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云清的话,盛星辰猛地扭过头,想看清自己后腰,动作太大扯到了额角的伤,疼得她“嘶”了一声。
“什么车祸?你说清楚!”
沈云清脸色发白,想用力想抽回手:“我、我胡说的,你听错了……”
“我听见了!你说‘那次车祸’!”盛星辰不依不饶,“是不是三年前?我出过车祸?”
“星辰,你别问了……”沈云清几乎是哀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行吗?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
“不好!”盛星辰眼圈一下子红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像个傻子一样!你们每个人都好像知道些什么,就瞒着我一个人!!”
她声音有点大,旁边几个在等待的病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沈云清尴尬又焦急,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冷静点,CT结果应该快出来了,我去看看……”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快步走向取报告窗口。
盛星辰望着他慌里慌张的背影,心里越来越沉。
他肯定知道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CT结果没事,只是轻微磕碰,医生嘱咐多休息观察就好。
回去的路上,盛星辰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沈云清偷偷看了她好几回,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闭上嘴继续开车。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地下车库。
盛星辰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谢您送我回来,药费……”
“不用了。”沈云清打断她,“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盛星辰没再说什么,推门下车。
她低着头,慢慢走向电梯间,没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傅寒声坐在驾驶座里,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烟灰。
他看着她从沈云清车上下来,看着他们隔着车窗好像又说了什么,看着她微微皱着眉头走向电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情绪,只有捏着烟的手指过分用力。
盛星辰拿出钥匙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玄关那小夜灯幽幽亮着。
她换了鞋,揉着发疼的额角走进洗手间,等出来才发现傅寒声居然已经回来了,就坐在沙发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开灯?”她边说边伸手要去摸开关。
“别开。”傅寒声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低沉,没什么起伏。
盛星辰的手顿在半空,眼睛慢慢适应黑暗,能隐约看到他坐得笔直。
“你怎么坐在这儿?”她放下手,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我今天……”
她本想说说今天遇到车祸和去医院的事,还有沈云清那些没说清楚的话,或许他能告诉她点什么。
但傅寒声没给她机会。
他忽然站起身,径直走向客卧。
“欸?”盛星辰愣住,看着他背影,“你去哪儿?”
傅寒声脚步没停,声音从客卧门口传来:“这几天项目忙,我睡客房,免得影响你休息。”
话音刚落,客卧的门就“咔哒”一声关上了。
盛星辰独自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又怎么了?谁惹他了?
一股委屈和后知后觉的怒气涌上来。
她今天受了惊吓,磕伤了头,还被沈云清的话搅得心神不宁,回到家不但没得到一句关心,居然又甩脸色给她看?
她猛地站起来,走到客卧门口,想敲门问个明白,手举到半空又顿住了。
问他啥?
他这个样子,根本不想说话。
就这个态度,怎么问?
她咬咬牙,最终收回手,转身回了主卧,“砰”地一声关上门。
一夜无话。
两个人隔着一堵墙,谁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盛星辰醒来,家里静悄悄的。
她推开客房门,里面空空如也,床铺整齐,傅寒声早就走了。
她心里堵得厉害,也没心思去公司,干脆请了假。
坐在餐桌前,看着傅寒声早上做好的煎蛋已经凉透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必须搞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拿起手机和包,直接去了昨天那家医院。
好不容易找到档案科,却被告知想调几年前的详细病历没那么简单,不是随便就能查的。
她灰心丧气地站在医院走廊里,看人来人往,觉得自己真像个无头苍蝇。
“盛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盛星辰回头,看到叶谨安拿着一袋药站在不远处,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在医院?不舒服吗?”
他注意到她额角淡淡的青紫,“你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盛星辰勉强笑了笑,心里忽然一动。
叶谨安他哥哥是律师。
律师是不是会有办法查到一些东西?
“叶律师,就是你哥哥,他在事务所吗?”她试探着问。
叶谨安眼睛微微一亮:“在的!我哥今天刚好不忙。盛姐你是想咨询上次的事情吗?我陪你过去?”
盛星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路上她简单说了说,想查几年前可能有过的一场车祸和医疗记录。
叶谨安挺热心,立马给他哥打电话。
到了事务所,叶律师果然已经在等了。
“盛小姐,又见面了。”叶律师请她坐下,“谨安大概跟我说了你的需求。这件事情虽然有点麻烦,不过,如果你能提供更具体的时间点和事件性质,或许我可以尝试通过一些合法的途径帮你问问看。”
他顿了顿,翻开一个文件夹:“另外,关于我们之前的沟通,或许你需要再了解一下。大概一年前,是你主动找到我,咨询的是一些关于婚姻财产权益保障方面的问题,并且透露过一些对当时婚姻状况的不安。我们初步讨论过一些预案,但后来……”
他推了推眼镜,“后来你就没再联系我了。直到前段时间,我才再次收到你的消息,但听起来,你似乎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盛星辰听得心里乱糟糟的。
一年前?
她居然在那个时候就想着离婚。
她正想细问,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傅寒声”的名字。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不想接,可电话响个没完。
叶律师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盛星辰只好走到旁边接起来,尽量让语气正常点:“喂?”
“在哪?”傅寒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情绪,也听不出在什么地方。
“我……”盛星辰看了一眼叶律师兄弟,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叶谨安在一起,飞快地找了个借口,“我跟薇薇在外面逛街散心呢,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傅寒声的声音更冷了:“是吗?”
“是啊,怎么了?有事吗?”盛星辰有点心虚,只想赶紧挂电话。
“没事。”傅寒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玩得开心。”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只剩下一串忙音。
盛星辰莫名其妙地看着手机,总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怪怪的。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家网红甜品店里,林薇薇正挖起一大勺提拉米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完全没注意到座位旁边的傅寒声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