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他不如孟铎，但比孟铎更爱自己的青梅
周涯。
周家嫡次子，自小习武，好武如命，年仅十四便考上了武状元，首战初捷，是祟朝为数不多的少年将军。
若说孟铎是以阴狠果断闻名的活阎王，周涯便是武将里的书生，粗中有细，狂野但不残暴，也没有武将身上的血腥气。
周涯跟周储灵就差了两岁，比其克己复礼、极具长子威严的大哥周宴，他们兄妹俩倒时常一起疯，一起闹，甚至打架。
周储灵经常被他惹哭，周涯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因家族前景的压力周宴都承担了下来，两人自小便很无忧无虑，感情甚是亲密。
当年周家被抄时，官兵的剑起初是对准周储灵的，是二哥周涯将她护在身下，生生地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下了那把剑。
直到现在，周储灵还记得那把带着二哥的剑透过二哥的身体刺入她胸口的温度跟血腥气。
很疼。
身体疼、心也疼。
周储灵双手颤抖地捧着那个剑穗。
这上面还有已经被氧化发黑了的血。
这枚穗子，是她送给二哥冠礼的礼物，她手笨，打了一个月的穗子好不容易才打了个像样的，手都磨起泡了，但二哥收到后还说丑，气得她又哭了一晚上。
可这枚被二哥嫌弃的络子却一直被他系在最爱的那把宝剑上，好几年了，甚至剑穗都掉色都舍不得摘。
二哥……
她的哥哥还活着吗？
她还有亲人在这世上。
周储灵激动得几乎窒息，浑身颤抖，她一下攥住杨旭端的袖子：“我二哥还活着吗？”
很艰难，才能吐字清晰。
杨旭端却沉默，隐晦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晚晚。
周储灵秀眉间的冷沉压下、她动作十分利落干脆，明明上一秒还悲喜交加到浑身发抖的女人，这就将金昇弯刀抵在他脖上了？
果断利落、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杨旭端怔住。
也是，孟铎带出来的女人，怎会是省油的灯。
晚晚吓得心惊肉跳，想拉开周储灵但却被一旁的春春等人拉走、控制住。
“这里是我的地盘，北定世子不该这样掉以轻心。”周储灵眸色冷下，“还是你认为，带着我二哥身上的剑穗来找我，我就会失了分寸跟理智，任由你拿捏？”
周储灵眼眶仍是红的，睫毛湿润，鼻尖泛红、但目光却极其地坚毅冷淡，“你想要我帮你，护住这女人，可以。
但得拿我想要的东西来换，我二哥在哪。”
储灵的声色已因情绪不稳了，可即便她现在红着眼眶、眼泪不断，但言语中的那股气仍犀利逼人的、倔强中，又带着股狠劲。
杨旭端虎才恍然大悟自己小瞧了她。
本以为周储灵没了周家后，就是个只会孟铎的小女人，可她不仅能在短时间内看出自己的意图，还能立即做出反应，并不因为自己有她兄长的消息而卑微屈下。
周储灵她很清楚，自己是没办法了才来找她的。
九公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得到皇帝恩宠的公主过于无法无天，也就只有周储灵有这个胆魄跟底气跟她抗衡。
杨旭端知道自己唯有的筹码无法胁迫控制周储灵，只能低头：“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剑穗是我偶然得的，是一个赤脚大夫给我的。
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
见他服软，周储灵也不想太咄咄逼人，放下手中刀剑，也让春春放了晚晚。
晚晚一直在哭，她咿咿呀呀地不知在比划什么，着急得不行。
“我没事，她怕血，不敢**的。”
杨旭端温柔地安慰晚晚，抚摸着她的脑袋。
周储灵：“……”
她还站在这没死呢，说她坏话能不能避开点。
不过这个姑娘……
“她是哑巴？”周储灵颇为意外。
“一言难尽，你也知道我母亲是小门户出生，是后来才被扶正的，因着我是长子。
你们周氏自古来只一妻无妾，自是不知我这后宅院里的凶险。宅斗跟宫闱一样，都是刀光剑影。”
杨旭端说，“当年嫡母不满我娘亲先生下庶子，趁着父亲不在给我灌了毒，晚晚为救我自己喝了那药，拖着残破的身体呕血才拖到我父亲来救我，我跟晚晚，我们是青……”
“行了。”周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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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打断他的话，“我对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并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听我二哥的事情。”
杨旭端眉头一跳，一眼看穿，也知她是同意了。
他松了口气，喜爱讲述了这剑穗的故事。
当年周涯为周储灵挡了一剑后人就不行了，官兵确定人断气后就把周涯扔到乱葬岗，但周涯当天就被人救了。
赤脚大夫回忆说那些人对他的要求也只是让他吊着周涯这口气，听起来应是找到了能人救治。
而这枚剑穗是跟周涯的血衣一起扔出来的，指教大夫担心遭人报复灭口所以就将血衣跟剑穗捡回去当证据，但过了这些年也相安无事，后来机缘巧合下被我遇见。”
杨旭端很肯定，“有人在暗中救了周涯、且位高权重，甚至能安排神医救治。
周家获罪，即便周涯是死在抄家中尸身也该去火场而不是乱葬岗，必然是有人安排。
周家一案当年兴师动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能将周涯收尾弄得这么干净的、定是位高权重者。”
周储灵十分困惑。
当初周家遇险，所有世家贵族避之不及，根本无一人搭救，甚至于她在宫里受了两年折磨也无人相助。
周储灵想到了孟铎。
可五年前的孟铎只是依附家族，无权无势的世家子，他挪运她家人的东西都是偷偷摸摸，前后打点花了不少钱才拿下的。
当时的孟铎连她都救不下来，如何救她兄长。
可除了孟铎，还会是谁呢。
杨旭端趁热打铁：“周家覆灭是一件血案、灭族案，当**谁看了都觉得漏洞百出偏又证据确凿，加上群臣施压，皇帝只能下令。
你如今接近蒋烨，同他交好、助他登榜提名，无非也是借他调查蒋家。
所以你根本就不会真信蒋烨，更不可能真将他当好友，你现在的身份，没几个真心对你的；
而孟铎要娶孟思兰，以你的生长环境必然无法承受，所以孟铎为将你留在身边，必不会帮你调查当**情。
他希望你一直是低位者，所以才能控制你，周家一旦翻案，皇帝必然补偿你，到时孟铎再想现在想掌控你就很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