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玉啊苏瑾玉,表面上是清白端庄的世子妃,背地里却如此放荡形骸。要是让清安哥哥知道你背地里和别的野男人一起在明月楼吃饭,看清安哥哥不马上休了你!”
想到此处,孟倾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早就劝谢清安找个理由把苏瑾玉休了,迎娶自己,只是谢清安迫于脸面和朝堂之中的人际关系,才一拖再拖,未能办成。
如今苏瑾玉红杏出墙,谢清安也有了合理的理由。
等尘埃落定,她登上世子妃之位,便是名正言顺。
包厢内,苏瑾玉全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恶意。
席间崔元侃侃而谈,从人文历史说到治理天下,可谓无知不晓,却又谦卑有礼。
提起前几年科举落榜之事,崔元忍不住叹了口气,遗憾道:“也许是当年状元榜眼探花有其他过人之处,否则,就凭殿试时的表现,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于他人之后。”
他将当时场景娓娓道来,苏瑾玉也听得眉头直皱。
西北敌军进犯,不加强边防驻派军队,反倒倡导送出丝绸马匹以示友好,粉饰太平。
连年洪灾虫灾,不开仓放粮,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反倒说要加重赋税,榨干男女老少身上的一滴价值,美其名曰筹款修建家园?
这就是当年状元郎的治国理念?
无论放在哪个朝代,怕都是会被扣上奸臣反贼的名头。
崔玉珠瘪了瘪嘴,侧身凑到苏瑾玉面前,用手捂嘴低声道:
“表嫂,我早就听传闻说,近些年来科考舞弊之风盛行,若是掏不出银子提前行贿,哪怕有通天的才学,也只能给人家做陪衬。”
崔家父母不是没有想过为了儿子仕途打点铺路。
可崔元一听,二话不说板着脸拒绝,铁了心要靠自己的真才实学考进去。
一方面,他不愿同流合污。
另一方面,世上家财万贯之族多之又多,为了谋上一官半职,更是舍得忍痛割爱,就连传了几代的传家宝也能满脸堆笑敬奉给上位者。
崔家虽然不缺银两,但若真比财力,也不一定就能拔得头筹。
崔母看出崔元落寞,赶紧笑着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快尝尝桌上佳肴美食,莫要为他者心烦。”
崔玉珠点点头,乖巧闭嘴,又道:“还有几道甜品没上,我去后厨催催菜去。”
随着崔玉珠离开,包厢中气氛恢复几分,苏瑾玉心情却始终压抑。
科考舞弊……
她记得,前世科考舞弊案的确牵连甚广。
却没想到竟已经糜烂腐败到了如此境地。
幕后黑手究竟什么身份?
还有那个记忆里叫崔玄的探花,和崔元究竟是不是同族?
若是同族,那崔元连年失利便也能说得通了。
父辈们总爱拿小辈之间比来比去,比才学,比样貌,比家财,一来二去,难免生出些嫉妒罅隙,原本是共同登上高位振兴家族的好事,却成了硬要强压对方一头的攀比。
正当苏瑾玉深思其中利害关系之时,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从包间门口传来:
“姐姐,好巧。”
“方才店小二上菜时我恰好透过包厢门缝瞥见了姐姐,这不,专门让后厨做了份荷花酥送过来,还希望姐姐喜欢。”
孟倾轻轻将包厢门推开,手中还端着一盘点心,笑着走进。
身后,是一脸愧疚慌张的店小二:“各位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小的没拦住……”
她香肩半露,紫色纱衣下皮肤点缀着些许红痕。
苏瑾玉忍不住犯恶心。
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故意露给她看的,也不知道收着点?
还有外人在呢。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瑾玉脸色不善,一点也没给孟倾留面子,“点心拿走,我不需要,另外,此乃私人会客之所,你在没有邀请的情况下强行擅自闯入,可知错?”
崔父崔母以及崔元并不认识孟倾。
但从苏瑾玉态度,也能够明显感受到双方敌意。
孟倾最讨厌苏瑾玉拿出一副正房架子教训她,顿时瞪眼:“就你也配说我?”
“姐姐,我可是好意送点心,怎么能是擅闯包厢?”
“就算我擅闯,那又如何?总比你这个耐不住寂寞,背着清安哥哥到外头来厮混的荡妇强!”
一听这话,崔家三人的脸色立刻黑如锅底。
崔家是清白人家,向来注重声誉,如今莫名遭人抹黑,怎能无动于衷?
“这位姑娘,空口白牙为何如此污人清白?”
崔元最先站起身。
到底是个读书人,哪怕气头上反驳,也显得文绉绉的。
但论气场,却是扎扎实实的压过了孟倾。
孟倾依旧昂首挺胸,丝毫不怕。
她方才已经差人去叫谢清安了,想必不多时就会赶到。
若清安哥哥到时候不仅会瞧见苏瑾玉与他人偷心,还瞧见她与奸夫合起手来欺负自己,怕是会怒火冲天,当场休妻!
她打量了崔元一番,见崔元气宇不凡,心中暗暗不平。
也不知苏瑾玉哪里来的福气。
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有什么招人稀罕的?
苏瑾玉听得头脑发胀。
“孟倾,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平时在世子府里张扬炫耀也就罢了,她权当自己眼瞎了没看见。
这可是在明月楼。
人来人往,又有许多权贵。
孟倾这么一闹,多少人等着看世子府的笑话?
“怎么?心虚了?”孟倾心中本就堵着一口气,想起偷孟倾嫁妆不成、反损失了一大笔银子的事,更是坚定了要将苏瑾玉钉在耻辱柱上的决心,“今儿我就偏偏要替清安哥哥好生教训教训你!”
说着,她上前几步,高高抬起手,巴掌眼看着便要狠狠落在苏瑾玉脸上。
“住手!”
崔元没料到孟倾一介女子竟如此泼辣,赶紧拦在苏瑾玉面前。
情急之下,他伸手去挡。
明明只是扼住了孟倾手腕,也没用多大力气,可孟倾却像是被人狠推了一把似的,软软地向后栽去,摔倒在地。
这一摔,就不起来了。
“呜呜……姐姐,我不过是劝你莫要在外男身上失了心,早些回国公府,免得清安哥哥受外人议论,你为何如此推我?”
孟倾半坐在地上,眼中含了泪水,委屈又倔强的表情可谓炉火纯青。
哪里还有方才见算刻薄的影子?
这等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招数,苏瑾玉见惯了。
崔元却是措手不及。
见围观的食客越来越多,他心头憋屈的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
他对待女子向来敬重有礼,别说推了,哪怕说话都从未大声过。
此时,谢清安恰好赶到。
看到孟倾柔柔弱弱倒在地上,他顿时瞳孔紧缩,心疼坏了,快步上前俯身将孟倾抱起来:“倾儿,你没事吧?”
“清安哥哥,我没事,就是姐姐她与外人私通……”
话说到一半,孟倾又呜呜地哭倒在了谢清安怀里。
“苏,瑾,玉!”
谢清安眼中燃着熊熊烈火,恨恨瞪向苏瑾玉,以及还保持着维护苏瑾玉姿态的崔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纵然对苏瑾玉没有感情,谢清安身为男子,也绝不能容忍自家妻子给自己戴绿帽。
如此一出好戏,明月楼的食客们纷纷向此处张望,议论唏嘘。
“传言都说世子与世子妃感情不合,看来果真如此,并非空穴来风。”
“哎,即便丈夫不喜,也不能与外人苟合啊,这下世子妃怕是难逃一劫了。”
“哈哈哈,要我说,当了世子又有什么用?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废物!”
四面八方传来的窸窣响动,顿时大大刺激了谢清安的神经。
“苏瑾玉,你这不知廉耻的贱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