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竹林地处山腰,听学修行都方便,但是住宅较为偏僻,要没入林间弯弯折折地转好几个弯儿。
这片竹林的颜色要比山间其它寻常的绿意还要浓个几分,像是被随手洒在山间的墨绿的染料,不规则,很是有肆意的样子。
竹叶的颜色要浅一点,层层叠叠,交相辉映,偶有几缕阳光在地上打下金黄的圆点,温和又沁人心脾。
最里面的那方宅院由方圆白石砌成,顶上覆有深棕褐色琉璃瓦,檐边挂有几串晃动的风铃,屋子外拢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石桌石凳,和来时竹林里就有的一模一样。
祝珏泽回宅院拿了刻刀和玉石,又出了宅子,回到篁竹林的石桌边,开始雕琢手上的玉。
那玉初具雏形,是一个月牙,祝珏泽聚精会神,在天其上的云雾和花纹。
云雾绕在月旁,与月亮相互勾连。花纹不能繁复,可以自然又古朴。
把它做成炼器的灵胚,以后能炼成什么样的灵器呢?
不知道,但期待。
弯着脖子刻了许久,她把那块玉收在掌心,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去了。
可不知是夜里风大,这篁竹林居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对,有人来这边了。
她攥着刻刀,凝神屏息,注意声音的位置,就要给那人一刀。
不远处果真走出一道人影,祝珏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
来人腰间佩剑,身量颀长,不是荀让月又是谁?
她没放刻刀,盯着荀让月,要他解释。
大晚上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到一个姑娘的居所,是何居心啊?
就算是荀让月也不行!
荀让月也知道今天不解释走不掉,于是说:“我准备去找摘星楼,但是找错路了,在山腰瞎转,就找到这里来了。”
祝珏泽狐疑道:“檀木溪没带你去?”
荀让月:“他院子里的葵花妖打起来了,他走不掉。”
当时檀木溪连“哎”了好几声,让它们别打了,好不容易拉开了,刚一出门,就又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
他只好无奈返回去,又把他们拉开,但是他前脚才出门,那些葵花妖后脚又打起来了。
没办法,檀木溪只好留在家里跟葵花妖讲道理,两只葵花妖气鼓鼓的根本不听。
檀木溪头疼道:“对不起啊,让月兄,我这里实在走不开,我给你指个方向吧。”
祝珏泽听了,很是牙疼,真是冤枉人家了。
怪自己多疑,自己也不过是这两天才搬来的,误入的行人也不少,荀让月不小心走错路也正常。
他能有何居心啊?
祝珏泽微笑问荀让月吃过饭没,荀让月还没回,祝珏泽就抢道请他吃饭。
她往后一转,向竹林深处挥挥手,一只油光水滑的红毛狐狸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跃了出来,背上负者一盘精致漂亮的糕点。
祝珏泽把那盘糕点放到石桌上,又揉了揉狐狸脑袋,说:“沏两杯茶来。”
这种时候一定要有茶,原因无他,太尴尬了!
冤枉人家就算了还拿着刀对着人家,脑子一热居然要留人家吃饭。
人家愿意吗!不行,她得抿两口茶冷静冷静,想想该怎么跟人家搭话才不会冷场。
不一会儿,那只红毛狐狸便驼了盏茶来,这个动作难度很高,红毛狐狸走得极慢,摇摇摆摆地过来,把茶给祝珏泽。
祝珏泽把茶递给荀让月,荀让月慢慢接了过去。
另一盏茶递来了,红毛狐狸一双好像会说话的,圆溜溜的眼睛水灵灵地瞧着荀让月,很是可爱。
荀让月淡淡地垂眸,状似无意地摸了摸红毛狐狸的头。
祝珏泽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荀让月抬头,又对上她带有笑意眸子。
祝珏泽开始还觉得紧张,但是瞧荀让月并不抗拒,于是大胆了一些。
祝珏泽笑道:“恭喜荀公子啦,这只小狐狸可喜欢你了,你要不收了它吧?”
荀让月却道:“费了心思的东西,怎么能说送就送?”
祝珏泽不解,睁大眼睛歪着头,在想这是什么意思。
荀让月:“这么生动的机械狐狸,应该送给很喜欢的人才对。”
祝珏泽一听,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怎么怪怪的?
她就开个玩笑,荀让月怎么这么当真?
祝珏泽一手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算了。
微风穿过林叶,搅得林叶沙沙作响,月亮是被冻在天边的一块玉石,群星是山间初绽的蓓蕊。
祝珏泽闻到一股清香,是花香吗?不像。
她漫无边际地想,既然荀让月已经知道她住哪里了,以后会来找她吗?
祝珏泽垂眼就见到荀让月的腕骨,和腕骨上的细痣。
上一次隔得远,看不清楚,这次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心道荀让月的手真是好看。
荀让月的眼皮薄,抬眼时会掀起一层褶皱。
他是那种骨相很好看的那种类型。
对了……
祝珏泽正要再想,荀让月却突然开口:“祝珏泽,你说我偷偷看你。”
“可是你分明也会偷偷看我。”
祝珏泽奓毛道:“哪里有!”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在看星星!”
“你低着头看星星吗?”
“你管我怎么看,你……”祝珏泽突然停住,她笑了起来。
“我在看月亮,月亮不让我看。”
嘴边突然被塞了一块糕点,一丝清甜在唇里蔓延开来,祝珏泽把糕点咽了下去。
祝珏泽突然被堵了嘴巴,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她见荀让月不吭声了。
她问:“荀让月,你脸红了吗?”
荀让月本来脸没红的,被她这样一问,倒像是他害羞了一样,反而耳根上起了一层薄红。
他将茶一饮而尽,抿着唇,向祝珏泽客客气气地道谢。
祝珏泽:完了,太放肆了。
祝珏泽心想这次以后他不会不来了吧,心一横,把旁边的红毛狐狸抱起来。
红毛狐狸的大尾巴在祝珏泽的脖颈间晃来晃去,爪子冲荀让月上下摇动。
祝珏泽道:“你下次也要来找我,我家狐狸会后空翻!”
夜幕低垂,那冻在天上的月挥洒清辉像是层纱幔,盖在二人头上。
荀让月久久不应,久到祝珏泽都觉得尴尬了,想在地下打个洞再钻进去的时候。
荀让月挑眉,轻飘飘刁难道:“你敢不敢现在就让那只狐狸翻一个,它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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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翻,我就天天来找你。
不敢。这只端水都端不利索的笨蛋狐狸做不到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红毛狐狸一闭眼,豁出去了的样子,死命往后面一翻。
祝珏泽心道:“祖宗,别摔坏了!”
显然祝珏泽高看它了,它蹦都没蹦跶起来。
轱辘轱辘打了几个转儿,自己也觉得丢人,小声地叫了几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竹林深处跑了。
哀莫大于心死,祝珏泽心道:“祖宗,就知道坑我。”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去觑荀让月的表情,居然看见了扳回一城似的得意笑意,瞧着自己。
荀让月说:“它不会后空翻,那只能你来找我了。”
他轻声说:“卯时,我会在校场练剑。”
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他走后,祝珏泽半天没有回神。
她琢磨了一下荀让月的意思,低声自言自语道:“他请我去看他练剑吗?”
她把狐狸抓回来,抱着它转了个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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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校场。
校场已经来了人了,祝珏泽抱着狐狸,一溜烟儿跑到看台,寻了个视野最佳的位置。
荀让月早就在校场练剑了。
练完一套剑法,他便去开傀儡。
逐月出鞘,径直飞向场中一个执剑傀儡,精准点到其开关,那只傀儡缓缓动了一来,它手持铁剑,向荀让月直冲而来。
荀让月微微一笑,抬手收回逐月。又如加炮制,把逐月剑飞出去又点开了两个傀儡。
第一个傀儡已经近在眼前,他轻飘飘地侧身,躲过一剑。
召回逐月剑,足尖轻点,跃至空中,那三只傀儡同时将剑向荀让月掷去。
荀让月足尖又在虚空中一点,又跃得高了些,堪堪躲过那次攻击。
三剑相撞的金属碰撞声直刮耳膜,祝珏泽偷偷捏了把汗,这傀儡的力道是有多大!
他怎么只躲不打?
荀让月脚底踏着清辉,一时间逐月剑光芒大盛,剑如游龙,快得根本看不清楚。
他直取其中一个傀儡的咽喉而去,剩下两个傀儡回防,径直逼向荀让月。
荀让月剑划过了那个傀儡的咽喉,那个傀儡便不动了。
他又一跃而起,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祝珏泽一时觉得月华满堂,被晃了晃眼。
再一回神,竟然有两道银蓝的的剑气被荀让月打出,正中两只傀儡。
那两只傀儡受到重创,但还能动。
荀让月收了逐月剑的光华,像一只灵巧的鱼,游走在两只傀儡执剑傀儡之间,见招拆招,寻着机会,一击必杀。
机会很快就来了,两个执剑傀儡卖了破绽,被荀让月一剑封喉。
追星逐月。
荀让月一手扶着剑鞘,另一只手缓缓把逐月插入鞘内。
端的是少年意气,一派风流。
那么矜傲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犯规。
太犯规了。
祝珏泽突然知道“委婉害羞”四个字怎么写了,她胡乱揉着红毛狐狸的头,一个劲儿祸害狐狸。
旁边什么时候来人了都不知道。
荀让月坐在她旁边,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