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躲开。”虎杖悠仁半点不上当，语气依旧坚定。
少年指尖捏着的小饼干还沾着细碎糖粒，可此刻少年的注意力全在与宿傩的对峙上，连空气中残留的甜香都仿佛淡了几分。
“躲开之后，把身体还给我，让我来抵挡攻击。”
话音落下时，他下意识攥紧了掌心。上次被宿傩用“我伤害任何人的束缚中不包括你”的文字游戏摆了一道，那种眼睁睁看着无辜者受伤却无力阻止的窒息感，至今还刻在骨血里。
这次他早把宿傩的套路在心里过了三遍，绝不可能再给对方留半分钻空子的余地。
“别搞得好像我多稀罕复活一样，你大可以再送我去投胎。”
两面宿傩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他就算是死，从韦恩庄园顶楼跳下去，他也绝对不会被这可憎的小僧所威胁的。
“所以最后只能如此了吗？”
无力感再次于心头中蔓延开来，但虎杖悠仁最后还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早有预料的选项。
似乎每当他有了一丝转变的可能性，现实总会狠狠的敲他一棒，把他从美梦里敲醒。
虎杖悠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叩响了系统的通讯。
「“系统你能送宿傩重新回去投胎吗？需要花费多少印象值，我都可以出。”」
「“宿主您真的确定要放弃两面宿傩马甲？销毁马甲所需的积分，是获取马甲时花费的十分之一。
不过需要提醒您，宿傩马甲是您的新手大礼包，根据系统计算，一旦销毁，后续任务失败的几率将提升30%。”」
「“我确定。”」虎杖悠仁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之后的任务，我会更加努力小心。”」
虎杖悠仁因为这个糟糕的消息心更加沉了几分，但他始终坚信人命是无法以数量来恒定重要性的。
将来可能丧命于宿傩手下的生命与任务失败后所造成的后果，都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所以他都不会允许发生，拼尽所能顾及两全。
「“再次提醒您，若任务失败，您的灵魂也将跟随着世界一同消散。”」
「“我确……”」
“算了。”两面宿傩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妥协。
“起码在你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前，这个束缚我会执行。”
“宿傩你同意了？”
虎杖悠仁猛得睁开眼睛，震惊地瞪圆了一双眼睛，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消息一般。
“不然呢？”掌心的嘴巴撇了撇，语气依旧冲得很，可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世界都毁灭了，我去哪投胎？现在倒好，我算是被你这小僧绑死了。”
两面宿傩话语说的那叫一个忍辱负重，心里的憋屈快溢出来了。
他活了千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可再不甘，也不得不认栽。
他自己死不死无所谓，但他太清楚这小僧的性子了，要是真不管不顾，这蠢货就真能为了不让更多人受伤，直接拼到同归于尽。
还是那句话，他总不能真放着灵魂寄辺不管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谈。”
虎杖悠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疲惫与无力一扫而空，语气里满是欣喜。
他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是耐心地等待着宿傩的回应，连指尖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或许事情真的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当之后再次获得你身体控制权的情况下，如果对方实力强于你或者你无法应对，并且对你抱有杀意的话，我会杀了他，其他的可以不杀。”
心里头憋着一口气，两面宿傩的声音越发的阴沉了，而与之相反的是虎杖悠仁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宿傩你真的还清醒吗？那个毒气难道还有延迟反应？”
“蠢货！”掌心的嘴巴猛地张开，像是想要将虎杖悠仁给生吞活剥一般:“我都做了这么大的让步，你还想让我做亏本买卖？
两面宿傩的声音里满是怒火，其中似乎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你必须活着，然后让你那该死的目标成功！”
“那、那除了这种‘我打不过且对方要杀我’的情况，你就绝对不能杀人，也不能伤人，对吧？”虎杖悠仁赶紧追问，生怕又漏掉什么细节。
“少废话，赶紧定束缚。”两面宿傩不耐烦地催促，语气里的妥协已经藏不住了。
“知道了，我……”
“等等。”
虎杖悠仁答应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布鲁斯突然出声打断，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指尖还沾着杯沿的热气，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少年，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思。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疑惑地转头：“布鲁斯，怎么了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布鲁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虎杖悠仁的掌心，那里两面宿傩的嘴巴正不耐烦地抿着。
“你觉得，宿傩重新获得一具独立身体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
虎杖悠仁瞬间卡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猛地想起之前宿傩强行夺舍伏黑想读身体的案例还历历在目。
哪怕现在宿傩被困在自己身体里，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就不敢赌。
“而且你们的束缚，是必须口头约定好内容后，才能生效的，对吗？”
布鲁斯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之前全程监听了两面宿傩和诅咒师签订束缚的整个过程，再加上最近收集到的关于“咒术界束缚规则”的资料，心里早有了判断。
不出所料，虎杖悠仁点了点头，脸色又沉了几分：“对，必须双方都认可内容，束缚才能成立。”
“那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宿傩说的是‘再次获得你身体控制权的情况下’。”
布鲁斯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特意在“再次”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个‘再次’，不仅限定了‘使用你身体’这个前提，更模糊了‘次数’。是只针对下一次控制权，还是之后所有的控制权？”
“再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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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跟着念了一遍，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刚才因为宿傩妥协而升起的喜悦瞬间消失，被欺骗的怒火像火苗般窜上眉梢，他攥紧拳头，声音都带着颤音。
“宿傩！”
“你居然听一个普通人跟你分析束缚？”
两面宿傩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语意味，但无论他此刻内心怎么想，也还是耐着性子给生气的小僧做出了解释。
“束缚成立的前提，是双方对内容的‘共同定义’。怎么？你发自内心觉得，我只需要履行‘下一次’的约定，之后就可以不算数了？小僧，动一动你的脑子。”
“我……我不知道。”
虎杖悠仁生气的情绪缓和了几分，但心情还是十分沉闷，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该听谁的，因为他就连对于束缚的概念都是宿傩交给他的。
五条老师和高专就从来都没叫过他任何有关于束缚的知识，而现在布鲁斯提出的疑问，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既焦虑又无助。
“对不起，我知道不知道束缚到底是怎么定义的。”坦诚的少年此刻有些崩溃的将视线看向了布鲁斯。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束缚到底应该怎么定才能不让宿傩钻到空子啊！
“你不是特级咒术师吗？”
布鲁斯有些意外，眉头微蹙。在他收集到的情报里，特级意味着咒术界的顶尖战力，可连基础的“束缚规则”都不知道，这实在不合常理
束缚难道不是咒术界的合同公章吗？怎么会有行业顶尖大佬不知道合同公章该怎么使用的？
这真的合理吗？
“那个其实我才加入咒术界半年。”虎杖悠仁心虚的用手指拽了拽一下，然后听到了布鲁斯更加疑惑的提问。
“可你不是加入了东京咒术高专吗？”
“我们不教这个的。”
“那束缚的相关内容，是谁教你的？”布鲁斯追问，眼神里的疑惑更重了。
虎杖悠仁的脸瞬间红了，他抿了抿唇，半天憋出两个字：“宿、宿傩。”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虎杖悠仁和布鲁斯对视着，一个眼神躲闪、满脸心虚，一个眉头微蹙、眼神复杂。
最后，虎杖悠仁实在扛不住这种注视，干脆低下头，盯着脚下的地毯，那上面绣着精致的藤蔓花纹，此刻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你看这地毯，它……它可真像地毯啊。”」少年在心里尴尬地想着，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不只是束缚相关的知识，你的咒力、术式、反转术式也是我给你的。”」*
两面宿傩默默的在脑内通讯频道里，给虎杖悠仁尴尬的心上又捅上了一刀，虎杖悠仁则是继续盯着地上的地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端着空餐盘走过，听了两人的对话，也忍不住眼底露出了一丝无奈。
就这种漏洞百出的“教育模式”，虎杖悠仁会被宿傩骗，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没被骗得更惨，反而算是运气好了。
不过应该也不仅仅是因为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