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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真相

作者:黎无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理寺牢狱内昏暗无比,湿漉漉的污水四处滴落,腐味熏天。


    钟钰着一身囚衣倚在草席上,发丝略微凌乱,面容脏污。


    她已经认了罪,便没有再受皮肉之苦,只等着不日处斩。只是她远远看去,却是并没有悲痛与临死前的绝望之感,竟是面色从容,毫不在意,只待赴死。


    “官爷。”牢房外有脚步声传来,狱卒恭敬的向来人行礼。


    牢房门被打开,她缓缓抬眼看过去,见着来人又不以为意地收回了视线。


    魏砚一袭红衣官服,束发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钟钰身上。


    他双眸微沉,凝视着她:“钟钰,你同郑旬意虽未成婚,却有那么多年的情分。你可有想过,若他知道昔日枕边人想要他的性命,会怎么想?”


    钟钰看向他深如黑潭的瞳孔,而后满不在乎地一笑:“是我对不住他。可是再如何,他也没有机会去想了。”


    魏砚从她眼眸中竟看出了些许得意:“那你呢?你又怎么想,事情尚未发生,你真的认为,他在及第后就会抛起你吗?”


    钟钰眉尖微挑:“魏少卿,难道要等事情发生之后再去解决吗?那样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啊。”


    “你当真以为郑旬意不知道你做的这些?”魏砚微扬下巴,淡然道。


    钟钰面色突变,斜过眼警惕地看向他:“此话何意?”


    “我们在郑旬意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封信,还有……一首诗。”魏砚示意身后苍宇将物件呈上,他拿起其中的一本书,翻到诗所在的那页,卷起后,将书猛地扔到了钟钰面前。


    钟钰拧眉,不解地扫他一眼,伸手去抓那书。


    书被魏砚这一砸已然散开些许,而那页诗所在之处却依旧显眼。钟钰原先随意地翻着,待看到其中墨黑的一大片笔触时,忽然顿住,她展开那页,仔细去看。


    “未眠待拂晓,妻祷树下忙。钟钰娘子可否告诉我你在忙什么?”魏砚质问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钟钰闻言眉间一凝,反应过来后一目十行,果不其然看见了魏砚所说的那句诗,再往下看:


    余继泥稍松,开锄悟暗藏。


    她瞳孔登时放大。


    “这首诗,是放榜前一夜,郑旬意所写。你说,他既写了这诗,又是否知道你将要做的事?”


    “他发现了?他已经发现了?”钟钰满目震惊,心脏咚咚直跳,喘息不已,“那他为何……”


    “为何放任你去做?是吗?”魏砚接她的话说下去。


    她猛然将书一合,斩钉截铁道:“不可能,他就算发现了我藏的东西,又怎可能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别忘了,他可是状头,他那样聪慧你当真以为他猜不到?”


    “他若是猜的到,又怎会毫无防备?”


    魏砚伸手拿过一枚玉如意,递到钟钰眼前。


    “此物应是你们二人的定情信物吧。”


    说完,他便将那东西扔至钟钰身侧,随后又从旁拿过一沓纸张:“知道这是什么吗?”


    钟钰不作声,慢吞吞地伸手去拿玉如意,捂在掌心。随后睨着他,等他说。


    “这是地契,虽然不知郑旬意为何有这些,但这都是留给你的。”魏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如此不信任他,说他攀附权势,红杏出墙,可有想过他到底是怎样一人?”


    不等她发话,魏砚继续凝视着她说:“你当然不会想这些,因为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你的借口!”


    他面带愠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发作:“钟钰娘子,实则你并不喜欢抚琴是不是?同样你也许也不喜欢女红?那么为什么你又要去做这些?”


    钟钰嗤然一笑:“魏少卿,您怕是吃醉了酒,我喜欢什么你又怎知?”


    苍宇闻言倏然站出,高声喝斥:“不得对少卿无礼。”


    魏砚颇为不在意,淡淡道:“娘子不若看下这份信吧。”他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她。


    钟钰眼眸微动,屏气凝神地接过那信。


    信封首页便是郑旬意那一手清逸的楷书:钰娘轻启。


    她微颤着手缓缓拆开,而后轻轻展开。


    【若见此信,吾许赌错矣。放榜将至,可吾彻夜未眠。吾有错在先,欺瞒钰娘,实则吾母已早逝矣。虽已立誓及第后必娶钰娘,可若钰娘之心已然散去,吾愿许钰娘自由一世。


    然吾无能,难解钰娘之惑,不知钰娘日夜因何烦忧。奈何今夜所见,心下渐明。长夜漫漫,愿以前路仕途赌你我之情分。余生迢迢,不求岁岁常相见,但求顺遂度流年。郑旬意灯下书。】


    “郑郎君本想以仕途相赌,不曾想,换来的竟是性命?你说是否可悲?”魏砚眉眼染上悲悯,对于这种性情之人,他亦是深感遗憾。


    钟钰双指紧紧捏着信件,一言不发。


    “钟钰娘子,我想你不是真心想要害他,那么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动手?你还在隐瞒什么?”魏砚尤为不解,厉声质问。


    钟钰紧攥着信件,纸张已被她揉皱。


    她吸了吸鼻子,双眸涨红,眉间紧绷,已然潸然泪下:“能有什么人?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是我,是我辜负了他,是我不信任他,害他如此。”


    泪水打湿了信件,她抹去泪迹又赶忙擦着眼角:“如今世上我只他一个亲人了,是我对不住他……”


    许是听不下去她后面的话,魏砚长袖一甩,当即转身,命令道:“苍宇,用刑。”


    几名侍卫刹时涌上前钳住钟钰的胳膊,将她向刑房拖去。


    “怎么,大理寺要屈打成招,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出手的人是我,我已经认罪了,为何还……”钟钰的哭喊声渐趋渐远,直至传来惨烈的叫声。


    苍宇听着刺耳的喊叫声,眉头微皱,跟着魏砚向外走:“少卿,钟钰真的会招吗?这些会不会都是你的猜测,可能真的只是她?”


    “审审就知道了。”


    苍宇又问:“那你为何说郑旬意什么都知道?”


    魏砚停下脚步,深深看了他一眼:“诈她而已。”他又问,“那个药瓶查出来什么了吗?”


    苍宇摇摇头,些许郁闷:“并未,就是寻常精致的瓶子,权贵家中都有。”


    魏砚抬手示意:“继续查,还有郑旬意的那些地契。”


    ————


    桓榆在云疏那处确认完雪蚕粉后,又收到仆人在郑宅树下泥中挖出的玉佩等物。她将这些证物立刻上呈了大理寺,那些证物如何处理便交给大理寺,她只静候佳音。


    之后她同云疏一道在云宅用完膳后,便又回了郑宅继续准备丧仪之事。


    日落时回到梁府便已是劳累万分。她正用着晚膳,苑中又迎来一人。


    “榆表姐,明日上巳,我们打算去曲江池踏青,你同我们一道吧。”


    “我就不去了,这些日子有些累,我想休息一下。”桓榆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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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又菡失落地吐了口气,歪着嘴:“这样吗,好可惜,榆表姐我想同你一起去。”


    “表兄不也去吗,有他们陪你,往后有机会我再一道,况且书肆那边我还有些事。”


    “那好吧。”梁又菡拖着尾声,满是遗憾。


    她心不在焉的四处瞧,忽然见着书案旁画架上的一幅画,她定睛看去,竟是来了兴致。


    “榆表姐,你这画中人好生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这画得是何人?”


    闻言,桓榆一顿,随后放下碗筷,转头看向她。


    见梁又菡兴致冲冲地将她所画的画作都看了一遍,又说:“榆表姐,我上回来便见你将此画画到这步,为何今日还是这步?表姐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桓榆起身,走向她,同她一起看画。


    这画只用水墨勾勒了人物的轮廓,将人物身上穿着的衣物上了朱红丹青,便没有了下一步。细看去,此人手掌轻握,握着的东西亦尚未画出。


    梁又菡轻点下巴,猜测道:“这人好似穿着官服,难不成是哪位官员所托之作?”


    “确实是位官员,不过是他人所托。”


    梁又菡斜眼看向她,又问:“表姐是觉得这画的哪处不满意吗?”


    “不是,只是不知该怎么往下画了?”


    梁又菡诧异张口,问:“为何?表姐你画技精绝,竟还有你为难之处?”


    “只是这画中人原先接触较少,现下有了接触后便不知如何画了。”


    “表姐是觉得这人接触后跟你所想的不一样,但又想画出他的精髓,于是,反而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桓榆莞尔一笑:“大差不差。”


    梁又菡盈盈笑着:“那表姐你多加接触不就好了,待看清了这个人,那什么样的他便都能画来了。”


    “你说的有理,只是……”


    “只是这人是官员,不太好接触。”梁又菡一副看透般的模样,接她的话。


    桓榆看她一眼,失笑道:“是。”


    梁又菡笑吟吟地揶揄:“表姐,你何时这样矫情了,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话毕,她见桓榆摇着头,喃喃叹道:“还是少接触的好。”


    ————


    魏砚自从桓榆那处得到另外的线索,便也忙碌了一天,现下回到府内更是觉得疲惫。


    “阿兄,你是不是又是忙着破案,不知道关心自己的身体了。”魏珂瞧着他疲惫的神情,忍不住责备。


    她“你可要打起精神,你可是答应我,明日陪我去逛东市。”


    “放心,这次既是说好了,再忙也会陪你。”


    魏珂欣喜道:“那便好。阿兄你好好休息,我先就不打扰你了。”她将膳食放下,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魏砚失笑长叹一声,抬手便开始用膳。


    须臾,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踏来。


    来人神色匆匆,阴沉着脸,正是苍宇。


    他疾步到魏砚身前,语气沉重:“少卿,不好了,钟钰…服毒自尽了。”


    魏砚夹菜的手一顿,登时起身。


    他瞪眼看去,满目怔然:“你说什么?不是已经搜过身了,哪来的毒?”


    “已经查过,她是将毒藏在发丝里,趁着要用刑之前含至嘴里。最后……撑不下去,便咬毒自尽了。”


    他顷刻间“啪”的一声将筷子拍至桌上,面容震怒,整个人似被灼烧般地窜着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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