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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如梦如泽夜河流灯1

作者:Loneherb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荀让月原坐在画廊长椅下,垂着眼皮,用巾帕擦拭自己的逐月剑。逐月剑的剑鞘上镌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散发着霏微的光。


    原是难得一见的好晴天,有一点阳光,不晒,很暖和,光晕一直落在澄明的空气里。给他清俊的眼脸上了点温度。


    有人压轻脚步走来,荀让月没掀眼皮,细长的眼睫下,扫下一层阴影。


    有人轻手扒拉他的肩膀,见他不理,又自顾坐在他旁边。


    “喂,你再不理我,我就生气啦!”


    荀让月这才抬眼,甫一抬眼,便落入一双笑意盈盈,盈盈笑意的眼里。


    祝珏泽见荀让月身上的冷意像是初融的积雪一样淡了下去,笑问:“怎么,心情不错?”


    随手就掐了一朵花枝,轻飘飘地往他身上扔。荀让月被香气袭了一脸。


    荀让月僵了一下,接住花枝,又反掷回去:“做什么?”


    祝珏泽笑嘻嘻道:“只准你在我脑袋上戳花,不准我玩玩你呀?”接着拉着他的手腕,带他出花廊。


    出了花廊,又不走了,耍赖道:“你拉着我。”


    “嗯。”荀让月自然地接过她的手,问道:“想去哪儿?”


    然后就真像刚在一起的小情侣一样,摇着祝珏泽的袖子晃了晃。


    还是没什么表情,可是那双眸子里分明只容得下一个人。


    祝珏泽轻咳两声:“带你去放花灯,看灵河。”觑了眼天色:“我早就约过你了,你可不能反悔。”


    估算时间,等他们出了城,估计时间就差不多了。


    ——————————————


    城外。


    “灵河城有两条护城河,一条是灵河,一条是天河。灵河悬在天上,天河在地上流淌。”


    祝珏泽抬手挥了挥,手指从几道悬在空中的灵力穿过,她晃了两下,那些灵力却不管不顾,该怎么流怎么流。


    这是灵河,是由一缕缕金色的灵力汇聚而成的悬在空中的河流,像一条丝带,绕着灵河城缓缓流动。


    荀让月抬手的时候,祝珏泽负在背后的手捏了个诀。


    有一团灵力立马绕着荀让月的指尖,晃了一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祝珏泽跺脚道:“它睬我也不睬,怎么一到你就凑上去啦!”装作生气的样子,却注意荀让月的反应。


    荀让月神情淡淡的,只有眸子里面有一点微光。


    他倏地抓住祝珏泽的手,给她从背后掰了过来,就静静看着她表演的意思。接着把她的手抬起,在灵力聚成的河流晃了晃,引来了好几团灵力。


    绕着祝珏泽的手腕手臂,转了两圈,那些灵力才回归正轨。


    被发现了,祝珏泽也不恼,继续带着荀让月往城外走。


    荀让月问:“这是自然的灵力?”


    祝珏泽道:“对,其实关于灵河,有一个很美的传说。”


    今天流灯节,城外早就聚了一些人了。不少摊贩扯着嗓子吆喝着,甩着花花绿绿的机巧玩具,一眼望去,城外居然比城内还要热闹。


    “很久以前了,那时还没有人入道,没有人会术法,城外也没有可以地域魔物的法阵。每个人都在忧心明天会不会有魔物侵袭,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灵河城有一位姑娘,叫雨娘,她喜欢在阴雨天气登上灵河城最高的眺望楼寨。漫天霏雨里,她能寻求到片刻安宁。


    她在寨子上不拘做什么,最喜欢从下面带点酒酿圆子,配上一本话本,自娱自乐就能玩一整天。


    这天下雨,她又提着木篮上了瞭望楼,她把手探出去接住细柔霏雨时,有一只满头尖刺的丑鸟向她撞过来,她手腕一抖,正欲尖叫。


    一发箭矢破空射来,直中那丑鸟脑袋。雨娘连忙探头往外望,只见一青年手挽良弓,见她无恙,便收箭回弓,转身离去。


    她想追上去,雨势却越发凶猛了,一晃眼,那青年已经不见了。


    从此她厌上了下雨天。以后只在春和景明的天气上瞭望楼了,她的心境也不再平稳,总是喜欢从楼上往下望,找什么人似的。


    过了半载,雨娘终于心灰意冷了,但她还是昼夜不停地上瞭望楼,只是她再也不愿意往下看了。


    又一个淫雨霏霏的天气,那天有些冷,她冻得受不住,边想提前下去,刚要走,便听见一阵脚步声。


    一抬眼,居然是半年前见过的青年。他从袖里拿出一块同心锁,金料是他从一只猛厉的魔物身上提的。雨娘很是喜欢,从那以后,青年天天都会上眺望台。


    但是好景不长,灵河城外发现一具尸体,右臂上有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那是他挽弓的手臂。


    从此以后,雨娘仍是在雨天上楼,她什么也不带,在楼上一坐就是一整天。那天,她的泪水和雨水一同滑落,变成了碎金。


    碎金又缓缓升起,汇聚在空中,变成了一条金色的河流,绕着灵河日夜不息地奔流。


    人们出城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城外多了一条护城河,把那些魔物都拦在外面。


    那条灵力聚成的河流,就在护城河的上方,绕着灵河城流动。


    “今天是流灯节嘛。”祝珏泽一指,“这天是灵河和天河相隔最近的时候。”


    荀让月垂眸瞧着河面,眼里泛了点涟漪。


    他在落人间成天和魔物厮杀,没有哪天是不挂彩的,有一次还被一只异化了的花斑豹咬了很长一条伤,回去用很灵力养着,好不容易才重新生出血肉。


    偏偏那花斑豹还有毒,他当时神智不清,半梦半醒见,梦见祝珏泽在哭泣,猛地惊醒,确认自己还活着后,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睡一觉了。


    他根本不敢死,但是偶尔会想,要是自己死了,祝珏泽会不会哭。


    惊觉自己在想什么,他又抿唇,强迫自己不去想了。


    “哎,荀公子,要是哪天我不见了,你可不准哭啊。”


    荀让月猛地转头,剜了祝珏泽一眼,咬牙切齿道:“说什么浑话?你要是乱讲,我真的…”


    他猛地垂头,死活不去看祝珏泽,头上悬着的灵河在他身上晃来晃去,看不清他的神情。


    等了半天,祝珏泽也没等到他下文,默不作声地从芥子里变出一盏花灯。


    “诺,时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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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


    荀让月不应。


    祝珏泽去推他:“喂,别闹了,你…”


    荀让月猛地抬头,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之前的温柔克制,像是把这些年的思念通通揉碎,一股脑强行塞到这个吻里。


    荀让月疯狂地攻城略地,搅得祝珏泽舌根酸麻,差点喘不上气来。伸手去推,荀让月微微让开,眼里揉了一堆酸涩的情绪,眼尾有点泛红。


    只一瞬,荀让月又覆上祝珏泽的唇。两人的心跳都很猛烈,像是缠绕在一起,同频跳动。


    两人分开以后,祝珏泽抬手抹了下自己的唇,“嘶”了一声,手指上沾了点血丝。


    这是真急了,力气也太大了。


    荀让月原本还不愿意去看祝珏泽,结果听到这吃痛的一声,立马转头问道:“怎么样,疼吗?”


    “疼疼疼,荀公子下次轻一点,可疼死我了!”


    荀让月见她还带调笑,蜷起手指,在她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淡声道:“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下次让你更疼,疼得你话都说不出来。”


    祝珏泽:“…啊?”


    两人诡异地沉默了一段时间。


    两人俱是无言,沉默了好一阵,都不去看对方。


    结果祝珏泽余光悄悄溜到荀让月那里后,居然和他视线相对了。


    祝珏泽假装很坦然:“灯,拿去。”其实并不坦然。


    荀让月信手接过,点灯的时候一个没拿稳,那花灯在他手上滑了两下,又摔了。


    祝珏泽:“哈哈哈哈哈哈哈!”


    揶揄道:“我教你怎么点。”


    她突然凑了过去,和荀让月靠在一起,微微偏头,就能和他撞一块儿。


    接着点了个火,那火舌摇摇曳曳的,并不安稳,仿佛风稍稍大一些,就能灭掉一样。


    荀让月用手挡了挡,火光映在两个人的面庞上,很温暖,也很柔和。


    柔和到,祝珏泽想把这一瞬无限拉长,最好永远存在。


    荀让月没有放,两人就像在寒霜风雪地里走了很久,柴火尽失的的羁旅客那样,久久依偎在一起,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对方的体温可以依靠。


    祝珏泽突然开口:“我…”没组织好语言一样,慢慢说,“我不会突然不见了的,你以后见这条灵河就像见到我一样。它在我亦在。”


    很久很久,荀让月没搭话。久到祝珏泽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会等到回复了,荀让月才说:“我知道了。”


    接着,他慢慢把花灯放进河里。


    今天的河水很平静,那花灯进河以后,没有一下流走。


    花灯慢慢地向前流去,火光飘摇,却始终不灭。它慢慢和其它河灯相聚,聚成一条彩色的,曳着光的长龙。


    天河和灵河始终映衬,浮光跃金,不知是天上河误入水面,还是河灯映透了半边水流。


    如梦如泽,夜河流灯。


    祝珏泽始终注视着那盏花灯,她感受到旁边的人又靠近了一些。


    我不会突然不见了的。


    我尽量。


    祝珏泽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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