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玉,带着你的丫鬟,滚!”谢清安冷冷开口,“以后孟倾的事情,无需你再过问。”
苏瑾玉有些意外谢淸安竟然轻描淡写过了此事,看了看众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青梨我们走。”
原以为苏瑾玉会因此闹起来的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还等着苏瑾玉闹起来,以善妒的名义处罚苏瑾玉呢,怎么就走了?
毕竟苏瑾玉对谢清安的深情,肉眼可见,而他当众落了她的脸面。
她定然会闹!可如今……
谢清安见她冷静如常,甚至临走前还不忘规矩,朝着母亲行礼告退,纵然母亲未曾给过她好脸色,她依旧端庄。
可她越是这般淡定。
谢清安越是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轻挠一样。
习惯了苏瑾玉对他的事事上心,他却忘了这十多天的日子,不光他没找她,就连她病中也未曾派一个人来告知过他。
真是……
越发任性了。
苏瑾玉刚出了院子,青梨硬生生地哭出来了,“凭什么,这谢家的人凭什么这般折辱姑娘,那后罩房是姑娘留在小少爷或者小小姐的,而且当年本就是世子爷求娶,怎么不让说了。姑娘,你也是的,奴婢受罚便受罚,你帮奴婢说话做什么,姑娘与谢家人日日精心培养出来的情分,如今恐怕又空忙一场。”
“完了完了,夫人和二小姐定然又怨恨上你了,瞧我这坏嘴,怎就不能忍忍……”青梨说着就要扇自己。
苏瑾玉连忙伸手拦住,心疼道:“傻丫头,这谢家人岂能与你比?”
“他们与我本就没有情分,岂能让他们随意打杀你?”
青梨感动的眼泪横流,“姑娘,奴婢就是个下人,纵使挨打受罚缓缓也就好了,这些年夫人和二小姐对您已然转了态度,如今因为我……”
苏瑾玉回想梦中那惨状,轻笑摇头,“纵使没有你,谢家人一开始也觉得是我抢了孟倾得位置,如今孟倾回来,他们正高兴呢,我不论做什么,都只会勾起她们那些不满。”
青梨听罢,分外焦灼:“那……那孟倾现在住了进来,姑娘你的日子不就更不好过了吗,既然如此,姑娘,为何又要答应?明明你之前是不愿意的……”
苏瑾玉看着她这般为自己担忧,微微一笑,“你可知父亲母亲兄长何时回来?”
青梨一愣,虽不明白姑娘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道,“不过三月余,夫人老爷便能从西塞回来了。”
苏瑾玉含笑点头,“是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待父亲母亲归家,我可是也要回家的。”
青梨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苏瑾玉淡淡道,“他们想要孟倾入府那便入,他们想要孟倾住文翰院那便让她住,我不奉陪了,六年的讨好侍奉,我受够了,我该回到我自己家去了。”
此刻她的声音夹着风般的轻盈自由,眼里不再是被规训的一板一眼,多了几分希冀。
青梨反应过来了,一震。
姑娘。
这是要和离?!
夜半,谢清安并没有来苏瑾玉房中。
若换做以前,她又要怅然若失了。
但今日谢清安早早的放班,所以他不来,不是忘了,就是故意为之。
以往她定然会等他来,为他宽衣解带亲手奉上汤羹,但这次她没有。
早早的熄了烛火,换了寝衣。
她等了太久了,现在就是求她等,也不等了。
“姑娘,不等世子爷了吗?”青梨今日分明听见世子爷说要来她们房。
苏瑾玉拢了拢乌发,“不必,早些熄灯,你们也早些睡吧。”
青梨犹豫,但想起今日姑娘说的,罢了,姑娘都既然都要和离了,又何必再讨好那个男人呢!姑娘受的委屈够多了。
于是命人熄了烛火,侍奉苏瑾玉入睡。
这边,文翰院的烛火缥缈,谢清安手里的笔微顿,“你说夫人早就歇下了?”
“是。”长厮回禀,“奴才路过荔香园的时候,那烛火早就熄了火,夫人应当是歇下了。”
谢清安俊美冷清的面容,轻微一蹙。
以往他与苏瑾玉说过要留在她房中歇息,纵然他有时候忘记,她也依旧会秉烛到天明,等他回来。
今日之事,他相当不悦。
故而,他决定缓上三刻再去她房中。
谁知,她却早早熄了灯火,入睡了?
谢清安手下的几个字有几分重了些,白日那发堵的感觉越强烈,“越发没有规矩了,这哪里像个世子夫人?你说,哪里像?”
长厮不敢说话。
府中上下谁不知世子爷不喜夫人,但他也只在面对夫人的事情上见过世子爷动怒的模样。
长厮只好转移话题,提醒道,“孟倾姑娘还在外面等着呢。”
谢清安嗔怒的神色消散几分,蹙眉,“不是让她离开了吗。”
长厮叹气,“孟倾姑娘执意要感谢爷,非得在外面等着……”
按理来说这般夜晚,孤男寡女,总是不好的。
但偏偏孟姑娘与世子爷是那般的情分,不好驱赶。
谢清安本没打算见孟倾,不合礼制,现如今他已成婚,总是不该见面的,但想起那苏瑾玉,眉眼含了韫色,“叫她进来吧。”
也该让苏瑾玉紧紧神了。
做了六年的世子夫人还是让她太安逸了。
长厮微讶,旋即道是。
——
“昨夜那孟氏去了世子爷的书房,半夜两个人才一同出来。”青梨将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苏瑾玉眼眸微微滑动,面色无波,“嗯。”
其实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比她预料的快了一些。
也是,哪个男人面对自己的白月光能坐怀不乱?
当初二人情深,却因为性格稚嫩导致遗憾六年,恐怕此刻相见,已然是干柴烈火。
青梨见姑娘反应平静,这下是真的确定了,姑娘是铁了心的和离了。
青梨又担心又替姑娘开心,至少不再为旁的人伤心了,但……
“姑娘准备和离,那肚子里的孩子呢?”青梨看着苏瑾玉的肚子,“姑娘没同夫人和世子爷说出自己的怀孕之事,想必是有打算了。”
苏瑾玉看着自己的肚子,月份尚小,并不显怀。
而梦中孩子从肚子里流出来的剧痛,仿佛像是刀一点点划开她的血肉,那种生命在她身上诞生,而一点点剥夺的痛苦,让她肝肠寸断。
她清楚,若想要与谢清安此事再无纠葛,那这个孩子不可留。
但……
凭什么?
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便就是她的所有物。
她不会让谢清安知道这个孩子。
她要和离,然后带走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