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源要笑不笑的摸摸鼻子,他倒不讨厌张政这张碎嘴。但是也没再搭理他。
只是暗想:恐怕这哥们儿最需要租的还是脑子。
没费什么力气,纪明珠在一个开着门的休息室找到了靳淮洲两人。
靳淮洲正半蹲着往靳澜汐被高跟鞋磨破的脚上贴创可贴。
她一下子想起,几天前,他也是这个姿势为她穿鞋的。
他的温柔,不止给她一个人。
那假如当时在医院的是靳澜汐,偷偷背着他买股份的是靳澜汐,他会同样反应还是对靳澜汐更好呢?
纪明珠从前对他没有期待,所以从未失望。
可当朦胧的爱意逐渐清晰,如同久旱饥渴的人忽逢甘霖,入口却发现水里裹满泥沙,不舍得吐又难以下咽。
她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心头的酸涩还是难以抑制。
她甚至都不确定,即使他们有血缘,这样的互动会不会让她妒忌。
她讨厌这心明明长在自己身体里,自己却把控不了,患得患失,瞻前顾后。
可自从觉得靳淮洲似乎是喜欢自己的,她总是这样不受控的胡乱猜想。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自虐般的恶性循环。
似是感应到门口有人,兄妹俩齐刷刷的侧头看过来,靳淮洲缓缓起身,脸上依旧寡淡。
强吞了心中的千头万绪,纪明珠率先开口,找了个话头:“澜汐,对过流程了么?”
靳澜汐扬了扬下巴,声音甜腻却底气十足:“让我哥替我对就行。”
好好好,有哥哥牛B是吧。
纪明珠有些颓败的撇撇嘴,她看向靳淮洲,靳淮洲正好也朝她看来。
他一身矜贵的黑色西装配黑色衬衫,是最长穿的那家定制款式,领口系着墨绿色的领带,手腕上是一块镶钻腕表熠熠生辉,似曾相识的款式让纪明珠的心更塞了些。
虽然是蹲在靳澜汐的面前,却难掩周身上位者的威压,除了看向她的目光没有温度之外,整个人的状态很不错。
原来魂不守舍,伤心伤肺的只有她自己。
她还想找个话题,却又觉得无趣。
静默半晌。
忽的柳暗花明,纪明珠的头顶亮起小灯泡。
不对呀,她有什么好难受的,他们领了证的,靳澜汐尾巴翘到天上去,也就是个妹妹,靳淮洲是她的老公。
靳澜汐打的是她老公的主意,别说靳淮洲态度不明,就算是确认了他喜欢靳澜汐,她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你侬我侬啊,她不抢回来还在那自己唧唧歪歪,见鬼了。
她也幼稚的把下巴扬了扬:“也不用,嫂子是专业的,找他不如找我。”
说着走上前,挽着靳淮洲的胳膊,难得的小女儿姿态,半嗔半娇:“老公,你怎么那么放心把我一个人扔外面啊,那么多人,我自己怎么招呼的过来。”
一室静谧。
好吧,纪明珠自己也难以适应这种以前没尝试过的语气。
她轻咳了咳,忽略自己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靳淮洲平静无波的深邃眸子微微动了动,视线下移,她的皮肤白的发出冷白的光,青葱手指细腻纤细,饱满的指甲新涂了珍珠白的指甲油,娇娇软软,像月光下的丝绸一样拂上了他的手臂。
只是,一双手上没有任何配饰,靳淮洲眼神微黯。
幽幽的问:“怎么又没戴婚戒?”
纪明珠这才想起那个被自己扔进河里的戒指,心疼起来,一百来万呢,作孽。
她不想当着靳澜汐的面复盘,也不想扯谎。
她手臂下滑,抬起他的手,靳淮洲的手可真好看啊。
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如墨笔勾勒般的蔓延开来,无名指的戒指泛着细碎的柔光,纪明珠本来拧成麻花的心蓦地被舒展开来。
没得到答案,靳淮洲也不追问,反手握住她的手,拉她出门。
靳澜汐圆圆的眼睛不甘的瞪着,用力拍了拍座椅:“哥!你就把我一个人扔这了?我脚还疼呢。”
靳淮洲刚要回头,纪明珠用力捏捏他的手,冲靳澜汐贤惠一笑,说道:
“妹!脚疼千万别为难自己,嫂子会心疼的,你好好休息休息,哥哥嫂子替你招呼。”
哼哼,绿茶有什么难当的。
她转头朝靳澜汐做了一个不用谢的表情,拉起她老公往出走。
靳淮洲不知道被她哪个字符取悦到,唇角也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庆典就要开始,虽然是靳澜汐上任,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想攀附靳淮洲,连带着纪明珠也鸡犬升天。
站在靳淮洲旁边什么也不用干,听吹捧就行了。
庆典还没开始,纪明珠都要被吹的找不着北了。
靳澜汐在休息室好一通憋闷才出来现身,身边围着几个小跟班,纪明珠认得其中两个是大禹的年轻高层,其余的大概是她的小姐妹。
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靳澜汐心里可是要气炸了。她的上任庆典,怎么变成纪明珠被众星捧月。
靳小姐一出场,还是很夺人眼球的,纪明珠有意避她的风头,拉着靳淮洲想去一旁跟他说话。
嗯,是想表白,她想让他知道她喜欢他,也想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纪明珠拉着靳淮洲一路往外面走,她一路都在酝酿情绪,脑中把他的反应全都想了个遍。
她迫不及待,想听他说也喜欢她,又怕他不喜欢她。
不行不行,他不能不喜欢她,他要是真不喜欢她,打也要给他打喜欢了。
纪明珠一路被自己绕口令一样的头脑风暴搞的晕头转向,锋利又娇媚的脸蛋带着些许羞赧的绯红,光想想就把自己钓成了翘嘴。
“纪明珠!”
“哥!”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同时响起,身后的靳澜汐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追了上来。
而迎面走来的纪明非不像受邀参加庆典的,活像兴师问罪的。
靳淮洲往前一步,对上纪明非不爽的神情。
不爽也没用,没等他再说话,靳淮洲先开了口:“纪明珠是你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