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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仓皇相对

作者:师妹来抓我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折樱与采荷的任命文书很快便下来了。


    折樱先抢过自己那份,刚刚看见 “汴京市政船舶司” 几个字,当即蹦起来。


    “小姐!小姐!我真的留在汴京了!” 她攥着文书原地转了两圈,眸胜亮星。


    “我不用去外地,能一直陪着您了!”


    祝晚凝看着她雀跃的模样,眼底漾开笑意。


    折樱恨不得跑上街嚷给过路的大伙都听一听。


    而采荷却有些踌躇,她被派往了莱州市舶司,担任检视舶货副使,负责协助主官查验往来货品的卫生防疫。


    虽只是从七品的小官,却责任重大,也是她崭新人生的起点。


    祝晚凝将采荷唤至跟前,温声道,“莱州虽不比京城繁华,却是海贸重城,更能历练人。而且我外祖家就在隔壁镇守威海关。此去山高水远,你一人赴任,我实在不放心。况且……”


    她顿了顿,眼中带着些许调侃的笑意:“府中某位大哥,怕是也要魂不守舍了。”


    采荷瞬间红着脸,低声道:“小姐……”


    “秦大哥的心意,我看在眼里,但最重要是你的心意!”


    祝晚凝正色道,“你若是不愿意,便都推给我,说小姐不同意你嫁,不必为难。嫁与不嫁,全于你的心意。”


    采荷闻言,眼中瞬间涌上感激的泪光,微微点头。


    “小姐,他……他昨日来和我说,无论我调到哪里,他都愿与我同去。他去那里考武官,去做武吏,只要……只要与我在一处。”


    祝晚凝听得眉梢一挑—— 看不出来,秦良锦平日里看着沉稳木讷,追起媳妇来倒还挺有章法,知道先把姿态放低,用真心打动人心。


    她拍了拍采荷的手背,笑着道:“这就对了。女子嫁人最重要就是丈夫会心疼人。秦大哥他愿意为你妻唱夫随,这才是好姻缘。”


    第二日,陈拾安收到祝晚凝的亲笔信。


    本还欢欣雀跃的心情在看清信的内容后坠落谷底,陈拾安攥着那封信,纸张边角要被掐破。


    信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得他眼疼,心更疼。心口更是像被猫爪挠着,又急又怒。


    帮秦良锦求官?


    还要指明去莱州做武官?


    她怎么敢!她这都不避人了!


    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前世,秦良锦总是能出现在她身边,护卫她,陪伴她,甚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陪着她。


    今生,见到她时,十次有七八次,都有秦良锦的护卫。


    好啊!


    这个女人!


    这一世,他已尽量要去维护她。而她居然还想着秦良锦!


    凭什么?


    “砰!”


    陈拾安一拳狠狠砸在书案上,震得笔砚乱跳。


    墨汁泼出来,在宣纸上晕开一大团黑,活像他此刻被搅成烂泥的心绪。


    他顾不上自己的洁癖,对着污渍也不管不顾,理智那根弦彻底崩断。


    什么婚前不宜见面的规矩,全都被滔天的醋火烧成灰。


    他猛地起身,抓过那封信,大步流星地冲出府门,直奔祝府而来。


    陈迎文刚要问 “大人去哪”,就见自家主子已经踹开了府门,翻身上马时差点踩空,马蹄声踏得青石板 “咚咚” 响,活像要去祝家拼命。


    陈迎文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满脸困惑:“奇怪,刚刚祝府来人送信的时候,大人不是还眉开眼笑的吗?怎么突然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祝晚凝正在书房核对账目,听闻陈拾安怒气冲冲直闯而来,心下诧异。


    虽觉不合礼数,但以为他有紧急正事,便让人引了他进来。


    书房门甫一关上,陈拾安压抑的怒火便再也遏制不住。


    没等祝晚凝开口询问,陈拾安直接将那封信拍在她面前的桌上,呼吸急促,一张玉面赤红,显然被气的不轻。


    “为什么?”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声音沙哑。


    “祝晚凝!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替他求官?他秦良锦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那我呢?我到底算什么?”


    祝晚凝被他这没头没脑的怒问弄懵了,旋即也涌上一股怒气:“陈拾安,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


    陈拾安气极反笑,猛地一拳捶在身旁的红木柱子上,房梁上的灰都被震的落下,


    “是!我是要疯了!你为他铺路,为他前程着想,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祝晚凝看着他这副全然不讲理的模样,只觉得不可理喻,火气也蹭蹭往上冒。


    “你简直混账!秦大哥的父亲是陪我父亲治水时一起殉国!秦家于我祝家是世代过命的交情,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我为他谋个前程,有何不可?”


    “伙伴?信赖?”


    陈拾安听到这几个字,更是妒火中烧,前世种种猜疑仿佛得到了印证。


    “只是伙伴?只是信赖?你说得轻巧!他……”


    “不然呢?”祝晚凝气得口不择言,“陈拾安,你今日若只是来无理取闹的,就请出去!你若不愿帮忙便罢,我自去求太子姐夫!为了秦家,为了采荷往后的幸福,这个忙,我帮定了!”


    盛怒中的陈拾安猛地捕捉到采荷的名字,愣了一下,怒火稍滞。


    “……采荷?这又关采荷什么事?”


    祝晚凝正在气头上,冷笑道:“采荷的任命下来了,要去莱州市舶司任检视舶货副使!秦良锦要妻唱夫随,自然得跟着去莱州!我不替他在你那儿谋个职位,难道让他们夫妻分离吗?!”


    “妻……夫妻?”


    陈拾安脸上的怒容定格,如同一只被猛地拎起后脖子的猫,一下不知如何动弹。


    满腔怒火被戳了个洞,瞬间漏得七七八八,一双瑞凤眼满满的难以置信。


    “……秦良锦和……采荷?他们要成亲?”


    “不然呢?”


    祝晚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余怒未消,“不和采荷成亲,难不成和你成亲?”


    陈拾安彻底懵了,脑子像是锈住了一样,转不过弯来。


    前世……


    前世根本不是这样的!


    秦良锦明明一直守在祝晚凝身边,直至最后……


    他的话未经脑子便脱口而出,“不可能!前世他们根本没成亲!”


    祝晚凝也在跟这混账吵架的气头上,几乎是凭着本能回道:“前世他们是想成亲的,只是接连被我家中的丧事耽误了……最后,是在你死了一年之后才……”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僵住。


    祝晚凝脸上的怒意瞬间褪去,染上惊骇,猛地抬头看他。


    陈拾安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瞳孔骤缩。


    四目仓皇相对,阳光洒在这一对人儿的侧脸上,空气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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