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昭阳坚定极了“总会有的。”
昭阳确实比太子更敏锐,更有责任感。寒玘觉得自己该推翻自己下的结论,大雍有这样一位公主,或许真的,命不该绝。可惜,昭阳并非男儿,他突然有些惋惜,不能否认,如今这世道,作为女儿身,确实要比男儿难办许多。
“其实你也能看明白什么的吧”昭阳忽然没头没尾开了口。
嗯?什么?
“你能看到。”女子又是极为笃定的语气。“你不一样的,你能看清朝廷局势,能看清这世间黎民妇孺的不易,即使你不明白其中缘由,一惯只是冷眼旁观。”
昭阳这么敏锐的吗?
寒玘确实不甚明白,他是异世而来的,属于怪物的魂灵,躲藏在这具人间的皮囊里,整整,一十九年。他学了人类的知识,学会了人类礼仪,他试图去扮演一个人类,可他发现自己依旧无论如何也学不像,他少了些东西。
他没有七情六欲,也不知世间冷暖。
他还是不属于人类。
寒玘到底是没忍住,又看了她一眼,他很难用自己的语言去形容昭阳的表情,像是踽踽独行了许久已然绝望的人,突然找到了同伴,看到了希望。眼是极亮的,像是天上的星子,熠熠生辉。
或许吧。
“扑通,扑通。”
好奇怪的感觉,寒玘不解,面上却仍旧平静,低声答,“公主所求,不过海晏河清,国富民强,女子不再受制于人,大抵,是个红妆的盛世。”
昭阳笑起来,很灿烂,很明媚,一双凤眸妖冶而锐利,映在杯子里的倒影熠熠的闪着光,“不错,我要这大雍万民平等,万国来朝。盛世永昌。”
万民平等,万国来朝。
女子确实在一些构造上与男子不同,再加上数千年的规训和固化,如今的女子大多都困在内宅了,眼里只有那一方天地,如何能够出头呢?这是自古遗留下来的,积重难返的沉疴,想要改变,几乎就是要把人的思维眼界掰开来重新捏造一遍,哪有那么容易呢?至于这万国来朝,以大雍目前的形势来看,无异于痴人说梦。
寒玘震惊于她的野心,又有几分漠不关己的想,昭阳这愿望要是想实现,恐怕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更何况,她的上面还有皇帝和太子呢。政见相悖时,昭阳又该如何呢?
弑君么?
她会么?
“小明儿很好”女子目中似是悲悯,语气惋惜“可小明儿终究是男子,有些事,他理解不了。哦,你也一样。”
…………
寒玘突然很想打断她,他本就不是一个纯种的人类,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他也理解不了!
他低垂下眼“那公主的意思是……”
“寒大人不明白么?”昭阳似笑非笑的,仍旧是那副野心勃勃的模样,好像刚才的悲悯和温和都是他的错觉,“本宫,要自己的人。”
哦,武将商贾不够,还要文臣,嗯,还是要一颗可以扳倒世家的棋子。
“本宫可以帮你,彻底脱离凌家。”
虽然“自由”二字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可他看着昭阳的那双眼睛,不自觉的,就想去看看她的愿景能不能实现。
他不想拒绝她,无论用什么理由。
“那微臣,就叩谢殿下恩典了。”
隔日,寒玘依旧去翰林做他该做的事。
朝中情况复杂,海运的问题固然重要,但是,世家的问题明显更加紧迫,他们千百年来所积攒的势力,要远比海运的问题严重的多。
寒玘身份特殊,看起来又是个听话的,放在世家内部当个暗处的钉子用自然再好不过。
寒玘周围其实一向没什么亲近的人,一来,他跳的太快,共事的,鲜有同龄人;二来,寒玘本性如此,实在不愿与人多有交谈;这三来嘛,与他的身份就有关联了,旁人愿意与他相交的,大多是面上关系,鲜少亲近。这样一来,寒玘传递起消息来,就显得格外轻松。
“你此话当真?”昭阳似乎颇为不信,“贪污粮饷,这可是重罪。”
“殿下”寒玘拎着个油纸包,面上无辜“这可是微臣废了好大劲儿才从先生的屋里带出来的,您要不要看看?”
昭阳看着那些东西,面色一时古怪“你这么光明正大翻出来,凌玦知道了怎么办?”
“殿下开什么玩笑,微臣哪有胆子偷先生东西”寒玘看起来更无辜了“前些日先生自己要带着微臣看的,微臣不过记着,凭记忆誊一份殿下瞧瞧。”
昭阳“……”
那人笑起来就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证据可还得麻烦殿下去找啊。”
罢了。昭阳自我安慰,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昭阳把东西带回了公主府,一拆开,里头居然只有几块零星的糕点,还留了张秀气的字条,写着“热水冲服”。
昭阳几乎气笑了,糊弄她?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这外面的油纸有些过于厚了。
寒玘做事还挺谨慎,昭阳把油纸在热水里泡了一会,总算把叠在一起的纸张撕了下来,只看见了其中一封,昭阳的神色就变了。
“去查,如若是真的”昭阳的眼底一片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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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要他们,给那些故去的兄弟们偿命。”
遇上翰林大考,寒玘依旧是二等的第一名。原想着,就这么耗在翰林也不错,哪知道昭阳的动作快的出奇,不动声色逼着好些人露了破绽,叫大理寺一连审出好几个蛀虫,朝中一时人手空缺,皇帝没发法子了,只能把翰林往外调,寒玘就这么调到六部去了。
从翰林调出来之后,寒玘就回凌府住着了。说到底,他名义上还是凌家的人,与昭阳的交流困难了许多,只好通过明怀谷,偶尔交换几句信息。
不过,住在凌府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凌府事事由凌玦操着心,省了他许多事。
寒玘如今任职户部员外郎,依旧是从五品,要做的事却更多了。户部侍郎那位子也是空的,听说原本圣上想把寒玘调那去的,可寒玘毕竟刚及冠,要资历没资历,要经验没经验的,如何能服众呢?就调任户部员外郎,依旧从五品。圣上的意思也明显,只要寒玘在户部好好熬几年经验,他就可以再升寒玘一次。
在朝中好几日,寒玘总算搞明白了当今的情况。
户部的现任尚书姓胡,是个知天命的年纪了。老人家在翰林熬了快小半辈子的资历了,总算叫他捡了个便宜。
不过,这位胡尚书一向瞧不惯寒玘,总觉得他占了凌玦的庇佑,不然绝无这般成绩。可惜,寒玘一向不在乎旁人说他什么的,不过生命中匆匆一过客,明天能不能见着,都还不一定呢,何必为难自己。与胡尚书自也就没什么明面上的冲突。
可胡尚书似乎不这么想,明里暗里,折腾了寒玘好几回,寒玘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先前鲜少同他人交谈,即便是后来有了些年岁差不多的,彼此熟络了,面上也是一团和气的老好人样,他与胡尚书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翻到明面上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类之间,总是少不了勾心斗角的,这是寒玘早明白的道理,可翰林之外,委实不轻松。文书的数量剧增,时间却又被大幅压缩,寒玘几乎是再无力气和耐心应付其他。
“最后一次。”
寒玘处理了文书,理了理近些年的账册,发现国库实在亏得厉害,入不敷出,这般下去,这大雍怕是命不久矣。
他性子委实是懒,没兴趣在乱世里过活。
这海运,非开不可。
凌家是不开海运的既得利益者,去找凌玦解决的可能性不大,寒玘揉了揉眉心,还是得去找昭阳才行。
这几日凌玦手上的文书格外多,没什么时间看着他,这本来该是好事,他却总感觉不对,这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