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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找到宁飞白

作者:师妹来抓我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原来如此……”


    陈拾安也不由轻声道,“凌昭娘娘高义,令人敬仰,原来上官家与当今陛下,还有这样一段恩义羁绊。”


    上官观秋将那远眺的目光,重新投向陈拾安。


    “恩情是恩情,江山是江山。识人不清,就是识人不清,老夫错了便是错了。”


    老人的声音恢复了清明,“宁奕丰此人登基前演的再好,一但得势的所作所为,早已背离初衷,辜负了他母亲当年的仁心!“


    “只可怜了我的清儿……上官家的血,流一次便足够了。拾安,我将所有力量转入暗处,并非只为家族存续。”


    陈拾安心动一震,抬眸看向上官观秋,老者身体微微前倾,字字千钧。


    “老夫历经三朝,看透了,这大夏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内里早已开始腐朽。未来十年或许是数十年,必有大动荡,大危机来自海外,来自那些我们未曾重视的蛮夷之地!”


    陈拾安心里对上官观秋的钦佩之情更甚——按上一世的轨迹,三年后莱州将被倭人入侵,血洗数镇。在他死前,曾经多次想加强莱州海防,可宁飞白却从不重视。


    在他死后,或许这海患将带来更大的灾祸……


    上官观秋饮了一口清茶,“宁奕丰若不能未雨绸缪,恐有倾覆之祸!唉……晏执那孩子,心性像他母亲,有我上官家的血脉,亦有仁君之质,但是……”


    上官观抬眼看向陈拾安,眼中有着浓浓的欣赏之意——这个孩子,三岁时便极为聪慧,性情又倔强刚毅,没想到陈穆这老顽固竟然有这样好的一个嫡孙。


    宁晏执将会是一个仁君,可如果没有辅臣的铁血手腕,如何力挽狂澜。


    “我这些布置,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晏执能执掌这艘大船时,手中还能有些底牌。”


    老人伸手,按在了陈拾安的肩膀上,“拾安,你我投生于大夏——或许命运就是让你我要尽自己之能,在这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为这天下苍生,争得一线生机!”


    陈拾安心中巨震——一位被皇帝忌惮的老者,他在拼命为家族存续筹谋之外,还在为整个大夏的未来布局。


    他起身整衣,郑重对着上官观秋长揖一礼。


    “阿翁深谋远虑,心系天下,拾安……受教了!请阿翁放心,晏执仁厚且睿智,心性也磨砺坚韧,绝非软弱之人,必不负伯父所托。!拾安……亦会竭尽所能,辅佐殿下,稳住大夏,应对未来之变。”


    上官观秋身形未动,坦然受了晚辈这一礼。


    老人的脸上渐渐露出欣慰之色,“这未来的棋局,终究要看你们年轻人的了。”


    他抬手虚扶,“起来吧。说了这许久,这茶都凉了,拾安,你再尝尝这山里新摘野果子。”


    “至于那宁飞白……我是听泓儿之言,才知道宁奕丰在外面还有这一个孽障。当初清儿知道自己被害,立即就给宁奕丰下了绝嗣药。可她千算万算,没算住宁奕丰一早就在外有私情!这孽障还是以中山郡王一脉的身份,生了下来。”


    “放心,我知道你要他一条性命。现在宁飞白此刻正在一处安全所在静养,有好心乡民照料,断不会让他小命呜乎。你刚来七闽,可别这么快就寻着他。自然要作些姿态,在深山中寻他个三五日,才将他救出。”


    陈拾安也自有此意,他此行真正意图,就是来见上官观秋,至于将宁飞白捞出来……再说再说。


    这一夜,陈敏方与陈迎文随着阿土伯去隔壁小院居住。


    陈拾安与上官观秋,促膝长谈。


    从天下大势到民生经济,从兵制改革到海外见闻。


    陈拾安越谈越是心惊,他连中三元,自认见识新颖甚至有不少超前的政经见解。


    可原来他对未来的隐忧,上官观秋竟早在数十年前便已深思熟虑过。


    虽因时代所限,在上官观秋在朝的年代,至少已经过去二十年。


    可上官观秋的政见与现在只于细节或有不同,但其宏大视野,开明思想,与竟与陈拾安不谋而合。


    甚至,较陈拾安更为深邃广阔。


    这位老者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智慧宝库,让陈拾安心生敬佩,获益匪浅。


    夜已极深,上官观秋便留陈拾安宿在小竹院中。


    说来也奇,陈拾安重生前后,心绪总是难以真正宁定,睡眠极浅。


    这一世,唯有在祝晚凝身边,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方能睡得香甜一些。


    然而这一晚,宿在上官观秋隔壁那间简陋的竹屋里,听着窗外溪流淙淙与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陈拾安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安心,几乎是头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翌日早晨,一阵诱人的鲜香将他唤醒,他难得睡得这么晚。


    循味而出,只见上官观秋已在院中小泥炉上煨着一小锅粥。


    “孩子,你醒了?山野之地,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呶,刚去溪里摸了两尾鲜鱼,取了最嫩的肉,用这竹根下的活水熬了点粥。你去洗漱后,就快来尝尝。”


    那鱼粥,熬得米粒开花,汤汁乳白,不见半点腥气,只余满口鲜甜。


    陈拾安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生津,肠胃俱暖,只觉得这粥与妙娘的手艺也极为相似。


    “阿翁,这粥鲜美无比,怕是汴京御厨也熬不出这般自然的味道。”


    上官观秋略略得意,捋须微笑:“食材取之自然,顺应其性罢了。能吃是福,多吃些。”


    这一日,上官观秋只用半日与陈拾安畅聊国家大事,近黄昏时,竟然要带着他去钓鱼!


    “孩子……人生在世,哪怕再勤勉聪慧之人,也要学着放松自己。如果连眼前的世界都无法感受世界,何谈兼济天下!走,阿翁教你甩杆去……”


    第三日,仍是如此。


    半日畅谈,半日上山挖笋,捕野味。


    陈拾安这三个晚上,睡的都是极为香甜。


    他只觉得自己,在慢慢褪去原有一层陈旧之壳,成就崭新的自我。


    第四日,用罢早饭,上官观秋便唤来阿土伯,对他吩咐道:“带拾安去那边看看吧,时候差不多了。”


    阿土伯心领神会,恭敬应下。


    临行之时,陈拾安双膝跪地,对着上官观秋重重磕了三个头。


    “阿翁,我走了。”


    上官观秋亲手将他扶起,“去吧!孩子,阿翁等着你来信……”


    再次经过曲折的山路,走过一道独木桥,几人来到另那处更偏僻的村落。


    还未走近那间阿草家的茅屋,就听见里面传来宁飞白有气无力的呻吟声。


    陈拾安整理好情绪,快步走入,只见宁飞白瘫在硬板床上,一条腿裹着厚厚的草药夹板,脸色苍白憔悴,眼底布满血丝。


    哪有半分往日里的骄纵之气?


    乍一见到陈拾安,宁飞白先是愣住,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


    定睛之下,宁飞白这才确认来人真是陈拾安!


    他脸上爆发出狂喜,竟挣扎着想坐起来,“陈拾安?陈拾安!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陈拾安一个箭步上前,连忙按住他,“郡王!郡王您别动!是下官!是下官来了啊!”


    他脸上堆满了庆幸与激动,表情相当到位,“陛下忧心着殿下,特命下官前来寻您!天见可怜,下官在这山里转到第四天了,总算是……总算是让下官找到了!郡王啊!您……您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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