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刚走进家门,一个小炮弹性立刻从客厅冲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的腿。
小团子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着:“麻麻~回来啦!”
小家伙似乎等了她很久,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想念。
温迎心里一软,弯腰就想把他抱起来,但一天的工作加上晚上的运动,实在是让她手臂发酸,使不上劲。
她只好对着跟在身后进来的周玉徵示意了一下:“老公~你儿子要抱抱,我抱不动了,你来。”
周玉徵闻言,自然地弯下腰朝着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团子伸出了双手:“小宝,来,爸爸抱。”
小团子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小胳膊扑向了爸爸的怀抱。
周玉徵轻松地将儿子抱进怀里,双臂稳稳地托住小家伙的腋下,然后猛地向上发力。
“呀!”温迎吓了一跳。
只见小宝整个人被爸爸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在空中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然后又被稳稳地接住,搂回怀里!
小家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非但没怕,反而觉得新奇又刺激,立刻发出了兴奋笑声。
“高高!爸爸!还要高高!”
周玉徵看着儿子笑得通红的小脸,冷硬的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依言又将小家伙轻轻抛起,然后再一次精准地接住。
“哈哈哈!飞飞!爸爸飞飞!”小宝彻底玩疯了,小手小脚在空中乱蹬。
温迎站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俩的互动。
“周玉徵同志,没看出来啊,还挺会玩?什么时候偷偷学的这招?”
周玉徵一边再次将咯咯大笑的儿子抛高接住,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这还用学?”
孩子的笑声实在太有感染力,连在厨房忙活的周母都被吸引了出来。
她擦着手走出来,看到儿子正把孙子抛得老高,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满是慈爱。
“哎呦喂!慢点慢点!哎呀呀,我们小宝被爸爸举高高啦?这么高兴呀!瞧把这小宝贝乐的!”
然而,在这片温馨氛围的边缘,客厅的阴影里,苏婉清不知何时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那副温婉顺从的表情,眼底翻涌着怨恨。
夜深人静,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周玉徵冷峻的侧脸。
他面前的书桌上,摊开着今天从办公室带回来的关于温迎背景调查的文件。
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详细记录了温迎在金陵村的成长轨迹。
文件显示,她父母俱在,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这与温迎当初来到周家时,对周母所说的“家里逼婚”、“独自逃出来”的情况基本吻合。
不过自从三年前她来到周家后,似乎就与家里彻底断了联系,她也从不主动提及。
周玉徵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报告。
报告里提到,温迎只读到初中毕业,成绩很差,经常逃学,在学校里时常拉帮结派,欺负同学,风评极差。
看到这些,周玉徵愣了一下。
这与他现在认知中那个女人,似乎有些对不上。
失忆前的自己,真的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
然而,当他翻到下一页,看到关于温迎初中时期一段特别记载时,他的眉头彻底锁紧了,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报告上白纸黑字地写着:
温迎在读初三时,曾狂热追求过当时校长的儿子,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过极端纠缠行为。
严重影响了学校秩序和对方家庭,校方一度考虑将其开除。
但最终因其父母再三恳求并保证严加管教,才勉强保留学籍直至毕业。
“追求校长的儿子……极端纠缠……险些开除……”
这几个字眼样刺入周玉徵的眼中。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的场景。
报告里虽未描述细节,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信息,足以让人对当时的温迎产生极差的观感。
失忆前的自己,知道这些吗?
如果知道,为何还会……?
各种疑虑和猜测在他脑中交织,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
他捏了捏眉心,试图将这些杂乱的信息理清。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叩叩叩——”
周玉徵收敛心神,将桌上的文件合上,塞进一叠报纸下面,这才沉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缝,苏婉清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碎花睡裙,夏天的衣料本就轻薄,被水浸湿后几乎透明地贴在身上,勾勒出里面内衣的轮廓和身体的曲线。
周玉徵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声音也冷了下来:“什么事?”
苏婉清双手抱着手臂,似乎很难为情,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
“玉徵哥……对、对不起打扰你了,浴室的水龙头好像坏了,关不上了……我、我弄不好……这么晚了,我怕吵醒伯父伯母休息,只好来找你了……”
她说着,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周玉徵沉默了一下,目光始终避开她身上,只看着门框,简短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苏婉清听他答应了,脸上立刻飞起两抹红晕。
“嗯……谢谢玉徵哥……”
周玉徵站起身,绕过书桌,大步走向浴室。
苏婉清赶紧跟在他身后。
浴室里果然水漫金山,洗手池的水龙头正向外喷着水。
周玉徵上前查看,试着拧了拧开关,阀门似乎滑丝了,完全卡不住。
苏婉清站在他身后,靠得很近,委屈地小声解释:
“玉徵哥,我不是故意弄坏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突然就……就关不上了……”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正弯腰检查水龙头的周玉徵靠近,湿漉漉的身体几乎要贴上他的后背。
周玉徵却在她靠近的瞬间,直起身走开了。
苏婉清没想到他会突然躲开,靠过去的力道落空,脚下又是湿滑的瓷砖,顿时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屁股摔得生疼,她眼里瞬间涌上了生理性的泪水。
周玉徵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沉声道:“只是阀芯坏了。”
说完直接转身,走向一楼的杂物间去找工具箱了。
苏婉清坐在地上,冰冷的水浸湿了她的裙摆,屁股和自尊心都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男人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幽怨地咬紧了嘴唇。
等周玉徵拿着工具箱回来时,苏婉清还维持着摔倒的姿势坐在地上。
她穿的睡裙向上卷起,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完全暴露在外面。
然而,周玉徵的目光甚至连一丝偏移都没有,径直走到洗手池前,拿出扳手等工具,埋头开始拆卸坏掉的水龙头阀芯。
苏婉清见他如此不解风情,心里又气又急,只好再次捂着脚踝,委屈开口道:
“玉徵哥……我、我刚刚好像不小心扭到脚了……好疼,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周玉徵手里的动作没停,头也没抬:“刘妈的房间就在隔壁,你叫一声,她就过来了。”
苏婉清一噎,赶紧说:“这么晚了,就不麻烦刘妈起来了……我、我没关系的……”
她说着,只好自己用手撑着湿滑的地面,假装十分吃力地想要站起来,眼神却一直偷瞄着周玉徵,期待他能有点反应。
可惜,周玉徵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该死的水龙头上,对她的“艰难”和“痛苦”视若无睹。
苏婉清最终只能放弃,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木头!瞎子!”,
然后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慢慢地挪出了浴室,上楼回房去了。
直到她离开,周玉徵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冷冷地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浴室门口,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然后,他又继续低头,继续修理那个哗哗流水的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