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又下了将近有一夜的雨。桓榆想通了些许案件,伴着雨声入眠,夜间里睡得很香。
今日寅时醒来后,桓榆用了早膳后,便要向书肆处行去。
她已经近两日没有在店铺经营。况且,过两日便是上巳节,街市上的人定是会变多,她须得准备着将书肆收拾一番,多加营业。
桓榆在市集街道上路过乔氏点心铺,见这大清早店铺门前竟排起了长队。难不成桐叶这的点心终于惹人、垂涎扬名远外、引人入胜了吗?
“姑娘,乔娘子是不是又做了新奇的点心,我们去看看吧。”品杳同样向铺子那处望去,见生意火爆,自个的嘴终于是馋不住。
品笺品杳二人,挤眉弄眼,着桓榆去吃好吃的:“是啊,姑娘,我也都闻到香味了。”
没待桓榆发话,乔桐叶就颇为眼尖的看见了站在门侧的她们主仆三人。
她眼眸刹时一亮,招呼着身边的胞弟帮忙看顾生意,自个整理了下衣衫,乐呵地蹦上前:“榆娘子。”
她笑靥如花:“榆娘子你为我出的这主意真是好啊,那点心图和那题的诗在这一摆,我想不卖不出去都不可了!”
桓榆莞尔一笑,静静地听着。
“你瞧现在生意多好,那些主顾们可都夸我这点心做的好吃呢。”她眉飞色舞地说着。
“看见了,真是恭喜。”
乔桐叶面带羞涩,有些为难地解释着:“本想着去谢你的,只是实在抽不开身。”
“无碍,见你现下这般好,我自是欢喜的。”桓榆发自内心的为她高兴。
乔桐叶不停地道谢:“榆娘子,谢谢你帮我出这主意。甚至如今那水云楼的娘子们都爱吃我这处的点心,那边的管事还想着将我这点心收入纳入她们食谱中。只是我如今真是忙不过来了,铺中还缺人手,待过些日子回了本,我便去招些人。
“自然是需要的,你若是缺人,我这边差些人来帮你。”桓榆应着她的话。
乔桐叶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榆娘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能麻烦你了,而且这回我想自己试试。”
“也好。”桓榆也认同她这一想法。
乔桐叶这边客人越来越多有些顾不住,桓榆见状便不再打搅。离开前,乔桐叶还十分客气的包装了三大盒的点心,让桓榆拿回去吃,这倒叫桓榆略显不好意思了。只是她几番推脱不得,终是以半价的价格收下。
“太好了,这回又有好吃的。”品杳忍不住发笑,品笺听她话,出声打趣着她是个馋丫头,两人嬉笑着跟在桓榆身后打闹。
三人方行至书肆前,杨叔听见坊外的欢笑声就出了柜台上前迎接:“姑娘。”
桓榆微含笑意:“杨叔,这两日辛苦你了。店内可有什么事?”
“娘子不必同我客气,倒确实又有贵门女子来请姑娘作画。”
桓榆问:“哪家姑娘?要作什么?”
杨叔回:“听说貌似有岳家娘子还有张家娘子,至于要作什么?尚且不知,我已将姑娘忙碌的事告诉了她们,她们也说不急。娘子这回可要接下?”
桓榆说:“既然不急的话,那便接下吧。之后应该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杨叔听此心中便有了数,
虽说桓榆不是很在意书肆的生意,毕竟若是顾客太多,托作画之人便也多了,她定是忙不过来。
但是节日将近,若是书肆内没什么新意,往后若是真的惨淡了便也不好。
她招呼着几人为两日后的上巳节做准备,打算届时在书肆外边些小活动。
将几日所需准备之物分别托给店内几人去办,将品杳她们派出去后,忽然又记起昨晚对案件的推理及猜疑。她心下思索,须得差人将自己的猜测告知魏砚。
这边想着,不一会竟见大理寺有人直接来了这处。
来得人是苍宇,他站着书肆前向桓榆招呼着:“桓娘子,我们少卿说,今日大理寺在进一步审问,需要娘子去做证人。”
桓榆有些疑惑:“我需要作什么证?”
苍宇也不多解释,只说:“少卿吩咐,属下亦不知,只是邀娘子前去。”
桓榆心下思索考量。
罢了,总是有些案件所猜疑之事需要告诉他,若是叫别人传话,许是也不一定传得明白。
她将品杳,品笺都留在了书肆,独自一人连带着昨日画的图纸一起夹着,跟着苍宇前去。
苍宇将桓榆领至大理寺时,院内侍卫皆配剑林立两侧,颇为威严,亦有浓浓地压迫感。
她同苍宇打听了一下便知是三司官员皆在,今日打算着重审问犯人。
只是虽说前几日便已经是三司会审进行中,却不像今日这般如此隆重。
苍宇将桓榆带到了偏殿处,她瞧见这偏殿还有些其余人,想来或许都是些证人。
她一眼望去,没见到魏砚,便问:“魏少卿在何处?我有事相告。”
苍宇回她:“少卿即刻便来。”
正殿内,大理寺卿何奉、御史中丞盛既白、刑部侍郎程洮皆坐在殿内。几人相见后皆打着官话。
何寺卿作为三司这处的东道主,正缓和着堂内凝重的气氛:“圣上发话,此案定要给状头一个交代,也给朝廷一个交代。”
他又问向其他官员:“听闻盛中丞与程寺郎皆这几日皆忙于查案,不知现下可有什么进展了?我将此案着重交予魏少卿,他这处也抓了些线索。”
“自魏少卿同我商谈过案情后,我已将死者及身边之人的生平查明,各处都加急送了来。”说话之人身着绛红官服,眉目亲和,面色偏于小麦色,开口所说的话也是缓缓道来。这面颊含笑之人便是刑部侍郎程洮。
虽然他看上去同魏砚、盛既白相比颇为和善。但只有接触他之人才知道,这位侍郎妥妥是个笑面虎,其当真是温柔刀,刀人心。不少凶手落他身上皆是疏而不漏,毫无失手之时。
坐在一旁的何寺卿接着他的话:“是是,大理寺都看过了,谢过各位提供的宝贵线索。”
魏砚将大理寺所搜集的线索和些许物证交给何寺郎,而后听闻苍宇已将桓榆带来,证人也大多在了,便先借口离开片刻,向偏殿去。
途中听苍宇说桓榆有事相告,他倒是有些好奇。
魏砚来到偏殿,殿内之人见他来皆向他行礼,他皆点头应声。
桓榆远远便看见魏砚着一袭绛红官服前来,面色沉稳。见他向自己走近,她问:“不知少卿叫我来是要作何证?”
“桓郎君在国子监不便出面,桓娘子自是代他前来。放榜出事那日桓娘子同桓郎君皆在,应是看见钟钰娘子是死者出事后唯一近他身之人。况且,这些日子我同你一道查案,你也是有所见证的。”
魏砚解释完,接着直言问道:“听苍宇说桓娘子有事相告?”
桓榆虽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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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解释得有些牵强,但是听他又问话,也没再注意,反而回看四周问他:“少卿找这些人,这是有头绪了?大理寺这处是打算今日结案?”
魏砚微叹口气:“圣上那边催得紧,刑部同御史台都有了些线索,我想今日离真相不远了。”他又问,“桓娘子要说之事,可是案件相关?”
桓榆说:“自然。我想魏少卿可否差人再去趟礼部?拿样东西,同时再确认件事?”
魏砚闻言扬眉,竟是满含意趣地望向她。虽然暂且不知为何要这么做,但他却依旧吩咐身边属下去办桓榆所说之事。
随后他将证人安排在此偏房,便又回到大理寺正堂。
魏砚作为大理寺主管此案之人,自是要同三司之人相继商讨案件情况,亦转达自己所查之事。
今日大理寺的审问主要交给他,魏砚示意身边衙役:“把嫌疑人提上来。”
片刻后,钟钰、冯郎君、燕德忠皆被带到了堂中。
钟钰被押至堂中央,其余几人分别站在堂下两侧。
他们见到这较为威严又紧迫的场面,自是有些紧张感。冯郎君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钟钰跪在堂下,眉尖紧蹙。倒是燕德忠却是面色无状,细看去眸中竟还透露着些不屑之色。
须臾,堂下两侧衙役,手持水火棍,齐声呼道“威武”。
魏砚提起惊堂木拍案而起:“堂下何人?”
“妾身乃死者之妻,钟钰。”钟钰双膝跪着,缓缓俯身叩首。
魏砚直言问道:“钟钰娘子,案发之日死者出事之后只有你近了死者的身,你趁着近身之时亦将郑旬意身上的香囊顺走了,可有此事?”
“妾身没有。”钟钰不满的接话,“大理寺何苦揣测于我?”
魏砚不理她的不断否认,继续说:“案发之后,大理寺之人将你带回,你又在途中悄悄地将香囊扔在了正街路边。”
“妾身没有,妾身说过了,那是意郎所丢,妾身并不知情?”
“可惜香囊留香持久,香气弥漫,死者若不是佩戴了许久,又怎会出事后香味仍贴在死者的身处?”
钟钰张口又要解释,便被魏砚打断:“本官知道你又要说为何单说是出事当日所丢。那请你告诉我,放榜前的日子,郑旬意为何会进皇城?”
钟钰面色微怒,轻声嘀咕:“我又怎知?”
魏砚忽略她的话,拿出一张取药单,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指着其中的字样说:“这是你从致和医馆所取的药膳皆有记录。其中的药物皆在郑旬意的那个药箱中有所发现,只是马钱子仁独不见踪影。”
魏砚不等她回话,提起香囊,又说:“钟娘子,你说这香囊是你亲手秀制的,里面的香料也是经由你手所配,想必也只有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了?”
魏砚面色渐沉,声色愈加严肃:“我们在其中查出了少量马钱子仁,是不是你放进的香囊中?”
“我,我也就是从街市上买来的现配好的香料。”钟钰细眉紧拧,出声驳他,“不知大理寺为何这样怀疑我,但是绝不是妾身。”
话毕,身旁突然有声音插进,说话之人正是程洮:“听闻钟钰娘子是汝州之人,本官早已差人在汝州打探了些情况。”
程洮掀起眼帘看去,声色清润:“钟钰娘子,你在双亲去世之后,便有心学医,据说还拜了高人。学成归来后,你在前往长安的途中,救了些许之人,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