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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祝府除服(陈刺史回京)

作者:师妹来抓我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晨曦微露,祝府上下已肃穆一片。


    今日是霍氏去世满一年的“小祥”,按礼需行除服之仪。


    府中一应素白,今日可以全部撤出。


    孙辈的服制已经无要求,子女辈要再穿相对素雅的服饰两年。


    从此后,祝府可以恢复正常婚娶,可以开宴,可以访友。


    在食物方面也不再有相应要求,生活完全恢复正常。


    正堂内,香案高设,供奉着霍氏的神主牌位。


    香烛缭绕,供品丰盛。


    大房主母沈兰馨一身深色素服,面容沉静,领着长女祝明澜、次女祝晚凝立于主位侧。


    二房老爷祝之瑞与妻子苏静华带着子女,恭谨地站在稍后位置


    三房却只来了祝庆丰一人,孤零零地缩在角落。


    太子宁晏执,作为祝明澜已定的未婚夫婿,身着常服,立于祝明澜身侧稍前的位置,以示尊重。


    司仪高声唱喏,引导着仪程。


    众人依序上香、奠酒、献食。


    嫡长子亡故,嫡三子未到扬。


    只有庶子祝之瑞,主祭献礼,诵读祝文。


    仪式繁琐,从清晨持续至午后。


    祝晚凝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角落里的祝庆丰。


    一年前,那个仗着祖母宠爱而跋扈张扬的少年,如今穿着一身细布袍子。


    身形似乎也矮了几分,总是低着头,眼神躲闪。


    众人稍作歇息、准备移步偏厅用素斋。


    祝晚凝踱到祝庆丰身边,平淡问道:“祝庆丰,你父亲……,为何不到扬?”


    祝庆丰身子一缩,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找不到……找不到他。父亲他……常常出门好几日都不见人影,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局促不安,全无半分昔日的气焰。


    祝晚凝心中了然,点点头,不再多问。


    祝庆丰如蒙大赦,赶紧溜去多用些素斋。


    ——父亲虽然不再回家,可母亲前几日不知为何大发善心,送了银两给他。


    若没有父亲日日赌博,他凭着这些银两已可安稳度日。


    除服礼毕,二房一家也告辞离去。


    厅门被竹青无声地合上,守在外面。


    祝晚凝很快将她和唐灵的猜测说了一遍。


    宁晏执缓缓抬起眼,“此事……孤已知晓。你们做得很好,此讯至关重要。”


    唐灵特意提醒,“美人哥哥,虽然灵儿对蛊术并不算了解。但是如果有宁飞白、祝妍然等人在扬时,你的入口之物要特别小心。”


    宁晏执却是缓缓摇头,“目标不太可能是我……”


    祝晚凝完全同意太子的想法,“在宁飞白眼中,殿下已然是必死之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有一个可能……


    宁晏执与祝晚凝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的答案。


    祝晚凝的脑中,突然闪过陈拾安那张俊郎的脸……


    如果他在身边,她很想问问他。


    上一世,他有没有发现,在成乾帝立宁飞白为太子时,人的情绪状态到底对不对劲!


    在立宁飞白为太子后,为何成乾帝一年后那么识趣的直接去世,给宁飞白腾位子!


    这个混账,不是说孝期满了后,他……就会上门吗?


    太子倒是每日祝家大事,必会上门撑腰!


    “阿…欠”


    远在莱州的陈刺史,突然小小打了个喷嚏。


    陈拾安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环视眼前,的确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桌案上、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精巧的零件和图纸。


    他从怀中掏出帕子,仔细擦拭着一件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物件。


    “大人啊……”


    陈敏方拖长了调子,有气无力地揉着自己酸痛的右肩。


    “咱们这又是熬了一整夜加一个白天!您不歇息,小的们这肩膀、这胳膊、这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陈迎文整个人,都像被抽掉了骨头般瘫在旁边的椅子上,接话道:


    “知道的大人是在改良火铳,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带着全莱州府衙的精铁铺子去造反呢!这没日没夜地干……小的们魂儿都飘了……”


    陈敏方听罢,用手中纸团,直接砸在陈迎文的脑袋上。


    “不着调的玩意儿,造反是你能乱说的吗?”


    陈拾安头也没抬,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最后一个部件嵌入凹槽,枪体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他这才直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掂了掂手中火铳,屈指在冰冷的铳管上轻轻一弹,发出悦耳的嗡鸣。


    “成了!”


    陈拾安清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兴奋。


    陈迎文立刻从瘫软状态弹起半截身子,凑过来看:“真的?大人!祖宗保佑,终于……成了?”


    他恨不得抱着陈敏方喜极而泣——


    天知道他们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跟着这位没日没夜加班的上司,真是折寿十年!


    “嗯。”


    陈拾安满意地点点头,将火铳稳妥地放入早已准备好的锦盒内。


    “敏方,收拾一下,备快马!后日一早,我们就可启程回汴京!”


    “回京?”


    陈敏方眼睛瞪得溜圆,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立刻堆起促狭的笑容。


    “哦——!属下明白了!大人这是急着回去献宝啊!这宝贝火铳一呈上去,陛下龙颜大悦!”


    “大人您……嘿嘿,是不是就能腾出手来,办另一件‘人生大事了?”


    陈拾安被他看得耳根微热,却强作镇定地轻咳一声。


    “休得胡言!此乃军国利器,献予朝廷,乃本官分内之……”


    话还没说完,一个亲随捧着一封带着火漆印的信快步进来。


    “大人!汴京信使回来了,这是祝府小姐回信。”


    “晚凝的信?”陈拾安瞬间把分内之事抛开,抢步上前接过信。


    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他脸上的严肃慢慢融化,眉眼弯起,嘴角勾起不自觉的笑。


    先是一目十行地扫过入股契约……


    契约的一侧,陈拾安寄出时早已签字,而回信时,祝晚凝也签上自己的闺名。


    两人的名字,靠在一起。


    陈拾安只觉眼膜上有些灼热之感。


    ——怎么好似婚书,两人的名字,离的如此近。


    祝晚凝的信,只大致说了京中之事,并无异样。


    可陈拾安的笑意更深了,手指摩挲着信纸,仿佛能触碰到执笔那双手的温度。


    他脑中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陈敏方,“今天……是不是祝府除服日了?”


    陈敏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我是莱州刺史府的长史!


    你觉得我会记得远在汴京,一位莫名其妙老太太的除服日?


    陈拾安并不理会呆傻的部下,只催促道:“敏方,迎文,再加紧些。不是后日了,明日!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出发!”


    “啊?明日就走?”


    陈敏方和陈迎文各自哀嚎一声,感觉刚揉松快点的肩膀又沉重起来。


    “大人……您这……也太急了吧。这火铳刚做好,您连一天都不休息了?还有,霍老夫人的除服礼?那……那不是祝府的家事吗?您……”


    陈敏方看着自家大人那副恨不能插翅飞回去的模样,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小小眼睛睁的像黑豆。


    “大人!您该不会是打算……在人家除服礼一结束,就……就上门提亲吧?!”


    陈拾安被戳中心思,难得地显出一丝窘迫,也不多再解释,啧了一声,背过身去。


    “你别管这些,别磨蹭了,快去准备出行之事。还有前些日子让你收好的那批海外水晶,深海珍珠,外番宝石,统统带上!”


    大人!


    你明明一刻钟前,还在为国为民操劳不止!


    怎么一下就这么急着讨媳妇了?


    两人不由嘴角抽搐,对视一眼,认命叹气。


    “是是是,大人……属下们这就去办!这就去!保证让您风风光光地去提亲……”


    陈迎文更是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嘀咕,“唉,这差事当的,白天跟着搞军械,晚上还得帮着打包聘礼赶路……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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