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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本命剑

作者:北渡南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云谏手指微抬指向墙柜,随着灵力的牵引,置于深处的一个木匣离柜而出,稳稳地悬在他掌前半尺之处,匣子上仍留着四年前他亲自设下的禁制。


    他打开木匣,锦缎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柄剑,一件折叠整齐的道袍,一个储物袋。他目光落在正中那柄剑上,天青色的鞘上系着枚莹白剑穗,这正是他的本命剑——上品灵宝,霜寂。


    纪云谏指尖触及冰冷的鞘身,心念一动,鞘中剑就轻轻嗡鸣了一声,忽地漏出几丝青白色的微光。紧接着,那剑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般径直飞出,悬在他面前轻轻颤动。


    剑身由北渊镇封的万年陨铁制成,青莹透亮,刃开得极薄,寒芒流动间,冰蓝色的灵力在锋刃凝出数枚小小的六棱冰晶。


    “好久不见。”纪云谏低语一声,手指微动,霜寂便稳稳悬在了腰侧。


    他没有径直去天隐宗,而是去主院寻柳夫人。一方面,结丹的动静瞒不过母亲,她没来是等着他亲自去解释。另一方面,既然已经重新开始修炼,他需征求母亲同意重回天隐宗。


    柳阑意独自坐在议事厅里,她背对着纪云谏,像是已经等了许久。纪云谏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云谏来向母亲请安。”


    她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由上而下打量了纪云谏一番:“还有何事?”


    纪云谏不躲不避,躬身行了个礼:“孩儿想重回宗门修炼。”


    柳阑意猛然站起来,冰冷的手攫住了纪云谏的手腕,她指尖操控着一缕濒临失控的灵力,强硬地探入纪云谏的脉门,在他经脉中穿行。


    她没有看纪云谏,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探查的手,嘴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线。不知过了多久,柳阑意缓缓收回手,她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你丹田处的异物,是从何而来?”


    “娘亲……”该从哪里说起呢?纪云谏徒劳地张了张嘴。


    柳阑意抬手,整张沉重的檀木书案被狂暴的灵力掀飞,砸在墙上撞得粉碎。压抑多年的心魔彻底冲破了理智的堤坝,一张保养得当的脸因盛怒和恐惧而扭曲:“你的经脉如何能承受金丹的灵力?你难道不知这样下去你活不了多久了吗?”


    纪云谏挺直背脊,直直地迎上母亲的目光,声音嘶哑却异常决绝:“娘亲,是孩儿私心过重……但云谏不甘一辈子做废人。”


    柳阑意的愤怒被更强烈的疼惜和绝望所淹没,在长久的对峙后,她缓缓松开了紧握着拳的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一道暗哑破碎的声音轻轻砸下,却重若千钧:“在外务必照顾好自己……”她顿了顿:“若遇事,纪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


    纪云谏重回天隐宗,先去议事堂领回了自己的身份令牌,而后才取出传声符:“小迟,你在何处?”


    半晌,迟声的声音传来:“公子?我在凌药峰的后山灵株庭处。”他似是反应过来:“公子是来宗里了吗?”


    纪云谏这时才真相信剧情走偏了,他叹了一口气,隐约也猜到了迟声想当医修的原因:“是的,你在那里等我。”


    灵株庭内,迟声正穿着一身宽大的粗布弟子服,靛蓝色的布料沾染了好几道草汁,袖口挽起,露出带着几道新鲜划痕的手腕。


    他一只手紧握着药锄,将天魄兰从数寸厚的冰苔中挖出来,另一只手则攥着银剪,小心翼翼地翻剪其坚韧的根须。这种灵草对任何灵力波动都敏感至极,哪怕指尖蕴含了一丝灵气,叶片都会瞬间腐化,只能靠学徒仔细地徒手采挖。


    本该专心致志的人,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抬头张望一下。既然打算把自己丢在此处不闻不问,为何时不时还要给点甜头呢?忽然,手上的银剪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青翠的草叶应声而断,他却毫不在意,目光牢牢锁在不远处的纪云谏身上。


    他直起身,步伐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几步便走到了纪云谏面前。然而越靠近纪云谏,越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灵力波动从他身上传来,迟声下意识地抬头,有些迟疑地问道:“公子,你现在是金丹期?”


    “嗯。”纪云谏声音平稳无波,如同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机缘巧合之下,引了道外力渡入体内,暂作调和之用。此事不必多虑,亦无需外传。”


    迟声强行压下想要上前一步、看得更真切的冲动:“这太好了,怪不得公子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纪云谏没有解释自己的生命依然在倒计时,而是转而问道:“小迟,你想当医修吗?”


    迟声微微一怔,未曾料到纪云谏是为此事而来,他是如何得知的?迟声于医术并无兴趣,只是想着或许能助公子一臂之力,难道做错了?脑中思绪纷扰,表情却纹丝未变:“是。”


    纪云谏边捻下迟声发间沾着的一根杂草边说:“我身体是先天不足,且如今已无大碍,我不希望你为了我的缘故,勉强去学自己不感兴趣之物。”


    迟声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他微微侧首,视线仔细扫过迟声还沾着土的手掌,问道:“你想学剑吗?我可以教你。”


    “我想学阵法”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迟声生生咽了回去,他压住翻涌的心绪,目光灼灼地看向纪云谏:“公子是要回天隐宗修炼了吗?”


    “嗯。”纪云谏微微笑了下:“若是愿意学,现在换身衣服,我带你去选剑。”


    *


    纪云谏径直将迟声带到了炼器宗最高规格的藏宝处——铸天阁,甫一踏入,浩瀚灵压便如潮汐般扑面涌来。


    穹顶高悬,无数神兵异宝陈列于玉台之上,最末流者也是中品灵宝。左侧,一柄赤红长戟四周烈炎缭绕;右列,一扇七彩罗盘绽出幽光阵阵。诸宝灵韵迥异,却皆至纯至粹,磅礴威能在阁中交织碰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澎湃的能量波动。


    纪云谏看向迟声略显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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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指向一侧寒光闪闪的剑架:“不必拘束,看中哪一把剑就拿哪一把。”


    正在迟声上前挑选之时,纪云谏腰间的霜寂却微微地震颤起来,似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本命剑就像是修士肢体的延伸一般,彼此同感互通。他一边将心神沉入剑体深处,安抚着那躁动不安的剑灵,一边似有所感,目光从阁内扫过,锁定在角落一柄毫不起眼的古朴黑剑上。那剑通体黝黑,毫无纹饰,剑鞘与剑柄浑然一体,仿佛一块未经雕琢的顽铁,旁边标注着玄溟二字。


    这剑只是一柄中品灵宝,与周遭那些锋芒毕露的上品灵宝摆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纪云谏将一缕灵力注入剑身,片刻后,恍然明白了霜寂为何显出异样:洪荒之时,一颗陨星坠入东海,一半碎片沉入北渊,另一半碎片卷入归墟。经历数万年,二者分别被锻成了霜寂、玄溟二剑。


    倒也是缘分,可惜只是中品。


    纪云谏将其放回原处,迟声目睹全程,却不知何意:“公子,这柄剑有何特殊之处吗?”


    纪云谏向他解释了一番,迟声听后举起玄溟细细端详,他的指腹仔细抚过古朴的剑鞘,又轻转剑锋,流动的寒芒倒映在他眼中,半晌后他抬头道:“我想要这柄。”


    纪云谏蹙了蹙眉,拿起一旁一柄缠绕着青紫电光的长剑:“玄溟是中品灵宝,而且是无属性佩剑,与你的灵根并不融合,这柄紫叱更适合你。”


    迟声垂眸盯着紫叱剑柄上流转的电纹,指尖小心翼翼避开那跳跃的雷弧,眼中闪过一丝惶然:“公子,我并不是雷灵根。”


    纪云谏这才记起来,书中迟声是天品雷灵根,可是入门时测出来的却是杂灵根,得找个机会询问系统此事。


    他看着迟声拿着玄溟不愿放手的样子,只得说:“小迟,若是真喜欢这柄玄溟,便带回去吧。但是它终究只是中品灵宝,和上品灵宝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不可作为本命剑。”


    迟声低头摩挲着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黑剑,声音轻了几分:“公子说的对,也许它不是最优选。可这剑入手时,与我的气息分毫不差,仿佛生来就该是我的……”更何况它和公子的剑是同源而生,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纪云谏正色道。“小迟,你尚不清楚本命剑对剑士的意义。本命剑不仅是杀伐之器,更是修士血肉的延伸,以修士本命精血浇铸而成,剑在人在,剑折则道基崩裂、神魂俱损,一柄好剑对剑士来说至关重要。”


    迟声嗯了一声:“那我将玄溟带回去用作入门,暂时不选本命剑。”


    纪云谏略思考了一下,身为话本主角,迟声日后必然自有际遇,本命剑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于是点点头,同意了迟声的说法:“玄溟作为初入剑道的引路之剑,再合适不过。”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迟声握着玄溟剑鞘的手,悄然攥得更紧了些。剑鞘深处,玄溟剑光幽然一闪,如同海面翻涌过无声的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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