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岁安也没迟疑,迅速将太医院院首请到了殿内。
她镇定自若的询问:“凌院首,你可曾听说过一种十分厉害的针术,叫无常哭?”
凌院首怔怔的看着她:“盛姑娘,老夫的确听说过,之所以叫无常哭,是不是就因为但凡用了此针的病者,哪怕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也能活过来,所以勾魂的无常就白跑一趟才会懊恼哭泣?”
盛岁安点点头:“对,今天咱们就给皇上用上无常哭,不管他是中毒还是染病,都先把他给救醒再说!”
凌院首震惊的看向她,片刻才迟疑询问:“盛姑娘?你会?”
他身为太医院院首,也仅仅只是听说过,长这么大,都不曾见人使用过。
他以为,那只是杜撰出来的传说。
然而眼前的小姑娘却笃定点头:“我当然会,我外祖父说这种针术十分耗费精气神,我年纪轻,只怕会扛不住,所以才请院首来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凌院首心里犯起了嘀咕,身为太医院院首,他自然明白但凡皇帝的龙体有任何的损伤,那么给他治疗的医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同样的,这也是一个立功的绝佳机会,如果能见识到无常哭的威力,那他也算没白做一回医者了。
不过片刻,他就有了决断。
他咬牙说道:“好,老夫在旁边支援盛姑娘,跟你共同进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万一失败就把命搭上的决心了。
盛岁安柔声安抚:“凌院首不必紧张,皇上吉人天相,一定能安然无恙的!”
一句话仿若是定心丸,让太后以及皇后,全都舒缓了脸色。
唯独程悦,面沉如墨。
她真是后悔死了,是她给了盛岁安拉拢人心的机会!
未免闲杂人等对治疗造成影响,太后先命人清场,只留下皇后萧时宴,以及程悦在旁边候着。
盛岁安先是让凌院首将皇上搀扶着坐起,待固定好之后,这才将足足几十枚银针刺进他的头顶要穴。
她的动作有快又稳,让凌院首看的叹为观止。
他暗自思衬,饶是他行医几十年,都做不到用针如此精准。
而盛姑娘,她才很小的年纪啊!
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学医天才?打娘胎里面就已经开始学会拿针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盛岁安两世为人,对这种针术早已经用起来驾轻就熟。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东盛帝的眼睛里面突然流出不少黑色的泪水,登时吓得太后几乎都要坐不稳。
她死死抓住萧时宴的胳膊呢喃:“你快看看,你皇兄眼睛里面流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跟虫子似的?”
这时候程悦觉得机会来了,她立刻搭腔:“妾身看的清楚,就是虫子,太后娘娘,皇上眼睛里面怎么会有黑虫?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谋害他?”
太后还不及回答,就听到皇后不满呵斥:“德妃,你放肆,你口口声声说有人谋害皇上,你莫非怀疑本宫?”
程悦委屈争辩:“皇后娘娘,妾身只是说了事实,妾身怎敢怀疑你呢?你莫要冤枉妾身!”
皇后被她这幅装可怜的模样气的心口不断起伏,偏偏又理亏的说不出争辩的话。
太后面色难看的呵斥:“你们想吵架就滚出去,程悦,你是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医者都还没确定的事,你却胡乱定论,来人,把她拖出去打嘴巴,一直打到治疗结束!”
程悦来不及哀求,就被两名嬷嬷堵嘴拖走。
不多时,响亮的巴掌声就在外面传了进来。
皇后红着眼睛看向太后:“多谢母后替儿媳撑腰!”
太后凝眉提醒:“哀家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你身为皇后,必须得立起来,不然,你迟早被她取而代之!”
皇后死死咬紧唇瓣,眼底闪过各种复杂情绪。
直到盛岁安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凌院首,快来帮忙,银针全都跳出来了,赶紧把它们全都压回去,不然,就功亏一篑!”
凌院首不敢怠慢,他在旁边看了那么久,早已经把穴位记得十分清楚。
他接过银针就精准刺入,给盛岁安挣得了可以歇息片刻的机会。
看到她那般疲累的模样,萧时宴十分心疼。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按摩。
他低声询问:“还要这样用针多久?你能不能受得住?”
她疲累回答:“待皇上流出干净的泪水,就算治疗结束,如今有凌院首帮忙,我能轻松不少!”
萧时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不多时,凌院首惊喜的声音陡然响起:“盛姑娘,皇上睁开眼睛了!”
盛岁安及时收针,就看到东盛帝如同刚刚睡醒那般,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询问:“你们怎么都在?朕出了何事?”
太后几乎是喜极而泣,她颤声说道:“儿啊,你终于醒了,你真是吓死为娘了!”
原本提着的一颗心陡然卸掉,她整个人虚弱的几乎要晕倒。
幸好萧时宴用力扶住她:“母后,你没事吧?”
太后冲着他摆了摆手:“哀家无碍,这次盛岁安立下了大功劳,哀家得重重赏她!”
萧时宴开口:“多谢母后!”
直到皇后扑进东盛帝的怀里痛苦,他才知道自己竟是一直都昏迷不醒。
他温声安抚:“朕无碍,你莫要自责!”
皇后委屈开口:“皇上,你是在臣妾的未央宫晕倒的,臣妾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这都不算什么,只求你能好好的!”
东盛帝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皇后,朕还没见过你哭鼻子的模样,你向来端庄矜持!”
皇后抽噎:“臣妾不想端庄矜持了,你就纵容臣妾放肆一回不行吗?”
东盛帝失笑:“好,你是朕的发妻,朕自然要纵容你!”
此刻他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再不是之前的涨红,倒是有几分病弱如玉公子的模样。
东盛帝向盛岁安道谢,又细问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盛岁安依旧隐瞒,她淡声回答:“不过是邪气入体,皇上虽然正当壮年,但是因为要劳心劳力的处理奏折,须得在别的事情上节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