保温杯的边缘还抵在唇上,水珠顺着嘴角滑落,砸在沈砚辞的手背上。
她缓缓放下杯子,视线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里,那里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
“媳... 媳妇茶?”
陆婉婉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羊绒毯的流苏,有些忐忑。
沈砚辞看着她瞪大的眼睛和微张的唇瓣,像只受惊的小鹿,忍不住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吻。
“嗯,” 他的声线低沉而温柔,“母亲说你乖巧,父亲也想见见你。”
陆婉婉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涌起一阵酸涩又甜蜜的暖意。
她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童年,想起舅舅将她推向陌生男人时的恐惧,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郑重地告诉她:“我家人想见你,喝媳妇茶。”
“可是... 我们还没正式见过家长...”她小声嘟囔,手绞着他的衣裳,脸颊却已泛起红晕。
沈砚辞轻笑出声,将她搂得更紧。
“傻姑娘,”
他用鼻尖蹭着她的额角,动作亲昵无比,“在我带你回凌云山庄的那天,一切就都表态了。”
前世把她养在公寓里,这一次他是直接抱着她回了私人领域。
陆婉婉一怔,抬眸看他。
男人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像在诉说一个早已注定的故事。
“那... 我要准备什么吗?” 她小声问,手指紧张地揪着沈砚辞的衣领。
沈砚辞低头吻上她的眉眼,鼻尖,最后在柔软的红唇上摩挲,一贴上就忍不住想要吻的更多。
“乖乖,不需要紧张,你只要穿着你喜欢的裙子,漂漂亮亮的。”
他暗哑的声音带着笑意,“然后像现在这样,乖乖在我身边就好。”
“好~”
陆婉婉被他吻的迷糊,小脑袋点了点,确实其他的事,自己也做不了。
忽然想到他要去南京的事 ,她心里一闷,抱着他腰身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裳晃了晃。
“怎么了?”
沈砚辞发觉她的反应 ,缓下动作,晦暗的眼底染着浓浓的情欲。
“你…你什么时候去京都?”
她小声问,水润清澈的黑眸巴巴望着他,萌生出一股幼兽怜人的无助感,宛如要被抛弃般。
沈砚辞最心疼她这副模样,恨不得心都掏给她,提了提那截纤盈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声音低沉暗哑:“不是我,是我们。”
这句话让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浓稠的眼眸里。
“我... 我也去?”
陆婉婉声音发颤,想起自己从未离开过燕洲,就连那些交通工具都不明白。
“嗯,我们一起去。”
沈砚辞替她理好凌乱的鬓发,指腹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没有婉婉我会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婉婉陪我去行吗?”
他这话不假,这次出差京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时间或许要长达十天半个月,他怎么舍得跟她分离这么久?
而且结束后,他想带她转转京都。
前世她每天除了学校就是公寓,像是被折了羽翼的鸟,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女孩就是要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体验不同的乐趣,欣赏不一样的风景。
爱她所以想把更好的给她,让她更优秀。
“但我...没有去过外地....”
“等我忙完我们去看看岚山的枫叶,再陪我去趟清水寺。”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仿佛邀她同游是早已写进日程的事。
陆婉婉幻想过外面的世界,当然想跟他一起去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鼻尖泛起酸意,意识到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
沈砚辞磁性的嗓音低笑,温柔吻去她眼角的湿意,耐心轻哄:“不懂才好,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牵着你了。”
本来昏沉幽暗的天空突然变得格外明亮,照亮了他眼底深处的温柔。
陆婉婉一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眼眶发热。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怎么这么好啊!
沈砚辞见着小哭包,宠溺的无奈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乖乖,”
他的声线像浸了蜜糖,“别哭,我们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我想你有更多的体验,所以做好准备。”
“没哭…”
女孩吸了吸鼻子,软糯的嗓音哽咽,“我只是太高兴了。”
沈砚辞笑得温柔,吻落在她眉心,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一枕的星光。
“好,我的乖乖高兴就够了。”
陆婉婉窝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未知,只要能这样被他牵着手,就算是跨越整个世界,也不会再害怕了。
下午三点,燕州城的天幕依旧沉如墨砚。
白媛枝望着窗外的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将客厅映得发暗。
明明是糟糕的天气,可心情却是近期来最欢喜的一次。
想着跟儿子融洽些的关系,想着乖软的儿媳妇,想着未来他们的大孙子。
忽然就明白了,这才是人生的羁绊和意义。
其实那天当沈父将沈砚辞的想法告知她时,这位在燕州贵妇圈素以涵养著称的女人,第一次在客厅里失态地摔了茶碟 。
“什么野丫头?也配得上我们沈家?配的上我儿子?”
上好的陶瓷茶杯映着她气得发白的脸,连一旁的管家都吓得垂下眼睫。
在她固有的认知里,儿子沈砚辞是燕州政商界无可匹敌的存在,三十四岁执掌中枢,就已经是别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成就。
相貌气度皆是人中龙凤,是她精心打磨了数十年的璞玉。
白家作为江南一带最厉害的商号,两家就沈砚辞这么一个孩子,那么大的商业将来也是他的。
如今这枚玉却要被一个毫无背景,无父无母的孤女抢走,这些不堪像针一样扎进她的骄傲里。
当秘书送来陆婉婉的身世报告时,她盯着那几页单薄的纸,气得指尖发颤,当即就要备车去凌云山庄 “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是沈父及时按住了她发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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