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说不清楚，那个的毒气让我看到了曾经的经历，宿傩他……可能跟我一样？”
虎杖悠仁语气中裹着一层浓烈的不确定性，其实在布鲁斯提起之前，他从没想过要刻意探寻两面宿傩的记忆。
毕竟这已经触及了他人隐私的边界，可布鲁斯的话又直戳要害，必须尽快弄明白事情真相，不然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谁也扛不住宿傩动怒的后果。
“宿傩能问一下你昨天看见什么了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一股滔天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
那怒火灼热得像要烧穿五脏六腑，狂暴到仿佛能撕碎眼前的一切，可在那极致的怒意底下，却又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惊恐，微弱却真实。
那不是他的情感，完全来源于两面宿傩的共感传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宿傩他竟然还是如此生气吗？
恐怖毒气究竟让他看到了什么？
那股汹涌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像是两面宿傩只用一瞬就将其强行压了回去，只留下淡淡的余温萦绕在虎杖悠仁心头。
少年愣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攥紧时的力度，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跟布鲁斯描述这种诡异的共感。
总不能说宿傩很生气，还好像有点怕吧？
虎杖悠仁心里总有一种微妙的直觉在疯狂预警，他如果真的敢把这话说出口，那么就会有极度不妙的事情发生。
比如某个把怒气发泄到他身上的诅咒什么的。
布鲁斯看着虎杖突然僵住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他不想说，不用勉强。”
“嗯……”虎杖悠仁刚刚点了一下头，耳边就响起两面宿傩充满不耐的话语声。
“你没发现他在套你话吗？还真是有问必答的乖孩子。”
“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哪里有需要套话的程度，宿傩别这么恶意揣测别人啊！”
虎杖悠仁皱着眉不满的反驳两面宿傩的话语，在他看来刚刚的对话非常正常，布鲁斯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设计套他话。
“蠢死你得了。”
布鲁斯看着两面宿傩睁开在少年脸上的眼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少年再次为自己辩驳的声音。
“布鲁斯人很好，他无偿做义警守护城市那么久，哪里需要套我话，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可以了，我都会说的，根本没必要套话。。”
“包括在你身上安装一些小东西吗？”两面宿傩的声音透露出几分嘲弄。
“什么？”
虎杖悠仁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呆了一下，两面宿傩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蠢样了，主动开口又提醒了一句。
“右手衣袖的缝里，左脚鞋底的缝隙，还有后衣领的内侧，他足足给你放了三个。”两面宿傩说到这语句不停，接着往下说道。
“哦对了，还有他那两个同伴，也各给你塞了一个，在左边裤脚的夹层里，还有兜帽的内衬里。”
虎杖悠仁听完后脸上露出了质疑的神色，但还是伸手在身上翻找了一下，没一会儿，他就捧着一堆小巧的仪器站在原地，那些东西堆在两手掌心，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少年抬头看向布鲁斯，眼里的困惑几乎要溢出来。
“布鲁斯，这些是什么啊？”
被少年这般澄澈的目光注视着，就算是脸皮厚如布鲁斯，心头也难得涌上一丝尴尬和心虚。
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早已想好的借口脱口而出。
“这些是安全追踪设备，虎杖。”
布鲁斯的指尖在掌心轻轻摩挲了两下，目光先落在虎杖手里的仪器上，又迅速抬眼，对上少年困惑的视线。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体内的存在太特殊，哥谭的威胁可不止你看到那些。
我需要确保在你遇到突发状况时，能第一时间定位你的位置，也能通过镜头确认你是否安全，避免你被不明势力盯上时，我们连你的处境都无法判断。”
说到这儿，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虎杖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后，开口补充道。
“没提前告诉你，是怕你有心理负担。毕竟这些设备需要隐蔽才能发挥作用。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现在可以拆掉，我会换一种更让你接受的方式保障你的安全。”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虎杖连忙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其实你们事先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虽然突然得知自己被人监视，虎杖悠仁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满，但听完布鲁斯的解释后，他深表认同。
布鲁斯说的太对了，宿傩是完全不可控的，这一点他已经通过一次又一次血的教训深刻的记在了心中。
现在回想起来，他不仅不觉得布鲁斯的做法过分，反而打从心底觉得，这些设备是真的有必要。
“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多准备一些。”
虎杖说着，就把手里那些刚拆下来的小零件，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抬头时，恰好对上布鲁斯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布鲁斯，下次你要是还想装，直接跟我说就好，我配合你。”
“你不觉得我做的很过分吗？”
“我不认同这种行为，那你的考虑确实是对的。”
虎杖的语气很认真，眼神里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带着几分庆幸。
“你所预料的情况以我的经验来看，将来的发生概率几乎是100%，说实话，我很庆幸布鲁斯你竟然在现在就已经对此开始做出了准备。”
虎杖悠仁现在哪还有一丝的不满，少年此刻满心都是庆幸，看像布鲁斯的眼神简直再赞同不过来。
涩谷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遍，而且要知道他当初可是因为宿傩被咒术界判了死刑的，相对比之下布鲁斯的行为简直就是再友好不过了。
“怎么，小僧这是反悔复活我了？”两面宿傩阴沉又戏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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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突然在虎杖耳边响起。
“可惜啊，晚了。谁让你当初贪图我的实力。”
听着耳边两面宿傩阴阳怪气的嘲讽声，虎杖悠仁脸色都不带改的回答道。
“没有后悔，就像我不会后悔当初吃下你的手指一样，为了救人将你唤醒，这是我做下决定我不会后悔。”
“哪怕你很清楚这之后的代价是什么？”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宿傩你一定把事情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虎杖悠仁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暖黄色的眼睛里透着冷意，他之前发现自己被人安装监听器的时候，脸色都没有如此阴沉过。
“我只是按照你的推测往下说了而已，怎么你倒是受不了了？”
两面宿傩嗤笑了一声，对少年的威胁置若罔闻。
他从来都不在乎死亡，比起这个，眼前这小僧偶尔流露出的张狂态度，才更让他不爽。
“你也说了那是推测，我由衷的希望我们不会再步入后尘，你我皆已经开始第二段人生了，宿傩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重新尝试新的活法怎么样？”
虎杖悠仁语气缓和了下来，眉宇间带着诚挚的请求，垂下的眼眸中透露着一种几乎与悲悯般的温柔。
“要试试看我们之间新的可能性吗？”
“……我不会被你关一辈子。”
两面宿傩回话之前诡异的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说出口的语气却平淡的让人察觉不出端倪。
虎杖悠仁本以为自己遭到了拒绝，但通过共感传递入大脑的情绪，却又让少年有了几分迟疑。
先前一直燃烧的愤怒此刻荡然无存，留下的余灰呛得人心头发痒，带着扰人心弦的余热。
虎杖悠仁无法理解这种情绪，是他前半生从未有过的情感，这股传递过来的情绪，让他的心脏止不住的怦怦狂跳。
怦、怦、怦……
快速震动的心脏一下又一下，似染了病一般，激动的完全停不下来，兴奋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这不是他的心跳，而是来源于体内的另一个人。
一个与他血肉相连、灵魂共融的伴生。
“在你能和他人相处之前，我也不会让你出来的。”
最后虎杖悠仁这么说道，少年的话语平静又坚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胸口的心跳似乎又加快了几分，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又像是在宣泄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那剧烈的跳动才慢慢平复下来，融入了他自己的心跳节奏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一旁布鲁斯见两人对话完毕，久久再没发声，才再次开口神态温和的说道。
“既然你不介意，那这些设备你就先拿着。要是遇到什么异常，之后我再给你做一些特定的警报器。”
虎杖悠仁点了点头，应答下来后，花园内再次回归了沉默，随后两人动作迅速的整理完了现场，将花园重新恢复成欣欣向荣的模样后，回到了客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