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迟声的路上,纪云谏仍回想着系统提供的方案。
与系统签订契约,在天枢穴附近开辟一个虚拟接口,通过此接口,系统将其部分高维能量转换为容器,嵌入到自己周身的能量循环体系中,以替代损毁的丹田。
若契约已成,强行切断二者间的联系,轻则修为尽失,重则灵魂崩溃。
不知为何,这种深度绑定的关系让纪云谏十分不安,再加之该方案需要用5000积分来兑换。是续命50天苟延残喘,还是与未知的系统共生?
待到他找到迟声时,迟声正独自蜷坐在原本的位置处。他身上的内伤已被治愈,只余下几处皮外伤。一名医修走近,正要替他包扎,他却从喉间挤出几声压抑的闷响,猛地躲开他人的触碰,显而易见的抗拒之极。
待到来人退开,迟声才将自己脱了臼的右腕举在眼前,不带情绪地审视片刻。他极轻地笑了一下,被父母遗弃,被那人送走,如今连公子也抛下了自己,果然在哪里都是被丢下的角色啊。
倏地,他左手攥紧右腕部骤然发力,错骨复位的瞬间,响起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短促的摩擦音。迟声连一丝呻吟都没有发出,唯那被死咬住的下唇透着极度的苍白。他眼里扭曲的笑意并未散去,而是随着疼痛的加剧愈发浓烈。
“小迟?”纪云谏见了这一幕,心下疑惑:“……不疼么?”他音量不高,却像片树叶落在了死寂的湖面上。
“公子?”迟声猛地抬头,脸上的阴鸷甚至来不及散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暴露在纪云谏眼前。
他意识到不妥,浓密的睫毛飞快地扑闪了几下,眉梢眼角刻意舒展开来,几乎是同时,紧抿着的唇角便微微地向上弯起,连声音都刻意放软了几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从心头掠过,纪云谏只当是迟声落败后心中仍有不服:“入门之事已经解决了,你会挂名在我一个旧友门下,仅有师徒之名,其余方面并无限制。”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几张传声符:“以后你就在此处修行,不用再回纪府了。若是遇上难处,可以随时通过传声符联系我。”
迟声嘴角古怪地向上扬着,笑意没能蔓延到眼睛深处。那双碧绿的眸子仿佛蒙着一层薄雾,掩住内里的眷恋与一丝惶然。他只与纪云谏对视了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伸手接过传声符:“好。”
他将那叠传声符仔细对折起来,棱角压得平直服帖。正欲收进怀里时,目光却触及衣襟上那片半干涸的深褐血污,他手指悬停在衣襟上方几寸,符纸尖锐的棱角硌着掌心,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纪云谏见状轻笑了一下,将传声符接了回来:“还能走动吗?左右我也无事,带你去领一下入门传度箓。”
迟声将那只刚复位的右腕往前递了递,五指张开又缓缓握拢,唇角的弧度终于真切地舒展开来:“已经没事了,公子我们走吧。”
纪云谏领着迟声来到了灵枢殿,新入门的弟子可以凭借考核时的玉佩在此领取一套入门传度箓,也就是新人礼包。
外门弟子可领取流云广袖道袍一件、岫玉身份令牌一枚、低级辟谷丹一瓶、低级储物锦囊一个,下品法器佩剑一把;
内门弟子则可领取青冰莲纹流云广袖道袍一件、墨玉身份令牌一枚,中级培元丹一瓶,中级储物锦囊一个,筑基心法玉简一册,以及下品灵器佩剑一把。
迟声依着纪云谏的引导,指尖翻飞掐出一个法诀,只见他周身白光一闪,染血的旧衣转瞬便化作一袭素白的道袍。他宽袖垂落,腰间缀着令牌和锦囊。
随即,迟声将一缕精纯灵力凌空注入令牌,那令牌表面幽光阵阵,如墨入清水般浮现出“迟声”二字。
纪云谏指尖拂过那柄佩剑,剑鞘由最寻常的梧桐木制成,中心嵌着一颗黯淡的灰白石珠;剑身显露出一种沉滞的灰铁色,刃口虽打磨得齐整,却无雪亮寒芒。他温声道:“这剑寻常了些,你先暂用着。待过些时日,我去母亲那里替你挑柄合意的。”
迟声点点头,纪云谏便又重新取出了传声符,放到迟声手中:“我就先走了,传声符随时都可以用。”
迟声目光落在公子转身扬起的袍角上,低声道“公子,我再送你一程吧。”
纪云谏脚步未停,只微微侧过半张脸,声音温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不必。”略顿了一息,他目光掠过迟声略显紧绷的肩线,复又添了一句:“趁天色尚明,你将宗门内各处熟悉一二。我不在的时日里,不要懈怠了修炼。”
话音刚落,他已转身,素青的衣袂划开一道利落的影,只留下迟声久久凝望。
*
回到纪府,纪云谏才有时间来思考积分兑换之事。
他在屋中盘膝危坐,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纷扰心绪尽数敛去。此刻,心中再无其他,只余下如止水般的冷静,细细衡量着其中的利害得失。
50天。
加上自己仅剩的48天,这短短的百日仿佛不是奖励而是刑期。眼睁睁看着自己丧失行动能力,如同腐木般等待终结,这与坐以待毙何异?
而与系统签订契约的方案则是充满了吊诡和不可知,极可能涉及自己未知的法则。以系统为基础重建力量体系,必将带来前所未有的依赖甚至束缚。成功的代价是什么?成为系统的提线傀儡?
前路是绝对的迷雾,可这渺茫的可能性,就是他此刻能抓住的唯一稻草。修炼之路本就布满荆棘,纪云谏踏上此路的第一天,就已将生死、痛苦、乃至失去一部分自我,视为潜在的代价。
今日之局,不过是这条路的极端缩影。
在权衡后,纪云谏已有了决断。他目光锐利,不带半分犹豫地对系统发出了请求:“我要和你签订契约。”
【系统提示:结契程序已激活。】
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沉寂。
紧接着,一股热流凭空浮现在纪云谏残破的下丹田位置,它既非有形的器物,也非纯粹的光影,更像是一种半透明状态的结晶,表面流窜着无数陌生的字符串。
一阵远超丹田碎裂的剧痛席卷了全身。
这不是单纯血肉的痛楚,而是最深层的神魂正在被外来的逻辑强行覆盖、重塑,新的能量路径沿着枯萎的经脉拓展至全身,每一寸血管、每一条神经都被这法则的入侵者粗暴地贯穿。
纪云谏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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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本能地排斥这一切,经络内残存的微末灵力在体内四处乱窜。然而,他的意识却空前地清醒。他不愿单纯地忍耐痛苦,而是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带动着自己仅存的灵力去主动迎合异物的雕琢。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的神志在长久的痛苦和混乱中摇摇欲坠。
忽然,灵魂深处响起一声震鸣,丹田处的光芒骤然稳定。数道冰冷的规则符文齐亮,精确地将他的关键穴位链接起来,形成了一道崭新的能量回路。
系统声再次响起:【结契完成,契约仅在宿主生命体征归零时解除。】
几乎在声音消失的同时,那毁天灭地的改造痛楚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深入骨髓的空洞感与怪异的新生感并存。
他闭目内视,能看到丹田处多了一个散发着冷光的、微微旋动着的椭圆中枢。刹那间,温润的灵力奔涌至周身,所经之处,濒死的经络如久旱逢甘霖般,贪婪地汲取着这失而复得的滋养。
残破的脉络急速修复,带来了阵阵细微的刺痛,但这点痛楚几乎被那充盈全身的力量感所淹没。
纪云谏缓缓吐了一口气,这是他自从结丹失败后,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充沛的灵力自丹田处汩汩涌出。他心念微动,磅礴灵力立刻于下腹核心处疯狂坍缩、凝练,璀璨的金液飞速流转、聚合。
短短十数息,一枚浑圆无瑕、灵力四溢的金丹便于那新生的丹田中稳固成型。虽无自然温养之圆融感,但那汲取自异核的灵力却更为精纯。
结丹,已成。
整个过程快如电闪,远超修真界任何记载。但只有纪云谏知道,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四年。
他本以为自己会落泪,为了那宛若行尸走肉般的岁月,为了那被强行碾碎的青云之路。然而没有,四年光阴足以磨去一个少年的锋芒,淬炼出了一颗千锤百炼的心。
他没有半分突破境界时的狂喜,而是缓缓合上双眼,吐纳了一口灵气。这再寻常不过的吐纳动作,却引得金丹期磅礴的灵力在先天贫瘠的经脉里横冲直撞,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从他喉间喷涌而出。
纪云谏就像一件布满裂纹的器皿,灵力的每次流转都在加剧着裂纹的蔓延。他缓缓放下沾血的手,指节因剧痛而捏得发白。
既然已走到了此处,他想不到放弃的理由。
此后数日,纪云谏不曾有一日懈怠,时刻都调息吐纳、运转功法,尝试着将磅礴的灵力拘于自身狭闭的经脉间。每一轮周天行过,冷汗都会浸湿好几件中衣。
终于,在一次次近乎自虐般的调整下,灵力不再如突破时那般狂暴,经脉的剧痛也堪堪降到了可以忍耐的地步。
正当他废寝忘食之际,沉寂多日的系统给出了新的指示:【检测到龙傲天当前修炼方向偏离剧情。强制任务激活:重新引导其专注于剑术修习,修正关键剧情节点。】
纪云谏一愣,他这几日潜心修炼,迟声那边毫无动静,连传声符都未曾动用,怎会忽然偏离了既定轨迹?
“迟声怎么可能不修剑道?那他在学什么?”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波澜:【医修。】
纪云谏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