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愿意帮我做吗？”虎杖看着宿傩，哪怕知道不太可能，可少年眼底的恳切仍未熄灭，语气里藏着几分不死心的试探。
“少给我得寸进尺。让我耗费力气，帮那些无关紧要的普通人做结界咒具，你倒是会想美事。”
两面宿傩脸上的笑容越发讽刺，血眸中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恶意，看得虎杖悠仁又控制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宿傩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找其他办法，我这次过来是陪你聊天，不是和你吵架的，事先说明你要是骂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少年说着，还瞪了两面宿傩一眼，可暖黄色的眼眸里没什么威慑力，反倒透着点孩子气的较真。
“用完就扔？就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这么快想把我甩开了？”
两面宿傩的语气却迅速沉了下去，像被点燃的引线，带着点易燃易爆的意味。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熟悉的头痛感再次袭来，虎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面前浑身像竖起尖刺的宿傩，深吸一口气，少年努力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更加温和。
“明明我们之前在领域里逛街的时候，还聊得挺开心的，虽然最后你还是生气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眉头无意识轻蹙了起来，忽然想起之前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
那次领域中的相处，宿傩的反应实在反常。前一秒还能平静地陪他看在樱花街道中漫步，下一秒却突然发了滔天怒火，面目扭曲得狰狞，连咒力都变得狂暴，在破开他领域之后更是撂下“要杀了所有人类”的狠话。
这还是虎杖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失控到这种地步。
犹豫了片刻，还是感觉需要询问，少年出口问道：“宿傩，你当初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这话像按下了某个危险的开关，两面宿傩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彻底化为阴翳，周身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连领域里悬浮的骸骨都跟着微微震颤。
“我还没给你算之前的账，你倒是敢主动跟我提？”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血眸里翻涌着暗潮。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生气？”虎杖没有退缩，执着地追问。
“我告诉过你。”两面宿傩的指尖微微蜷起，指节泛白。
“什么？”虎杖悠仁再次过了一下之前的记忆，两面宿傩当时跟他说过的所有的话中好像确实有一句……
“我没有看不起你，你怎么会认为我看不起你的？从来没有这种事情。”
“少狡辩了，我当时问过你，你不是默认了吗？”两面宿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只是实话实说。”
虎杖悠仁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过往的记忆，新宿最终决战他终于学会了领域展开，沟通彼此灵魂的领域，成了他和宿傩唯一能平静交谈的空间。
他们在里面聊过天、看过漫天樱花、逗过马园中的小马、比过射箭、钓过溪里的虾，甚至还在月光下跳了一支不成调的舞。那段时光，是他们相识以来最平静的时刻。
可最后在樱花纷飞的街道上，宿傩还是被他激怒了。而导火索，似乎是他说过的一句话。
「宿傩我能杀了你，只要你解放伏黑，回到我的体内，我就饶你一命。」*
“事实证明我确实能杀了，我当初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回来，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一时不差罢了，那点小事根本不重要！”
两面宿傩猛地提高声音，猩红的眼眸里怒意翻涌，连周身的咒力都变得灼热起来:“比起这个你竟然敢怜悯我！”
哪怕两面宿傩最终依旧释怀的选择投胎，也不代表这小僧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反复挑衅他的底线。
“我控制不住。”虎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暖黄色的眼眸里满是坦诚。
“共情能力不是我能控制，那是更像是我的本能。当时通过领域，我看到了你过去的经历……我没办法无动于衷。”
顿了顿，他抬眼直视宿傩的血眸，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
“如果你不喜欢，我之后会尽量忍住，不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所以你当初生气，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吗？”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值得在乎的地方吗？”
虎杖悠仁狐疑地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宿傩，直觉告诉他宿傩肯定有所隐瞒，而脑内的灵魂共感更是直接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两面宿傩不想说，虎杖悠仁也就没有再接着追问，充分的尊重宿傩的个人隐私。
看着面前宿傩别开脸的不在意的模样，虎杖悠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神龛边缘的纹路，入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大脑更加清醒了几分。
“即使你不想聊这个话题，那就算了。”虎杖耸耸肩，目光落在领域里满地的骸骨之上，眼眸中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情绪。
“话说回来，你这地方也太冷清了。除了骨头就是血水，连棵草都没有，待久了不觉得闷吗？”
“少管我的事。”两面宿傩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神情满是不屑:“我这领域千年来都是这样，何须用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装点？”
“看你这模样，难不成还想在这里种朵花出来？”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玩味的嘲弄。
“不行吗？”入耳的阴阳怪气 不仅没有打消虎杖悠仁的想法，还让少年多出了几分兴致。
“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你曾说生得领域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那也会随着心境而改变吗？”
打量周朝的环境，虎杖悠仁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随后抬手指着那处最高的骸骨堆，也是两面宿傩平时最爱坐的地方提议道。
“就比如说在那里，长出一颗灿烂的樱花树什么的，春天的时候满树开花，风吹过来花瓣飘得到处都是，多好看？或者弄个小池塘，不要血红色的，夏天还能钓鱼解闷呢！”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还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副画面，粉嫩的樱花瓣轻盈的飘落到白骨上，为这片冷硬的土地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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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暖意；池塘里的水波荡漾，说不定还能看见几条小鱼摆着尾巴游过。
想着想着少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眉眼间都带着柔软的情感，如同之前的隔阂从未在两人之间产生。
可很快虎杖悠仁眼中这份憧憬便被身旁人戳破。
“无聊。”两面宿傩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淡漠地飘向虎杖悠仁的方向。
“我活了千年，见过的风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用不着用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装点领域。”
“可你这一天天都被关在这里呀。”虎杖悠仁回以了一个满脸无辜的表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戳穿了两面宿傩话语中的漏洞。
“被我吃掉后，你除了嘲讽我那段时间里，好像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吧？在这里种一些花花草草也能让你待着更舒服一点嘛。”
“不需要。”
“别那么排斥呀。”虎杖悠仁凑近到两面宿傩身边，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之前在我的领域里陪我看花的时候，也没说无聊啊。后来还陪我钓虾、跳舞，这些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突然挨到自己身上的热源，让两面宿傩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只表现出惯有的冷淡。
“那是因为当时没别的事可做，才闲着无聊陪你玩玩。”
“在战场上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吗？”
虎杖悠仁真的一双暖黄色的大眼睛，灵动的落在两面宿傩冷淡到几乎僵硬的表情上，目光如实滞般注视着。
“是你让我跟你走的，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小僧想要搞什么名堂。”两面宿傩的解释几乎是紧跟着少年的话语响起。
“可我就是想找你聊天呀，宿傩不愿意跟我聊吗？”无意识拉长的尾音，让少年的话语带上了几分如同撒娇般的意味。
两面宿傩的喉结动了动，看着少年眼底纯粹的期待，到了嘴边的嘲讽突然咽了回去。他别开脸，避开虎杖的目光，声音低了几分。
“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这话落进虎杖耳朵里，让他瞬间笑弯了眼。少年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宿傩垂在身侧的指尖。
柔软的触碰让两人的体温连接在了一起，也有少年预料之中，自己的手并没被人甩开。
“那我们接着聊吧。”虎杖的语气里满是雀跃:“我还欠你一顿饭呢，宿傩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那种东西不可以说哦。”
少年的声音暗含警告，而其口中的所谓的东西，也无外乎是那人类食谱中的禁单。
也是能够一瞬间将两人如心平和的气氛破坏掉的东西——人类的血肉。
“早就戒了，离开你那段时间我都没吃，你不是清楚这件事吗？”
两面宿傩似乎有些烦躁的皱着眉，嘴里却还是做出解释。
夺舍伏黑惠与小僧分离的那些日子里，两人之间依旧有着灵魂共振的牵绊，能够连接到双方所看见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