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躲在书架后,心跳如鼓。
眼看着那两个书生与书摊主吵得面红耳赤,引来不少人围观,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完犊子!随口一句忽悠,怎么就被二道贩子做成《密卷》卖钱了?!这知识产权纠纷居然找到原创头上了?!】他内心疯狂吐槽,脚下却悄悄挪动,准备趁乱开溜。
幸好,那书摊主似乎自己也心虚,又被两个书生缠住脱不开身,最终骂骂咧咧地退了钱,将那本粗制滥造的小册子撕得粉碎,才平息了事端。路遥趁机溜之大吉,一口气跑出老远才松了口气。
【祸从口出,古人诚不欺我!】他深刻反省,决定以后“信息掮客”这活儿得更加谨慎,尽量引导,少给确定结论,免得再被拿去割韭菜还惹一身骚。
经此一吓,他也没心情仔细逛书市了,匆匆找到一家最大的书局,按照之前打听好的书目,购买了最基本的《胤朝律例》节选本、《论语》和《政务策要摘要》。就这几本薄薄的册子,几乎花掉了他代写书信攒下的大半积蓄,让他肉疼不已。
【知识就是财富,古人更诚不欺我!这价比黄金啊!】他抱着几本书,仿佛抱着通往铁饭碗的阶梯,小心翼翼回到了他临时租住的、位于南城角落的廉价小单间。
逼仄的房间仅容一床一桌,但路遥却很满足。至少这里安静,相对安全,可以安心备考。
点燃油灯,他正式开始了“穿越古代考公”的艰苦历程。
然后……他就差点被劝退了。
《胤朝律例》枯燥晦味,各种“杖六十”、“流千里”的惩罚条款看得他心惊肉跳,仿佛每条都在针对他伪造身份的行为。《论语》还好些,但那些之乎者也的释义也让他头大。《政务策要摘要》更是空洞无比,全是些“重农桑”、“修武备”的正确废话。
【这比看甲方需求文档还让人想死……】路遥瘫在桌子上,眼神呆滞,【要我一个前世搞IT的,来背这玩意儿?杀了我吧!】
吐槽归吐槽,为了端上铁饭碗,远离江湖是非,路遥还是拿出了前世期末考和应对资质认证的劲头。他自制了沙盘练字(省纸),将重点条文抄写在墙上(省墨),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哇啦哇啦地背诵。
“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呸,老子只求朝九晚五,三年有成都老了!”
“户婚律:诸许嫁女,已报婚书及有私约,而辄悔者,杖六十……这也要管?妇联在哪里?”
“赋役律:凡丁夫,杂匠……哇啦哇啦……这税率怎么算的?Excel!我需要Excel!”
他一边背一边疯狂吐槽,苦中作乐,倒是缓解了不少压力。
偶尔出门购买吃食或透透气时,他也会去茶馆坐坐,但不再轻易透露“内部消息”,更多的是倾听和观察。
期间,他结识了几个同样备考的“考友”。
有家境尚可、一心只想混个铁饭碗躺平的胖书生钱多多(路遥私下取的外号),整天念叨着“只要能进衙门,看仓库都行”;有寒门出身、苦读不辍却总不得要领的耿直青年赵实诚,经常拿着自己写的策论请教路遥,让路遥汗颜不已;还有一个叫孙滑头的精瘦男子,眼神活络,似乎总想打听些歪门邪道,被路遥敷衍了过去。
路遥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交流一下学习“心得”(主要是听他们吐槽),互相打探一下报名流程、考场规则等基本信息,倒也收获不少。他深知这种临时关系脆弱,一旦涉及利益竞争,瞬间就能瓦解。
平静的备考日子没过多久,麻烦果然还是找上门了。
这天,路遥正在屋里埋头苦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和哭喊声。他推开窗,只见狭窄的巷道里,几个穿着灰色短打、满脸横肉的汉子,正粗暴地推搡着一个卖炊饼的老汉,嚷嚷着要收“平安钱”。
老汉苦苦哀求,说最近生意不好,实在交不出。为首的刀疤脸汉子一把掀翻了老汉的炊饼摊,热气腾腾的饼子滚落一地。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条街归我们黑虎帮罩着!不交钱,就别想安生做生意!”刀疤脸恶狠狠地骂道,抬脚就要去踩地上的饼子。
周围的邻居们敢怒不敢言,纷纷关门闭户。
路遥眉头紧皱,黑虎帮?听起来就是南城的地头蛇。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又迅速松开。
【不能动手!绝对不能动手!】他反复告诫自己。【一动手就暴露了,之前的努力全白费!苟住!必须苟住!】
但他的目光扫过那个无助的老汉,以及地上那些或许是老汉一天口粮的炊饼,心里又有些不忍。
眼看那刀疤脸的脚就要落下,路遥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深吸一口气,朝着巷子另一端大声喊道:“哎!那边几位差爷!这里有人闹事欺压良善!快来看看啊!”
他声音清亮,带着一股急切和“正义感”,在狭窄的巷道里格外清晰。
那几个黑虎帮的混混一听“差爷”,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地扭头朝路遥喊话的方向望去。
巷子那头空无一人。
就在他们一愣神的功夫,路遥已经迅速缩回头,关上窗户,屏住呼吸。
刀疤脸等人回头没看到官差,意识到被耍了,顿时恼羞成怒。
“娘的!谁喊的?给老子滚出来!”刀疤脸怒吼道,凶狠的目光扫视着两旁紧闭的门窗。
但路遥那一声喊,毕竟起到了作用。邻居中似乎有人被鼓动了,也跟着喊了一声:“官差快来了!”
混混们有些迟疑了,他们欺负平民可以,但真碰上官差,还是犯怵的。毕竟收保护费这事,可大可小。
刀疤脸恨恨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墙壁,指着地上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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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骂道:“老东西!今天算你走运!明天再不交钱,拆了你的破摊子!我们走!”
说完,他带着几个手下骂骂咧咧地快步离开了巷子。
过了好一会儿,确认混混们真的走了,邻居们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老汉颤巍巍地收拾着满地狼藉,老泪纵横。
路遥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打开窗,看了一眼,默默关上了。
【只能帮到这了……】他心情有些复杂。
利用信息差和心理战智取,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直接的冲突,他承受不起。
经此一事,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尽快考上,离开这鱼龙混杂的南城,进入相对有秩序的衙门体系。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对面阁楼的一扇窗户后,一双眼睛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那目光在他窗户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
几天后,路遥终于等到吏部铨选报名的日子。
他早早起床,换上最干净整齐的衣服,将那张宝贵的“路引”和身份牌贴身藏好,怀揣着报名费,朝着城中心的府衙走去。
报名点设在府衙侧院,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各色人等都有,有像他一样年轻的,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个个面色紧张又期待。
路遥排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低调地观察着周围。他看到了钱多多、赵实诚,甚至那个孙滑头也来了。几人互相点头示意,便不再交流。
报名流程倒不复杂,查验路引身份、登记造册、缴纳费用、发放考牌。路遥紧张地递上“路小乙”的路引,负责登记的小吏懒洋洋地接过,扫了一眼,又抬头打量了他一下,似乎在确认是否为本人。
路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脸上却努力保持着平静。
那小吏没看出什么破绽,随手将信息登记在册,扔给他一个写着号码的竹牌:“下一个!”
路遥接过考牌,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赶紧退到一边。
就在这时,旁边队伍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大人!我举报!此人路引有假!”
路遥浑身一僵,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孙滑头正指着队伍里的另一个人,大声嚷嚷着。而被指认的那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维持秩序的衙役立刻围了过去。
路遥看着这一幕,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怀里那块属于“路小乙”的身份牌,只觉得它烫得惊人。
【举报……居然还有举报?!】他心跳如雷。
虽然这次被举报的不是他,但这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他的身份,并非高枕无忧。
而且,孙滑头此举,是为了减少竞争对手?还是另有所图?
路遥感到一股寒意悄然蔓延。
这看似公平的考场之下,暗流似乎从未停止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