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丫鬟手里端着托盘跟在孟倾身后,径直前往柳氏院子里。
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孟倾抿嘴一笑直接走了进去,“老夫人,看来您今天心情不错,怎么感觉您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呢!”
瞧见是孟倾走了进来,柳氏顿时喜笑颜开,“你就会逗我开心。”
孟倾一边说着,一边让丫鬟把带来的东西展示给柳氏看,“这是临安阁新出的点心,特别好吃,甜而不腻还带着花香,我专门给您买了些尝尝。”
柳氏满意点头。
“你有心了。”
她们两人吃着点心,喝着茶,唠起了家常,柳氏对她态度亲昵,仿佛真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媳。
在老夫人屋里坐了会儿,孟倾便离开了。
她刚回到自己院子里就看到小柳急匆匆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夫人,刚才门房那里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孟倾没当回事儿,接过来一看只见上头写着夫人亲启四个字,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她顿时有些慌了。
给她寄这封信的人正是她远在他乡的丈夫,张经。
孟倾咬着下唇立刻拆开信大致浏览了一番,看完后她迅速看向了小柳,“还有其他人知道有人给我寄这封信吗?”
“管事知道,夫人,那送信的人还在外头等着呢,说想见夫人一面。”
孟倾手指捏紧了,心中有些犹豫。
她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张经在信中询问她近况如何,让她一定要专心养胎,还说自己会努力向上爬,与她相聚。
真是可笑,如今他不过一个六品小官再怎么往上爬能够得着镇国府吗?
看到孟倾不知在想些什么,小柳又低声提醒了一句。
孟倾心中烦闷,“带他来见我,但是有一点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若有人问起,随便找个由头。”
小柳点点头走出房间。
不多时便领着一个长着胡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中年男人衣着朴素,待人接物倒还算有理。
“张夫人。”
他一开口便叫起了这熟悉的称呼,孟倾忍住不耐烦询问道,“我夫君在宿州如何了?”
“张大人勤劳为民,只是被贬之后还是有些消极,他非常担心夫人与腹中孩子,到了宿州后便立刻写了封信让我送来。”
听他这么一说,孟倾心中思索,恐怕没个三年五载张经是回不来了。
再说他那人孟倾也知道,虽然有才华可却太过软弱。
“你也知道我是为了父亲才来到京城的,你回去告诉他,我会极力帮他和父亲从中斡旋,只是我毕竟一介女子……”
说着孟倾掏出手帕擦了擦通红的眼角。
“此事不着急,张大人说他有一门亲戚在京城居住,夫人虽然住在世子府,可毕竟是寄人篱下,还得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不如搬到亲戚那里住。”
一听这话,孟倾脸色瞬间变了。
搬走?她可不愿意!
好不容易得了谢清安的欢心,又拉拢了柳氏和谢宝珠以及府内众人,现在更是把持家中大权,要不了多少时日她便能成为这国公府的少夫人。
张经想让自己和她再去过苦日子,决计不可能!
孟倾露出个勉强的笑容,“世子在朝中说得上话也颇有人脉,我留在这里,起码也能够拜托老夫人和世子帮我,寄人篱下是苦了些,可一想到夫君和父亲,我便觉得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中年男人脸色有些为难。
临走的时候,张经三番四次叮嘱他一定要让孟倾住到亲戚家里去。
一来担心她一个失去父亲夫君庇护的女子,遭遇什么不测,二来也怕她和谢清安旧情复燃。
虽说她现在腹中怀着自己的孩子,可张经还是颇为担心。
“夫人,我看您不如按照张大人的意思去亲戚家里住,在别人家终究多有不便,自家亲戚起码不会害你。”
孟倾狠狠一拍桌子,目光森然,“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主了,我是为了父亲和夫君才受苦的,你三番四次阻拦我到底是何居心!”
一顶天大的帽子直接扣脑袋上,这中年男人张口解释。
“夫人,这全都是张大人的意思,我只是向你传达他的话,何来居心叵测一说呀!”
孟倾脸色变了变,神情又变得柔弱哀伤,“是我太激动了,一想到父亲和夫君被贬受苦就情不自禁,夫君的话我自然会听,你将那亲戚家的地址给我,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便去拜访。”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言。
这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要来了纸笔,将地址写下交给了孟倾。
“我这里还有事,就不便招待了。”
那中年男人也没有多留,就跟着小柳往外走。
二人途经花园时,恰巧青梨端着苏瑾玉的安神汤路过。
见他二人行色匆匆,青梨撇撇嘴。
这个小柳心术不正,自从跟了孟倾,更是越发猖狂得意。
回去后,青梨便将此事跟苏瑾玉说了。
“夫人,刚才我见小柳带着个陌生男人从咱府里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许是哪家店铺的管事。”
孟倾经常在外头买这买那,那些店铺的管是时不时会把她买下的东西送到府中。
“可我总觉得不像,那人的眼神瞧着有一些凶,可不像做生意的。”
青梨努力回忆了一番。
“好了,别管她们了,你再去书局帮我寻几本医书来。”
此刻苏瑾玉手里就捧着一卷医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青梨笑了笑,“夫人,这两天你天天看医书,难不成要做大夫啊!”
“做个大夫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就治了,说不定哪天还能帮别人医治。”
苏瑾玉说笑道。
“好好好,苏大夫,奴婢这就去给你买书。”
——
房门被推开,小柳走了进来。
孟倾抬眼看了过去,“人送走了?”
“夫人放心,我看着他走的。”
孟倾松了口气,她的手轻抚上了小腹。
小柳看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问道,“夫人,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了?奴婢去请大夫来。”
“不用,我只是在想这孩子到底该不该留。”
小柳心中一惊,抬头就撞见了孟倾狠毒的目光,旋即赶紧低下头。
虎毒不食子,她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
孟倾已打定主意要嫁给谢清安,不管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她和谢清安的感情,她都要与清安哥哥修成正果。
可哪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妻子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当初这孩子成了一道护身符,保着她能够留在国公府,但如今只要这孩子还在,张经必定不会轻易罢休。
她和谢清安成亲之后,这孩子生下来也会成为话柄,还不如早早的就解决掉,也让大家省心。
“夫人,世子挺关心您和这孩子的,就算知道你身怀有孕,还是把你留了下来,而且还对你这么照顾疼爱。”
孟倾摇头,“可他终究不是世子的孩子,我不想这个孩子成为拦在我和清安哥哥之间的一根刺。”
知识要如何把这孩子解决掉呢?
这孩子毕竟也在她肚子里呆了快两个月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只是她有更想要的东西,只能舍弃这可怜的孩子了。
小柳也不敢随便给建议,只能像鹌鹑一样站在一旁。
“倾儿,这是明月楼的芙蓉汤,我给母亲和你都带了一份,你尝尝。”
谢清安大步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
孟倾赶紧起身迎接。
看她脸色发白,忧思重重,谢清安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柳快去找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