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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谈心

作者:雪煎棠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咸平二十一年,西北边疆安稳了许多,自也不再需要尊贵的公主去镇守边疆,昭阳奉诏回京。


    昭阳回来的时候,阵仗实在大,浩浩荡荡的。除却帝王,储君,文武百官之流,还有沿途的百姓。这人的名声实在是好极了,却并不值得奇怪,昭阳这些年驻扎边疆是实打实的功绩,这般好名声,是昭阳自己拿命换回来的,


    可总有人是不大高兴的。


    想来也正常,老顽固们一向立场坚定,昭阳的野心又实在太明显,连街上的小僮儿都能琢磨出两分不对来,更何况朝中那帮子老狐狸呢。


    不过,话虽这么说,寒玘其实还是理解不了的。


    毕竟“野心”这个词放在皇家,无论哪个年代都算不得贬义。可不知为何,这有野心的一旦成了个女子,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昭阳也算不得只知打仗的莽夫,更不是只知享用万民供养而毫无作为的蛀虫。若说智谋,比起太子,昭阳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论年岁,她是太子的姐姐,是皇室长女,既嫡又长,理应名正言顺,怎么到了那帮子老臣那儿,就成了一种痴心妄想?莫非仅仅就因为昭阳是个女子,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便就都做不得数了?寒玘素来知道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可这偏见,不过都是世人所强加的,缘何要因为这个,否决女子的努力呢?


    八年,昭阳镇守了大雍边塞整整八年,竟然只得到一句不择手段的评价。


    有点可笑。


    可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却依旧与寒玘无关,他的日子也照旧过。


    直至有一日有人来寻,说昭阳要见他。


    昭阳?见他?


    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属实罕见,二人私下虽偶有联系,却也算不上相熟,能有什么事,要叫他一个立场不明的危险分子去干?


    对了,他想起来了。


    朝廷中有好事者,正撺掇着皇帝给昭阳挑驸马呢。昭阳大抵是为了这事来的。京畿的适龄男子不多,圣上也不愿太委屈了自己的独女,选来选去,到最后适合的人选只剩了三个,不巧,寒玘,就是其中之一。


    “可真是麻烦透了。”寒玘低垂着眼,过了好一会,却仍旧施施然去赴了约。


    “来了啊。”她招呼的随便,像是多年旧友未见。“坐。”


    “殿下”寒玘依旧冲着她行标准的肃拜礼,他这些年算和昭阳交了一点底,做事直接许多,“您是为了驸马一事来的吧。”


    “你既猜出来了,本宫就不同你绕圈子了,你在翰林,自也多少知道些,父皇虽也不愿低就了我,却也……”昭阳故作为难的叹了一口气”这京都适龄的男子本就少,就是算上京畿的也不多,手上能有些本事的更少,算来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一个。若是还有别的,本宫都不至于……”


    “不单单如此吧”寒玘仍旧是笑,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话却没那么客气“殿下不是还看中了微臣身后的凌家么?”


    “寒大人,所有人都知道凌玦对你到底什么心思,”昭阳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颇有几分稳操胜券的意味“父皇若是真的打起你的主意,凌家势必要掺和进来,各世族为了自身的权力,总是要搅局一番的,那这里头就有的牵扯了,一年半载的,本宫可就不必为此事忧心了,若是哪位大人能露出点把柄落在本宫手里,自然更好。”


    “殿下也不怕失策。”


    “这不是请了大人来商量了么?”昭阳笑起来,几乎有些晃眼,“您也不想一辈子困在世家的后宅,不是么?”


    好话坏话全叫她说了,寒玘看了她一眼“公主这般,臣自然是要鼎力相助的。”


    “那本宫可就谢过寒大人了。”


    寒玘恭恭敬敬的送走了昭阳,仍旧静立在原地,昭阳眼中的野心从不遮掩,做事也从不手软,所有人都知道,即便她与太子姐弟情深,她也是要冲着那个位子去的。不择手段,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形容昭阳的。


    真的是这样么?


    说实话,寒玘觉得不像。


    算了,与他何干?


    这两年翰林恩科连着大考,正是个越级升迁的好机会,寒玘可不觉得自己有功夫来管这些闲事。后来他考得其实还算不错,也就得了个越级的机会,升了翰林院侍读,从五品,也算是有了上朝的机会。


    国内近来动荡得很,朝上吵得很厉害。自海运关闭以来,这些年的税收就越来越少,边疆不稳,国库空虚,民间一时动荡的厉害。寒玘并不觉得奇怪,天灾赶上人祸,税收正常怕才是有鬼。


    朝中也有人深知海运暴利,就向圣上递了有关海运的折子,只不过早朝的时候,叫一位老大人驳回了,这位老先生声音听着就上了年纪,却依旧洪亮“海运之事,实为下策。我朝物产丰腴,岂可为了区区蝇头小利,而同蛮夷贸易,这成何体统哪?”寒玘只觉得可笑,国家岌岌可危之际,竟还想着天朝上国呢。更何况,这位大人定然没好好查过,这海运若是蝇头小利,那如今朝廷这赋税,可更是利微呢,怎么不干脆把赋税也免了?


    不过,皇帝没说什么,这也本就不是翰林该管着的事,没必要多此一举,他才懒得给自己找事情做。


    可如若朝廷一直是这幅样子的话,寒玘无意识的顶腮,那他可就要在乱世里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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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了。


    麻烦。


    太子明摆着不甚关心这些事,凌玦这帮人更不会去折腾。


    思来想去,寒玘只想到了一个人,昭阳。


    如果这位长公主想要那个位子的话,那如今这些动乱,她总不能放任不管。


    明家茶楼,包间。


    “为了海运的事?”昭阳的表情淡淡,还有几分打趣的意味“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寒玘看着她,女子的侧脸精致,在氤氲的热气里,奇异的柔和“我年幼时问过父皇,在封关前,海运这项活动,是足以补齐那些亏空的,缘何就成了所谓的蝇头小利,成了什么不成体统的大罪过。可你知道,父皇说什么?父皇竟然说,这海运有不得不关的理由”


    “海运背后的利益盘根节错,世家大族,新贵清流,多少人家绕在里头,可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寒玘垂着眼,语气有点漠然“海运虽非下策,却实实在在,动了许多人的利益哪。”


    “不错”昭阳眉眼间满是嘲讽“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这竟然是比天下黎民更加重要的理由,可是,最初的那群人,怕不是这么说的吧?”


    “为了点利益,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便都不作数了?”昭阳忍不住似得反问,声音却低低的“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便都是假的了?做了官的忘了初心,便是正确的了?难道明知中了毒,却依旧要放纵至毒发方肯罢休吗?”


    寒玘似乎被她问的有些愣神,静静看着她。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她的眼睛里不全是对皇位的执念么?


    他不明所以。


    他冷眼旁观许多年,坚定认为人类本质上就是冷漠和自私,虚伪又贪婪的,保住初心,本不是一件容易事,可昭阳,为什么……


    她在执着些什么?


    她在坚信些什么?


    “殿下”寒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安慰似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可这不对”昭阳自言自语一样重复着“这不对.天底下不该缺为民请命的人。”


    “为什么?”


    “总有坚守本心的人的”,昭阳似乎很失望似的,“就像先人说的那样‘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句诗寒玘看到过,他记得是形容人心志坚韧的,可他从来不信,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么?


    好像是有的。


    寒玘的目光被昭阳所吸引,只觉得她好刺眼,火一样。


    “殿下”寒玘眼睛下意识避开她,似乎想一泼冷水把火扑灭“您觉得,朝中还有那样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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