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是所有让宿傩生气的事或多或少好像都跟自己有关。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回了心底。虎杖悠仁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伸手关掉哗哗流着水的水龙头，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床上睡，总行了吧？”
对着空气嘟囔了一句，说完虎杖悠仁撑着浴缸边缘站起身，水珠顺着少年紧实的肌肉滑落，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蠢货，你刚刚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虎杖悠仁正用毛巾胡乱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闻言动作一顿，随即脸上扬起一道灿烂的笑容。
只见少年歪着脑袋，故意装傻似地眨了眨眼，语气里还裹着未散的困意。
“我什么都没有想啊～”
由于困意正浓，虎杖悠仁笑容中还带着点慵懒，尾句拖长了音调，含糊的笑意中带着点耍赖的意味。
“你最好是。”看着外界已经换好睡衣扑倒到床上的小少年。两面宿傩突然就不想跟人计较了。
就在两人对话结束虎杖悠仁准备安详入睡之前，系统机械的提示音于大脑内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哥谭沦陷初，奖励十万印象值。”」
“哎，已经完成任务了吗？太好了 ，又有印象值了。”
虎杖悠仁强打起精神，困意朦胧的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最近的经历，随后重重点头，语气认真得像在跟谁保证。
“好的，我知道了，之后也会继续加倍努力的！”
房间内很快重新回归一片寂静，虎杖悠仁应答完毕后，又撑着眼皮等了等，见系统没在吭声，少年倒头就将脸埋进了被褥之中。
没一会儿，虎杖悠仁就在大床上蜷缩成一团，被子将他团团裹住，脸颊埋进带着阳光气息的枕头里，呼吸很快就变得平稳绵长。
在睡梦中少年连眉头都舒展了开来，像是卸下了所有重担，宁静的放松着自己的身心。
而在意识深处的生得领域里，两面宿傩没有再发一言，他静坐在那片熟悉的血色世界，无声地注视着外界的一切。
像野兽巡视自己的领地，也像孤魂守着仅存的温度。
当天下午，虎杖悠仁是在一阵乒铃乓啷的巨响中被惊醒过来的。
“轰”的一声闷响从房外传来，震得窗户玻璃都轻轻颤了颤。
下一刻虎杖悠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鲤鱼打挺坐起身，脑子还没从睡梦中完全回过神，手已经下意识地扒拉过旁边的衣服往身上套。
少年连领口穿反了都没察觉，满脑子被咒灵偷袭的弹幕给刷屏了。
衣服还没套好，虎杖就急匆匆地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涌进来，让他下意识眯起眼睛，等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楼下的场景。
花园里哪里有什么咒灵，分明是杰森和提姆正上演全武行，拳脚相撞的闷响、东西倒地的脆响，混在一起成了扰民的“交响乐”。
看到不是敌袭后，虎杖悠仁刚松了一口气时，目光捕捉到杰森打着绷带的胳膊，那口气又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记得昨天再次见面时，杰森手臂上确实有一道十几厘米的血痕，怎么就睡了一觉的功夫，杰森绑上绷带就像没事人一样了。
如虎杖悠仁所想的一般，带着绷带的手臂并没有影响杰森的动作，只见他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直逼提姆面门，每一下都又快又狠，完全没留余地。
提姆仗着身形灵活不断躲闪，双手时不时格挡两下，但杰森的攻势越来越凌厉，他渐渐被逼到了花园角落的死角，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喂！你们这样会受伤的啊！”虎杖悠仁没忍住打开窗户，对着屋外的两人劝阻了一声。
同时少年也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脖子上窒息的束缚感，反应过来自己匆忙间将衣服给套反了。
“少废话，我今天就要教教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那些小聪明一点用都没有！”
杰森半点没有停手的意思，甚至恰恰相反他还加重了手下拳头的力道，势必要给面前的小子一个教训。
“我都已经道歉了，那完全就是意外，下次我会更注意的！”
提姆疲于应对杰森迅猛的攻击，双手交替在身前抵挡住了一记铁拳，手臂被反震的发麻，连虎口都隐隐作痛。
鬼道杰森手臂受伤了，为什么力气还能这么大啊！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消消气，要不我们先坐下来谈谈？”
虎杖悠仁趁着刚刚两人对话的功夫，重新把衣服套好。
说着双手撑在窗台上，少年利索的一个翻身从三楼一跃而下，咒力包裹身体，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上前几步便开始劝架。
“道歉有用？”
杰森的拳头擦着提姆的肩砸在身后的树干上，震得几片叶子簌簌往下掉，缠着绷带的手臂绷起青筋。
“谁仗着那破道具瞎逞能，非要把十几个三级咒灵圈一块封，能把那只二级的引出来？我这胳膊是替谁挡的，你忘了？”
说着，他还抽空回头瞪了虎杖一眼，语气不耐烦：“离远点，这事跟你没关系！”
“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但按计划来，不出意外的话成功率本来在70%以上！”
“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但按照计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成功率在70%以上，昨天咒灵数量又多的那么离谱，冒险是值得的，而且计划最后确实成功了。”
提姆趁着杰森分神的空档，一下子就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围着花园内的大树跟杰森开始绕起了圈子，语气里带着不服气。
“昨天哥谭的咒灵数量本来就离谱，不冒险根本清不完，而且最后我们不是成功封印了吗？事实证明扎塔娜的魔法道具还是很靠谱的！”
“你说的成功是指你的脑袋差点被咒灵拧下来这种成功吗？”
听着提姆的狡辩，杰森直接就被气笑了，天知道要不是他当初刚好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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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摩托把咒灵的攻击撞开。
那么在自己复活的第二天，布鲁斯就可以喜提一只新的知更鸟尸体了。
“那是情报失误！谁知道那只二级咒灵会伪装实力，混在一堆三级里？”提姆也来了火气，声音拔高了几分。
“我做了万全准备，只是没料到这种突发情况而已！”
“不要给自己的错误找理由！”杰森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罗宾的制服不是让你当冒险的资本，你连自己的安全都顾不住，还想守着哥谭？！”
听着耳边少年人不断的狡辩，那熟悉的一声声辩解，几乎每一句都像是自己曾经的复刻。
在树荫间的阳光穿梭之下，杰森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自己当初向布鲁斯辩解的顽固。
我做好计划了，只是意外，有胜算就值得试，我不需要你管……
怀抱着侥幸的心理，几乎与赌徒的心态，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生命放上天平，只为了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直到生命中最后的一次任务，他只是出去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远离哥谭与纷争又能出什么事呢？
又能出什么事呢？
被血染红的仓库，一阵又一阵癫狂的笑声好像还在耳边回荡，杰森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随后猛地一拳挥出，竟硬生生将碗口粗的树干击断。
“瞎逞能的废物，难道真的只有当你的骨头被敲碎了，才终于知道后悔吗？！”
“那也用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事实证明哪怕出现意外，我的计划就是完美成功了！”
提姆也被骂出了真火，一脚狠狠的向着杰森小腿骨踹去，以及得逞的代价是脸上乌青的拳印。
虎杖悠仁在两人对骂间终于梳理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回忆起了昨天祓除咒灵时，从提姆手中接手的被魔法阵困在空地中的几十只咒灵。
他说怎么一群三级里头还混杂着一只二级咒灵，合着原来是这么来的。
眼看着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杰森的手更是在刚刚砸树时的反作用力下，变得鲜血淋漓，绷带已经也被鲜血浸透，虎杖悠仁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上手将两人强行拉开。
“别打了，看在阿福的面子上，你们快要把他打理好的花园给毁了。”
管家侠的名字一出，火气上头被强行分开还想着踹对方两脚的少年，被怒气冲昏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下意识的向四周看去。
娇艳的玫瑰花瓣散落满地，几个精致的花盆摔得粉碎，泥土混着陶瓷碎片撒了一路，连阿福精心修剪的绿篱都断了好几丛，活脱脱一副遭了灾的模样。
“早说了让你停下来，现在好了吧？”
提姆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脸颊的乌青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可嘴上还是不肯服软。
“阿福要是知道我是为什么揍你的，他会理解我的。”杰森梗着脖子瞪向提姆，不过这么一被中途打断，脑子内复发的情绪倒是平息下来了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