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谋我财灭我命,重生我杀疯了》 第 1 章 大婚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吉时已经到了,你不能再睡了,外面平西侯府世子已经来接亲啦!” 盛岁安猛然惊醒,一双猩红且带着浓烈憎恨的眸子陡然落在面前小丫鬟翡翠的身上。 翡翠心头打了个突,险些没把手里端着的鸡汤直接给摔翻出去。 她颤声询问:“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奴婢?” 盛岁安喉咙灼疼的厉害,心中也泛起了滔天骇浪,她,她不是被一尸三命活活给烧死了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细瓷那般的皮肤,明明之前都已经烧的溃烂发黑了。 还有她的孩子,她当时破了羊水,就在大火燃烧的时候,她拼尽全力将她们全都给生出来了。 她垂眸伸手抚摸着小腹,眼泪滚滚而落。 大红嫁衣刺红了她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这是重生了。 只怕老天爷觉得她怨念太重,所以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死死攥紧手掌心,将满腔的恨意和喉咙里面翻涌的血气狠狠咽回去。 看她如何把前世害她的人全都杀个片甲不留! 不过片刻,她就整理好情绪,一双冷冽清眸就落在翡翠依旧端着的那碗鸡汤上。 翡翠惊得手指都有些哆嗦,但是却强撑着开口:“小姐,大婚仪式冗长,夫人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就先让奴婢给你这一碗鸡汤垫补,这是她起早熬出来的,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她的好心啊!” 盛岁安唇边闪过一抹讥诮,这一碗可不是普通的鸡汤啊,里面掺加了迷药,能让她一觉睡到天黑去。 前世,她就因为喝下鸡汤昏睡不醒,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世子程昱是妻妾同娶,那位他的青梅竹马是妻,而她盛岁安却是妾。 等她清醒,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哪怕她心中再有百般的不甘,却也只能被恶毒婆母威胁:“你敢再闹,你外祖父一家就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们都知道,她自小在江南封家长大,外祖父一家是她的软肋。 她被逼认命,用千万嫁妆给程昱铺就通天青云路,为平西侯府早就满府的奢华,却依旧被他们活活烧死啊。 她做了鬼,连带着那三个还没睁开眼睛的孩子。 有了前车之鉴,她如何还能重蹈覆辙呢? 她伸手接过鸡汤,仰头痛快喝下。 待将空碗交到翡翠手里的时候,她看到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她被搀扶着往外走去,坐上了前往平西侯府的花轿。 花轿摇晃,她眼底的杀意却越来越盛。 平西侯府离着威远侯府并不远,但是因为盛岁安的嫁妆多,所以走的格外慢。 她闭眼假寐,耳边霍地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翡翠,你看了吗?她睡沉了吗?” 盛岁安听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 翡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伸手掀开轿帘看了一眼。 待放下,她才开口:“睡沉了,那碗鸡汤她全数都喝下了,肯定能睡到天黑!” 老嬷嬷不由得感叹:“那可太好了,夫人要确保万无一失,只要她进了程家的门,就再也由不得她!” 翡翠安抚:“放心,就算她中途转醒,我也能帮着遮掩过去,她平日里,最听我的话了!” 老嬷嬷也清楚盛岁安十分依赖翡翠,就满意的开口:“夫人说了,你替她办事稳妥,她定然会如了你的愿,将来帮你寻一个门第高的夫婿,让你嫁过去享福!” 翡翠欣喜不已,对夫人的许诺深信不疑。 唯有盛岁安清楚,前世她被活活烧死之后,翡翠下场并不好的。 许是因为她怨念太重,所以她带着孩子们做了鬼。 一大三小待在平西侯府宅院里面不肯离开,就目睹了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翡翠被世子夫人污蔑偷了银钱,直接发卖到暗窑去了。 她得了脏病,活活疼死。 她只觉得活该! 盛岁安正胡思乱想着,花轿猛然就停住了。 她霍地睁开眼睛,就听到翡翠正对外面的人说:“劳烦嬷嬷去跟侯夫人通秉一声,就说我们小姐在花轿上睡着了,怎么叫都不醒,我就先直接把她送去后院!” 那人原本也没真想请盛岁安去拜堂,她要的只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此刻听翡翠这么一说,她立刻开口:“好,侯夫人已经为盛小姐准备好存放嫁妆的院子了,赶紧先抬过去吧!” 翡翠还不及答应,盛岁安却毫不犹豫出声打断:“怎么?大婚仪式都还没有进行,嫁妆倒是要先安排进去了?谁让你们做本小姐的主?” 不怒自威的冷冽声音,瞬间让花轿外面陷入静寂之中。 盛岁安也不顾那些规矩了,她伸出纤纤素手就将轿帘掀开。 阳光透进来,让她有着瞬间的恍惚。 前世糊里糊涂的成了妾,这一世,她绝不会这么傻。 翡翠吓得不轻,一张清秀小脸都已经变成了清白之色。 她惶恐询问:“小姐,你怎么醒了?” 盛岁安挑眉看向她:“你这话倒是问的奇怪了,难道我不该醒吗?这是我的大婚之日啊,难道我还要睡到晚上去?连仪式都要错过?” 翡翠连忙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以为小姐睡着了,所以才斗胆做主先把你抬回到内院!” 盛岁安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跟翡翠说话的老嬷嬷:“怎么?你们平西侯府世子大婚,是要靠着一个嬷嬷接我下轿?” 老嬷嬷做不得主,只得讪讪赔笑:“怎么可能呢,劳烦盛小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进去通秉侯夫人和世子!” 她匆匆离开,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剜了翡翠一眼。 盛岁安装作没有看到,面色慵懒的重新坐回到花轿内。 此时她心里清楚,程昱只怕正要赶着吉时跟他的竹马夫人白秀秀拜堂呢。 她这般突然发难,想必将整个平西侯府打了个措手不及。 果然,侯府诸人匆匆出门的时候,面色皆是难看,愤慨。 尤其是侯府世子程昱,一张俊脸上染满了薄怒,看向盛岁安的眼神恨不得要活剐了她。 第 2 章 发难 她却也不恼,而是装作茫然的询问:“世子,你怎的面色这么难看,知道的你是结婚娶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发丧呢!” 程昱心口一堵,险些没被这句话激的背过气去。 他恼怒质问:“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诅咒我们平西候府!” 盛岁安立刻争辩:“世子可别冤枉好人,谁家新郎官接妻的时候不是情深款款笑容满面,可你这般恼怒怨怼的模样,任谁看到都会多想吧?” 说完,她还看向围观瞧热闹的百姓:“劳烦诸位街坊邻里给我做个证,我有没有说错?” 原本盛岁安在京城的名声就极好,因着她会医术,平日里就去封家药堂义诊,遇到生活困苦的病者,她不但不收诊金,甚至还会附赠药草。 所以,百姓们愿意替她帮腔。 于是他们纷纷大喊:“就是,世子身为新郎官,应该欢喜着接亲才对!” 程昱没想到盛岁安还能说动百姓给她帮腔,顿时就想喝骂她卑鄙无耻。 还是平西候夫人胡氏见机得快,她打着圆场开口:“岁安莫要误会,昱儿他只是因为忙活婚事辛苦疲惫才脸色不好,他不是针对你,你快些下轿,咱们赶紧进府!” 此时,她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哄着盛岁安进了平西候府,就直接关起门来随便收拾。 高门大户,岂能由着她一个黄毛丫头胡乱蹦跶? 她说完,就冲着世子程昱使眼色,让他赶紧过去扶人。 然而,他却无动于衷。 胡氏没有办法,只得亲自上前为盛岁安掀轿帘。 盛岁安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她眯眼说道:“夫人,按照接亲规矩,该是世子扶着我进府的!” 胡氏面色复杂难看,她明明都跟威远侯府商量妥当了,让他们提前把盛岁安给摁死,没想到,她竟然还清醒着,尤为重要的是,她上来就发难,一点都不像传言好拿捏的样子。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沉不住气的程昱猛然开口:“盛岁安,你得意什么?你在威远侯府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女罢了,我程昱娶你,是你上辈子俢来的福气,你该万分感恩才对!” 盛岁安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喉咙里面灌满了血腥。 原来程昱的恶意已经在新婚之日就种下了,只可惜她前世被蒙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她擦亮眼睛,保管让他们丢尽脸面,将他们的丑行全都给揭露出来。 她旋即露出一副悲戚受伤的模样:“原来世子不是真心娶我,只不过是可怜我罢了,我哪里还能连累你,幸好还没拜堂,幸好嫁妆还没入侯府,我这就让花轿原路返回!” 说完,她竟是真的命令花轿赶紧返回威远侯府。 胡氏面色骤变,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激怒盛岁安,绝不能让即将到口的肥肉就这么飞走啊。 她迅速开口:“昱儿,你快些给岁安道歉,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如何还能再让花轿原路返回呢?岂不是让两府脸面全都沦为笑柄?” 程昱面上闪过一抹剧烈挣扎,在母亲威严的眼神下,他只得妥协。 他快步拦住转头的花轿,没好气的开口:“出来!” 盛岁安也早已料到平西侯府不会这么痛快的让她拒婚的,她也没想着要现在就离开,因为她还要跟另一位新娘碰面。 只不过,为了让更多的人做个见证,她转头看向围观的百姓说道:“今天是平西侯府的大喜之日,想必他们应该不会吝啬席面,所以我请大家进府观礼吃席啊!” 百姓们别提多激动了,纷纷冲着胡氏拱手道喜。 胡氏急的面色青白难看,再想让守门管家拦人,却根本就拦不住了。 只见那些人一窝蜂涌入府内,并很快占据了最佳观礼位置。 胡氏恨得心口不断起伏,她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盛岁安付出代价。 几乎是盛岁安和程昱刚刚来到拜堂大殿,就迎面看到了同样身穿大红嫁衣的白秀芝。 她杏眼桃腮,一双眼眸又水又魅,着实美艳逼人。 她盈盈看向程昱,像是在诉说无尽的委屈。 盛岁安就有些诧异的询问:“平西侯府还有人要娶亲吗?竟然还有一位新娘子?” 程昱立刻醒过神来,他满脸厌恶的说道:“实话跟你说,不是另外有人娶妻,是我程昱要娶妻,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白秀芝!” 说完,他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两人并肩而立,着实一对十分相配的渣男贱女。 盛岁安看着他们,浑身的皮肤下意识开始灼烫起来。 她记起程昱为何要活活烧死她了,只因为她白秀芝说了一句话,昱郎,我害怕她生出来的孩子抢家产,因为这个念头,我日夜难安! 程昱当时安慰她:“你不用为这些事情费神,你既然不喜欢她跟她的孩子们,那我帮你除掉就是!” 于是,到了入夜,她住着的柴房就被付之一炬! 如今想起,也是恨意沸腾不息啊。 她死死握住手掌心,面上却带着温婉的笑容:“那么试问世子,我又算什么呢?” 程昱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你自然是妾!” 盛岁安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她平静自若的开口:“当初侯府去我们盛家提亲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是要娶我为妻!” 程昱嘲讽睨着她:“怎会?我早已有正妻,你们侯府肯定是听错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乖乖给秀芝敬上一杯茶,我们侯府定然就会有你一席之地!” 白秀芝款款走到她的面前,眉眼弯弯的开口:“妹妹,以后我们姐妹同心伺候昱郎,将来要和睦相处啊!” 看着这张脸,盛岁安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既然她送上门来了,先讨回点利息再说。 她再没迟疑,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抽在白秀芝的脸上。 “啪!”声音之响亮,震的桌子上的茶碗都跟着跳了起来。 白秀芝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伸手捂住迅速肿胀起来的脸颊,满脸恼怒的质问:“你,你凭什么要打我?” 第 3 章 做妻 程昱显然也没料到盛岁安会直接动手,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的就赶紧用力抱住白秀芝。 他心疼询问:“秀芝,你怎么样?” 白秀芝委屈的哭起来:“昱郎,好疼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向妹妹示好,她却要打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程昱眼底染满怒气,他转头狠狠瞪向盛岁安:“你跪下给秀芝道歉,你一个做妾的,如何有资格打侯府世子夫人?” 盛岁安嘲讽开口:“谁说我是做妾的了?我还没有跟你拜堂,我就不是你们平西府的人,我之所以打她,是因为她跟你们平西侯府合起伙来骗婚!” 程昱面上顿时闪过一抹心虚,虽然他确实打的是这个主意,但是被这么明晃晃的扯下遮羞布,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他支支吾吾的争辩:“谁说我们程家骗婚?你父亲和你母亲都是知道内情的!” 盛岁安垂眸轻笑:“可我不知道啊,而且我手中拿着的婚书上还清清楚楚的写着聘为妻,试问,我如果去宫里告御状,你说,英明的皇上会不会治平西侯府一个骗婚之罪呢?” 在场之人皆是浑身巨震,尤其是胡氏更吓白了脸。 原本平西侯府就已经在圣前名声不大好了,之前平西候领了个去西南赈灾的差事,却因为银两被悍匪抢走惹了圣怒。 得亏他差点丢命,不然圣上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他们迫切的想要堵上这个窟窿,所以这才把主意打到嫁妆丰厚的盛岁安身上。 既然,她已经闹起来了,那就先把她安抚住再说。 她既然愿意做妻,那就让她做,总归得将她留在侯府哄出银子,然后再慢慢磋磨致死。 思及此,她就迅速识时务的做出妥协。 她训斥程昱:“你非要惹怒岁安吗?今天是你和她的大婚之日,如何还要闹到圣前去?我做主了,她现在是妻,白秀芝为妾,让她赶紧把衣服给换掉去!” 不但程昱愣住,就连白秀芝也顾不得哭了。 她着急开口:“婆母,我如何做妾呢?昱郎答应我的,要我做世子夫人,我,我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胡氏给堵住:“你住口,这个家我做主,我说你是妾,你便是妾,还闹腾什么,别耽误昱儿跟岁安拜堂!” 白秀芝用力咬了咬牙,将眼底浓烈的恨意悄然隐去,她这才起身不甘离开。 只不过刚走到门口,她两眼一翻就慢吞吞委顿在地上。 程昱哪里还顾得上拜堂,径自抱着她跑了。 胡氏歉疚开口:“岁安,你看,白氏晕倒,昱儿怕是不能跟你拜堂了,倒不如,让别的东西代替可以吗?” 盛岁安慢悠悠说道:“行啊,那就找两只狗来吧,一只代表着程家,另外一只代表着盛家!” 反正在她的心里,她根本就不是盛家人,渣爹继母拿她做踏脚石换利益,她早晚都要随回到生母姓。 胡氏别盛岁安逼着找来两只狗拜堂,顿时被看热闹的百姓宣扬的人尽皆知。 这下好了,整个东盛王朝都知道程盛两家是双狗拜堂。 盛岁安被送进主院的时候,翡翠就在旁边开口:“小姐,你做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你把两府的脸面丢在地上踩,会被长辈们不喜的,你不是带着不少良药珍品过来吗?你赶紧给奴婢,让奴婢给他们送去,替小姐道歉!” 盛岁安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她这是要用她的好东西去做人情呢。 不得不说,这个小丫鬟还真是吃里扒外的好手啊。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翡翠,以后我不用你近身伺候了,你把青竹叫进来,让她跟在我身边!” 翡翠浑身巨震,她连忙抬手狠狠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是奴婢多嘴,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小姐不要把奴婢给赶走,奴婢会管住嘴,不再多说话!” 盛岁安不为所动,她既然留在侯府报仇,可不能身边留着有二心的人。 重活一世,她必须要严加防范。 而青竹的忠心是在上一世得到验证的,她是唯一一个在她被囚禁进柴房里面的时候,每天都给给她送饭送菜的人。 因为她的存在,她才没有被活活饿死。 只可惜,后来被白秀芝发现,直接当着她的面给乱棍打死了。 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如今,她要让青竹到身边服侍,她一定得护住这个忠心的小丫头。 很快怯弱的青竹就被带到了盛岁安的面前,她跪地恭敬行礼:“奴婢见过小姐!” 盛岁安眼圈微红,但是却死死忍住。 她起身上前拉起青竹道:“以后你在我身边伺候,先给我梳发吧?” 青竹愕然的瞪大眼睛,她有些无措的嗫嚅:“奴婢,奴婢梳不好!” 站在旁边的翡翠立刻开口:“小姐,她一个做粗活的如何能给你梳发?她会弄疼你的,还是让奴婢来好不好?你不要跟奴婢赌气,自己遭罪,奴婢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盛岁安厉声呵斥:“滚出去!” 翡翠用力咬了咬唇,扭身快步往外走去。 她来到廊檐下,满目的不甘。 此时隔壁院子的胡氏正在劝慰眼圈红肿的白秀芝:“让你做妾,只是暂时的,难道我不知道你腹中怀着程家的血脉吗?” 白秀芝委屈的抚着肚子嗫嚅:“儿媳受些委屈没什么打紧,主要是这个孩子,他是世子所喜爱的,怎能生出来就是庶子?” 一句话触动了坐在她身侧的程昱,他满脸恼恨的开口:“母亲,为何要让那个卑鄙的女人做妻?我十分生气你这个决定!” 胡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痛心疾首的说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要保住你的世子之位,只要将她盛岁安给哄住,她就得给咱们填补被抢走的赈灾银两。” 一句话让程昱闭嘴了,他也很清楚,皇上是让平西侯府限期凑齐的。 他用力闭了闭眼道:“如今我只能忍辱负重!” 胡氏欣慰开口:“儿啊,你跟秀芝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女人最看重的就是情,只要你今天晚上跟她圆房,讨了她的欢心,明天她就乖乖把所有嫁妆全都奉送到娘亲的手里!” 第 4 章 委屈 她的话音落下,坐在旁边的白秀芝眼底就闪过一抹不甘。 可当着侯夫人的面,她却不敢开口。 程昱看出她心中所想,立刻敷衍说道:“大婚的时候我已经让秀芝受了委屈,我怎么在新婚夜还能冷落她,我今天就陪在她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白秀芝嘤嘤嘤哭泣:“昱郎,你就听母亲的话吧,莫要再让她恼火为难了!” 胡氏伸手指着程昱的鼻子骂:“你瞧瞧你,就不如秀芝识大体,新婚夜你让那个臭丫头独守空房,岂不是更加落人口实?” 程昱刚想争辩,白秀芝就立刻开口:“母亲,我劝劝昱郎,你放心,我定然将她送到姐姐的床榻上去的!” 胡氏也不想逼迫自己儿子太紧,她其实也觉得盛岁安根本就配不上他。 可谁让她有钱好拿捏呢? 尤为重要的是,她江南外祖家的势力不容小觑。 只要盛岁安心甘情愿为侯府付出,他们很快就能重新获得圣宠,并继续留在京城的富贵圈子里面。 她实在是不想过穷日子了,就等着用盛岁安的嫁妆来维持优渥生活。 她冲着白秀芝叮嘱几句,这才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程昱就心疼说道:“秀芝,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你如何能劝着我去碰那个臭女人,我看着她就来气,更别提跟她躺一张床上!” 白秀芝试探着询问:“昱郎,你真的不想碰她吗?其实我觉得她样貌倒是还行吧?” 程昱不由得冷笑:“就算长的好看又怎样?还不是胸无点墨,从江南乡下长起来的野丫头?倒是秀芝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温婉贤淑,她连你一分都不及!” 白秀芝满意扑进他的怀里:“昱郎,秀芝在你眼里真的那么好吗?” 软糯勾魂的语调让程昱瞬间欲罢不能,他下意识就要去解她的衣衫。 白秀芝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也更明白如何拿捏男人。 她立刻按住他的手:“昱郎,你别,你忘了母亲刚刚说的话了吗?今晚上你要歇在姐姐的房间里面!” 程昱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就连声音也带了暗怒。 他咬牙:“我就算不去又能怎样,她盛岁安只要进了侯府的内院,就再也绝无可能活着走出去!” 说完,他又继续动作。 白秀芝毫不犹豫提醒:“昱郎,那就尽快解决她!” 程昱顷刻间冷静下来,他疑惑询问:“解决?如何个解决法?” 白秀芝妖娆咬唇:“昱郎不是不想碰她?那就待会过去的时候给她灌一碗合欢酒,等她药性上来,放个马夫进去不就行喽?” 程昱不由得眼睛一亮,真是个好主意啊。 既能羞辱臭女人,还能以此为把柄拿捏她,让她甘愿做侯府的钱袋子。 思及此,他就凑在白秀芝眉心用力亲了一下。 他开心夸赞:“秀芝,你可真是为夫的智囊,你等着,为夫这就去解决麻烦!” 说完,他就起身往外走去。 白秀芝连忙叫住他:“且慢,你连合欢散都没拿呢!” 程昱从她手中接过药瓶,这才急匆匆赶去盛岁安住着的院子。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白秀芝面上就浮现出一抹狡诈狰狞的笑容。 她低声呢喃:“盛岁安,就算做了正妻那又怎样?昱郎还不是要将你亲手塞别的男人怀里去?” 此时盛岁安还没休息,她正坐在桌旁撰写书信,她自知凭着一己之力根本就保不住那些丰盛的嫁妆。 死过一回的人,又怎会在乎那些身外物呢? 所以她要将这些嫁妆全都捐赠出去,如今国库空虚,北地又起了战乱,皇上正为粮草头疼呢。 她要为君分忧! 她很快写完书信,并迅速交到了小侍女青竹的手中。 她凝声叮嘱:“明天天一亮,你就赶紧带着密信去靖王府求见靖王,你说这是我给皇上送的密信,他可以先打开查看!” 青竹顿时惊的白了脸:“靖,靖王?就是那个刚刚因为伤病在战场上退下来的活阎王吗?” 盛岁安面色柔和下来,她知道靖王的名声并不算很好,传闻他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前世的时候,她也以为是这样。 然而做了鬼之后,她才发现,后来是他替自己平了冤情,他拖着病体以雷霆之势查抄了平西侯府,并将他们全都一个个的处以极刑。 她看到他站在程昱面前,亲手割断了他的喉咙。 她当时只觉得痛快,很想去握一握靖王的手以做感谢。 可她只是鬼魂,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只能无声的道谢,接着就因为怨气的消散而化作一缕夜风。 如今重生归来,她下意识就要寻求他的庇护。 她笃定他会帮她! 她告诉靑枝:“你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靖王是东盛战神,他不会伤及无辜!” 青竹用力点头:“好,奴婢就算会害怕,也要用力憋回去!” 盛岁安不由得失笑,青竹小丫头好可爱,她算是自己在这魔窟里面的一点慰藉了。 片刻,外面就响起翡翠讨好的声音:“世子,你过来了?奴婢已经劝过小姐了,让她莫要跟你置气,可她不肯听,还把奴婢赶出来守着院门!” 程昱瞥了一眼容貌尚可的翡翠,面上闪过一抹满意。 他凝声道:“那你进屋伺候吧!” 翡翠随着他一起进屋,并朝着盛岁安小心翼翼开口:“小姐,是世子让奴婢进屋伺候的!” 盛岁安冷漠开口:“世子好大的威风,竟然连本小姐的身边事也敢胡乱插手了?” 程昱瞪眼反驳:“出嫁从夫,本世子如何管不得你的身边事?盛岁安,你莫要忘了这是我平西侯府后宅!” 盛岁安听了他的话,心口霍地升腾起一股子恶心。 她已经极其厌恶这张嘴脸了,只恨不得亲手剥了他的皮,才能消散满腹的怨恨。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翻滚的思绪。 她沉声询问:“这么晚了?世子来我房间做什么?” 程昱记起来意,迅速握紧了藏在手心里面的药瓶,他看向翡翠和青竹:“你们都先下去!” 第 5 章 脏酒 翡翠下意识就要离开,但是倔强的青竹却站着没动。 程昱不由得呵斥:“怎么?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本世子和你们家小姐洞房吗?” 青竹面色骤变,眼圈立刻就红了。 饶是这样,在盛岁安没有发话之前,她依然没有挪动脚步。 直到盛岁安缓缓开口:“青竹,你先下去吧!” 青竹这才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理会眼眸喷火的程昱。 待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程昱趁着盛岁安不备,立刻将桌子上摆着的酒壶抢在手中。 他沉声说道:“今天是咱们的大婚日,如今只剩下合卺酒这个仪式还没进行了!” 盛岁安眸光闪了闪,喝酒啊? 凭着白秀芝对他的占有欲,怎么肯放他来陪着自己喝合卺酒? 除非又憋了坏害她! 果然,当程昱将酒杯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闻到了合欢花的气味。 那可是药效极强的魅药啊! 想骗她喝下去?没门!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伸手就将酒杯接过。 就在程昱期待她快些喝下去的时候,哪成想,她竟是全都泼在了他的脸上。 他旋即暴跳起来,一边拿了帕子手忙脚乱的擦拭,一边愤怒指责:“盛岁安,本世子诚心诚意跟你喝酒,你怎么能往我脸上泼?这就是你盛家的家教?” 盛岁安心道,渣爹除了给她一个姓之外,真没教过她什么。 她忙不迭点头:“对啊,世子若是不满,可以去找我爹告状嘛,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再给我倒一杯,我保管好好喝下去!” 程昱气的喉咙口有些发紧,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里的药性散出来了,他竟是觉得小腹也不断的往上窜火。 事情还没成,他可不能掉头就走。 幸好酒壶里面还有一些,足够再给她倒一杯了。 他再没迟疑,立刻就又给她斟满。 他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连半点好脸子都不肯给她了。 他粗鲁催促:“你快喝,别耽误时间,眼看着就要到半夜了,你不睡觉,我还困呢!” 这时候盛岁安就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青竹,去把侯府的黑狗给抱过来!” 程昱面色骤变,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质问:“你抱大黑狗干什么?”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解释:“拜堂的时候不是两只黑狗吗?如今喝酒,也得是它俩喝啊,这才合乎规矩!” 程昱气疯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臭丫头就是故意戏耍他。 他眼底陡然升腾起狰狞,立刻伸手朝着她的脖子狠狠抓了过去。 他咬牙开口:“今天这酒你非喝不可!” 恰在此时,青竹抱着大黑狗冲了进来,直接朝着程昱扔了过去。 “汪汪汪!”大黑狗闻到了程昱身上的酒味,立刻就往他腚上咬了一大口。 “救命啊!”程昱再也顾不得其他,惨叫着跑了出去。 青竹吓得去关门,她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道:“小姐,奴婢来的及时吗?” 盛岁安微笑夸赞:“来的很及时,不然,我就被他灌了脏酒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翡翠满脸责怪的从外面走进来道:“小姐,今天是你跟世子的大婚夜,你怎么能让青竹这个贱婢唆使黑狗胡乱咬人呢?你快让奴婢押着她去侯夫人身边道歉,免得让她牵连了你!” 青竹红着眼睛开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纵狗咬了世子,我绝不会牵连小姐!” 翡翠语气不耐的打断:“那你去死啊,你一个贱婢,如何能让世子受伤流血呢?” 她的话音刚落,盛岁安就猛然拿了茶碗狠狠砸在她的脑袋上。 “啊!”翡翠捂着流血的额头,满脸的惊惧之色。 她颤声询问:“小姐,奴婢都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已经嫁到了平西侯府,你怎能行事还这么嚣张呢?” 盛岁安嘲讽开口:“翡翠,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平西侯府要妻妾同娶?她白秀芝是妻,而本小姐却是妾?” 翡翠惶恐摇头:“奴婢不知道!” 盛岁安懒得再听她废话,更不想将她这种背叛主人的恶女留在身边。 她沉声说道:“你遵从的真正主子是谁,你就去找她吧,我身边绝不会在留你了!” 翡翠如何能走,她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哭着哀求:“小姐,奴婢知错,奴婢自小就服侍在你的身边,奴婢自然是遵从你的啊,求你不要把奴婢赶走,求你了!” 盛岁安冲着青竹使了个眼色,她就用蛮力将翡翠给拖了出去。 她虽然细致活做的不够好,但是就有把子力气。 不然,如何能抱来大黑狗呢。 翡翠却是依旧哭嚎:“小姐,你不能这么狠心,你自小到大都是信任奴婢,你不能没有奴婢啊!” 青竹嘲讽开口:“翡翠,你就算喊破了喉咙,小姐也绝不会留你的!” 翡翠恼恨不已,她咬牙威胁:“你这个贱婢别得意,没有人能取代我,你又蠢又笨,还惹怒了世子,你绝不会有好下场,我等着你明天被侯夫人给活活杖毙!” 青竹不怕死,她只怕不能保护小姐了。 她匆匆回到屋内,就看到盛岁安已经躺下休息了。 她在床帐内叮嘱:“青竹,天不亮就拿着我的令牌离开侯府,莫要拖延,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她很快沉沉睡去,而白秀芝的院子里面则是一片混乱。 听闻程昱被黑狗咬伤,侯夫人胡氏险些砸碎了手中敲击的木鱼儿。 她匆匆来到白秀芝的院子,就看到府医正在为程昱止血擦药。 血淋淋的一大口,简直是快要把她给吓晕过去。 她颤声询问:“怎么回事?不是该是你们的洞房夜吗?她好端端的如何会纵狗伤人?” 程昱愤怒大骂:“她原本就是个粗俗无礼的野丫头,行事毫无章法,还有她那个侍女,更加丑陋恶心,我要母亲派人去打死,就是她抱的狗咬我,你快去啊!” 胡氏还是头回见到温润如玉的儿子发这么大的火,想来他这次真的是气着了。 第 6 章 找茬 她身为婆母,自然不能被刚进门的儿媳妇给打个下马威。 她是要为儿子出这口恶气的。 她再没迟疑,先是吩咐白秀芝好好照顾程昱,接着就带着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直奔盛岁安的院子。 翡翠正在外面罚跪呢,猛然看到胡氏来了,立马眼睛一亮。 她连忙起身上前行礼,却被胡氏一巴掌直接给抽翻在地上,她厉声大喝:“将她给绑了!” 翡翠不是个傻子,她觉得这正是向盛岁安表忠心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她就嘶声大喊:“你要做什么,大半夜的就算你是侯府主母,也不能擅闯我们小姐的院子!” 胡氏恼怒交加,她收拾不了盛岁安,还不能对她的侍女下手吗? 她冲着两名嬷嬷使了个眼色,她们直接上前摁住翡翠,拿了绣花针就往她软肉上扎。 “啊,小姐救命啊!”翡翠疼的死去活来的惨叫。 盛岁安被吵醒了,她披着衣裳,面色懵懂的推门走了出来。 胡氏凝眉盯着她:“你还睡得着?” 盛岁安不解询问:“侯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何不能睡着?” 胡氏简直都要被她装傻充愣的本事气疯了,要不是还要哄着她往外掏银子,她真想上前直接撕烂她的嘴。 她死死压住怒气喝问:“今晚是你和我儿的大婚夜,你为何要纵狗咬他?” 盛岁安无辜瞪大眼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侯夫人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根本就没有故意纵狗咬他,而是他逼着我喝脏酒,我不肯,就吩咐侍女去抱狗,哪成想,他要对我动手,这个节骨眼上他就被咬了!”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之前被程昱掐出来的红痕还十分的明显。 胡氏眸色不断变幻,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询问:“哪里来的脏酒?” 盛岁安将早就准备好的酒杯递给胡氏:“侯夫人,这杯底还残留了酒液,你闻闻是不是魅药的味道?” 胡氏浑身巨震,她万万没想到程昱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盛岁安,尤为重要的是还这么愚蠢的给她下药,被她拿了把柄。 可以说她来的时候有多杀气腾腾,此刻就有多仓皇不安。 她迅速缓和了脸色道:“这酒杯你先给我,世子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给你用药这种下作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盛岁安点点头,倒也没把酒杯再给要回来,她要的就是堵住胡氏的嘴,让她的火再发不出。 胡氏又开口:“就算你是无心的,但是你这侍女也忒没规矩,站在院子外面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我这就把她给带走教训一回,让她涨涨记性!” 盛岁安明白她指的是翡翠,她正想解决她呢,如今能被带走,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也没有阻拦,任由胡氏将翡翠堵嘴拖走。 直到这一刻,翡翠才明白,小姐是真的把她给舍弃了。 她想重新再向胡氏示好求饶,却再也没有机会,因为她的嘴巴和喉咙全都给堵住了。 她被嬷嬷们扔进水缸,肆意折腾起来。 胡氏却不管翡翠的死活,她只把酒杯放到程昱的面前询问:“这酒液里面的魅药是怎么回事?” 程昱眸光躲闪,面色青白难看。 倒是白秀芝下意识说道:“会不会是盛岁安想要勾引昱郎,所以才下的药啊?” 程昱得到提醒,立刻点头:“对,就是她想要勾引我,她怕我不碰她的身体!” 胡氏就算再傻,也不相信盛岁安能做这样的事情。 她摆明了看不上程昱! 她用力吸一口气道:“如果她真想下药勾引你,又何必放狗把你咬伤?程昱,你当你母亲那么好骗吗?” 察觉到她微沉的语气,程昱赌气承认:“是我给她下的,我就是不想碰她,我只想让她吃了药,然后跟马夫滚在一起,这样我就能更好的控制她!” 盛怒之下,胡氏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子!” 程昱被打懵了,自小到大,母亲最是宠爱他,别说打他巴掌,甚至连句重话都未曾说过。 看来,这次,她真的是气的有些狠了。 白秀芝哭着跪在地上哀求:“母亲息怒,你不要责怪昱郎,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程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伸手将白秀芝拉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动不动就下跪,你肚子里面怀着我的孩子,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胡氏也很快冷静下来,她沉声说道:“秀芝,你先出去!” 白秀芝不敢忤逆,转身就快步往外走去。 直到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胡氏这才面色凄然的开口:“昱儿,娘亲刚刚那一巴掌是不是把你打疼了?” 程昱倔强别过脸去,没有吭声。 胡氏无奈叹息:“娘亲知道你心里藏着怨怼,觉得不该逼着你娶盛家女,可你想想你只能躺在床榻上的父亲,离着皇上规定的期限只有半个月了,若是再还不上那笔银子,不但咱们侯府爵位保,甚至连你父亲都要没命啊!” 程昱用力闭了闭眼,是他有些太任性张狂了。 他咬牙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盛岁安拿嫁妆,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胡氏眼见儿子想通了,自然就松了一口气。 她压低声音说道:“昱儿,你是咱们东盛王朝有名的清俊公子,难道你还笼络不住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黄毛丫头吗?” 程昱当然对自己有信心,罢了,为了拿到她的嫁妆,他忍! 母子两人商量妥当,这才各自散去。 转眼,就到了天亮。 盛岁安这一觉睡的很香,她睁眼醒来的时候,青竹已经没在屋里了。 看到床榻边上放着的热水,她不由得感叹她的贴心。 她起身梳洗,就听到外面的院门被人撞开了,接着就传来世子程昱冷冽的声音:“盛岁安,你快把西院的钥匙给交出来!” 盛岁安心中一动,平西侯府可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啊,这才过了一夜,就开始谋夺她的嫁妆了。 幸好她让青竹早早出去传信了,不然,她还真没办法独自应对外头那些豺狼虎豹。 她缓步走出去,那张清丽容颜,顷刻间让外面站着的程昱和白秀芝都愣住了。 尤其是她披着的那件红色大氅,更是嫉妒的白秀芝满目狰狞。 那正红颜色,原本该是她穿的呀! 可现在,她只能委屈的披着绯红斗篷! 她好委屈! 第 7 章 无耻 她率先开口:“姐姐睡的可真是沉,连今天要给母亲敬茶都给忘了!” 盛岁安诧异询问:“还要敬茶吗?为何没有人来通秉我?我身边也没有一个得体的嬷嬷,自然就不懂得这些规矩!” 白秀芝顿时气的喉咙发紧,她原本想指责盛岁安不懂规矩,却没想到,她竟然怨怪程家没有事先通知。 好一张巧嘴! 程昱此时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迅速打断:“你只要交出西跨院的钥匙,就没人怪你不懂得规矩,母亲和族亲那边,我也会帮着你遮掩过去的!” 盛岁安凝眉开口:“西跨院存放的都是我的嫁妆,钥匙自然由我掌管,不知道世子拿走做什么用呢?” 程昱毫不犹豫说道:“什么你的嫁妆,你既然嫁到了平西侯府,那些东西可就是我们程家的了,我做什么用,你管不着!” 白秀芝也跟着帮腔:“姐姐,出嫁从夫,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盛岁安眯着眼看向她:“你也交嫁妆钥匙了?” 白秀芝差点没被这句话给怼死,她急急喘了几口气,一张芙蓉面上染满委屈和难过。 她若是有那么多嫁妆,她能屈居为妾? 盛岁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昱立刻开口:“秀芝岂是你这铜臭女可比的?她虽然没有多少嫁妆,但是她却是温柔贤淑,才华横溢,就连当朝皇后都夸赞过她!” 盛岁安嘲讽说道:“既然世子嫌弃我满身铜臭,那还要我的嫁妆做什么?你这么清高,就带着你的才女走吧!” 说完,她竟是就要转身回屋。 程昱连忙上前阻拦:“你站住,今天西跨院的钥匙,你就算不给,那里面的东西,我也要给抬走了,我只跟你说一声,你莫要再闹!” 话音落下,他就挥手命令身后的小厮前去撞门。 跟在他身边的白秀芝满脸得意之色,她骄傲的扬起下巴,她没有嫁妆又怎样? 很快盛岁安带来的这些丰盛嫁妆,就是她的了。 就在院门快要撞开的时候,冷不防外面传来一阵大喊:“都住手!” 程昱诧异看过去,竟是当朝户部尚书孙敬全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府兵,迅速将整个小院全都给包围起来。 他连忙上前行礼:“孙尚书,你怎么来了?” 孙敬全凝眉盯着他:“程世子,你为何要砸门?” 程昱还不及开口解释,就见胡氏搀扶着病重的平西候匆匆赶来。 他走路一瘸一拐,看上去分外的虚弱。 唯独盛岁安心里十分清楚,眼前的平西候不过是装病,他不过想要用这种手段蒙蔽皇上,求得一线生机。 他白着脸说道:“不知道孙尚书大驾光临,还请莫要怪罪!” 孙敬全虚扶了他一把:“平西候莫要多礼,本官此番前来是为了公务,无需你的陪同!” 平西候讶然看向他:“什么公务还需要到我们平西候府的后院来办理?” 孙尚书拿出一个明黄色的折子道:“这是皇上对盛姑娘的嘉奖册子,她捐出了她带进平西侯府的丰盛嫁妆,属实是女中豪杰啊!” 平西候听了这句话之后,险些没惊晕过去。 他死死掐住侯夫人胡氏的手腕,浑身剧烈颤抖。 而程昱更是沉不住气了,他直接大喊:“不可能,谁允许她随便将嫁妆给捐出去的?她如何能做得了平西侯府的主?” 白秀芝也仓皇开口:“对啊,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孙尚书定然弄错了!” 孙尚书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盛岁安把所有嫁妆全都捐给国库,原来这平西侯府一家子居心不良。 他不由得冷笑道:“皇上都已经写了这封嘉奖册子,他金口玉言,难道平西候还敢不认?” 平西候如何能再惹圣怒,他忙不迭点头:“我们认,可也不可能全捐的,我得再问问我儿媳妇!” 说完,他就看向盛岁安:“岁安,你快告诉尚书大人,你并没有打算捐嫁妆对不对?”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遭一片静寂。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不是误会,我的确是要全捐,我视金钱如粪土,这些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着没半点用,倒不如全都捐给国库,给守护边境的士兵做军饷,为君分忧!” 孙尚书毫不犹豫夸赞:“说的好,没想到盛姑娘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识,真是边境士兵之福,我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皇上,让他知道我们东盛朝的贵女有多优秀!” 盛岁安转头看向面色铁青难看的程昱:“世子,这下你满意了?你不是一直都骂我铜臭女?如今我把这些铜臭全都捐给皇上了,你应该也觉得我十分优秀吧?” 程昱整个人僵住,那张平日俊秀无双的脸,此刻却犹如开了染坊那般精彩。 他顶着孙尚书不满的视线,艰难从齿缝中吐出四个字:“你很优秀!” 论诛心,盛岁安是最厉害的。 孙尚书不由得仰头大笑:“既然都已经达成共识,那我即刻就命人开始清点,劳烦盛姑娘先开库房吧?” 平西候猛然用力掐了侯夫人的胳膊一下,她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出声阻拦:“岁安,你别冲动,你嫁进侯府,如果把嫁妆全都捐出去,那你以后如何生活?我替你做主,不能全捐,先捐一半好了!” 程昱也跟着开口:“对,她只捐一半,她有些太冒失了,做这些决定的时候,没有跟我们商量,还请孙尚书不要见怪!” 孙尚书凝眉看向盛岁安,只见她沉声询问:“刚刚妹妹不是说出嫁从夫,你能养得起她,却不能养我吗?难不成,还要我以后在侯府生活要吃自己带进来的嫁妆,这有些不像话了吧?” 孙尚书立刻接口:“确实不像话,本官定然会向皇上转达侯府对盛姑娘的态度,你们侯府娶她,怕是别有所图!” 只一句话,就让平西候当场惊吐了血。 “噗!”他张嘴吐出鲜血,满脸苍白的往后仰倒。 侯夫人急的大喊:“来人,快请府医!” 第 8 章 有恙 程昱迅速看向孙尚书:“孙大人,我父亲身体有恙,不如你们今天不要清点嫁妆了,等明天吧?” 按理说,正常情况下,一般官员都会做出让步。 毕竟,病者为大! 然而,谁让孙尚书肩负重任呢? 他来平西候府的时候,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将盛岁安的所有嫁妆全都清点入库,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对,绝不能给她后悔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程世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官奉了皇命,耽搁不得,你也知道,边境并不安稳,皇上还指着这些银子尽快安抚军心呢!” 不但程昱气的心口一阵阵发堵,就连假装昏迷的平西候也用力咬紧了后槽牙。 皇上,比他们平西候府还心急! 可他们根本就抢不过皇上啊,这可如何是好? 孙尚书也没再理会心怀鬼胎的程家人,迅速命令带来的户部主事赶紧分门别类的清点封存,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带着拉出平西侯府。 平西候被抬回主院,也顾不得装病了,气的拿起茶盏就朝着地上狠狠砸下。 他恼怒咒骂:“一群没用的蠢货,竟然连个无知妇人都掌控不住,你们是非要眼睁睁看着侯府覆灭才肯罢休吗?” 胡氏心虚不已,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盛岁安说捐嫁妆就捐了,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如今程昱更是气恼交加,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反正她现在嫁妆也没了,我还娶她做什么,倒不如直接休了她,将她灰溜溜赶出平西侯府,看她以后还如何做人!” 平西候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逆子,你跪下!” 程昱虽然混不吝,但是对于自己的父亲还是不敢忤逆的。 他悻悻跪在地上道:“父亲,儿子没错,昨夜原本儿子已经去了她的房间,可她放狗咬我,试问,谁家贵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盛岁安就是乡下野女!” 平西候用力闭了闭眼:“就算她是乡下野女,你也应该清楚记得自己的使命,没有她的丰盛嫁妆,我们侯府如何能补上赈灾银两的缺口?” 程昱忍不住争辩:“可她现在已经没有嫁妆了啊,她还有什么用?” 平西候没说什么,胡氏却已经开口:“当然有用,你别忘了,京城生意最好的药堂就是她外祖父开的封家药堂,那可是日进斗金的好铺子!” 程昱顿时明白,他还得跟盛岁安周旋。 平西候迅速说道:“如今这种情况,嫁妆是拿不到了,只不过捐赠给皇上的好名声不能落在她盛岁安的头上,她如今已经算是咱们平西候府的人,得让朝廷承我们程家的情!” 胡氏颤声询问:“老爷,当着孙尚书的面不好说这些吧?他如今代表的可是皇上!” 平西候不满瞪她:“你傻啊?你就不会将她叫到主院这边来?你是她的婆母,只要她进了你的院门,还不得由你随便磋磨?” 胡氏忙不迭点头:“老爷说的对,我这就让三喜去把她请过来!” 待胡氏出去之后,平西候就训斥程昱和白秀芝:“你们两人也要对她恭敬些,也不需要忍太久,只要把她手里握着的财物全都榨干净,她就是一颗弃子!” 程昱只得开口:“好,等她来了之后,我先跟她道歉,然后再哄着她把捐赠嫁妆的好名声让给咱们平西侯府,不管如何,总能消除一下皇上对咱们侯府的不满!” 平西候这才缓和了脸色:“你要记清楚,你是侯府世子,要懂得委屈求全!” 程昱将眼底的厌恶悄然隐藏,一副听话受教的模样:“是,儿子为了大局也会对她好的!” 听了他的这句话,站在旁边的白秀芝悄然掐紧了手掌心。 所有人都逼着程昱对盛岁安好,那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不,她绝不允许有人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她会教训盛岁安! 此时胡氏已经把盛岁安给带进屋里来了,她慢悠悠开口:“不知道侯爷和侯夫人请我来做什么?” 平西候艰难咳嗽了两声:“岁安,你应该改口了,你如今已经是我平西候府的儿媳妇!” 胡氏也紧跟着开口:“对呀,再叫侯爷和侯夫人,多生分?” 盛岁安满目嘲讽之色,豺狼虎豹还想要让她叫父亲和母亲?想得美! 面上她却装作懵懂的说道:“改口不是得给改口费?” 平西候面色一僵,他倒是忘了这茬。 他下意识看向站在旁边的胡氏,示意她赶紧往外拿钱。 然而胡氏面色却苍白难看,她哪里还有什么钱了,昨天办婚宴给花超了,她当时想着只要盛岁安进门,她就能有钱,所以定的全都是最贵的席面。 哪成想,会有那么多百姓进来吃席,她非但没拿到礼金,甚至还搭出去老多! 她是干赔啊! 她尴尬开口:“岁安啊,咱们关起门都是一家人,何必拘泥于这种形式,不就是改口费吗?父亲和母亲先欠着你的,等我们手头宽裕了,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盛岁安毫不犹豫打断:“那可不行,没有改口费,就说明你们对我这个儿媳妇不满意,不认可,这要是传出去,我还如何做人?” 胡氏脑袋一热:“那要不,我给你打个欠条?” 盛岁安险些都要被逗笑了,谁家的改口费要打欠条啊?胡氏她真敢往外说啊。 果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平西候也觉得此事十分荒唐,立刻开口呵斥:“住口,打什么欠条?你是怎么当家的,整个侯府连百两改口费都拿不出来吗?” 胡氏支吾解释:“一百两的话,凑凑肯定是能有的!” 盛岁安旋即开口:“普通权贵人家的改口费大都是一千两,像我世子夫人这样的身份,怎么也得六千两!” 胡氏立刻死了心,算了,还是别让她改口吧,她那声爹娘贵的离谱。 平西候也是哑口无言,他凝眉死死盯着盛岁安,觉得她就是故意找茬。 第 9 章 要挟 程昱却是忍不了,他几乎是愤怒咆哮:“盛岁安,你那双眼睛里面就只认钱吗?你怎么那么贪?秀芝她就跟你不一样,她都没要改口费!” 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盛岁安立刻拍桌而起:“程世子是拿她一个妾跟我这个正妻比是吧?既然如此,你就让她做世子夫人,我退位让贤还不行?” 说完,她就气呼呼往外走去。 胡氏面色骤变,她这才好不容易将她给叫过来的,现在正事都还没提到,怎么能放她走呢? 她立刻上前阻拦:“岁安,你站住,程昱嘴上没个把门的,母亲会好好收拾他的!” 盛岁安拿了锦帕捂住自己的嘴巴呜咽:“我算是看出来了,自打大婚之日起,程世子就没看上我,他觉得我抢了白秀芝的正妻之位,心里颇多怨怼,既然如此,烦请侯爷和侯夫人做主,允准我们和离吧!” “不行!”平西候和胡氏齐声大喊。 平西候盛怒不已,他知道盛岁安是想要个交代。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来人,拿本候的藤鞭过来,本候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子!” 不多时,管家将乌黑色的藤鞭就交到了平西候的手中。 他再没迟疑,扬手就朝着程昱身上狠狠抽下。 程昱起初还倔强的咬紧薄唇不发一声,可接连被打了几鞭之后,他实在是疼的受不住了。 他哀嚎一声,躺在地上来回翻滚。 白秀芝吓得脸都白了,她哭着大喊:“父亲,别打了,你会把昱郎给打死的啊,求求你了,快停手!” 眼看着她就要上前扑,胡氏连忙伸手拉住她:“你别管,他是该受些教训的,他对岁安太无礼了!” 白秀芝顿时明白,平西候和侯夫人是要让程昱演一出苦肉计,引起盛岁安的同情,逼着她做出妥协。 然而,她哪里有半点心疼的样子? 她甚至还看的津津有味! 她是半点都都不管程昱的死活啊!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饶是平西候收着力气,程昱也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了。 他原本就受了伤,此刻更是破碎的不像样子。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向盛岁安:“这下你满意了?父亲为了平息你的怒火,要活活打死我!” 盛岁安心说,不过这点皮肉之苦你就受不住了?相比到你前世加注到我身上的,这可不及万分之一。 不过面上,她却装作惊恐的开口:“你威胁我做什么?我也没让你大婚之日妻妾同娶啊!” 此话诛心,顿时让程昱又重重挨了几鞭子。 胡氏看不过去,立刻扑上前抓住平西候的手腕哀求:“老爷,可以了,你真要把昱儿给打死吗?” 平西候几乎都要站不稳,他用力扶住桌子道:“岁安,我已经给你做主了,我把这不孝子打了一顿,自此之后,你莫要再提和离两个字,你既然已经嫁进平西侯府,就绝无可能再离开!” 盛岁安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既然不能和离,那她可以丧夫啊。 她现在自然不可能离开,因为她要等着平西侯府被灭门! 她眯眼笑起来:“只要世子不嫌弃我满身铜臭味,也不介意我粗鄙无礼,我自然还是愿意留在侯府的。” 平西候立刻踹了程昱一脚,他连忙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我已经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平西候也跟着打蛇随棍上:“岁安,既然你们两人的误会已经解除了,那你们夫妻以后就该夫妻同体,休戚与共!”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询问:“还请侯爷把话说明白?你想要我做什么?” 平西候这才缓缓开口:“你去告诉孙尚书,就说你捐赠出去的那些嫁妆,是平西侯府的,皇上若是嘉奖,应该嘉奖整个府邸,而不是你盛岁安个人。” 盛岁安忍不住想吐口老痰到他脸上,好一对无耻的父子啊,竟然能抢功抢的这么理直气壮。 她正步步为营的打算搞的平西侯府灭门,怎么可能会将这天大的功劳落到他们的头上。 别说他打伤程昱,就算他狠狠心打死程昱,她也绝不会找孙尚书说那样的话。 她迅速开口:“我倒是可以去跟孙尚书说这样的话,但是未必就会带来皇上的嘉奖,毕竟大婚之日世子妻妾同娶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认为我会主动将功劳让到平西侯府的头上,除非受了你的逼迫!” 平西候登时惊出满身的冷汗,是啊,他的确有些吃相难看了。 万一皇上认为他是逼迫盛岁安让功,只怕更加厌恶他。 只是,让他放弃那么大一笔财富,他又真的不开心啊。 他只能语带埋怨的说道:“你怎能任性把所有嫁妆全都捐出去,你就不顾平西候府的死活吗?” 盛岁安心说,我巴不得你们全都死啊! 但是面上,她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相信平西侯府会度过难关的,世子有手有脚,区区几十万两的赈灾银如何能难倒他?” 程昱原本身上就疼的厉害,此刻听了她的话,登时眼前一黑,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昱郎,你怎么啦?”白秀芝的哭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后院。 盛岁安离开之后,平西候的面容越发阴沉难看。 他凝声说道:“此女并不像你之前调查的那般好掌控,你只怕看走了眼!” 胡氏无奈开口:“说到底还是怪昱儿,如果不是他大婚之日妻妾同娶,让她拿了把柄,她也不会闹腾的这么厉害,凭着咱们昱儿的手段,如何拿不下她?” 平西候用力闭了闭眼:“不管如何,还是得靠着她,现在公账上不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你称病,将平西候府交给她来掌管,我就不信她不往外掏钱!” 胡氏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主意啊! 她这就去办! 由于盛岁安的嫁妆实在是太多,哪怕孙尚书派人加班加点也没有完全清点完毕。 他命人锁了库房,约好明天再继续清点。 盛岁安倒是不在意这个,她捐出去了就半点不会再心疼。 她在主院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已经饿的不行了。 她让青竹去厨房那边领饭,却看到她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才磨磨蹭蹭的回来。 第 10 章 过分 她将轻飘飘的食盒放到桌子上道:“小姐,侯府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竟然只让咱们喝这破粥!” 盛岁安定睛细看,好家伙,说的好听是粥,但是其实里面还真没有几颗米粒。 这玩意儿,怕是给院子里面的大黑狗都不喝! 她凝眉询问:“全府上下,晚饭都是吃这个?” 青竹点点头:“对,厨房管事还阴阳奴婢,说你胳膊肘往外拐,把银钱都捐给国库,却不管自家人死活,府里日子过的艰难,让咱们也必须跟着一起过苦日子!” 盛岁安眯了眯眼,这些管事嬷嬷肯定得了侯夫人的授意才敢说这些话。 这是逼着她往外掏钱呢。 长得丑倒想得美。 她偏不掏! 她带着青竹去外面酒楼吃饭还不行? 想到就做,她立刻拿着钱就往外走。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面色难看的守门婆子给拦住了。 她沉声说道:“我们侯夫人有交代,所有闲杂人等,天黑之后,一律不许随意出入,还请世子夫人莫要为难奴婢!” 盛岁安勾了勾唇角,既然不让她出府,那她就抓府里的活物吃,反正,她不能亏着自己的嘴。 她带着青竹来到后院厨房,就看到不远处有个鸡棚,里面有几只肥嘟嘟的大乌鸡正活蹦乱跳的吃食呢! 青竹下意识询问:“小姐,咱们来鸡棚做什么?” 盛岁安眯着眼睛回答:“今晚上咱俩吃鸡!” 她挽起袖子走进鸡棚,不过片刻就提了两只肥鸡出来。 青竹原本是不会杀鸡的,可耐不住她听话啊,盛岁安让她杀,她就提起刀来就砍。 等厨房管事发现的时候,主仆两人已经把两只肥鸡架在火上烤了。 不多时,那烤鸡的香味简直就是香飘万里。 白秀芝此时正给程昱红着眼睛上药,她哭着说道:“都怪盛岁安,如果她乖乖把嫁妆拿出来给府里用,父亲又怎会这么心狠的用藤鞭抽你?” 程昱艰难吸了一口气,这是他自小到大伤的最重的一次,他也恨极了盛岁安。 他咬牙说道:“我不会放过那个贱女人的,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秀芝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有程昱对盛岁安越发的厌恶,那她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她从荷包里面拿出一块糕点道:“母亲想要让她知道咱们侯府日子过的有艰难,所以晚膳全都是稀粥,我给昱郎你藏了几块点心,你赶紧吃!” 程昱顿时感动不已,还是他的秀芝温柔体贴啊。 他刚把点心塞进嘴里,鼻端就飘散来一阵十分浓郁的烤肉香味。 他下意识询问:“哪里来的肉香?” 白秀芝起初还没闻到,等她来到窗户边上,那气味就往她的脑子里面钻了。 几乎是瞬间,她的肚子就给出了强烈的反应。 那一阵阵的轰鸣声,顿时让她面红耳赤。 她颤声解释:“昱郎,我,我不是馋的呀,应该是咱们的孩子想吃!” 程昱点点头:“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咱们的孩子,你把我扶起来,我倒是去看看谁敢在厨房偷偷吃烤肉!” 两人缓步朝着这边走来,恰好就跟胡氏碰到了一起,显然,她也是被烤肉香味吸引了。 毕竟,那气味着实勾人的紧,几乎是馋的他们全都流口水。 三人快步走到厨房,就看到盛岁安正和青竹吃的满嘴流油,旁边还绑着厨房管事,被破布塞了嘴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胡氏面色骤变,她冲过去就吼:“盛岁安,你哪儿来的烤鸡吃?” 盛岁安将最后一只鸡腿塞进嘴里道:“当然是我自己抓的啊,侯夫人若是想吃,也可以去鸡棚那边抓!” 她顿了顿又眯眼夸赞:“不得不说,侯夫人你这乌鸡喂养的可真是肥美,不但肉质鲜嫩,还鲜香四溢,真不错啊!” 胡氏听了她的话,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气炸,那是她精心喂养出来打算留着补身体的。 竟然被她一下子就烤了两只,她可真不要脸! 她恼怒呵斥:“盛岁安,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吗?乌鸡也是你随便乱吃的?” 盛岁安无辜开口:“侯夫人,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能生饿着自己啊,你们喝稀粥能管饱,我可不行,得顿顿吃肉!” 白秀芝看着满地的鸡骨头,顿时觉得喉咙发紧。 她迅速上前说道:“姐姐,你也知道府里现在日子艰难,你如果愿意拿出银钱给母亲,别说你想顿顿吃肉,就是你想吃席面,母亲也会由着你的!” 胡氏也毫不犹豫点头:“秀芝说的对,盛岁安,你想吃肉,就往外拿钱,不然,先赶紧把这两只乌鸡的银钱给补上!” 盛岁安慢悠悠的拍了拍手:“不就是银子吗?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胡氏禁不住眼睛一亮,财神奶奶这是打算要往外漏财了? 然而,没等她把好事想完,就看到盛岁安突然板起脸道:“既然你们侯府养不起我这个世子夫人,那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青竹,走,咱们赶紧收拾包袱回家,省的活活饿死!” 胡氏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冲过去阻拦:“你站住,大半夜的你又胡乱折腾什么?” 盛岁安委屈开口:“你们只让我喝稀粥,我不回家难道就等死?” 胡氏算是认栽了,她从来就没见过哪个姑娘竟是如同滚刀肉那般难缠的。 她迅速开口:“肯定是哪个厨房管事胡乱做主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侯府就算再穷,也不能饿着你,你现在吃饱了吗?如果没吃饱,我再命人给你做些新的饭菜?” 盛岁安满意点了点头:“吃饱了,一只鸡足够了,若是吃的再多,夜里会睡不着觉的!” 只一句话,嫉妒的白秀芝面目全非。 她万万没想到盛岁安深夜偷摸吃鸡,竟然没受到重罚,甚至还得了母亲许诺,绝不会再饿着她。 凭什么呀? 她有些委屈的冲着程昱看了一眼,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沉声说道:“盛岁安,我跟秀芝也饿了,你赶紧给我们也去烤一只鸡吃!” 第 11 章 蠢货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蠢货,把她当做下人使唤呢? 不过,这可他们自找的! 想吃,她就烤! 保管让他们吃的万分满意(一窜千里)! 她再没迟疑,立刻叫着青竹继续去抓鸡。 还别说,她烤鸡的本事着实不赖,不过片刻就已经烤的金黄流油,香气四溢。 程昱和白秀芝已经馋的不断吞口水了,两人也真是饿毁了。 只不过当盛岁安送到两人面前的时候,程昱就率先开口:“你先吃一块!” 盛岁安眯了眯眼,哎吆,还怪聪明的,竟是让她先试毒。 她毫不客气的拽下个鸡腿,直接塞进嘴里。 白秀芝想要阻拦已经是晚了,她着急看向程昱:“昱郎,统共就两只鸡腿!” 程昱也是后悔不已,他是想要让盛岁安吃块肉,是因为担心她会下毒。 却没成想,她竟是不见外的拽了个鸡腿。 眼看着她都已经塞嘴里了,肯定再不能要回来了。 他只得开口:“剩下的那只给你吃!” 白秀芝这下高兴了,接过鸡腿就吃的津津有味。 胡氏自然也分到一些,只不过她上了年纪吃的不多。 待到他们吃饱喝足,盛岁安就带着青竹返回自己的院子了。 她满脸笑意的说道:“小青竹,下半夜肯定会很热闹!” 青竹疑惑询问:“小姐?哪里热闹?” 盛岁安幽幽吐出两个字:“茅房!” 几乎是白秀芝和程昱刚刚回去院子,就感觉到肚子一阵阵激烈的轰鸣。 白秀芝率先忍不住了,她迅速冲进茅房。 只是她还没结束,外面就传来一阵呼喊:“秀芝,你好了吗?你快出来,我不行了!” 白秀芝哪里能站得起来,她着急大喊:“昱郎,你回你自己的院子,你快些!” 程昱如何来得及,他猛然发出一声闷哼,接着就有恶臭从外面飘散起来。 白秀芝心头作呕,直接将刚刚吃下去的鸡肉就全都吐了出来。 她是真正做到了上吐下泻! 程昱听到动静立刻大喊:“来人,快去请府医!”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的折腾,快到天亮的时候,白秀芝终于稳定了下来。 只不过她的胎气动的很厉害,已经见了红。 程昱气的面色铁青的咆哮:“肯定是那个贱丫头做的,她在鸡肉上动了手脚,她就是故意的!” 白秀芝无奈安抚:“昱郎,明明她也吃了烤鸡的,你就算去找她算账,咱们也没有证据!” 程昱心疼的看着她:“难道咱们就吃了这哑巴亏吗?自打她进了门,不是我伤就是你病,如今连带着咱们的孩子都受了惊动,绝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白秀芝难受的闭上眼睛,她这一遭着实被折磨的不轻。 她虚弱开口:“你不要轻举妄动,母亲不是借着这个机会给她掌家令吗?如果她接了,愿意往侯府公账上补银子,那就先既往不咎,但凡她不接,再想办法好好惩治她!” 程昱点点头:“好,我就去母亲那边看看!” 他让随从扶着来到胡氏的院子,恰好也看到盛岁安也到了,她身穿正红锦裙,更衬的她明媚美艳。 程昱心里有着瞬间的惊艳,他想着,如果她能温柔体贴,像白秀芝那般乖巧,他兴许就能接纳她。 且看看她接不接掌家令吧! 打定主意,他就沉着脸走进屋内。 此时胡氏正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她原本还想装病来着,可经过昨夜的折腾,她直接连装都不用装。 幸好她吃的少,不然,她只怕更加严重。 她有气无力的开口:“岁安,你来的正好,府里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我身体染了病,自然不能再掌家,你是世子夫人,就先帮着掌管几天吧!” 说完,就挥手让贴身嬷嬷赶紧把掌家令交到她的手里。 盛岁安却毫不犹豫拒绝:“侯夫人,这个家我不能掌,侯府公账上不是没银子了?我去哪里变银子出来?” 程昱面色冷凝的打断:“母亲让你掌你就掌,你是世子夫人,难道不能为母亲分忧?” 盛岁安摊手:“我就算想为侯夫人分忧,可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不成,你让我跑回娘家借钱充盈你们侯府的公账?” 程昱直接将掌家令塞进她的手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以后侯府就由你掌家了,一日三餐都要丰盛,尤其是秀芝那边,她需要养身体,给她多买些补品回来!” 盛岁安看着手里的掌家令牌,眼底陡然闪过凛冽寒意。 好啊,让她管家是吧? 那她就把平西侯府的脸面直接给丢尽! 她再没迟疑,转身就快步往外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胡氏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满脸喜色的说道:“她接了掌家令,以后咱们侯府公账上很快就能有钱了!” 程昱凝眉开口:“她敢不接!她既然嫁进了侯府,就再也没有退路!” 胡氏满意称赞:“儿啊,还是你有办法,将掌家令强塞给她,让她根本就拒绝不得!”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外面一个老嬷嬷满脸焦灼的跑进来道:“夫人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世子夫人她敲锣打鼓回去威远侯府了!” 胡氏满目震惊的询问:“她如何能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程昱猛然猜到了什么,他旋即开口:“不好,这个贱丫头是要把咱们平西候的脸面丢到地上去踩,她可真是狠毒!” 他再没迟疑,立刻拔腿往外面冲去。 胡氏也顾不得装病了,连忙套上鞋子就往外追。 母子两人紧赶慢赶来到威远侯府门口,就听到盛岁安一边敲锣一边哭诉:“我命苦啊,大婚之日,被人欺瞒着嫁进平西候府险些做妾,好不容易做了正妻,婆母又将欠了满屁股债的掌家令强塞到我的手里,这是活活要逼死我呀!” 那些百姓早就知道她受了委屈,却没想到平西侯府竟是这般恶劣。 他们忍不住大喊:“威远侯,这可是你的亲女儿啊,你怎么能将她亲手推进火坑呢?” 此时听到消息的威远侯和威远侯夫人匆匆赶来,两人皆是面色十分难看。 第 12 章 胡闹 他们万万没想到盛岁安竟是以这种方式回府,她可真是胡闹。 威远侯夫人年约三十岁,模样好,身段好,不然,也不会勾的威远侯对她俯首帖耳。 至于这桩婚事,也是因为她的弟弟惹出了祸端,平西候紧紧抓着不放,她这才鼓动着威远侯将盛岁安嫁过去平事。 在她的眼里,盛岁安是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反正她也得不到封家给她准备的那些嫁妆,倒不如去让胡氏去磋磨她。 哪成想,胡氏竟是也没讨的半点好处,她竟是把所有的嫁妆全都捐进皇上的国库。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都疼麻了。 如今见她敲锣打鼓的找上门算账,她顿时就有些慌张。 平日里,她可维持着端庄善良的好继母形象。 而且,她的女儿盛宝珠也很快议亲,这个时候,绝不能受到任何牵连。 她旋即扬起和蔼的笑容道:“是岁安回来了?快别在外面敲锣了,母亲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先进府再说!” 话音落下,她就冲着身边的两名嬷嬷使了个眼色。 两名嬷嬷还未近前,盛岁安就迅速后退半步道:“你们先别碰我,我倒是要问问这位威远侯的继夫人,你可知道程家大婚当日是妻妾同娶?” 此话一出,周遭一片静寂。 就连威远侯也满脸狐疑的看向小刘氏,他低声询问:“你知道内情吗?” 小刘氏心口颤了颤,她如何能承认知道呢? 那样,她不就成了恶毒继母? 她迅速拿了锦帕用力擦拭了一下眼角,满脸无辜的争辩:“岁安,母亲若是知道内情,如何还能答应这桩婚事?我是绝不能让你受委屈!” 盛岁安就猜着她不会承认,幸好她做足了准备。 她将被嬷嬷们折腾的奄奄一息的翡翠给拖出来道:“你来说实话,我出嫁当日,我母亲是如何叮嘱你的?” 翡翠浑身颤了颤,她万万没想到小姐把自己带回来竟是指证夫人。 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她不敢说。 只见盛岁安凑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指证小刘氏,你尚且有一条活路,但凡你还敢替她遮掩,她说要弄死你,我绝不拦着!” 翡翠吓疯了,她还不想死! 她只得开口:“夫人让我给小姐的上轿茶里面下了迷.药,她十分清楚你嫁进程家是要做妾的,所以打算让你一觉睡到天黑,等你醒来,生米就已经熟饭,你是妾,白秀芝是妻这个事实就再不能更改!”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即便小刘氏对于翡翠的突然倒戈十分意外,但是向来沉稳的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她悲戚呜咽:“岁安,你怎么能相信这贱婢的谎话,定然是她收了平西侯府的好处,这才挑拨咱们母女之间的感情,我事事为你操劳,自打你回府之后,所穿所用,哪样差了?” 威远侯也立刻开口:“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竟敢挑拨是非,着实罪该万死!” 翡翠哭着大喊:“侯爷饶命,奴婢不敢说谎,全都是夫人指使的,夫人还许诺,只要奴婢办成了这件事情,让大小姐成为平西侯府世子的妾室,她就给奴婢寻一桩良缘,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她的手里攥着呀!”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瞧瞧,夫人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吗?” 她顿了顿又开口:“如果夫人真的在乎我这个威远侯府的嫡女,又为何在我出嫁的时候,连一台嫁妆都没有准备?”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十分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盛岁安那么多丰盛的嫁妆,竟然没有一台是威远侯府出的。 就连威远候也疑惑开口:“夫人,你不是说给岁安准备了五十台嫁妆的吗?” 小刘氏面色一寸一寸变白,她万万没想到盛岁安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她没准备嫁妆的事情。 她强自争辩:“老爷,我的确准备了的,我把这件事情交给王嬷嬷去做的,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她!” 盛岁安眸光微动,看来小刘氏是要甩锅了。 王嬷嬷是她的贴身嬷嬷,势必要替她顶罪。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站在她身边的王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大小姐息怒,老爷息怒,是奴婢的错,夫人交代了奴婢这么重要的事情,奴婢竟是忘记了,奴婢该死!” 说完,她就在众人面前用力抽着自己耳光。 啪啪啪,声音脆响骇人。 小刘氏看不下去,她泪水涟涟的哀求:“老爷,王嬷嬷是犯糊涂了,但罪不至死,老爷放心,那五十台嫁妆妾身这就给大小姐补上!” 威远侯面色舒缓下来,他看向盛岁安:“你也别紧揪着不放,你母亲也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五十台嫁妆吗,少不了你的!” 盛岁安面色为难的开口:“父亲,如今五十台嫁妆根本就解不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刚刚进门,我婆母就生了病,她将平西候府的掌家令牌交给我,可公账上一分钱都没有,这不是要活活逼死我吗?” 威远侯几乎破口大骂:“平西侯府这么无耻的吗?他们怎么能让你这个新嫁妇掌管家权?” 盛岁安委屈嗫嚅:“父亲你不知道他们家底细吗?女儿还以为你是故意要把我送进火坑的呢!” 威远候气的心口不断起伏,他下意识否认:“我如何知道?是你母亲说平西候府世子千好万好,我才答应的这桩婚事!” 盛岁安立刻就接了话茬:“原来是夫人把我送进的火坑啊?” 不过三两句话,就已经让小刘氏的情绪绷不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才出嫁一天,盛岁安嘴巴就变得这般厉害,她这次上门,怕是不多出点血,根本就打发不掉。 她只得惶恐争辩:“岁安,你可别说这样的话,平西候世子的确是咱们京城的青年才俊,他的样貌和风度都不错,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盛岁安咬着唇开口:“好看能当饭吃吗?你可知道平西侯府昨夜的晚饭是什么吗?就是一碗稀粥,这是要活活饿死我啊,夫人吃香喝辣,却将我送去那魔窟,既然你觉得他好,那不如我把这世子夫人之位让给你的女儿?” 第 13 章 拒绝 小刘氏毫不犹豫尖声拒绝:“不行!” 片刻,她又察觉到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你妹妹还小,我还想着要将她再多留几年的!” 盛岁安无辜开口:“宝珠妹妹不小了啊,她只比我晚几个月而已!” 不得不说,这句话就已经让小刘氏面红耳赤了。 世人皆知,当初盛岁安母亲离世之后,威远侯伤心欲绝,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接了小刘氏进门,还让她很快就有了身孕。 这也就是说明,威远侯的伤心全都是装的! 小刘氏心虚,又不想在人前毁了她宝贝女儿的名声。 她只得开口:“岁安,你快别在人前闹腾了,母亲答应补偿你还不行吗?你缺银子,母亲拿,五千两够不够?” 盛岁安唇角勾了勾,她转头看向面色难看的威远侯:“父亲,五千两银子还不够买我妹妹头上的一件首饰的吧?” 威远侯咬着牙拍板:“再给你三万两银票,这下你总该满意了?” 盛岁安立刻躬身行礼:“多谢父亲,有了这些银钱傍身,女儿就不觉得平西侯府是火坑啦!” 哪怕小刘氏再是不情愿,也依旧得命人把五十台嫁妆外加三万两银票交到了盛岁安的面前。 此时她只觉得肉疼,因为那些嫁妆全都是给她女儿盛宝珠准备的,她没想到盛岁安当着百姓的面来翻旧账。 她心里暗骂,贱丫头,就怕你有命拿走这些财物却没命花,凭着平西侯府那些吃了骨头渣都不吐的豺狼,绝不会放过你! 盛岁安才不管小刘氏心里如何骂骂咧咧,她只管拿钱走人。 临走的时候,她还把翡翠留给了小刘氏。 翡翠目瞪口呆,她以为盛岁安能留下她呢。 她嘶声大喊:“大小姐,你不能卸磨杀驴,你怎么能丢下奴婢不管?” 盛岁安无奈开口:“我倒是想救你,可你的卖身契没在我手里啊!” 小刘氏正满腹的怨气没处撒,她冲着王嬷嬷使了个眼色,她就堵住翡翠的嘴巴将她径自拖进府内。 盛岁安勾了勾唇角,她半点都不会同情背叛者。 因为,她该死! 躲在暗处的胡氏母子看到她拿到了这么多财物,顿时开心不已。 尤其是程昱,他都已经开始算计着如何花那三万两银子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母亲,回府之后,得先让臭丫头给我一万两银子去跑官,之前大皇子不是透露户部有个缺?只要我做了官,咱们平西侯府恢复往日的辉煌指日可待!” 胡氏欣慰的眼圈泛了红,儿子竟是懂得上进了,着实是一件大好事。 她用力握住他的手道:“至于她的那五十台嫁妆,绝不能让她再做主往外捐了,但凡进府,咱们就带人扣住,径自变卖去堵上欠账的窟窿!” 程昱眼底闪过凛冽寒意,他咬牙安抚:“母亲放心,这次她的细胳膊绝对拧不过大腿的,我们现在就赶紧回去带人布置!” 说完,母子两人快步离开。 盛岁安也带着嫁妆和银票离开威远侯府,只不过她并不是回去平西侯府,而是命令马车前往靖王府。 青竹好奇询问:“小姐?咱们不回府吗?” 盛岁安伸手捏捏她的小耳朵:“傻瓜,带着财物回府等着他们算计吗?” 青竹有些窘迫的嗫嚅:“是奴婢欠考虑了,可咱们收了财物的消息没有隐瞒,平西侯府肯定会知道的!”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你放心,我会给这些财物找一个稳妥的去处!” 不多时,马车就来到靖王府门口。 盛岁安亲自走下马车道:“劳烦管家前去给王爷通秉一声,盛岁安前来拜见!” 管家也没多问,只说了三个字:“请稍等!”之后就匆匆进了府。 饶是青竹已经来过一趟了,此刻也骇的面色苍白难看。 她缩着肩膀,满眼的惊惧不安。 不多时,管家面色凝重的返回。 他飞快开口:“盛姑娘来的不巧,我们王爷恰好犯了头疼旧疾,他此时不方便见客,还请见谅!” 盛岁安猛然记起来了,前世做鬼的时候,她见到过靖王犯头疾的模样,他疼的在床榻上来回翻滚,意识也不清醒,对着身边的侍卫都下死手砍杀。 不但伤人,还伤己! 后来御医们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待他犯病的时候,就把他给绑起来,等他熬过那种疼,就能恢复神智。 想必,他现在就已经被绑起来了吧? 想到前世他对自己的恩情,她就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记得小时候跟着外祖父学医术的时候,曾经学过一套十分厉害的施针术,能有效缓解头疼。 当时外祖父还叮嘱,此针术不可妄用,因为刺的是要穴,但凡多刺一分,就有可能让人永远变成痴傻。 未免会出现这种意外,她一直都在偷偷的练习。 如今重活一世,她对止疼施针术就更加熟悉了,她有把握能让靖王缓解痛苦。 她没迟疑,立刻开口:“管家,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外祖父是江南最厉害的炼药师,我自幼跟着他学习医术,兴许能帮着王爷解除头疼之疾呢?” 管家愕然的看向她,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她就算懂得医术,也应该是皮毛吧? 王爷的头疾就连宫里最厉害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她又如何缓解? 这简直是说大话!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盛岁安已经快步往府内跑了。 管家只得在后面追:“盛小姐,你莫要冲动,你等一等,哎呀,你跑错了方向,王爷没住那个院子,他正在静语院!” 盛岁安霍地顿住脚步,她倔强开口:“劳烦管家带路!” 管家无奈,只得带着她走进静语院。 站在外面的一名冷脸侍卫立刻开口:“福伯,谁让你带着外人进来的?” 福伯连忙解释:“暗影,这位盛姑娘说她能帮着王爷缓解头疾疼痛!” 暗影面色冷凝的开口:“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了,王爷这头疾发作起来,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你怎能把一个小姑娘放进去,若是她有个好歹,待王爷清醒之后,他岂不是会十分自责!” 第 14 章 赖上 盛岁安也明白暗影是担心自己,她迅速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赖上王爷的!” 对上她那双固执的眼神,暗影面上闪过剧烈挣扎。 这时候福伯规劝:“就让她试试吧,这么多年,王爷一直被这头疾折磨,兴许她的办法真的管用呢?” 暗影没有说话,而是将盛岁安带到窗户边上道:“姑娘还是先看看王爷发作的模样,再决定是否还依然要进去!” 他伸手推开窗户,就看到被绑在屋内柱子上的玄衣男子正在用力挣扎。 铁链锁住了他的手腕,他犹如困兽那般恼怒嘶吼。 暗影看向盛岁安苍白的小脸询问:“王爷此时是失去神智的,但凡你靠近他,他就会对你动手,凭着你这脆弱的身板,只怕连他一掌都挨不过,你现在是否改变主意了?” 盛岁安藏在袖子里面双手用力握紧,她似乎看到了屋内的男人为她复仇的模样。 那天,整个平西侯府血流成河。 世子程昱跪在他的面前一遍遍忏悔:“王爷我错了,我不该让她做妾,更不该让将她一尸三命的活活烧死!” 满目的红染了她的眼,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去安抚屋内那个焦躁而且可怜的男人。 她垂着头笃定回答:“我没有改变主意,我依旧想要救他,请相信我!” 这次暗影没再阻拦,他推门让盛岁安走进去。 待到房门关紧,青竹就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暗影皱眉看她一眼,上次这个小丫头前来送信的时候,明明都已经吓得双腿都打哆嗦了,也没见掉一滴泪水,怎么现在她家小姐进屋去见王爷,她这眼泪就止不住了呢? 他有些烦躁的开口:“既然舍不得你家小姐,她坚持想要进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些?” 青竹哽咽争辩:“小姐做出的决定,任谁都不能更改,我是她的小丫鬟,只会支持她,绝不会阻拦她,但是也不妨碍我心疼她,为她哭!” 暗影还是头回听这样的歪理,转头看到青竹那哭红的眼睛,已经哭红的鼻子,不由得嘀咕:“真丑!” 青竹瞬间被激怒了,她忍不住质问:“你说谁丑?” 暗影没有吭声,嗖的一下跳跃到房顶上待着了。 青竹气的心口不断起伏,但是却也不敢再追究,因为她既不会飞,也根本就打不过他。 她只默默祈祷盛岁安能安然无恙。 此时,盛岁安终于看清楚头疾发作的靖王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如玉的面容上染满狂怒。 他手腕上已经被铁链勒出了鲜血,但凡他有所动作,就有鲜血飞溅出来。 盛岁安手里握着银针缓步向他靠近,她呼喊着他的名字:“萧时宴?” 他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眼前竟是出现了那个掉在山洞里面的小姑娘,她冲着他招手:“你快拉我上去,我脚崴了,根本没有半点的力气!” 萧时宴当时并不知道她是如何掉进山洞的,只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冒失,她竟然能命令当朝靖王做事。 他得先帝宠爱,自七岁时就给了封地,封了靖王。 他将她拉上来,她却因为惯力,将他直接给压在了身下,当时她似乎很不满,她还皱眉埋怨:“你怎么那么瘦啊,硌死我了!” 他气急败坏,他明明救了她,她还诸多嫌弃。 他再想去找她算账的时候,却听说她因为母亲的离世,被江南的外祖父给接走了。 从此,她就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如今,她忽然出现,还叫着他的名字:“萧时宴?” 他头疼欲裂,眼前是一片又一片的血红,他似乎看到了漫天大火将她吞噬,她哭着喊着叫救命。 “啊!”他嘶叫一声,左手猛然挣断了铁链,朝着她的下巴掐了过去。 剧痛袭来,让盛岁安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她猛然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也是前世救的她,如何能熟悉她呢? 她只得改口:“王爷,你清醒一些,我是来给你治病的,你不能杀我!” 萧时宴眼底的红意越发的高涨,在触及到她那柔软的肌肤时,他只想着要毁灭。 然而听到她的声音,他耳边仿若响起那细碎且惊惧的声音:“有人在吗,快救救我呀!” 犹如铁钳般的手指霍然松开,他下意识的将她推出去老远。 他怒吼一声:“滚!” 盛岁安非但没有滚,甚至还不怕死的又扑到他的面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针猛然刺进了他的后颈。 他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就在他反应过来,想要将她再次推开的时候,原本钻心的疼竟是真的一点一点消散了。 她的声音也越发在他耳边清晰:“王爷,你且再忍忍,我这是初次行针,效果可能慢一些!” 萧时宴不由得呼吸微顿,她可真敢啊! 初次行针也敢往他脑袋上扎? 若是扎出个好歹,她负责吗? 脑子里面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萧时宴整个人立刻就清醒过来。 他猛然转头看向周遭,毫不犹豫的开口:“出去!” 盛岁安震惊的眨了眨眼睛:“王爷,没见过这么卸磨杀驴的,我这才刚刚给你止了疼,你就要把我给赶走?” 萧时宴不由得气笑了,还真没见那个姑娘把自己比喻成驴的,她可真是在江南住久了,嘴上说话都没把门的。 他凝眉开口:“你把本王最狼狈的模样都看到了,就不怕本王要你的命灭口?” 盛岁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缩着脑袋往后倒退半步道:“那我现在想要逃走,还来得及吗?” 萧时宴没好气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话音落下,他又出声呼喊:“来人!” 暗影从外面推门而入,迅速拿了钥匙将他身上绑着的铁链全都给打开。 萧时宴得了自由,就缓步朝着盛岁安快步走去。 暗影识趣往外走去,关门的时候就看到青竹满脸担忧的说道:“我家小姐呢?她现在怎么样?你怎么把她关到里面了?” 第 15 章 担忧 暗影也没废话,提着她的后颈领子就快步往外走去。 青竹想要张嘴大喊,却听他低声威胁:“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小姐跟我们家王爷正在独处一室吗?” 青竹吓得不敢再喊了,只不过她实在是担心自家小姐会被欺负。 看到她发红的眼圈,暗影只得解释一句:“王爷已经恢复了理智,他不会伤害你家小姐的!” 青竹这才轻声应下:“奥!” 屋内,盛岁安已经被逼退到墙角,她感受到靖王那强大的气势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支支吾吾的解释:“王爷,请恕臣女冒昧,臣女此番前来是给你送钱的!” 靖王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送什么钱?” 盛岁安立刻将袖子里面揣着的银票全都递给他:“这是我后母补偿给我的三万两银票,还有外面那五十台嫁妆,也暂存你的靖王府!” 靖王霍地开口:“五十台嫁妆暂存靖王府?盛岁安,你这是打算要改嫁给本王吗?” 只一句话就让小姑娘惊得张大了嘴巴,片刻她才小心翼翼说道:“臣女没,没说要改嫁啊!” 靖王原本温和的面容陡然变得冷肃,他凝眉质问:“盛岁安,你明明知道平西侯府乃虎狼之窝,原本本王也不想多管你的闲事,是你写来书信要把嫁妆全数捐给皇上,你既然都已经迈出要决裂的那一步,为何还要回去?” 盛岁安死死捏紧掌心,许是听到了他的训斥,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自打重生后,她曾经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哭的。 可面对着他,她却怎么都忍不住。 他不明白她的委屈,更不明白她的仇恨! 靖王怔怔的看着她,终究是拿了干净的锦帕给她胡乱擦掉了眼泪。 他疏离开口:“既然你愿意回去,那就随你,你暂存在靖王府的东西,本王会好好保管的!” 盛岁安知道他误会了,可她没办法解释。 她要让平西候府血债血偿,所以在没有灭府之前,她绝不会离开。 她恭敬行礼:“多谢王爷,臣女告退!” 她转身快步离开,竟是再也没有回头。 靖王想要追出去,但是走到门口,却又猛然顿住了脚步。 他低声呢喃:“你竟是这么倔强,那程世子真的这么好吗?哪怕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你依旧愿意飞蛾扑火的委屈自己?” 他用力闭了闭眼,将满腹的担忧狠狠压了回去。 他出声将暗影叫进来,沉声吩咐:“去准备马车,咱们走一趟云台寺!” 他在发病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些细碎的画面,他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小姑娘为何会被大火活活烧死。 他急着去找佛寺高僧去解惑! 暗影不敢迟疑,连忙下去准备。 此时盛岁安已经带着青竹回到平西侯府,而胡氏已经带着程昱在主院等着她了。 程昱看到她的瞬间,立刻面色不善的质问:“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毕竟他跟母亲都已经到家好半天了,快要等得望眼欲穿,这才见到她的身影。 他着实生气恼火! 盛岁安早就想好了说辞,她镇定自若的回答:“去看了几家铺子,这才耽误些许时间,不知道世子找我什么事情呢?” 胡氏连忙打圆场:“岁安,昱儿也是担心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盛岁安点点头:“嗯,若是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毕竟出门这一趟,还怪累的!” 胡氏登时愣住了,她竟是只字不提从娘家拿到三万两银票以及那五十台嫁妆的事情? 这怎么能行,岂能叫她糊弄过去? 她迅速冲着程昱使了个眼色,他就立刻开口:“你先别急着走,刚刚我听小厮前来禀报,说你打着我们平西侯府没钱的旗号去找你父亲要钱了?” 盛岁安倒也没有否认:“对啊,他们不但给了我银票,还又补偿了五十台嫁妆!” 程昱压抑着喉咙口的激动催促:“那你先给我一万两银票,我在户部谋了个缺,需要拿这些钱去走动!” 胡氏也跟着开口:“岁安,你如今是昱儿的妻,你应该凡事以他为主,只要他在朝堂站稳脚跟,你才更有体面对不对?” 盛岁安将这对母子的丑恶嘴脸尽收眼底,只觉得万分可笑。 他们真当她是好糊弄的傻子啊! 花着她的钱,再要她的命? 想都别想! 她装作为难的开口:“不好意思,那些钱和嫁妆,我在回来的路上又被靖王给截走了,他说既然要捐,那就捐个彻底,一分也别留!” “什么?”胡氏和程昱皆是面色震惊。 盛岁安红着眼圈说道:“我也不想给的,可我没有办法,靖王脾气暴躁,他还威胁我,如果我不肯,他就要活活掐死我!” 程昱看到她下巴处果然有青紫於痕就下意识询问:“他对你动手了?” 她重重点头:“是,为了保命,我只能交出那些银票和嫁妆!” 程昱气的抬手将桌子上的茶碗全数扫落在地上,他嘶声怒吼:“靖王欺人太甚!” 胡氏也觉得匪夷所思,她想不明白靖王怎会做出这般土匪的行径? 他怎么能明抢呢? 想到这里,她又埋怨盛岁安:“还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将先前那些嫁妆捐掉的?如今养大了他的胃口,他是见不得你有半分钱了!” 盛岁安小心翼翼的询问:“那怎么办?要不然,世子去找他要回来?” 程昱眼睛一亮,是啊,他得去要回来。 那是属于他的东西,怎么能留在靖王府。 思及此,他就开口:“我这就去找靖王算账,我就不信他还能当众明抢别人的嫁妆!” 胡氏面色骤变,她连忙出声阻拦:“昱儿,你别冲动,靖王也是你能招惹的?” 只一句话就让程昱惊出满身的冷汗,是啊,方才他真是被钱财迷了眼,忘记靖王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了。 他自打从战场上回来,就喜怒无常。 外头传言说他伤了根子的原因,很多人见到他都绕道而走,生怕招惹上这个煞神而被满门抄斩。 第 16 章 怪你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狠狠瞪向盛岁安:“都怪你,连自己的嫁妆都护不住,我现在就把你送去靖王府,你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东西给要回来!” 听了这句话,盛岁安眼底陡然闪过凛冽寒意。 他为了一己私利是半点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死活,哪怕他明知道靖王会伤害她,也依旧要把她送去靖王府。 她站着没动,她想要看看胡氏会不会阻拦程昱的这个荒唐念头。 哪成想,胡氏竟然开口:“岁安,我觉得昱儿说的对,你去求求靖王,用尽各种手段求他,只要他肯把银子和嫁妆还给你,帮助咱们侯府度过难关!” 盛岁安下意识询问:“你们就不怕我名声受损?” 程昱几乎是脱口而出:“他能对你做什么?外面传言,他在战场上被人伤了命根子,他根本就不能人道,不然,也不会拖了这么久,府里连个王妃都没有!” 胡氏假模假样的用锦帕擦了擦眼睛哽咽:“岁安,如今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能委屈你,你放心,只要你要回银子,这个府里就由你说了算!” 说完,还撞了撞程昱的胳膊。 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保证:“我也会珍视你,以你为重,绝没有半点的忤逆!” 盛岁安像是被说动了,她迟疑询问:“世子说的可是真话?那我要是让你把白秀芝给赶出平西侯府呢?” 程昱立刻翻脸:“绝无可能!” 他对白秀芝是真心喜欢的,尤为重要的是,她还怀着自己的骨肉,如何能赶走? 盛岁安嘲讽开口:“你瞧,世子的保证就跟放屁那般,连个响声都听不到,就散没了,我何必冒着性命危险再去靖王府?” 说完,她就扬长而去。 程昱看着她的背影顿时恼怒不堪,他咬牙咒骂:“粗鄙,一个粗鄙的乡野女子还想掌控本世子,她做梦!” “啪!”胡氏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顿时抽的他满脸委屈:“娘亲,你又打我干什么?” 胡氏无奈开口:“我打你认不清楚形势,她让你将白秀芝送出去,你就听她的不行吗?横竖先哄着她去找靖王把那些财物给要回来啊!” 程昱心疼说道:“秀芝她原本做妾就受了委屈,再将她给送走,她只怕更加心神不宁,这样会影响她腹中的胎儿,那可是你的亲孙子啊,你忍心让他去外头受苦?” 胡氏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她当然不舍得让白秀芝遭罪,平西侯府三代单传,血脉子嗣十分金贵。 可眼下,也没办法啊。 既然盛岁安已经提出条件,那就只能顺从她的心思,唯有这样,才能将整个平西侯府带出泥沼。 她压低声音规劝:“你这个傻子,说送走,又不是真的送走,只不过是重新给她找个宅子安胎罢了,待咱们拿到财物,你又在朝堂站稳脚跟,你就算再把秀芝接回来,她又能如何?” 程昱沉默片刻,又暗暗后悔自己不懂得变通。 这可如何是好? 胡氏无奈开口:“你先去劝劝秀芝,总不能让她多想,至于盛岁安,我去安抚!” 程昱满脸不耐:“她是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就她那模样,谁能看的上?又粗俗,又卑贱!” 胡氏呵斥:“你闭嘴,如今侯府还要靠着她转危为安,你就算对她再有诸多的不满,你也得死死忍住!” 程昱不敢吭声,转身拂袖离开。 胡氏头疼无比,她怎么生了这么个一根筋的儿子啊。 她叫来贴身嬷嬷,让小厨房做了几个精致的饭菜,亲自提着送到了盛岁安的面前。 此时她刚刚沐浴完,身穿一袭月白的柔软寝衣,更衬的她皮肤细腻,眉眼精致。 胡氏有着瞬间的惊艳,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盛岁安竟是比白秀芝还要美上几分。 只是想到她的出身,眉心就紧紧的簇起了。 终究是养在江南乡野中的,上不得台面,除了她手里的钱,以及江南封家的势力,她根本就没有半点的用处。 她的儿子那般优秀,定然是要挑选一名京中最有才气的贵女做正妻的。 打定主意,胡氏就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岁安,忙活一天了,你肯定是累了吧?来,这是照着你口味做的饭菜,你快尝尝!” 盛岁安垂眸看着眼前的精致饭菜却没动筷子,她疏离开口:“侯夫人此举让我很是惶恐,我觉得还是喝稀粥才更放心些!” 胡氏被揶揄,也没生气。 她笑着解释:“总不能真让你受了委屈,做些饭菜的银钱,我还是能拿的出的,岁安,你听母亲一句劝,莫要再跟世子置气了,你在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依靠的!” 盛岁安眸色微沉,前世的时候,胡氏也是这样劝说她,让她费尽心力的为程昱筹谋,让她将所有财物都交给她打理。 可最后,她落得一尸三命的下场啊! 这一世,她可不爱听胡氏再胡放屁了。 她为什么要依靠别人啊?她有大把的银钱,她做个逍遥人难道不好? 只不过面上,她却凝眉开口:“侯夫人讲的道理我都明白,然而,白秀芝的存在让我意难平,我没办法对世子做到尽心尽力,还请见谅!” 胡氏忍不住不耐指责:“你怎么就没有容人之量呢,不管如何,你是世子夫人,白秀芝她只是个妾如何能越过你去?” 许是察觉到盛岁安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立即保证:“你放心,母亲定然把白秀芝送出府去,让你再也看不到她好不好?” 盛岁安迟疑开口:“那世子会不会同意?”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紧接着程昱快步走进来道:“秀芝同意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 盛岁安这般被他质问,立马就沉了脸。 她用力放下筷子道:“听着世子的意思,很是怨怪我,既然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做这件事情,那我又为何要委屈自己帮着你们侯府度过危机?” 第 17 章 危机 胡氏听了这句话,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这个不孝子就不该这个时候过来,她明明都快把盛岁安给劝好了。 原本那些财物就是她的,只要她往靖王府走一趟,不管是撒泼也好,还是搅闹也好,总能要回来的! 毕竟靖王也要脸面! 可眼下,她又动怒,对着程昱横眉冷眼。 胡氏直接训斥:“昱儿,你跪下,你给岁安磕头道歉!” 程昱都惊呆了,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他岂能跪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乡野粗鄙女子? 不,他不跪! 他梗着脖子犯犟:“母亲,她不配受我的跪!” 盛岁安冷笑一声,抬手端起茶盏道:“侯夫人,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把这些不合我胃口的饭菜带走,我要休息!” 胡氏恨的咬紧后槽牙,她再没迟疑,抬脚就踹在了程昱的腿弯处。 就在他往前扑的瞬间,盛岁安竟是吓得把手中的茶碗也给摔飞了出去。 “哗啦!” “嘭!” “啊!” 瓷器碎裂的声音,夹杂着程昱的惨叫顿时响彻整个院子。 胡氏着实吓了一跳,当她看到程昱跪在满地瓷器碎片里面的时候,顿时心疼的脸都白了。 她着急扑过去询问:“昱儿,你伤的怎么样?” 程昱额上已经冒出层层冷汗,他甚至都已经疼的顾不得责怪任何人了。 他只是痛苦闷哼:“疼,好疼啊,娘亲!” 胡氏艰难将他搀扶起来,就看到他的膝盖处已经扎满不少瓷器碎片。 她嘶声大喊:“来人,快去请府医,快啊!” 府医匆匆赶到,只是看到程昱受的伤,也不由得拧紧眉心。 瓷器碎片刺进去的太深又太多,着实不是他能救治的。 他只得抬手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侯夫人,世子伤的极重,小的治不了,得去宫里请御医才行啊!” 胡氏急的眼泪乱掉,她十分后悔不该踹儿子那一脚,若是被侯爷知道,还不打死她? 许是程昱疼的失去了理智,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怒吼:“哭,你就知道哭,让你进宫去请御医,你没听到吗?” 胡氏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忙不迭点头:“对,我得进宫去请御医!” 话音落下,她就要起身快步离开。 程昱就在后面喊:“把我也抬走,我不想待在这个院子里面,这个院子跟我八字相克!” 他每次都要受伤,上次被恶狗咬了腚,到这伤口都没愈合,这次又被瓷器碎片扎进膝盖,活活让他受疼啊。 胡氏招呼几名强壮的小厮将程昱给抬走,也没再理会盛岁安。 不过片刻,屋内顿时就安静下来。 青竹从外面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小姐,让奴婢打扫一下房间吗?” 盛岁安点点头:“嗯,把这些瓷器碎片全都给扫走,另外再点上熏香,将那对母子来过的气味全都给熏走!” 交代完,她就去内室睡觉。 她才不管程昱的死活,他如今遭的苦,受的难,都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整个平西侯府的人都得死! 她躺在床榻上,不过片刻就昏沉睡了过去。 只不过她做了噩梦,她又感受到漫天的火光朝着她席卷而来,她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嘶声大喊:“来人,快救救我啊!” 然而,她看到了程昱母子,也看到了白秀芝。 她们站在外面装作悲伤的模样:“哎呀,岁安还留在里面啊,快泼水救她呀!” 程昱亲自提起水桶,可她分明看的明白,那里面根本就不是水,而是火油! 火势越发烧的旺盛,逐渐连人都不能靠近了。 绝望之际,她看到有人义无反顾的跳进火场。 他匆匆来到她的面前,冲着她伸出手:“岁岁,我来救你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她想要看清楚他的样貌,但是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正焦急的时刻,陡然横梁落到了他的身上。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惊叫。 外面守夜的青竹听到动静,立刻快步冲进来呼喊:“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噩梦啦?” 盛岁安渐渐清醒过来,她缓缓起身,这才惊觉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她无力开口:“青竹,去帮我打些热水过来,我要擦洗一下身体!” 青竹先是点头应下,接着就担忧询问:“小姐,你没事吧?用不用帮你去请府医,奴婢瞧着你脸色很是难看!” 盛岁安唇边闪过一抹冷笑,她可不敢用平西侯府里面住着的医者,指不定给她开什么药呢。 她摆摆手,只让青竹去准备热水。 待到擦洗完毕,她又重新换了一件寝衣躺回到床榻上。 她再也睡不着,就拧着眉心复盘她重生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虽然跟前世有着不同之处,但是平西侯府要算计她的初心依旧没有改变。 她如今只能更加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对。 她不能在平西侯府浪费太多的时间,毕竟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报仇不能是全部。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间点发生了很大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朝太后让所有官家女眷抄写国运祈福书,平西侯府自然也分了任务,胡氏说她的字好看,就哄着她抄,都把她的手腕子都快给累断了。 还别说,那些祈福书真得到了太后的嘉奖。 只不过赏银和首饰全都落进侯夫人的手中,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得到。 事后青竹去替她抱不平,胡氏还派人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当时骂的她极其难听。 这一世,她必须要让胡氏吃个大亏。 这般想着,她竟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青竹呼喊:“小姐,世子差人过来了,他正坐在马车上等你,带你去靖王府!” 盛岁安惊讶询问:“他将白秀芝送走了?” 青竹点点头:“是,奴婢亲眼看到白姨娘眼泪汪汪的提着包袱往外走,她还哭着哀求让世子一定抽时间去看她!” 盛岁安嘲讽的挑了跳眉,为了能哄她去一趟靖王府,胡氏还真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第 18 章 求他 只怕将白秀芝送走是假,将她保护起来是真! 不过没关系,白秀芝终究也会难逃一死! 她挑了一件很衬肤色的紫色锦裙,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程昱看到她的时候,一双眼睛几乎要黏在了她的身上。 不可否认,她的确长的十分好看。 她不同于白秀芝,端庄雍容,尤其是那双剔透的眸子,更加闪耀夺目。 只可惜,她太过于粗鄙。 举手投足之间,哪里有小女子的半点风情? 想到这里,程昱的眉眼就冷了几分。 他这次真的是学乖了,没有上来就激怒盛岁安。 他只是开口:“此番前去拜见靖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那些财物给讨回来!” 盛岁安淡漠垂下眼眸:“我只尽力,他若是不肯给,那我也没有办法!” 程昱还想再训斥几句,可看到她那副冷漠的神情,就生生闭住了嘴巴。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就摇晃到靖王府。 恰好靖王刚从宫里回来,他打马也来到门口。 程昱不顾腿上的伤,艰难从马车上挪下来,满脸堆笑的冲着靖王行礼:“程昱见过靖王殿下!” 靖王凝眉打量他:“你来干什么?” 程昱连忙开口:“回禀殿下,小子是将盛岁安带过来向你赔罪的,她一时冲动把所有的财物都捐给了朝廷,如今她又后悔,想要再要回去一些!” 靖王眼底寒意一闪即逝,他讥诮开口:“是吗?她又后悔把那些财物交给本王了?” 程昱忙不迭点头:“对,她的确是后悔了,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她!” 靖王毫不犹豫的说道:“来人,将他们两人带去院子里面等候!” 话音落下,就直接纵马离开。 管家福伯笑眯眯上前,带着程昱和盛岁安朝着后院方向快步走去。 程昱走路姿势甚是怪异,他还没走几步路,就已经疼的龇牙咧嘴。 他只得冲着盛岁安开口:“你慢一些,你等等我!” 盛岁安凝眉看向他:“世子难道想让靖王殿下久等?” 程昱几乎要忍不住发火,他若是好好的,又怎会走路拖拉?还不是因为要跪她伤了膝盖? 碍于福伯在场,他只能解释:“我的腿很疼,夫人能不能搀扶着我?” 说完,他就伸出胳膊。 盛岁安半点都不想跟他有肢体接触,她只怕他疼的轻。 她无情拒绝;“如果世子不想去见靖王殿下,那咱们就趁早回去,也省的再让我去受那一份屈辱了!” 程昱面色骤变,绝不能功亏一篑。 他强撑着咬牙说道:“都已经到了靖王府,如何还能再回去?走,我可以走快些的!” 他尽量忽视膝盖处的疼痛,赶紧追上福伯的脚步。 两人来到院子里面,福伯就让程昱站着等候。 他眸光灼灼的提醒盛岁安:“不管靖王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要答应他,他在朝中地位斐然,若是得了他的帮助,咱们平西侯府就算有了依仗!” 盛岁安都要气笑了,平西侯府,这是把她当成攀上靖王的筹码了? 她定然会如他们所愿的! 她再没迟疑,迈步进入屋内。 此时靖王已经换了家常的衣裳,他端坐在临窗大炕上,正拿着茶壶。 他抬眸看向她:“会冲茶吗?” 盛岁安点点头,伸手就要接过他手里的茶壶。 指尖相碰,烫的她心口微微一颤。 她愕然瞪大那双茫然又无辜的眸子,仿若在疑惑,既然让她冲茶,却又为什么不将茶壶给她? 萧时宴对上她的视线,耳边就响起了昨天在云台寺的大和尚说的话:“你跟她前世今生都有羁绊,前世孽,今日偿,你所思所梦,都是她经历过的事情!” 当时他心疼的无以复加,原来她进了侯府会有这样的恶果,那她又何必再在那虎狼之窝磋磨? 他想着大抵是因为前世没有救下她,所以老天爷才会惩罚他,让他看到她前世经历的苦难。 那么,她如今近在眼前,他要及时助她脱离苦海。 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本王可以让你和程昱名正言顺的和离!” 盛岁安惶恐,她迅速开口:“王爷,平西侯奸诈多疑,王爷若是介入到我跟程昱的婚事,就会让他以此为把柄要挟皇室,到时候,那些御史言官就有理由参奏你!” 萧时宴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本王岂怕他们的参奏?” 盛岁安缓缓开口:“臣女怕,臣女顾忌王爷的名声,臣女不想让皇上拿了你的错处!” 萧时宴霍地愣住,片刻他才压低声音询问:“你是心里早就有了谋算?说来让本王听听!” 盛岁安没有吭声,反而猛然起身惶恐开口:“王爷息怒,臣女知错了,臣女不该向你要回那些财物,求你不要打臣女,求你撒手!” 说完,她还将面前的茶碗全数都推落在地上。 萧时宴嘴角抽了抽,这小姑娘还真是戏精啊。 此时程昱已经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动静了,骤然听到茶碗碎裂的声音,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担心受到波及,立刻退出去老远。 听到脚步声走远之后,盛岁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萧时宴的声音却猛然在她的耳后响起:“既然你说本王对你动了手,那么本王是不是该在你身上弄出些许痕迹才能欺瞒过程世子?” 盛岁安惊得心口砰砰砰狂跳,她颤声嗫嚅:“殿下,你,你什么意思?你打算如何弄出痕迹?你总不能真揍我吧?” 萧时宴扬起手,吓得她立刻闭上眼睛。 只不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他垂眸轻笑:“本王怎么舍得打你?” 盛岁安正满脸疑惑的时候,他就丢给她一个药瓶:“涂上!” 她弄开盖子闻了闻:“做什么用的?” 他脱口而出:“当然是做假伤口用的,你没拿到钱,如何跟平西侯府交代?” 盛岁安忙不迭抹到自己的脸上,脖子上,只觉得这瓶药膏可真是神奇无比。 竟是跟真的被揍了那般! 第 19 章 禁书 待收拾好,她顶着那张青紫脸颊说道:“殿下,你还得帮我一个忙,前朝禁书有没有,你给我一本!” 萧时宴诧异看向她:“你要禁书做什么?你可知道那东西影射了当朝皇上的身世,但凡被搜到是要被杀头的!” 盛岁安连忙解释:“我知晓其中的厉害,我不会让别人在我身上搜到那本书的!” 萧时宴顿时明白她是要去算计平西侯府,就从抽屉里将拿了一本蓝皮书递给她。 盛岁安小心翼翼塞进袖子里面,这才告退离开。 骤然看到她那张青紫面容,程昱骇的几乎都要站不稳,他也顾不得询问盛岁安有没有要到财物,只是下意识的转身就逃。 盛岁安讥诮暗骂一声:“真是怂货!” 她走到王府门口,竟是连平西侯府的马车也看不到了。 这时候暗影赶着马车出来道:“盛小姐,王爷吩咐属下送你回去平西侯府!” 盛岁安坐进马车,竟是看到萧时宴也坐在里面。 她惊讶询问:“你怎么也去?” 萧时宴缓缓开口:“本王要跟你把戏演到底!” 直到被送到平西侯府门口,盛岁安走下马车的时候,才明白萧时宴口中所说的把戏演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满脸寒意的盯着她道:“这次打你是轻的,以后再妄想把送到本王手里的东西讨要回去,就直接要你,以及整个平西侯府所有人的性命!” 撂下狠话,他扬长离开。 盛岁安满脸惊惧的回到府内,见到胡氏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她当然是装晕,毕竟她被靖王给揍了的。 胡氏命人将她送回院子,一边埋怨她无能,一边咒骂靖王心狠手辣。 快到黄昏的时候,宫里传来太后旨意,说是让所有命妇都抄写国运祈福书,谁若是抄的好,还将受到嘉奖。 胡氏眼睛一亮,这不是讨好太后的机会来了? 只要平西侯府抄写的祈福书让她满意,就能有嘉奖啊。 当今太后最是大方,但凡是她的赏赐,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不少时兴的名贵首饰。 最重要的,还能让她帮着在皇上跟前求情,可真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啊。 她迅速开口:“昱儿,你赶紧把祈福书去给盛岁安送去,她写的字不是最好看,让她抄!” 程昱忍不住说道:“母亲,你是不是傻了?她如何能抄写国运祈福书?她不过是乡野长大的粗鄙女罢了!” 胡氏皱眉打断:“我见过她写的字,是她继母小刘氏拿给我的,练的一手飞花体,很周正!” 程昱将信将疑,依旧坐着没动。 胡氏也没勉强他,就径自拿着国运书来到盛岁安的小院。 青竹看到她的时候,面色有些难看。 只不过嘴上却询问:“侯夫人是来探望我们小姐的吗?她刚刚醒来,脸上的伤还没消退,还疼的直皱眉!” 胡氏有些心虚,她是来指派任务的。 她没有理会青竹,而是快步走进屋内。 当看到盛岁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时候,她并没有半点的心疼。 她甚至都还责怪她为何没能把那些财物要回来! 她语气淡漠的开口:“岁安,你没要回来那些财物,我也不责怪你了,眼下宫里太后传来旨意,让抄写国运祈福书,你赶紧打起精神多抄几份!” 盛岁安疑惑的看向她:“侯夫人,我刚刚受了伤,如何有力气再抄写祈福书?” 胡氏凝眉打断:“你只是伤了脸,又不是伤了手,你难道还不能写字?你可知道,这是太后交代的任务,绝不能懈怠!” 盛岁安下意识询问:“太后是要让我抄吗?” 胡氏面色僵了僵,太后旨意说的是朝廷命妇,她盛岁安的确是没资格抄。 可谁让她写的字好看呢? 再说了,这么厚的一本祈福书,得不眠不休的抄上一夜才能写完。 她年纪大了,可受不得这样的罪。 她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开口:“太后自然没指名道姓的让你抄,但是你身为我平西侯府的世子夫人,理应为我分忧,你别这么多废话了,赶紧抄,明天一早我还得送去宫里呢!” 说完,她也不管盛岁安答应不答应,转身就快步离开。 青竹下意识想要追出去,却被盛岁安直接给拦住:“让她走!” 青竹急的眼圈都红了,她心疼开口:“小姐,侯夫人这是明晃晃的欺负你啊,奴婢刚刚去打听了,宫里传出的消息是让命妇抄写国运书,她怎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给你送来了呢?” 盛岁安嘲讽的扬起唇角:“那我就抄呗,我得让侯夫人万分的满意才行!” 青竹见她答应下来,就只能去帮她准备笔墨纸砚。 还别说,盛岁安真就抄了一夜。 期间胡氏不放心,还偷摸的跑来查看。 当看到她正伏案抄写的时候,忍不住得意的扬起唇角:“贱丫头,还真当本夫人治不了你?” 她没再多留,就放心的回去睡大觉了。 隔日,天还没亮,她就匆匆来到盛岁安的院子。 她盘算着要抢在所有命妇前头去给太后交差,这样,才能彰显出平西侯府的诚意。 是以,她的语气十分急迫。 她沉声询问:“你抄好了吗?我这就进宫去给太后复命了,可耽搁不得!” 盛岁安将书卷递给她:“抄好了,唯恐有什么错处,还请侯夫人仔细检查一遍再去交给太后!” 胡氏自然是要检查的,这可不是小事。 只不过她仔细核对前半部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就直接将书卷用红布包裹起来往外走去。 盛岁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一抹嘲讽这才从唇角溢出来。 她转头看向青竹:“很快,侯府就要倒大霉,她去的时候有多高兴,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青竹没好气的说道:“她活该,谁让她欺负小姐!” 盛岁安虽然算计胡氏,但是也实打实的熬了一夜。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让青竹关了门补眠。 此时胡氏兴冲冲的进宫拜见太后,自然就引得太后十分诧异。 第 20 章 迁怒 她疑惑询问:“胡氏,你怎来的这么早?” 胡氏满脸恭敬的开口:“太后娘娘,臣妇自得了你的命令,就彻夜不眠的抄写祈福书,臣妇唯恐来的晚了,影响国运啊!” 此番前来,她也是做足了准备的,为了博得太后的同情,她刻意连妆容都没做。 面色憔悴不说,甚至连白发也没有藏起来。 太后下意识打量她的时候,她又一幅伏低做小的惶恐模样,着实引人同情。 太后还真被她的实诚给感动到了,她不由得苦笑:“你不必这么着急,总不能连身体都不顾了,就抄写这祈福书,哀家没有规定时间,就是不想给你们增加麻烦!” 胡氏连忙开口:“这怎么算麻烦呢?为国运祈福,自然是越早越好,臣妇想为太后娘娘分忧的!” 太后伸手打开祈福书,顿时就被那一手干净又利落的飞花字体给惊住了。 她震惊询问:“胡氏,这是你亲自写的吗?哀家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会飞花字体呢?” 胡氏心里得意极了,幸好她之前学过飞花字体,不然,抢功都很容易就露馅。 她忙不迭点头:“既然是国运祈福书,臣妇如何敢假手他人糊弄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若是不相信这是臣妇的字,臣妇可以现场再写几个字的!” 太后眯眼夸赞:“写的真不错,哀家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有才呢?不用再看别人的字了,在哀家的眼里,你抄的祈福书是最完美的!” 她继续往后翻开,面上的笑容却猛然僵住。 接着她陡然握紧了祈福书,将汹涌而出的怒意也狠狠压制住。 她不动声色的询问:“胡氏,你刚刚说这本祈福书的确是出自你的手对不对?” 胡氏心头一喜,这是太后要给赏赐了? 想到这里,她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的确是臣妇写的,臣妇敢以性命做担保!” “嘭!”忍无可忍的太后直接将祈福书扔到了她的脑袋上。 胡氏的发髻被砸歪斜,也半点都不敢收拾。 她只惶恐不安的开口:“太后娘娘息怒,不知道臣妇做错了什么,竟是惹得你这般生气?” 太后面色阴沉的盯着她:“你不看看你祈福书上到底抄写的是什么吗?胡氏,你好大的狗胆,竟然还敢阴阳到哀家的头上了!” 胡氏又慌又惊,她浑身颤抖的拿起祈福书,翻到后半部分,就看到上面写着一段故事,说有个女子叫崔喜儿,因着她不能孕育子嗣,就把自己亲妹妹哄骗到自己夫君的榻上,待她有孕,就去母留子。 故事很长,但是胡氏却没敢看完,因为她已经感受到脖颈间的凉意了。 她手里的这根本就不是祈福书,而是催命符啊! 偏偏,她还有苦难言。 她无法否认这不是自己写的,但凡她把盛岁安说出来,那岂不是就坐实了她的欺君之罪?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被盛岁安摆了一道。 她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太后娘娘息怒,你应该很清楚,臣妇这处境,如何敢对你不敬啊,这肯定是有人换掉了我的祈福书,故意栽赃陷害我们平西侯府,求你明察啊!” 不得不说,胡氏还是很聪明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出了化解的办法。 既然是盛岁安算计她,那她的房间里面肯定就藏着那本前朝禁书,只要让太后娘娘派人去搜,不但能洗清自己的嫌疑,甚至还能让盛岁安获罪。 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果然,太后冷静下来之后,就凝眉询问她:“你说是有人换掉了你的祈福书?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胡氏连忙回答:“是盛岁安,她对臣妇怀恨在心,定然是她算计臣妇,求太后娘娘为臣妇做主啊!” 太后狐疑开口:“她不是你刚刚娶进门的儿媳妇吗?哀家还听说她把嫁妆全数捐给了国库,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她如何会算计你?” 胡氏咬着后槽牙回答:“此事说来话长,她没有容人之量,怨怪我儿在大婚当日妻妾同娶,可她再怎么怨恨平西侯府,也不该这般大逆不道的对太后娘娘不敬啊!” 只一句话就挑起了太后的肝火,她不由得冷笑开口:“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儿媳妇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再没迟疑,立刻安排几个严厉的教导嬷嬷随着胡氏返回平西侯府。 胡氏为了打盛岁安一个措手不及,进了她的院子之后,直接命人将青竹给控制起来。 几名嬷嬷进了屋,迅速翻找起来。 盛岁安被吵醒,骤然看到屋内闯进几名老嬷嬷顿时有些茫然。 她疑惑询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为首的冷嬷嬷凝眉盯着她打量:“世子夫人这满脸的伤是如何来的?可否告知?” 胡氏听她这么一问,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她不敢说平西侯府逼着她去靖王府要嫁妆,她被打成这般模样的。 那也太丢人了! 她迅速开口:“冷嬷嬷,先搜禁书,太后娘娘还等着你们回去交差的!” 冷嬷嬷若有所思的看了盛岁安一眼,就没再继续追问她脸上的伤。 只不过禁书并没有寻到,这个结果让胡氏十分害怕。 她忍不住冲到盛岁安面前质问:“你快说,你把禁书藏去哪里了?是不是你偷换掉了我抄写的祈福书?你怎的如此歹毒,非要害我们平西侯府满门吗?” 盛岁安无辜争辩:“侯夫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祈福书,我根本就没见到!” 胡氏气的要抽她的巴掌,却被盛岁安直接攥住了手腕。 她一字一句的开口:“我夜里的时候,看到侯夫人在佛堂抄写祈福书,你是不是把禁书藏到那边了?” 只一句话就让胡氏惊得眼前一阵阵晕黑,而听到消息的冷嬷嬷等人立刻赶去佛堂。 还别说,真让她们从一尊佛像底下寻到了那本禁书。 经过打听,那是胡氏惯常拜佛的地方,任何人不得擅闯。 冷嬷嬷又将胡氏带进皇宫复命,这次也让盛岁安跟着一起过去。 太后看到禁书自然是发了一通火,抬手就拿了茶盏将侯夫人胡氏的脑袋都给砸破了。 她厉声说道:“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禁书从你惯常待的地方搜出来,你还污蔑是你的儿媳妇故意陷害吗?” 第 21 章 叫冤 胡氏心中骇然,她想不明白盛岁安如何能进去小佛堂的,明明她才来了侯府两天。 她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应对,不然,只怕性命难保。 她哭着开口:“太后娘娘,你向来仁慈,若是别人知道你因为一桩莫须有的传言惩治了臣妇,岂不是会让大家都觉得心虚?” 不得不说,她如今已经是铤而走险,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在赌太后不想落人话柄,只要能度过这次危机,那她就能有机会去查清真相。 太后面上怒意没散,她冷冽开口:“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哀家仁慈,打你五十大板,让你长长记性!” 胡氏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是要她半条命啊。 可她心里很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被拖下去打板子,太后就将等候在侧殿的盛岁安给叫到了面前。 她沉声厉喝:“还不跪下请罪?” 盛岁安倒也没犟,立刻乖巧下跪。 只不过她的膝盖还没沾地,外面就传来嬷嬷的禀报:“太后娘娘,靖王殿下来了!” 太后眯了眯眼:“跟他说,哀家在处理要事,让他先回去!” 嬷嬷还不及吭声,就看到身穿玄色锦衣的靖王阔步而来,他还大声说道:“母后要处理什么要事,竟是连前来送礼的亲儿子都不肯见了?” 他并不是空手而来,手中还拿着一件白色的狐毛大氅,看上去名贵非凡。 太后原本绷着的脸色终于好看些许,只不过碍于盛岁安在场,并没有表露出来。 她淡声说道:“你的礼什么时候送不行?怎么非得要赶在这个时候?说吧,你找哀家到底何事?” 靖王没有吭声,而是一双深色的眼眸落在受气包模样的盛岁安身上。 太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十分震惊。 该不会,该不会他是为了盛岁安来的吧? 猛然,她又反应过来,是了,那本禁书她是亲自命令靖王去查的,外面怎么可能还有? 除非是从他的手里流出去的! 这个混小子,他真是欠打! 她再没了好脾气,直接呵斥:“萧时宴,她可以不跪,但是你给哀家跪下!” 靖王麻溜跪下,他乖觉开口:“母后息怒,这件事情的确是跟盛小姐无关,是本王命令她这么做的,因为程家逼迫她再把那些捐给国库的嫁妆讨要回去,这怎么能行?皇兄还指着那些真金白银给边境的将士们做冬衣发军饷的!” 话音落下,大殿一片静寂。 盛岁安有些呆愣的转了转眸子,她万万没想到,他这般着急忙慌的赶来,竟是为给自己挡罪,这明明是她的主意啊! 她下意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 他大声喊道:“儿臣有错,还请母后责罚!” 太后如何看不出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只觉得喉咙口陡然冲上一股子腥甜。 她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既是你的错,也打板子五十下,盛岁安观刑!” 此话一出,不但盛岁安愣住了,就连伺候在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也瞪圆了眼睛。 自打靖王从战场因为伤病下来之后,太后向来都对他极为宽容。 哪怕做太离谱的错事,也不会指责他半句。 她记得尤为清楚,有一次宫宴上,皇后娘家的姑娘给靖王敬酒,不小心洒到他身上,想要帮他擦拭干净的时候,被他抬脚就踹翻了出去。 当时小姑娘都给摔断了胳膊,皇后求着太后做主,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一句,是那家小姐不懂得礼数,靖王无错。 可怎么现在就因为一件小事打他的板子呢? 老嬷嬷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劝劝呢,冷不防耳边就传来盛岁安焦灼的声音:“太后娘娘,此事跟王爷无关,是臣女的错,还请打臣女的板子!” 太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真的愿意替靖王挨板子?” 盛岁安想到靖王发作头疾的可怜模样,面上就闪过担忧之色。 她其实心里很清楚,她的这点小把戏有可能瞒不过太后,终究她是整个东盛最为聪慧的女人,她如何看不穿平西侯府的侯夫人是遭了算计呢? 可就算能看出来,她也必须狠狠处置胡氏,因为这是对她威严的挑衅。 她想着自己应该会受罚,但是却没料到,竟是牵连到靖王的身上。 她试图说出真话,但是却被靖王沉声打断:“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是也敢替本王扛板子?如果不是本王将那本禁书交到你的手里,你又如何算计胡氏?” 太后怒极反笑,伸手指着靖王道:“盛家女,你瞧瞧,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吗?别自作多情了,来人了,将这不孝子拉去后殿,狠狠打他的板子,看他以后再敢不敢惹怒哀家!” 不但靖王被拖走了,甚至盛岁安也被拉去强迫观刑。 桂嬷嬷骇的脸色泛白,她颤声询问:“娘娘,五十大板是不是太多了,靖王殿下那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她自小就陪在太后的身边,是她最为信任的人,所以也能斗胆说一些劝说的话。 太后不由得皱眉:“你倒是担心他,你没看出来吗?这五十大板是他自己来求的?” 桂嬷嬷诧异瞪大眼睛:“自己?” 太后伸手戳戳她的脑门:“你也跟在哀家身边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靖王的脾气秉性?他这是想要让盛家女记着她的恩情呢,哀家这个慈母,能不成全他?” 桂嬷嬷终于反应过来,她噗嗤失笑:“看来是奴婢多虑了!” 片刻她又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是不是对盛家女有别样的心思,往常他从来都没多管过闲事,未必就只是因为她把嫁妆全数都捐给国库了吧?” 这也是太后第一时间就想到的问题,所以她才让盛家女去观刑以做试探。 她的傻儿子,该不会要用一场苦肉计来俘获盛家女的心吧?不然,如何解释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 可她已经是程家妇,莫非,他要夺人妻? 这可不行! 盛岁安并不清楚太后正在分析她跟靖王之间的牵连,她此刻看到已经被打了三十大板的靖王,说不愧疚是假的。 第 22 章 被打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怎能连累他挨打呢? 可他不许她求情,更不许她吭声,只让她眼睁睁站在旁边看着,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巨大的煎熬。 饶是侍卫们再没用太大的力气,但是板子落到身上那是实打实的血肉碰撞。 不多时,他的玄色锦衣就已经隐隐有鲜血透了出来。 盛岁安再受不住,她迅速扑过去将他护在了身下:“别打了,剩下的十板子打到我身上,明明该是我的错!” 靖王看到她那双担忧又不安的双眸,心口就有些酸胀难受,他隐隐有些自责,是不是做的太过了,竟然惹得小姑娘担心成这般模样? 可是,他实在是不能让她替自己受刑! 既然效果已经达到,他也不必再遭罪了。 他迅速从凳子上爬起来道:“我刚刚数着的,已经打完了,咱们先赶紧出宫!” 盛岁安被他拉的跌跌撞撞,俏脸上还满是迷糊的神情:“打?打完了?这么快?” 可明明侯夫人胡氏比他提前打的,都还没结束。 靖王见她走神,下意识将整个身体都靠在她的身上道:“疼,我身上疼的好厉害,我完全走不动!” 盛岁安只能使出浑身的力气搀扶着他,直到和他一起登上前往靖王府的马车。 靖王拿了一瓶金疮药塞进她的手里,语气简洁而又自然:“帮我伤药!” 她登时局促愣住,俏脸上也爬上一层红晕。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殿下,你让我上药?要不等等回靖王府找府医?” 靖王趴在软垫上,几乎咬牙切齿的开口:“这一路上颠簸,你让我生生受着疼吗?你到底是真关心我,还是假关心我,竟然拖着不给我上药?” 盛岁安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话到嘴边,她又赶紧咽了下去。 算了,不就是上药吗? 她可以的! 打破心里作祟的羞耻心,她迅速利落的拿过剪刀,将他染满鲜血的外衣和里衣全部剪开。 布满血痕的伤处露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盛岁安顾不得多想,立刻先拿了纱布轻柔擦拭血迹。 她低声安抚:“殿下,你忍着些,须得先将淤血擦拭干净才能上药,有些疼!” 靖王不由得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哑声呢喃:“我有些忍不住!” 盛岁安一僵,立刻拿出自己的锦帕塞进他的嘴里:“咬着!” 馨香钻进他的鼻子,顷刻间让他迷糊了。 他竟是连上药的灼疼都感受不到,整个感官里面,就只剩下锦帕的香味。 他心中暗骂自己没骨气,还被锦帕给安抚住了。 马车摇晃中,他渐渐陷入昏睡之中。 等他睁眼醒来,就看到盛岁安正冲着暗影低声交代着什么,他下意识咳嗽一声,她就惊喜回眸:“殿下,你醒啦?快些把府医熬过来的这碗药喝下去,可万万不能起了高热,不然就有性命之忧!” 靖王凝眉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药碗,立刻拒绝:“不喝!” 盛岁安疑惑询问:“是因为没力气端起药碗?那要不让你的侍卫来喂你喝?” 暗影毫不犹豫的开口:“属下可以喂殿下喝药的!” 说完,也不用汤匙,直接就往靖王嘴巴里面灌下。 盛岁安吓了一跳,她急忙阻拦:“哪有这样喂药的?稍有不慎,就能把人给呛到的!” 像是回应她的话,靖王张嘴就面色痛苦的剧烈咳嗽起来。 他还指责暗影:“你是要活活呛死本王?” 暗影委屈解释:“殿下,属下连你的嘴巴都没有碰到!” 靖王皱眉:“不管,反正不许你喂药!” 盛岁安无奈开口:“暗影你下去吧,我来给你家殿下喂药!” 暗影恭敬行礼:“劳烦盛小姐了!” 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开。 盛岁安喂药可就温柔多了,每喂一口,还用锦帕擦拭他的唇角,以免药汁会流淌进他的脖子里面。 靖王眸光复杂的看着她,只觉得幼年的她和火光中的她陡然重叠。 他猛然冲动开口:“岁岁,别走了,留在靖王府,我萧时宴护你周全!”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于急切,竟是吓得盛岁安险些没抓住药碗。 他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她慌乱将药碗放在桌子上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臣女该回平西候府了!” 说完,也不管他是何反应就转身匆匆离开。 靖王忍不住懊恼的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吓到她了。 他不该这么冲动! 他迅速叫了暗影,让他亲自驾车护送盛岁安返回平西侯府。 此番侯夫人胡氏因为她挨了打,只怕程世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盛岁安倒也没有半点的担心,平西侯府如今又惹恼了太后,只能还把主意继续打到她的身上,程家别无选择。 果然,她进了院子,就见青竹好好的坐在门口打瞌睡呢。 小姑娘听到脚步声,立刻瞪大眼睛清醒过来,她满脸欣喜的冲到盛岁安面前询问:“小姐,你回来啦?你饿不饿?奴婢去厨房给你端碗热粥?” 盛岁安在靖王府的时候已经吃过晚膳,倒是并不饿。 她拉着青竹的手腕开口:“你别忙活,你先说说,主院那边情况如何?” 青竹小声回答:“不太好,侯夫人被打了板子满身是血被抬进府内,把平西侯吓得当场就晕过去了,程世子着急忙慌的请了医者进府,不知道两人现在醒没醒!”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程昱的喝骂声:“盛岁安,你快些滚出来!” 盛岁安眼底寒意一闪即逝,她神色自若的起身走了出去。 此时程昱是有备而来,他的身后站着几名孔武有力的壮汉,都是平西侯府家养的护院。 他恼怒开口:“你这恶女竟然用禁书算计我母亲,你好大的狗胆,我现在就绑了你,将你押去祠堂谢罪!” 盛岁安立即反驳:“我没有,我只想问一句,程世子,我害她,害平西侯府对我有什么好处?太后怪罪,我身为你的世子夫人,能独善其身?” 还别说,这句话真的把程昱给唬住了。 第 23 章 伺疾 他其实也想不明白,盛岁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母亲身上被打的板子不是假的! 她原本就上了年纪,再加上日夜操劳,身体早就亏空的十分厉害。 此番受伤,险些要她的命。 得亏医者费尽心力的将她救回,不然,此刻平西侯府就该办丧事了。 他面色难看的质问:“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 盛岁安摇摇头:“我不知道,世子是聪明人,禁书从哪里寻到的,你就该去哪里查,统共小佛堂的钥匙也没几把!” 程昱用力握紧了拳头,他其实早就打定主意,就算这件事情不是盛岁安做的,也得让她去照顾重伤的母亲。 她是儿媳妇,也是这个府里的世子夫人,不能让她置身事外。 尤为重要的,她手里攥着封家的药堂。 医者说的十分清楚,母亲想要养好身体,必须要用最好的补药才行。 思及此,他就将一张药单子递给盛岁安:“你现在去你陪嫁的药堂里面拿补药,等回来就亲手熬给母亲喝,这是你的本分,你推辞不得!” 盛岁安打量着手里的药单,只见上面写着,百年老山参三根,冰山雪莲五棵,这林林总总加起来,足足得有一万两银子。 不得不说,这程昱还真是无耻至极,打算拿她药堂的镇店之宝当饭给他母亲吃呢? 她也配? 面上盛岁安却满口答应下来,其实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本事,除了医术精湛之外,谁都不知道她造假药材的技艺十分厉害。 所有的补药她都寻到了替代品,并且保管让医者验不出真假。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她将程昱需要的补药全数都交到了医者的手里。 医者看到之后十分震惊,他仔细分辨之后,就连忙向程昱禀报:“这些全都是上乘的药材,只要侯夫人吃下去,定然会恢复如初!” 程昱连忙催促:“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母亲熬药!” 待医者离开之后,他非但半点都没有感激盛岁安,甚至还冷着脸对她说:“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你既然嫁给了本世子,你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包括那间药堂!” 盛岁安心里不屑,但是面上却装作体贴的开口:“我也想明白了,我是要指着世子在府里度日的,我会跟你一条心的!” 程昱惊讶她的突然改变,但是转念一想,应该是母亲的伤着实吓到了她。 她怕平西侯府怨怪,所以才会这么听话。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就和缓不少。 他沉声叮嘱:“待会医者送药过来,你就照顾母亲,切莫偷懒!” 盛岁安点点头:“知道了!” 程昱转身快步离开,他得赶紧拿一些补药给白秀芝送去,好让她养胎。 她身体也十分虚弱,这几天茶饭不思,更是消瘦了一圈,让他看着都很是心疼。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盛岁安眼底杀意一闪即逝。 不多时,医者就把汤药送来,而恰好胡氏也悠悠转醒。 她看到盛岁安,一双眸子都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狰狞。 她嘶声咒骂:“来人,绑了这个贱丫头,打死她,快打死她啊!” 医者面色骤变,他着急规劝:“侯夫人,你切莫动怒,是世子夫人给你拿来了极品补药,你不能冤枉她啊!” 盛岁安也委屈解释:“侯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抄写的祈福书被谁换掉了,我这才嫁到侯府两天,我根本就没有小佛堂的钥匙啊!” 胡氏依旧愤怒,她挨了打,她就要找盛岁安出气。 她也顾不得什么了,随手拔下发间的钗子就往盛岁安脸上狠狠划下。 电光火石之间,盛岁安就将滚烫的药碗全数倒扣在她的脸上。 “啊!”胡氏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顺着她张大的嘴巴,药汁流进她的喉咙,登时烫的她噗通一声跌落在地上。 医者连忙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竟是发现她已经被摔的头破血流。 他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去给程昱送消息。 不多时,不但程昱匆匆赶到,就连腹部已经隆起的白秀芝也撑着腰来了。 盛岁安打量白秀芝,见她发间带着红宝钗子,一袭淡紫色锦裙,容貌俏丽,顾盼生姿,可见日子是过的极好。 她不由得自嘲一笑,程昱对她着实真爱,哪怕侯府日子再是艰难,也没在穿戴上委屈了她。 白秀芝似是察觉到她的打量,连忙装成一副诚惶诚恐的可怜模样:“见过姐姐!” 盛岁安可不会被她这种小白莲的姿态给迷惑,她知道,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眼前的女子都是狠毒至极。 她眯眼说道:“莫要给我行礼,若是你这身体有个什么不妥,你家世子再赖在我的头上!” 白秀芝面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没想到自己的盘算竟然被看穿了。 她只得支吾解释:“姐姐你说的哪里话,世子怎会是妾身的,不是咱们的吗?” 盛岁安连忙摆手:“拜你所赐,我跟他连堂都没拜,可不算正经夫妻,难不成,你认为侯府的那只大黑狗真能代表世子?” “你!”白秀芝竟是被堵得无言以对。 程昱在旁边听的清楚,他心疼白秀芝吃瘪,就直接替她帮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才让你照顾母亲片刻,你怎么就把她照顾成这般模样,你到底有没有尽心?” 盛岁安委屈的眼圈泛了红,她转头看向正在忙碌的医者:“老先生,你给我做个证,我拿了药堂价值千金的良药来给她,我亲力亲为的要伺候她喝药,我这叫不尽心吗?” 医者也是侯府的老人了,他最是懂得人情世故。 他明白现在的侯府是要靠着这位嫁妆丰厚的侯夫人,毕竟他的诊金还需要她来付。 他自然要帮着她说话:“盛小姐的确尽心尽力,只是侯夫人情绪激动,她对盛小姐要打要杀,争执间,这才撞洒汤药,自己也遭了罪,说到底,世子不该让她留下伺候老夫人,影响她养病!” 程昱顿时面色难看,他原本是想让医者帮着自己指责盛岁安,却没想到,他竟是不接茬,反倒是暗戳戳影射他不孝。 第 24 章 不孝 他只得开口:“我不是担心秀芝吗?现在母亲的伤情如何?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医者无奈叹息:“若是她没有被摔那一下,兴许现在就已经醒了,而且她刚刚跌了头,我很担心她就算醒来,只怕脑子也会不灵光!” 程昱登时傻眼,他好端端的娘竟是要变成傻子吗? 这怎么能行? 他连忙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我母亲恢复如初,另外,再缺什么药,你就尽管去封家药堂拿,那也是我的产业!” 说完,他转头看向盛岁安:“你先回去,我跟秀芝来照顾娘亲,省的她醒来看到你再乱发脾气!” 盛岁安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也累了一天,眼皮都困的上下打架。 虽然效果显著,已经把胡氏折腾的只剩下半口气了,但是她也得把欢喜狠狠压下去。 她转身快步离开,丝毫没有再理会白秀芝。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白秀芝就凝眉开口:“昱郎,你不该让她回去的,就算不想让婆母看到她犯病,也得罚她站在门廊外面守着!” 医者听的心口狂跳,他暗暗的想,程世子这个小妾还真是佛面蛇心。 明明那门廊外面该是仆妇嬷嬷守着的地方,怎能让世子夫人去站着呢? 她这是要活活折辱人啊! 程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有些懊恼的开口:“算了,她已经走了,让她明天在门廊下面站着也是可以的,她今天拿了补药出来,也算是有功,不跟她计较!” 白秀芝将医者遣退,跟程昱一起守在昏迷不醒的侯夫人身边。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 她看到程昱,立刻就焦急的握住了他的手。 她面色激动和愤怒,想要说话,但是却因为烫伤了喉咙,只能艰难发出啊啊啊的怪叫。 白秀芝瞬间明白过来,她急切询问:“母亲你是说要收拾盛岁安对不对,你落得这么凄惨的模样,都是她害得?” 侯夫人重重点头,用口型说着:“她是祸星,想办法让她背上污名,这样就好名正言顺的将她囚禁起来!” 白秀芝眼睛转了转,顿时就有了主意。 她伸手抓住程昱的袖子,凑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程昱满脸复杂:“这样行吗?真的能成功?” 白秀芝凝眉开口:“娘亲说给她扣上祸星的污名,这是将她囚禁在府里最名正言顺的办法了,到时候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岂不是由着咱们磋磨她?” 程昱还没答应,胡氏就已经从枕头底下拿出了玉佩,她交到白秀芝的手里用口型叮嘱:“去请白云观的刘观主,她跟我有些交情,她会帮咱们的!” 白秀芝接了玉佩,起身就快步往外走去。 至于程昱,则是忙活白秀芝交代的事情。 盛岁安从侯夫人院子出来之后,也没有掉以轻心,她睡得并不安稳。 这不,还真让她听到外面有动静了。 她迅速凑到窗户边上查看,就看到有个人影正鬼祟的往那棵巨大的花树底下摸去。 她死死握紧拳头,眼底杀意激烈翻涌。 她看到那个黑衣人埋了什么进去,不用猜,也绝不会是好东西。 眼看着他埋好了,她连忙又轻手轻脚的返回床榻上装作睡沉的模样。 果然,那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跑到她的窗户底下听动静。 她刻意将呼吸变沉,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听不见之后,她这才立刻跳了起来。 她叫醒青竹,带着她把藏进花树底下的黑盒子给挖出来。 青竹有些担忧的询问:“小姐,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这里面会藏着这个盒子?” 盛岁安讥诮开口:“我亲眼看到有人埋进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里面放着的应该是裹着侯夫人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 青竹顿时吓得脸都白了,她哆嗦着跟盛岁安把黑盒子给拿到了灯下。 她不怕死的打开,的确如她所料,跟侯夫人十分想象的巫蛊娃娃上刺着锋利且青黑的银针。 上面写着的生辰八字,青竹辨认不出来,但是盛岁安却十分清楚,就是侯夫人胡氏的。 这是要栽赃她用巫蛊娃娃谋害胡氏啊,她怎么能让他们轻易得逞呢? 她再没迟疑,立刻将空盒子重新埋了进去,至于巫蛊娃娃,她另做他用。 快到中午的时候,主院那边来了一名老成持重的妇人,她凝眉开口:“世子夫人想必不认得我,我是宫里瑶贵妃身边的掌宫嬷嬷,此番听闻老夫人重伤,前来侯府探望她!” 盛岁安记起来了,程昱还有个妹妹叫程瑶是在宫里做贵妃的,只不过因为受了侯府连累,已经被皇上厌弃,直接给打进冷宫。 想来这次她能派人出宫探望侯夫人,并替她做主,应该是付出巨大。 只不过,她诸事安排妥当,半点都不带怕的。 她疏离点头:“你既然是宫里的嬷嬷,为何却又要来找我?” 掌宫嬷嬷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从前贵妃在宫里受宠的时候,连带着她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就连宫里那些位分低的妃嫔们也尊称她一声秋嬷嬷,可这个盛家女,竟然还给她甩脸子。 她好大的狗胆! 她面色难看的开口:“世子夫人,老身倒是想要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对瑶贵妃不满?老身是代表她前来,你难道不该先行礼问安吗?” 盛岁安不由得嘲讽的扬起唇角,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在她面前胡乱叫嚣吗? 前世的时候,她是对程昱这个胞妹十分照顾,甚至因为她不孕不育,还到处寻找良药。 后来她终于怀上孩子,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小皇子。 可她是如何报答她的?非但没有感恩,甚至还在她被程昱和白秀芝囚禁的时候,落井下石,拦下她派去江南求救的人,狠心残杀! 她瑶贵妃也是帮凶之一! 这一世,她凭什么要给她的人好脸色? 许是她轻慢的态度激怒了秋嬷嬷,她陡然怒喝:“来人,世子夫人敢对老身不敬,掌她的嘴!” 第 25 章 掌嘴 两名宫婢下意识上前,刚要伸手打人,就被青竹拿着挡门棍给兜头打脑袋上了。 “啊!”宫婢们吓得抱头鼠窜。 秋嬷嬷气的浑身颤抖,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盛家女,竟敢敢这么忤逆她。 简直放肆! 她只得亲自上前动手! 她不信她收拾不了一个贱丫头! 然而,她的巴掌并没有落到盛岁安的脸上,倒是被她抬脚踹翻在地上摔了个嘴啃地。 盛岁安将绣鞋踩在她的脸上:“本夫人倒是要问问你,谁以下犯上,我是平西侯府的世子夫人,我将所有嫁妆全数捐给皇上的国库,我对东盛有功,我的封赏还没下来,而你,以及你的主子,算个什么东西呢?” 一席话吓得秋嬷嬷心惊胆战,她只想给盛岁安一个下马威,竟是忘了她如今是皇上眼里的香饽饽。 她的丰盛嫁妆,如今还正摆在国库呢。 户部的人已经连续忙了三天三夜,都还没把清单理出来。足以看出,那些嫁妆多的让人眼红。 情急之下,她只得哀求讨饶:“世子夫人莫要跟奴婢一般见识,奴婢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奴婢知错,奴婢掌自己的嘴让你出气还不行吗?” 她抬手抽打自己的脸颊,一下接一下! 盛岁安就眼睁睁看着,直到她那张脸被揍得青紫难看,她这才缓缓开口:“哎呀,嬷嬷,你这是做什么?你把自己打成这把模样,要是别人看到,岂不是得怨怪我?” 秋嬷嬷心头一哽,这是在堵她的嘴啊。 让她白白挨了打,还不能去告状! 这平西侯府到底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世子夫人进门啊? 说好的好拿捏,说好的心地善良呢? 这根本就跟她不沾边! 她只能艰难开口:“不会,奴婢只说是不小心跌的,别人就不会再多嘴了!” 盛岁安顿时眯眼笑起来:“还是嬷嬷识大体,嬷嬷放心,待我进宫到皇上跟前领赏的时候,我定然会帮你美言几句!” 秋嬷嬷连忙开口:“世子夫人不用帮老身美言几句,你只夸夸贵妃娘娘就行,是她让奴婢前来探望你,并行礼问安,她很看重你的!” 盛岁安倒是没想到这秋嬷嬷对瑶贵妃还很忠心,只不过,她也会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至于瑶贵妃是死是活,跟她何干? 她伸手将秋嬷嬷搀扶起来,不解询问:“嬷嬷真是前来探望本夫人的?没有旁的事情?” 秋嬷嬷这才记起来意,她立刻开口:“是白云观德高望重的观主来了,她说侯府风水不大对劲,搅的后宅都不得安宁!” 盛岁安凝眉沉吟:“难不成风水不大对劲,还跟我有关?不然怎么把我叫过去呢?” 秋嬷嬷不知事情始末,不敢置喙。 她只得开口:“不管如何,奴婢都会让侯夫人谨慎处理此事,定然不会平白让世子夫人遭受委屈的!” 盛岁安这才眯眼笑起来:“嬷嬷通透,岁安会记着你的好,且先去主院那边看看吧,兴许是我多想了呢?” 几人来到主院,就看到已经渐渐等得不耐烦的程昱,他没好气的开口:“怎么耽误那么久才过来?” 话音落下,就看到秋嬷嬷脸上清晰无比的巴掌印记。 他愤怒呵斥:“盛岁安,你真是不知死活,你竟然连宫里的嬷嬷都敢打,你疯了吗?” 秋嬷嬷连忙开口:“世子误会了,世子夫人并没有打老身,是老身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跟她无关!” 不但程昱愣住了,就连白秀芝也十分费解。 两人皆是不明白秋嬷嬷为何要隐瞒真相,她不是要跟侯府站在一起,该收拾磋磨盛岁安的吗? 容不得两人想明白,那位一直打量着盛岁安的白云观观主就已经开口:“之前我还疑惑为何侯府气运突然急转直下,眼看着这位世子夫人走来,我就看出,症结出现在她的身上!” 盛岁安漫不经心的挑眉询问:“不知道这位观主口中所说的症结是什么呢?” 观主冷哼一声:“当然是你的院子里面藏着对侯夫人不利的脏东西,必须要搜出来烧掉才行,不然,侯府的劫难始终都过不去!” 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屋内传来咚咚咚砸床的声音。 这时候照顾在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快步走出来催促:“回禀观主,侯夫人让你尽快做出查出脏东西,对于罪魁祸首,绝不能轻饶!” 观主得了命令,立刻走到盛岁安的面前:“走,去你的院子里面搜找!” 哪成想,盛岁安却是纹丝不动。 程昱不耐盯着她:“你磨叽什么?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歹毒,竟然用这种阴私手段谋害我母亲,你罪该万死!” 盛岁安再没犹豫,抬手就朝着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直接把程昱给打的嘴角破裂,连牙齿都松动几颗。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要动手。 盛岁安却沉声大喊:“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进宫告御状,说你程世子要残害有功之人!” 程昱顿时惊出满身的冷汗,他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若是贸然处置她,的确落人口实。 看来,他只能屈辱忍下这一巴掌了。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好,算你狠,来人去搜查盛岁安的院子,我倒是要看看,自打她进府之后,我们平西侯府就祸事连连,肯定是她做了恶!” 盛岁安迅速打断:“不只是我一个人进了平西侯府,你忘了,你大婚那天,妻妾同娶?还有站在你身边的这位白小妾呢?” 白小妾闻言,立刻惊得脸都白了。 她焦急争辩;“我怎么会有谋害母亲的心思呢?我对母亲无比的尊重,我的院子里面绝对干干净净!” 程昱也跟着附和:“秀芝善良温婉,绝不会是她!”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扬起下巴:“反正,不搜她的院子,也休想进我的院子,这才算是公平!” 她气势凌人,就连观主也萌生了惧意。 她不由得看向程昱:“世子,要不然,就依照她所说,把白小妾的院子也搜一遍,不能再耽误了,你母亲病情十分严重!” 第 26 章 搜查 程昱自知盛岁安固执,若是不如她的愿,所有人都别想进去她的院子。 反正,她都是在劫难逃。 就算一起搜查,又能如何? 他再没有犹豫,立刻答应:“好,先搜你盛岁安的院子,再去秀芝那边搜查,你可同意?” 盛岁安眯眼开口:“行啊,我要的就是一个公平!” 程昱懒得再跟她废话,径自带人冲进她的院子。 看到她满屋子的奢华用品的时候,他心头嫉妒的直冒酸水,他恨恨的想,定然要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既然嫁进了平西侯府,就该乖乖的把嫁妆拿出来,供着他花! 因为他是她的夫,是她这辈子都必须要依赖生存的依靠。 他装模作样的在屋内翻找片刻,就快步又返回院子里面。 白秀芝下意识走到他面前询问:“昱郎,还没找到吗?” 程昱看她一眼:“别急,肯定会找到的!” 他索性不再遮掩,迅速走到了那片花树底下。 他大声呼喊:“来人,快把这边掘开,我看到这里有新土的痕迹,定然有人埋过东西!” 盛岁安冲着青竹使了个眼色,她就连忙跑过去阻拦:“世子,你好端端的挖这棵花树做什么?我家小姐怎会往这底下埋东西呢?” 程昱眼底闪烁着狰狞狠毒,他恨恨盯着青竹:“你家小姐蛇蝎心肠,你若是胆敢阻拦,本世子做主,立刻将你活活杖毙!” 青竹还想再拦,却听到盛岁安凝声说道:“青竹退下,让他挖,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挖出什么宝贝来!” 青竹下意识退回到她的身边,而程昱已经动手亲自挖土。 东西埋的并不深,很快他就碰触到了。 他面上喜色一闪即逝,他毫不犹豫大喊:“观主快过来,我挖到了她盛岁安埋下的害人东西了!” 观主匆匆走到他的面前,就看到他在坑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她面色顿时沉了下去,她立刻闭上眼睛嘀咕两句话,待睁开的时候,她就凝声说道:“回禀世子,这就是谋害侯夫人的邪祟东西!” 程昱下意识就要打开,却被盛岁安冲上来阻拦:“如果你们冤枉了我呢?有何补偿?” 观主拧紧眉心,她讥诮开口:“世子夫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冤枉你呢?本观主一看这盒子,就知道这里面放着邪祟,绝不会有错!” 盛岁安冷冽打断:“你既然叫我一声世子夫人,那么应该也很清楚,我的名声绝不能受损,倘若你冤枉了我,我要你跪在平西侯府门口自抽一百个耳光,说你错了!” “你!”观主被她的话气的浑身剧烈颤抖。 白秀芝就站在旁边规劝:“你怎么能对观主无礼呢?她身份贵重,就连皇家都敬她几分,岂能给你下跪道歉?” 程昱也面色难看的开口:“盛岁安,你疯了?说的是什么胡话?观主绝不会算错!” 听到他笃定的提醒,观主这才眯眼笑起来:“世子夫人这般咄咄逼人,那我就答应你的要求,还请程世子赶紧打开盒子吧!” 程昱狞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将盒子砸在了地上。 空气陡然间凝滞,众人眼前除了四分五裂的木头碎片之外,竟是再无其他。 程昱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没有?” 盛岁安诧异询问:“世子殿下,难道这个盒子里面就该有什么吗?” 程昱充耳不闻,他大步冲到花树底下,继续用力挖坑。 眼看着那坑大的都快要把他给埋起来了,却并没有寻到另外一个黑盒子。 直到这一刻,他才陡然反应过来,他的毒计怕是被盛岁安给洞穿了。 他浑身惊出满身的冷汗,他下意识看向了站在旁边同样面色苍白的白秀芝。 她得到提醒,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然而盛岁安如何能放过她,她旋即开口:“诸位,带着观主去搜查白小妾的院子吧,咱们说好的,两个院子都要搜,妻妾同时进府,可不能厚此薄彼!” 观主可不想自己被抽耳光,不管这邪祟东西会在哪个院子里面寻到,总归她的推算就没错。 她迅速带着人冲进白秀芝的院子,仔细寻找。 同样是花树下挖出来的黑色盒子,里面放着一个裹着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正是侯夫人胡氏的生辰八字。 观主迅速扬声大喊:“找到了,没想到竟然在白小妾的院子给寻到了,所以我没有算错,只不过,不是妻害人,而是妾!” 白秀芝几乎站立不稳,她委屈摇头:“没有,不是我,我怎会用这样的肮脏手段谋害母亲呢,定然是有人要陷害我!” 盛岁安同情开口:“我也觉得白小妾是冤枉的,而且在我东盛朝,明令禁止行巫蛊之术,为了查出到底是谁陷害的她,必须将此事禀报给大理寺才行!” 此话一出,就让程昱吓得魂不附体。 那个巫蛊娃娃是他准备的啊,绝不能闹得人尽皆知,不然,他丢人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获罪。 当朝皇上,最恼恨的就是巫蛊之术。 之前有个后宫妃嫔闹出这样的事情,他当场就将她给杖毙了。 他连忙开口:“多大点事就要报大理寺?那些命案他们都来不及查,如何再能为这些后宅误会费神?我相信秀芝不可能诅咒母亲,这件事情我会慢慢查!” 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然没算计到盛岁安的身上,那就只得罢休。 然而,盛岁安却眯眼笑道:“程世子,你说晚了,你瞧,是不是大理寺卿已经来咱们平西侯府了呢?” 她的话音落在,程昱就骇然的看到一名身穿官衣的冷面男子正带着衙差快步走来。 他不敢怠慢,立刻冲上前迎接:“刘大人,你怎么来了?我们平西侯府并没有报案啊!” 大理寺卿刘硕凝眉开口:“怎会,之前有小厮跑到我大理寺报案说侯夫人胡氏被人用巫蛊之术谋害的神志不清,我岂能坐视不理?” 程昱陪着笑脸解释:“误会,这都是误会!” 刘硕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藏在他袖子里面的巫蛊娃娃。 第 27 章 证据 他伸手抢过,满目讥诮的询问:“程世子,明明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你却说是误会,你在替谁隐瞒?” 程昱还未开口,就听到青竹大声说道:“回禀大人,这是白小妾的院子!” 刘硕面色骤变,立刻下令:“来人,将这行巫蛊之术的恶女拿下!” 白秀芝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她自打跟了程昱,就被他宠着疼着,这才养出了嚣张恣意的性子。 如今看到威武的衙差朝着她走过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迅速扑进程昱的怀里求救:“世子,你快救救珠儿,珠儿可不能被抓走啊,珠儿还怀着身孕,如何能去坐牢呢?” 只一句话,就让全场安静。 大理寺卿刘硕都有些震惊,他禁不住有些同情那位刚刚给国库捐赠了所有嫁妆的盛家女。 大婚当日妻妾同娶也就罢了,甚至还被妾压了一头,早就有了身孕,这是狠狠的将她的脸面仍在地上踩啊。 盛岁安等就是这一刻,她虽然早就知道白秀芝进府之时就已经有了身孕,但是终究这件事情没落在明面上。 如今她抓到把柄,岂能放过? 她禁不住眯眼询问:“程世子,这怎么回事,白小妾竟是有了身孕?她应该进府才没几天吧?她这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 程昱瞳孔剧烈收缩,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局面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竟是一下子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承认孩子是他的,那么他就坐实骗婚的污名,若是不承认,那白秀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辈子都上不了程家的族谱! 就在这当口,装作重病的平西候被人搀扶过来了。 他面色难看的开口:“家中琐碎小事还劳烦刘大人跑一趟,实在是本候的疏忽!” 刘硕凝眉:“平西候,这可不是小事了,侯府小妾行巫蛊邪术,此乃大罪!”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平西候厉声训斥:“逆子,还不赶紧跪下!” 程昱噗通跪在刘硕的面前,他惊声呼喊:“父亲息怒!” 平西候咬牙切齿的指责:“我早就跟你说过,此女心术不正,你非要将她迎娶入府,如今她竟是有孕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要护着她?” 话音落下,盛岁安就嘲讽的扬起唇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平西候可太懂得断尾求生了。 关键时刻,他将白秀芝推出去替他儿子挡灾。 果然,白秀芝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泪眼婆娑的质问:“父亲,你为何要这样说我,你明明知道我怀的就是世子的孩子,我也没害婆母,我是冤枉的!” 平西候厌恶开口:“你这样的女人,给点甜头就能上床,你能没名没份的跟我儿子,也可以跟别的男人,总之,你谋害我夫人的证据确凿,我们侯府再留不得你!” 说完,他就看向刘硕:“劳烦大人将她带走,此女犯了重罪,请按律处置即可!” 刘硕也没耽误,立刻下令命人钳制住白秀芝。 她惊慌大喊:“世子,昱郎,求你救救我,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啊!” 程昱一颗心猛然就沉了下去,他不舍得白秀芝,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救她! 他恨死了盛岁安,都怪她命人报案,这才把大理寺卿给招来,将整个事情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时候平西候陡然开口:“程昱,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赶紧上前安抚她几句?” 程昱猛然醒过神来,他不能让白秀芝说出巫蛊娃娃的真相,不然,平西侯府就真的完了。 他迅速上前扶住白秀芝道:“你乖一些,我会尽快救你出来,我这么喜欢你,如何能让你受委屈呢?秀芝,你信我,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白秀芝怔怔的看着他:“你说真的,不会骗我吧?” 程昱伸手抚了抚她的乱发:“我怎会骗你?你应该很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白秀芝难过的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如今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平西候让她顶罪,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她只盼着程昱说话算数,能尽快救她离开大理寺,她真是不想坐牢啊。 随着白秀芝被带走,整个平西侯府陡然陷入静寂之中。 平西侯将程昱叫进书房,而那位观主也灰溜溜的逃走了,她已经领教了盛岁安的厉害,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她。 盛岁安小胜一场,却半点都没有大意,因为她很清楚,整个府里最难对付的就是平西侯,他就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都能跳出来咬人。 她冲着青竹招招手:“你过来,去把侯府的大黑抱到院子里面来,我担心今天夜里,程世子会爬我的床!” 然而,青竹去了许久才红着眼睛回来。 她哭着说道:“小姐,大黑被丧天良的小厮们给打死了,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吃肉,还说肉很香,问我要不要吃几口?” 盛岁安一颗心就沉了下去,竟然把大黑给打死了,这是要用狠招啊! 她再没迟疑,立刻将几枚涂了毒药的银针藏进了袖筒之中。 几乎是刚刚准备妥当,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平西侯身边的管家婆子走进来说道:“今天晚上世子和世子夫人同住,奴婢就先把青竹给带出去了!” 她下令带人,不容的青竹有半点的挣扎。 程昱面色青黑的走进来,看向盛岁安的视线带着浓烈的怨恨以及恼怒。 他咬牙说道:“虽然我极其厌恶你,但是我父亲说了,想要一个女子死心塌地,就得先占了她的身体,所以,盛岁安,你今夜再躲不过了!” 他冲着她扑来,将她毫不费力的压在了身下。 她原本容貌俏美,此刻又是一副怒眼圆睁的模样,就更加激起了他强烈的攻占欲。 他抬手去拽她的衣裳,没有半点的温柔体贴。 盛岁安眼底杀意一闪即逝,抬手就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针刺进了他的右腰处。 程昱眼神顷刻间涣散,渐渐的意识模糊起来。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 28 章 开窍 盛岁安勾了勾唇角,起身整理好衣裳就伸手推开了门,她有些害羞的看向管事婆子:“嬷嬷,你先进来,世子他说身体不舒服!” 管事婆子不疑有他,立刻就走了进去。 同样,她也挨了一针,被盛岁安给扶上了床榻。 惹人遐想的声音几乎响了一夜,让前来查看的平西候十分满意。 他觉得孺子可教,他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至于那个白秀芝,可以不用再留。 哪怕她肚子里面怀着程昱的孩子,也要直接舍弃,终究,盛岁安生出来的孩子才是程家的正经血脉。 至于盛岁安,其实就在隔壁的耳房休息了两个时辰。 挨到天亮的时候,她将老嬷嬷穿戴妥当给拖到门口外面。 至于程昱,她就直接拿了冷水将他泼醒:“滚出去!” 程昱怒不可遏,下意识伸手就要掐她的脖子。 她勾唇冷笑,毫不客气的就抬脚就踹向了他的腰间。 程昱此处正脆弱着,他之前实在是折腾的有些狠。 他陡然发出一声惨叫,顿时惊的整个后院立刻都亮了灯。 平西候匆匆赶来,他看到程昱面色苍白的摔在地上,双手捧着腰间不断哭嚎:“疼,好疼啊,父亲快救救我!” 他恼怒质问盛岁安 :“我儿这是怎么了?” 她委屈开口:“是他又要掐我,我就下意识踹他一脚,黑灯瞎火的,我哪儿知道踹到了何处?” 平西候俯下身体询问程昱:“儿啊,你伤到了何处,到底哪里疼?” 程昱艰难吐出三个字:“子孙根!” 话音落下,竟是活活疼晕了过去。 平西候大喊着叫府医,陆续有人进来又将程昱给抬走。 盛岁安屋内安静下来,她立刻去小柴房那边把青竹给解救出来。 青竹哭着询问:“小姐,你昨夜没事吧?世子可欺负了你?” 盛岁安柔声安抚:“小丫头别哭,你家小姐我好着呢,昨夜跟程昱在床上滚的不是我,是那个管事嬷嬷!” 青竹这才放下心来,擦着眼泪帮她去收拾房间。 盛岁安先是推开窗户散味,接着就把床榻上的所有寝具全都丢进火灶里面去烧掉。 而程昱的院子却是气氛十分凝滞,他的子孙根真是坏了。 府医无奈开口:“踹那一脚只是诱因,世子昨夜太过于激烈,耗损十分严重,小的也是无能为力!” 平西候面色阴沉难看,他知道程昱昨夜有泄愤的意思,所以才这么狠狠折腾盛岁安。 可怎么瞧着她没什么事情,反而儿子伤的却这么严重呢? 他想不明白!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治伤,他是平西侯府的唯一继承人,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他迅速开口:“大夫,你想想办法,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必须要把我儿子给治好!” 府医无奈叹息:“世子肿胀的这么厉害,寻常药物根本就没用,除了封家有种十分珍希的药材,叫橘红草,若是拿来给世子服用,兴许还有转机!” 平西候眼睛一亮,封家?不是盛岁安的外祖父家吗?京城的封家药堂就是她的药材库啊。 想到这里,他就再没迟疑,匆匆朝着盛岁安的院子快步走来。 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昱儿的妻,你必须要救他!” 盛绥安眯眼笑起来:“侯爷,瞧你这话说的,我救他做什么?救他欺负我吗?昨夜,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对我的?” 平西候凝眉争辩:“他是有错,不知道轻重,可如今人命关天,你别计较那么多,你命人去一趟封家药堂把橘红草这味稀世珍药给拿来!” 盛岁安面色疏离的打断:“想要我拿到橘红草倒也不是不行,平西侯府需要拿出诚意!” 平西候眉心登时紧紧拧起,他没想到盛岁安竟然依旧不肯罢休。 明明昨夜两人都那么亲密了,她如何还能见死不救? 他只得开口:“白秀芝已经入了狱,难道你还不满意?” 盛岁安讥诮说道:“她一个妾跟我同日大婚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了身孕,平西候,你觉得我是傻子?由着你们随意糊弄?” 平西候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最毒妇人心,还是白秀芝惹怒了她,她这是要闹起来没完。 他咬牙开口:“你等着,半个时辰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先把橘红草给准备好!” 说完,他就匆匆走了出去。 盛岁安心头隐隐雀跃起来,终于逼得平西侯出手了,她岂能叫他如愿? 想到这里,她就将青竹叫进来:“赶紧去给靖王府送个消息,让靖王殿下派人去大理寺抓平西侯一个现行,他要灭口白小妾!” 青竹从后门离开赶去靖王府,而靖王萧时宴竟然随着她一起回来了。 她吓了一跳,她着急开口:“殿下,你怎么往平西侯府的后宅来了?” 靖王凝眉打量着她,确定她无碍,这才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他捉住她的手腕:“不是要抓平西侯一个现行,本王带你去瞧个热闹!” 盛岁安被他牵着走,顿时羞惭交加。 万一被别人看到可如何是好? 她虽然不在乎平西侯府的人,可也不想被扣上跟人有染的恶名。 好在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等她坐上马车的时候,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萧时宴拿了锦帕帮她擦拭:“你在惧怕什么?” 盛岁安其实想要怨怪他的,但是转念想到他在太后面前替自己挨板子,就消了怒火。 她小声说道:“你别这样,我是要离开平西侯府,但是我想清清白白的走,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萧时宴顿时就有些愧疚,他只是想逗逗她的,早在从后门进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让暗影清了场。 他乖觉道歉:“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没有替你着想,只不过我这次进府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皇上念你捐赠嫁妆有功,问你是要名,还是要利!” 盛岁安希冀的抬起小脑袋:“真的吗?皇上要赏我?” 对上她那双乌黑灵动的眸子,萧时宴顿时觉得心口砰砰砰狂跳的厉害。 第 29 章 行赏 未免她看出端倪,他立刻别开视线:“对,你捐了那么多的嫁妆,他自然要对你论功行赏!” 盛岁安欢喜起来,她毫不犹豫开口:“我自然是要名,等我离开平西侯府,那就是我的依仗,看谁还敢欺负我!” 萧时宴默默的想,其实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仗。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还是怕吓到她! 两人说着话,大理寺后门就已经到了。 萧时宴走下马车,那尊贵冷冽的气势吓得衙差几乎都要魂不附体。 大理寺卿刘硕匆匆前来迎接,他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得亏你提前派人过来言明,平西侯竟然真的要派人灭白氏的口!” 靖王凝眉询问:“如今白氏怎么样了?” 刘硕回答:“尚存一口气,她供出程昱是邪祟娃娃的主使,他原本是想要嫁祸给世子夫人身上的,却没料到,那东西竟然跑到她的院子里面,她有些想不明白!” 靖王转头看向盛岁安,不发一言。 盛岁安也没解释,她认为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 靖王紧接着开口:“白氏灭口案该审审,该判判,不要在意本王和盛小姐,我们就在后堂聆听!” 刘硕面色微僵,王爷竟然叫她盛小姐? 难不成,他不认可她的世子夫人身份? 他没敢问,身为大理寺卿,他深刻明白做官本分,少说少打听。 他大步返回刑堂,不但将平西侯给叫来了,甚至连重伤一直都在惨叫的程昱都给抬到了堂上。 平西候面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下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非但没让白氏殒命,甚至还把他跟程昱都给牵连进来了。 他沉声说道:“刘大人,下人跟白氏有旧怨,他胡乱攀咬,你如何能把本候和世子也给抓来呢?” 刘硕凝眉开口:“平西候,白氏已经招供,侯府后宅邪祟巫蛊娃娃是你儿子程昱所指使,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平西候登时嘲讽冷笑:“胡说八道,我儿怎会要谋害他的母亲?他绝不会这么做,肯定是那个贱妇栽赃陷害!” 这时候狼狈不堪的白秀芝就被人搀扶了进来,她哭着说道:“侯爷,为何要害我?你连你的亲孙子也不要了吗?” 平西候恨她入骨,简直是扫把星,若不是因为她,盛岁安又怎么会大婚之日将丰盛嫁妆全都捐给皇上? 全都是因为她啊! 他咬牙咒骂:“你这个无耻贱妇,利用狐媚之术勾引我儿,怀上不知道什么人的野种逼迫他接你入府,死到临头,还要拉他做垫背,你可真歹毒!” 白秀芝被骂的浑身剧烈颤抖,明明之前平西侯还很看重他的,他怎么突然就对自己恶语相向呢? 他甚至还命人给自己下毒灭口,她如何能让他们好过? 思及此,她就强撑着跪在地上道:“回禀刘大人,民妇求你做主,自始至终,平西侯府对盛小姐都是有预谋的骗婚。” “他们原本就许诺让我做世子的妻,可没想到,事情败露,盛小姐不依不饶,他们就起了心思,百般算计她,要得到她的钱财,得到她药堂!” 平西候气的喉咙口发紧,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白氏要将整个平西侯府置于死地。 程昱也慌张阻拦:“秀芝,你别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白秀芝凄然看向他:“为何我不能说?你可知道,你父亲命人给我送来了饭菜,他给我下了毒啊,如今我们的孩儿胎死腹中,而我也即将殒命!” 程昱用力摇头:“不可能,绝不会是父亲!” 他顿了顿,又霍然开口:“兴许是那个贱丫头呢?她最恨我们平西侯府,她肯定买通了下人,故意嫁祸给父亲的!” 一句话提醒了平西侯,他立刻质问被绑住的下人:“是不是盛岁安指使的你嫁祸本候?是不是?” 刘硕恼怒开口:“平西侯,你还想攀咬他人,如今毒药都从你的院子里面搜出来了,你罪大恶极!” 平西候看到一个小瓶子丢在面前,顿时面色灰白颓废。 他该如何逃出困局? 就在他思绪烦乱的时候,刘硕已经宣判:“平西候谋害他人性命,判斩刑,程世子指使巫蛊邪术冒天下之大不韪,按律判绞刑!” 此话一出,平西候立刻就大喊:“我不服,我要去求皇上,他定然会为我做主!” 刘硕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平西候,你以为本官不去请示皇上吗?他说的很清楚,你儿子和你,只能留一个,你们程家还欠朝廷几十万两银子,不能这么便宜的死了!” 平西候用力闭上眼睛,儿子和他只能留一个啊? 儿子不是不中用了?那就他活着! 趁着他老当益壮,还能再生一个孩子。 思及此,他就面色悲悯的走向程昱:“儿子,你子孙根已经毁了,你不能给程家留后了!” 程昱惊得浑身剧烈颤抖,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父亲有多可怕。 他竟是要让他赴死啊! 他毫不犹豫的开口:“父亲,儿子还年轻,而且,府医不是说过了,只要拿到封家的药草,我的伤就能治好?” 平西候眼底寒意明明灭灭,他只恨不得手里能有把刀,赶紧把这蠢货刺死算完。 都怪他出了这馊主意,非但没拿捏住盛岁安,甚至还把他们父子的命给赔进来了。 若是让这蠢货活着,只怕他很快就能去底下跟自己见面。 他根本就不是盛岁安的对手! 思及此,他就开口:“我是平西候,整个程家由我做主,程昱就交给刘大人了,随你处置!” 说完,他竟是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恰在此时,一道冷厉的声音陡然传来:“父亲,你真的不要儿子了吗?你就不怕儿子临死之前,把你做过的那些丑事全都说出来?” 平西候陡然回头:“你敢!” 程昱却狰狞冷笑:“既然你不顾我的命,那我何必又替你隐瞒?” 话音落下,他就看向刘硕:“你可知道赈灾银两为何被劫走?那是因为我父亲疏忽值守,他被劫匪用了美人计,所以才没听到动静,他身上的那些伤,全都是假的,他才最该死!” 平西候气的怒骂:“程昱,你疯了,你怎能胡说八道?” 第 30 章 真相 程昱还不及说什么,原本待在后堂的靖王就已经缓缓来到众人的眼前,他沉声询问:“平西候,你儿子说的是真相吗?” 平西候吓得面色苍白骇人,他想要否认,但是在靖王冷厉的眸光下,他根本就张不开嘴巴。 程昱跪爬到靖王面前用力磕头:“回禀王爷,小子不敢说谎,我父亲为了脱罪,才用了苦肉计,他根本就没受伤,他在欺君啊!” 靖王不由得冷笑:“你们平西侯府好大的胆子,如此重罪,那就一个都不能活了,来人,将他们父子全都拿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程昱和平西侯全都被绑了起来。 白氏唯一的希望破灭,强撑的那口气陡然消散,她无力的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盛岁安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她竟然也在? 她艰难翕动着嘴唇,想要怨怪她为何见死不救,想要指责她是不是她害的平西侯府。 可喉咙处,却根本就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再用力些,就有乌色的鲜血不断汹涌而出。 盛岁安无奈叹息:“白秀芝,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想知道为何平西候突然要给你下毒,想要灭口吗?” 白秀芝好看的裙子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她颤声嗫嚅:“为,为何?” 盛岁安靠近了她,凑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是我跟平西候说,让他用你的命来换救治程世子的珍稀药草,程世子的子孙根昨夜跟府里的管事嬷嬷折腾的太厉害,已经毁了!” 愤怒陡然让白秀芝瞪圆了眼睛,她试图去抓盛岁安的胳膊,但是却怎么都够不到。 她从喉咙里面发出几个破碎的声音,终究是头一歪,顷刻间就绝了气息。 盛岁安讥诮的勾了勾唇角,只觉得窝在心口间的那些浊气消散不少。 她很清楚,程家快完了! 她起身快步离开,她要赶紧去府里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侯夫人胡氏才行。 她坐着马车晃悠来到平西侯府,就看到黑暗中的府邸,犹如一座巨大的坟墓那般。 她眯眼笑起来:“很快,都将会埋葬,不要怪我,这是你们作茧自缚,将复仇煞神亲自骗进了府,就要付出死的代价!” 她大步进府,那满身的冷冽气势,让看到她的仆妇嬷嬷皆是浑身巨震。 她们纷纷暗想,这位世子夫人,着实跟常人不同啊。 尤其是那双眼眸,仿若要屠人的暗夜修罗。 盛岁安并不清楚仆妇嬷嬷们如何想,她也半点都不在乎。 她来到胡氏的院子,看到伺候在她身边的贴身嬷嬷正要给她喂药。 刚刚熬出来的苦药汤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她淡淡开口:“嬷嬷,让我来喂吧?” 胡氏吓得整个激灵起来,她艰难开口:“不,不要让她喂,不许她喂!” 老嬷嬷顿时陪着笑脸说道:“世子夫人,不劳烦你了,奴婢伺候老夫人就好!” 盛岁安冷冽开口:“世子和侯爷都入了大理寺的牢狱,以后这府里就由我当家做主了!” 老嬷嬷面色骤变,她立刻将药碗交到盛岁安的手里,转身快步离开。 由于刚刚盛岁安说的声音很低,所以胡氏并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跟老嬷嬷说了什么。 直到她端着药碗靠近了,她才嘶哑咒骂:“你滚,不用你喂我,你这个狠毒的贱丫头!” 盛岁安皱眉看向她,脑海里面浮现出前世,她逼着自己做妾的狰狞丑陋模样。 那时候的她,多嚣张啊? 满身的富贵,咄咄逼人! 可如今,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明明年纪不大,却已经犹如老妇。 这才短短几天啊!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侯夫人,你可知道,你的夫君,以及你的儿子,全都被关进大理寺牢狱了?” 胡氏整个愣住,她惊恐询问:“怎么回事?他们好端端的如何会被关起来?你快说啊,到底因为什么?” 盛岁安拿着汤匙慢慢搅弄着药汤子道:“你儿子是因为主使邪祟娃娃行巫蛊之术,至于你夫君平西候,他是因为欺君之罪,原来那些赈灾银两被劫持是因为他的疏忽啊!” 胡氏死死抓紧身下的锦被,她万万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儿子夫君皆是身陷牢狱之灾。 不对,不是白秀芝已经顶罪了吗?难不成是她把儿子给供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极其依赖程昱的吗? 许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盛岁安压低声音说道:“你是在想白秀芝的下场对不对?”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守候在外面的老嬷嬷就面色慌乱的跑进来道:“回禀老夫人,大理寺将白姨娘的尸体送回来了,一尸两命,该如何安顿她啊?” 胡氏眼前一黑,兜头就往地上栽去。 盛岁安才不会搀扶她,她适时避开。 胡氏跌了个嘴啃地也没晕倒,但是脸却歪了,她死死抓住老嬷嬷的手腕质问:“如何会死,如何会死啊?” 老嬷嬷艰难摇头:“奴婢不知,大理寺只说是中了毒,而那毒还是侯爷派人去下的!” “噗!”经受不住打击的胡氏张口喷出不少乌血。 她艰难开口:“药,快给我喝药!” 她自知家中出现巨大变故,而她做为顶梁柱,必须要撑起来,她要救夫,她要救子。 然而当老嬷嬷将药碗端到她嘴边的时候,盛岁安就轻飘飘开口:“你以为你喝下的真是治病的良药?” 胡氏满目狰狞的瞪向她:“你说什么?” 盛岁安拿过药碗将药汤子倒在地上道:“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药材,而是我以假乱真亲手做出来的,至于原料就是些树皮青草之类的!” 胡氏气的心口钝疼,感情她这几天一直喝的都是树皮熬出来的汤啊,就没见过如此狠毒的女子。 她咬牙呵斥:“你为何要害我们平西候府?你以为我们侯府落难,你能独善其身?你是程家妇,只要我儿子死,你就得为他殉葬!” 第 31 章 痛快 盛岁安看到她快要气死的模样,只觉得可真痛快。 原来,磋磨人的感觉竟是这么舒畅啊。 怪不得前世的时候,她们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会那般恣意嚣张。 她捂嘴轻笑:“老夫人,你怕是要失望了,我跟你儿子连堂都没拜,我跟他又怎么算是真正的夫妻呢?” 胡氏咬牙反驳:“不可能,昨夜你们不是已经圆房了?侯爷还说你们弄出来的动静老大,我儿子几乎是彻夜没歇!” 盛岁安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个你们竟然都知道?” 胡氏瞧见她这幅模样,自觉扳回一城,面色也舒缓不少,她绝不会让盛岁安从平西侯府逃离出去的。 她沉声威胁:“你必须要想办法救出我儿子和我夫君,不然,他但凡身死,我就让你以发妻的名义给他殉葬!” 盛岁安讥诮开口:“你想的美,实话跟你说,昨夜你儿子连我的半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至于谁把他给榨干了,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正是平西候院子里面的管事嬷嬷!” 想到那个五大三粗的悍妇,胡氏气的太阳穴都剧烈鼓跳起来。 怪不得他儿子身体亏损那么严重,竟然是这个贱丫头用了肮脏的手段坑害她! 她该死! 想到这里,侯夫人就猛然朝着她扑了过去。 盛岁安早有防备,她闪身避开,而侯夫人就扑了个空。 她扑在地上嘶声咒骂:“你害我程家,你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盛岁安,你不得好死!” 盛岁安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抬脚将她的脸皮踩在地上道:“胡氏,我有没有好下场你怕是看不到了,但是你儿子和你夫君,一个判斩刑,一个判绞刑,你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呢!” 胡氏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她嚎啕大哭:“求你救救他们,盛岁安,你对圣上有功,你用你的那些嫁妆抵了赈灾银两,圣上定然就会网开一面,不管如何,你不能让我们程府绝后!” 盛岁安耳边听着她的阵阵哀求,双眸骤然变得一片猩红。 坏事做绝的程家就该绝后的啊! 不然,如何对得起前世的她一尸三命? 她的两个孩子啊,刚刚出生就被活活烧死变成了孤魂野鬼。 她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她一根根碾断胡氏的手指头道:“欠下的账,终归要还的,自打你们平西侯府将我骗进府的那一天起,因果就已经种下了,侯夫人应该心知肚明吧?” 胡氏心头瑟缩惧怕,为何他们的这些盘算她都清楚? 她竟是先下手为强,一步步将侯府送进地狱,她真的好可怕啊! 胡氏开始哭起来:“岁安,我不知道你听信了谁的挑拨,你竟然这般误会我们平西侯府,一开始想让你做妾是我们的错,可,我们真没害你之心啊!” 盛岁安冷眼看着她,只觉得她这眼泪半点都不真诚。 她眼底的怨恨丝毫没有半点的遮掩,她骨子里的恶依然存在,她并没有悔改之心。 她伸手握住胡氏的下巴道:“但凡让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些许愧疚,我都不会袖手旁观,至少,我能留你的性命!” 胡氏着急争辩:“我真的知道错了,岁安,请你相信我,只要你能帮我救出昱儿,我就同意你们和离,到时候咱们路归路,桥归桥,各不相干行吗?” 盛岁安轻蔑冷笑:“我如今就是自由身啊,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程家都没把我的名字写进族谱的吧?” 胡氏顿时有些心虚,程昱正妻的名字是空着的,他们当时想的是,盛岁安早晚都得死,她根本就不配出现在程家族谱上。 盛岁安懒得再跟她废话,她厌倦了胡氏的这幅嘴脸。 她从胡氏身上搜出她库房的钥匙,命令老嬷嬷将府里所有仆妇下人的卖身契全都拿出来。 胡氏慌张的质问她:“你要做什么?” 盛岁安徐徐回答:“以后平西侯府就不复存在了,这些仆妇嬷嬷该带着卖身契另寻他处!” 胡氏恼怒阻拦:“你敢,谁说的我平西侯府就要没落?你少自作主张,你算个什么东西?” 盛岁安叹息一声:“还真是死性不改!” 她抬手拿起药碗,直接将胡氏给砸晕了过去。 她将卖身契交到老嬷嬷的手里:“各自拿着卖身契去库房里面挑些东西带走,若是等到朝廷来抄家,那你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了!” 老嬷嬷泪如雨下,她跪在地上接连磕了几个头,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平西候府就变成了一座空府。 青竹来到盛岁安的面前担忧询问:“小姐,你是怎么打算的?咱们也走吗?” 她摇摇头:“不,还没尘埃落定!” 她要等着胡氏听到儿子和夫君的死讯再亲手送走她! 她垂眸叹息:“这世上,没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再痛苦的事情了!”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舒服的泡了热水澡,又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饱饭。 一切收拾妥当,她就坐在临窗大炕上看画本。 青竹有些熬不住,却又不敢催她去睡,只能偷偷的打着哈欠。 盛岁安瞧着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有些哭笑不得。 她柔声劝慰:“你先去睡,别跟我一起熬着了!” 青竹连忙摆手:“没有这样的道理,哪有主子还没睡,侍女就先去睡的?小姐脾气好,奴婢可不能蹬鼻子上脸,奴婢给你捶捶腿?” 盛安安知道青竹是个忠心的,就格外愿意宠着她一些。 她还想再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青竹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想不出如今空旷的平西侯府还有谁来。 她抄手拿起手边的挡门棍,就直接迎了出去。 暗影先一步抓住她的挡门棍,有些意外的说道:“小丫头,劲还挺大!” 青竹涨红了脸:“你快撒开!” 暗影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压低声音询问:“你们这边小厨房有什么吃的没?我跟王爷从宫里出来,晚饭都没吃呢,饿的肚子咕咕叫!” 第 32 章 确凿 青竹下意识看向盛岁安,就听着她吩咐:“去厨房给他们煮两碗鸡汤面,不是有现成热在灶上的鸡汤吗?” “是!”青竹乖巧应下,这才匆匆往外面走去。 暗影拿着当闷棍跟在她的身后,还嘲笑她:“就你这小身板,还想保护你家小姐?你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两招啊?” 萧时宴听了这句话之后,心头闪过一抹不安。 暗影提醒的对,盛岁安此时需要人保护。 只一个青竹不足以应对突发情况! 坐下后,他率先开口:“我回去之后,就派两名女暗卫过来,平西侯府如今空旷,以免有人对你不利!” 盛岁安倒也没有拒绝,她身边也确实缺人。 她轻轻点头:“好,我会给她们发月例银子,绝不会亏待她们的!” 萧时宴垂眸轻笑:“随你!” 其实那些都是他的死士,发不发月例银子,她们也会对她死心塌地。 只不过眼下小姑娘,不想欠他太多,他就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沉默片刻,他就转移话题:“皇上听说平西候的事情之后,发了很大的脾气,面色青白的差点就晕过去,叫了太医,所以我才在宫里耽搁了些时间!” 盛岁安一颗心登时就沉了下去,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东盛帝的身体是极好的,他十分强壮,并不曾听说过有什么不妥之处。 难道因为她改变了程家的事情,所以才导致所有的局势都跟前世有些不同? 她下意识询问:“皇上的身体如何?太医是怎么说的?” 萧时宴连忙安抚:“别紧张,他无碍,只是急怒攻心罢了,任谁听说这样的事情,都会受不住,更何况皇上,平西候实在是胆大包天,他置灾区万千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其实有句话他没说,如今灾区浙南那边起了暴动,朝廷已经派了大军前去镇压,耗费巨大,还不清楚伤亡如何。 他只告诉盛岁安一个她想听的结果:“平西候罪名确凿,朝中无人敢替她求情,就连他的女儿瑶贵妃去询问情况,还被砚台砸破了脑袋,押送冷宫了!” 盛岁安连忙询问:“那程昱呢?也必死吗?” 萧时宴复杂看她一眼,就算他犯下的罪名不必死,他也得不能让他活着啊。 他缓缓回答:“是,跟平西候一起行刑,就在明天中午,皇上准许你休夫,还为你准备了惊喜,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盛岁安顿时眉眼舒展开来,她所恨得,都要赴死了,再无悬念。 这时候青竹已经和暗影把鸡汤面端上来了,鲜香四溢,光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萧时宴看着眼前的满满一大碗,就皱起了眉心。 暗影是不是对他的胃估算错误,他如何能吃下这么多? 他有些哀求的看向盛岁安:“你要不要替我分担点?我可不想浪费粮食!” 盛岁安心情变好,自然也有了胃口。 她点点头:“好,让青竹拿一个小碗过来,你分给我一些!” 萧时宴眸光微亮,看着她拿起自己的筷子把一些面条挑走,有些莫名的开心。 她和他同吃一碗面呢! 那种隐秘的开心,顷刻间就塞满了他的胸腔。 盛岁安并不知道对面的人因为一碗面心情雀跃,她此时想的是,明天定然要做个孝顺的儿媳妇,将侯夫人胡氏拉去观刑,让她真正体会到夫君和儿子死在眼前的绝望和痛苦。 就在一碗面快要吃完的时候,萧时宴这才凝眉询问:“你是如何打算的?平西侯府被处置,就算皇上准予你离开,也势必要对你的名声造成巨大的影响!” 想到家里的继母以及那个藏在她背后的蛇蝎继妹盛玉珠,她不由得眉眼生动起来。 她低声说道:“我自然是要回威远侯府的,不管怎么说,那里总是我名义上的娘家!” 萧时宴其实很想说,他可以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但是心里也清楚,此时提出来,不合时宜。 他怕唐突了她,并摧毁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情感。 他艰难压下繁杂的思绪,对着她展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道:“好,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一直都在!” 他离开之后,就有两名模样相似的姑娘送到了盛岁安的面前。 她疑惑询问:“你们两人有名字吗?” 两人齐声回答:“没有,还请小姐赐名!” 盛岁安面色凝重的开口:“既然要我赐名,那就是真正的听从我的命令,自此之后,你们的主子便是我,你们能做到吗?” 两人动作一致的拿出身契交到盛岁安的手里:“能做到!” 她开心笑起来:“好,自此之后,你们一个叫清霜,一个叫清月吧!” 两人又齐齐跪下:“多谢小姐赐名!” 眼瞅着快到中午了,盛岁安就喊着清霜和清月去见胡氏。 几乎一夜没怎么睡的她,满脸憔悴。 她身上被屎尿浸透,别提多恶心人了。 盛岁安嫌弃的捂住鼻子下令:“来人,用冷水将我们的侯夫人给清洗干净,她这般模样,如何去见她的儿子和夫君呢?” 听了这句话,胡氏精神一震。 她能见到儿子和夫君呢? 这个贱丫头终于发善心了。 她定然要给他们告状,让所有人都瞧瞧她是如何对待她这个婆母的。 她这般大不孝,按照东盛律法,是要浸猪笼的。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胡氏终于积极主动起来。 哪怕冷水浇在她的身上,也没觉得凉。 待清洗干净,她才换上一身体面的衣裳被塞进马车里面。 只不过约莫走了一段路程,她就察觉出不对劲。 她伸手弄开马车帘子询问清霜:“怎么不是去大理寺?这明明是要出城的路!” 清霜面无表情的开口:“是啊,刑场就在城外乱葬岗!” 胡氏惊得浑身剧烈颤抖,她无法置信的呢喃:“你说什么?为何要去刑场?我儿子和夫君到底在哪里?” 清霜慢悠悠回答:“待会你就见到他们了,莫急!” 胡氏焦灼大喊:“盛岁安,你这个贱丫头,你快出来说清楚,你这般谋害我们平西侯府,你定然会不得好死!” 第 33 章 灭门 “啪!”清霜抬手甩了一个她大耳光。 她原本是习武之人,手劲自然就大的离谱。 只一巴掌,就打的胡氏满嘴的牙齿全都带着血喷了出来。 清霜满脸嫌弃的避开,她冷声威胁:“你再敢对我们家小姐不敬,我就把你身上的指甲都给拔下来!” 胡氏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她真的害怕眼前这个面容冷清的侍女会把自己给活活打死。 她只把这怨恨又加注到盛岁安的头上,心里默默想着,等再回去侯府,她定然要找她算账。 得了警告,她老实许多。 马车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刑场。 胡氏被搀扶下来,远远的就看到儿子和夫君被绑在柱子上。 周遭已经围满了观刑的百姓,他们正在低声议论:“听说平西候是装病的,他押送的那些赈灾银子,是在他跟美女嬉戏的时候被劫走的!” 另外一人紧跟着附和:“皇上真是英明,这种狗官就得死,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连他的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还用巫蛊邪术嫁祸盛家的那位姑娘,父子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胡氏听了之后浑身颤抖,她想要争辩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可她因为鲜血灌满了喉咙,根本就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终究,她瞪圆了眼睛狠狠咒骂:“你们这群贱民懂得什么?我的夫君和儿子都是被冤枉的,是盛岁安那个贱丫头故意陷害他们!” 那些百姓认出她的身份,顿时怒声指责:“你们平西侯府有多卑鄙,妄图侵占盛姑娘的嫁妆替你们补上赈灾银子的缺漏,如今还敢再往她身上泼脏水,你们的心,怎的如此歹毒?” 胡氏几乎被唾沫星子给淹没,她想要找人求助,可周遭,哪里还有她的人了? 只见不远处,盛岁安含笑靠树而站,她那双清澈的眼眸,让胡氏有着瞬间的恍惚,如果当初没把她娶进平西侯府,是不是夫君和儿子也不会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她真是后悔啊! 就在这当口,刑台上的铜锣陡然咣咣咣敲响。 接着就有行刑官大喊:“时辰已到,死刑犯程谦行绞刑,死刑犯程昱行斩刑,即刻执行!” 满身狼狈的父子两人被拖上刑台,顿时引起百姓们的不断叫好声。 程昱像是突然被惊醒,他着急看向周遭,竟是一眼就看到了盛岁安。 他冲着她的方向哭喊:“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是你的夫君,你这辈子的荣辱都要靠着我的,你赶紧进宫去求皇上,让他收回成命,快啊!” 盛岁安慢悠悠走到了他的面前,满目嘲讽的开口:“程昱,你可知道我用捐赠的嫁妆换回了什么吗?” 程昱呆滞的看着她:“什,什么?” 盛岁安抬手拿出一张纸砸在他的脸上:“当然是一封休书啊,你程昱罪大恶极,且又存着骗婚的肮脏心思,我当然要休掉你了!” 程昱瞳孔剧烈收缩,他没想到自己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他竟是被盛岁安这个贱丫头给休弃了? 这怎么可能呢? 皇上如何会答应她这么荒唐的想法,这根本就史无前例。 他咬牙反驳:“不可能,你肯定是假传圣旨,我要去告御状,我要面圣!”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听到一声高喝:“圣旨到!” 众人惊得纷纷跪在地上,就连程昱也被强压着跪下。 气势非凡的大太监李德路大声喊道:“威远侯府盛岁安接旨,朕念你捐出丰盛嫁妆有功,特准许你休弃平西候之恶子程昱,并封你为安宁郡主,赐郡主府一座,钦此!” 盛岁安立刻跪谢接旨,原来萧时宴口中所说的惊喜,就是受封为安宁郡主,这是要让她以后能在京中立足吧? 不得不说,皇上想的还挺周到。 程昱却气炸了心肺,他没想到,盛岁安竟然能完好无损的脱离泥沼。 老天爷怎么能如此不公平? 眼看着行刑官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他突然仰头冷笑:“盛岁安,你就算休了我又能怎样,你都已经失了清白,谁还敢要你?” 他转头看向台下的那些百姓:“这个女人,就在成婚的那一夜,被我睡了无数次,她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行刑官哪里容的他再说话,单手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推到了铡刀之下! 程昱狰狞冷笑:“盛岁安,这辈子没人会娶你的,你终究是我程昱睡过的女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嘭!”铡刀落下,他的人头立刻滚出去老远。 胡氏猛然发出一声哭喊:“儿啊,你让娘亲怎么活?” 这一嗓子还没吼完,平西候程谦也被用了刑,他整个脑袋被绞落在地上,竟是骨碌骨碌滚到了胡氏的脚边。 胡氏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没有人给他们父子二人收尸,大理寺只把他们扔去了乱葬岗。 盛岁安用冷水将胡氏浇醒,她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侯夫人,想不想看看你夫君和你儿子的尸体落了个什么下场吗?” 侯夫人的眼泪立刻滚落下来,她哭着哀求:“岁安,我知道错了,我们程家虽然欺骗了你,可你终究没有半点的损失,你就不能发发善心替他们收尸吗?” 盛岁安一双眼眸顷刻间变得猩红,前世的时候,她也这般求过她的啊。 可她是如何做的呢? 她非但没有放过她,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让她给有孕的白秀芝做马镫,她故意踩她,几乎要把她的腰都给踩断了。 明明那时候,她也怀着孕的呀! 她伸手用力拽住胡氏的头发:“如果那个巫蛊娃娃真是从我的院子里面发现,你们平西侯府又可想过要如何处置我?” 胡氏着急争辩:“我们只想要你乖乖拿出银钱,并不会要你的命!” 盛岁安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他们只会将她囚禁在侯府内宅,把她当做是提钱的工具。 她的耳边陡然响起秃鹰的鸣叫声,她飞快开口:“侯夫人,你快看看,有秃鹰群来吃人肉了!” 第 34 章 人肉 胡氏面色骤变,她惊恐的朝着不远处看过去,就发现程谦和程昱父子两人的尸体已经被秃鹰群给包围了。 它们疯狂叨着血肉,吃的畅快。 她嘶声大喊:“不,不要,岁安,我求求你了,你赶紧派人去把秃鹰赶走,给他们父子两人留个全尸吧!” 盛岁安无辜摊手:“我哪里有人啊,不如侯夫人你亲自去赶啊?现在你爬过去,还来得及!” 胡氏艰难往前爬了几下,但是那些秃鹰足足有半人那么高,而且嘴巴尖利骇人,她有些害怕。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盛岁安忍不住催促:“侯夫人,可莫要再墨迹了,来不及了,你不是想要全尸吗?你快些往前爬啊!” 侯夫人吓得心头打了个哆嗦,眼瞅着一只秃鹰就朝着她飞掠而来。 她再没迟疑,立刻飞快爬回到盛岁安身边哭着说道:“不要全尸了,快走,快些把我给带走!” 盛岁安充耳不闻,她眸光紧紧盯着只剩下骨头的两具尸体,绝美的俏脸上带着笑意。 胡氏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掌心,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如今已经不指望盛岁安给她的夫君和儿子收尸了,只希望她别要自己的命。 惊惧交加之下,她直接晕死了过去。 等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烧着烛火,却没有半个人影。 她艰难爬到客厅里面,就看到有个红布包袱丢在门口。 她满脸好奇的过去拿开,猛然两颗人头就映入她的眼帘。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儿子程昱和夫君程谦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哀求:“救救我,快救救我们,我们死的好惨啊!” 胡氏吓得用力捂住耳朵怒吼:“别找我,你们去找盛岁安,是她害的你们,是她见死不救,和我并没有半点的关系!” 饶是她不管躲去哪里,他们始终就在她的眼前飘荡,搅的她心神难宁。 程昱甚至还拽住了她的袖子哀求:“下来陪我啊娘亲,没人给我做衣裳,没人给我吃热饭,我又饿又冷!” 胡氏猛然瞪圆了眼睛:“为什么是我?盛岁安才是你的发妻,你该把她给带走的,你跟我去找她,她还在侯府住着!” 她用力推开房门,抬头就看到盛岁安正站在门口。 她猛然说道:“快些把她给带走,她这不是来了?阿昱,你听娘亲的,她是罪魁祸首!” 周遭寂静,哪里还有程昱的身影? 盛岁安不由得勾唇冷笑:“侯夫人,大半夜的闹腾什么呢?睡不好吗?” 胡氏用力咬了咬唇,她觉得儿子和夫君的鬼魂还在屋里,她根本就不敢回去。 她很害怕! 她缩着脖子询问:“盛岁安,我能不能去你的院子里面?” 她摇摇头:“不行呢,我明天就要离开侯府了,你终究还是要自己住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胡氏听说她要走,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她直接阻拦:“不行,你岂能把我丢下不管,你把我侯府的仆妇嬷嬷给遣散了,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盛岁安逼近了她询问:“你到底在惧怕什么?” 胡氏瑟缩回答:“有,有鬼魂,阿昱和他父亲就留在屋子内,他们总是纠缠我!” 盛岁安平静开口:“别怕,我告诉你一个好办法,不是他们的尸骨陪着你一起回来了吗?你用火烧掉不就行了?” 胡氏怔楞询问:“用火烧掉?” 盛岁安点点头:“对呀,烧成灰烬,才能魂飞魄散,他们也绝不会再纠缠你了!” 胡氏像是受到了蛊惑,竟是真的又爬回屋内。 她还转头冲着盛岁安呼喊:“你看着我啊,别走远!” 盛岁安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我当然要看着你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被烧成灰烬,然后魂飞魄散的呀!” 随着烛火丢进尸骨里面,顿时火苗就猛然窜起老高。 胡氏开心的眯眼笑起来:“这下好了,你们绝不会再纠缠我了,我要把你们全都烧成灰烬!” 她神情疯癫,直到火苗卷起她衣裳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过来。 她惊慌回头,自己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 她艰难朝着门口爬去,冲着站在外面的盛岁安哀求:“救救我,求求你快些救救我啊!” 她其实很清楚,只要盛岁安冲着她伸出手,她就能逃离火海。 然而,她却看到她突然绽开的明媚笑容:“侯夫人,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不好吗?你怎么能舍弃你的夫君和儿子,独自苟活呢?” 直到这一刻,胡氏这才真正明白,她做主娶回来,以为好拿捏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个恶魔。 是她一手毁了平西侯府! 她真可怕! 她忍不住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程家?” 盛岁安垂眸冷静的看着她:“因为,这是曾经你们程家曾经加注在我身上的,我只是还回去而已!”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 胡氏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濒死之时,她眼前陡然出现一些画面,同样是迎盛岁安的大婚之日,她逼着她做妾,并和白秀芝变着花样折磨她,甚至哪怕明知道她怀着双胎,也让她跪着伺疾。 最后,终究是用一场大火烧死了一尸三命! 她终于明白,这回娶进门的哪里是盛岁安,不过是要回来复仇的恶鬼罢了。 程家,合该有这一场灭门灾难! 她艰难闭上眼睛,逐渐被大火整个吞噬。 盛岁安没有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府门外面看着那场越烧越旺的大火。 这时候清霜走到她面前道:“姑娘,该去报官了,再不救火,就会波及周遭无辜人家!” 盛岁安点点头:“去吧,让他们多派些人前来!” 不多时,官兵前来灭火,然而,整个平西侯府已经烧的不成样子。 大理寺卿刘硕满目同情的看着盛岁安:“盛姑娘,你可有落脚地?平西侯府你怕是不能再住了!” 盛岁安温婉回答:“多谢刘大人关心,我如今已经是自由身,我定然是要回去娘家的!” 第 35 章 回家 听她提起这个,刘硕这才记起,眼前这位盛姑娘已经把程昱给休掉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看上去柔弱纤细的小姑娘,竟是能有这般果敢的手腕。 她利用自己丰盛的嫁妆,成功的逃离了程家这片污泥地,自此之后,海阔天空,天高任鸟飞。 他点点头:“如今天还没亮,本官派人护送你返回威远侯府,以免遇到夜里巡查的禁军说不清楚!” 虽然清霜和清月也能保护她,但是谁会拒绝大理寺卿的好意呢? 盛岁安欣然应允,她转身坐上了返回威远侯府的马车。 马蹄哒哒哒做响,离着平西候府越来越远。 小丫头青竹欣喜的忘乎所以:“小姐,咱们终于逃离平西侯府那个火坑了,只可惜皇上赏赐的郡主府还没有修缮好,不然,咱们就能直接搬过去!” 盛岁安捏捏她的小脸:“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推我进火坑的那个人还在威远侯府等着呢!” 青竹的笑容僵住,她怎么能忘了家里还有个继夫人小刘氏?那个惯会装柔弱扮可怜的狠辣毒妇,小姐能嫁到平西侯府这样卑鄙的人家,全都是拜她所赐。 她颤声询问:“小姐,咱们就不能不回去吗?” 盛岁安摇摇头:“不行,威远侯府是我的家,我母亲的牌位还供奉在后院祠堂,我势必要守着她的!” 青竹没再吭声,她已经打定主意,她要护着小姐,她绝不能让她遭受半点的伤害。 她要跟小刘氏母女对抗到底! 很快威远侯府就到了,但是却大门紧闭,没有半点的动静。 盛岁安嘲讽的勾起唇角,她这一路走来,因为平西侯府着火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以至于各府都开了角门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她就不信威远侯府不知道。 如今这种情况,就只能是小刘氏要让她吃一个闭门羹。 但是,她怎会受这个气呢? 她不但要进府,还得让小刘氏跪着迎她入门。 她伸手撩开马车帘子吩咐:“劳烦两位官差大哥替我去叫叫门吧?” 两位官差原本就十分同情她的遭遇,此刻看到她被拒之门外,自然就心生怜悯。 再加上青竹小丫头递过来的两片金叶子,两人就更加不能拒绝。 两人走到大门跟前,抬手重重拍下。 他们齐声高喊:“来人,快开门!” 马车里面的盛岁安也没闲着,她让青竹开了皇上赏下的箱子,将那件郡主冠服给拿出来穿上。 衣服繁复精美,是权势的象征。 她是皇上亲封的安宁郡主,自然身份高于一般的诰命夫人,哪怕是她的父亲威远侯来到她的面前,也是要恭敬行礼的。 刚刚装扮妥当,角门终于被人打开了。 一名管事婆子探出脑袋:“官爷,这大半夜的,为何要拍我们威远侯府的大门?” 两人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盛姑娘回府了,你们赶紧把大门给打开!” 管事婆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装的,她竟是眨了眨眼睛询问:“盛姑娘,哪个盛姑娘?我们大小姐可好好在府里待着呢!” 衙差脸上顿时浮现出不耐之色,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见藏在黑影里面的清霜直接揪住管事婆子的后颈领子将她给拖了出来:“盛姑娘自然是我们的主子盛岁安!” 管事婆子两脚腾空,吓得吱哇乱叫:“快放开我,哪里来的贱蹄子,竟然敢对我老婆子动手?” 清霜猛然松手,她顿时就摔坐在地上。 她嚎啕大哭:“造孽吆,我老婆子的腰被摔断了,来人啊,快救命!” 清霜倒也不惧这撒泼打浑的老东西,她冷声道:“我是靖王派到盛姑娘身边保护的侍女,你不肯给她开门,对她不敬,我就算是把你给活活打死,也没人敢置喙什么!” 管事婆子立马就不嚎了,她万万没想到靖王竟然还给盛岁安派了侍女保护。 她可不敢再胡乱作妖! 她真怕被直接打死,毕竟这侍女的力气还真大,抓她,就跟抓小鸡崽那般。 她满脸陪着笑道:“开门,奴婢这就给小姐开角门!” 然而,清霜却沉着脸打断:“开什么小门,如今大姑娘被皇上封为安宁郡主,难道一个小小的威远侯府要委屈郡主殿下?” 恰好盛岁安从马车里面走出来,那满身的尊贵气度顿时吓得婆子魂飞魄散。 她颤声说道:“奴婢这就去禀报主母,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她再不敢迟疑,拔腿就往后院方向跑去。 不多时,面色难看的小刘氏和威远侯相携而出。 看着满身贵气的盛岁安,两人几乎都没认出来。 毕竟,那件郡主冠服实在是太衬她了,通身的气度彰显出来,竟是让他们不敢直视。 尤其是小刘氏,更是嫉妒的嘴巴发苦。 她想不明白盛岁安为何还能耀武扬威的回府,还被受封为郡主。 她哪里配? 心里虽然骂翻了天,但是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岁安,你不该这样用身份压制你的父亲,他是当朝威远侯,一家之主,如何能迎接你进府?” 果然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威远侯的那张脸就黑的跟锅底似的。 盛岁安装作没看到,她都重活一世的人,如何还能再委屈求全。 她面色冷凝的开口:“夫人,你这是要陷我父亲对皇上大不敬吗?他刚刚封我为安宁郡主,我却走小门进府,若是我自己也就罢了,旁边不还站着两位官差大哥呢?他们保不齐会告诉大理寺卿,到时候,皇上若是问罪,你担待的起?” 只一句话就惊得威远侯满头流汗,因为平西候的事情,皇上这几天在朝堂上都大动肝火。 他只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鹌鹑,绝不敢引起皇上的注意。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惹怒了他,那他少不得要受上皮肉之苦。 思及此,他抬手就狠狠抽了小刘氏一巴掌:“你知不知错,险些惹出大祸,你是要让本候明早在朝堂上被皇上责骂?” 小刘氏被打的耳朵嗡嗡嗡做响,也不敢怨怪,只能忙不迭跪在地上哀求:“侯爷恕罪,妾身只是不想让大小姐背上一个不敬长辈的污名,却忘记她如今的身份已经是郡主殿下了!” 第 36 章 挑衅 威远侯也没理会她,径自给盛岁安恭敬行礼:“恭迎郡主殿下回府!” 小刘氏也匍匐在地,满脸委屈的跟着开口:“恭迎郡主殿下回府!” 盛岁安并没有移动脚步,她诧异询问:“妹妹不在府里吗?为何她没有出来迎接?” 小刘氏眼底陡然闪过一抹怒火,她女儿早就睡的沉了,如何再去折腾她? 只不过面上,她却遮掩:“你妹妹她因为身体不适,睡的晚,这才好不容易睡着,我就没想要惊动她!” 盛岁安点了点头:“原来这样啊,既然妹妹没来,那我就等她醒来再进府!” 清霜听了她这句话,很有眼色的在马车里面搬出一个锦墩扶着她坐下。 而小刘氏和威远侯就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也没叫起。 威远侯十分恼火,他此刻对小刘氏生出了强烈的不满。 她什么时候心疼盛明珠不行,非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再没迟疑,抬脚就将小刘氏踹翻在地上:“只要盛明珠没死,你就把她拖出来迎接郡主!” 小刘氏连滚带爬的往府内跑,她此时恨毒了盛岁安,恨不得要将她给劈成八半。 盛宝珠其实也没睡着,她早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正歪在炕上看书。 看到小刘氏满身狼狈的跑进来的时候,她还十分震惊:“娘亲,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刘氏眼泪顷刻间滴落:“宝珠,还能是谁,除了那个贱丫头,我会受谁的气?她用郡主的身份压我,还逼着我把你请到她的面前,跪迎她进府啊!” 盛宝珠娇媚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恼意,盛岁安属实有些过分了,她竟是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谁不知道她的郡主身份,是靠着那些丰盛嫁妆得来的? 不过是个唬人的名头罢了!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娘亲,先受些委屈罢,等女儿跟大皇子的婚事的定下,你就不必再忍着了!” 小刘氏听了她的安慰,心情终于舒畅些许。 大皇子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子,他最有望封为太子,到时候她的女儿成为当朝太子妃,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能在东盛横着走。 盛岁安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破郡主,还不乖乖的被她攥在手掌心随意蹂躏? 她旋即眯眼笑道:“过几天就是皇后的寿辰,只要你将那副边塞图送给她,她定然当场钦点你为当朝大皇子妃!” 盛宝珠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母女两人来到门口,盛宝珠率先恭敬俯身行礼:“宝珠拜见姐姐,姐姐此番回府,宝珠真心为你高兴!” 盛岁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的盛宝珠,她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啊。 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别提多勾魂夺魄了。 前世的时候,她成为当朝太子妃,可谓十分风光。 连带着小刘氏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东盛朝人人想要结交的贵夫人。 哪怕明知道她在平西侯府的处境十分艰难,却不管不顾,甚至还在她被活活烧死当日,放了几卦鞭炮。 可见,她们是多么盼望着她死啊! 她用力闭了闭眼,将满腹的恼恨悄然压下。 她心中暗道,慢慢来,平西侯府都已经覆灭了,威远侯府还会远吗? 她装作开心的伸手扶起盛宝珠:“好妹妹,刚刚你没来,我还以为你不希望我归家呢,如今看到你出现,我这心里终于不忐忑了!” 盛宝珠哪怕极其厌弃她的碰触,但是却也只能忍着。 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怎会,我如何不盼着姐姐回来?我万万没想到那程世子竟然这般恶毒,早知道,我定然会阻扰这桩婚事的!” 盛岁安感动开口:“以后妹妹嫁人的时候,我定然会帮着你好好挑选,我绝不能让你走我的老路!” 跪在旁边的小刘氏都要气的翻白眼,她心中暗骂,盛岁安,你就不能盼我女儿点好? 因着盛宝珠的态度良好,所以盛岁安很顺利的回到自己从前住着的院子。 与其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杂物房。 自打她出嫁之后,小刘氏就把府里的破烂东西全都塞进她的屋里,以至于,整个院子杂草丛生,根本连个下脚地都没有。 盛岁安倒也没恼,她只看向清霜:“你去宫门口等着,待天亮之后就进宫去求见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问问他我的郡主府什么时候能修缮好,威远侯府没有我住的地方,我很为难!” “是!”清霜立即就要往外走。 小刘氏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可不敢让盛岁安派人进宫去给皇上上眼药啊。 到时候倒大霉的还是她! 她忙不迭开口:“岁安,别急,我亲手帮你收拾院子还不行吗?你先去客房那边休息片刻,等收拾好了,我就会去请你!” 盛岁安挑眉看向她:“夫人是想折腾着我玩吗?客房是在外院,我这是腿多不值钱,再走回去?” 小刘氏顿时恨得牙根痒痒,她这是要到盛宝珠的院子里面去休息。 许是察觉到她沉默的时间太久,盛岁安只得无奈叹息一声:“秋霜,你还是赶紧去宫里走一趟吧!” 小刘氏极力忍下怒意开口:“既然岁安不想去客房那边,就去琉璃阁那边,你妹妹的院子你总不会嫌弃远吧?” 盛岁安垂眸轻笑:“自然是不远的,只不过劳烦夫人要尽心给我收拾院子,总不能比我妹妹的差了!” 小刘氏气的心口闷疼,却又发作不得。 她原本还想着敷衍了事,可是既然她去了琉璃阁那边,就肯定知道盛明珠房间的布置有多奢华讲究,凭着她现在刁钻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算了,先忍下来,反正这院子她也住不长久。 小刘氏很快就把自己劝好了,她着急忙慌的开了库房,把一些奢华的摆件命人搬出来。 这边盛岁安被迎进琉璃阁,盛宝珠将她带去东厢房:“姐姐,你先歇息片刻,被褥都是新的,无需更换!” 第 37 章 威胁 盛岁安环顾四周,只见一应物件无不是精致非凡的,可见小刘氏真是把这个女儿养的极为仔细金贵。 有的东西,甚至都已经超过了规制。 比如那件白玉盘,那可是只有皇族才能使用的! 小刘氏可真是胆大,她是笃定她的女儿将来必然会嫁进皇族吗? 既然她回来了,她保管不会让这对母女称心如意的! 思及此,她就眯眼笑起来:“妹妹快去歇着吧,我身边有几个丫头伺候,不搅扰你了!” 盛宝珠也懒得再跟她周旋,只留下一个婆子守在外面,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 几乎是关上房门的瞬间,她端庄的小脸顷刻间变得狰狞扭曲。 她咬牙咒骂:“那个粗鄙的贱丫头,不过是用银钱换来一个郡主之位,就回到侯府蹬鼻子上脸,还让母亲亲手去为她布置院子,她可真有本事!” 身边侍女连忙安抚:“小姐,你可别生气,她现在风头正盛,皇上也给她撑腰,咱们不能招惹她!” 盛宝珠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看到盛岁安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她就恨得心头生火。 她凭什么能靠着皇上挣出污泥? 她凭什么要踩在她的头上? 不行,现在就必须要给她一个颜色看,让她刚刚回来就被父亲厌弃。 她将侍女叫到跟前,然后凑在她耳边叮嘱几句。 侍女听完,立刻就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去给盛岁安送茶,在进屋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从她打开的箱笼中走过,将一个精致的小红盒子给丢了进去。 她自认为动作迅速,却难逃过清月的火眼金睛。 由于清霜和青竹是明面上跟在盛岁安身边伺候的,而清月就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个。 她极其容易被人忽视,且又跟盛岁安穿相近的衣裳,所以盛宝珠派过来的侍女进来时,并没有看到她。 待她告退之后,清月这才从盛岁安背后走出来道:“姑娘,刚刚那名侍女将一样东西丢进了你的箱笼里面!” 盛岁安登时愣住,她实在是没有看清楚。 她明明就坐在椅子上,哪怕侍女进屋,也一直都在她的视线之内。 她那双手不是一直都在端着茶吗? 容不得她多想,清月就已经俯身在箱笼里面翻找起来。 青竹跟她一一核对,终于发现了不妥之处。 盛岁安凝眉打量着眼前的红盒子,下意识询问:“你们猜,这里面放的会是什么?” 清月仔细观察盒子的外观,旋即回答:“这是宫里的赏品,上面有内务府的印记!”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这就有意思了,看来我那个妹妹心眼子还挺多!” 她转头看向桌子上摆着的白玉盘,眼底陡然闪过凛冽寒意。 这一仗她不能输,她要想在威远侯府立足,就必须狠狠的击败盛宝珠。 她也没看红盒子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就直接凑在清月耳边说了一句话。 清月擅隐身,重要的事情交代她去办,定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靠在软塌上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接着小刘氏满脸堆笑的走进来道:“岁安,你的院子我已经给你布置好了,你赶紧去看看吧,若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我提出来!” 盛岁安点点头:“多谢夫人!” 她起身招呼青竹收拾箱笼,将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再一一装回去。 小刘氏连忙上前帮忙,当她看到有个红色小盒子的时候,下意识问了一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吗?” 青竹没有回答,而是飞快从她手中夺走压在箱子最底下。 小刘氏眸光闪了闪,竟是破天荒的没有继续追问。 几人出了房间,盛宝珠已经率领丫鬟在外面等着了,她眉眼弯弯的询问:“姐姐,昨夜休息的可好?” 盛岁安心道,她这位妹妹,可真是做戏的高手,谁会相信这么好看甜美的少女,竟是个蛇蝎心肠呢? 任谁都只怕会被她这无害的笑容给迷惑!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托妹妹的福,我休息的自然极好,尤其是你让侍女送的那碗牛乳茶,很好喝!” 盛宝珠眼底陡然闪过一抹异色,片刻才开口:“既然姐姐喜欢,那我以后再让红桃做给你喝!” 盛岁安没有再吭声,径自带头往外面走去。 不得不说,为了堵住盛岁安的嘴,小刘氏在布置院子的时候,还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所有寝具全都是换成了新的,就连各种花瓶摆件也选了当下最时兴的。 甚至在颜色上,也按照盛岁安的喜好来的。 在这一点上,任何人都挑不出半点的错处。 盛岁安仔细看了一圈之后,就眯眼称赞小刘氏:“夫人着实费心了,岁安很是感激!” 小刘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只要你喜欢就好,若是还缺什么,就跟守在门口的婆子说,让她随时找我去拿!” 盛岁安登时拧紧眉心,小刘氏竟然还派了个守门婆子监视她? 她还不及开口,就看到盛宝珠身边的侍女红桃面色惨白的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她噗通一声跪在小刘氏面前道:“回禀夫人,宫里皇后娘娘赏给小姐的那枚红宝石金钗找不到了,过几天就是她的生辰宴会,小姐还需要佩戴着出席啊!” 小刘氏听了之后,险些兜头栽倒在地上。 她用力抓住红桃的胳膊喝问:“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如何会丢,不是叮嘱过你们要派个人专门看管吗?这个时候出了纰漏,这是想要宝珠的命啊!” 红桃战战兢兢的回答:“金钗是一直派人专门看管的,可是临近宴会,小姐就拿出来佩戴选择妆容,不知道怎么今天早上就突然寻不到了!” 小刘氏愤怒大喊:“去请侯爷,让他赶紧来后院抓贼,红宝石金钗对宝珠意义非凡,绝不能丢!” 红桃连滚带爬的跑走,不多时,就把刚刚下朝回来,脸色十分难看的威远侯给带了过来。 他此刻十分气不顺,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他,骂的可难听了。 骂他眼瞎,竟然给自己的女儿挑选那样品行卑劣的夫婿,险些毁了她的一生。 骂他偏心,身为亲生父亲,都没有给女儿准备嫁妆,还要她隔天再上门来讨! 第 38 章 栽赃 他原本就没有建树,朝中高官鲜少跟他来往,再经此一遭,他属实成了臭狗屎,就连酒友崇阳候也不理他了。 如今听说后宅又出了事,他气的都要跳脚。 他瞪圆了眼睛喝问:“怎么回事?这是好端端的日子过腻了,非要闹出事端?” 小刘氏哭着上前开口:“老爷,妾身也不想搅扰你,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是皇后赏赐给宝珠的红宝石金钗给丢了,再过几天,她进宫献礼的时候要佩戴的啊!” 威远侯听了之后,惊得火气再也发不出来了。 他已经惹怒了皇上,可不能再得罪了皇后。 尤为重要的是,他的这个女儿是皇后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啊。 不然,如何会赏赐给她红宝石金钗? 那可是当朝独一份! 他着急开口:“赶紧查啊,红宝石金钗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 小刘氏看向红桃,她有些不安的欲言又止。 威远侯恼怒呵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敢说?红宝石金钗若是找不回来,我把你们全都给发卖出去!” 红桃连忙跪在地上哀求:“侯爷息怒,红宝石金钗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琉璃阁的东厢房!” 说完,还下意识朝着盛岁安看了一眼,那暗示和怀疑的眼神不要太明显。 威远侯顷刻间就冷静了下来,事情牵扯到盛岁安,他必须要深思熟虑。 而小刘氏立刻就训斥红桃:“昨半夜岁安住进去的时候,你们没收走吗?” 红桃哭着摇头:“没有,大小姐回来的太匆忙,奴婢根本就来不及!” 小刘氏不敢说话了,只能抬眼看向威远侯,希望他能出来主持公道。 威远侯沉默片刻就咬牙怒吼:“红桃保管主子的物品不善,来人,将她拖下去活活杖毙!” 盛宝珠适时赶到阻拦:“父亲,你莫要处置红桃,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将那么重要的物品放在东厢房,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处置谁,而是要寻到它啊!” 小刘氏忙不迭点头:“对,红桃固然有错,可你就算打死她,红宝石金钗也依旧寻不到!” 威远侯用力闭了闭眼,她们这是逼着要他询问盛岁安了。 可他知道,她绝不会偷拿别人的东西。 除非,她要报复盛宝珠!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就像是堵了团棉花那般的难受。 他已经亏欠她太多,难道还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冤枉她? 她这才刚刚遭了巨变归家,他不能寒她的心! 尤为重要的是,若是真是她拿的也就罢了,但凡冤枉了她,再传到皇上耳朵里面,他势必又要被责骂。 经过深思熟虑,他立刻开口:“来人,再里里外外的仔细搜一遍琉璃阁,绝不能放过每一处地方!” 话音落下,不但小刘氏母女十分意外,就连盛岁安也很震惊。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父亲竟然还没有逼问她,着实让她有些疑惑。 他总不能良心发现了吧? 就在她狐疑的时候,没脑子的小刘氏已经鼓足勇气开口:“老爷,昨半夜是岁安住在东厢房那边,兴许是她收拾箱笼的时候装错了呢,我记得刚刚青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红盒子!” 此话一出,周遭气氛顿时凝滞。 盛岁安立刻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夫人,你怀疑我是偷儿吗?我不过是在妹妹的东厢房歇息片刻,就要背上这么大的污名,这座威远侯府,明显是容不下我!” 小刘氏何曾见过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以为得气的她发疯打开自己的箱笼自证清白呢。 到时候,她是偷儿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如今她这幅做派,还真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果然,威远侯气的狠狠剜了小刘氏一眼:“岁安岂会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她如今贵为当朝郡主,皇上也给了她不少赏赐,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别胡乱揣测!” 小刘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爷,妾身看的清清楚楚,妾身也明白大小姐不会偷拿,可万一是装错了呢?求你就让她把箱笼给打开让我们找找吧?” 威远侯凝眉看向站在旁边的盛宝珠:“你呢?也想搜搜你姐姐的箱笼?” 盛宝珠一双复杂的眸子落在盛岁安的身上,片刻她就俯身跪地:“还请父亲为女儿做主,那个红宝石金钗对我实在是很重要,关乎我的将来!” 威远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好,很好,你们母女俩都认为岁安是偷儿吧?那就等嬷嬷们搜完之后,再查看她的箱笼!” 盛宝珠顿时满目喜色:“多谢父亲!” 小刘氏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很快她就要把盛岁安给狠狠踩在污泥里面了。 但凡坐实了她的罪名,她就再难以翻身。 她必须躲在威远侯府的后宅内,由着她这个继母随便磋磨。 约莫盏茶的时间过去,那些仆妇嬷嬷们纷纷返回,她们皆是摇头,说并没有寻到红宝石金钗。 就在威远侯打算要开盛岁安箱笼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了有一个人还没回来。 他连忙追问:“外院管事刘嬷嬷呢?怎么没见她?” 有人就回答:“她搜的是侍女的院子,应该快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面色凝重的刘嬷嬷捧着一个精致的红盒子快步走来,她急切开口:“侯爷,夫人,红宝石金钗寻到了,是从侍女红桃的房间发现的,她藏的很隐秘,竟是撬开了墙壁的砖缝!” 红桃眼前陡然狠狠一黑,怎么可能?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她着急争辩:“没有,侯爷明察,奴婢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奴婢是小姐最信任的人,也明白这个红宝石金钗对她有多重要,绝不会偷走,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威远候直接气笑了:“那你说,是谁要陷害你?还能溜进你的院子?” 红桃张了张嘴,却是答不出来。 毕竟事情发展的太快,让她脑子根本就转不过弯来。 她下意识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盛岁安,只见她神色从容淡定,日影斑驳,光芒落在她的脸颊的,更衬的她高贵冷艳。 尤其是那双眼眸,仿若要将她的一颗心都给生生洞穿。 第 39 章 偷儿 她连忙用力磕头;“侯爷饶命,婢子真的不是偷儿,求你明察啊!” 威远侯只觉得十分恼火,他万万没想到小刘氏管着的后宅,竟然会出现这样肮脏的丑事。 他倒是要看看她如何处置,差点害他冤枉了岁安,简直胡闹。 他不顾红桃已经把额头磕的乌青,只拿一双不满的眼睛晲向小刘氏:“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要搜找岁安的箱笼吗?” 小刘氏惊得牙齿都颤抖起来,她连忙开口:“是妾身一时有些着急,毕竟那红宝石金钗太过于贵重,侯爷应该要理解妾身才对!” 威远侯沉声打断:“我是能理解你,但是谁能理解岁安,她这才刚刚回府,就险些受了冤枉,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这个继母十分容不下她!” 小刘氏哭着大喊:“侯爷,你说这样的话真是太重了,妾身如何能受得住?” 威远侯怒斥“:既然受不住,那就给岁安一个满意的交代,莫要让她觉得回来要遭受委屈,以免本候的名声都要被你这个无知蠢妇给连累了!” 小刘氏死死掐住手掌心,几乎要气的吐血。 她这次又栽了,而且还要把盛宝珠身边培养的得力大丫鬟给搭进去。 她用力咬了咬牙道:“岁安,母亲先给你道歉,希望你看在母亲尽心尽力为你布置院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至于红桃,我必然不能轻饶,我这就把她给拖下去打板子,一直打到你满意为止!” 盛岁安不由得眯眼笑起来,都到这时候了,小刘氏还想算计她,让她做个恶人,被整个威远侯府的仆妇下人们记恨? 她可不是傻子! 她淡淡开口:“夫人可莫要这么说,你如何责罚红桃,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她偷的红宝石金钗,她可是你女儿身边最是忠心耿耿的婢女呢!” 不得不说,她这句话只差没点出就是盛宝珠指使的了。 这可把她给委屈的够呛,她眼泪汪汪的朝着威远侯跪下去:“父亲,女儿没想到红桃竟然会手脚不干净,全都是女儿管教不严,可她又是女儿付出心血教导出来的,求你,能不能轻饶了她?” 威远侯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虽然他恼恨小刘氏犯蠢,可真是见不得盛宝珠不断掉眼泪。 他连忙开口:“一个贱婢而已,值当你哭吗?你说轻饶就轻饶,但是总该给些教训的,就打她二十大板,如若再犯,直接乱棍打死!” 盛宝珠顿时满脸感激:“多谢父亲,女儿自会每日严苛管束她!” 红桃也是千恩万谢,直到她被拖走,整个院子这才静寂下来。 青竹气的眼圈泛了红,她不满抱怨:“小姐,老爷真的是太偏心了,明明继夫人冤枉了你,他却轻拿轻放,只训斥两句就作罢!” 就连向来沉默的清月也开口:“小姐,只需要你一声令下!” 盛岁安不解询问:“你想要去做什么?” 清月冷幽幽吐出一句话:“去套小刘氏的麻袋,狠狠打她一顿,好好替你出口恶气!” 盛岁安眼底闪过凛冽寒意:“咱们不必偷偷摸摸的去打她,要打,也要打个名正言顺!” 三个侍女皆是不解,她们想不出如何能名正言顺的去揍人。 隔天清晨,盛岁安就穿着郡主冠服去了威远侯的书房。 威远侯正被貌美的小丫鬟伺候着喝茶,乍然看到她这般穿戴进来,险些没惊得从椅子上给直接摔下来。 他伸手用力推开小丫鬟道:“岁安,你怎么穿成这般模样?你是要进宫吗?” 盛岁安难得叫了他:“父亲,我如今已经皇上封为当朝安宁郡主,这么一件大喜事,我难道不该告诉我九泉之下的娘亲吗?” 威远侯忙不迭点头:“对,是该告诉的,走,父亲带你去后院祠堂!” 说完,他就下意识吩咐衣裳还有些散乱的小丫鬟:“赶紧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她派人去把祠堂给打扫出来,郡主要给她的母亲上香!” 小丫鬟连忙应下,就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却被盛岁安给拦住:“你不用去告知她,我不想让任何外人打扰我们母女见面!” 威远侯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也就没再提小刘氏。 盛岁安冲着青竹使了个眼色,她就抓住了小丫鬟的手臂道:“这位姐姐,我看你这绣鞋很好看,你不如给我找个鞋样子,让我也学着做一双!” 小丫鬟原本还想偷偷的去跟小刘氏通风报信,可被青竹纠缠着怎么都无法脱身。 此时盛岁安已经跟着威远侯来到后院祠堂,两人的到来,显然让守门婆子十分意外。 她看一眼威远侯,又看一眼盛岁安,这才跪在地上行礼:奴婢见过侯爷,见过大小姐!” 跟在盛岁安背后的清霜冷声呵斥:“叫郡主殿下!” 守门婆子连忙慌乱改口:“是,拜见郡主殿下!” 盛岁安柔声道:“无妨,你先把祠堂的门给打开吧,我要给我的母亲上香!” 守门婆子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有些为难的抿住嘴唇:“这!” 盛岁安不解询问:“怎么了?瞧你这幅样子,是不想让我进去?” 守门婆子连忙回答:“不是,奴婢只是觉得这祠堂里面没有打扫干净,怕脏了你的衣裳!” 盛岁安转头看向威远侯:“父亲,女儿归家,竟是连给母亲上香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威远侯气的又是一阵头昏脑涨,这群恶仆,简直是要上天。 他冲着守门婆子怒吼:“钥匙呢?拿来!” 守门婆子哆嗦着回答:“丢,丢了!” 威远侯抬脚将她踹翻在地上,也不管她的死活,就径自冲到大门旁边,抬脚用力踹开。 “嘭!”巨大的声响惊的尘土簌簌而落。 然而,原本该是封氏牌位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 威远侯瞳孔剧烈收缩,他夫人牌位呢? 之前不是还好端端的摆在上面的吗?怎么却没了? 盛岁安也愣住了,她渐渐面色变得苍白骇人,她颤声询问:“你把我母亲给丢了吗?为什么连她的牌位都没有?” 第 40 章 牌位 威远侯也惊的心口狂跳,他猛然反应过来,立刻怒声大喊:“来人,去把夫人快些请到祠堂!” 盛岁安却直接制止了他:“父亲,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女儿,你就让我来处置此事,不然,我即刻就出府前去皇宫告御状,说你对已故发妻不尊不重,甚至连她的牌位都给弄没了!” 威远侯吓得连忙开口:“岁安,咱们父女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盛岁安没再理会他,径自带着清霜和清月杀进小刘氏的翡翠院。 她嘲讽的扬起唇角:“这不,光明正大揍她的机会来了!” 前世的时候,她被程昱折磨致死之后,魂魄曾经飘荡到威远侯府,可她并不曾见到母亲的牌位,所以她笃定小刘氏肯定藏起来了。 这一世,她完好无损的回府,自然要把事情给调查个清楚。 她大步来到院子里面,就被外面守着的侍女给拦住:“大小姐,我们夫人今天身体不适,这才刚刚喝了药睡着,若是没有要紧事,请你莫要打扰!” 盛岁安眯眼挑眉:“先主母的牌位找不到了,这算不算要紧事呢?” 侍女面上的血色尽退,她颤声回答:“算,自然是算的!” 盛岁安转头吩咐清霜:“去一桶冰水过来,以免待会夫人睡得迷迷糊糊,记不清楚事儿!” “是!”清霜应下之后,很快就提着冰桶去而复返。 盛岁安进了屋,就发现那小丫鬟倒也没说谎,小刘氏的确是燃着安神香正睡得沉。 她冲着清霜使了个眼色,她就直接把冰水哗啦倒在了小刘氏的身上。 “啊!”小刘氏被活活冻醒,发出骇人的凄厉惨叫。 她满身狼狈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盛岁安:“你干什么?就算你被封为当朝郡主,也不该对长辈这般肆意欺辱,来人,去请侯爷,我要侯爷为我做主!” 此刻她身上冷极了,牙齿都在剧烈颤抖。 盛岁安从容开口:“夫人,我也是不得已才用冰水把你叫醒的,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毕竟我娘亲的牌位不见了,这才着急来找夫人询问,还请你不要生气!” 小刘氏浑身巨震,她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整个身体都在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她用力咬着唇道:“你母亲的牌位就安置在祠堂,怎么会找不到呢?兴许是哪个婆子打扫的时候给弄掉在地上了,让她们再仔细找找!” 盛岁安凝眉开口:“守门婆子说祠堂钥匙一直是夫人拿着的,我出嫁之前,都是你在派人收拾打扫,如今牌位丢失,夫人如何能置身事外?” 小刘氏强撑着打断:“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现在头疼欲裂,来人,快去给我请医者,快啊!” 她愤怒叫嚣起来,妄图让外面守着的仆妇嬷嬷前来把盛岁安给赶走。 然而,清霜清月守门,谁能进得来? 任凭小刘氏喊破了喉咙,盛岁安依旧好端端的坐在她的面前。 她登时心虚开口:“岁安,我真不知道你母亲的牌位到底弄去哪里了,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不如你再重新刻一个啊,没,些什么大不了的吧!” 盛岁安眼底凝出一片猩红,小刘氏竟然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她可真歹毒啊。 她抬手紧紧钳住小刘氏的下巴,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那我现在杀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她猛然用大了力气,顿时掐的小刘氏白眼都翻起来了。 她来回剧烈挣扎,而外面传来盛宝珠撕心裂肺的哭喊:“姐姐不要,你杀了我母亲,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你快放手啊!” 盛岁安缓缓撒手,而小刘氏就倒在床榻上剧烈咳嗽。 她刚刚从鬼门关上回来,身体都已经吓得失禁,周遭弥漫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盛岁安冲着盛宝珠招了招手:“妹妹你进来!” 盛宝珠战战兢兢的走到她的面前:“姐姐,我知道你母亲的牌位丢失了,你很着急,但是母亲她也是不知情的,你莫要冤枉了她!” 盛岁安眯了眯眼:“是吗?你认为她不知情?” 盛宝珠笃定点头:“对,定然是哪个婆子给弄丢了,你不如把事情交给我,我帮你去查好不好?” 盛岁安走到了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竟然愿意为我分忧!” 话音落下,她陡然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盛宝珠的脸颊上:“夫人,你觉得用你女儿这张脸,能不能换回我娘亲的牌位呢?” 小刘氏吓疯了,盛宝珠可是她的命啊。 尤其她还要嫁到皇室呢,若是毁了脸,那岂不是就再也没资格? 她着急大喊:“你快放开明珠,此事跟她无关,她是皇后娘娘极为看重的贵女,你若是伤了她,你也逃不过皇后娘娘的问罪!” 盛岁安讥诮开口:“如今我母亲的牌位都找不到了,我如何还顾忌别人的死活,你女儿就算真的伤了脸,也是因为你嘴硬呢!” 她的刀锋逼近盛宝珠吹弹可破的肌肤,吓得她闭眼哭叫:“娘亲,你快说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小刘氏用力闭了闭眼,她咬牙开口:“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出嫁的那一天夜里,守门婆子不小心把你母亲的牌位给弄坏了,她很害怕,擅做主张的一把火给烧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盛宝珠一声哭嚎:“啊,好疼!” 小刘氏定睛看过去,只见盛岁安竟是直接刺破了她女儿的纤细脖颈。 鲜血蜿蜒流出,看上去骇人至极。 小刘氏又恨又怕,她哭着吼:“我都说了,你为何还要刺伤宝珠,你怎能说话不算数?” 盛岁安冷冽开口:“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那么好骗的吗?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盛宝珠,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要说假话骗我!” 盛宝珠哭着哀求:“娘亲,你难道真想让她毁了我的脸吗?你说真话啊,你快告诉她!” 小刘氏慌张回答:“是,我把你母亲的牌位给扔到夜香桶里面去了,如今你就算杀了我,也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应该被沉进城郊的洛水河底了!” 第 41 章 做绝 她之所以做的这么绝,是因为笃定出嫁的盛岁安再也不能活着走出平西侯府,哪成想,她不但回来了,甚至还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安宁郡主,这属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原本还想着,尽快做一个牌位补上去,可还没来得及,就东窗事发了。 如今看到她刺破了盛宝珠的脖子,她哪里还敢再隐瞒。 她哭着磕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处置我都行,但是你放过宝珠,她完全不知情啊!” 盛岁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她一双眼眸已经弥漫出凛冽的杀意。 她再没迟疑,单手推开盛宝珠,拿起匕首就朝着小刘氏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清霜猛然冲到她的面前:“小姐,莫要脏你的手,让属下来!” 她一把拿过盛岁安手里的匕首,直接刺进她的心口位置。 “噗!”小刘氏张口吐出不少鲜血。 她脑袋无力的歪倒在旁边,被及时冲过来的盛宝珠用力抱住:“娘亲,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你快跟我说句话啊!” 这时候听到消息的威远侯也匆匆赶来,他万万没想到向来胆小懦弱的小刘氏,竟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恶事。 可她罪不至死! 他着急开口:“岁安,够了!” 盛岁安满脸泪水的转头看向威远侯:“她将我母亲的牌位扔到了夜香桶里面,你说我杀她应该还是不应该?” 威远侯缓步走近了她:“应该的,岁安先把匕首给父亲,让父亲来处置她,莫要让她脏了你的手好不好?” 此时他心里清楚,小刘氏绝不能死,不然,她做出的恶事传出去,他的名声也就毁个彻底。 盛岁安自然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他只顾及自己的脸面。 反正小刘氏不死也重伤,她倒是要看看他如何给母亲一个交代。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那就请父亲,给我亡母一个交代吧!” 威远侯嘴皮子抖了抖,他咬牙怒斥小刘氏:“你这般狠辣歹毒,如何能做侯府当家主母?自此刻起,将你囚禁到小佛堂,每天念经拜佛,给岁安的母亲祈福!” 小刘氏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她缩在盛宝珠的怀里,奄奄一息。 盛宝珠哭着哀求:“父亲,母亲固然有错,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她伤在了要害,求你赶紧派人进宫去请太医行吗?” 威远侯凝眉开口:“你觉得你父亲还有这么大的面子吗?就把惯常给府里看诊的陈郎中请来!” 盛宝珠没敢再吭声,她只能赶紧命人快去请陈郎中。 威远侯转身来到门外,他愧疚的看向盛岁安:“此事,你莫要再计较,父亲会另寻高僧再帮你篆刻一个牌位放在祠堂的!” 盛岁安的眼圈泛了红:“我让我母亲做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孤魂,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威远侯如何听不出她是在指桑骂槐,可他的确也有错。 竟然连自己妻子牌位丢了都不知道,属实荒唐至极。 他低声规劝:“岁安,小刘氏是该死,可宝珠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得让她多活几天啊!” 盛岁安眼底闪过一抹寒意,终究在眼前的父亲眼里,还是前程最重要。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就有劳父亲尽快把我母亲的牌位给安置上,让她魂魄有个归处!” 威远侯忙不迭答应:“你放心,我这就亲自去皇寺找明源大师篆刻牌位!” 得了他的许诺,盛岁安回到自己的小院。 青竹眼圈红红的开口:“姑娘,奴婢心疼你,人怎么能这么坏呢?连一个牌位都容不下吗?” 盛岁安嘲讽的扬了扬唇角:“她是认为我会困死在平西侯府,所以才敢这么做,她想要抹杀我母亲存在的痕迹,让她成为真正的侯夫人!” 青竹恨恨咬牙:“可她还没死!” 盛岁安慢悠悠说道:“放心,我会让她所盼皆不能如愿,我要把她给盛宝珠亲手铺就得那条康庄大道给毁掉,这种痛苦的滋味,得让她好好尝一尝啊!” 夜幕降临,小刘氏的院子一直人来人往。 终究陈郎中没能处理好小刘氏的伤口,他叫盛宝珠另请高明。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求到大皇子的头上。 她只说母亲染了棘手的病症,并没有说是被刺伤。 大皇子给足了她面子,将皇后的专属御医李源派了过来给小刘氏诊治。 李源果然技高一筹,他保下了小刘氏的性命。 他面色凝重的交代:“以后切莫再让她动气,她这次伤了心肺,但凡再受到刺激,药石无医!” 盛宝珠感激不尽,她拿了体己钱给李御医封了个大红包。 李源客气的收下,又开了几副药之后这才告退离开。 屋内只剩下小刘氏母女,她无比虚弱的开口:“宝珠,是母亲的疏忽,母亲没想到她会回来,竟是把牌位的事情给忘了个彻底,她完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盛宝珠眼底染满狰狞恨意,她无法将母亲被盛岁安狠狠刺了一刀的画面从脑海中摒除。 她咬牙说道:“娘亲,我们不能再忍了,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凛冽杀意!” 小刘氏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宝珠,莫要冲动,你很快就要参加皇后娘娘的寿宴被她钦点为大皇子妃,这个时候,不能再出现变故的!” 盛宝珠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盛岁安的存在,就像是一根针刺进了她的后背,让她浑身脊骨生疼。 她必须要尽快摧毁她,让她再也蹦跶不起来! 打定主意,她就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做好,母亲只需要安心养伤!” 小刘氏自知这个女儿是有主意的,就没敢再劝。 她只是轻声叮嘱:“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如今你身份尊贵,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盛宝珠点了点头,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她交代身边的侍女绿杏:“去给我舅母送个消息,就说我母亲生了重病,让她带着我表哥前来探望!” “是!”绿杏转身匆匆离开。 第 42 章 溺亡 不多时,一辆马车就停在威远侯府门口,率先跳下来的是一名身穿大红锦衣的肥胖男子,他手里正攥着一根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他的母亲贺氏就在后面拿着锦帕追:“耀祖啊,你走慢些,别摔喽!” 刘耀祖开心的嚷嚷:“要见漂亮表妹,给她送鸡腿吃,她肯定很喜欢的!” 听到声音从屋内走出来的盛宝珠看到他那般痴傻的模样,险些直接恶心的吐出来。 只不过她死死的忍住了,她不能得罪舅母和表哥,她还要用她们母子。 她温婉上前迎接:“舅母,表哥,你们来了啊?” 刘耀祖连忙将手中还带着口水的鸡腿凑到了她的面前:“漂亮表妹快吃,我特意给你留的!” 莫名的气味钻到盛宝珠鼻端,她下意识用锦帕捂住了鼻子。 刘耀祖顿时委屈的咬住嘴唇询问:“表妹,你是嫌弃我吗?” 盛宝珠连忙解释:“不是,我因为我母亲生病了十分难过,所以并没有半点的胃口!” 跟在他身后的贺氏立刻识趣的开口:“来人,将大少爷带下去玩,可把他看好,莫要让他摔倒!” 刘耀祖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听着嬷嬷哄他要抓蝴蝶,他才兴高采烈的去了。 贺氏跟着盛宝珠进了屋,这才担忧询问:“你母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染了重病,是不是被那个刚刚回府的扫把星给气病的?” 盛宝珠突然眼圈通红的跪在她面前:“舅母,求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贺氏吓了一跳,她可从不曾见过盛宝珠这般模样,她因为自小就长着好样貌,所以就被小刘氏养的娇,哪次见她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这上来就下跪,还真是头回。 她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我若是受了你这一跪,你舅舅非得回去怨怪我,你就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只要是别要我的命,我都会帮你!” 她十分有自知之明,若不是小刘氏帮衬着刘家,凭着她那败家相公,早就跑大街上去要饭了。 如今她吃的好穿的好,全是拜她这个小姑子所赐。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必须得答应! 盛宝珠低声啜泣:“我母亲其实不是生病,而是被盛岁安给刺伤了,她伤的极重,差点就没了性命!” 贺氏浑身巨震,她连忙冲到里屋去查看。 小刘氏正睡的昏沉,陡然被脚步声惊醒,待看清楚是娘家嫂子的时候,顿时眼泪汪汪的呢喃:“嫂嫂,你来啦?” 贺氏急切询问:“小贱蹄子如何要刺伤你?威远侯不管吗?他不得狠狠打死那个臭丫头?” 小刘氏低声说道:“她回府就是带着对我的怨恨,她认为我没给她找个好夫婿,再加上我亲手丢了她母亲的牌位,她就下了毒手!” 贺氏恨的瞪圆了眼睛:“她欺负我们老刘家没人吗?我这就去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看到她气冲冲往外走,盛宝珠迅速将她拦腰抱住:“舅母,先别去招惹她,我有更好的办法给娘亲报仇!” 贺氏顷刻间就冷静下来:“你有什么办法?” 盛宝珠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下意识拒绝:“不行,这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她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怎么能让你表哥娶个二嫁妇进门呢?” 说完,她又开口:“如今依着咱们刘家的门第,娶个好姑娘很容易啊,是不是阿娇?” 刘氏阿娇险些没送她一个大白眼,她真不知道刘家如今是什么门第,不就是指着她侯夫人的身份在外人面前耀武扬威吗? 她艰难喘了一口气:“嫂嫂,耀祖他脑袋不灵光,就算盛岁安是个二嫁妇,配他也是绰绰有余!” 贺氏气的反驳:“刘阿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你这样贬低你亲侄子的,他不是脑袋不灵光,他只还没长大!” 盛宝珠突然冷冽开口:“舅母,如果你不肯帮忙,那么从下月开始,我母亲就不再给刘府送银子了,她现在管家权被我父亲已经没收了!” 贺氏顿时被掐了脖子,再说不出半句话。 良久她才颤声哀求:“宝珠,你不能这么绝情,你母亲不往刘府送银子,是要逼着我去死吗?我既要照顾耀祖,还得给你舅舅在外面欠下的赌债补窟窿,我实在是拿不出钱啊!” 盛宝珠开口:“既然不想被停银子,就老实听话,夜里就让我表哥去那个贱丫头的房间,我要让他跟她睡在一起,并闹腾的人尽皆知!” 贺氏凝眉看向她:“她的院子岂是那么容易闯的?没有守门婆子?” 盛宝珠眼底闪过凛冽寒意,她有办法将盛岁安院子里面伺候的人全都给调走。 她沉声叮嘱:“你只需要教会我表哥男女之间要做的事情就行,等我安排好之后,会派人知会你的!” 贺氏眼眸闪了闪,她支支吾吾的呢喃:“你表哥对那件事情无师自通,这个根本就不用教的!” 想到之前刘耀祖让自己吃他啃过的鸡腿,盛宝珠就恶心的胃口激烈翻涌。 她艰难咽了咽喉咙:“那你先下去等着,我这就安排!” 贺氏转身快步离开,她已经有很大一会没见到儿子了,着实还有些担心。 她匆匆来到花园里面,却并没有看到刘耀祖的身影,她不由得着急询问:“谁见刘家的大少爷了?” 这时候一名嬷嬷告诉她:“大少爷为了追一只蝴蝶往东边那边跑了,他的老嬷嬷也跟在她身边呢!” 贺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快步找过去。 此时盛岁安正坐在庭院里面的摇椅上看账本,骤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就凝眉询问:“清霜,是谁?” 清霜从暗影处回答:“是个脑袋不甚灵光的男子,嚷嚷着让老嬷嬷帮他捕蝴蝶,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抱着她就啃了起来,还弄她的衣裳!” 盛岁安心口一跳,竟然是小刘氏的傻侄子进府了? 还跑到后院来了,只怕动机不纯。 她不动声色的朝着清月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侯府的饭菜你别吃,先趁着这个时间去外边用完再悄无声息的回来!” 第 43 章 报应 “是!”清月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半个时辰之后,小厨房那边送来丰盛的饭菜。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盛岁安就每样都用了一些。 青竹和清霜吃的最多,还嚷嚷着味道不错。 外面的婆子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已经吃的十分干净,就满脸笑意。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劳烦嬷嬷给厨房那边带个话,若是以后的饭菜依然做的这么好吃,我会打赏他们的,安宁郡主从不吝啬!” 老嬷嬷连忙恭敬行礼:“多谢郡主,奴婢一定把你的话给带到!” 她匆匆提着食盒离开,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盛岁安朝着清月惯常待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返回,就神情放松下来。 这时候青竹提议:“姑娘,刚刚吃的有些撑的厉害,咱们不如去花园那边走动一下消消食啊?” 盛岁安还不及回答,清霜却已经疲累的糅起眼睛:“不行,我有些困,俩眼皮已经开始不分你我,我要先眯一会儿!” 青竹怔楞的看着她,竟是也涌起一阵阵的困意。 她张嘴打了个哈欠道:“那好,咱们都先赶紧睡吧,明天夫人的牌位就能请回来了,少不得又要早起忙活!” 两人伏在桌子上睡觉,而盛岁安也躺在床榻上渐渐睡沉。 外面有一道身影朝着这边走来,他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漂亮姐姐,我要跟你一起睡觉,你是不是已经等不及啦?” 他来到盛岁安的院子,直接推门而入。 当看到清霜和青竹的时候,他面上闪过一抹疑惑。 但是看到床榻上的盛岁安,他才欣喜的瞪大了眼睛:“好美啊,竟是比表妹还要好看!” 他径自朝着盛岁安身上扑来,轻车熟路的就要伸手解开他的衣裳。 电光火石之间,清月鬼魅出现,直接将他给整个打晕了过去。 她叫醒盛岁安:“姑娘,你所料不错,这个傻子就是要对你不轨!” 盛岁安狠辣说道:“将他扔进水塘里面去,做好之后就藏起来,等着别人找过来就行!” 清月将刘耀祖拖走,毫不留情的推进水里。 盛岁安继续装睡,安心等着即将刮起来的暴风骤雨。 果然,过去约莫半个时辰,院门就被人用力拍响:“姑娘,快开门,刘府的大公子走丢了,是不是来了你的院子?” 盛岁安充耳不闻,她是被下了药的,绝不能这么快就给她们反应。 很快,外面就不耐烦了。 贺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侯爷,别等了,踹门吧,我儿子可不能有什么事啊!” 院门从内到外被咣当踹开,威远侯就看到满眼的漆黑。 他狐疑转头看向贺氏:“你儿子到底在何处?” 贺氏神色紧张不安,眼神也是飘忽不定。 恰好此时屋内燃起了烛火,接着才看到盛岁安被睡眼惺忪的给搀扶出来,她满脸疑惑的询问:“父亲,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带着外人来我的院子?” 威远侯还不及解释,贺氏就已经率先发难:“盛岁安,你把我儿子给藏去哪里了?你快把他给交出来!” 盛岁安眼圈顿时就红了,她委屈看向威远侯:“父亲,你就任由外人这么败坏我的名声吗?我虽然嫁过人,可我也明白礼义廉耻,这是我的闺院,如何会容留外男?” 威远侯立刻反应过来,他转头怒斥贺氏:“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命人剪了你的舌头,你那个儿子脑子不灵光,指不定跑去哪里了!” 贺氏求助的眼神看向藏在暗处的盛宝珠,颤声说道:“宝珠,你最是明白,你表哥向来都不乱跑的!” 盛宝珠柔声规劝:“舅母,我父亲说的对,咱们先找找别的地方,若是实在没有寻到表哥,再另寻它法!” 贺氏还不及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快来人啦,找到表公子了,他不小心摔进水塘里面了!” 贺氏眼前狠狠一黑,立刻嘶声哭嚎起来:“我的儿啊!” 刘耀祖被人从水塘捞出来的时候,肚子已经鼓胀的老高,他口鼻青紫,早就没了呼吸。 贺氏满目狰狞,她下意识就朝着不远处的盛岁安扑了过去,嘴里还厉声叫骂:“你这个毒妇,你害死平西候府一家还不够,还敢溺杀我儿子,你好大的狗胆!” 青竹眼疾手快的将她抓住,让她半点都无法靠近盛岁安。 盛岁安慢悠悠走到她的面前:“平西候府父子被处死是皇上下的令,你竟然敢质疑替他们抱不平,你是对皇上不满?” 贺氏登时惊出满身的冷汗,她下意识否认:“我没有,你休要颠倒黑白!” 盛岁安又凝眉反问:“至于你儿子,我根本就不曾见过他,又怎会将他溺杀?既然你对他的死因存疑,那就立刻报去大理寺,让官家来查!”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两道急切阻拦的声音:“不行!” 正是威远侯和盛宝珠父女! 两人也是各怀心思,一个是害怕再被皇上训斥,一个就是心虚。 贺氏哭着开口:“宝珠,你表哥不能白死啊,他是我跟你舅舅的唯一血脉,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如何能受得住呀?” 盛宝珠连忙安慰:“舅母,你冷静些,我父亲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咱们先不闹了好不好?” 贺氏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舅母如今也只能依赖你了!” 眼见她没再闹,威远侯也松了一口气。 他沉声说道:“先把耀祖收拾干净,待天亮之后,再把他送去刘家!”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开口:“既然没我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夜格外的犯困!” 此话一出,就吓得盛宝珠心头发颤。 她怔怔的看着盛岁安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后背生出一阵阵凉意。 她明显的感觉到,从平西侯府回来的盛岁安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跟着威远侯去了书房,面色担忧的说道:“父亲,大表哥的死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要想办法把舅母和舅舅给安抚住才行!” 威远侯凝眉看向她:“谁让你将她们母子留在府内住下的?你大表哥又是那个样子,你到底如何想的?” 第 44 章 自责 盛宝珠立刻委屈的红了眼眶:“父亲,我原也是宽我娘亲的心,让她看到娘家人,就能有口心气支撑着,不管如何,在我还没被正式跟大皇子赐婚之前,她绝不能有事啊!” 威远侯眼看着她泪水滚落,顿时就十分自责。 他连忙道歉:“是父亲的错,不该指责你的孝心,你快别哭了,把眼睛给哭肿可就不好了!” 盛宝珠拿了锦帕站了站眼角嗫嚅:“父亲,舅母不是个省油的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要如何堵住她的嘴?” 威远侯咬牙:“只能给她钱了,你去探探她的底,看她要多少!” 盛宝珠忙不迭点头:“好,那父亲稍等片刻!” 她匆匆回到小刘氏的院子,就看到贺氏正对着刘耀祖的尸体垂泪。 她上前说道:“舅母,父亲让我来问问你,你想要多少钱的补偿?” 贺氏愤怒开口:“我不要补偿,我儿子既然已经死了,我要让她盛岁安冥婚,反正她已经是二嫁妇,再不可能有人会娶她!” 盛宝珠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可真是妙啊,只要说服父亲同意,她盛岁安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她凑在贺氏耳边说道:“舅母,待会父亲问你的时候,你就坚持自己的要求,如果他不同意,你就威胁他要去衙门敲登闻鼓告状!” 贺氏重重点头:“你放心,我定然要盛岁安成为我的儿媳妇,让她抱着我儿的牌位成亲!” 两人商议妥当,这才去找威远侯。 威远侯听了之后,立刻拍桌怒吼:“荒谬,我女儿乃皇上亲封的安宁郡主,她如何能下嫁一个死人?” 贺氏吓得浑身打了哆嗦,但是却依然强撑着说道:“那终究是个虚名,耀祖一直都很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在寻找她的路上失足落水,侯爷,我什么都不求,我只希望能让盛岁安进我刘家门,你放心,我定然会像亲女儿那般疼爱她的!” 威远侯毫不犹豫打断:“你想都别想,要么你就拿钱,要么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贺氏被他的凛冽气势吓得打了个瑟缩,她刚想改口,就对上了盛宝珠那道鼓励的视线。 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威远侯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现在就去衙门敲登闻鼓告状,我要彻查我儿的死因!” “你敢!”威远侯气的面色铁青。 贺氏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儿子死了,他甚至连媳妇都没娶,我身为母亲,必须要满足他的遗愿!” 话音落下,她就快步往外走去。 她原本以为威远侯会拦住她,哪成想,她都快要走到门口了,他却依旧没有出声。 终究还是盛宝珠率先开口:“舅母,你别冲动,有事咱们好商量!” 贺氏刚想顺势停住脚步,威远侯却一声厉喝:“让她去告状,我倒是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我的女儿跟她的傻儿配阴婚了?” 看到他不管不顾的模样,盛宝珠也十分心惊。 他竟是这般在意盛岁安吗? 想到这里,盛宝珠眼底就闪过凛冽杀意。 她飞快掩饰好情绪道:“父亲,舅母只是伤心过度,才会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会劝劝她的!” 威远侯冷哼:“这么多年,你母亲明里暗里也帮了刘家不少,本候没说,并不代表着本候不知道,若是算总账,本候不介意扒拉一遍账本!” 说完这句话,贺氏已经骇的几乎要站不稳。 如果不是盛宝珠死死拉着她,她几乎都要委顿在地上。 威远侯拂袖离开,只留下两人在书房忧愁相对。 贺氏率先颤声询问:“宝珠,这可如何是好?你父亲要翻旧账,如今你母亲还病着,他怎能这般翻脸无情?” 盛宝珠无奈叹息:“舅母,父亲怕是被盛岁安的郡主头衔给迷了眼,看来,你若是想要得到公道,就只能等我成为大皇子妃的时候了!” 贺氏死死握住她的手腕说道:“宝珠,舅母盼着那一天快些到来,你千万要替你表哥出口恶气啊!” 她万万没想到带着活生生的儿子进府,此刻他却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真的是又恨又悔! 天亮之后,贺氏得了威远侯一万两银票离开威远侯府。 到了下午,她儿子的死讯就传出来,说是失足落水,倒也没有引起多少议论。 盛岁安此时却收到了皇宫的帖子,说是皇后的寿宴也邀请她参加。 这让她十分意外! 按理说,她才刚刚回府,皇后应该看不到她才对。 除非,有人故意要让她去! 思及此,她就吩咐清月:“去打听一下,二小姐清晨出府去了何处?” 不多时,清月回来复命:“她很早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了!” 盛岁安拿起小药锤一边捣药一边说道:“果然,就知道这帖子来的蹊跷!” 清月凝眉询问:“姑娘,你打算去参加吗?” 盛岁安挑眉:“去啊,如何不去的?她想算计我,恰好,我也要坏她的好事,好清月,劳烦你去找靖王一趟,就说我要给他要些火磷粉!” 清月也没问她要来做什么,连忙听话的去办事。 盛岁安吃完晚饭去花园里面消食的时候,就看到盛宝珠正在月光下练舞。 她穿着一件特制的舞衣,看上去还真是美的惊人。 怪不得上一世她会被皇后相中成为皇子妃,她的美貌,以及她的身段,的确罕见。 只可惜心是黑的! 如果她没有先起心要用刘耀祖毁了她的名声,那她也不会再用手段报复回去。 这一世注定要成为仇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盛宝珠陡然回过头来。 她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大姐姐?听说你也收到了参加皇后寿宴的帖子,不知道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盛岁安毫不在意的开口:“帖子来的匆忙,我也没像妹妹这般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就只能在库房仔细选一选,看看有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盛宝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盛岁安心中微动,她下意识询问:“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好的提议?” 第 45 章 观音 盛宝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妹妹觉得姐姐可以去买一尊观音像送给皇后娘娘,她很喜欢拜观音,尤其是玉灵堂的,做工精巧,玉质也十分上乘!” 盛岁安眼底寒意一闪即逝,看来,那尊玉观音上面肯定被她提前做了手脚,不然,也不可能鼓动她去买。 思及此,她就开口:“那我倒是要去玉灵堂看一看了,多谢妹妹提点!” 说完,她就转身快步离开。 她并不知道,在她的背后,盛宝珠俏美的小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容,她还张嘴轻轻吐出一句话:“盛岁安,皇后娘娘的寿辰宴,你就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隔天,盛岁安就带着清霜和青竹前去玉灵堂。 果然如盛宝珠所说,店铺里面的玉观音简直惟妙惟肖,十分精美。 而掌柜的不断向她推荐镇店之宝:“盛姑娘,这尊玉观音用的是极品红玉所制,尤其是在夜间的时候,还会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红润的光芒,简直灵气十足,犹如观音现世!”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询问:“多少钱?” 掌柜五只手指头来回翻了翻,笑眯眯的开口:“一万两银子,咱们这玉灵堂的贡具都是大师所制,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盛岁安点点头:“红玉观音是不错,但是我实在没钱请不起啊!” 说完,她就招呼着清霜青竹离开。 掌柜着急追上她的脚步:“盛姑娘,别走啊,既然你跟这红玉观音挺合眼缘,那我就低价给你,不如你就给个成本价,五千两银子如何?” 盛岁安依旧摇头:“不行,不怕你笑话,我实在是捉襟见肘,别说五千两银子,就是一千两拿出来都费劲!” 掌柜登时傻眼,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宝珠小姐不是说她很有钱的吗? 瞧着这架势,怎么跟个白嫖客似的? 不管了,总得把东西塞到她的手里,那就吐血五百两往外出吧!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盛岁安就已经说道:“如果你非要卖给我的话,那我就只能给你五两银子,这也算给你的辛苦费行不行?” 掌柜浑身僵住,极品红玉啊?五两银子?这怎么可能? 哪怕它被特殊处理过,但是材料都是最好的,五两银子属实有些离谱。 想到这里,他就凝眉开口:“盛姑娘,你能不能再添一些?五两银子我实在是不能向东家交代!” 盛岁安毫不犹豫摆手:“着实添不了一点,既然你没办法交代,那我正好也买不了,看来那就只能作罢啦!” 看着她又要离开,掌柜只能冲着旁边的小厮使眼色。 不多时,竟是盛宝珠匆匆赶来。 她陪着笑脸道:“姐姐,你可曾买下了我给你推荐的那尊玉观音?” 盛岁安凝眉开口:“妹妹,我刚刚看过他们的镇店之宝,虽然不错,可也忒贵了些,我如今这样的身份,不该是出风头的,所以礼物不能越过别人去,所以就只能再挑选别的寿礼!” 盛宝珠眼底急切一闪即逝,她连忙规劝:“姐姐,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圣上亲封的安宁郡主啊,若是送的礼物太寒酸,会被别人嘲笑的,不就是贵吗?你能拿出来多少?剩下的我给你添!” 盛岁安惊喜说道:“妹妹,你可真大方,我手里就只有五两银子,应该还差四千九百九十五两银子吧?” 盛宝珠怔怔的看着她:“你不是有很多钱吗?怎会只有五两?” 盛岁安眯眼笑道:“我这郡主是如何来的,不就是用银子砸出来的?我如今可真是穷的很,就仰仗妹妹给我买那尊红玉观音啦!” 盛宝珠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吐血往外掏银票。 只不过看到盛岁安喜滋滋的将红玉观音给抱走,她又心情愉悦起来。 她心中想着,能用那些银钱买到盛岁安被皇后针对吃瘪,可真一点都不亏。 姐妹两人心照不宣的回府,待进了院子,憋了满肚子询问的青竹这才开口询问:“小姐,这尊红玉观音到底藏了什么猫腻,二小姐非要帮着你买下来送给皇后娘娘?” 盛岁安讥诮说道:“红玉观音没猫腻,但是却并非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好,她之前曾被妃嫔用这个算计过,所以看到之后,必然会不喜,到时候少不得要当场大怒呵斥我!” 这是她前世得知的隐秘,盛宝珠却以为她并不知情,还想此次让她在寿宴上丢人现眼,还真是歹毒。 青竹登时气的心口发紧,她咬牙咒骂:“二小姐心太黑了,她明知道皇后娘娘不喜红玉观音,竟然还鼓动你去送她!”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好东西咱不会自己留下啊?赶紧把红玉观音的盒子拆下来,把我研制出来的那瓶玉颜膏给放进去,到时候保准让皇后惊艳全场,让她挑不出任何的理由处置我!” 青竹喜滋滋的去拆箱,而那边盛宝珠已经幻想着恼怒的皇后将红玉观音砸在盛岁安脑袋上的场景了。 她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清晨,天还没亮,盛宝珠就起来上妆。 今天既是皇后的寿宴,也是她跟大皇子被指婚的日子。 她将舞衣小心谨慎的放在箱子里面,满脸凝重之色。 她叮嘱侍女红桃:“务必要将衣裳给看好,千万不要出任何疏漏,不然,就算将你的命赔上,也弥补不了我的损失!” 红桃郑重点头:“奴婢明白!” 两人匆匆往外走去,而面色苍白虚弱的小刘氏也前来给她送行。 她颤声说道:“宝珠,你是娘亲的希望,只要你能顺利成为大皇子妃,以后咱们母女就在这威远侯府横着走!” 盛宝珠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母亲放心,我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不只是我的,还有她盛岁安的!” 小刘氏眼泪旋即滚出来,她的女儿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等她再回来,她就不只是侯府二小姐的身份。 待盛宝珠登上马车,而盛岁安也带着清霜和青竹出来了。 看到她手中抱着的锦盒,盛宝珠就得意洋洋的勾起唇角。 第 46 章 祝寿 她眉眼弯弯的开口:“姐姐,今天你选的寿礼十分出挑,一定能得到皇后娘娘夸赞的!” 盛岁安回眸一笑:“借妹妹吉言!” 马车帘子放下,掩去了各自眼底的讥诮。 抵达皇宫的时候,贺寿的贵夫人和贵女们排起了长队。 不多时,她们就全都被带了进去。 皇后姗姗来迟,她身穿大红锦衣,更衬的端庄素雅。 唯独盛岁安能看的出,她的厚厚妆容之下,掩盖的是满眼青黑。 想来也不奇怪,她虽然贵为皇后,但是皇上却并不喜爱她,以至于她就像是没有被浇灌过的花朵那般,枯萎衰败。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并大声说着祝寿词。 皇后温婉开口:“大家快起来,你们能前来参加寿宴,本宫就已经十分高兴,莫要拘谨,都先入座吧!” 众人却没敢真入座,而是站在两侧,等候送上寿礼。 盛宝珠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她立即上前开口:“回禀皇后娘娘,臣女的姐姐为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份很是用心的寿礼,不如就让她第一个送?” 皇后惊讶挑眉:“好呀,本宫倒是很好奇盛大姑娘到底给本宫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她下首位置的一名锦衣小姑娘就不满冷哼:“要我说,她这种不祥之妇就不该前来参加寿宴,免得给母后添了晦气!” 皇后轻声训斥:“蓉儿,你胡说些什么?平西候府的事情跟盛大姑娘没有关系,终究是他们有错在先!” 萧蓉蓉气的跺了跺脚,满是雀斑的小脸上染满对盛岁安的嫌弃。 盛岁安仔细想了想,她应该没有得罪过这位五公主。 想来,她是听信了盛宝珠的挑拨,所以才会对她有那么重的敌意。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替臣女正名,公主殿下年纪小,容易被人蒙蔽,对臣女有误会,也实属正常!” 五公主气呼呼的瞪向她:“盛岁安,你看不起谁呢?” 皇后面色骤变,她立即训斥:“小五,休得无礼,你快些给安宁郡主道歉,她是你父皇亲封的郡主,你怎能这般肆意轻狂的对她?” 五公主委屈争辩:“母后,她暗戳戳的骂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皇后开口:“她没有骂你,她说的是实话,你就是被人蒙蔽了,她是有功之人!” 五公主不甘心的反驳:“她哪里有功,她不就是有几个破钱?”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直到不远处一道嘲讽的声音讥诮响起:“就是她的几个破钱,给边境上的士兵添加了冬衣,试问,你萧蓉蓉对咱们东盛朝有什么贡献呢?” 五公主骇的脸都白了,她看到太后被萧时宴搀扶过来,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她怎么都没想到,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皇祖母会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训斥她! 她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皇后连忙开口:“母后,蓉儿她年纪小,口无遮拦,都是儿媳没有教导好她,是儿媳的错!” 太后皱眉:“既然知道说错了话,接下来要做什么,难道还用哀家教她吗?” 皇后立刻命令五公主:“小五,快些去给盛大姑娘去道歉!” 萧蓉蓉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凭什么呀? 她可是当朝最尊贵的五公主,怎么能跟一个名声不好的臣子之女去道歉? 她不! 她满脸幽怨的扑到太后面前撒娇:“皇祖母,我不想道歉,你不要对小五这么严厉好不好?” 若是在从前,太后早就慈爱的将她抱在怀中安抚。 可这一回,她竟是直接将她推开。 她面色严厉的询问:“小五,别的事情哀家都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唯独这一桩,哀家绝不纵容,盛岁安无私捐赠出的丰盛嫁妆,鼓舞了东盛边境士兵的士气,她,功不可没!” 五公主下意识看向太后身边的萧时宴,满脸忐忑的叫了一声“小皇叔!” 原本对她还算温和的小皇叔脸上竟是阴沉如墨,他冷幽幽吐出一句话:“如果不道歉,就送去教导殿重新学一遍规矩,直到知错为止!” 五公主登时吓得头皮发麻,道德殿,那可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够晚的地方啊。 她才不要送过去! 她立马来了个利落的滑跪:“小皇叔息怒,不就是道歉吗?蓉儿可以的!” 说完,她就起身来到盛岁安的面前恭敬行礼:“盛大姑娘莫要跟我一般见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对你言语不敬,还请你能原谅!” 盛岁安能看的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并不是真的知错,她只是迫于太后和靖王的双重压力才不得已服软。 所以她疏离开口:“公主言重了,你身份贵重,臣女有自知之明!” 五公主才不管她会不会原谅,她只道过歉算完。 她迅速转头看向太后:“皇祖母,蓉蓉已经给她道过歉了,先赶紧让她把送给我母后的寿礼给呈上来吧?莫要耽误寿宴正式开始!” 太后点了点头:“好,你要记住这个教训,以后莫要口无遮拦!” “是!”五公主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此时盛宝珠嫉妒的心头一阵阵发酸,她没想到那个贱丫头竟然被太后和靖王齐齐护着。 就因为她捐出了那些嫁妆吗? 难道这将会成为她的护身符?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思绪烦乱的时候,她看到盛岁安已经双手抱着锦盒走到了皇后的面前。 她的面色这才缓和不少,幸好这寿礼还在,太后也知道红玉观音是皇后的梦魇,饶是她在,也无法消融皇后的怒火。 她眸光死死盯着锦盒,期盼着皇后勃然大怒砸向盛岁安的那一幕。 然而,锦盒打开的时候,皇后并没有半点要发怒的征兆,她甚至还满脸诧异之色。 这倒是让盛宝珠有些奇怪了! 难道不是红玉观音像? 她下意识快步走上前去,果然就看到皇后正拿着一个小玉瓶来回打量。 情急之下,她迅速开口:“姐姐,你怎么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给她送药?这是不吉利的呀!” 第 47 章 世故 说完,她还满脸惶恐的跪在地上磕头:“皇后娘娘,你莫要怨怪我姐姐,是我没有提前跟她讲清楚,她自幼住在江南,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 瞧她一副急着要为盛岁安领罪的模样,五公主就十分心疼。 她焦灼开口:“宝珠姐姐,你有什么错?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应该懂得不能在寿宴上送药,是她故意在诅咒母后,跟你没有半点关系的!” “可是!”盛宝珠惶恐的眼圈泛红。 五公主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你别哭,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她是该受些教训的,这般没把母后放在眼里,尾巴要翘上天去!” 皇后面色也是青白难看,她原本就郁郁寡欢,几乎是常年都离不开苦药汤子。 原本以为今天生辰,能躲过一次,却没料到,盛岁安竟然还把药当做是寿礼? 这如何能忍? 就在她即将发作的时候,盛岁安猛然开口:“谁说这是药?这只是我做出来的养颜膏罢了,皇后娘娘身为国母,日夜操劳后宫事宜,难眠倦怠辛苦,她的身心得不到休息,自然皮肤不好,而这种膏脂涂上之后,定然能让她焕发青春容颜!” 只一句话,就让在场之人皆是目瞪口呆。 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膏脂? 皇后也是由愤怒转换为震惊,尤为重要的是,盛岁安很会说话,她称呼她为国母,她将她满脸的沧桑憔悴说成是日夜操劳。 她还真是长了一张巧嘴! 她下意识询问:“岁安,你送的膏脂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功效吗?你可别诳本宫!” 盛岁安开口:“臣女绝不敢说大话,只不过皇后娘娘想要试试效果的话,得把脸上厚厚的妆容清洗干净,你不介意将憔悴的模样暴露在人前吧?” 若是从前,皇后定然很介意的! 可现在,她乐的让大家都知道她这个皇后有多辛苦,尤其是当着太后和靖王的面。 她毫不犹豫开口:“本宫不介意,这就先净面!” 她让贴身侍女去打温水,先把脸上的妆容给清洗干净。 一直服侍她的老嬷嬷觉得她此举有些太冒险了,忍不住低声规劝:“皇后娘娘,你真的要在人前这么做吗?万一被别人看到你的模样,只怕她们会笑话!” 皇后才不怕,她就是要让太后看看她到底操劳成什么模样了。 许是听说太后和靖王前来参加皇后的寿宴,一直在处理政务的东盛帝竟是也来了。 恰好看到皇后已经去掉妆容,露出那张憔悴枯黄容颜的时候,他几乎都认不出来。 他惊讶询问:“皇后,你怎的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皇后委屈,泪水盈满了眼眶却倔强的没有流出来。 倒是太后说了一句:“你还说,如果不是为了打理你的后宫,皇后怎会磋磨掉了原本的好颜色?她嫁给你的时候,也是艳若桃李!” 东盛帝心头顿时涌出一阵阵的愧疚,他从袖子里面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道:“是朕的疏忽,朕知你日夜辛劳,特意去皇寺给你了求了一个无事牌回来,你看看喜欢吗?” 皇后隐忍的泪水终于滚了出来,她一边接过无事牌,一边说道:“臣妾很喜欢,臣妾多谢皇上!” 东盛帝转头看向盛岁安:“听说你给皇后送了养颜膏,快让朕看看,它到底有何神奇之处?真的会让皇后容光焕发吗?” 盛岁安点了点头,伸手将膏脂蹭到掌心中,她用力揉开,再慢慢涂到皇后的脸上。 她一边涂,一边还在皇后脸上的穴位上按摩,顿时让她舒服的昏昏欲睡。 她真的送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她觉得盛岁安这双手简直是有巨大的魔力。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听到周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 尤其是对上东盛帝那双灼灼的眼眸,她更是窘迫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一副什么模样,为何大家都很是意外。 她急切呼喊:“快给本宫拿铜镜过来,快啊!” 贴身老嬷嬷迅速回过神,连忙拿了铜镜递到皇后的手中。 看到铜镜里面那张有些陌生且熟悉的绝美容颜,皇后有着瞬间的怔楞。 这,这真的是她吗? 她下意识看向东盛帝,有些委屈的向他求证。 东盛帝满目的温柔,他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是,朕的皇后的确恢复了从前的美貌,不得不说,盛岁安送给你的养颜膏还真是不错!” 皇后眯眼笑起来,她真是许久没有跟皇帝靠的这般近过了,就凭这个,盛岁安送的寿礼,也最衬她的心思、。 她立刻说道:“来人,将本宫库房里面的宝石头面取出来,本宫要赏赐给安宁郡主!” “多谢皇后娘娘!”盛岁安连忙俯身行礼。 此时站在人群中的盛宝珠恨的喉咙口都堵的难受,她万万没想到盛岁安竟然出尽了风头。 仅仅凭着一瓶子破膏脂就得了赏,着实嫉妒的她心口都疼。 她必须要把风头再抢回来,她不能被压倒。 她迅速下去准备,匆匆换上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衣。 她来到外面的时候,险些跟一名侍女迎面碰上,惊得她连忙侧身避开。 醒过神来,她立刻恼怒咒骂:“瞎了你的狗眼,若是弄脏我的舞衣,你赔得起吗?” 侍女只战战兢兢的垂着头说道:“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盛宝珠没敢继续跟她计较,毕竟该她去表演雀之舞了。 当她出现在高台上的时候,众人忍不住惊叹:“哎呀,盛二姑娘这件舞裙可真是太美了,就跟孔雀仙子似的!” 五公主连忙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宝珠姐姐这件舞衣是用孔雀羽毛织出来的,可耗费了她不少心神呢!” 众人恍然:“怪不得,早就听说盛二姑娘舞技精湛,今天咱么可要大饱眼福了!” 另外一人紧跟着开口:“盛家大小姐做出的养颜膏获得皇后的嘉奖,若是盛二姑娘跳的这支舞再获得满堂喝彩,那可真要称她们姐妹为盛家双姝了!” 听了这句话,其他的贵女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第 48 章 现眼 唯独盛岁安心里很清楚,不会有盛家双姝,盛宝珠带给皇后的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高台上的盛宝珠正做出各种十分出彩的动作,她那灵活且妖娆的手段,勾的众人目不转睛。 尤其是那件孔雀裙也着实为她增彩不少,让她转起来的时候,着实美不胜收。 大皇子萧瑞快步走来,他忍不住夸赞一声:“跳的好!” 盛宝珠冲着他勾唇一笑,越发跳的更加卖力。 萧瑞走到皇后面前说道:“母后,今天是不是就该给我和盛二姑娘赐婚了,像她这般美丽的少女,势必要成为我的皇子妃!” 皇后皱眉看向他:“你就不能稳重些?没看到你父皇也在吗?” 萧瑞下意识询问东盛帝:“父皇,盛家二姑娘是不是很优秀?她最有资格做儿臣的皇子妃了!” 东盛帝沉默片刻才幽幽吐出四个字:“华而不实!” 萧瑞登时愣住,他不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 难不成在父皇的眼里,这场中还有比她更好的姑娘? 就在他思绪纷杂的时候,他猛然闻到了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他满目诧异的看向周遭:“什么东西烧起来了?快四处找找!” 越来越多的人也闻到了气味,连忙环顾周遭。 而高台上的盛宝珠却觉得皮肤有些发紧,后背上的灼疼感也越来越清晰。 就在她快要无法忍受的时候,耳边陡然传来一声惊呼:“大家快看,盛二姑娘的衣服怎么突然起火了?” “轰!”盛宝珠顷刻间就被火光包围。 她被烧的来回在地上翻滚:“救命啊,好疼,快救救我!” 大皇子萧瑞最先反应过来,他想要跳上去救人,可是火光却阻住了他的脚步。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宝珠疼的死去活来,却无能为力。 直到御林军送来水桶,他才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盛宝珠身上的皮肉已经被烧焦,只剩下那张还尚且美丽的面容。 她伸出焦黑且骇人的胳膊试图抓住萧瑞:“大皇子,救救我,我好疼啊!” 他连忙嫌弃的后退大步,这才大声呼喊:“快叫太医!” 此时无人敢碰触盛宝珠,她就那么狼狈的躺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 皇后面色极其难看,她原本因为东盛帝前来参加寿宴而十分开心,可盛宝珠竟是破坏了这种气氛。 好端端的她身上怎么突然起火? 这也太不吉利了。 她迅速开口:“来人,去彻查盛二姑娘存放舞衣的箱子,看看有什么线索!” 不多时,御林军统领就拿着箱子匆匆返回。 他恭敬开口:“回禀皇后娘娘,末将在箱子上发现了火磷粉,想必是有人将这种东西洒到盛二姑娘的舞衣上,这才让她在跳舞的时候无火自燃!” 大皇子萧瑞气的面色铁青难看,他好端端的美人儿变成这般丑陋模样,他自然十分心疼。 他咬牙怒吼:“查,看看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谋害盛二姑娘!” 此时盛宝珠已经恢复些许意识,她哭着说道:“我知道是谁害我,是我姐姐盛岁安,她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用这种狠毒的手段对付我,请大皇子和皇后娘娘为我做主啊!” 皇后凝眉询问:“你对她做过什么,她竟是对你怀恨在心?” 盛宝珠登时哽住,她不敢说出来。 不过是她沉默的片刻,盛岁安就已经从容开口:“既然已经查到了火磷粉,那肯定不是很容易就带进来的,谁碰过她的舞衣,谁就有可能是害她的真凶!” 盛宝珠下意识看向红桃的方向,吓得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怎么会谋害你呢?” 皇后一声令下:“来人,搜这侍女的身!” 几名老嬷嬷旋即上前将红桃按住,她们在她身上搜了个遍,也没寻到任何火磷粉的痕迹。 就在她们打算放弃的时候,红桃发间的钗子却啪嗒掉落在地上。 老嬷嬷还不及上前捡起,就看到那钗子竟是也诡异的无火自燃。 她连忙后退半步道:“果然是这名侍女,她是将火磷粉藏进了发钗里面带到寿宴上的,她就是谋害盛二姑娘的凶手!” 红桃被钳住,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就成了凶手。 还有发钗哪儿来的火磷粉? 到底怎么回事? 她哭着大喊:“二小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 盛宝珠此时疼的几乎晕厥,她没想到红桃竟然会害她。 终究是那天罚她,让她心里存了怨恨,这才埋下了祸根。 她用力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听到红桃的哀求。 皇后满脸疑惑的看向盛岁安:“你可知道她们主仆之间有什么仇怨吗?竟然使用这么阴损的手段报复!” 盛岁安点点头:“知道一些,之前盛宝珠说弄丢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红宝石发钗,后来竟是从这个侍女的房中寻到了,当时她被打了板子,兴许从那时候就埋下了恨意吧?” 红桃嘶声否认:“没有,不是奴婢,奴婢是冤枉的,二小姐,求你说句话啊,你救救奴婢!” 盛宝珠依旧不发一言,只默默流泪。 皇后冷声说道:“按理说,这是威远侯府内宅的家务事,本宫不应该插手处理,可如今侯夫人病着,本宫就给盛宝珠做一回主!” 盛宝珠悲戚呜咽:“多谢皇后娘娘,臣女没想到好心留了她一命,她却恩将仇报,她该死,请皇后娘娘将她赐死吧!” 听了这句话,红桃目瞪口呆。 她愤怒质问:“小姐,你真要奴婢的命吗?你明明知道奴婢对你忠心耿耿!” 盛宝珠恼怒反驳:“可你要害我,从你身上发现了火磷粉,这就是证据!” 红桃张口往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啊你,就算我死了,你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她迅速看向盛岁安:“大姑娘,其实那只红宝石发钗是二小姐故意污蔑你的,她要让你背上偷儿的污名在府里被人瞧不起,还有刘耀祖,也是她请进府要毁你的,你提防着她些!” 第 49 章 倒戈 盛宝珠嘶声大叫:“我没有,你这个贱婢,哪怕死,也要污蔑我,你怎的如此歹毒?” 皇后终究是命人将红桃给拖走了,然而她最后说的那些话,让她重新对盛宝珠有了认知。 尤其是看到她被烧毁的皮肤,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她再没有提起赐婚的事情,而是命人赶紧将盛宝珠送回威远侯府养伤。 此时小刘氏正满目焦灼的等着宫里的消息,当听说赏赐送进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她急切催促:“来人,快扶着我去接宫里的赏赐,肯定是给宝珠的,皇后娘娘那么喜欢她,她此刻已经成为准皇子妃了!” 嬷嬷伸手扶住她,迎面就看到那些赏赐堆放在后宅门口。 小刘氏率先说道:“都送去二小姐库房里面吧,我都帮她收拾好了!” 领头的小内侍簇着眉心开口:“侯夫人,不对吧?这赏赐并不是给二小姐的,而是给大小姐盛岁安的!” 小刘氏登时僵住,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怎会是给她的?不可能啊,她如何会得赏?” 小内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小姐送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很称她的心意,自然要受赏,至于二小姐嘛,她的那只舞都没有跳完就出了意外!” 小刘氏脑子轰然炸响,她猜不出盛宝珠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珠宝布匹全都送进盛岁安的院子,指甲都深深掐进肉里。 终于盼着盛宝珠的马车回来,却看到她除了那张脸,身上全都缠满了带血的纱布。 她无法置信的询问:“宝珠,你怎么了?你快告诉娘亲,你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盛宝珠哭着回答:“是红桃那个贱婢害我,她将火磷粉撒到了我的舞裙上!” 小刘氏眼前狠狠一黑,整个人就往后栽倒下去。 威远侯府登时陷入混乱之中,而这些全都跟盛岁安无关。 她正对着眼前前来邀功的萧时宴有些犯愁,她凝眉询问:“你身为当朝靖王,太后娘娘最为疼爱的小儿子,东盛皇帝最为信任的好兄弟,你什么好东西没有啊?非得找我要答谢礼?” 萧时宴看着她那灵动的眉眼,心神一阵恍惚。 现在的她,可跟梦里的不一样。 可也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磨难痛苦,才让她变得满身锋芒。 他心疼她! 他愿意做她复仇路上最锋利的那把刀,为她劈斩荆棘。 许是察觉到他的失神,盛岁安不由得催促:“你快说话啊,要不然,你瞧瞧我这屋内有什么顺眼的东西,你尽管拿走当做谢礼?” 萧时宴鬼使神差的询问:“岁岁,你会做绣活吗?” 盛岁安登时愣住,他为何要叫她岁岁? 那是独属于外祖父的称呼啊! 只不过她却老实摇头:“不会,我外祖父说过,我这是拿药杵的手,可做不得针线活,所以自小就没学过绣活!” “啊?”萧时宴脸上隐隐闪过一抹失望。 盛岁安不想看到他这般模样,就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她旋即开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学着做一做,头回出手,定然是不好看的,你别嫌弃丑陋就行!” 萧时宴这才展露了笑容:“那能给我做个荷包吗?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会喜欢!” 盛岁安心说,荷包应该不会这么难吧? 思及此,她就答应下来。 待送走萧时宴,她就开始忙活着裁剪布料。 只不过这绣活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盛岁安扎穴位极准的银针,却怎么都缝不好荷包的针脚。 看到那缝的惨不忍睹的线路,青竹忍不住开口:“小姐,你别为难自己了,你让奴婢帮你绣好不好?” 盛岁安倔强摇头:“不行,若是让你帮忙,就不算我亲手做的了,反正多丑他也不嫌弃,我就自己来!” 青竹也没再勉强,只能任由她跟绣线做战。 而此时盛宝珠的房间,她正对着小刘氏哭诉:“母亲,我后悔带着红桃进宫了,我没想到,她会害我!” 小刘氏面色苍白的开口:“宝珠,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红桃她是你的侍女,她平日里都待在你的身边,她是从何处得来的火磷粉?” 一语惊醒梦中人,盛宝珠陡然醒过神来。 是啊,火磷粉可不是寻常人就能拿到的,而且价格极高。 她颤声呢喃:“红桃只是替死鬼罢了,就像之前的红宝石发钗,原本该陷害盛岁安的啊!” 小刘氏咬牙说道:“定然是那个贱丫头搞的鬼,还有红玉观音像,她也提前给换掉了,她就是要处心积虑的算计咱们母女!” 盛宝珠眼底燃起狰狞的怒火,她如今变成这么一副模样,全都是拜盛岁安所赐啊。 她要报仇! 她焦灼看向小刘氏:“娘亲,不能让她好端端的留在府里了,不然,咱们俩非得死在她的手中不可!” 小刘氏柔声安抚:“娘亲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得好好筹谋,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盛宝珠担忧询问:“娘亲,你打算怎么做?” 小刘氏凑在她耳边呢喃:“我听说太后娘娘三天后要去皇寺晾晒经书,不少贵女都要跟随她前往,你说,如果盛岁安突然一把火烧了那些经书,她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盛宝珠苍白的面容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她必须得死,众目睽睽之下惹怒佛祖,太后娘娘绝不会饶她!” 小刘氏点点头:“是啊,这一次,她绝不会再挣脱咱们给她布下的那张网!” 两人密谋完毕,盛宝珠这才沉沉睡去。 小刘氏伸手摸着她的脸呢喃:“宝珠,你放心,娘亲会帮你扫清障碍,盛岁安那个绊脚石,她很快就成为渣渣!” 她蹒跚起身往外走去,眼底的杀意激烈翻涌。 隔天,盛岁安就收到了太后送来的旨意,宣她陪同前去皇寺晾晒经书。 她自然不能拒绝! 她让清霜驾上马车,刚刚坐进去,就看到身穿一袭素色锦衣的萧时宴也跟了过来。 他微笑着询问:“我的荷包绣好了吗?” 第 50 章 荷包 盛岁安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才几天?你缺荷包带吗?竟是要的这么着急?” 萧时宴心说,我不缺荷包,但是缺你亲手做的,因为只有那样,我才是能得到你礼物的第一人。 可是面上,他却懒洋洋的开口:“我可以再等等,你别忘了给我做就行!” 盛岁安认真回答:“没忘的,我保证尽快送你一个荷包!” 她的话音刚落,马车就突然颠簸了一下。 盛岁安的脑袋依照惯性,直接就栽萧时宴心口处了。 “嘭!”沉闷的声响,撞的她鼻子都剧烈酸疼起来。 她忍不住抱怨捏捏:“你是铜墙铁壁?我的鼻子都快要撞断了,好疼!” 萧时宴眸光微暗,她可真是不客气,说上手就上手,他都没怪她扰乱他的心神呢。 他还不及说什么,外面就响起一道嚣张的声音:“盛岁安,你赶紧滚出来,本公主的马车坏了,把你的马车让给我,我要赶去皇寺!” 盛岁安微微瞪大了那双灵动的眸子:“是五公主?” 萧时宴忍不住皱眉,看来上次在寿宴上给萧蓉蓉的教训还不够,她竟是又这般明目张胆的跋扈起来。 他还来不及开口呵斥,盛岁安就已经探出小脑袋:“回禀五公主,我这马车颇为寒酸,只怕装不下你的千金贵体!” 萧蓉蓉登时气的火冒三丈,好个盛岁安,还有胆子拒绝她,真是不知死活。 莫不是因为在寿宴上她当着众人的面向她道歉,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眼下正是自己找回场子的时刻! 她旋即怒喝:“护卫听令,此女对本公主不敬,赶紧把她从马车上拉下来,本公主要亲手抽她的耳光!” 一名护卫旋即朝着马车走去,他面色难看的说道:“盛姑娘,得罪了!” 他刚想要动手,就见一道银光猛然朝着他的要害袭来,惊得他浑身巨震,连忙仓皇躲开。 饶是如此,他的手腕上也被划破一道血痕。 他连忙走去萧蓉蓉身边禀报:“五公主,马车里面藏了一个武功厉害的男子,属下根本就无法近她的身!” 萧蓉蓉顿时满目震惊,她无法置信的瞪向盛岁安:“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跟男子共乘一辆马车,你到底懂不懂廉耻?” 盛岁安无奈抿了抿唇,经过五公主这一嚷嚷,她的名声彻底就完了。 都怪萧时宴,好端端的,跑她马车上来做什么? 现在她被萧蓉蓉指着鼻子骂藏了野男人,却也没办法反驳。 许是觉得自己抓到了盛岁安的把柄,萧蓉蓉竟是越发得意。 眼看着太后的车驾已经过来了,她连忙跑过去大喊:“皇祖母,盛岁安马车里面藏了野男人,她这般不贞不洁的女子如何有资格去皇寺晒经?请你赶紧下令处置她,不然,咱们东盛朝的风气都被她给带坏了!” 太后面色晦涩复杂,这位五公主真是被皇后惯坏了,不分场合的都要跳出来闯祸。 瞧她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待会得知真相,只怕又要倒霉。 她只得开口提醒:“小五,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你哪怕身为当朝公主,也不能随意污蔑别人的名声!” 萧蓉蓉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眶,她急切争辩:“皇祖母,你怎么不相信小五呢?刚刚侍卫亲眼看到她马车里面坐着一名男子,还用了暗器把他给打伤了!” 太后怒斥:“你闭嘴,赶紧回到马车上来,以免耽误了晒经的时辰!” 萧蓉蓉气的心口不断起伏,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盛岁安?一定要把她马车里面的野男人给弄出来,让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 思及此,她就噗通跪在地上道:“皇祖母,今天你若是不当街处置盛岁安,蓉蓉就不起来,蓉蓉绝不能容忍东盛有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坐在马车里面的太后险些把手中茶盏砸向萧蓉蓉的脑袋,她真想知道这愚蠢孙女脑子里面到底都是装着什么? 盛岁安如何敢明目张胆的跟男子同乘马车? 除非,那人身份非凡! 沉默一瞬,她才缓缓开口:“小五,你可知道,你这一跪,如果盛岁安真的如你所说不知廉耻也就罢了,但凡你冤枉了她,你就要受罚!” 萧蓉蓉执拗说道:“皇祖母,如果没有冤枉她呢?受罚的就该是她!” 太后只得下令:“来人,去搜盛岁安的马车!” 旋即一道清冷的声音凛冽响起:“不用搜,本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萧时宴从马车上走出来,那矜贵以及冷厉的气质,就吓得萧蓉蓉呼吸发紧,她颤声呢喃:“小,小皇叔?怎会是你?” 他淡漠开口:“萧蓉蓉,你可真是让本王长了见识,原来我东盛朝的公主,竟是在大街上这般任性妄为!” 萧蓉蓉骇的立刻跪地磕头:“小皇叔恕罪,蓉蓉实在是不知道你坐在她的马车里面,她怎么早不说,她就是故意要我吃瘪!” 萧时宴懒得理会她,他向太后解释:“儿臣听闻安宁郡主写字极好,就想让她帮着抄一卷金刚经供奉给佛祖,却没料到,竟是被人这般误会,并妄图往儿臣身上泼脏水,绝不能轻饶!” 太后暗暗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骂,可真能胡扯,还抄金刚经,不就是想去招惹人家盛岁安吗? 可嘴上,她无奈叹息一声:“蓉蓉,你自己说,哀家要如何罚你?” 萧蓉蓉委屈的抿紧唇瓣,她最怕这活阎王般的小皇叔啊。 若是惹怒了他,绝没有好下场! 就在她挣扎惶恐的时候,萧时宴无情的声音已经响在她的耳边:“母后,过几天蛮夷国皇子前来咱们东盛谈判,听说他有和亲之意!” 萧蓉蓉登时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竟是要让她去和亲? 这怎么能行呢? 她自小都没受过苦,蛮夷又冷又缺粮食,她如何能待的住? 她旋即哀泣痛哭:“小皇叔,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求你无论如何都别让我去和亲,我自打嘴巴还不行吗?” 第 51 章 哭了 她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顿时惊得她周遭服侍的人全都惶恐跪下。 她们纷纷大喊:“王爷息怒!” 萧时宴也没吭声,任由萧蓉蓉自抽耳光。 直到马车里面传来太后担忧的声音:“莫要再耽搁晒经的吉时,小五,先上皇祖母的马车!” 萧蓉蓉顶着肿胀的脸颊看了一眼萧时宴,眼见他转身回到盛岁安的马车,这才满脸惊恐的委顿在地上。 太后拿了锦帕帮她擦拭泪水:“看你还敢不敢再顶撞他,小五,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萧蓉蓉几乎哭的快要抽过去,她惶恐的拽着太后的袖子询问:“皇祖母,他真的要送小五去和亲吗?蛮夷没有皇祖母,没有父皇母后,更没有核桃糕啊!” 太后都要被她气笑了,既然害怕,又怎的生出那样的胆子在大街上为难盛岁安? 她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她沉声回答:“和亲的事情哀家做不得主,此番前来的那位蛮夷皇子,据说很有谋略,若是他真能给咱们东盛带来助力,兴许你父皇会选择拉拢!” 萧蓉蓉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她是皇室唯一的公主啊! 只要和亲,定然是她! 她用力咽了咽唾沫,心里很清楚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小皇叔萧时宴身上。 他是当朝战神,他能震慑周遭各国。 她颤声保证:“皇祖母,回去之后,我定然去诚挚的跟皇叔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去主动招惹安宁郡主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 马车来到皇寺,太后就换了衣裳前去藏经阁。 皇寺住持是很有威望的高僧,他哪怕对着太后和靖王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他和蔼开口:“所有的经书都在这里了,只要搬去露台上晾晒即可!” 太后立刻分配下去,所有贵女都跟着忙碌起来。 盛岁安刚搬了几趟经书,就看到不远处清月正在向她招手。 她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询问:“是不是家里的那对母女又不安分了?” 清月点点头:“她们动弹不得,自然不能出来,但是找了个狗腿子,是梁氏!” 盛岁安轻蔑开口:“梁氏为了钱倒是什么都肯干,她要如何做?” 清月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的眼底登时闪过凛冽杀意。 她讥诮说道:“且看看,这次倒霉的又是谁!” 夜幕降临,一名嬷嬷朝着盛岁安住着的小院快步走了过来。 她恭敬开口:“盛姑娘,太后娘娘请你前去藏经阁露台值夜,以免夜露打湿经书!” 盛岁安诧异询问:“为何要让我去?不是有值夜的侍女吗?” 老嬷嬷回答:“太后娘娘说朝中贵女也要尽一份力,眼下这个时辰正好轮到郡主殿下!” 盛岁安恍然点头:“原来这样啊,那好,我这就去!” 她披上斗篷,提着灯笼就朝着藏经阁方向走去。 黑暗笼罩,整个皇寺寂静肃穆。 盛岁安刚刚走进藏经阁,就看到一道人影突然从露台上跑过,接着,原本晾晒在架子上的经书突然就燃烧起来。 老嬷嬷吓了一跳,她立刻着急大喊:“快来人啊,安宁郡主放火烧经书啦!”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将盛岁安手中的灯笼抢过,直接扔到了地上。 火势极为凶猛,不过片刻就已经把露台上的经书烧了个精光。 太后带人赶来救火的时候,却已经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她怒不可遏,命令御林军尽快查清起火原因。 一名灰头土脸的老嬷嬷却站出来指证盛岁安:“回禀太后娘娘,奴婢亲眼看到了是安宁郡主纵的火,她亲手烧掉了那些珍贵的经书!” 若是之前,萧蓉蓉听了这句话之后,定然会上前帮腔,可现在她不敢了。 她担心,再有反转! 她这张脸已经被打的肿胀青紫,得养好多天才能恢复。 她不发一言,只是凝眉审视着镇定自若的盛岁安。 太后率先开口:“安宁郡主,你如何解释?” 盛岁安摊手:“不是我,我来的时候,露台那边就已经烧起来了,我看到有人影逃走!” 老嬷嬷着急打断:“她胡说,就是她放的火,她将灯笼扔在地上,火势就越发的凶猛!” 恰在此时,皇寺住持已经赶过来了,他面色凝重的说道:“所有的经书全都毁于一旦,这是东盛朝的巨大损失!” 太后浑身剧烈摇晃,她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疏漏。 而陆续有几名僧人前来作证,说是只看到盛岁安前来,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影。 照着表面上的证据来看,她是纵火犯无疑了。 太后转头环顾周遭,却并没有发现靖王的身影,按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应该置身事外。 她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凝眉开口:“此事先等御林军查证清楚再说,有太多的疑点了,哀家绝不能冤枉好人!” 跪伏在地上的老嬷嬷倒也没有着急,因为她知道,很快就能从盛岁安的院子发现铁证。 果然,不多时就有御林军匆匆拿着几个坛子返回。 他们面色难看的说道:“是从安宁郡主住着的院子发现的盛放火油的器皿!” 皇寺里面的和尚们听闻了这个消息,皆是十分愤怒。 那些经书都是他们的命根子,竟然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干净,这是要掘了他们的后路啊。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大喊:“请太后娘娘严惩纵火凶手,为我们临云寺做主!” 太后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住持:“大师是不是也跟他们的想法一样,认定盛岁安就是纵火犯了?” 住持依旧一副悲悯的模样:“一切等萧施主回来再说,兴许还有转机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萧时宴带人大步走了进来,他们都肩头上扛着麻袋,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 太后率先询问:“时宴,你去哪里了?” 萧时宴沉声回答:“去抓真正的纵火犯了,那些经书没有烧毁,已经被本王的人全都藏匿起来,如今请住持验一验,是不是完好无损?” 第 52 章 嫁祸 住持连忙带人上前查验,片刻才颔首说道:“的确完好无损多亏了靖王殿下早有筹谋,这才护住这些珍贵的经书!” 太后有些疑惑,她诧异询问:“你竟是早就知道有人妄图烧毁经书嫁祸盛岁安?” 靖王冷嗤一声:“把人带上来!” 满身狼狈的贺氏被带到了太后的面前,她大声哭求:“大姑娘,你快帮着我求求情,我是你的舅母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处死!” 盛岁安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她抬脚将贺氏踹翻在地上道:“你少胡乱攀亲戚,我亲舅舅在江南,他还未娶亲,哪里来的舅母?” 太后旋即开口:“盛岁安,她到底是谁?为何要来皇寺放火?” 盛岁安恭敬回答:“回禀太后娘娘,她是贺氏,是威远侯府继夫人小刘氏的弟媳,不知道她哪里得知我要前来皇寺晾晒经书,这才设计嫁祸我,妄图让我惹了众怒,被你当众处置!” 太后气的牙根痒痒,她没想到小小的贺氏竟是胆大包天,竟是连她也敢利用。 她恼怒呵斥;“来人,打她的板子,审问她幕后主使,若是她不肯说,就一直打!” 贺氏被打的嘶声嚎叫,然而,没叫几声,她竟是吐血而亡。 太后登时愣住:“这才打了几下?她怎的这般不抗揍的?” 盛岁安快步上前探了探贺氏的脉象,凝眉开口:“是中毒而亡!” 太后不由得冷笑:“好一个中毒而亡,这是提前灭口了,看来幕后之人心思诡诈啊!” 盛岁安抬眸看向跪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老嬷嬷:“不,还留下一人!” 那名嬷嬷立刻惶恐大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听从贺氏的命令,她说要为她儿子报仇,她必须让盛岁安被处死,那样她的儿子才能跟她冥婚!” 此话一出,住持立刻呐了一声佛号。 太后面色难看的说道:“来人,将她和贺氏的尸体拖下去,莫要用她们的脏血玷污了佛门清净之地!” 待她们被拖走之后,周遭这才寂静下来。 太后沉声吩咐:“靖王,你带人修缮藏经阁,不管如何,此事也因盛岁安而起,就让她在寺中抄经祈福!” “儿臣遵命!”靖王利落应下。 太后带人连夜离开皇寺,而盛岁安这才看清楚太后的用意,哪里是要她抄经,而是给她和萧时宴独处的机会。 她抄经的时候,他也不闲着,就在旁边弄墨。 她忍不住想,能让当朝靖王弄墨的,她也算是东盛第一人了。 他到底图自己什么? 许是生了心事,落在纸上的字就有些变了形状。 萧时宴轻轻敲一下她的额头:“盛岁安,你认真抄写经书,高僧都要逐字逐句的检查!” 盛岁安连忙回神,就看到墨汁染脏了宣纸。 她伸手推他:“你先出去,你影响我抄经了,就你在这里闹腾,别说抄五本,就是一本我也抄不完!” 靖王还不及说什么,外面就传来暗影禀报的声音:“主子,淮南王家的温雅郡主求见!” 盛岁安眨眨眼睛:“温雅郡主?她是谁?” 靖王慢悠悠回答:“淮南王的独女,自幼身体柔弱,自生过一场大病,高僧断定她命格不好,她就在寺里带发修行!” 盛岁安前世被困在平西候府内宅,根本就不曾到外面走动过,所以倒也没听说过温雅郡主的名号。 只不过看靖王这神情,想必对这名女子也是不讨厌的。 她没有吭声,继续埋头抄写经书。 靖王起身离开,就看到廊檐下正站着一名身披黑色狐毛大氅的清丽女子。 她不施粉黛,更衬的那张俏脸素白如雪。 骤然看到靖王的时候,她眼眸像是被点亮,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殿下真的是你?雅儿刚刚闭关出来,就听说你留在佛寺修缮藏经阁,还以为是她们诳我呢!” 靖王驻守边境的时候,曾在淮南王府养过一段时日的伤,所以对温雅郡主还是十分客气。 他点点头:“你怎么过来了?” 温雅郡主歪着头说道:“我在寺庙里面苦修十分难熬,好不容易有熟悉的人前来,自然要见一面啊,我刚刚采了青竹叶,不如让我煮茶给你喝?” 靖王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了,我夜里不喝茶,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吧!” 对于他的拒绝,温雅郡主顿时十分委屈。 她红着眼眶哽咽:“我父王屡屡来信询问我,靖王殿下可曾前来探望过,我都说你政务繁忙,可,明明你已经来了寺庙,我身边的那些侍女也很清楚,你若是不肯喝我的茶,我不知道如何解释!” 靖王面色微沉,这是什么话?这是用淮南王来压他? 那也不去! 深更半夜的去喝什么茶?除非有别的心思! 他不能给她任何的幻想! 思及此,他就干脆拒绝:“你说的对,本王的确政务繁忙,我跟你父王是有些交情,你若是有事,我必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但是终归男女有别,郡主应该清楚这个道理!” 温雅郡主霍地整个僵住,她没想到靖王竟然会把话说的这么重。 她不过是请他喝个茶,他都要拒绝! 他怎么半点都不顾及她的脸面? 靖王再没有理会她,转身就回到了佛殿里面。 温雅郡主眸子里面渐渐猩红聚集,她转头询问身边的侍女:“可打听清楚了?被罚抄经的那个女子,的确是嫁过人的盛岁安吗?” 侍女点点头:“没错,就是她,此番藏经阁被烧也是因她而起,说是有人想要烧死她跟她的儿子配冥婚!” 温雅郡主死死握紧手里的锦帕,原本清丽如仙的小脸渐渐变得狰狞可怖。 她低声呢喃:“这般卑贱的女子如何能染指他,她也太自不量力了些!” 侍女担忧规劝:“殿下,咱们先回去吧,夜风寒凉,免得将你给吹病了!” 一句话提醒了温雅郡主,她吩咐侍女:“好,听你的咱们先回去!” 只不过她到了院内,却让侍女去打些冷水沐浴。 第 53 章 病了 侍女吓的脸都白了,她不安开口:“殿下,这个时节如何用冷水沐浴?你原本身体就不好,再冻了心肺,只怕更加难受!” 温雅郡主凝眉说道:“你忘了刚刚靖王是怎么说的吗?我若是真有事,他不会袖手旁观,我唯有病的十分严重,才能顺理成章的住进他的靖王府啊!” 侍女心疼开口:“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高僧不是说过,你病一回,就损些寿元!” 温雅郡主叹息:“如果能用寿元换靖王对我的在意,那我甘之若饴,你别再劝了,赶紧去弄冷水!” 侍女拗不过她,只得遵从她的命令。 半夜,温雅郡主果然起了很厉害的高热。 侍女吓得跑去靖王居住的院子求助,她哭着呼喊:“殿下,求求你快去看看我家郡主吧,她已经病迷糊了,她哭着闹着要回淮南,奴婢怎么都劝不住!” 盛岁安也被吵醒,她隔着窗户听了一耳朵,就觉得那位温雅郡主可真有意思,生病不去找医者,竟是让侍女前来哀求靖王。 清霜就在旁边咕哝:“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此举应该是奔着王爷来的!” 盛岁安一双眼睛里面迅速就燃烧起八卦的小火苗,她低声询问:“怎么说,难道王爷还跟她有故事?” 清霜回答:“温雅郡主爱慕王爷,她之前去求过太后娘娘赐婚,可王爷没同意,她就歇了心思,跑到这皇寺来带发修行了!” 盛岁安了然,怪不得呢,先是跑来求见,接着再突然病倒,横竖都要用手段把靖王给勾住。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上钩? 靖王并不知道盛岁安正在背后蛐蛐他,此时他正冲着温雅郡主的侍女发脾气:“本王又不是医者,她高热不退,为何不去请医者?若是她有个好歹,你们能担得起?” 侍女哭着回答:“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医者了,只不过一时半会还没到,如今殿下被烧的昏迷不醒,奴婢想请王爷前来做主!” 靖王面色阴沉如墨,他走到院子外面能听到温雅郡主痛苦难熬的喊叫声。 她竟是真的病的极重! 想到淮南王的嘱托,他就沉声催促:“赶紧派人去看看医者怎么还没到?” 侍女有些焦灼的开口:“王爷,你能不能进去守着郡主殿下?只要你安抚她两句,她兴许就能好受些许!” 靖王都要气笑了:“难不成本王还是什么稀世良药?你家郡主还未定亲,你是要毁了她的名声吗?” 侍女吓得连忙跪地磕头:“奴婢不敢!” 靖王呵斥:“不敢就赶紧滚进去伺候!” 侍女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就凑到温雅郡主面前低声说道:“殿下,他不肯进来照顾!” 温雅郡主意识尚且有些清醒,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都病成这般模样了,靖王依然无动于衷。 她真是气的浑身疼的厉害。 好在医者很快就到了,他先是给温雅郡主施针退热,接着才去给她熬些汤药。 温雅郡主适时转醒,她哭着吩咐侍女:“你去把靖王请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这次靖王没有拒绝,迈步来到屋内。 看到他那张英俊的容颜,温雅郡主只觉得心如擂鼓。 她不想在皇寺苦熬了,她这一次必须要跟着他回去靖王府,因为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她可怜兮兮的嗫嚅:“王爷,我想我父王了,这皇寺的日子太苦了,我实在是不想待了!” 她原本就生的美,此刻再哭的梨花带雨,就更加让人心生怜悯。 就连站在旁边的医者都担忧开口:“回禀王爷,郡主殿下的身体太虚弱了,她经不起舟车劳顿,此时是万万不能回去淮南的!” 温雅郡主顺势说道:“可我能去哪里养病呢?偌大的东盛京城,却没有我温雅的落脚之地,我好可怜啊!” 她悲戚呜咽,泪水也像是不要钱那般哗啦啦往下砸。 靖王何尝看不透她的心思,这是想要去他的王府。 他绝不能同意! 他沉声说道:“既然无法回去淮南城,我现在就给你父王书信一封,让他出钱给你在东盛京城置办一座宅子,不费什么事的!” 温雅郡主犹如兜头冷水浇在了身上,她哪里是要什么宅子,她就想住进他的靖王府,他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 她旋即委屈开口:“就算置办宅子,也尚且需要些许时日,王爷就不能将我接进靖王府吗?你的府邸那么大,我也占不了多大点地方!” 既然他装傻充愣,那她就把话说明白。 看他如何应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守在旁边伺候的几名侍女也旋即跪下哀求:“王爷,求你收留我们郡主殿下吧,她在这皇寺实在住的清苦!” 许是担心靖王拒绝,温雅郡主也幽怨开口:“当年王爷伤重,我父王也是义不容辞的将你接进了淮南王府养伤,如今王爷连个小院子都不肯借给我住吗?”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就要逼着靖王当众答应。 然而,片刻,他却凝眉开口:“郡主,本王何曾是个吝啬之人,只是,你的名声却大于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受人诟病,既然你觉得皇寺清苦,那就进宫去找太后吧,我会同她说一声的!” 话音落下,他就转身快步离开。 温雅郡主气的心口不断起伏,她想要进靖王府就这么难吗? 他口口声声为她名声着想,其实不过就是摆脱她的纠缠而已。 他好过分! 病怒交加之下,温雅郡主就真晕了过去。 隔天,盛岁安坐着马车返回京城。 而温雅郡主却要跟着她一起,她小心翼翼询问:“安宁郡主,你能捎我一程吗?我要进宫去找太后娘娘!” 盛岁安可不敢惹这金枝玉叶,她连忙拒绝:“不好意思啊,我这马车十分颠簸,殿下现在又病着,若是有个什么不妥,我实在是担不起!” 恰在此时,靖王的马车也从寺内出来了。 温雅郡主立刻上前阻拦:“王爷,安宁郡主不肯捎我,我只能跟你同坐一辆马车了!” 第 54 章 心机 盛岁安听了这句话,只觉得脑壳疼。 她没想到温雅郡主竟然还摆了她一道,着实有些心机。 就在温雅郡主以为能如愿跟靖王同乘一辆马车的时候,他竟是直接跳下来道:“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跟安宁郡主商议,你就先坐我的马车进宫吧!” 说完,就径自钻进盛岁安的马车,催促着清霜赶紧离开。 温雅郡主吃了满嘴巴的灰尘,顿时恨得眼圈狰狞通红。 她万万没想到靖王竟然宁愿跟一个已经嫁过一次的女人同乘,他怎能这般羞辱她? 侍女站在旁边规劝:“殿下,王爷是顾忌你的名声,你莫要多想!” 温雅郡主用力咬了咬牙,那些都是托词,当她听不出来吗? 不过,她非他不嫁! 她就不信了,她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不祥的女人吗? 她爬上马车,脑子里面不断盘算着如何求得太后给她赐婚。 此时盛岁安正头疼的看着靖王拿了她还没绣好的荷包在腰间正来回比量着,像是看不到有多丑似的。 她立刻抢过来道:“你不许佩戴,我再重新给你绣一个就是,也忒丑了些,若是被人瞧见,会笑话你的!” 靖王皱眉:“谁敢笑话?这是你许诺给我的答谢礼,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盛岁安争辩:“我没有言而无信,我就是觉得有些丑,原本想着绣个威风凛凛的老虎,哪成想,如今瞧着竟是像一只肥猫!” 靖王眯眼笑起来:“不管是猫还是虎,我喜欢就好,你若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还可以再给我绣几个啊,我不嫌多!” 他趁她不备又抢走,并十分利落的系在腰间。 这下她可不能再拿回来了,因为难度太大,需要扑到他身上去。 盛岁安伸手捂住眼睛道:“你可别告诉别人说是我绣的,不然,整个京城的百姓都会知道我绣工极差了!” 靖王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只爱不释手的来回捏搓着那只丑不溜丢的荷包。 马车先是把靖王送回王府,接着才来到威远侯府,盛岁安竟是发现父亲站在门口亲自迎接。 这让她很是意外! 她刚刚走下马车,就看到他焦灼上前询问:“我听闻贺氏去皇寺报复你了,太后娘娘还罚了你,你可无碍?” 她摇摇头:“我没事,是靖王帮我,他早就洞悉了贺氏的阴谋,所以才提前把那些珍贵的经书给挪走,这才没让阴谋得逞!” 威远侯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多亏了靖王,你可感谢他了?” 盛岁安点点头:“嗯,此事不劳烦父亲费心,我有些累了,先回去院子休息!” 看着她的背影,威远侯陷入了沉思。 当贺氏被太后处死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面,他当场就气的去找小刘氏算账。 只不过盛宝珠却说了一句话提醒了他,她说,父亲,姐姐坏了我们府里的气运,自打她出嫁再回来,咱们府里就死伤不断,连带着你也被皇上指责。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的确是已经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了。 这诸多的事情都跟她盛岁安有关,他如今走在街上,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他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许是看出他的心思,盛宝珠就提议:“不如将她送回江南吧,她自小就在那里长大,想必只有这样她才更加自在,而咱们威远侯府,也能恢复从前的宁静!” 不得不说,这个主意的确不错。 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盛岁安开口! 正恍惚间,守门管家来到他面前道:“侯爷,江南府那边给大小姐送来急信,说是封老爷病重!” 威远侯眼睛一亮,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前来送枕头啊,可不就能名正言顺的让她前往江南? 他再没迟疑,揣着信就匆匆跑去盛岁安的院子。 青竹将他请进屋里,他满脸急切的开口:“岁安,为父刚刚收到江南府封家送来的消息,你外祖父病重!” 盛岁安手中拿着的茶盏陡然握紧,一抹惶恐霍地跃上心头。 她这才刚刚重生回来,还没见过外祖父呢,他怎么会突然病重? 前世也这样吗? 她绞尽脑汁回想,却始终记不起关于外祖父的一切。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双审视的冷眸就落在威远侯的身上“谁给你写的信,让我看看!” 威远侯将密信递给她:“是你大舅舅,他一直都跟我有书信往来,你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应该也认识他的笔迹吧?” 盛岁安自然是认得的,也判断出那的确是大舅舅的笔迹。 看到上面写着父亲病重,极为想念岁岁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霍然滚了出来。 一直以为,她重活一世,会冷心冷肺,毒辣绝情。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对于在意的人,她依旧会担忧,会难过。 她迅速开口:“我即刻收拾东西前去江南府,我不会让外祖父躺在病榻上苦等的!” 威远侯凝眉沉吟:“好,那你准备走水路还是怎么着?最近离着京城几十里的老鹰寨那边出现了流寇,他们神出鬼没的十分厉害,我担心你的安危!” 他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盛岁安顷刻间冷静下来。 老鹰寨有流寇? 怎么会这么巧突然外祖父就病重?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要哄骗她离开京城,然后再利用流寇杀死她? 想到这里,她惊出满身的冷汗。 她下意识看向面色凝重的威远侯,一时间无法断定自己这个父亲是否也参与其中。 不管如何,她得先确定江南府那边的真实情况才行。 打定主意,她就开口:“走水路太麻烦,万一天气不好,又得耽搁很久,就走官道,至于流寇,我去找靖王借一些护卫跟随保护,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威远侯面色有些复杂,他没想到盛岁安都跟靖王这么熟了,甚至连他的护卫都能借到。 既然她都盘算好了,那他再无需多说。 他起身离开,将那封来自江南府的密信留给了她。 盛宝珠正在书房等候,看到他回来,就忐忑询问:“父亲,姐姐可答应了要回去江南府?” 第 55 章 流寇 威远侯点点头:“答应了,她自幼在江南府长大,听闻她外祖父病重,自然就坐不住!” 盛宝珠又追问:“那她可说走什么道了吗?” 威远侯回答;“走官道,她不怕流寇,她说要去找靖王借护卫,还笃定能借到!” 盛宝珠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慌乱,她担心开口:“父亲,你怎么不拦着她?她这般向皇家透支恩情,早晚皇家都会厌弃她的,到时候,恐怕会连累你!” 威远侯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还认为盛岁安能得靖王看重,是她的本事。 就在他思衬的功夫,盛宝珠不耐催促:“父亲,你别犹豫了,你赶紧去把她给拦住,就说护卫你帮她找,莫要让她再去麻烦靖王!” 威远侯下意识反驳:“我去哪里帮她找?能对付流寇的,可不能只是普通的寻常男子,得是武夫才行!” 盛宝珠笃定开口:“我帮她找,我之前跟大皇子去过一趟老兵村,那里的汉子都是在军队退下来的,想雇多少就有多少!” 威远侯诧异看向她:“大皇子都带你去过那种地方?足以看出他对你倒是极为看重!” 提起这个,盛宝珠眼底就闪过一抹黯然。 自打她被烧伤之后,大皇子甚至都没有前来探望她,他怕是已经生出嫌弃之心吧? 只是眼前,她必须先收拾了盛岁安再说! 她极力压下翻腾的思绪道:“大皇子自然对我没的说,而且如果我能为那些老兵寻到一门赚钱的营生,他也会很高兴,所以父亲你一定要答应我,让我去帮姐姐找一支护卫队!” 威远侯如何能拒绝呢,他乐意给让女儿在大皇子面前长脸。 他再没迟疑,立刻又匆匆赶去盛岁安的院子。 只不过这次有些不巧,她已经走了。 他隐隐有些着急,连忙出府追人。 好在快要到靖王府门口的时候,他满脸汗水的追上了盛岁安的马车。 她讶然询问:“父亲,你怎么来了?” 威远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岁安,为父仔细思量许久,觉得你向靖王开口借兵的举动十分不妥!” 盛岁安眯起眼睛:“如何个不妥法?” 威远侯用力咽了咽喉咙,他怎么突然有些莫名的心虚呢? 他下意识解释:“岁安,你固然对朝廷有功,可这功劳用一分就少一分,再说了,你若是带着靖王的护卫大张旗鼓的离京,只怕会引起百姓们的议论,为父不想招惹麻烦!” 盛岁安皱眉:“那我如何应对老鹰寨的流寇?就咱们府里的小厮,也只是白白送命的份儿啊!” 威远侯急切开口:“我帮你找到一支护卫队,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他们训练有素,肯定能将你安然无恙的送去江南!” 盛岁安心头警铃大作,威远侯出尔反尔可实在是太反常了。 他去哪里认识老兵护卫队?除非盛宝珠帮他找的! 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般,只怕老兵护卫队,就是一个陷阱。 心里虽然怀疑,但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多谢父亲为我费心,我岂能辜负你的好意,只不过我依旧要向靖王告别,毕竟归期未定,我的郡主府还在建造之中!” 威远侯连忙说道:“你想的周到,是应该向靖王告别的,等你确定好离京的时间通知我一声,我就让那些人全都在城外集合!” 盛岁安应了一声,他就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盛岁安眼底闪过凛冽的寒意。 她前去求见靖王,并没有等候就被管家福伯带去了他的书房。 他慈爱开口:“盛姑娘,王爷清早被太后娘娘叫进宫了,你先在这里喝茶等着他回来!” 盛岁安心说,肯定是因为温雅郡主。 果然,萧时宴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难看。 她下意识询问:“王爷,你遇到了什么难事?臣女能否帮你开解?” 萧时宴上下打量着她,片刻才幽幽开口:“母后要给我和温雅郡主赐婚,她还说,我已经过了适婚年纪,必须该有靖王妃!” 盛岁安抿抿唇:“那我帮不了你,我不擅长保媒拉纤,而且我也不认识合适的小姑娘!” 萧时宴心说,你自己不就是吗? 可终究,他没有开口! 他只是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做什么?” 盛岁安这才记起正事,连忙将手里的信函交给萧时宴:“我大舅舅给我父亲写了信,说我外祖父病重,很想念我!” 萧时宴诧异询问:“你打算回去江南府?” 盛岁安摇摇头:“我不确定这封信的真假,所以才想找王爷前来询问你可有门路得知江南府的一些近况?” 萧时宴开口:“你可真找对了人,大理寺卿刘硕正好从江南府公干回来,他应该比较清楚你外祖父的情况,我请他进府问问!” 盛岁安面上顿时染了喜色:“多谢王爷!” 不多时,刘硕就匆匆赶来靖王府。 盛岁安到内室避着,就听到萧时宴询问刘硕江南府的近况。 先是说案子,接着才问起封老爷子。 萧时宴开口:“听说他身染重疾,你可知道?” 刘硕立刻就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皱眉说道:“这是何人胡乱造谣,封老爷子可好的很,他听闻我从京中来,还特意向我打听安宁郡主的事情,他得悉皇上和你为她撑腰,更是对朝廷感激万分,还说要再捐赠一笔药草送去边境军营!” 萧时宴再次询问:“这是多久的事情?” 刘硕解释:“就我快要返回京城的那天啊,这一来一去统共就十天,怎就病重了?” 萧时宴点了点头:“我了解了,此番你辛苦跑一趟江南府,想必家中妻儿早就十分想念,赶紧先回府去跟他们团聚吧!” 说完,还命人给他送了不少点心。 刘硕十分疑惑,他猜不透王爷到底是要问他案子的事情,还是封老爷子的情况。 不过那些点心的确让他很惊喜,他妻儿正埋怨他去一趟江南府什么都没带回来呢。 他匆匆返回刘府,再没多想。 第 56 章 犯险 这时候盛岁安也从内室走了出来,神情也不像是刚来的时候那般焦急。 萧时宴率先开口:“这下你满意了,你外祖父身体无碍,他已经得知了你的事情,还为了你又给边境军捐赠了一批药草!” 盛岁安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密信道:“想必这封信就是有人故意模仿了我大舅舅的笔迹将我诳出京城,谋害我的性命!” 萧时宴担忧开口:“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盛岁安幽幽吐出四个字:“以身犯险!” 快到黄昏的时候,她才返回威远侯府。 她让青竹给威远侯送了消息,说是明天一早就离开京城赶赴江南府,让他叮嘱那些老兵护卫队绝不能迟到。 威远侯自然连声保证,并又让盛岁安帮着给封老爷子带了不少的礼物。 隔天,盛宝珠刻意和小刘氏起了个大早。 两人虽然伤势都还没有恢复,但是此刻心情却是激动的,因为她们都很清楚,这次出门,盛岁安就会一去不复返。 因为她找的那些人就是老鹰寨的流寇,他们丧心病狂,无恶不作。 她许以重利,而且再加上盛岁安此番离京也定然准备了不少银钱细软,这才引得他们接了杀人的单子。 当看着马车逐渐走远,母女两人几乎是喜极而泣。 小刘氏呜咽说道:“只可惜不能亲眼看着她死,那个贱丫头,她自打回了府,我就一直都在遭罪!” 盛宝珠安抚她:“只要我得势,父亲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依旧是这个侯府的当家主母,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 小刘氏忙不迭点头:“宝珠说的对,娘亲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娘亲要撑起来,将盛岁安手底下的那些铺子都抢到手中,成为你最大的依仗!” 想到盛岁安手里的那些铺子,盛宝珠就一阵眼红心跳。 那些属实都是巨富啊! 也将会是她成为当朝皇子妃的资本! 她不急着去她院子里面抢那些契书,先等贱丫头的死讯传回来再说。 绝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盛岁安坐在马车里面,青竹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她有些无助的说道:“小姐,那些人的目光太吓人,尤其是看着奴婢的时候,就好像要把奴婢生吞活剥,他们真的当过兵吗?” 盛岁安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调向了马车外面。 几名护卫正骑在高头大马上,他们一双眼眸里面都藏着嗜血的贪婪。 许是察觉到她的打量,其中一人猛然回头,冲着她露出一个十分诡诈的笑容。 他定然是认为她已经是困在笼子里面的小鸟,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了,所以才这么肆意嚣张的吧? 果然,到了要歇宿的时候,他们就露出了獠牙。 盛岁安要求找客栈歇脚,但是他们却执意要赶路,并说这一路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绝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盛岁安拗不过他们,就只能遵从他们的意愿歇在了一处山谷里面。 青竹死死握紧手里藏着的一把小匕首,她惶恐开口:“只要他们敢动手,我就先刺死他们,我誓死都要保护小姐!” 盛岁安握紧她冰冷的手指道:“傻姑娘,你的这把匕首在真正的亡命徒面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就有一名壮汉快步走进来道:“听闻你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你身份这般尊贵,可会唱小曲儿?你唱一个,让爷们都高兴高兴!” 青竹气的上前反驳:“我们小姐岂能给你们唱小曲儿?深更半夜的,休要打扰她!” 壮汉讥诮开口:“哎吆,瞧瞧她的这小狗腿子竟然还发怒了?还别说,真是另有一番滋味,弟兄们,谁爱这一口,快点将她给拖下去享受!” 清霜猛然持剑跳出来:“你们谁敢动她,先问问我手里的这把剑答应不答应!” 青竹立即哭出来:“清霜姐姐,他们根本就不是老兵,他们全都是土匪!” 壮汉霍地仰头大笑:“你猜对了,老子就是老鹰寨最厉害的流寇灰狼,此番你们入了老子的手,要么就乖乖听话任老子玩弄,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清霜怒喝:“你好大的狗胆!” 灰狼立刻大骂:“来人,给这小娘皮一个教训,先把她给打服了再说!” 一名男子快步上前,迅速拔剑朝着清霜发动了攻击。 灰狼一双阴沉的眸子看向马车道:“盛大姑娘倒是好胆色,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稳当的坐在马车里面,真让在下佩服!” 盛岁安伸手弄开马车帘子道:“灰狼,我只想问问你,我妹妹是如何认得你们的?” 灰狼面色一紧,他用力夹了夹马腹道:“我不知道你妹妹是谁,不过,老子见你长了一副好容貌,你若是乖乖听话,愿意做我的压寨夫人,我倒是能让你多活几天!”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让我做压寨夫人?你就不怕被我克死?你可知道,我之前嫁到平西候府,那可是高门大户,一大家子人,全都死的齐齐整整!” 随着她的话音落在,陡然有一阵冷风刮起来,在那个旋涡之中,灰狼竟是发现明明艳丽至极的女子,突然就变得狰狞起来。 她犹如张牙舞爪的厉鬼,让他一颗心紧紧的悬了起来。 片刻,他就猛然甩了甩头。 他是谁? 他是老鹰寨道上最厉害的匪首! 死在他手里的人命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他手上的只把长刀兵器,名字就叫千人斩。 因为,它砍下过很多人的头颅。 甚至还将一个孕妇,开膛剖肚过。 他这般狠辣的人物,能轻而易举的捏碎眼前这位大小姐的颈骨。 她向他撂狠话,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他冷笑道:“小姑娘,你天真的可笑,就算你有克夫的命,那我恰好命硬!” 旁边清霜已经打的逐渐呈现败相,而灰狼已经残忍的下令:“杀了她,莫要再让她蹦跶!” “是!”属下应下之后,接连几人冲着清霜攻了过去。 青竹惊得大哭:“你们,你们太卑鄙了,怎能以多欺少?” 第 57 章 反杀 灰狼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那般得意大笑起来:“哈哈,我们是流寇,我们如何会讲道义呢?” 话音落下,他又叮嘱那些属下:“给她留个全尸,不然你们就没有用的了!” 丧心病狂的话语让青竹恨得眼眶子发红! 盛岁安也不例外,她察觉到时机到了,猛然就嘶声大喊:“来人,快救命啊!” 灰狼被她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嘲讽开口:“这荒郊野岭的,你以为谁还能来救你?可别做梦了!” 他向盛岁安逼近,眼底的贪欲几乎要化为实质。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触到她脸颊的时候,猛然背后就接连传来羽箭的破空声。 “噗!噗!噗!”不少土匪被射中,狼狈倒在地上发出凄厉惨叫。 灰狼面色骤变,他没想到暗处竟然还埋伏着弓箭手。 他下意识就要去抓盛岁安,但是她却已经跳下马车,朝着不远处跑去。 “你站住!”灰狼恼怒大喊,并打马追赶。 一道凌厉的鞭风袭来,直接抽在他的面门,登时将他整个人抽翻落马。 他刚想要爬起来,一把锋利的长剑就抵在他的咽喉处:“找死,连安宁郡主也敢抢,谁给你的胆子?” 灰狼惊慌看向来人,只见他气势非凡,尤其是那双凌厉的双眸,仿若要将他直接洞穿。 他头一回生出惧意,浑身也下意识剧烈颤抖起来。 盛岁安显然对萧时宴的出现十分意外,她震惊询问:“王爷,我不是只向你借了暗卫吗?为什么你也会跟着一起来了?” 萧时宴沉声回答:“本王在京中歇的时间久了,也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不过这一趟倒是没白来,竟然误打误撞的拿下了盘踞老鹰寨的流寇!” 他抬脚将灰狼踹翻在地上,并让暗影赶紧把他绑起来。 经过厮杀,不少流寇全都被羽箭射死。 剩下少数的以灰狼为首,都被萧时宴给拿住。 他坐在篝火旁边,面色冷凝的打量着跪在眼前的灰狼喝问:“是谁雇佣了你们?” 灰狼用力咬了咬后槽牙,他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手中。 他还以为这次定然不但能抢到钱财,甚至还能抱得美人归,却没料到,竟然是全军覆没。 他强撑着开口:“没受任何人的雇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不怕!” 萧时宴不由得勾唇冷笑:“你还挺英勇,只不过,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灰狼惊恐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萧时宴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拿了火把,直接朝着他的腰间狠狠杵了下去。 “啊!”灰狼发出一声骇人的凄厉惨叫。 他疼的浑身抽搐,那种恐怖的感觉,让他剧烈颤抖起来。 狠! 实在是太狠了! 他早就听说过东盛有这么一位活阎王,还想着只要他藏的严实,就不会被他给抓住。 却没想到,他只是接了一单看似很容易完成的任务,就落进了他的手中。 到底是他低估了这个小姑娘! 她背景十分强大! 经历过死去活来的疼痛之后,萧时宴将冰水浇在灰狼的脑袋上。 他凝声询问:“怎么?雇佣你的人值得你用命去帮着她遮掩吗?” 灰狼眼底闪过一抹憎恨,是啊,他不能再硬抗了,他若是再不照,只怕真的小命难保。 他毫不犹豫开口:“我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是他自称是威远侯府的人,并给我送了五千两银子的定金!” 盛岁安凑在萧时宴耳边低声说道:“盛宝珠十分聪明,她绝不会亲自跟这些流寇联络,得去查查她身边的人才行!” 少女的气息混着青草香气铺散在他的鼻端,让他登时有些心猿意马。 他似乎忘记了现在正审问流寇,他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痴缠深邃。 盛岁安下意识提醒:“王爷?” 萧时宴猛然惊醒,他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你说的对,先把这些流寇绑去京城,让大理寺刘硕慢慢审问!” “好,都听你的!”盛岁安答应下来。 两人乘坐马车返回京城,一路上萧时宴欲言又止。 盛岁安终于忍不下去,她不解询问:“王爷,我脸上是有灰吗?为何你就一直瞧着我?” 萧时宴试探着询问:“本王救你于水火之中,这是不是天大的恩情?” 她毫不犹豫点头:“对,臣女十分感激王爷!” 他连忙开口:“本王不用你感激,本王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也救本王于水火之中?” 盛岁安诧异嗫嚅:“你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萧时宴无奈叹息:“实不相瞒,太后强硬给我和温雅郡主赐婚,我不同意,她就撂下狠话,只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我没有寻到称心的靖王妃,她就直接让温雅郡主登门入府!” 盛岁安就算再迟钝,也听明白了他的暗示,这是让她做精王妃呢。 可她已经嫁过人了啊,皇室能接受? 察觉到她的迟疑,他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但是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他凝声解释:“你也不用为难,我们可以做个假的夫妻,只要能阻止温雅郡主入住靖王府就好!” 他并没有许诺说将来会放她离开,因为他私心里,是要将她永远都留在身边。 盛岁安小心翼翼说道:“我倒是可以嫁给王爷,可皇室那边能同意吗?毕竟我已经成过亲!” 萧时宴没想到她会欣然同意,他极力压制住心头的雀跃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同意做靖王妃,就没人能阻止你嫁进靖王府!” 她冲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那我就等着王爷前去威远侯府提亲!” 两人商议妥当,而此时威远侯府内宅,小刘氏已经带着盛宝珠来到盛岁安的院子里面。 她满脸恼怒的瞪着守在门口的清月:“你是哪里来的贱婢,还不赶紧让开?” 清月人狠话不多,她冷冰冰的垂着眼眸说道:“我奉命把守郡主的院子,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擅入!” 小刘氏没想到盛岁安人都滚了,还留了人把守院子。 只不过,她此刻已经死在流寇手中,再也不可能返回到京中,她这院子,任何人都守不住。 第 58 章 震惊 她咬牙说道:“来人,将这贱婢拿下!” 她这次有备而来,那些仆妇嬷嬷也个个是有本事的。 她们将清月困住,还真让她无法再分神守着门口。 一个不察的功夫,小刘氏就已经冲进屋内,她大声呼喊:“来人,快把里面的好东西全都搬出去!” 周遭混乱登时凝滞,这让小刘氏有着瞬间的惊愕。 她正愣神的功夫,一只鞋子就朝着她的脑袋狠狠砸来,砸到她眉骨上,疼的她头晕目眩。 她惊恐看过去,只见威远侯一瘸一拐的跑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眉眼昳丽的盛岁安。 她呼吸骤停,等等,盛岁安此刻不应该被那些流寇给杀死了吗? 她怎么可能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 容不得她想明白,威远侯咒骂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的响在她的耳边:“你还是不是人,你怎能带人明抢岁安院子里面的东西?你怎的如此歹毒?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你这样的女人进门!” 小刘氏吓得浑身剧烈颤抖,她强撑着争辩:“侯爷,妾身没有,妾身只是带人来将岁安的东西抬出去晾晒,这两天难得天气好!” 站在旁边的盛宝珠也跟着开口:“是啊,父亲,你莫要责怪娘亲,她只是想帮着姐姐晾晒屋内的贵重物品,她怎会明抢姐姐的东西呢?你莫要听信别人挑拨!” 虽然她此刻也疑惑盛岁安为什么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但是却也明白,得赶紧把眼下的危机度过去。 不然,娘亲明抢的名声做实,她就会被休掉的。 终归是生她的人,她不能见死不救。 威远侯冷笑一声:“这天阴沉的跟墨汁似的,你们说搬出去要晾晒,是认为本候傻吗?” 小刘氏忍着心口的剧痛跪下道歉:“侯爷息怒,是妾身思虑不周,请你饶恕妾身吧!” 威远侯狠狠瞪着她:“刘氏,你太让本候失望了,本候以为你贴心周到,却没想到,你却是个盗贼,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威远侯府的主母,本候要休掉你!” 小刘氏摇摇欲坠,她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处置? 她的宝珠还没跟大皇子定亲,她不能让她背上污名啊。 她连忙跪爬到威远侯脚边哀求:“侯爷,我固然有错,可你不在乎宝珠的名声吗?你让她如何自处?” 提起这个,威远侯的眼底就闪过一抹寒意。 他转头看向盛宝珠:“我问你,你找的那支老兵护卫队真的是通过大皇子认识他们的吗?” 盛宝珠浑身打了个激灵,她知道那些流寇怕是暴露了。 她该怎么办? 她抬眸看向盛岁安,就见她清丽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若是在嘲笑她是什么都做不成的跳梁小丑。 她死死咬住唇,将满喉涌出来的血腥狠狠压了下去。 她强撑着回答:“是,女儿的确是通过大皇子认识的那些老兵护卫队,难道他们出了什么疏漏吗?” 威远侯愤呵斥:“他们根本就不是老兵护卫队,而是老鹰寨的流寇,为首之人就是杀人无数的匪首灰狼!” 盛宝珠纤细的身子晃了晃,她用力摇头否认:“不可能,父亲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给你介绍的人叫杜双啊,他是从东南军营退下来的,难不成是有人冒充了他?” 听了这句话,盛岁安就十分佩服盛宝珠的镇定自若,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她依然能再把黑锅给甩出去。 显然,威远侯没了应对之词。 主要是,他的这个二女儿太乖巧懂礼数了,他也不相信她竟然跟匪首勾结。 他下意识转过头看向盛岁安:“这是不是误会?兴许真的是老鹰寨匪首探查到你要前去江南,提前冒充老兵护卫队将你劫走!” 盛岁安摇摇头:“不可能是误会,灰狼向靖王招供,威远侯府有一名女子给他写信,并且提前支付了他银两!” 盛宝珠大声争辩:“父亲明察,女儿最近一直都在府内养伤,如何再去外面给流寇发布任务呢?” 威远侯恼恨开口:“都怪你娘亲,我好好的侯府后宅,被她管成了筛子,如今都有人敢去笼络匪首劫人了,假以时日,是不是我的命也要保不住!” 盛宝珠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父亲息怒!” 威远侯失望瞪她一眼,接着才下令:“来人,去查最近哪个院子的人鬼鬼祟祟出府了,不管是谁,用刑拷问,就不信他不招供!” 不多时,管家就回来禀报:“夫人院子里面的耿嬷嬷拿住了,说是她送的银子给流寇,让她半路截杀大小姐!” 盛岁安听了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小刘氏如今已经满身脏污洗不清,她必须要保住女儿留在侯府。 那是她的翻身希望,绝不能让她的身上留有污点。 不得不说,她可真是良苦用心啊。 弃车保帅,已成定局! 威远侯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气的直接冲到小刘氏的面前,抬手又狠狠的抽了她几巴掌:“又是你的人,我的岁安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怎的就这般容不下她?” 小刘氏心若死灰,她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 她呜咽呢喃:“侯爷,妾身知错,妾身被休掉没关系,但是你要好好善待宝珠,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威远侯冷声打断:“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你作恶多端,虽说你那贱婢直接跟匪首联络的,谁知道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盛宝珠无法置信的看着他:“父亲,你要做什么?母亲她是不知情的啊,耿嬷嬷认罪伏法就已经够了,为何还要怨怪到她的头上?” 威远侯冷哼:“她憎恨岁安,我不能让她再继续谋害我的女儿!” 小刘氏愕然的看着他,泪水瞬间糊了眼眶。 威远侯咬牙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是被我送去大理寺,要么是体面的,死!” 盛宝珠嘶声哭喊:“父亲,为何要这样逼她?” 威远侯看向她:“为了你,她想要给你留个好名声,就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盛宝珠浑身颤了颤,事情怎么就突然到了这种地步了呢? 第 59 章 逼死 明明盛岁安没有回来的时候,她是威远侯府的掌上明珠,父亲娘亲也无比的恩爱。 而她也得了皇后的喜欢,只差对外宣称选为皇子妃。 可,自打她回府,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娘亲就要被逼死了,她却无能为力。 小刘氏认清了现实,她低声嗫嚅:“侯爷答应妾身,不要让宝珠遭受任何的委屈,否则,我就算化成厉鬼,也要找你回来报仇!” 话音落下,她又转头厌恶的看向盛岁安:“我等着看,你也绝不会有好下场,就算你已经成为安宁郡主那又如何,你身背污名,这辈子都要成为别人口中的扫把星!”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那不会,我很快又要嫁人了,而且是要成为靖王妃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刘氏浑身僵住,怎么可能? 靖王是瞎了眼吗?竟然要娶她做正妃? 她明明是被已经被处死的平西候府世子坏过身子的啊! 容不得她想明白,威远侯就已经不耐开口:“刘氏,你还在等什么?” 小刘氏用力咬了咬牙,转身朝着墙壁狠狠撞了下去。 “嘭!”她摔在地上,献血顺着头发不断往外流出。 盛宝珠哭泣着扑过去:“娘亲,娘亲你怎么样?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啊!” 小刘氏气若游丝,眸光涣散。 她一边往外吐血,一边颤声呢喃:“宝珠,娘的宝珠,你定要成为人上人为娘亲报仇啊!” 盛宝珠用力握住她的手,眼底杀意激烈翻涌。 她泪眼婆娑的点头:“娘亲放心,我保证会完成你的遗愿,将那个贱人很快送到你身边去的!” 小刘氏艰难闭上眼睛,再无半点气息。 威远侯也没对外宣称她的死讯,只命人将她塞进马车说是送去庄子上休养。 不管如何,她是威远侯府的主母,她的死会影响盛岁安和盛宝珠的婚事。 威远侯听到盛岁安即将成为靖王妃的时候,十分震惊。 待处置完小刘氏的事情之后,他匆匆赶去盛岁安的院子询问:“你说的是真还是假?靖王真的要娶你?” 她点点头:“是啊,他去宫里求旨了,应该很快能传下来,父亲你要做好准备才是!” 此刻,她难得对他有了好脸色,毕竟,他处置了小刘氏,让她心情不错。 威远侯却并没有半点的欢喜,他甚至眉心都紧紧拧了起来。 他有些不安的开口:“可你终究是嫁过人的,靖王身份尊贵,如何能娶个二嫁妇呢?” 盛岁安毫不犹豫打断:“二嫁妇怎么了?我是父亲的女儿,旁人都没说什么,你如何就先打退堂鼓?” 威远侯下意识争辩:“我没有,我只是怕你空欢喜一场,你当场说出那样的大话,会被府里人嗤笑的!” 盛岁安笃定开口:“不会,你就安心等着接赐婚圣旨去吧!” 威远侯再没吭声,转身忧心忡忡的离开。 而此时盛宝珠的院子,她早已经清醒过来,娘亲被逼着自杀,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她不甘! 她恼怒! 她喉咙里面涌出一股又一股的腥甜。 她死死握紧拳头捶打着床榻说道:“老天爷怎的非要帮她?明明一切安排的十分妥帖,她却依然能化险为夷?” 守在她身边的侍女战战兢兢的规劝:“二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如今没有了依仗,凡事都要谨慎为上啊!” 盛宝珠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哭泣:“红枝,我就只剩下你了!” 红枝伸手拍了拍她:“奴婢会护着二小姐的,奴婢莫要再哭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盛宝珠迅速冷静下来,她低声吩咐:“你拿着皇后娘娘赏我的红宝石金钗去皇宫求见五公主,你去打听一下,太后真的要给盛岁安赐婚吗?你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破坏此事!” 红枝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盛宝珠看着红枝的背影呢喃:“盛岁安,我要你成为府里的笑柄,你没资格做靖王妃,你根本就不配!” 红枝被带进公主殿的时候,正看到她和温雅郡主坐在凉亭内赏鱼。 萧蓉蓉凝眉开口:“你们二小姐又找我办什么事情?先声明,我可不敢再得罪小皇叔了!” 红枝恭敬说道:“二小姐想要找公主殿下打听一下太后娘娘是不是要给大小姐和靖王赐婚,她在府里放了消息,说即将成为靖王妃!” 萧蓉蓉还不及说什么,温雅郡主就已经尖声打断:“胡说,她一个被人坏了身子的女人还想嫁给靖王,绝不可能!” 萧蓉蓉这才点了点头:“对呀,小皇叔如何会娶她?她定然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红枝连忙开口:“大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奴婢也在旁边听着,瞧着她不像是说谎,还是请公主殿下确认一番,以免成了既定事实,那就再也无力回天!” 萧蓉蓉顿时听明白了盛宝珠要传达的意思了,如果盛岁安真成了她的小皇婶,那她必然要倒大霉。 她迅速拉住温雅郡主有些冰冷的手腕道:“温雅姑姑,你跟我去问问皇祖母,不管如何,咱们都得阻止盛岁安成为靖王妃!” 话音落下,她就命人打了一些药膏将红枝打发走。 两人来到太后的宫殿,就听到里面传来靖王萧时宴的声音:“母后,咱们之前说好的,三天之内,我自己选出合心意的王妃,如今已经有了人选,你就得立刻下旨赐婚!” 萧蓉蓉下意识看向面色苍白的温雅郡主道:“走,咱们快些去阻拦,还来得及!” 两人大步冲进去,将太后即将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她诧异询问:“你们两人怎么过来了?” 萧蓉蓉率先开口:“皇祖母,我刚刚听说你要给小皇叔赐婚?是谁啊?我认识吗?” 太后哼笑:“这京城的贵女,有哪个是你五公主不认识的?” 萧蓉蓉眯眼说道:“前提她得是贵女啊,我小皇叔这般优秀,得十分端庄柔婉的女子才能跟他相配,就像我温雅姑姑,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又善良,在百姓心中颇有地位!” 第 60 章 嫉妒 温雅郡主被她夸的害羞起来,她红着脸嗫嚅:“蓉蓉,你别这么说,我哪有这么好?” 萧蓉蓉大着胆子看向面色冷凝的萧时宴:“小皇叔,你来说说,我温雅姑姑到底好不好?” 他毫不犹豫打断:“她好不好跟本王有什么何干?” 撂下难听的话,他起身就往外走去。 温雅郡主先是愣住,接着才着急追了出去,她焦灼开口:“王爷,你真的要娶威远侯府的盛岁安做靖王妃吗?她明明已经嫁过人,你也不在意?” 萧时宴缓缓顿住脚步道:“不错,本王中意于她,认为她是最适合的靖王妃!” 温雅郡主旋即流出两行清泪,她用力摇头:“不可能,你肯定是为了气我找太后娘娘赐婚,才做出这样仓促的决定,王爷,我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了,请你莫要把那样一个满身污名的女人娶进王府啊!” 萧时宴凝眉看向她:“盛岁安品行端良,是皇上亲封的安宁郡主,她如何就满身污名了?你莫要再中伤她,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对上他那双凌厉的视线,温雅郡主顿时吓得心口砰砰直跳。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可她再好,她也非完璧之身,所有的东盛百姓都知道这个事实,为何你非要将她娶进皇室?” 萧时宴眼底冷意翻涌,抬手就扬起一道劲风将温雅郡主抽翻在地上。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威胁:“本王如何,轮不到你来置喙,温雅郡主,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温雅郡主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水瞬间就夺眶而出。 她悲戚呜咽:“我说的是事实,就算你要娶她,皇室也不会答应!” 萧时宴沉着脸离开,而萧蓉蓉这才快步跑到温雅郡主面前伸手将她扶起道:“温雅姑姑别怕,就算小皇叔心意已决,可咱们还能去找那个女人让她知难而退!” 温雅郡主连忙收了眼泪道:“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攀高枝的机会,如何会知难而退?” 萧蓉蓉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这才破涕为笑。 她夸赞道:“蓉蓉,还是你对我好,如果这次事成,我就让父亲给我多送些珠宝过来,都给你!” 萧蓉蓉无奈叹息:“我也是帮我自己,我跟盛岁安有仇,如果她真成了小皇婶,那她肯定会报复我,我绝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温雅郡主重重点头:“无论如何,都要毁了她!” 萧蓉蓉不敢迟疑,她以要跟盛岁安道歉的名义将她约进京城有名的酒楼半月轩。 盛岁安带着清霜依照约定前来,几乎是刚刚踏进包厢,就有奇异的香气飘散在她的鼻端。 她反应极快,立刻吞了一枚解药。 清霜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她噗通栽倒在地上。 恰在此时,外面就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醉醺醺的声音就在她的背后响起:“表妹是你吗?我好想你啊,快让我抱抱你!” 并没有被迷药弄倒的盛岁安抬脚就将他给踹翻在地上,她用锋利的银针死死抵着来人的咽喉喝问:“说,谁派你来的?” 来人吓得脸都白了,他也不敢装醉了,立刻回答:“我不知道她是谁,是一个小乞丐找到我,然后塞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到这个房间前来装醉欺负一名女子!” 盛岁安立刻就明白了,定然是五公主的手笔。 她可真狠啊! 她明知道女子的清白大于天,竟然还要这个陌生的男人来毁了她,简直丧心病狂。 就在她思绪繁杂的时候,外面陡然传来五公主焦灼的声音:“怎么回事?我明明跟盛岁安约在了甲字号房间,怎么她却迟迟没来?” 掌柜惶恐开口:“回禀公主殿下,店里的小厮不小心把牌子给换了,你所待的房间并不是甲字号,那边才是啊!” 五公主立刻催促:“快带我上去!” 等她带着温雅郡主来到雅间的时候,竟是看到盛岁安正在慢悠悠喝茶。 清霜站在她的身侧,一双冷眸染满寒意。 五公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她下意识询问:“盛岁安,怎么就你自己?” 盛岁安挑眉询问:“不知道公主殿下还请了何人前来呢?” 五公主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我没,我根本就没有请别人!” 温雅郡主不甘心的转头看向周遭,心里暗暗奇怪,为何早就安排好的人没有跟盛岁安鬼混在一起。 恰在此时,隔壁雅间陡然传来一声惊叫:“哎呀,这是哪里来的醉鬼?”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连忙走出去查看。 只见几名小厮正扶着一个男子往外走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两人还不及说什么,盛岁安就猛然凑在她们耳边询问:“怎么?两位这么关注他,难道认识?” 五公主吓得浑身巨震,事到如今,她如何看不出,盛岁安已经成功化解了这次算计。 她可不能上赶着承认是自己做的! 她毫不犹豫否认:“我如何会认识他,你别胡说八道!” 盛岁安勾了勾唇角:“郡主殿下呢?难道也不认识?” 温雅郡主掩饰住眼底的恨意道:“盛岁安,你休要放肆,我跟公主殿下都是金枝玉叶,如何会认识那等醉鬼?” 盛岁安夸张的拍了拍心口:“吓我一跳,我其实来的时候就见到那个醉鬼了,刚刚瞧见你们的反应,我还以为是你们故意安排来吓唬我的呢!” 五公主咬牙切齿的否认:“哪有,我们怎么会干那种事?” 盛岁安失笑:“对,五公主最是天真良善(蛇蝎恶毒)定然也不会这般算计臣女的,能干出那种事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畜生!” 五公主几乎都要气死了,却又发作不得。 她死死咬住后槽牙,满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盛岁安装作看不到,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公主殿下,咱们三人既然来了半月阁,不能只坐着大眼瞪小眼啊,得赶紧点菜吃饭!” 五公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掌柜的,拿菜单!” 第 61 章 挑衅 “来喽!”掌柜迅速从外面拿着菜单进来,满脸讨好的送到三人面前。 盛岁安笑眯眯开口:“既然是公主殿下做东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贵阁的所有招牌菜全都上一遍就行!” 五公主旋即瞪大了眼睛:“盛岁安,你是猪吗?要那么多菜,你能吃的完?” 盛岁安毫不犹豫打断:“殿下可不能这么说,你贵为公主,怎能张口就污言秽语,这让别人还以为你没有家教呢!” 五公主用力握紧了拳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话这么难听,可你也不能铺张浪费,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怎么能这么吃我?” 盛岁安无辜解释:“我没有铺张浪费啊,我是在给公主殿下笼络人心呢,那些招牌菜,又不只是咱们三人吃,你带来的侍女和我的侍女,她们都有份呢!” 清霜立即大声道谢:“感恩公主殿下!” 五公主喉咙噎了噎,再说不出半句争辩的话。 她怕落下一个小气的污名。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来了。 趁着这个机会,温雅郡主满脸敌意的质问盛岁安:“听闻你要嫁给靖王,你怎的如此不知廉耻?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盛岁安诧异看向她:“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没有要嫁给他啊!” 听她这么说,温雅郡主面色就缓和了些许。 她凝眉:“没有吗?那为何你府里却传出来这样的消息?难不成,是她们胡乱造谣!” 盛岁安忙不迭点头:“当然,肯定是胡乱造谣,因为我当时说的清清楚楚,是靖王要娶我呀!” “噗!”刚刚喝了一口茶水的温雅郡主就直接气的吐出来。 幸好盛岁安见机得快,一把将她的脑袋摁住转去五公主的方向,不然,满桌的饭菜就白瞎了。 被吐了满身的五公主满身狼狈,她着急询问:“温雅姑姑,你怎么啦?” 温雅郡主顾不得道歉,立刻恼怒呵斥盛岁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靖王怎会娶你,他身份这般矜贵,如何看得上你这种嫁过人的女子?” 盛岁安眯眼笑道:“我也很好奇呢,郡主殿下要不亲自去问问靖王是何原因?” 说完,她就径自吃饭,丝毫没把盛怒的温雅郡主和五公主放在眼里。 她的吃相很从容,甚至还夸赞半月阁的菜品果然是名不虚传。 五公主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真的有这么好吃?” 盛岁安立即点头:“当然啊,你若是不信,可以尝一尝!” 五公主下意识就要拿起筷子,却被温雅郡主的眼神给阻退。 她没好气的说道:“我才不吃!” 盛岁安懒得理会两人,不管如何,她得先吃饱再说,不然,哪里有力气跟她们干架? 清霜那边也吃的痛快,她刚刚把醉鬼给扛走,可费了不少的力气呢。 温雅郡主气都气饱了,她身为淮南王的娇娇女,就连宫里的太后也宠着捧着,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偏偏遇到盛岁安,她却没有讨得半点的好处。 不行,她绝不能善罢甘休! 思虑片刻,她就毫不犹豫的起身给盛岁安盛汤:“我听说这里的竹笋汤十分鲜美,你多喝一些!” 她将汤勺抬高,下意识就朝着盛岁安那张娇媚的小脸给泼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后撤身体,而坐在她身侧的五公主就给泼了个正着。 滚烫的汤汁落进她的眼睛,登时疼的她嘶声惨叫:“啊,救命啊,好疼!” 温雅郡主吓得脸都白了,她愤怒指责盛岁安:“你躲什么?” 盛岁安无辜解释:“我也没想到你要拿汤泼人啊,若是早知道你有这意图,定然是要替公主殿下挡了这一次的,你跟她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不是吐她口水,就是泼她热汤?” 温雅郡主又怕又怒,她不敢再耽搁,立刻扶着五公主赶紧返回皇宫。 盛岁安冲着两人的背影喊:“莫要忘记给掌柜付钱,堂堂公主殿下和温雅郡主来吃霸王餐,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 温雅郡主脚步猛然顿住,她连忙叮嘱跟在身后的侍女去付账,这才迅速离开。 看着两人狼狈的背影,清霜有些担忧的说道:“姑娘,属下瞧着五公主伤的不轻,宫里若是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盛岁安浑不在意的开口:“又不是我泼的她,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我的头上!” 清霜下意识提醒:“若是温雅郡主胡乱栽赃呢?” 盛岁安拍拍她的手:“莫要紧张,不是还有王爷呢?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吃亏的!” 果然,因为五公主眼睛伤的极重,帝后十分生气。 温雅郡主还真赖在了盛岁安的头上,她委屈开口:“皇后嫂嫂,原本那碗汤是我给盛岁安盛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伤了蓉儿的脸,当时我感觉到我的手应该是被推了一下!” 五公主立刻就哭起来:“母后,定然是那盛岁安记恨我,所以才借着温雅姑姑的手报仇,你跟父皇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皇后心疼开口:“你快别哭了,御医不是说眼睛受了巨大的损伤,不能再流眼泪吗?” 五公主扑进她的怀里:“母后,我咽不下这口恶气,盛岁安她这般伤我,你岂能坐视不理?” 皇后却没有被女儿的委屈冲昏头脑,她很明白盛岁安不是无辜伤人的性子。 她对温雅郡主的话存了怀疑! 她凝眉开口:“这件事情母后要调查,绝不能冤枉了盛岁安!”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靖王萧时宴的声音:“皇嫂英明,臣弟替岁安谢谢你!” 看到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进来,温雅郡主面上陡然闪过一抹惶恐。 她有些紧张的握紧手指,就连指甲掐进肉里,也毫无所觉。 皇后舒缓了脸色道:“阿宴来的正好,温雅郡主说是盛岁安推了她的手,热汤这才泼进蓉儿的眼睛里面!” 萧时宴凌厉的眸子陡然落在温雅郡主的身上:“她推了吗?” 第 62 章 黑状 温雅郡主艰难咽了咽喉咙,额上的冷汗也源源不断的流出。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萧时宴却已经语气不耐:“温雅郡主这是哑巴了?还是连本王也不看在眼里了?” 温雅郡主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萧时宴讥诮挑眉:“既然不敢回答,那就是你胡乱污蔑盛岁安,实际上就是你故意要伤她,但是却被她下意识避开,而坐在她身侧的蓉儿就受到了波及,对不对?” 温雅郡主焦灼争辩:“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端不稳汤勺了!” 萧时宴嘲讽反问:“不是故意的?那醉鬼和小乞丐,是不是故意安排的呢?”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就见暗影把醉鬼和小乞丐全都拖进来了。 温雅郡主吓得眼皮子抖了抖,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皇后凝眉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时宴懒洋洋的开口:“皇嫂想要知道真相,可以审问一下萧蓉儿身边的侍女,看看她们敢不敢说实话?” 皇后命人把萧蓉儿身边的贴身侍女洛儿叫进来,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开口:“是温雅郡主挑唆了公主,她说要给盛岁安一个教训,才让小乞丐把醉鬼骗进了半月阁甲字号房,妄图毁了她的名声!” 皇后气的眼前一阵阵晕黑,她没想到温雅郡主竟然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靖王的眼皮子底下,她真是不知死活。 皇后厉声呵斥:“温雅,你可知罪?” 温雅郡主哭着哀求:“皇后嫂嫂息怒,我不是故意的,你应该很清楚,自小到大,我就爱慕靖王,如今在太后即将给我和他赐婚的时候,盛岁安却突然对外宣扬要嫁给他,我如何能受得住?” 萧时宴沉声打断“不,你错了,不是她要嫁给我,而是我娶她,我萧时宴,要用丰盛的聘礼将她风风光光的迎进靖王府!” 温雅郡主崩质问:“凭什么?就凭着她嫁过人?还是凭着她早已经没了贞洁?那个二嫁妇,如何能配得上你?” 皇后面色也变得陡然凝重,她虽然也挺喜欢看重盛岁安,但是她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做靖王妃。 她下意识规劝:“阿宴,你要不再想想?你就算想要阻止母后赐婚,人选未必就是盛岁安,这京中的贵女还有不少,嫂嫂可以帮你挑选!” 萧时宴疏离回答:“不劳烦皇嫂费心了,我娶盛岁安不是为了阻止母后赐婚,而是我真心爱慕她!” 此话一出,殿内陡然安静下来。 皇后情绪也是激荡的厉害,她一直都以为萧时宴冷心冷肺,他从来都没对任何女子假以辞色过。 就连温雅这么优秀的女子,他也是疏离对待。 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呢。 却没料到,竟然有生之年在他的嘴里能说出爱慕两个字。 盛岁安到底有何魔力? 温雅郡主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嘶声大喊:“不可能,你如何会爱慕她?如果你真的对她有心,为何任由她嫁去了平西侯府?”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后也紧跟着附和:“是啊,你既然喜欢她,怎么没阻止她嫁去平西候府,阿宴,嫂嫂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萧时宴淡声回答:“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是我觉得身体会拖累她,所以才没想要将她禁锢在身边,如今,我已经想明白,我要护着她,再不让她遭受半点的委屈!” 话音落下,温雅郡主的一张脸就变得煞白。 她完了,她惹到了萧时宴的心头好! 她还能有命活吗? 果然,萧时宴冷冽开口:“皇嫂,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你打算如何处置温雅郡主和五公主?” 皇后惊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别看她是皇嫂,但是她对眼前这位从战场上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皇弟也有几分惧怕的。 她思虑片刻就缓缓开口:“小五眼睛伤的极重,她也算是得了教训,就不必责罚她了吧?” 靖王不动声色:“剩下的一个呢?” 温雅郡主泪水旋即簌簌滚落,她悲戚呜咽:“王爷,你难道忘了淮南王府对你的恩情了吗?我父王明明叮嘱你,让你好好照顾我,你怎却抓着我的错处紧紧不放?” 靖王沉声打断:“皇子犯法于民同罪,你身为当朝郡主,却暗中谋害他人,证据确凿,就算淮南王亲来,也绝不会袒护你!” 温雅郡主浑身剧烈颤抖,却说不出争辩的话来。 皇后只得开口:“温雅,错了就是错了,希望这次之后,你能长一些教训,莫要再惹是生非!” 说完,她就命令身边站着的老嬷嬷将温雅郡主拖下去打板子。 皇后凝眉叮嘱:“四十大板,一下也不能少!” 温雅郡主眼前狠狠一黑,这是要让她伤筋动骨啊。 她心里恨极了盛岁安,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引的靖王这般为她出头? 她着实想不明白! 当板子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疼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 起初她还能骂人,可是到了后来,她晕过去一次又一次。 那种蚀骨的疼痛,几乎要碾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盛岁安所赐啊! 带着浓烈的恨意,温雅郡主又昏了过去。 等她睁眼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阵模糊。 她耳边传来太后的声音:“你们务必给她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性命!” 她讥诮勾起唇角,早干什么去了? 皇后下令要打她板子的时候,为何不拦着? 现在一副关心的模样,是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对她父亲淮南王不好交代? 许是察觉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一名御医连忙呼喊:“太后娘娘,温雅郡主已经苏醒了!” 这时候太后连忙凑在她面前询问:“温雅,你感觉如何?” 温雅郡主喉咙里面堵的难受,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打死。 她真的是太疼了! 太后感受到她的怨恨,忍不住开口:“哀家是不是跟你说过,莫要去招惹盛岁安,为什么你总是不听?现在落得这般凄惨模样,不是你咎由自取?” 温雅郡主也明白自己不该对着太后使性子,不管如何,她都是东盛朝最尊贵的女人。 第 63 章 好疼 她悲戚哽咽;“太后娘娘,好疼啊,我想回家,求你派人把我送回淮南城吧?” 太后皱眉阻拦:“哀家如何放心你这个样子回去?你就安心在宫里养伤,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父王和母妃很快前来京城跟你团聚的!” 听了这句话,温雅郡主就精神一震。 父王和母妃最疼爱她了,他们见到她这般受委屈,定然要为她出头。 盛岁安,她就等着受死吧! 想通这一层,她的面色终于好看些许。 此时温雅郡主被打了四十大板的消息已经传到盛岁安的耳朵里面,她很是开心。 清霜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去,幸好有王爷,不然皇后怪罪下来,倒霉的就是盛岁安了。 这时候青竹从外面走进来道:“大小姐,二小姐前来给你请罪了,她就跪在门口呢!” 盛岁安信步走出去,就见面容憔悴的盛宝珠跪在地上,她眼圈通红的呜咽:“姐姐,对不起,是我跟五公主说了你要嫁给靖王的消息,我没想到温雅郡主竟然嫉妒的害你!” 她哭的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受了委屈。 盛岁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眼底寒意翻涌。 之前的她多高傲啊,小刘氏不惜动用一切资源为她铺路,请了名师教她练舞,让她成为京城名声极高的贵女。 皇后青睐她,给了她丰厚赏赐。 她也觉得自己是准皇子妃的人选,哪怕明知道平西侯府和母亲做局骗婚盛岁安,也袖手旁观。 她认为她必死无疑,那么她就可以独占江南封家给盛岁安的所有好处。 只可惜! 天不遂人愿啊!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盛宝珠,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没被温雅郡主毁了名声,我依旧好端端的回到了威远侯府?” 盛宝珠惶恐摇头:“姐姐,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如今已经没有能依靠的人了,我只把你当做是亲姐姐呀!” 盛岁安嘲讽挑眉:“亲姐姐?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盛宝珠用力咬了咬牙,她猛然用力磕头:“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从现在开始,我只求姐姐能原谅我,不然,我就一直给你磕头不起来!” 跟在她旁边的红枝着急规劝:“二小姐,你不能这样,你把脑袋磕破了会毁容啊!” 盛宝珠充耳不闻,依旧固执磕头。 红枝只得哀求盛岁安:“大小姐,你就算再有天大的怨恨,看到二小姐这般模样,也该消气了的,求求你,原谅她吧!” 主仆两人哭声凄惨,活像盛岁安在刁难欺负她们。 果然,不多时就见到威远侯面色难看的匆匆跑来,他有些焦急的说道:“岁安,你在做什么?为何让宝珠不断磕头?” 盛岁安还不及说什么,盛宝珠就抢着开口:“父亲,和姐姐没关系,是我执意要求得她的原谅,我如今在府里已经没有亲昵的人了,我只能依仗她!” 威远侯伸手扶住她:“你怎能这般固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和你姐姐是血脉至亲,她如何能不原谅你呢?” 盛宝珠希冀的看向盛岁安,一双泪眼里面染满了恳求。 盛岁安慢悠悠的开口:“我的确不会原谅她,伤害已经造成,可不是她掉几滴眼泪,就能化解的!” 威远侯忍不住看向她:“岁安,父亲知道这一遭你受了委屈,可宝珠已经悔改,你难道连父亲的面子也不给吗?” 盛岁安面上闪过嘲讽之色,前世的时候,她在平西侯府那个炼狱,她这个好父亲又在哪里呢? 如今,他有何资格让她来原谅盛宝珠? 她冷漠开口:“自此之后,她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必杀之!” 说完,转身就返回自己的院子。 威远侯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心里只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盛岁安属实太难掌控,她丝毫就没有把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 他有些恼怒的呵斥盛宝珠:“你还给她磕什么头,她那么心狠,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在意你分毫!” 盛宝珠战战兢兢的跟着他来到书房,她颤声说道:“父亲,姐姐若是嫁了靖王,会助长她的气焰,她越发会对你不敬的!” 威远侯下意识反驳:“她敢,她难道就不怕被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 盛宝珠咬牙提醒:“靖王是她的依仗,会将她护的密不透风,那些辱骂,岂能伤她分毫?” 威远侯即刻冷静下来,他是不想让女儿们脱离自己的掌控,尤其是盛岁安。 她最记仇! 他来回踱了几步道:“你说的属实有道理,可靖王要迎娶她,我们谁能阻止?” 盛宝珠用力闭了闭眼,一时间,她也想不出绝佳的主意。 如今她身边人只剩下红枝,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些能力不济。 她凝眉开口:“目前我还没主意,要不然,就把我母亲的死讯传出去,这样,就能阻止她成婚!” 威远侯连忙摆手:“不行,难道你也不嫁了吗?不能用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盛宝珠眼底陡然闪过一抹寒意,她低声说道:“父亲,若是她盛岁安有孕了呢?皇室岂能让她怀着野孩子嫁给靖王?” 威远侯连忙催促:“那你快去安排此事,记得要办稳妥些,莫要再出任何的疏漏!” 盛宝珠得了他的命令,立刻就带着红枝操作此事。 隔天,京城药房的小厮就提着一些药来到威远侯府,他站在门口大喊:“快去请你们的大小姐,她的安胎药,我给她送来了!” 说完,放下药转身就跑。 人来人往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四处宣扬起来。 快到下午的时候,谣言竟是传到了宫中。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赶去跟太后禀报:“母后,你听说了吗?坊间都传盛岁安怀了程世子的孩子,正吃安胎药安胎呢!” 太后面色骤变,这还了得? 萧时宴这是要替别人养孩子啊! 不行,皇室绝不能出现这样的丑闻。 她必须得先阻止他前去威远侯府提亲才行! 她再没迟疑,立刻命人去请萧时宴。 第 64 章 谣言 此时他正在王府整理聘礼,他既然决定要迎娶盛岁安,那就让她做整个京城最为风光的新娘子。 他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她,绝不能让她遭受半点的委屈。 管家福伯快步走到他面前说道:“王爷,太后娘娘派人来请!” 萧时宴皱眉:“说了何事吗?” 福伯凑在他耳边开口:“应该跟今天京里传出来的谣言有关,说盛姑娘有了程世子的遗腹子!” 萧时宴陡然黑沉了脸,他想娶个王妃就这么难吗? 他再没迟疑,直接打马进宫。 太后看到他之后,立刻开口:“你莫要坑了哀家,你让哀家同意你和盛岁安的婚事,可她已经传出有孕,那些皇室祖宗必然不会同意的!” 萧时宴下意识争辩:“胡说,这根本就不可能!” 皇后皱眉开口:“阿宴,你怎知不可能?盛岁安的确嫁给程世子一些时日的,皇室的名声可不是儿戏!”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东盛帝从外面走进来道:“皇后说的对,朕今天在朝堂上,可被宗师那些老家伙们指着鼻子骂了好一顿,要不是看着他们是长辈且上了年纪,朕就把他们拉出去打板子,简直是太放肆了!” 盛时宴眼底闪过凛冽寒意,他早知道跟盛岁安的婚事会遇到不少阻力,却没想到,竟是来的这般猛烈。 他喜欢盛岁安,他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算她跟程昱有了肌肤之亲,那又怎样? 终归,她会是他的靖王妃啊。 过去的事情,如何能成为她身上的枷锁,那些人,真的是吃饱了撑得多管闲事。 这时候东盛帝开口:“阿宴,你听朕的,不要大张旗鼓的去威远侯府提亲,你若是不在意她的过往,就偷偷的将她接进靖王府!” 萧时宴倔强打断:“不,本王娶妃,何必偷偷摸摸,若是皇室不能容我,那就请皇兄做主把我踢出宗族!” “你!”太后听了他这句话,顿时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皇后吓得连忙给她送茶:“母后,你息怒,阿宴说的是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萧时宴也被太后的模样给吓到了,他还真怕自己背上活活气死亲娘的污名。 他迅速道歉:“母后,是儿臣口不择言,儿臣该打!” 说完,还狠狠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太后哑声说道:“你也不必做这副模样,你的心思哀家清楚的很,你是打算丢下肩上的责任,去跟你的岁岁过小日子对吧?你不顾哀家,不顾你皇兄,更不顾萧家的列祖列宗!” 萧时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母后息怒!” 太后怔怔的看着他:“你怎的非得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盛岁安到底哪里好,竟然迷得你为了她不顾一切,你自小就很内敛谨慎,尤其是看到女子,哪怕长的再好看,都绝不看一眼呀!” 萧时宴没有回答,他知道他跟盛岁安自小就有了羁绊。 之所以看不上别人,是因为已经将她藏在心底。 他身有恶疾,不想连累她! 可明知道她遭遇过不幸,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尤为重要的是,接连几次的接触,让他心头生出贪婪,他想要她! 看到他的沉默,太后只得开口:“如果想要堵住外头那些质疑的声音,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盛岁安站出来澄清!” 皇后忙不迭点头:“对,只要让太医给盛岁安诊脉确定她没有怀孕,定然能平西外头的那些谣言,阿宴,你觉得呢?” 萧时宴毫不犹豫拒绝:“我不同意,这是对她的侮辱,她如何能被别人评头论足!” 东盛帝没想到他竟是这么固执,他忍不住怒吼:“母后和朕的皇后都在帮你,你却一直都护着盛岁安,不想她受委屈,你难道就真要为了她舍弃我们吗?” 萧时宴刚想要解释,外面就传来老嬷嬷的声音:“太后娘娘,安宁郡主求见!” 靖王面色骤变,他连忙起身出去迎接:“岁岁,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那张担忧的英俊面容,盛岁安主动握住他的手道:“你在为我们的婚事努力,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有些事情是需要澄清的!” 萧时宴眸色微动,看着相握的手,心里起了泼天大浪。 她在回应他给与的感情,这是好事。 他下意识询问:“你打算如何澄清?” 盛岁安从容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越过他径自朝着太后快步走去。 她恭敬行礼:“臣女盛岁安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颔首:“你起来吧!” 盛岁安又朝着帝后行礼,得了允准,这才缓缓开口:“宫里应该有验身嬷嬷吧?” 她没有说让太医诊脉,而是直接提出验身,足以看出她是胸有成竹。 不但太后震惊,就连皇后也十分意外,怎么可能,她不是嫁给程昱好几天吗? 两人难道没有夫妻之实? 太后迅速反应过来,她毫不犹豫开口:“自然有的,负责给秀女验身的成嬷嬷最有经验,快把她叫来!” 不多时,成嬷嬷就将盛岁安带去了内殿。 太后旋即舒缓了脸色道:“看来谣言能肃清了,哪怕连宗亲也再挑不出半点的错处来!” 萧时宴却是眉心紧拧,他幽冷开口:“母后,终究是岁岁受了委屈!” 太后不满看向他:“你什么意思?难道这委屈是哀家让她受的?她若是没有嫁过人,也不至于传出这样的谣言!” 萧时宴立刻反驳:“嫁过人不是她的错,你明明知道!” 眼看着母子两人又要吵起来,皇后立刻规劝:“阿宴,是我们的错,我们会补偿岁岁还不行吗?” 萧时宴听了这句话,就没再吭声。 太后惊觉上当,心中暗骂萧时宴心黑。 约莫盏茶的时间过去,成嬷嬷就把盛岁安给带出来了。 她跪在地上恭敬开口:“回禀太后娘娘,安宁郡主依旧是完璧之身,外面传她有孕,纯属无稽之谈!” 太后眯眼笑起来:“好,哀家这就给她和靖王赐婚!” 第 65 章 赏赐 盛岁安出宫的时候,就不再是单独一辆马车了。 她的后头跟着要宣读赐婚圣旨的大太监,以及太后和皇后补偿给她的丰厚赏赐。 足足得有五辆马车招摇过市! 威远侯和盛宝珠得到消息出府迎接,当听到是赐婚圣旨的那一刻,皆是面色阴沉难看。 他真是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何谣言都已经传的那么不堪了,太后依然要给盛岁安赐婚? 沉默片刻,他不顾周遭看热闹的百姓,立刻提出疑问:“我女儿已经嫁过人了,她再嫁给靖王,是不是辱没了他?” 盛宝珠也跟着附和:“是啊,如今东盛京城传出很多关于我大姐姐的谣言,若是被太后娘娘知晓,定然会懊悔仓促赐婚!” 大太监慢悠悠开口:“盛家二小姐好大的胆子,太后娘娘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宫里向来做事严谨,安宁郡主成为靖王妃已经不容更改,谁若有异议,就是对太后娘娘不敬!” 威远侯父女吓得立刻大喊:“太后娘娘恕罪!” 大太监将圣旨递给威远侯道:“恭喜威远侯,待靖王妃出嫁之日,可别忘了通知小的前来喝杯喜酒!” 说完,他就命人把赏赐赶紧送去盛岁安的院子。 盛宝珠恨的心头发颤,她如何听不出大太监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太后已经命人证明盛岁安非但没有怀孕,甚至还是完璧之身。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那个蠢货程昱将她娶进门之后,都没碰她分毫? 她惊魂未定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冷不防就看到盛岁安正等着她了。 她下意识询问:“大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盛岁安没有回答,反而抬手就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她的力气极大,直接就将盛宝珠给抽翻在地上。 她委屈开口:“你为什么打我?难道你被太后赐婚,就要这么嚣张跋扈吗?没这个道理!” 盛岁安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伸手去掐她的小脸:“盛宝珠,你处心积虑的传我谣言,想要毁了我的名声,却没想到,我依然被太后赐婚,甚至还得了她跟皇后给的丰厚赏赐吧?” 盛宝珠强撑着争辩:“大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亲姐妹啊,我怎能会害你?那些谣言根本就不是我传的!” 盛岁安冷笑一声:“还嘴硬是吧?” 她让清霜把红枝带进来,就见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说道:“二小姐,奴婢是奉了你的命令去传谣言的,求你快跟郡主殿下解释清楚!” 盛宝珠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瞧着红枝身上也没伤,她怎的就背叛了呢? 就在她思绪繁杂的当口,威远侯已经及时赶来。 她立即悲戚大哭:“父亲,快救我,大姐姐要处置我!” 威远侯面色难看的呵斥:“岁安,你快放开你妹妹,她都把她的脸给掐出红痕来了,你怎的如此没轻没重?” 盛岁安凝眉开口:“你竟然帮着她说话,难不成这件事情你也参与了?” 威远侯心虚否认:“我没有,不管她去做了什么,我都不知情,你是我的女儿,我岂会坏你的名声?” 盛宝珠登时愣住,明明是他同意了,她才派人去做的呀,如今他竟是全叫她背黑锅? 对上威远侯那双警告的眼睛,她只得泪眼婆娑的哀求:“我错了,我只是怨恨大姐姐不肯原谅我,所以才赌气跟红枝说那样的话,我没想到她会传出去啊!” 威远侯旋即开口:“岁安,都是那贱婢的错,如今你已经是靖王妃了,须得珍惜自己的名声,你赶紧放开你妹妹!” 盛岁安如何肯放,她必然要给盛宝珠一个教训。 三番两次的害她,之前有小刘氏顶罪,现在还想再把红枝推出来,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冷冽开口:“接下来我要备嫁,她不能留在府里碍眼,将她送去寺庙为她娘祈福,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盛宝珠面色骤变,她怎么能去寺庙?又苦又冷的地方啊! 她悲戚呜咽:“父亲,你救救我,我如今身上还有烧伤,我岂能被送走?” 威远侯眼底闪过剧烈挣扎,他还不及说什么,就听到盛岁安沉声命令:“清霜,打她的脸,一直打到威远侯答应将她送走为止!” 清霜立刻动手,直接打的盛宝珠惨叫连连。 不过片刻,她的脸颊就已经肿起来老高,满嘴往外流血,看上去万分骇人。 威远侯吓的魂飞魄散,他着急阻拦:“别打了,快住手,不就是要把她给送走吗?我答应还不行?” 盛岁安不满开口:“你早答应,还至于把她打成这般模样吗?看来,在你的心里,也并不是真心疼爱她啊!” 说完,她就带着清霜扬长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威远侯气的眼前一阵晕黑。 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你个逆女,真是反了天!” 盛宝珠将满腹的怨恨藏起,她伸手拽着威远侯的衣襟哀求:“父亲,我好疼啊!” 威远侯无奈开口:“怪我没本事护着你,不过,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也不会惹的她发颠,你就死心塌地去寺庙吧!” 盛宝珠不甘心,她还想再争一争。 可她身边没有可信的人了,唯有红枝。 不知道为什么,盛岁安竟然没有处置她。 盛宝珠满目狰狞的瞪着缩在角落的红枝:“为什么要背叛我?” 红枝重重磕头:“二小姐饶命,郡主她威胁奴婢,若是不说实话,就被卖去花楼,奴婢是不得已啊!” 盛宝珠用力闭了闭眼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怪你,你可愿意前去佛寺吃苦?” 红枝忙不迭点头:“只要还能伺候二小姐,奴婢不怕吃苦!” 盛宝珠眼底闪过嘲讽之色,伸手递给她一封密函道:“你去求五公主把我救出威远侯府,若是她不肯,你就告诉她,别怪我把她跟清远书院学子私相授受的事情说出去!” 红枝不敢迟疑,立刻出府。 她走到威远侯府后巷之后,就吹响了藏在袖子里面的柳笛。 清霜旋即出现,她凝眉询问:“二小姐差你去做什么事情?” 第 66 章 求救 红枝战战兢兢的回答:“去找五公主求救,她握着五公主跟清远书院学子的把柄,所以才敢使唤她!” 清霜点了点头:“你尽管按照她说的去做,我会知会郡主殿下应对的!” 红枝小心翼翼询问:“那解药呢?” 清霜扔给她一个瓷瓶,她忙不迭的塞进袖子里面。 此时盛岁安正在烛火下核对萧时宴送过来的聘礼单子,不得不说,他给的东西可真是多,把她一双眼睛都要给看瞎了。 清霜从外面走进来,伸手用剪刀挑了一下灯花道:“姑娘,怪不得二小姐能使唤五公主,原来她抓着她跟书院学子私下往来的把柄!” 盛岁安嘲讽勾唇:“果然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她俩就都是不安分的人!” 清霜担忧询问:“那咱们怎么做?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联合在一起?” 盛岁安思虑片刻才缓缓开口:“正好借刀杀人,该将她盛宝珠送到该去的地方了!” 清霜听了她的计划,立刻出去安排。 不多时,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威远侯府后巷。 一名蒙面女子快步走到盛宝珠的房间道:“二小姐,公主殿下派属下接你前去她城外的庄子!” 盛宝珠眼底立刻盛满了喜色,只不过刚刚走到门口,她就反应过来。 她凝眉询问:“红枝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来人不耐回答:“她惹怒了五公主,直接被下令杖毙了,五公主对你也十分恼怒,她认为你不该将那样的秘密告知他人!” 盛宝珠委屈争辩:“我也是没有办法,她若不救我,那我还能指望谁?” 来人催促:“别墨迹了,赶紧走,若是被发现,你觉得还能走吗?” 盛宝珠忐忑询问:“那,那我还准备细软吗?” 来人冷笑:“公主的庄子,想要什么没有?” 盛宝珠没再迟疑,立刻跟着她离开。 几乎是她刚坐上马车,就被人钳住了喉咙,接着一碗药汤就灌进她的嘴里。 她剧烈挣扎,但是却并不管用。 直到灼疼袭来,她再也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她昏迷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一阵谄媚的声音:“这位老爷,奴家向你保证,里面的那位可是从江南带来的绝佳货色,跟你说句实话,是娇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呢!” 显然这句话引起了那人的兴趣,他着急询问:“约莫多大年纪?若是太老的,我可不要!” 盛宝珠吓得头皮发麻,她这是被五公主送到什么地方来了?她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她试图起身,但是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力气,只能任由外面的人猛然打开了帐慢,对着她评头论足。 老天爷,她看清楚了,竟是一个长着大黄牙的糟老头子,年纪甚至比她父亲还要大。 不行,她是未来的大皇子妃,如何被他们祸害呢? 她试图发出声音,奈何喉咙疼的厉害,她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睛,却没有半点的杀伤力。 装扮花枝招展的妇人说道:“刘老爷,她那张脸是因为被揍,所以才肿的厉害,她可是个大美人,且又是头一次,你就多给些钱呗!” 刘老爷摇摇头:“我瞧着她不乐意,我可不想勉强小姑娘!” 花娘仰头大笑:“哈哈,哪里还由得她做主,你还不了解我的手段,但凡给她喂下一碗药,保管缠的老爷你拔不动腿!” 话音落下,她就强行把一碗药汤子灌进盛宝珠的嘴里。 她自是不肯喝,可反抗不了分毫。 药效极其猛烈,不过片刻,就让她失了神智。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 身上的疼在提醒着她之前经历过什么,她眼泪也跟着簌簌滚落。 她清白被毁了,她的皇子妃梦彻底破碎了。 她眼底弥漫出浓烈的恨意,她在脑子里面默念:“五公主,盛岁安,我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此时萧蓉儿还不知道自己被盛宝珠给记恨上了,她哪里还顾得上红枝的求助,她的眼睛伤的极其厉害。 哪怕用了太医最好的药膏,也根本消除不了疼痛。 她双目种成核桃,几乎失明。 皇后埋怨死了温雅郡主,如果不是她生出谋害盛岁安的心思,五公主又怎会受到牵连。 她不断追问云太医:“蓉儿的眼睛为何一直没消肿消疼?药膏也用了不少,非但没有半点的好转,甚至还越发的厉害,这可如何是好?” 云太医无奈开口:“皇后娘娘,老臣是医者,不是神仙,公主殿下伤的这般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须得有耐心!” 皇后还不及说什么,萧蓉蓉就已经哭起来:“母后,救命,我是不要变成瞎子了?我真的好疼,我恨不得去死!” 皇后吓得连忙安抚:“乖蓉儿,你别哭了,太医不是说了,你越哭,你这眼睛就越难治?” 萧蓉蓉崩溃大喊:“我不活了,我要死,谁也不明白我究竟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啊!” 皇后死死抱住她,面色焦灼的大喊:“快去请皇上,快啊!” 不多时,东盛帝和太后就匆匆赶来。 东盛帝凝眉看向云太医:“就没有别的办法给蓉儿缓解痛苦吗?” 云太医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自然是有的,江南封家有一种疗伤圣药,只要涂上之后,就能减轻痛苦,可那种药制作十分困难,不知道封家还有没有存货!” 皇后面上顿时露出希冀之色,她急切说道:“江南封家不就是盛岁安的外祖家吗?能不能让她跑一趟?” 她的话音刚落,太后就忍不住打断:“你别忘了,小五和温雅是如何对宁岁安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萧蓉蓉顿时耍起性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是当朝公主,他们把珍贵的药贡献给我,是责任!” 太后都惊呆了,她想不明白萧蓉蓉怎能变得这么不要脸的? 她疯了吗? 这话就连她的父皇都不敢说! 果然,东盛帝脸色难看的说道:“看来她还是没感觉到疼,她既然半点都没有悔改,那就生生受着吧,皇后,你也不许再管她!” 第 67 章 惶恐 撂下狠话,他带着太后转身快步离开。 皇后想要上去阻拦,但是却也明白,东盛帝是因为萧蓉蓉的无脑言论生气了。 她抬手狠狠打了萧蓉蓉一巴掌道:“你怎的这般不知死活?你的尊贵是谁给的?是万民给的,你就算真的不把他们看在眼里,又何必说出来?现在惹怒你父皇,你就活活受疼吗?” 皇后如今是真的动了肝火,她不明白,她明明这么温婉端庄,怎的就教出一个没脑子的糊涂虫? 她自以为是,眼看着性命不保,竟然还敢大放厥词,她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萧蓉蓉吓得连哭都不敢了,她自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见过母后发这么大的火。 她连忙扑到她怀里哭诉:“母后,我知错了,可我实在是疼的太厉害,这才言语无状的!” 皇后失望将她推开:“你惹怒我倒也不算什么,你父皇并不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自此之后失了他的宠爱,谁还能护着你?” 萧蓉蓉颤声询问:“那我该怎么做?” 皇后拧了拧眉心,是啊,现在皇上还在气头上,不管萧蓉蓉做什么,他都不会原谅。 她只得开口:“再等机会吧,至于你的眼睛,我想办法去探探盛岁安的口风!” 萧蓉蓉忙不迭点头:“多谢母后!” 皇后忧心忡忡的离开,萧蓉蓉却猛然变脸。 她将桌子上所有的茶盏全都推落在地上咒骂:“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丫头,凭什么父皇母后乃至皇祖母都要向着她?” 身边伺候的侍女连忙上前规劝:“殿下,你小点声,万一被皇后娘娘听到,她也再不去帮你求药了可如何是好?” 萧蓉蓉眼底闪过狰狞恨意,盛岁安她张狂什么? 她还想要做她的小皇婶,她也配? 既然温雅郡主阻止不了,那就再去找别人! 找谁呢? 她来回踱了几步,猛然就想起来了,冷宫,还有一位程家女,那可是程昱的亲妹妹啊。 她如果听说盛岁安要嫁给靖王,定然就坐不住了。 她再没迟疑,立刻亲自前去冷宫。 她见到程悦的时候,险些没被她苍白的脸色给吓到,她震惊询问:“你怎么变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程悦凝眉看向她:“公主殿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你快要变成瞎子了?” “你!”暴脾气的萧蓉蓉下意识就要抬手抽她。 程悦毫不客气的握住她的手腕:“别在我面前耍威风,你敢打我一巴掌,我就挠花你的脸,反正如今我是冷宫妃子,没什么盼头,临死前,能拉你这娇贵的公主垫背也算是赚了!” 萧蓉蓉还真是被她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给吓住了,她忍不住想,还是冷宫锻炼人,之前娇滴滴宠妃,竟然也被磨的无所畏惧了。 她迅速开口:“你快撒手,我此番前来,不是要跟你吵架,而是来给你送消息的!” 程悦听话放手,转身就坐回到床榻上。 她眯眼询问:“你给我送什么消息?” 萧蓉蓉凑近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盛岁安即将成为靖王妃了,你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她可是你的仇人啊!” 听到这句话,程悦面上陡然闪过狰狞杀意。 她死死握紧手里的茶盏,眼底的恨意顷刻间肆意翻涌。 她凝眉询问:“真的吗?皇室怎会让一个不洁的女人嫁给靖王?” 萧蓉蓉无辜摊手:“我可不知道那贱丫头用了什么狐媚子本事勾搭了我小皇叔,让他非她不娶,太后赐婚圣旨以下,已经板上钉钉!” 程悦用力咬紧了后槽牙,片刻才沉声说道:“我是恨她,可如今我在冷宫,鞭长莫及!” 萧蓉蓉凝眉打量她:“你不是最有本事取悦我父皇吗?你当初受宠的时候,后宫无人能及你风头,你再把那些计俩使出来,还愁不重新回到贵妃的位置上去?” 程悦不解询问:“你为什么这么恨她?” 萧蓉蓉陡然愣住,是啊,她如何就会憎恨盛岁安呢? 按理说,她跟她无冤无仇才对!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惊觉,原来是自从小皇叔护着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埋下了厌恶的种子。 她认为小皇叔那样冷漠疏离的人,就该对谁都一样的态度,盛岁安那个贱丫头绝不能是个例外。 许是看穿了她那不可告人的想法,程悦霍地笑起来:“你不用告诉我了,不管你因何原因仇恨她,只要咱们目的一致就该是盟友!” 萧蓉蓉凝声叮嘱:“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小皇叔娶她之心很迫切,相信很快就能定下成婚日期,到时候,她进了靖王府,你再想收拾她可就难上加难!” 程悦点点头:“我明白的,你放心,她绝不会成为你的小皇婶!” 萧蓉蓉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快步离开。 程悦思虑了片刻,这才将心腹嬷嬷叫进来道:“给我烧水,我要沐浴!” 只不过当嬷嬷烧水回来之后,却发现程悦已经割腕自杀了。 她吓疯了,连忙跑出去禀报东盛帝。 很快他匆匆赶来,当看到程悦面色苍白的倒在血泊里面,心头泛起一阵阵的怜惜。 他也顾不得什么,立刻将她抱起大喊:“快传太医,快啊!” 程悦哭着摇头:“皇上,不用了,临死之前悦儿能见你最后一面就已经心满意足,老天爷已经待悦儿不薄,悦儿不敢再奢求其他!” 东盛帝看到她羸弱不堪的模样,脑海里面就浮现出她曾经的鲜活灵动。 她不是因为选秀进的宫,而是一次在进宫参加宴席的时候,不小心误闯了他歇息的寝殿。 当时她吓坏了,跪在地上不停地哭。 他忍不住生出逗弄她的心思,就说要砍掉她的脑袋。 她抱着他的脚踝就喊:“不要杀我,我愿意给你为奴为婢,哪怕再脏再累的活,我都能做!” 他就问:“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就回答:“吃啊,我可以帮你吃剩饭,保管不浪费一丁点的粮食!” 第 68 章 复宠 当时他被逗的哈哈大笑,只觉得这宫中终于有了鲜活气。 后来她进宫就顺理成章,然而,她的父亲却惹出了那样的祸端,她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这般想着,怀里的程悦气息却越来越虚弱。 他咬牙说道:“程悦,朕不许你死,你要撑着,你敢不听话,朕就永远再不要你了!” 他的话音落下,程悦突然就低声嗫嚅:“皇上,如果悦儿活下来,你就会把悦儿从冷宫接出来吗?我真不想待在那里了,每天都好饿,你没看到吗,我腰都变细了!” 东盛帝毫不犹豫的答应:“好,朕这就把你送回悦心殿!” 程悦藏进他的怀里,眼底狰狞一闪即逝,她低声呢喃:“盛岁安,接下来是我们的较量!” 半夜,陡然下起了一阵急雨。 盛岁安被滚雷惊醒,她坐起身,披着衣裳下了榻。 青竹听到动静从外面走进来,她有些担忧的询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盛岁安摆摆手:“没有,就是听到外面在打雷下雨!” 青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是啊,一场秋雨一场寒,外面已经冷的很厉害,幸好之前奴婢提前给你做了不少的冬衣!” 盛岁安拧了拧眉心,她记起来了,前世的时候,这场大雨引起了南地洪灾。 百姓日子过的煎熬,迟迟等不到朝廷援助的粮食,竟是引起了暴动。 靖王临危受命前去镇压,却在城内染了疫症。 他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从此身体就彻底垮了。 直到他死! 这些都是她做鬼的时候看到的,所以她记得十分清楚。 她再没迟疑,立刻吩咐青竹:“快让清霜备上马车,我有急事要去禀报靖王!” 青竹不敢怠慢,立刻转身离开。 盛岁安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管家给拦住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大小姐,侯爷吩咐过,夜里不许你随意出去,请你莫要为难小的!” 盛岁安眼底闪过凛冽寒意,事情紧急,但凡耽误片刻,就有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她冷声呵斥:“清月,把着不开眼的家伙给拿下!” 清月人狠话不多,且又出手极快,不过片刻,她就已经把守门管家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愤怒大喊:“大小姐,你不能这样,你身为贵女,如何能半夜肆意出门?来人啊,快去禀报侯爷!” 盛岁安充耳不闻,径自催促清霜驾车离开。 见到靖王就顺利的多,他几乎是听到禀报,立刻就把盛岁安给迎进书房。 他看着她裙摆鞋子已经湿了,连忙开口:“来人,去拿一双干净的鞋袜来!” 盛岁安连忙阻拦:“不必了,王爷,我有要事跟你禀报,这场急雨怕应该要下上几天,南地那边河道淤堵,只怕百姓要遭受洪灾!” 靖王眸光微暗,他脑海里面也浮现出一些洪水翻涌的片段,还有他前去镇压百姓的场景。 他眼前一阵阵眩晕,几乎快要站不稳。 “王爷,你怎么了?”盛岁安立刻神说扶住他,那双璀璨的双眸正满是担忧的打量他。 萧时宴哑声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头有些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让朝廷调动粮食送去南地,以免起了洪灾之后,道路被淹,百姓会被活活饿着!” 盛岁安忙不迭点头:“对,只要安抚住民心,南地才不会动荡!” 萧时宴转头看向她:“岁岁,我相信你的话,可如何说服皇上也相信呢?” 盛岁安猛然愣住,是啊,她是重生而来,清楚一些前世发生的大事件轨迹。 可东盛帝不知道,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只会认为她危言耸听。 这可如何是好? 思衬片刻,她猛然惊出满身的冷汗,为何萧时宴就相信她?他怎么就不认为她是在胡说八道呢? 许是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萧时宴沉声解释:“岁岁,我去过南地,对那边的地形有一些了解,如果真是急雨不停,大概率会发生洪灾!” 盛岁安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咱们先去找钦天监,让他帮着一起说服皇上!” 萧时宴点点头:“好,咱们即刻进宫!” 两人登上马车,萧时宴就拿了干净的鞋袜递给她。 她诧异询问:“你什么时候拿的?” 他挑眉:“要我帮你换?” 盛岁安顿时脸红:“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她背过身去,迅速把已经打湿的鞋袜给脱掉。 还别说,雨水实在是太凉了,冻得她脚趾头都快要没知觉。 她匆匆换上,又在旁边搁置的铜盆里面净了手。 她微微垂着脑袋,欲言又止。 萧时宴挑眉看向她:“有话就说!” 盛岁安这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王爷,你怎么备着我穿着正合适的鞋袜啊?” 萧时宴看着她圆鼓鼓的小脸,就想着要捏一捏。 他下意识伸手,但是又怕唐突了她。 他只得生生按下心思解释:“你是我的靖王妃,府里自然要开始给你准备嫁衣和鞋袜了,嬷嬷们都已经找清霜拿过尺寸,我以为她跟你说了!” 盛岁安不好意思的抿抿唇,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正思绪繁乱的时候,外面就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回禀王爷,宫门到了!” 萧时宴拿出腰牌递给他,他就从侧门进了皇宫。 只不过他见到大太监李德路的时候,他却满目的为难。 他低声说道:“王爷,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吗?若不然,等到明天早上再去禀报给皇上行吗?” 萧时宴凝眉看向他:“什么意思?皇上难不成歇在皇后宫里?” 李德路摇摇头:“不是皇后,是悦心殿的那位又复宠了,皇上吩咐下来,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 萧时宴面色登时沉了下去,悦心殿的那位,不是程昱的妹妹吗? 她竟然还能复宠? 她只怕要对盛岁安不利! 盛岁安似乎没想到这一层,她小心翼翼询问萧时宴:“那是谁?很厉害?” 他吐出两个字:“程悦!” 第 69 章 说服 盛岁安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她还真是有本事啊,差点把她给忘了呢。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今夜就见不到皇上了?” 萧时宴转头看向外面,只见雨势越发大,雷电也一阵接一阵的轰隆隆作响。 他果断开口:“李德路,你去把钦天监吴敏给请来,另外再给户部尚书李相林送消息,让他速速进宫!” 李德路不敢忤逆他的命令,连忙冒雨匆匆离开。 萧时宴带着盛岁安亲自赶去悦心殿,这个时候,他不能连累任何人。 殿门果然紧闭,外面把守的宫人看到萧时宴的时候,顿时满目惶恐不安。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道:“见过王爷!” 萧时宴开口:“去请皇上,就说本王有要事禀报!” 宫人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直接被他凌厉的眼神给吓退。 他连忙打开殿门,匆匆赶去内殿。 皇上被程悦哄的起了兴致,接连几回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正在关键的时刻,外面陡然传来小内侍战战兢兢的声音:“回禀皇上,靖王冒雨进宫了!” 东盛帝浑身一颤,满目冷冽的停住了动作。 程悦嫣红的眸子闪了闪,她哑声呢喃:“卿郎,结束了吗?” 东盛帝缓缓回神,他怜惜的亲了亲她的眼角:“结束了,悦儿怎么还哭了?” 程悦没有回答,只伸手用力攀住了他的脖子。 东盛帝温声安抚:“朕去去就来,靖王深夜进宫,必然有要事!” 程悦乖巧点头:“那悦儿服侍你?” 东盛帝摆摆手:“不用,你歇着,朕自己来!” 他起身收拾一番,这才穿妥衣裳朝着外殿快步走去。 靖王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有些意外,都什么时刻,他竟然精神这么抖擞。 面容也泛着不正常的红,着实奇怪。 东盛帝率先凝眉开口:“到底因为何事需要大半夜的进宫见朕?” 他坐在椅子上,呼吸间带着一股子让萧时宴说不清道不明的急迫。 他下意识询问:“皇兄,你身体可有不适?” 东盛帝诧异看向他:“朕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吗?你带着盛岁安半夜闯朕的寝宫,就想问这个?” 靖王摇头:“自然不是,我们是为了南地的百姓而来,外面不是下大雨吗?岁安夜观天象,觉得这场大雨还会持续几天,自西向南的河道势必淤堵,到时候两边的百姓就遭了殃!” 东盛帝诧异看向盛岁安:“你还会观天象?” 她下意识点头:“不错,臣女懂得一些,还请皇上尽快往南地调送粮食,若是再等几天,只怕官道被堵,受灾的百姓就只能活活饿着!” 东盛帝听了她的话,只觉得有些儿戏了些,她怎就断定南地百姓必定受灾呢? 许是看穿了他的怀疑,萧时宴立刻开口:“皇兄,你如果不信岁安所说,臣弟已经把钦天监请到了,他是你的人,你应该听听他的看法!” 东盛帝大声喊道:“宣钦天监!” 不多时,钦天监褚卿就撑着伞匆匆赶来。 他袍子已经湿透,足以看出外面风大雨大。 他恭敬跪在地上行礼:“见过皇上,靖王殿下!” 东盛帝抬手:“你先起来,今夜京城暴雨如柱,你可测演过南地的天气?” 钦天监连忙回答:“回禀皇上,南地也在下雨,而且持续的时间要比京城久一些!” 东盛帝顿时陷入了沉思,南地难道真如盛岁安所说的会有洪灾? 往年接连下数天雨也是有的,可百姓都安然无恙。 踌躇片刻他才看向萧时宴:“你可知道今年户部缺粮,如今连边境军的都刚刚凑够,若是再往南地运的话,势必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萧时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更加相信盛岁安,他不想让南地的百姓被活活饿死。 他旋即开口:“皇兄,洪水不等人,南地的百姓和边境的士兵同样重要,我看过军报,军队的粮食能够维持到秋末,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只不过现在,得先顾及南地!” 饶是他这样说,东盛帝也依旧迟疑:“靖王,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些?如果明天雨过天晴,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人力物力?” 萧时宴凝眉反问:“万一明天河道涨水,淹了官道,皇兄就算想把粮食运走,也根本就解不了南地之困,到时候,百姓活活饿死,难道这是你愿意看到的?” 东盛帝顿时被他这句话气的沉了脸色,他凝声呵斥:“萧时宴,你太放肆了!” 靖王立刻开口:“臣弟是为了皇兄,还请你允准即刻调粮送往南地!” 看到他那坚决的态度,东盛帝就知道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冷声说道:“好,朕就如你所愿,但凡明天放晴,所有的损失由你靖王来承担!” 说完,就将令牌扔到了他的手里。 萧时宴迅速开口:“多谢皇兄,皇兄英明!” 东盛帝幽冷的眸子从他和盛岁安身上扫过,转身拂袖回去。 盛岁安不由得拧了拧眉心,她能察觉到有人在暗处正打量着她,而那道视线很不友好,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她下意识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人影,只看到有一片红色的衣角一闪即逝。 萧时宴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她站着没动。 他疑惑询问:“怎么了?” 盛岁安摇摇头:“没事,咱们走吧!” 她其实已经猜出隐藏在暗处的那人是谁了,程悦无疑。 她又重新获得了帝心,想必要替程家报仇。 她嘲讽的勾勾唇角,兵来将挡,水来土填,她半点都不带怕的。 两人冒雨赶去户部调粮,而东盛帝又重新返回温柔乡内。 程悦缠上他道:“卿郎?到底因为何事,你竟然去了这么久?悦儿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东盛帝抱紧她安抚:“怎会,朕还没有尽兴,如何会放过你这小东西?都怪靖王,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听信了盛岁安的话,说南地要发生洪灾,让赶紧给那边调粮!” 程悦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不过是一个威远侯府养在江南的一个小丫头,她如何懂得天象之术?她怕不是有什么企图吧?” 第 70 章 立功 东盛帝虽然此刻心不在焉,但是他相信萧时宴。 既然已经把令牌交给他了,那就由着他去折腾,横竖,出了疏漏的锅都由他背。 他声音急促的开口:“不管她有什么企图,总归若是出了岔子,朕不会轻饶!” 程悦听了他的话,倒是有些开心。 她乐的看盛岁安倒大霉! 只要她获罪,她会在皇上耳边吹吹耳边风,让他要她的命。 那样,就能给她死去的爹娘和兄长报仇了。 她越发卖力的迎合着东盛帝,丝毫不管外面风大雨大。 隔天,大雨依旧倾盆。 东盛帝疲累交加,特意免了早朝。 程悦从他的臂弯中醒过来,起身就拿了衣裳穿上。 东盛帝伸手拉住她:“外面不是还下雨?你起来去做什么?身子不累?” 程悦不由得红了脸颊:“皇上,悦儿既然已经出了冷宫,自然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东盛帝皱眉阻拦:“不用去,朕在你的殿内歇着,她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再冒雨跑这一趟?” 程悦小心翼翼说道:“悦儿怕别人指责悦儿恃宠而骄,这才刚刚复宠就对皇后娘娘不敬!” 东盛帝挑眉:“怎会?谁敢背后嚼舌头,朕就治皇后的罪,她身为后宫之主,岂能容忍这种流言蔓延?” 程悦吓得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哀求:“皇上不要,悦儿只想好好的陪在你的身边,不管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再多的委屈,悦儿都能受着!” 东盛帝捏捏她的脸:“乖,朕还以为你会心生怨恨,毕竟朕处置了你的父亲和兄长!” 程悦摇摇头:“悦儿并没有生出这样的想法,他们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自打悦儿踏出程家府门的那一刻起,就是皇上的人了,若是皇上再不疼爱悦儿,悦儿在这世上就真没依靠了!” 东盛帝满意点点头:“你识时务又听话,朕绝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他就下旨晋了程悦的位分,封她为德妃。 程悦喜极而泣,自是更加尽心取悦东盛帝。 大雨下了十天之后,终于放晴。 东盛帝听到消息,说是通往各地的官道都被洪水都给冲塌了,想要修好,尚需耗费不少时日。 尤其南地,洪水淹没了即将收割的庄稼,百姓们差一点就陷入没粮可吃的境地。 幸好朝廷调拨的粮食及时到达,这才安抚了那些百姓,让他们能继续安稳的待在城内。 东盛帝心头一阵阵害怕,若是那些受灾的百姓全都北上,只怕路上就得死伤无数。 多亏了靖王有先见之明! 他在朝堂上夸赞了萧时宴,但是他却不领这个功,而是说安宁郡主盛岁安夜观天象,率先提醒了他,这才化解南地洪灾。 群臣纷纷震惊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只夸威远侯教女有方。 威远侯也是头回在朝堂上腰板硬起来了,他知道这是全沾了女儿的光。 他回到威远侯府,就将盛岁安叫到了书房。 他凝眉开口:“岁安,如今对你来说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一个?” 盛岁安没想到他还卖起关子来了,她其实隐隐约约已经猜出来了。 她懒得理会这个不着调的父亲,毫不犹豫起身道:“爱说不说!” 看着她要拂袖离开,威远侯连忙上前阻拦:“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到底还是你的父亲,之前我错信了盛宝珠的话,我已经向你认错了,难道你还不肯原谅?” 盛岁安冷漠开口:“你没有经过我的痛苦,就不要逼着我来原谅,我们做好互不打扰就好!” “你,你难不成要背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威远侯只得放狠话威胁。 盛岁安嘲讽开口:“你应该很清楚,我身为未来的靖王妃,有各种各样的手段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我到时候痛哭一番,谁又知道我盛岁安会弑父?” 威远侯惊出满身的冷汗,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在这个女儿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是真害怕了! 原本还想妄图拿捏她的想法立刻就荡然无存! 他下意识讨好说道:“岁安,为父以后听你的话还不行吗?为父现在就全告诉你,靖王今天在朝堂上给你邀功,朝臣们都对你赞誉有加!” 盛岁安倒是不意外,她明白萧时宴是在为她扬名,毕竟她这未来的靖王妃身份,会被一些人指摘。 觉得她德不配位! 这是要堵住那些人的嘴! 威远侯又说道:“至于坏消息,就是程昱的妹妹程悦被皇上封为德妃了,她复宠之后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为父担心你会被她针对!” 盛岁安倒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程悦竟然到了这么高的位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她的手段。 前世的时候,她母凭子贵也没有更高一步。 这次,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呢? 容不得她想明白,外面陡然传来清霜的声音:“姑娘,王爷请你和他一起进宫,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盛岁安下意识说道:“那我去换个衣服?” 清霜焦灼开口:“王爷交代不必换!” 盛岁安拧了拧眉心,立刻随着她往外走。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威远侯才拍着心口道:“以后还是躲远一点,真是被她给吓死了,她如今是靖王的掌心宝,可不敢再招惹了!” 说完,看着偌大的书房又觉得寂寞。 他拧着眉心沉吟:“不管如何,府里总该添个女主人的,我还年轻啊!” 盛岁安并不知道威远侯又想娶亲,她正面色担忧的看向靖王:“你说什么?皇上在皇后宫中晕倒了,还昏迷不醒?” 靖王点点头:“不错,母后把我们都叫过去,说是还不清楚晕倒的原因,御医皆是查不出来!” 盛岁安仔细回忆前世的大事件,她记得哪怕她做鬼之后,东盛帝都还活的很好。 他不可能早亡的! 除非,因为她改变了程家的命运,所以才会相应一些大事件也跟着不会按照既定轨迹发展。 第 71 章 昏迷 比如程悦被封德妃! 比如东盛帝如今昏迷不醒! 两人来到皇后宫中,就听到隐隐压抑的啜泣声。 太后正面色冷厉的呵斥:“哭什么哭?你身为后宫之主,越发要稳得住情绪!” 皇后整个人摇摇欲坠,她觉得自己真是好冤啊。明明皇上十几天都没来她宫里,就今天中午吃一顿饭,竟是还晕倒了。 但凡在别人的宫里,她都能做到稳重自若。 可如今,但凡皇上有什么意外,她首到其冲就没有好下场。 看到靖王和盛岁安前来,太后原本绷着的脸色这才舒缓些许。 她哑声道:“你们来了?如今皇上还昏迷不醒,太医也轮番诊脉,却依旧没有查出结果,哀家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好的提议?” 盛岁安下意识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皇帝,只见他面色涨红,就像她之前半夜看到他的那般模样。 这时候靖王已经开口:“既然御医诊断不出来,那就请毒医前来!” 皇后几乎是发出了哭腔:“阿宴,你觉得本宫会毒害皇上?本宫怎么会?” 她的话音刚落,就对上太后那双冷厉的眼眸。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母后,是妾身失态,妾身不该说这样的话,一切以皇上的安危为重!” 太后这才开口:“去请毒医无忧!” 毒医无忧是养在深宫里面的毒师,据说他的毒术极高,因为当年受过太后的恩惠,所以才在宫里替她分忧。 因着他的存在,着实震慑了后宫那些想要用阴私手段的妃嫔们。 只是管事嬷嬷去了许久才战战兢兢的回来道:“回禀太后娘娘,毒医他因为尝药中毒已经昏睡三天了,守护他的药童正在加紧炼制解药,只不过,药引子极其难寻!” 太后面色骤变,她没想到毒医竟是指望不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看向萧时宴,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萧时宴还没开口,缩在角落里面的程悦却已经缓缓说道:“我听说盛姑娘之前在江南的时候,跟封老先生学过医术?那可是江南有名的药老,要不让她给皇上看看?” 话音落下,她还拿了帕子沾着眼角说道:“太后娘娘莫要怪罪悦儿多嘴,皇上是悦儿的天,悦儿希望他能尽快苏醒过来,哪怕有半点的希望,也绝不能错过!” 只一句话就触动了太后,躺在床榻上的那也是她的亲儿子。 她点点头:“盛岁安,要不然你就试试,你放心,不管如何,哀家都不会怪罪于你!” 话已至此,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再不能推脱。 因为她已经跟萧时宴定亲,但凡她置之不理,别人就会怨怪到他的头上。 她上前一步道:“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 她走到龙榻边上,自有旁边服侍的宫婢给她拿来锦帕。 她平心静气的给东盛帝诊脉,就发现他的脉象跳的极快,这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她拧了拧眉心,继续再诊。 约莫片刻之后,她终于发现端倪。 她再没迟疑,立刻翻开皇上的眼皮,就看到靠近要求的部分有黑色的丝虫在来回游荡。 她愣了愣神,仔细思索这其中的牵扯。 但凡她此时说出皇上是中了虫毒,那么皇后就成为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 为了平息众怒,太后势必就要派人搜查皇后的宫殿寻找解药,到时候,她就百口莫辩。 谋害皇上的罪名成立,她这皇后之位怕是要保不住。 想到能得到利益的程悦,盛岁安立刻做出了隐瞒病情的决定。 恰在此时,程悦疑惑的声音旋即就响在她的耳边:“盛姑娘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说话?你是不是已经诊出皇上到底为何一直昏迷不醒了?” 盛岁安立刻摇头:“没有!” 程悦愕然的看向她:“怎会?你外祖父可是江南有名的名医,在他手里治好的病者无数,还是说,你有难言之隐?” 只一句话,就让太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审视着盛岁安:“事关江山社稷,盛岁安,你绝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她连忙回答:“臣女不敢隐瞒,臣女的确没有查出皇上为何昏迷,但是臣女却有办法让他苏醒过来!” 太后面上顿时浮现出喜色,她下意识催促:“那你快点动手,需要什么尽管给哀家说,哀家让跪在外面的那些御医去准备!” 而程悦却是面色骤变,她死死攥住手指,眼底寒意一闪即逝。 她着急开口:“太后娘娘,皇上的龙体万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都还没查清楚病因,如何能把他给救醒?您,您三思啊!” 太后也立刻冷静下来,她虽然不喜程悦,但是却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凝眉开口:“盛岁安,你连皇上染了什么病都不知道,你又如何能让他苏醒?这可不是儿戏,哀家希望你能慎重对待!” 盛岁安恭敬说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在我外祖父身边学医的时候,他教给我一个能让晕厥者尽快苏醒的针术,不用查出病因,也能直接救人!” 这时候萧时宴凛冽开口:“如今整个大殿上不是都没有办法让皇兄苏醒吗?既然盛岁安有办法,那就按照她说的去做,本王相信她!” 程悦暗自有些后悔,她之所以提出来让盛岁安来给皇上诊脉,不过是想利用她拿下皇后。 哪成想,她竟是另走捷径,着实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就在她思绪繁杂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太后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德妃,莫非你知道皇上因何昏迷不醒?” 程悦立刻惊出满身的冷汗,她下意识否认:“妾身如何会知道?皇上今天早上离开悦心殿的时候,还好好的!” 太后毫不犹豫打断:“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别再阻拦盛岁安,再说,也是你提议让她给皇上看诊的,现在她有办法,你却又质疑,着实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程悦如何还敢阻拦,她惊得连忙告罪:“是悦儿关心则乱,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不耐开口:“哀家没工夫理会你,你现在就闭嘴,再敢多说一句话,哪怕你是皇上的宠妃,哀家也照样剪掉你的舌头!” 程悦浑身颤了颤,再不敢吭声。 第 72 章 宠妃 盛岁安也没迟疑,迅速将太医院院首请到了殿内。 她镇定自若的询问:“凌院首,你可曾听说过一种十分厉害的针术,叫无常哭?” 凌院首怔怔的看着她:“盛姑娘,老夫的确听说过,之所以叫无常哭,是不是就因为但凡用了此针的病者,哪怕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也能活过来,所以勾魂的无常就白跑一趟才会懊恼哭泣?” 盛岁安点点头:“对,今天咱们就给皇上用上无常哭,不管他是中毒还是染病,都先把他给救醒再说!” 凌院首震惊的看向她,片刻才迟疑询问:“盛姑娘?你会?” 他身为太医院院首,也仅仅只是听说过,长这么大,都不曾见人使用过。 他以为,那只是杜撰出来的传说。 然而眼前的小姑娘却笃定点头:“我当然会,我外祖父说这种针术十分耗费精气神,我年纪轻,只怕会扛不住,所以才请院首来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凌院首心里犯起了嘀咕,身为太医院院首,他自然明白但凡皇帝的龙体有任何的损伤,那么给他治疗的医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可同样的,这也是一个立功的绝佳机会,如果能见识到无常哭的威力,那他也算没白做一回医者了。 不过片刻,他就有了决断。 他咬牙说道:“好,老夫在旁边支援盛姑娘,跟你共同进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万一失败就把命搭上的决心了。 盛岁安柔声安抚:“凌院首不必紧张,皇上吉人天相,一定能安然无恙的!” 一句话仿若是定心丸,让太后以及皇后,全都舒缓了脸色。 唯独程悦,面沉如墨。 她真是后悔死了,是她给了盛岁安拉拢人心的机会! 未免闲杂人等对治疗造成影响,太后先命人清场,只留下皇后萧时宴,以及程悦在旁边候着。 盛岁安先是让凌院首将皇上搀扶着坐起,待固定好之后,这才将足足几十枚银针刺进他的头顶要穴。 她的动作有快又稳,让凌院首看的叹为观止。 他暗自思衬,饶是他行医几十年,都做不到用针如此精准。 而盛姑娘,她才很小的年纪啊! 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学医天才?打娘胎里面就已经开始学会拿针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盛岁安两世为人,对这种针术早已经用起来驾轻就熟。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东盛帝的眼睛里面突然流出不少黑色的泪水,登时吓得太后几乎都要坐不稳。 她死死抓住萧时宴的胳膊呢喃:“你快看看,你皇兄眼睛里面流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跟虫子似的?” 这时候程悦觉得机会来了,她立刻搭腔:“妾身看的清楚,就是虫子,太后娘娘,皇上眼睛里面怎么会有黑虫?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谋害他?” 太后还不及回答,就听到皇后不满呵斥:“德妃,你放肆,你口口声声说有人谋害皇上,你莫非怀疑本宫?” 程悦委屈争辩:“皇后娘娘,妾身只是说了事实,妾身怎敢怀疑你呢?你莫要冤枉妾身!” 皇后被她这幅装可怜的模样气的心口不断起伏,偏偏又理亏的说不出争辩的话。 太后面色难看的呵斥:“你们想吵架就滚出去,程悦,你是把哀家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医者都还没确定的事,你却胡乱定论,来人,把她拖出去打嘴巴,一直打到治疗结束!” 程悦来不及哀求,就被两名嬷嬷堵嘴拖走。 不多时,响亮的巴掌声就在外面传了进来。 皇后红着眼睛看向太后:“多谢母后替儿媳撑腰!” 太后凝眉提醒:“哀家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你身为皇后,必须得立起来,不然,你迟早被她取而代之!” 皇后死死咬紧唇瓣,眼底闪过各种复杂情绪。 直到盛岁安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凌院首,快来帮忙,银针全都跳出来了,赶紧把它们全都压回去,不然,就功亏一篑!” 凌院首不敢怠慢,他在旁边看了那么久,早已经把穴位记得十分清楚。 他接过银针就精准刺入,给盛岁安挣得了可以歇息片刻的机会。 看到她那般疲累的模样,萧时宴十分心疼。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按摩。 他低声询问:“还要这样用针多久?你能不能受得住?” 她疲累回答:“待皇上流出干净的泪水,就算治疗结束,如今有凌院首帮忙,我能轻松不少!” 萧时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不多时,凌院首惊喜的声音陡然响起:“盛姑娘,皇上睁开眼睛了!” 盛岁安及时收针,就看到东盛帝如同刚刚睡醒那般,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询问:“你们怎么都在?朕出了何事?” 太后几乎是喜极而泣,她颤声说道:“儿啊,你终于醒了,你真是吓死为娘了!” 原本提着的一颗心陡然卸掉,她整个人虚弱的几乎要晕倒。 幸好萧时宴用力扶住她:“母后,你没事吧?” 太后冲着他摆了摆手:“哀家无碍,这次盛岁安立下了大功劳,哀家得重重赏她!” 萧时宴开口:“多谢母后!” 直到皇后扑进东盛帝的怀里痛苦,他才知道自己竟是一直都昏迷不醒。 他温声安抚:“朕无碍,你莫要自责!” 皇后委屈开口:“皇上,你是在臣妾的未央宫晕倒的,臣妾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这都不算什么,只求你能好好的!” 东盛帝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皇后,朕还没见过你哭鼻子的模样,你向来端庄矜持!” 皇后抽噎:“臣妾不想端庄矜持了,你就纵容臣妾放肆一回不行吗?” 东盛帝失笑:“好,你是朕的发妻,朕自然要纵容你!” 此刻他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再不是之前的涨红,倒是有几分病弱如玉公子的模样。 东盛帝向盛岁安道谢,又细问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盛岁安依旧隐瞒,她淡声回答:“不过是邪气入体,皇上虽然正当壮年,但是因为要劳心劳力的处理奏折,须得在别的事情上节制一些!” 第 73 章 心虚 东盛帝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顿时有些心虚。 他连忙开口:“朕会自省!”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外面有人惊呼:“快来人啊,德妃娘娘晕过去啦!” 东盛帝面色骤变,立刻推开皇后快步往外走去。 太后毫不犹豫阻拦:“皇上,你站住,你莫要管她,就是她在你昏迷的时候以下犯上的指责皇后,哀家嫌弃她聒噪,就让嬷嬷们将她带出去立规矩!” 东盛帝这才顿住脚步道:“母后,朕已经知错了,程悦身体弱,莫要再责罚她了,先命人将她送回悦心殿可好?” 太后无奈点头:“好,你都这样说了,哀家还能再罚她吗?” 东盛帝命人将程悦给抬走,接着又把萧时宴叫进御书房去处理积压下来的政务。 待内殿内只剩下太后,盛岁安,皇后三人,她才缓缓开口:“盛岁安,如果哀家没有猜错,皇上他这般模样的确是中毒吧?” 她面上划过一抹愕然,片刻才迟疑询问:“您,您是怎么猜出来的啊?” 太后用力捻了捻手腕子上的佛珠道:“哀家在这后宫几十载,什么肮脏事没有见过?皇上眼睛里面流出的哪里是黑水,就是黑虫,哀家看的清楚!” 盛岁安忍不住夸赞:“太后娘娘果然是慧眼如炬,你莫要责怪岁安隐瞒你,而是因为若是宣扬开来,此事势必牵扯到皇后,她的后位必然就会不保!” 太后惊讶的打量她:“明明小五那样对你,你竟然还帮着皇后,你倒是让哀家有些意外!” 盛岁安解释:“五公主是五公主,皇后是皇后,两人虽然是母女,但是对我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尤为重要的是,我更加不想让坏人得利,如果我没有猜错,毒害皇上的东西就在这宫内,而且也有解药!” 皇后听了这句话,几乎要眩晕过去。 怎么会? 明明她的未央宫都是自己人,绝不会有人要陷害她。 她迟疑询问:“安宁郡主,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不是猜错了啊?” 盛岁安在殿内来回走了几趟,片刻就从花瓶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她伸手打开,果然就看到有黑色的虫卵正黏在盒子底部,而旁边还放着一颗药丸。 她低声解释:“这叫虫毒,能控制人的心神,皇后娘娘为了夺得皇上的宠爱,用上这种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太后立刻说道:“皇后不可能这么做,她绝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在明面上!” 盛岁安点点头:“所以我就猜着是有人故意陷害,就只能先救醒皇帝再说,至于这虫毒的来历,那就请皇后娘娘亲自去查,看看到底是谁能堂而皇之的进入你的未央宫而不被发现!” 皇后整个人惊住,片刻又看向那个发现小盒子的花瓶,不正是昨天夜里小五命人给她送来的吗? 怎会? 她如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那可是她自小到大当眼珠子护大的亲女儿啊。 看到她苍白的面容,太后就知道皇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她也不戳破,而是吩咐盛岁安:“先陪哀家回去,皇后受了惊吓,也该歇一歇了!” 盛岁安乖巧应下,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缓慢往外走去。 皇后连忙开口:“恭送母后!” 待两人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她几乎都要站不稳。 贴身侍女连忙上前扶住她询问:“娘娘,你怎么了?” 皇后用力闭了闭眼,沉默片刻才咬牙切齿的呢喃:“抱上那个如意瓶,本宫倒是要问问,萧蓉蓉她到底是何居心!” 她带着侍女来到五公主宫殿,却被拒之门外。 萧蓉蓉的贴身嬷嬷战战兢兢的开口:“回禀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因为眼睛疼的厉害,喝了太医开的安神汤睡沉了,奴婢等都不敢进去打扰,她是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皇后如今正在气头上,如何能相信她说的话。 她抬手推开老嬷嬷,径自就往里面闯去。 老嬷嬷吓得面色青白难看,她跪爬到皇后面前哀求:“娘娘,求你心疼心疼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她醒来再说?”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宫心疼她,谁来心疼本宫?皇上在未央宫昏迷不醒,你可知道,本宫差点被吓破了胆!” 老嬷嬷还不及再争辩,就已经被皇后带来的侍女堵嘴钳住。 皇后来到殿内,就看到萧蓉蓉正笔直的躺在床榻上。 她也没犹豫,抬手就拿了桌子上的茶壶,直接往她身上浇下。 “啊!”萧蓉蓉吓得惊声大叫。 皇后眸光凌厉的盯着她:“醒了?不再继续装睡了?” 萧蓉蓉着急解释:“母后,我没有装睡,你是不是听信了谁的挑拨言辞,误会女儿了?” 皇后失望的看着她,直到现在,她依然在狡辩。 她这幅模样,简直是在诛她的心。 她霍地冷笑起来:“萧蓉蓉,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挑拨,那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何要不过年不过节的把一个如意瓶送到了未央宫?” 萧蓉蓉连忙解释:“我觉得好看,颜色也很鲜艳,想必母后定然会喜欢的!” 皇后诧异看向她:“你不是伤了眼睛?你如何看到颜色好看?还是说,是别人让你转送的?” 话音落下,萧蓉蓉就哭着否认:“没有,母后你怎能这般怀疑我,我是你的亲女儿,我想要孝敬你,难道这也有错?” 若是从前,皇后肯定会相信她说的话,可眼下,她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她真的是恼恨极了。 盛岁安既然帮她隐瞒了此事,那么此刻她也没有说破。 她沉声说道:“来人,将花瓶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喂进公主殿下的嘴里!” 身后的老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快步走到五公主的面前。 她惊恐尖叫:“什么东西?母后,你到底要给我吃什么?” 皇后慢悠悠开口:“那种东西既然你父皇能吃得,那么你就能吃得!” 她亲自钳住了萧蓉蓉的下巴,吓得她嘶声惨叫。 她哭着说道:“我错了,母后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第 74 章 报复 皇后立刻松手:“说,花瓶是谁给你的!” 五公主用力咬了咬唇,片刻才咬牙说道:“是德妃身边的那个胡嬷嬷给的,她向我许诺,如果我能办成此事,就去找盛岁安讨要封家治疗眼睛的良药,母后,我实在是太疼了,所以才听信了她的话!” “你,你真是愚蠢!”皇后气的浑身剧烈颤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萧蓉蓉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哀求:“女儿也是被逼无奈,但凡母后肯帮我,我也不会被她利用啊!” 皇后厉声质问:“你可知道,若是没有盛岁安把你父皇直接治好,我就会背上谋害他的污名,到时候再发现花瓶里面的罪证,不止我的后位被废,甚至还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萧蓉蓉伸手用力抽着自己的耳光道:“我知错了,我这次长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了,母后,求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皇后眼泪簌簌落下,她在这后宫步步为营这么多年,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算计。 这多可笑?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她着实为难!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道:“以后不许再踏出你的公主殿半步,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可以容忍你一回,但凡再有下次,我亲手将你了结!” 说完,她就起身快步离开。 萧蓉蓉焦急大喊:“母后,你不能这么残忍将我禁足,外人会笑话我的呀!” 然而,皇后充耳不闻。 她命令心腹守住公主殿大门,再不许旁人随便出入。 她此刻恨上了德妃,必须要去找她算账。 她来到悦心殿的时候,就看到宫内的侍女正在给德妃冰敷肿胀的脸颊。 她疼的不断闷哼,脸色着实难看至极。 皇后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她不能再以花瓶的事情质问德妃,那样,就浪费了盛岁安帮她遮掩的苦心。 她要用皇后的身份来压制她,让她吃些苦头。 她凝眉开口:“德妃,你的脸颊伤的这么厉害,只冰敷有什么用?得赶紧涂药才行,我正好带过来了,先给你涂上!” 程悦吓了一跳,她如何敢用皇后的药? 她迅速拒绝:“不用劳烦皇后娘娘了,妾身自己有药!” 皇后毫不犹豫打断:“你跟我见外什么?你是皇上的解语花,我自然是盼着你能早点好起来服侍他啊!” 说着,她就拿了药膏往德妃脸上涂。 德妃下意识往后躲,并试图伸手要将她推开。 哪成想,皇后却突然倒在地上崩溃哭喊:“德妃,本宫只想要给你涂药,你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该推我啊!” 程悦气的瞪圆了眼睛,一时间也忘了尊卑,她恼怒呵斥:“皇后,你少含血喷人,我根本就没有碰到你,你赶紧起来,别装!” 皇后悲戚呜咽:“你怎能这么说我?你不能仗着圣宠就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程悦恼怒至极,眼看着皇后依然躺在地上,立刻上前用力拉扯她:“你起来,你用这种手段,也太不要脸了些!” 猛然,殿外传来一声高呼:“皇上到!” 程悦猛然僵住,转头就看到东盛帝抬脚走进殿内盯着她询问:“德妃,你把皇后给怎么了?” 程悦还没解释,皇后就匍匐到东盛帝脚边抱住他的腿哭诉:“皇上,臣妾受了极大的冤枉啊,求你为臣妾做主!” 东盛帝下意识拧了拧眉心,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挺维护皇后的面子的。 而且之前她不管发生何事,都是一副端庄温婉的模样。 像今天这般狼狈哭泣,还让他觉得很新鲜。 他连忙伸手将她扶起:“你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后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道:“臣妾前来探望德妃,并为她拿来了去血化瘀的药膏要为她涂抹,她竟是直接把臣妾给推倒在地,她怎能如此践踏臣妾的一番苦心?” 东盛帝皱眉看向程悦:“德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何要拒绝皇后的好意?” 程悦恨得牙根痒痒,但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她清楚自己才刚刚复宠,皇上如今又是处于清醒理智的状态,绝不能跟他硬刚。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妾身知错,妾身也是因为脸伤疼的失了神智,所以才对皇后娘娘不敬,还请皇上宽恕!” 看到她肿胀的脸颊,东盛帝也是极为心疼。 他温声说道:“你给皇后道歉,她是后宫之主,如何能忤逆她的好意?” 程瑶不甘心的应了一声:“是,妾身谨遵皇上的教诲!” 话音落下,她就转向皇后磕头:“皇后娘娘莫要跟妾身一般见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寒意一闪即逝。 她连忙伸手扶起程悦:“我如何能跟你真的生气?我只是心疼你的脸,伤成这般模样得赶快涂药,不然,若是留疤毁容那就糟了!” 程悦默默的咬了咬牙,心中暗骂,我落得这般下场,还不是你害的? 你跟盛岁安,一个都跑不了! 不是装相吗?就跟谁不会似的? 她再没犹豫,两眼一翻,顿时朝着地上狠狠栽下。 皇后焦急惊叫:“哎呀,德妃,你怎么啦?好好的你怎么晕了?”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在程悦腰间软肉用力掐了几下。 程悦疼的吆,险些就装不住。 可她为了搏得皇上的怜惜,也只能死死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东盛帝下意识大喊:“快请太医,快啊!” 皇后飞快阻拦:“皇上,倒不如请安宁郡主来给德妃看看,她的医术也很厉害呀!” 东盛帝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对,安宁郡主和靖王都在太后殿中,先请她过来!” 不多时,盛岁安匆匆赶到。 东盛帝率先开口:“安宁郡主,你快给德妃看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昏迷过去?” 盛岁安先给她诊脉,接着就看到皇后在给她使眼色。 她仔细查看,就发现德妃的眼睫毛正在隐隐颤动。 她立刻就明白过来,并面色凝重的说道:“皇上,德妃的身体属实有些不妥,须得让臣女给她施针才行!” 第 75 章 哀嚎 东盛帝连忙开口:“那你快些给她用针,朕实在是担心她!” 盛岁安眉眼弯弯的安抚:“皇上莫要担忧,德妃很快就能醒来的!” 话音落下,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直接刺进了德妃的痛穴。 “啊!”德妃猛然发出凄厉惨叫,她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形容狼狈。 东盛帝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之前美艳勾人的德妃,竟然会变得这么丑陋。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德妃真是气死了,她好不容易才靠着手段固宠,没想到竟是被皇后和盛岁安给联手破坏了。 简直是她的劫! 可她如今还得夸她治得好,毕竟她不能让皇上知道她是装晕啊。 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多谢安宁郡主,我好了,你不用再给我施针了!” 盛岁安面色凝重的开口:“德妃娘娘,我这针才施了一半,可不能就此收手,我刚刚探查你的脉象,发现你有寒症,你是不是来月事的那几天,都疼的很厉害,而且还不易受孕?” 程悦登时愣住,她竟是说的全对! 她还不及开口,东盛帝倒是急切说道:“朕准了,安宁郡主,你快些再继续给她施针,朕就说她为何一直没有身孕,原来竟是身有隐疾!” 程悦可怜兮兮的嗫嚅:“皇上,可她扎的也实在是太疼了!” 东盛帝皱眉打断:“疼你也受着,安宁郡主针术超绝,难道你不想怀上朕的子嗣吗?” 程悦连忙点头:“妾身自然是愿意的!” 东盛帝示意盛岁安继续,他就带着皇后走去外殿等着。 不多时,内殿就传出程悦惨绝人寰的哭叫。 盛岁安跟萧时宴坐上马车回府的时候,都笑出了眼泪。 她含糊说道:“到最后,程悦都已经疼的意识不清了,她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折腾一番,倒是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萧时宴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别笑了,小心呛着!” 盛岁安认真开口:“我就是觉得痛快,她想把我跟皇后全都算计进去,那我俩就联合让她活活受疼!” 萧时宴夸赞:“你做的很好,而且你的针术这次救了皇兄的命,母后和他对你都评价极高!” 盛岁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可别夸我了,不怕我骄傲啊!” 萧时宴垂眸轻笑:“你就是优秀,本王要嘉奖你!” 她立即询问:“王爷要给我什么嘉奖?” 他捏捏她的小脸:“温泉庄子行吗?改天就带你过去看看,就在京郊,那边风景宜人,你定然会喜欢的!” 她欣喜点头:“好,多谢王爷,以后王爷要是再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来叫我,我定然全力以赴!” 萧时宴不由得打趣:“你可真财迷,一个温泉庄子就把你给收买了?” 盛岁安傲娇扬起下巴:“那得看谁送呀,别人给我还不要呢!” 萧时宴心口微动,他下意识试探着询问:“盛岁安,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本王是特殊的存在?” 她毫不犹豫回答:“嗯,王爷救我于危难之间,你的大恩,我没齿难忘!” 萧时宴隐隐有些失望,原来只是恩情。 不过,他很快又把自己给哄好了,不管恩情还是什么,只要有情,迟早能打动她那颗芳心。 转眼间威远侯府到了,萧时宴看着她进了府门。 此时一辆马车从府里出来,竟是挂着淮南王府的牌子。 萧时宴拧了拧眉心,他迅速吩咐:“暗影,你快去打听一下,淮南王府谁进京了?” 不多时,他就回来禀报说是淮南王府的老夫人听说温雅郡主被打的重伤,特意从淮南城匆匆赶回。 萧时宴面色登时沉了下去,他最是清楚,那位温老夫人有多护着温雅,她此番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难不成,她前来找威远侯府的麻烦了? 他再没迟疑,径自走下马车朝着府内快步走去。 临近书房的时候,他听到盛岁安诧异的声音:“你说什么?太后竟是给你和温雅郡主赐婚?怎的会如此荒谬?” 威远侯立刻争辩:“如何就荒谬了,温老夫人亲自来说的,她希望我能做她的孙女女婿,你父亲我还正当年!”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萧时宴出现在门口。 他连忙上前行礼:“拜见王爷!” 萧时宴皱眉看向他:“温老夫人来找你了?” 威远侯忙不迭点头:“是,她说温雅郡主看上我了,淮南王府愿意让她携带着丰盛嫁妆下嫁给我,我不胜荣幸!” 此刻他脸上还带着欣喜的神情,他有种陷阱突然砸到头上的幸福感觉。 毕竟那是郡主啊! 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金枝玉叶。 然而萧时宴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顶上:“不,你不能娶她,她没有看上你,她不过是要报复岁岁,妄图进府拿捏她罢了!” 威远侯如何能接受的了这个事实,他认为靖王是见不得他好。 他立刻开口:“王爷,你就算贵为亲王,可也管不得微臣府里的后宅事吧?再说了,岁安她很快就要出嫁,成为你的靖王妃,郡主如何能拿捏得了她?”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小太监奸细的声音:“太后有旨,威远侯出来听旨!” 威远侯连忙答应一声:“来了!” 他匆匆走了出去,满脸的喜色几乎遮掩不住。 小太监大声念道:“淮南王府温雅郡主灵秀聪敏,愿意下嫁威远侯,还望威远侯体贴疼爱,莫要让她遭受半点的委屈!” 威远侯连忙应声:“臣,遵旨!” 他喜滋滋的接了旨,并给小太监打赏了不少金叶子。 小太监客气说道:“恭喜威远侯,得了美娇娘!” 威远侯满目得意,他笑吟吟开口:“多谢,劳烦公公跑一趟,本候不胜感激!” 两人在外面说着话,而屋内盛岁安就茫然的看向萧时宴:“为何太后要给温雅郡主赐婚?她明知道她动机不纯!” 萧时宴解释:“母后跟温老夫人之间有恩怨,都是些旧事,应该是她进宫提出来了,母后才不得已给温雅赐婚!” 第 76 章 赐婚 盛岁安晦涩开口:“看来这位温雅郡主还是有些手段的,想着嫁给你无望,就上赶着做我的继母,她这是要把威远侯府牢牢把控在手中啊!” 萧时宴也觉得荒唐至极,他绝不能容忍温老夫人这般欺侮盛岁安。 他迅速说道:“我现在就进宫让母后收回赐婚旨意!” 盛岁安连忙阻拦:“你别,若是有别的选择,赐婚旨意也送不到威远侯府,想必太后已经十分为难,你再找过去,只能会让你们母子之间生出嫌隙!” 萧时宴担忧的看着她:“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让她嫁到威远侯府成为你的继母?到时候,她再算计你,可便利的很!” 盛岁安眼底闪过凛冽寒意,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算太后赐婚那又怎样? 她依然照样能让温雅郡主名声尽毁! 她凑在萧时宴耳边说了几句话,他面上的怒气就渐渐消散不少。 他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全是温雅郡主自找的!” 他放心的离开威远侯府,神情愉悦。 威远侯开始忙碌起自己的婚事,只不过他要准备的聘礼不太够,他觉得温雅是郡主,不能辱没了她的身份。 他就舔着脸去找盛岁安商量:“这么多年,你外祖父也给你送来不少的珍品,你不如开了库房,让父亲挑一挑,充当给温雅郡主的聘礼?” 顿了顿,他又连忙补充:“这是给咱们威远侯府做脸,你身为侯府一份子,绝不能置身事外!” 盛岁安都要气笑了,她这个父亲,还真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拿她的东西去送给温雅郡主?他脑子怕是被驴踢了吧? 她伸手指了指门外道:“天还没黑呢!” 威远侯不解挑眉:“怎么?你这开库房还有讲究,非得天黑才能开?” 盛岁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天黑了,你就可以躺床上去做美梦,梦里全都有!” 威远侯立即沉了脸,他不满拍桌:“盛岁安,你休要无礼,能跟淮南王府结亲,是咱们威远侯府的荣耀,我要把最好的东西奉送给温雅郡主,不能让她遭受半点的委屈!” 盛岁安可不惯着他,冲她耍什么威风? 哪怕亲爹也不行! 她立刻开口:“清霜,把威远侯给请出去,莫要让他扰了我的清净!” 威远侯面色骤变,他没拿到东西如何能走? 他恼怒开口:“不过是个贱婢,敢碰老子试试?” 清霜看了盛岁安一眼,见她轻轻点头,立刻就将缠在腕子上的鞭子甩了出去:“试试就试试!” 她将威远侯卷住,直接把人丢到门外去了。 “嘭!”威远侯摔在地上,形容狼狈。 他爬起来大骂:“盛岁安,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纵容恶仆伤我,你大不孝!” 盛岁安站在门口说道:“你到处去嚷嚷呗,我倒是要看看,抢自己女儿嫁妆的爹,咱们东盛朝能有几个!” 威远侯心虚争辩:“我没抢,我不是来跟你好好商量的吗?” 盛岁安淡漠开口:“我不同意,这是我给你的结果!” 说完,她就退回到屋内,再不理会他。 威远侯拿她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再去想别的办法。 而此时温家别院,温雅郡主正伏在温老夫人怀里哭的悲痛。 她哀怨呜咽:“祖母,我没想到靖王会这么对我,明明那个盛岁安处处不如我,甚至还嫁过人,他怎么能就娶她为靖王妃呢?” 温老夫人心疼的拍拍她的背:“你这傻孩子,我早就说他太薄情,你非不听,还一门心思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最后结果如何呢?落得这满身的伤,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温雅郡主哽咽嗫嚅:“祖母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狠,他非逼着皇后娘娘处置我,打我的板子,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被活活给打死了!” 温老夫人眼底闪过狰狞恨意,她娇养护着的眼珠子,如何能白白遭受这样的委屈? 既然他看不上她,那就做他的岳母。 还有那个盛岁安,她也绝不会放过! 她柔声劝慰:“现在好了,太后给你和威远侯赐婚,你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她盛岁安的长辈,只要你进了她盛家门,还不是随意拿捏她?” 温雅郡主低声说道:“可是祖母,我不想嫁给他,我心里还有靖王!” 温老夫人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又不是让你真的嫁,不过是要个可以随意处置盛岁安的名头罢了,祖母已经想好了,只要你和威远侯成亲,就用个计谋弄死那对父女,到时候,你就能成功脱身!” 温雅郡主顿时眉开眼笑,她伸手环住温老夫人的脖子道:“还是祖母最疼温雅了!” 看到娇软的小姑娘,温老夫人心里就怪靖王眼瞎。 放着明媚贵气的温雅不娶,非要找个嫁过人的盛岁安做王妃,他可真不知死活。 她压下翻腾的杀意,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老嬷嬷:“威远侯府那边把聘礼单子送来没有?” 老嬷嬷连忙恭敬回答:“刚刚送来,奴婢正想着呈给老夫人你看呢!” 温老夫人伸手接过,片刻眉心就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她不满呵斥:“威远侯也忒没诚意了些,我淮南王府的嫡女下嫁给她,就只给这些聘礼?” 老嬷嬷垂眸说道:“威远侯说,这已经是他所有的家当,他是真心看重郡主殿下的!” 温雅郡主厌恶的打了个寒颤,她噘嘴说道:“谁要他的看重,那个老东西,他跟他的女儿一样,都是坏种!” 温老夫人笑了一声,伸手将清单还给老嬷嬷道:“你去跟威远侯传话,就说这些远远不够,让他想方设法的凑,否则,就去禀报给太后,让她过问此事!” 老嬷嬷连忙应下:“是!” 她来到外院,就将聘礼清单递给威远侯。 她不悦开口:“威远侯,你真是让老婆子白跑了一趟,老夫人对你送的聘礼清单十分不满意,她让你想方设法再凑一凑,你不要忘了,你娶的并不是寻常女子,而是淮南王府的郡主殿下啊!” 威远侯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也觉得那些聘礼寒碜了些。 可,他真的再也凑不到了! 第 77 章 贪婪 他下意识询问:“嬷嬷,你要不去问问老夫人,看看我能不能入赘淮南王府?那样,我就不用给郡主殿下准备聘礼了是不是?” 老嬷嬷面色骤变,她没想到威远侯会这么下作,竟然连这种话都问的出来。 她立刻说道:“威远侯,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老夫人之所以将郡主殿下下嫁给你,就是因为你稳重牢靠,你为了不给聘礼,竟然还想入赘,我们淮南王府不缺上门婿!” 威远侯陪着笑解释:“嬷嬷息怒,本候给你开个玩笑,你莫要当真!” 老嬷嬷眼底闪过一抹厌弃,但是面上却保持着恭敬道:“威远侯,你女儿不是未来的靖王妃?她应该支持你娶妻吧?你去找她想想办法?” 威远侯只得点头:“好,我这就回去找她!”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威远侯府,竟是看到盛岁安正在书房等着他。 他没好气的说道:“来看你父亲的笑话了?那么寒酸的聘礼单子,淮南王府根本就看不上,现在你满意了?不孝女!” 盛岁安无奈叹息:“我原本还想给你多加些东西,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反正在你的眼里,我已经是不孝女了!” 看到她起身就往外走,威远侯连忙见她拦住。 他陪着笑脸开口:“你跟爹一般见识做什么?爹就知道你是识大体的好姑娘,爹错了,爹给你道歉还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假意抽自己的嘴巴。 盛岁安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你别这样,若是被别人瞧见,又说我没规矩了!” 她拿出一份聘礼清单递给威远侯:“你再去温家,就说这些全都是聘礼,只不过得让温雅郡主亲自查看才行!” 威远侯仔细一看,好家伙,全都是好东西啊。 什么翡翠观音,什么白玉屏风,全都价值不菲。 他顿时喜不自胜,瞬间对眼前这个女儿的恼恨之意全都消散的干干净净。 只不过,他有些疑惑。 他不解询问:“为何要把聘礼单子亲手交到温雅郡主的手上呢?” 盛岁安皱眉打断:“她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不该给她看吗?得先让她满意才妥当!” 威远侯听明白了,他忙不迭点头:“好,我这就给她送过去!” 他急匆匆带着聘礼清单又来到温家别院,并点名让温雅郡主亲自查看。 温老夫人将温雅郡主带出来,看到威远侯的时候,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威远侯这么快就把聘礼凑齐了?” 威远侯重重点头:“对,这次跟之前的不一样,有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想必郡主殿下应该十分满意!” 温雅看到他递过来聘礼清单的时候,下意识将脑袋扭到了一边:“祖母,你帮我看!” 温老夫人刚要伸手,哪成想,威远侯却十分固执的说道:“我要娶的是郡主殿下,所以这清单得她先过目,只要她满意了,我这才能放心!” 温老夫人愣了一下,片刻才笑道:“好,那就温雅看看,若是觉得不合适,再让威远侯重新去准备!” 温雅郡主不情愿的接过,先是掐着指尖儿打开清单,接着,她的眼睛就渐渐变大,她忍不住凑上去仔细查看道:“竟是还有一丈高的南海珊瑚?这可是稀世珍品啊!” 威远侯倒是也没料到盛岁安竟然会这么大方,就连他都见过那南海珊瑚什么样呢。 他陪着笑道:“郡主殿下身份贵重,自然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温雅郡主不由得笑起来:“那我可真是太喜欢了,总的来说,这份清单我很满意,你尽快送过来吧!” 得了她的允诺,威远侯喜不自胜。 他连忙应下:“是,我明天就让人选个吉日下聘!” 温老夫人笑着开口:“选什么吉日啊,趁着我在京城,凡事都往前赶,就明天送聘礼正合适,我们温家大门打开,只等着迎接威远侯的聘礼了!” 威远侯自然也急着抱得美人归,毕竟眼前这位温雅郡主长的可真好看,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就像是能勾魂。 一颦一笑,让他骨头都酥了。 他忙不迭应下:“全听老夫人的安排!” 温老夫人睨着他:“还叫老夫人?如今你跟温雅的婚事都已经板上钉钉,你不得改口吗?” 威远侯激动的面色涨红,他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这,这有些不太好吧?” 温老夫人皱眉:“如何就不太好,还是说,威远侯对我们淮南王府尚有不满?” 威远侯连忙噗通跪下,他忙不迭开口:“小婿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小婿认为郡主殿下貌美金贵,这辈子能娶到她做夫人,死也值了!” 温雅郡主厌弃扫他一眼,并没有吭声。 倒是温老夫人轻笑:“你快起来,既然你这么看重我们温雅,那就对她好一些,你应该也清楚,她是我们从小当眼珠子护着长大的孩子,从来都没有遭受过半点的委屈!” 威远侯重重点头:“祖母放心,待温雅郡主进府,我以她为尊,她让我向东,我绝不敢向西!” 温雅郡主这才懒洋洋询问:“那要是我跟你的女儿起了争执,你会向着谁?” 威远侯立刻回答:“当然向着郡主啊,你是她的长辈,但凡她不敬重你,我必然会惩治她!” 温雅郡主冷哼:“最好你能说到做到!” 威远侯赔笑:“这不是由祖母做见证呢,若是我将来说话不算,随便你们淮南王府处置!” 温老夫人满意点头,这才命人给威远侯上了一盏茶。 然而温雅郡主的面色逐渐有些不对了,她不知道被什么气味刺激到了,只觉得心口间一阵恶心。 她下意识的干呕一声,顿时吓着了旁边的小丫鬟。 “小姐,你怎么啦?”小丫鬟立刻伸手去拍她的后背。 温雅郡主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当着威远侯的面就吐了满地。 温老夫人看到她那般痛苦的模样,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命人就去请府医。 第 78 章 有孕 府医匆匆赶到,先是给温雅郡主诊脉,接着面色就愣住了。 偏偏温老夫人还着急询问:“雅儿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吐的这么厉害?” 府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同样焦急的威远侯,斟酌着开口:“老夫人,小姐有些脾胃不和,我这就给她施针扎一下缓解!” 听出他语气间的迟疑,温老夫人顷刻间就冷静下来。 她转头看向威远侯:“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等温雅身体好些,淮南王府再请你进府商量具体婚期!” 威远侯面上闪过一抹担忧,他其实很想知道温雅郡主到底是什么病,毕竟她吐的这么厉害,看着挺吓人。 他关切询问:“祖母,用不用我去帮着温雅找什么药回来?” 温老夫人此刻只想赶紧将他打发走,哪里还有耐心跟他周旋。 她立刻拒绝:“不用,她就是身体不适罢了,还没严重到让威远侯为她奔波!” 威远侯只得应下:“是,那小婿就告辞了!” 他看了一眼温雅郡主,见她根本就没有回应,这才满腹疑窦的快步离开。 几乎是他的背影刚刚消失,温老夫人就命令身边的侍女:“去,跟着威远侯,确定他离开别院之后,再回来禀报!” 侍女跟了出去,温老夫人这才面色难看的瞪向府医:“温雅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府医为难开口:“回禀老夫人,郡主殿下她这是有孕了啊!” 不但温老夫人愣住,就连温雅郡主也是满脸懵逼。 怎么就怀孕了? 她明明连男人都没有啊! 她矢口否认:“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之前一直住在皇寺,这才刚刚回京,如何能有孕?定然是你这个庸医给诊错了,你坏我名声,你到底是何居心?” 府医下意识争辩:“老夫人明察,小的再三斟酌之后才得出这个结论,小的不敢胡说!” 温雅郡主崩溃大喊:“你就是胡说,来人,把他拖出去杖毙,让他胡乱污蔑本郡主!” 温老夫人立即阻拦:“温雅,休要冲动,陈府医是我们别院的老人了,他不会说谎,他对淮南王府忠心耿耿!” 温雅郡主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祖母,你信他,不信我?” 温老夫人柔声规劝:“祖母没有不信你,祖母只是觉得你先冷静下来,毕竟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宣扬出去!” 温雅郡主还不及说什么,又觉得心口难受起来。 温老夫人连忙命令侍女拿来铜盆,她又弯腰吐干呕不停。 府医担忧开口:“老夫人,许是小的医术有限,郡主殿下不能再这么吐下去了,要不然你就帮她去请一名太医回来?” 温老夫人和温雅郡主几乎是异口同声:“不行!” 府医连忙闭住嘴巴,再不敢吭声。 温雅郡主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若是叫了宫里的太医,势必就会有流言传出来,只怕盛岁安那个贱人会拿此做文章,我就没办法顺利嫁给威远侯了!” 温老夫人沉默片刻,这才吩咐府医:“你下去给郡主熬些止吐的药汤!” 府医领命离开,屋内顿时就只剩下祖孙两人。 烛火跳跃,映照着两张苍白的面容。 终究是温老夫人率先开口:“温雅,你跟祖母说实话,你住在佛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早晨醒来会疼痛?” 温雅哭着摇头:“没有,祖母我又不是傻子,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温老夫人心疼的抱紧她:“祖母没有不信你,祖母担心你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遭了别人的算计,毕竟你孤身住在佛寺!” 温雅郡主咬牙说道:“肯定是府医诊错了,祖母你再去请个医者进府,你就说是府里的女眷身体不适,我就躺在帐慢里面不露面还不行吗?” 温老夫人面上露出踌躇之色:“雅儿,你应该很清楚,这不是小事,万一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温雅郡主用力握紧拳头说道:“祖母,我没有别的选择,求求你了,答应我吧!” 温老夫人无奈叹息一声,这才命人出去请医者。 不多时,就有一个蒙着眼睛的医者被带到了温雅郡主的面前。 因为提前被警告过,他也不敢多说多问。 直到他碰到温雅郡主手腕的时候,他这才开口:“是孕脉,约莫两个月了,胎像十分稳固,只许平心静气的休养,就能喜得麟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耳边就传来一阵哗啦脆响。 他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他惶恐开口:“什么动静?” 请他前来的老嬷嬷连忙回答:“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茶碗,你无需担心,这是你的诊金,请收好!” 郎中用手指不着痕迹的捻了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被送走之后,温老夫人这才皱眉说道:“如今你满意了,一个两个都是同样的说辞,就算你不想承认,也已经是事实!” 温雅郡主恨的浑身剧烈颤抖,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孩子爹到底会是谁? 难不成,真是在佛寺的时候,被哪个和尚下了毒手? 那可真倒霉! 她用力闭了闭眼,将满腹的猜测狠狠压下。 温老夫人坐在她身边道:“雅儿,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总不能真带着这个孩子嫁去威远侯府,会落人口实的!” 温雅郡主下意识摇头:“不会,我既然要把盛岁安狠狠踩在脚底,就绝不能让她抓到错处,祖母,你让府医去给我抓落胎药,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我都要尽快处理掉!” 温老夫人点点头:“好,祖母这就去安排!” 府医得了命令,迅速离开温家别院去抓药,然而很不巧,竟是所有的药堂都独缺了一味药藏红花。 他满脸沮丧的回来禀报,顿时气的温老夫人又砸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茶盏。 她恼怒呵斥:“怎会这么巧?” 府医解释:“是送藏红花的药商在来的路上出了差池,要拖延个三五天才能进京!” 温雅郡主立刻打断:“不行,我绝等不到三五天了!” 第 79 章 探望 温老夫人柔声安抚:“雅儿不必着急,祖母明天一早前去皇宫御药房,就不信要不到藏红花!” 温雅郡主扑进她怀里哽咽:“多谢祖母,如今只有你才是我的依靠!” 温老夫人无奈开口:“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是祖母教导长大的,若是你有什么不好的风评传到太后耳朵里面,她必然会笑话我的!” 温雅郡主心头泛起苦涩,原来,祖母是怕她丢了温家的脸面。 这边温家别院愁云满头,而威远侯府,盛岁安也在提醒威远侯:“你仔细想想,到底什么病会呕吐不止?” 威远侯不耐开口:“我如何会知道?我又不是医者?” 盛岁安嘲讽说道:“你都有两个女儿了,难道你真的猜不出来?” 威远侯顷刻间愣住:“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温雅郡主是有了身孕?” 盛岁安冷哼:“不然呢?你以为她为何突然求着太后下嫁给你?难道真是图你老,图你没作为?” 威远侯不满反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如何就老的?我如今正当年,依旧风度翩翩!” 盛岁安灵魂暴击:“那你靖王比呢?” 威远侯顷刻间僵住,片刻才低声喃喃:“我自然是比不上靖王,但是我也绝非你说的那么差!” 盛岁安讥诮说道:“京中谁不知道温雅郡主相中的是靖王,你真以为她突然下嫁给你,是喜欢你?她只不过要得到一个名正言顺收拾我的名头罢了!” 威远侯用力咬了咬牙,片刻才红着眼睛开口:“不管她以什么理由进威远侯府,我都会娶她!” 盛岁安下意识询问:“那她若是有了身孕,你也帮着她抚养那个孩子?” 威远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盛岁安伸手往外推他:“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休息!” 威远侯回去自己的院子,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索性起身把自己的幕僚叫进来道:“你去拿着银钱到温家别院门口打听一下,今晚上都有什么人出入过!” 幕僚领命离开,约莫到半夜的时候,这才披着满身的霜露赶回。 他低声说道:“回禀侯爷,小的打听清楚了,夜里的时候,温家请过城南的一名郎中进府,只不过他被蒙着眼睛,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威远侯咂了咂嘴:“城南的郎中?不是别院那边有府医吗?怎么还要从外面请呢?” 他心里存了怀疑的种子,就一刻也等不了。 他命令幕僚:“备上马车,咱们即刻赶去城南!” 待马车出府,清月就回到盛岁安身边禀报:“姑娘,威远侯去城南找郎中了,属下安排的人已经把消息全数告知给他的幕僚了!” 盛岁安眯眼说道:“你瞧,我这父亲也不算是蠢的无可救药,还知道去求证呢!” 清月点头:“这下有好戏看了,温雅郡主非但进不了威远侯府,甚至还会身败名裂!” 盛岁安眼底冷意翻涌,想要做她的继母,她下辈子吧! 此时威远侯已经来到城南药铺,他抬手重重拍门,顿时惊得那郎中在院子里面骂骂咧咧:“大半夜的,闹什么?不是跟你们说过没有藏红花,怎的非要来买?到底是怀的谁的孩子,竟是这般留不得?” 威远侯面色微沉,他抬脚将院门踹开冲了进去。 郎中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哀求:“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就是个小破郎中,没几个钱啊!” 威远侯抬手将银票砸在他脸上道:“起来说话,只要告诉我实情,这些银票就全都是你的了!” 郎中眼睛一亮,老天爷,他今天是发财命啊,之前被蒙着眼睛去看诊得了一百两银票,现在又是一百两! 他讨好开口:“快,快屋里请!” 威远侯跟着他进屋,就开门见山的低声询问:“你今天夜里去看诊的那家,病人是个什么情况?” 郎中眼珠子转了转,犹豫片刻才老谋深算的摇头:“我可不能说,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威远侯立刻又拿出一张银票,他威胁说道:“如果你敢敲竹杠,我就让你这药堂开不下去,你应该也是从江南府的封家进药吧?你觉得我威远侯说了算不算呢?” 郎中震惊询问:“你是威远侯?” 他重重点头:“如假包换,我女儿是封家的唯一外孙女,她掌控着京城的所有进药事物!” 郎中连忙赔笑:“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威远侯若是早报出名号,小的又怎会收你的银票?” 说着,他就将两张银票又塞了回去。 威远侯却是不接,他凝眉开口:“我懂规矩,这是你应得的,你快些说,那个病人到底是什么病症?” 郎中凑在他耳边说道:“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跟别人苟且怀上的,不然,如何见不得人呢?还蒙着我的眼睛偷偷的去诊脉!” 威远侯整个人如遭雷劈,竟是真的是这样? 原来,淮南王府求太后赐婚根本就不是相中他,而是打算让他喜当爹! 可恶! 他堂堂一威远侯,如何能遭受这种羞辱! 恼恨涌上心头,他眼底闪过凛冽寒意。 他迅速说道:“明天一早你去威远侯府找我,我带你去给人看诊,你记住了,千万要守时!” 郎中忙不迭答应:“明白,小的保管不会迟到!” 威远侯几乎是彻夜未眠,他已经快要气死了,他受不了温家这样的羞辱,他要让温家丢人现眼。 天刚蒙蒙亮,他就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去叫盛岁安的院门。 她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出来:“你又折腾什么?” 威远侯面色冷凝的开口:“你未来的继母生病了,你作为她的小辈不该去探望一下吗?咱们威远侯府总得懂规矩!” 盛岁安撇了撇嘴:“我不是她小辈,她都没进门,指不定会是谁的后娘呢!” 威远侯懒得跟她掰扯这些,总归,他得叫着盛岁安去撑腰。 此时那位郎中也到了,几人直奔温家别院。 恰好,竟是跟温老夫人进宫的马车给撞上了! 第 80 章 好巧 温老夫人满目震惊:“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威远侯连忙开口:“昨天晚上小婿离开的时候,恰好赶上郡主殿下身体不适,小婿担忧的彻夜难眠,这不是大早上就带着女儿岁安,以及京城最为有名的医者前来探望了!” 被蒙在鼓里的郎中还上前恭敬行礼:“见过温家老夫人!” 饶是温老夫人久经沙场,此刻见到郎中的时候还险些兜头栽倒在地上。 怎会是他?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许是看到她脸色难看,威远侯下意识询问:“怎么了老夫人?你是因为小婿对郡主殿下这么放在心上而感到十分开心吗?” 温老夫人嘴上说着:“是很开心!” 但是心里却已经哭了,这可怎么办? 绝不能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温雅看诊,不然,温家的名声就完了。 她立刻开口:“只怕要让威远侯白跑一趟了,温雅其实昨夜身体就已经无碍,因为睡的晚,到现在还没醒!” 威远侯立即说道:“那没事,小婿可以在门口等候,再说了,我女儿也想拜见她,将来进府就是一家人了,合该早早的联络一下感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盛岁安也往前一步道:“之前我跟郡主殿下生出些许误会,也想当面跟她解释清楚,希望老夫人能够允准!” 温老夫人面色青白难看,她竟是想不出理由拒绝。 毕竟威远侯府这架势,可是诚意满满前来。 她若是再执意把人拒之门外,就显得也太不近人情。 思虑再三,她才点头:“好,那你们就先进府等候!” 她此刻已经打定主意,先把这些人糊弄走再说。 很快温雅郡主就得到消息,她紧张的喉头发紧。 她用力拽住温老夫人的胳膊询问:“祖母,这下可如何是好?盛岁安很狡诈,我怕她会看出端倪!” 温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冷静些,你脸色这么差,赶紧先画个浓妆,只要你在威远侯面前表露出已经恢复健康的模样,他总不能强行给你诊脉!” 温雅郡主拧了拧眉心,可她真的忍不住胃口犯恶心的那种感觉啊。 温老夫人严肃提醒:“温雅,你就算为了咱们温家的脸面,也得死死忍住,你可明白?” 温雅郡主用力摁住心口点头:“孙女明白!” 她随着温老夫人来到茶厅,强撑起一抹笑容开口:“多谢威远侯关心,其实我已经没事了,根本就不用再看郎中!” 威远侯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还真瞧不出什么。 倒是盛岁安慢悠悠起身道:“郡主殿下,岁安此番前来是给你赔礼道歉的,不管从前怎样,现在太后已经给你和我父亲赐婚,那你以后就是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我先敬你一杯茶!” 她将茶水端起,朝着温雅郡主递了过去。 温雅郡主其实很不想接,可她又清楚不能太拖延时间,不然,若是再当众反胃呕吐,势必就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她勉强笑了笑,下意识伸手就要接过。 哪成想,盛岁安手腕一晃,竟是将整杯温茶哗啦浇在了了她的脸上。 “啊!”温雅郡主发出凄厉惨叫。 温老夫人也沉声怒喝:“盛岁安,你干什么?” 盛岁安惶恐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郡主殿下不肯接我的茶,就有些走神,我错了,我这就帮郡主殿下擦拭干净!” 她飞快拿出锦帕,直接在温雅郡主脸上来回抹了两下。 温雅郡主恼羞成怒,她伸手用力推开盛岁安:“你把我的脸都给擦疼了,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威远侯震惊询问:“郡主殿下,你的脸色怎的会这么难看?” 温雅郡主浑身巨震,她也顾不得再收拾盛岁安,连忙开口:“祖母,我衣裳脏了,我赶紧回去再换一件!” 温老夫人忙不迭点头:“好,你快些去!” 哪成想,盛岁安却挡住了她的去路:“郡主殿下,你没听到我父亲在关心你吗?你为什么不肯回应他?还是说,你的身体根本就没好,你得了不可告人的病?” 温雅郡主气的心口不断起伏,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每次遇到盛岁安都会这么狼狈。 她愤怒回答:“你放肆,在我们温家轮到你胡说八道了?你休要污蔑我!” 盛岁安反唇相讥:“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求着太后要嫁给我父亲呢,原来你竟是得了绝症,你是想要死在我们威远侯府,讹诈我父亲吗?” 温雅郡主如何能听得这样的诅咒,她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抽盛岁安的脸颊。 到底是温老夫人反应机敏,她一个箭步冲过来,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安抚:“温雅,不要动怒,有祖母在!” 温雅郡主立刻扑进她的怀里呜咽:“祖母,你要给我做主,我岂能白白受她盛岁安的欺负?” 温老夫人心疼开口:“别哭,祖母会给你做主的!” 说完,她看向盛岁安:“安宁郡主,你今天到底意欲何为?”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说道:“既然我父亲已经带了郎中过来,那就请他看诊,我们必须要清楚温雅郡主的身体状况,若是她真的嫁过去就突然暴毙,我们威远侯府可背不起这黑锅!” 温老夫人凝眉反驳:“荒唐,温雅身体十分健康,她怎会突然暴毙!” 盛岁安伸手指着温雅郡主那张脸道:“试问哪个健康的身体会是这样的脸色,就连老夫人你的,都比她好看!” 威远侯也紧跟着开口:“是啊,祖母,小婿只是关心郡主殿下,并无半点的恶意,而且这郎中的医术也十分精湛,你们到底为什么不肯让他看呢?” 温老夫人面色登时沉了下去,还真是有其女就有其父,威远侯跟他女儿一样的难缠。 就在她思衬的功夫,盛岁安就已经开口:“父亲,咱们现在进宫去找太后退婚,咱们不能娶个病重之人做当家主母!” 威远侯无奈叹息:“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走!” 说完,两人就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第 81 章 噩耗 温老夫人吓了一跳,绝不能把这件事情闹到太后跟前去,那样温雅有孕的消息就再也瞒不住了。 她着急阻拦:“你们站住,不就是叫郎中给温雅诊脉吗?我们同意还不行?” 父女两人齐齐顿住脚步:“同意了?” 温老夫人面色难看的开口:“是,若是不诊,岂不是堵不住你们的嘴?” 威远侯讪讪解释:“祖母,你着实误会了,小婿真是关心郡主的身体!” 温老夫人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温雅的手腕放在了桌子上。 温雅急的脸都白了,她颤声呜咽:“祖母!” 温老夫人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有吭声。 郎中连忙走到温雅郡主的身边,小心翼翼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他惊愕的瞪大眼睛:“这脉象,这脉象!” 温老夫人立即呵斥:“这脉象怎么了?” 她的声音冷厉,透着威胁,吓得郎中后背都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他此刻终于明白威远侯为什么要把自己给带过来了,原来是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一头栽进了生死抉择的漩涡。 左右皆是望门,他一介小民根本就得罪不得。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思绪繁杂的时候,威远侯饱含警告的声音就响在他的耳边:“说实话,若是因为你耽误了郡主殿下的病情,就算淮南王府放过你,本候也要扒了你的皮!” 郎中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道:“郡主殿下她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再请其他的医者前来验证!” 他没把话说死,还给温家留了一丝余地。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温雅郡主恼恨交加,她强忍的干呕也即刻发作。 看到她那般狼狈的模样,温老夫人咬牙说道:“威远侯,不管如何,太后已经下旨赐婚,我自会解决我孙女的事情,我们淮南王府,绝不会亏待你!” 还别说,威远侯竟是被这句话劝服了。 看到他眉宇之间的希冀之色,盛岁安就知道这渣爹要扯后腿。 她立刻开口:“别人都以为温雅郡主乃名门贵女,她嫁到威远侯府是低嫁,可她明明都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们威远侯府如何要吃这个哑巴亏,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要先禀报给太后!” 她再没迟疑,拉着威远侯就快步往外走去。 温老夫人急的怒火攻心,她厉声呵斥:“来人,还不将他们父女赶紧给拦下?” 不少护院挡住去路,吓得威远侯连忙躲在了盛岁安的身后。 他低声提醒:“你忘了这是淮南王府温家了?他们的护院可不是吃素的!” 盛岁安却并不怕,她挑眉看向温老夫人:“怎么?你还打算把我们父女青天白日的给灭口?你别忘了,这是京城,可不是你们淮南城!”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繁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萧时宴就慢悠悠的来到众人的眼前:“怎么回事?是本王的未婚妻如何惹怒了温老夫人?竟是让你们温家的护院把她给包围了起来?” 温老夫人面色骤变,靖王竟然来给盛岁安撑腰了? 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温雅怀孕了? 她眼前狠狠一黑,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 温雅郡主死死扶住她,急声呼喊:“祖母?” 温老夫人强自打起精神道:“靖王误会了,臣妇没有为难威远侯和未来的靖王妃,而是在跟他们商议婚事!” 靖王感兴趣的说道:“你们是如何商议的?本王也想听听!” 盛岁安率先开口:“王爷有所不知,温雅郡主刚被郎中诊出来怀了身孕,我正打算进宫去求太后娘娘,让她收回赐婚,我父亲不能帮别人养孩子!” 温雅郡主哭着争辩:“王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怀孕,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如何能跟别的男人苟且?” 温老夫人听了她这句话,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果然,威远侯面色阴沉的开口:“没想到郡主殿下心里还放着靖王啊,那么本候属实不能做冤大头,本候即刻亲自进宫请求太后娘娘收回赐婚!”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温老夫人眸光晦涩复杂。 靖王也没有久留,他带着盛岁安一起赶去皇宫。 直到所有人离开之后,温雅郡主就悲戚呜咽:“祖母,我怎么办?我的名声彻底毁了啊!” 温老夫人心口陡然腾出一股子怒火,她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温雅郡主脸上质问:“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孩子到底是谁的?” 温雅郡主被打的破了嘴角,她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温老夫人用力闭了闭眼,抬脚就将她给踹翻在地上:“走,跟着我一起进宫向太后请罪!” 两人来到太后宫中,就看到她正捻着佛珠闭目养神。 温老夫人率先拽着温雅下跪道:“太后娘娘,全都是臣妇没把温雅教好,让你失了颜面,还请恕罪!” 太后也没叫她起来,而是诧异看着她:“温雅到底怀了谁的孩子,连哀家也要瞒着吗?” 温雅郡主几乎哭干了眼泪,她真是想破脑袋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用力摇头:“太后娘娘,温雅真的不清楚!” 太后无奈叹息:“行了,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总归你的婚事哀家再不能管了,赐婚再退婚,哀家的信用都被你们给毁没了!” 温老夫人踌躇询问:“威远侯府有没有把事情给宣扬出去?” 太后横了她一眼:“你觉得呢?旨意都是当众宣读的,就算威远侯府能替你们保守秘密,也挡不住百姓们私底下的议论,只不过他们倒是不知道温雅有孕,而是说她私德有亏!” 听了这句话,受不住打击的温雅郡主直接就晕了过去。 太后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呼喊:“快请太医!”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到。 他先是给温雅郡主施针,接着就听到温老夫人着急询问:“太医,你能不能顺便也给郡主熬一碗落胎药出来?” 太医登时愣住,他不解询问:“郡主殿下好好的,为何要喝落胎药呢?” 温老夫人支吾嗫嚅:“她,她明明是有孕了啊!” 第 82 章 暴怒 太医先是愣住,接着才面色凝重的重新又给温雅郡主诊脉。 随着时间流逝,温老夫人急出满头的冷汗。 好在太医片刻才凝眉开口:“郡主殿下没有怀孕,她只是因为气血淤堵造成的假孕脉象,普通的医者有可能会混淆!” 温雅郡主先是狂喜,接着就是暴怒。 她用力攥紧拳头说道:“祖母,我就说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倘若早些请宫里的太医前去诊脉,我岂会受到那样的侮辱?” 温老夫人愧疚解释:“对不起,我当时是担心不想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温雅郡主毫不犹豫反问:“难道现在不是人尽皆知?太后娘娘赐婚再毁婚,外面那些人肯定议论纷纷了!” 温老夫人气的心口发紧,向来都是她拿捏别人的份,却没料到,自己也有一天被人算计的这么狼狈。 她先将太医给打发走,接着才说道:“温雅,你仔细想想,你到底什么时候遭了算计的?” 温雅郡主摇摇头:“我想不出来,我身边的人都很忠心,来历不明的东西,她们都不会直接给我!” 温老夫人猛然记起来了,她着急开口:“是聘礼单子,会不会威远侯递给你的时候,那上面放改变你脉象的毒药?” 温雅郡主眼底闪过凛冽杀意,她咬牙说道:“如果做实威远侯害我,我绝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去蹲大牢,至于盛岁安,她就更没资格嫁给靖王了!” 温老夫人连忙吩咐侍女出宫去拿聘礼单子,并再去禀报给太后让她给做主。 太后十分震惊:“什么?你说温雅怀孕是被威远侯中毒设计的?怎么可能,他不是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吗?” 温老夫人开口:“他是很满意,但是她的女儿就未必了,我当时还疑惑为何威远侯府又重新换了聘礼单子,而且威远侯还点名要让温雅亲自过目才行,原来,竟是在上面抹了毒!” 太后凝眉提醒:“还没确定的事情,你休要乱说!” 温老夫人红着眼睛说道:“太后娘娘,这么多年,我跟孩子在淮南王府,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温雅是我的心头肉,如今她的名声受损,我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太后面上浮现不耐之色,她毫不犹豫打断:“哀家对她不好吗?可她是怎么做的?伤了小五的眼睛嫁祸盛岁安,如果不是哀家让用刑嬷嬷打轻一些,她这条命都要没了!” 温老夫人眼见她动了真怒,也不敢再呛声。 终究,她也明白,太后是天。 她只得开口:“那就先确定了聘礼单子上有没有毒再说,臣妇定然不让太后娘娘为难!” 太后面色这才和缓不少,她沉声说道:“去请太医!”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经过仔细检查,并没有在聘礼单子上发现任何毒药残留。 温老夫人顿时面色苍白难看,她急切开口:“不可能,你重新再检查几遍,温雅并没有碰过别的东西,只有这聘礼单子!” 太医恭敬说道:“再检查几遍也同样是这个结果,再说了,这聘礼单子应该不只郡主殿下一个人碰过吧?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呢?” 听了这句话,太后立刻就开口:“幸好哀家没听信你的话,直接把威远侯和盛岁安拿来问罪,白白冤枉了他们,又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温老夫人憋屈恼怒,她张了张嘴,却只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她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啊! 明知道是被人算计,但是却讨不回来! 她快要气死! 太后担心她真会在皇宫出事,连忙吩咐:“来人,快些把温老夫人和郡主殿下送回温家别院!” 温老夫人尖声拒绝:“不劳烦太后娘娘了,臣妇告退!” 看着她任性离开,太后嘲讽扬起嘴角道:“你也有吃瘪的时候,你还以为这京城是淮南城呢,任由你嚣张妄为?” 陪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老嬷嬷担忧开口:“太后娘娘,要不要去给安宁郡主提个醒?瞧着温老夫人那架势,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她不会吃亏的,你仔细想想,但凡跟她挨边的事情,哪次不是她占上风?就算她真扛不住,还有靖王呢,哀家算是看出来了,在他的心里,她盛岁安最重要!” 老嬷嬷不由得失笑:“那最好了,靖王府也很快就能热闹起来,娘娘不就盼着他赶紧后继有人吗?” 太后懒洋洋开口:“是啊,哀家原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如今看来,许是有生之年还能抱上他的孩子!” 老嬷嬷温声安抚:“会的,娘娘这个愿望肯定会很快实现!” 此时太后并不知道,温老夫人回去温家别院就病倒了。 她实在是经受不住打击! 她原本进京是来给温雅郡主撑腰的,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她咽不下这口气! 温雅郡主伺候在她的身边,只哭着说道:“祖母,我们再想办法报仇,淮南王府终究是百年望族,可她威远侯府算什么?不过是有名无实的破落户而已啊!” 温老夫人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叮嘱:“你说的对,得报仇,但是这仇如何报,咱们得好好合计,绝不能再出疏漏了!” 温雅郡主眼底闪过狰狞寒芒,她凑在温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她顷刻间又换发了神采。 她仿若身上的病痛全都消失了,她急切催促:“快,快下去安排,务必要把这场宴会办的体面!” 温雅郡主再没迟疑,立刻就叫了贴身侍女商议宴会的事情。 隔天,京城权贵之家全都收到了来自淮南王府温家下的帖子。 盛岁安自然也没有例外,她正看着那张帖子出神。 翡翠率先开口:“姑娘,咱们可以称病不去,毕竟这才刚刚因为赐婚闹出风波,要避嫌也没人会说什么!” 盛岁安沉吟:“淮南王府是望族,你没看到她帖子上写的是什么?不是安宁郡主,不是威远侯府大小姐,而是靖王妃!” 翡翠挠挠头:“姑娘,奴婢愚钝,这名头还有区别吗?” 盛岁安并没有因为翡翠的木讷而生气,她愿意给翡翠掰开了揉碎了讲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第 83 章 设宴 她凝声说道:“作为靖王妃,若是找推脱的理由不去参加宴会,就是看不起淮南王府,不但受众人诟病,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御史参靖王一个慢待守边老臣的罪名!” 翡翠顿时吓白了脸,她连忙告罪:“奴婢没想到会牵连王爷,还请姑娘恕罪!” 盛岁安握住她的手安抚:“你忠心护主,不想让我被温家算计,这些我都清楚,我没有怪你!” 翡翠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她小声嗫嚅:“奴婢实在是不想让你再踏进温家那个火坑,她们肯定是憋着坏要报复你的!” 盛岁安失笑:“我也不是吓大的,只要咱们小心谨慎,温家必然讨不到半点的好处!” 翡翠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连忙下去准备明天参加宴席要穿的衣裳。 盛岁安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早早的就睡觉,必须得养足精神才能应对阴谋诡计。 隔天,清霜驾着马车带着盛岁安赶去温家别院。 此时不少贵女已经到了,正聚在一起欣赏温家连夜布置起来的荷塘。 莲花铺满整个水面,着实美不胜收。 盛岁安并不合群,她只跟清霜站在离着人群很远的地方。 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姑娘,她身穿粉色锦裙,扎着两个小揪揪,看上去活泼的很。 盛岁安好奇询问:“这是谁?” 清霜连忙介绍:“她是蔺国公府的独苗,蔺国公是一名武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都战死在沙场,独留下这个小姑娘养在他和老夫人的膝下,宝贝的紧!”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姑娘竟是朝着盛岁安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她一边跑,一边还大声询问:“这位姨姨,你知道我娘亲去了哪里对吗?” 盛岁安下意识将她伸手接住,但是她原本红润的小脸突然就变成了青紫之色,接着就张大嘴巴直挺挺往后倒去。 跟在她身后追过来的侍女吓得嘶声大喊:“小姐,你怎么了?” 她眼看着小姑娘面色痛苦,急的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盛岁安:“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家小姐?她原本好好的,怎会突然喘不来气?” 清霜大声否认:“你休要胡说,是小姑娘突然朝着我们主子跑过来的,未免她摔倒,我们主子才要扶住她!” 小丫鬟却是不听,她跪在低声哭着大喊:“快来人啊,威远侯府的盛岁安害死了我们国公府的珍小姐!” 正在跟人寒暄的国公府老夫人匆匆赶来,她几乎都要站不稳,她厉声喝问:“我的珍儿这是怎么了?” 小丫鬟直接伸手指向盛岁安:“她是害人凶手,刚刚小姐还好好的跑跳,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蔺老夫人脚步踉跄的冲过来,她愤怒质问:“盛岁安,我们国公府跟你无冤无仇!” 盛岁安毫不犹豫解释:“正是因为无冤无仇,我也没有害她的理由,她突然朝着我跑过来,我只是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 蔺老夫人不敢迟疑,立刻大声呼喊:“快请医者前来!” 不多时,医者匆匆赶到。 他迅速给蔺珍诊脉,发现她的脉象已经极其微弱。 然而经过检查,她的喉咙也没有半点的异常,却怎么会喘不上气说不出话来呢? 眼看着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府医这才硬着头皮说道:“珍小姐是发了急症,小的医术不精,不能查出病因,还请蔺老夫人尽快去请太医吧!” 蔺老夫人急出了眼泪,她哭着说道:“珍儿是我们国公府的独苗啊,我和国公爷好不容易将她养到这么大,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俩也就活不成了!” 这时候温雅郡主大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些进宫去请太医,千万不要耽误!” “是!”有人应下,匆匆离开。 盛岁安仔细回想蔺珍之前扑向她的模样,好像她的嘴里当时是吃着什么东西的。 难道是卡住了? 思及此,她就迅速开口:“清霜,快些给我去拿根玉筷过来!” 清霜很快就将玉筷递到了她的手中,她下意识就要去压蔺珍的舌头。 这一幕被蔺珍的小丫鬟看到,她立刻不满指责:“你干什么?你还嫌我家小姐被你害的不够吗?还要用玉筷伤她的喉咙?” 蔺老夫人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立刻上前抓住盛岁安的手腕呵斥:“你再敢碰一下我孙女试试?”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开口:“蔺老夫人,你应该很清楚,我外祖父是江南有名的药商,我自幼跟他学习医术,依照你孙女的病情,她只怕根本就等不到太医前来,你确定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吗?” 蔺老夫人浑身巨震,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眼底染满剧烈挣扎,到底让她救还是不救? 就在她踌躇的功夫,蔺珍的情况越发不好了。 之前还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现在却只半张着眼睛,口水不断从嘴角往外流出。 盛岁安脸色凝重的开口:“老夫人,你再耽误下去,你的孙女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温雅郡主从旁边说道:“蔺老夫人,你莫要相信她说的话,谁知道她到底是何居心,毕竟,你的孙女是在她手里发病的,你可要三思啊!” 蔺老夫人还未作出决断,盛岁安却已经用玉筷压住了她的舌头。 她定睛细看,就发现喉咙深处果然被一颗黑色的东西堵的严严实实。 她凝眉瞪向跪在旁边的小丫鬟:“之前你们小姐吃过什么?” 小丫鬟下意识否认:“我,我不知道!” 盛岁安冷冽开口:“你连自己家小姐吃过什么都不清楚,你如何妥帖照顾她的?” 话音落下,她就转头看向蔺老夫人:“她是被东西噎住了,得尽快将她喉咙里面弄出来才行!” 蔺老夫人顿时没了主意:“如何弄?” 盛岁安伸手将蔺珍抱起,将她的小腹顶在自己的膝盖上,来回拍打着她的脊背。 温雅郡主面色难看的说道:“蔺老夫人,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折磨你孙女吗?她是罪魁祸首啊!” 蔺老夫人面色骤变,此刻她已经冷静下来,能够分析出这件事情处处透着不对劲了。 第 84 章 引导 首先,她的孙女蔺珍不是个外向的性子。 和她不熟悉的人,她根本就不会跑过来找。 除非是得到了刻意的引导! 想通这一层,她就厉声质问:“郡主殿下,你能不能闭嘴?你为何总要挑拨老身对安宁郡主的恨意?她如今是在救我孙女儿!” 温雅郡主被她吼的立刻就红了眼眶,她着急争辩:“我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更应该相信太医的诊断!” 蔺老夫人沉声说道:“不是太医还没到吗?兴许很快安宁郡主真的能把我孙女给治好呢?” 温雅郡主恼怒呵斥:“你,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倘若你的孙女死在她的手中,你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她有多狠毒!” 蔺老夫人还不及说什么,盛岁安就反唇相讥:“温雅郡主,你可真恶毒,竟然诅咒好好的小姑娘,你就不怕造口业吗?” “你!”温雅郡主气的面色涨红。 恰在此时,不但宫里的太医来了,就连蔺国公和萧时宴也匆匆赶到。 蔺老夫人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她哭着冲过去说道:“老爷,我们的珍儿她被东西给噎住了,情况很危险!” 蔺老国公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就算上了年纪,也十分有威仪。 看到蔺珍那般凄惨的小模样,他也是十分担心。 但是他却强撑着安慰蔺老夫人:“相信安宁郡主,我刚刚问过靖王了,他说她的医术很精湛,咱们的珍儿会化险为夷的!” “嗯!”蔺老夫人重重点了点头。 萧时宴快步走到盛岁安面前询问:“小珍儿的情况现在如何?” 盛岁安迅速说道:“靖王你助我一臂之力,你握住我的手腕,我们两人合力给蔺小姐推背!” 她的力气实在是不够,只差一点就能把异物给推出来。 萧时宴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随着他的力气使出,只听到蔺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接着就听到噗的声音响起,一颗红枣就从她的喉咙深处吐了出来。 “呜呜呜!”蔺珍终于艰难发出沙哑的哭声。 蔺老夫人连忙上前抱住她:“珍儿,祖母的小珍儿,你真是吓死祖母了!” 蔺珍伸手摸摸她的脸:“祖母别哭,珍儿已经不难受了!” 蔺老夫人依旧后怕,这可是她这辈子唯一能活着的支撑。 她哑声询问:“祖母是不是教过你,吃着东西的不要跑,你怎么不听话?” 蔺珍转头看向周遭,片刻视线就落在盛岁安的身上。 她乌黑的眸子染满期盼之色,她细声细气的回答:“我遇到一个陌生的姑娘,她告诉我,这位穿着紫衫的姐姐知道我母亲的下落,我就想来问问她!” 蔺老夫人顿时心如刀绞,因为她母亲一直在战场没有寻到尸体,所以就隐瞒了她的死讯。 原来在蔺珍的心里,一直都以为母亲还活着。 所以才会被这样的谎言欺骗。 到底是谁这般可恶? 蔺老夫人眸光顷刻间冷厉起来,她转头看向蔺珍的侍女:“说,小姐到底是遇到了谁在她跟前胡说八道?” 侍女仓皇摇头:“奴婢没有见到,还请老夫人恕罪!” 蔺老夫人心里很清楚,此事没那么简单。 有人想要利用蔺珍算计盛岁安! 再想想最近京中的那些传闻,以及刚刚温雅郡主的态度,她顿时隐约有了猜测。 可无论如何,她没有证据。 她只能硬生生吃个哑巴亏! 她快步走到盛岁安面前道:“安宁郡主,多谢你救下蔺珍,以后国公府上下都视你为恩人,但凡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们责无旁贷!” 众人听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谁不知道蔺国公府在京中地位非凡,不但朝堂,就连军中也对他们敬重有加。 若是能得到国公府的助力,那盛岁安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顺风顺水。 盛岁安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伸手扶住蔺老夫人道:“这点小事不必记挂在身上,只要珍儿无碍便好!” 看到这一幕,温雅郡主藏在袖子里面的拳头霍然握紧。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啊! 原本蔺珍该死在盛岁安手中,那样她就会被国公府恨上,她非但不能再嫁给靖王为妃,甚至还有可能性命不保。 可,现在她竟然成了蔺国公府的救命恩人,她被所有人赞扬,风头无两。 就在她快掐破手指的时候,温老夫人握住了她的胳膊。 她低声安抚:“莫要自乱阵脚,祖母还有安排,既然她进了这温家别院,就别想再囫囵的离开!” 温雅郡主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她就知道祖母定然会帮着她除掉障碍。 蔺老国公这时候已经面色难看的开口:“这样的宴会不参加也罢,不如盛姑娘和靖王前去我国公府做客?老夫定然盛情款待!” 盛岁安还不及说什么,温老夫人却已经陪着笑脸开口:“蔺国公,老身身居淮南许久,头回在温家别院举办宴会,难免出现疏忽,老身向你诚挚道歉,若是蔺老夫人中途离席,怕是不妥,还请蔺国公给个面子!” 蔺国公眼底凛冽翻涌,他如何听不出温老夫人言语之间的威胁。 那就是,你打算得罪淮南王府吗? 凭着他如今的地位,自然是不怕的。 可他得顾忌靖王。 不能让他背上污名! 沉默片刻他才缓缓开口:“既然来了,那老夫就跟靖王留在别院凑个热闹!” 温老夫人立刻眯眼笑起来:“多谢老国公赏脸,老身这就命人再给你和靖王在前院安排一桌宴席!” 温老夫人吩咐下去,就有管家将靖王和蔺国公客气请走。 蔺珍寸步不离的跟着盛岁安,一口一个岁岁姐姐的叫着,别提多嘴甜了。 蔺老夫人是有些不甘心的,她总想着要寻到那名欺骗蔺珍的侍女。 盛岁安就提醒她:“老夫人,这别院的侍女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若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那个侍女此时定然已经没了踪迹!” 第 85 章 好戏 蔺老夫人恼恨开口:“若不是你医术精湛,我和珍儿差一点就阴阳两隔,她怎的如此歹毒,连一个七岁稚童也要欺骗呢?” 盛岁安也觉得此事有些丧心病狂,她不敢想象自己得罪蔺家之后该是什么样的下场。 就在她垂眸思衬的时候,冷不防有个小侍女不小心撞在了她的身上。 她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她战战兢兢的开口:“不好意思安宁郡主,奴婢不是有意的!” 蔺老夫人瞪她一眼:“怎的温家别院的下人都这么没规矩?” 小侍女吓得眼圈都红了,她惶恐说道:“奴婢知错,求安宁郡主和老夫人莫要声张!” 蔺老夫人见她慌的魂不附体,顿时也消了火气。 她下意识看向盛岁安:“岁安,你没事吧?”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意味深长的看了侍女袖子一眼。 她凝声说道:“我没事,老夫人莫要担心,让她走吧!” 蔺老夫人这才呵斥:“下次长点记性,若是再撞到别人,只怕就没有这么好脾气的放你走了!” 小侍女连声道谢之后,这才匆匆离开。 盛岁安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就发现原本坠着的荷包已经不见了踪影。 蔺老夫人好奇询问:“岁安,你在看什么呢?” 盛岁安凑在她耳边说道:“老夫人,待会怕是有好戏看了,你看我怎么帮你出掉心口那股子恶气的!” 蔺老夫人眼睛一亮,忙不迭点了点头。 约莫盏茶的时间过去,盛岁安觉得差不多了,就突然大声说道:“哎呀,我的荷包怎么不见了啊?” 蔺老夫人也跟着着急起来:“岁安,你确定戴着荷包来的吗?那可不是寻常物件,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落到哪里了?” 盛岁安有些慌乱的开口:“确定,许是我刚刚从后花园那边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我得回去赶紧找找!” 蔺老夫人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岁安,我得陪着珍儿!” 盛岁安握了握她的手:“没事,我身边有侍女,她会武,她可以陪在我的身边!” 蔺老夫人点了点头,嘴上说了一句:“快去快回!” 盛岁安带着清霜又朝着后花园方向走去,只不过刚走到一处凉亭就看到了那个荷包竟是拴在不远处的院舍那边。 她拧了拧眉心,顺手拉住一名侍女询问:“能告诉我那是什么院子吗?” 侍女恭敬回答:“是客院,若是贵女身体不适,可以到那边休息片刻!” 盛岁安就吩咐清霜在外面守着,她独自上二楼去拿荷包。 只不过她刚刚踏上楼梯,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迅速屏住呼吸,并将一枚药丸塞进了嘴里。 她装作艰难的挪动着脚步,接着就噗通倒在地上。 不过片刻,她耳边就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李天阳,她可是靖王准王妃,这次可真便宜了你,你得到了她,以后就应该给我们温家卖命!” 李天阳激动回答:“大小姐放心,我爹说了,这次李家庄会给你们送去更加质量上乘的兵器,可比禁军的那些好多了!” 盛岁安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样的惊天秘密,淮南王府竟然从李家庄私铸兵器? 他们要做什么? 难不成造反? 容不得她想明白,她就感受到有人将她抬了起来。 就在她被放在床榻上的瞬间,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温雅郡主吓了一跳,她惊恐询问:“你,你竟然没被迷晕?” 盛岁安讥诮开口:“是啊,我没有被迷晕,不知道温雅郡主带了这个男人到我面前是要做什么呢?” 温雅郡主仔细观察她的面容,发现她只是张嘴说话,身体却没办法动弹。 她旋即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就得意起来。 她懒洋洋开口:“盛岁安,你应该很清楚,凭着你这样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做靖王妃,你只会辱没了他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带给他任何的助力!”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太后赐婚圣旨已下,我是靖王妃的事实再不能更改!” 温雅郡主憎恶反驳:“谁说不能改的?如果你跟野男人苟合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呢?” 站在她旁边的李天阳不由得争辩:“郡主殿下,我不是野男人!” 温雅郡主狠狠瞪他一眼:“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 李天阳再不敢吭声,只是看着盛岁安的眼神带了贪婪。 温雅郡主冷声说道:“李天阳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你,他是李家庄的少主,李家庄专门给朝廷制作兵器,是很厉害的军器世家!” 李天阳这才开口:“安宁郡主放心,你我成就好事,我会让你做我第八房小妾!” 盛岁安发出短促的冷笑:“蠢货,你就不怕靖王找你算账?我可是未来的靖王妻!” 李天阳毫不犹豫打断:“就连当朝皇上都对我李家极为礼遇,更别提靖王,再说了,是你主动勾引的我,还给我用了虎狼之药,我被你强迫,又怎会被他怪罪呢?” 说完,他就将一枚药丸塞进自己的嘴里。 至于另外一颗,他打算送给盛岁安。 然而,就在这节骨眼上,原本看上去十分虚弱的盛岁安猛然跳起来,伸手抢过药丸就直接扔进温雅郡主的嘴里。 她嘲讽开口:“蠢货和贱人就该凑一对,这个房间就该是你们两位的才对!” 温雅郡主惊怒交加,她感受到身体已经出现了异样。 她咬牙咒骂:“盛岁安,你敢算计我,温家不会放过你的,你可知道,我的父王,对我疼爱有加,他最见不得我遭受半点的委屈!” 盛岁安疑惑询问:“为何是我算计你?明明这是你咎由自取啊,事后查起来,这李天阳如何进的温家别院,难道是我把他给带进来的吗?” 温雅郡主用力咬了咬唇,额上已经隐约有汗水缓缓流淌下来。 此时李天阳已经发作,他像是一只饿狼那般将温雅郡主扑到了身下。 盛岁安懒得看这些辣眼睛的事情,她飞快走出去,并把自己的荷包给取下。 第 86 章 臭名 她见到了晕倒在地上的清霜,迅速喂给她一枚解药,并把她给叫醒。 清霜愧疚开口:“对不起姑娘,属下不小心着了道!” 盛岁安柔声安抚:“不怪你,是我提前没有教给你如何应对,我原本是想将计就计,唯有你晕倒,温雅郡主才更加放心!” 清霜诧异询问:“那温雅郡主呢?” 盛岁安没有吭声,顿时二楼的声音就清晰起来。 清霜又惊又怒,幸好姑娘聪明,不然此刻在里面的就是她了。 她不敢想象若是被别人撞到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总之,铁定是臭名远扬了。 两人匆匆离开小院,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悄悄蛰伏起来。 不多时,满脸焦灼的蔺老夫人就被温老夫人牵引到这边来了,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有下人见到安宁郡主说是要找荷包往客院这边走来了!” 说完,还看向身后的老嬷嬷:“去请靖王,以免未来的靖王妃在我们温家别院出现意外,我们说不清楚,他须得做个见证!” 饶是蔺老夫人提前被盛岁安嘱咐过,此刻也不由得紧张不安。 她颤声询问:“温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休要胡乱污蔑安宁郡主的名声,她就是来找荷包的,我能作证!” 温老夫人不由得失笑:“我也没说她不是来找荷包的,我只是以防万一,很快咱们不就见到她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提醒:“安静,快听听,楼上有什么声音啊?” 周遭陡然安静下来,只有那种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边。 有很多贵女面红耳赤,都被各自的母亲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温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但是面上却是一副十分恼怒的模样。 她恰好就看到了靖王和蔺老国公走来,她急切说道:“靖王,刚刚侍女说安宁郡主来了这边客院,如今听这动静,像是楼上有人在私会,老身不敢擅自往里面闯,还请你定夺!” 靖王一双眼眸陡然变得暗沉晦涩,他下意识看向二楼的方向,英俊的面容染了令人胆寒的杀意。 蔺老夫人心口砰砰砰狂跳,她试图为盛岁安解释:“不可能是她,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是未来的靖王妃!” 温老夫人立即打断:“蔺老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老身曾经就见过一名女子,表面上看着十分端庄温婉,实际上,却勾引男人,手段令人不齿!” 萧时宴猛然怒喝一声:“住口!” 随着空气骤然凝滞,楼上的动静越发激烈起来。 甚至男子还说着各种污言秽语,简直是让听到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肯罢休。 此时蔺珍早就被人带出去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温老夫人安静等待着萧时宴抉择,毕竟是他的未婚妻,二楼的那道门应该由他来打开。 就在犹豫的功夫,众人的身后猛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怎的这么多人都聚在这里?到底出了何事?” 萧时宴浑身巨震,他猛然回头,就看到小姑娘正完好无损的站在不远处。 她眉目间还带着笑,宛若朝阳。 他快步冲到她面前询问:“岁岁?你去哪里了?本王还以为!” 情急之下,他竟是叫出了叠字。 岁岁,听着就很有绮念。 盛岁安耳根子有些发红,她低声说道:“我跟清霜去那边找荷包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这时候蔺老夫人已经反应过来,她嘲讽开口:“我倒是要看看这京城有哪个女子这般不要脸皮,胆敢白天就跟男人私会,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此时温老夫人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她来不及阻止。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楼的房门被踹开,紧接着就听到蔺老夫人大喊:“哎呀,这不是温雅郡主吗?难道这就是你温家的教养?” 温老夫人眼前狠狠一黑,她强撑着没有栽倒下去。 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但是却很清楚,温雅的名声彻底给毁了。 她迅速走进屋内,命人将她跟李天阳给分开。 此时的温雅郡主已经不像样子,身上斑驳痕迹,破碎不堪。 温老夫人心疼却又恼怒,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她突然为何会搅合进来。 到底哪里出了疏漏? 温雅郡主意识依旧不清醒,她不肯跟李天阳分开。 温老夫人再没迟疑,立刻拿了冷水浇在了她的脸上。 哗啦,温雅郡主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叫。 待看清楚周遭站着的众人,她吓得浑身剧烈颤抖。 完了,她脑子里面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如何还能有脸见人? 她眼睛一翻,整个人就软绵绵的晕倒在地上。 温老夫人心里在滴血,但是面上却要强撑善后。 她歉疚开口:“是我孙女闹了笑话,还请诸位嘴下留情,给我们淮南王府留些体面!” 萧时宴却不肯罢休,他冷冽说道:“温老夫人难道不将此事彻查到底吗?温雅郡主是淮南王府的贵女,她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温老夫人有苦难言,她如何敢查?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的啊! 包括将李天阳请来别院,都是她亲自做的! 只不过算计的对象应该是盛岁安才对! 她强自将喉咙口的腥甜狠狠压下去,满脸惭愧的说道:“王爷有所不知,之前温雅因为心情不好跟李公子饮酒,想必两人是喝醉了,这才胡闹起来,你不必费心,我们淮南王府定然会让李家给个交代!” 即便周遭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谎言,可谁都没有拆穿。 包括萧时宴也嘲讽开口:“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等着喝温家和李家的喜酒了!” 他再没迟疑,转身带着盛岁安缓步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温老夫人眼底弥漫出猩红。 她咬牙呢喃:“盛岁安,咱们等着瞧,你害我孙女,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这时候老嬷嬷凑在她耳边说道:“老夫人,郡主殿下醒了!” 温老夫人连忙把所有宾客用贵重礼物堵嘴打发走,这才回到温雅郡主的身边。 第 87 章 告状 她凝声喝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最后却是你跟李天阳滚到了一张床上?” 温雅郡主身上疼的厉害,她哭着告状:“都是盛岁安,她竟然没被迷晕,她在关键时刻制住了我跟李天阳,然后把虎狼之药喂进了我的嘴里!” 温老夫人气的直骂:“那个贱丫头竟然如此有本事,她是怎么做到没有晕倒的?” 温雅郡主用力摇头:“我不知道,祖母,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跟李天阳的事情了,我,我再也没脸见人了啊!” 温老夫人无奈叹息:“事到如今,你只能嫁给他!” 温雅郡主惊恐拒绝:“不,他怎配做我的夫君?先不说他家里妾室成群,单单他那好色的行径,我就看不上,祖母,我是你最爱的孙女儿啊,你不能这么草率的把我嫁掉!” 温老夫人毫不犹豫打断:“你还对靖王抱有幻想?他亲眼撞见了你跟李天阳滚在一起,他眼睛里面的嫌弃难道你没看到?” 温雅郡主伤心欲绝,几乎哭断气。 温老夫人坐在她身侧安抚:“凭着你的身份,李天阳不敢欺负你的,另外李家庄对你父王十分重要,你嫁过去,倒是也算联姻,从此两家就彻底绑死在一起了!” 温雅郡主伸手用力捂住耳朵道:“我不,我死都不会嫁给他!” 温老夫人也生出怒火,她撂下狠话:“由不得你!” 说完,就起身快步离开。 温雅郡主气的在屋内一通乱砸,着实闹腾了好一阵子。 此时萧时宴已经把盛岁安送回到威远侯府,他被请到屋内喝茶。 他温声夸赞:“岁岁,你这次做的好,让温老夫人吃了个狠狠的哑巴亏,着实有手段!” 盛岁安被他夸的有些脸红,她谦虚道:“都是王爷平日里教的好!” 萧时宴愕然:“我何时教过你?” 盛岁安振振有词:“王爷不是说,让我手段不能太柔吗?我这次就来个狠的,彻底断了温雅郡主的念想!” 萧时宴着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了,但是能看到盛岁安这般漂亮的反击,他着实欣赏。 他身为当朝靖王,看似位高权重,但是实际上,也是很多人的眼中钉。 哪怕他的亲皇兄也忌惮他的实力,所以成为他的王妃,必然不能是个懦弱的性子。 他原本还想着要多派些人,多费些心神保护她,却没料到,她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 看来,就算他将来出现意外,她也能独当一面。 思及此,他就由衷夸赞:“岁岁着实很厉害,以后靖王府的后宅由你震着,定然不会出差池!” 盛岁安可没被他的漂亮话冲昏头脑,她始终记得李天阳和温雅郡主说的那些话。 她迅速转移话题道:“王爷,淮南王府可以私下里向李家庄定制兵器吗?” 萧时宴顿时沉了脸:“自然是不能的,所有军队的兵器都是由兵部统一定制,怎么?你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盛岁安点点头:“就在他们以为我被迷晕的时候,我听到李天阳说了一句话,他说,李家庄会向淮南王府送去更加质量上乘的兵器,甚至比禁军的都还要好!” 萧时宴浑身巨震,他万万没想到淮南王府竟然暗中跟李家庄有勾结。 怪不得李天阳能出现在温家别院后宅! 这可不是小事,他必须要禀报给东盛帝才行。 他再没犹豫,起身就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折返回来叮嘱:“最近少出门,以免李家或者温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杀你灭口!” 盛岁安点点头:“我知道的,最近我会安心待在府里搓药丸子!” 萧时宴接着提醒:“包括你父亲,让他也消停些,免得连累了你,倘若有事,你莫要亲自前往,一切等我从宫里出来再说!” 盛岁安忙不迭点头:“嗯!” 萧时宴匆匆离开,她冲着他的背影呼喊:“你也小心些!” 周遭陷入寂静,盛岁安就带着清霜前去威远侯的院子。 然而,他却不在。 询问了管家才知道,威远侯迷恋上花楼一个叫莲心的姑娘,接连几天都在她的温柔乡里不肯出来。 她命令管家:“将他给接回府,就说我同意给他娶继妻了,威远侯府是得有个当家主母才行!” 管家连忙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盛岁安就在外书房等着,一直等到天色昏黑,这才看到管家面色狼狈的扑到她的面前:“大小姐,侯爷他失手把莲心姑娘给掐死了,如今花楼那边不肯放人,非要他去坐牢啊!” 盛岁安面色骤变,她没想到这才半天功夫没见,威远侯竟然闯出这样的祸端。 她十分了解他,虽然易怒,却是胆小,绝不会肆意杀人! 除非有人故意做局! 他真是愚蠢! 盛岁安不能坐视不理,终究,他不但是她的父亲,还是靖王未来的岳父。 她迅速把清月叫出来道:“你去皇宫门口等着王爷,若是他出来,就让他尽快赶去花楼支援我!” 清月担忧开口:“若是花楼那边有埋伏怎么办?属下担心清霜一人保护不了姑娘!” 盛岁安沉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个傻的,不会只身入虎穴,我去求蔺国公,他府上还有些家将的!” 清月这才放心,她又叮嘱清霜几句,就出了威远侯府。 盛岁安让清霜驾着马车直奔蔺国公府,她向蔺国公禀明了情况。 她恳切开口:“我父亲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但是我却知道,他不会任性妄为,我只希望蔺国公去帮我主持公道!” 蔺老夫人在旁边开口:“去,必须得去,岁安是咱们珍儿的救命恩人,她求助上门,你如何能坐视不理?” 蔺国公凝眉沉吟:“如果真如你所说,是有人故意做局,只怕凶案现场布置应该没有疏漏,你有把握能为你父亲脱罪吗?” 盛岁安笃定回答:“国公爷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半点的为难,更不会给国公府带来任何污名!” 蔺国公不由得失笑:“你这小姑娘,老夫岂是惧怕背上污名,老夫只是提醒你要细致些,既是精心做局,必然不是那么容易破掉的!” 第 88 章 污名 盛岁安恭敬行礼:“多谢国公爷教诲!” 两人坐着马车匆匆来到花楼,就看到威远侯正满身狼狈的坐在椅子上。 地上还放着莲心的尸体,旁边的花楼掌柜还在嘤嘤嘤假哭。 威远侯骤然看到盛岁安前来的时候,顿时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他哽咽说道:“岁安,你可算来了,爹爹被她们冤枉了,爹爹根本就没有杀死莲心,我,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花楼掌柜立刻反驳:“证据确凿,你竟是还敢狡辩,不要以为你是当朝威远侯就能随便杀戮我花楼的姑娘,莲心的命你要不给个说法,我就去官府告你!” 威远侯涨红着脸争辩:“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杀她!” 花楼掌柜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盛岁安:“怎么?这位未来的靖王妃也打算以权压人,草菅人命?” 她的话太有敌意,且态度也十分嚣张,就更加让盛岁安笃定自己猜的没错,她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到底是温家还是李家? 动作竟是这么快?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也应该清楚,我势必要把莲心的死查个明明白白,我绝不会让威远侯府,乃至靖王府背上污名!” 花楼掌柜讥诮开口:“人都死了,你还打算怎么查?我亲眼看到是你父亲掐死了她,她脖颈上於痕还十分明显的!” 盛岁安和蔺国公走过去查看,就瞧见她脖颈上的於痕着实青紫骇人。 威远侯站在旁边小声说道:“岁安,我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当时我叫她,她不肯起身,我就以为她偷懒不想伺候我,所以才吓唬她,恰好花楼掌柜闯进来,就非说我活活掐死了她!” 盛岁安能看的出来,他真是被吓到了。 希望这次能让他长个教训,让他以后不要再跑到外面来胡闹。 若不是为了怕连累靖王背上污名,她绝不会管他! 她先是检查莲心的口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她再看向那掐痕,竟是发现了端倪。 她转头看向蔺国公:“国公爷,你是武将,应该力气极大对不对?” 蔺国公点点头:“对,尤其是手指间的力气,由于常年练剑的缘故,更是异于常人!” 盛岁安毫不犹豫说道:“那太好了,你来掐我!” 蔺国公无法置信的看着她:“安宁郡主,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怕老夫伤了你?” 盛岁安用力摇头:“不怕,你就使出全力就好!” 跟在她身边的清霜立刻开口:“姑娘,不如让属下代替你?” 盛岁安摇摇头:“不行,你会武,承受能力比较强,而且你的皮肤也结实,我的恰好跟莲心差不多,呈现的结果更加清晰些!” 清霜满目担忧:“可是,属下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盛岁安柔声安抚:“没事的,我自有分寸!” 清霜不敢再劝,只得退下。 盛岁安走到蔺国公面前道:“国公爷,若是我承受不住的时候,我会用力拍你的手,你适时放开就好!” 蔺国公点了点头:“好!” 盛岁安转头看向花楼掌柜询问:“你当时看到威远侯是用一只手还是两只手交叠掐住的莲心姑娘呢?” 花楼掌柜眸光躲闪的回答:“应该是两只!” 威远侯立刻反驳:“你胡说,我只用一只,就一只,你根本就没看清楚,就敢胡乱冤枉本候!” 盛岁安也声音冷沉的提醒:“掌柜,你应该很清楚污蔑当朝权贵会落得什么下场,本郡主再问你一遍,到底是看到的是一只手,还是两只手,大声说!” 花楼掌柜被她凛冽的气势吓了一跳,满眼的嚣张和挑衅也旋即荡然无存。 她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一只,我记起来了,就是他用的右手活活掐死的莲心!” 盛岁安环顾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请你们记清楚这位证人掌柜说的话,我现在就让国公爷在我身上验证,看看右手掐出来的脖颈是个什么样的痕迹!” 她示意蔺国公动手,眸光坚定。 蔺国公拧了拧眉心,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安宁郡主,得罪!” 他用右手掐住了她的脖颈,逐渐用力。 盛岁安的俏脸由白变红,接着才变成了紫色。 蔺国公担心她会真的被掐死,就刻意收了些力道。 哪成想,她却哑声命令:“蔺国公,莫要留情,继续用力掐,快!” 蔺国公咬了咬牙,虎口陡然使力。 盛岁安眼睛一翻,直接被掐晕了过去。 “安宁郡主!”蔺国公吓了一跳,连忙撒手用力扶住她。 清霜将她抱在怀里,按她的人中促她清醒。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嗓音嘶哑的说道:“快看,我被掐出来的痕迹是不是血红色的?” 蔺国公重重点头:“对,是血红色的!” 他其实心里是十分愧疚的,他这辈子上战场杀过敌人,打过土匪,唯独没掐过女人。 盛岁安艰难坐起来道:“你们在看看莲心的脖颈,她的跟我有什么不同?” 众人好奇看过去,就发现她的伤痕虽然也是触目惊心,但是却呈现出灰白色。 蔺国公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惊声说道:“莲心姑娘应该不是被活活掐死的,而是威远侯在掐她之前,她就已经死了,所以她跟你的痕迹才不同!” 盛岁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眼下喉咙实在是疼的厉害,已经有些说不出话。 蔺国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沉声说道:“既然莲心的姑娘死因存疑,那就报官吧,让大理寺的仵作前来验证她的真正死因!” 花楼掌柜面色顿时慌乱起来,她没想到盛岁安竟然用这种方法破了她的局。 她以己之身给威远侯脱了罪! 莲心原本死的不光彩,她如何敢让人报官? 她立刻冲着旁边的姑娘使了个眼色,她就脚步踉跄的跑出来说道:“求诸位贵人不要报官,莲心她其实是上吊自杀的,因为她染了脏病再也治不好了,所以她才一心求死,我当时吓跑了,没想到威远侯竟然会被冤枉成为杀人凶手!” 第 89 章 冤枉 花楼掌柜气恼的抬脚将她踹翻在地上:“你这贱蹄子,怎么早不说?害我冤枉了威远侯,还惹得安宁郡主发了怒,你罪该万死!” 那人哭着摇头:“是奴的错,奴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掌柜恕罪!” 花楼掌柜呵斥:“你求我做什么?你冤枉了威远侯,得罪了安宁公主,他们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 女子听了她的话跪爬到威远侯脚边呜咽:“侯爷,饶了奴吧,奴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威远侯如何能受得住这个,他立刻伸手就要把女子搀扶起来。 盛岁安瞪他一眼,他这才后退半步说道:“差点坏了本候的名声,不是你哭几声就能揭过的!” 花楼掌柜陪着笑开口:“横竖都是这吕瑶的错,如果现在把她打死是不是能消了你的心头火气?” 威远侯气的指着她的鼻子吼:“你好歹毒的居心,还想再让本候再背上一条人命,要我看,你才是始作俑者,本候要把你这祸首给活活杖毙!” 他怒喝一声:“来人!” 清月早就等不及了,她立刻应声:“属下在!” 她二话没说,抬脚就将花楼掌柜给踹翻在地上。 “哎吆,我的老腰啊!”花楼掌柜发出凄厉嘶喊。 清月上前继续对她拳打脚踢,顿时打的她惨叫连连。 她滚到盛岁安脚边急切哀求:“安宁郡主,求你饶命,快让你的侍女住手啊,难不成你还真要把我老婆子给活活打死?”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不想死倒也行,只不过你得把幕后指使说出来!” 花楼掌柜矢口否认:“没有幕后主使,郡主殿下,求求你放过我吧!” 盛岁安没有理会,她绝不会手软。 她就是要把自己的恶名传出去,唯有这样,那些人才会忌惮。 不多时,花楼掌柜就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盛岁安冷冽开口:“清月,将她送官,就说她污蔑当朝威远侯是杀人凶手,让官府严惩!” “是!”清月提起半死不活的花楼掌柜快步离开。 蔺国公亲自将威远侯和盛岁安送回侯府,他面色凝重的说道:“有人要对付你们父女,你们可千万要小心些!” 威远侯惴惴不安的嗫嚅:“我们也没干什么事啊!” 盛岁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以为温家的婚是那么好退的?” 威远侯缩了缩肩膀,再不敢吭声。 蔺国公担忧开口:“安宁郡主,如果再遇到什么事情就派人去国公府找老夫求救!” 盛岁安感激行礼:“多谢国公爷!” 恰在此时萧时宴带着清霜回来了,他又跟蔺国公说了几句话,这才将他送走。 他去了威远侯的书房,面色凝重的开口:“岁安,皇上不相信淮南王和李庄主勾结的事情,他说除非拿出证据!” 盛岁安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皇上哪里是不信,他是逼着萧时宴自己去查。 可真是阴险狡诈! 站在旁边的威远侯还诧异询问:“谁跟谁勾结?” 盛岁安直接打断他:“你闭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还想下次再被人当做杀人凶手?” 威远侯刚想反驳,可是对上靖王那双冷厉的眸子,他讪讪解释:“这次是意外,我保证不再去那种地方了!” 萧时宴沉声说道:“威远侯,你老实在府里待着,若是再连累岁安受伤,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威远侯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他自是不敢在这活阎王面前逞父亲的威风。 他惶恐开口:“王爷放心,微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威远侯没再多说,牵着盛岁安的手腕就回去她的院子。 他从袖子里面拿出一盒药膏道:“喉咙还疼的厉害吗?我先给你涂一下伤处!” 盛岁安乖乖坐着,任由他将药膏涂在自己的伤处。 萧时宴好奇询问:“你是如何想到用这种方法给你父亲脱罪的?” 盛岁安哑声回答:“从书中看到的,另外我是对他性格有充分的了解,才笃定他不会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萧时宴点点头:“多亏了你机敏应对,如果你父亲真的做实了杀人罪,他势必被关进刑部大牢,甚至还连累你的名声,那些皇室宗老绝不会再让你嫁进靖王府!” 盛岁安凝眉询问:“花楼掌柜是受了温家的指使吗?” 萧时宴晦涩吐出一句话:“明面上,那座花楼是皇后娘家的产业!” 盛岁安登时愣住,怎么又跟皇后扯上了关系? 她屡次帮她,她不该恩将仇报! 除非花楼掌柜被被人收买了! 萧时宴又说道:“我原本想审问一下那花楼掌柜的,只可惜,我进地牢就看到了她的尸体,应该是被人迅疾的灭了口!” 盛岁安沉吟:“不管如何,最近外面不太平,我跟父亲都会关紧侯府大门的!” 萧时宴温声叮嘱:“嗯,等我在李家庄调查回来你们就安全了!” 盛岁安早就猜到他会去李家庄亲自犯险,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些不安。 若是淮南王真的和李庄主有不臣之心,那他这一趟,无疑是只身入虎穴。 她用力握住他的手腕叮嘱:“你,你一定要多带些人!” 他看到她俏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顿时心口泛起了喜悦。 看来,他的爱意得到了她的回应。 他认真保证:“你放心,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先保命,我绝不会让岁岁将来大婚之日独守空房的!” 盛岁安立刻红了脸,她害羞挣脱他道:“你瞎说什么?没个正行!” 她一颦一笑实在是太美,以至于萧时宴都看直了眼。 这时候暗影就在外面压低声音提醒:“王爷,时辰不早了,该回去收拾一下赶去李家庄了!” 萧时宴有些不舍,但是却也只得起身离开。 盛岁安拿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是保命丸,哪怕你受了再重的伤,只要吃下去,就能吊着一口气送回来让我施救,你千万要收好!” 萧时宴一双黑眸里面染满惊喜,他虽然可能用不到这种药,但是能被她这样珍视还是很开心。 他郑重点头:“放心,我会完好无损的回到你的面前!”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盛岁安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变得空荡荡了。 第 90 章 沦陷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在意萧时宴了,她的一颗心已经不知不觉的为他沦陷。 她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看到了萧时宴满身鲜血,接着自己又被关进水牢。 她猛然睁开眼睛,就发现外面太阳已经投过窗棂照进来了。 清霜端着热水走进来道:“姑娘,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请你进宫去给五公主治疗眼睛!” 盛岁安拧了拧眉心,她千防万防没防住皇上。 皇命不可违,只要她没死没残,她必须得进宫。 她在药房里面拿了一个药包,准备妥当之后,这才让清霜赶着马车进宫。 至于清月就留在威远侯府守着,以免威远侯再跑出去闯祸。 她走的时候说了狠话,她威胁威远侯:“但凡你敢踏出侯府大门半步,清月就直接把你的腿给打断,她是靖王给我的人,就算把你打伤,也没人了会治她的罪!” 威远侯虽然心里不服,但是嘴上却不敢争辩。 毕竟站在旁边的清月确实还挺吓人的,他不想真被打断腿。 马车来到宫门处,就有内宫太监吴德路笑眯眯的在等着。 他俯身行礼道:“安宁郡主你可来了,皇上和五公主已经等候你许久!” 盛岁安不卑不亢的开口:“马车在路上的时候有些堵,我就让清霜走的慢一些,毕竟我不能因为要给五公主治眼睛而催促着百姓给我让路,那样,会给公主殿下带来骂名的!” 吴德路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奴才这张嘴,竟是让郡主殿下误会了,是奴才的错,还请郡主殿下莫要跟奴才一般见识!” 盛岁安垂眸轻笑:“公公严重了,岁安没那么多心眼子,根本就不会多想!” 吴德路额上冒出丝丝冷汗,他总觉得这位安宁郡主不是个好拿捏的。 若是德妃想要对付她,可真算是遇到了劲敌。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内宫门口。 几名老嬷嬷快步走上前来道:“安宁郡主,需要搜身,请把身上携带的所有东西全都拿出来接受检查!” 盛岁安交出药包,嬷嬷们就看到了那些放在瓷瓶里面的褐色药粉。 她主动解释:“这是治疗五公主眼睛的良药,只要撒上,她就能很快恢复清明!” 嬷嬷点了点头,连忙把瓷瓶再给封好。 盛岁安看的清楚,她在封药瓶的时候弹了一下指甲,有些白色的粉末混进瓷瓶里面。 她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蚀骨杀意。 她记下那嬷嬷的容貌,并不动声色的将药包收进袖子之中。 看来,这一趟皇宫之行,不会那么顺利。 恰逢萧时宴去了李家庄,不能及时出现帮她解围,她必须要依靠自己。 得亏她两手准备,不然,她这次真是要在劫难逃。 她被带进公主殿,就看到萧蓉蓉已经和东盛帝的确都在等着她。 她连忙恭敬行礼:“拜见皇上,拜见公主殿下!” 五公主虽然视线受阻,但是却练就了听声辨位的本事。 她急匆匆起身,朝着盛岁安的方向就快步走了过去:“你快起来,莫要多礼!” 这一次她姿态放的很低,显然是被眼疾折磨的失了傲骨。 她恳切说道:“盛岁安,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该胡乱针对你,我现在向你诚心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盛岁安不着痕迹的避开她道:“你是东盛最尊贵的公主,我一介臣女,如何敢生你的气?臣女奉了皇命前来,手里有药,自然要给公主殿下解除痛苦的!” 这时候东盛帝就在旁边温声说道:“朕就说安宁不是个小气的人,你偏不信,现在总明白了吧?她都已经把圣药给你带过来了!” 萧蓉蓉惭愧不已,她颤声询问:“真的?你真的有封家圣药?” 盛岁安点点头:“确实是有的,我现在就给公主殿下涂上,解除你的病痛!” 就在她打开瓷瓶的时候,外面猛然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住手!” 五公主和东盛帝诧异看过去,竟是德妃撑着腰缓步而来。 东盛帝率先开口:“你怎么来了?你如今有了身孕,太医说让你小心养胎,切莫胡乱走动的!” 盛岁安眸光微沉,程悦竟然怀孕了? 前世的时候,她可一直怀不上,直到她给她吃下助孕丸,她才喜得麟儿。 怎么这一世倒是那么幸运? 显然,很多事情因为程家的覆灭也随之改变! 盛岁安心头思绪繁杂,但是面上却依旧镇定从容。 程悦坐在五公主身侧道:“公主殿下,你身为千金贵女,怎么能随随便便用外面来的药?总该找人先试一试的!” 萧蓉蓉皱眉看向她:“你什么意思?难不成盛岁安还有心要害本公主不成?” 程悦嗤笑:“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化干戈为玉帛,就算她真的没有害你之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奉劝你找人试试药,以免真的被她给治成瞎子!” 萧蓉蓉面上闪过一抹慌乱,她快步走到东盛帝面前道:“父皇,女儿该怎么办?真要找人试药吗?” 东盛帝拧着眉心开口:“盛岁安,你觉得呢?” 盛岁安眯眼笑道:“臣女觉得德妃娘娘说的很对,既然她这么关心五公主,想必也愿意为她试药,那就把药粉先往她的眼睛里面倒一些吧!” 说着,她就走到了程悦的面前。 这时候五公主感激开口:“没想到德妃愿意为我试药,你可真是太心善了!” 程悦眼底惶恐一闪即逝,她迅速避开盛岁安道:“我倒是愿意给公主殿下试药,只是我如今有了身孕,实在是不能让肚子里面的孩子遭受半点的风险!” 她用肚子里面的孩子来阻挡,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半点的错处。 还是东盛帝开口:“吴德路,你来吧!” 吴德路直接给吓跪了,他战战兢兢的呼喊:“皇,皇上!” 盛岁安抓住他的胳膊道:“你别喊皇上了,这可是德妃娘娘出的好主意!” 第 91 章 憎恨 吴德路心里恨死了德妃,她自己作妖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他。 简直是卑鄙无耻! 他绝不能忍下这口恶气,将来一定要狠狠报复回去。 察觉到他眼底的怨恨,程悦惊得心口打了个激灵。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吴德路可是皇上最信任的内侍,他在内宫的地位极高,若是得罪了他,可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啊。 偏偏盛岁安还故意说了那样的话,不是更加挑起吴德路对她的憎恨吗? 思及此,她就下意识开口:“皇上,吴公公是你身边最得力的内侍,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盛岁安不解看向她:“德妃娘娘,怎么你就笃定我这圣药有问题呢?难不成,是你派人在里面动了手脚,所以才着急让别人试药?待出现严重后果,就给我扣上一个谋害公主的罪名?” 程悦顿时骇的心惊肉跳,她几乎是尖声否认:“放肆,你休要胡乱污蔑本宫!” 盛岁安冷哼一声:“是不是污蔑,找个东西来验一验就知道了,不必非得是人!” 德妃死死掐紧掌心,有些慌乱的看向东盛帝道:“皇上,定然是盛岁安她自己要谋害公主,所以才这般往臣妾身上泼脏水,她最是歹毒!” 五公主都看糊涂了,她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谁要害自己。 另外,她也想知道圣药到底有没有毒! 就在这时候,盛岁安已经命人抓了两只老鼠回来。 她将药粉洒在两只老鼠的眼睛上面,亲眼看到原本跳的欢实的两小只顷刻间就开始疯癫起来。 盛岁安无比震惊,原来这是一种可致人疯狂的毒药,怪不得德妃一直要求让别人试药。 她可真歹毒! 五公主也吓疯了,她惧怕开口:“竟是真的有毒,到底是谁在害我?是谁?” 德妃率先指着盛岁安的鼻子喊道:“自然是她,圣药是她带进皇宫的,我就说凭着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如何会救治公主殿下,原来她竟是要让你活活变成疯子!” 东盛帝面色也变得冷凝难看,他沉声大喝:“盛岁安,你真的要谋害五公主?”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开口:“臣女没有,臣女带来圣药的时候,在内宫门口被嬷嬷搜身,她是唯一接触过瓷瓶的人,臣女请求皇上把她给抓来!” 东盛帝同意了她的请求,只是到了内宫处的时候,却并没有那名嬷嬷的身影。 德妃得意开口:“盛岁安,看你还要往谁身上泼脏水,明明就是你要害公主殿下,你却还嘴硬,你好大的狗胆!” 盛岁安讥诮说道:“我若是真的要谋害五公主,她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如何还费神费心的再用老鼠试药?” 五公主此刻也醒过神来,她忙不迭点头:“父皇,我相信盛岁安的话,她应该不是要毒疯我,肯定是另有他人在药里做手脚!” 东盛帝拧了拧眉心,他向来多疑。 哪怕盛岁安救过自己的命,他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信任她。 他是帝王! 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弄阴谋诡计!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盛岁安,你如今是不是没有办法再治好小五的眼睛了?”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回答:“不是,臣女来的时候,就担心会被人算计,所以提前藏好了一份药物,现在就可以给五公主用上!” “真的?”五公主万万没想到事情还能迎来转机。 盛岁安拿下发间的金钗,将药粉从里面中间断口处取出来。 德妃瞳孔剧烈收缩,她无法置信的询问:“你竟然还藏了药?你好大的胆子!” 盛岁安毫不犹豫打断:“我这不是藏,我是光明正大的带进来的,搜身嬷嬷没有发现,是她们的疏忽,与我何干?” 德妃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她气急败坏的看向五公主:“事到如今,你还相信她手里的药能给你治病吗?” 五公主用力咬了咬唇:“我不相信她,我只相信父皇,父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外人伤害我!” 德妃幽怨呼喊:“皇上!” 东盛帝温声安抚:“悦儿别任性,先让她给小五用药吧,她的眼睛再不治,就会瞎掉的!” 盛岁安快步上前,将药粉小心翼翼洒进五公主的眼睛里面。 片刻之后,她惊喜开口:“父皇,真的不疼了,封家的圣药果然是厉害!” 东盛帝面色也渐渐变得缓和不少,他自知冤枉了盛岁安是要给她一些补偿的,不然,势必引起她的怨怼。 他温声说道:“吴德禄,去开朕的私库,将那座白玉屏风赏给安宁郡主,当做是她治好五公主的谢礼!” 盛岁安躬身行礼:“多谢皇上!” 恰在此时,眸光不断闪烁的德妃伸手拉住东盛帝的胳膊说道:“皇上,臣妾自打有孕之后,就一直都睡不着,倒不如让安宁郡主也给我开些药调理一下啊!” 东盛帝下意识开口:“朕不是给你指派了专属御医?” 德妃冲着他撒娇:“可臣妾想让安宁郡主帮着调理,臣妾算是看出来了,她的医术属实比御医还厉害!” 东盛帝无奈开口:“行吧,就让她去你的悦心殿,只不过你莫要欺负她!” 德妃忙不迭点头;“皇上放心,臣妾会好好款待她的!” 她可以咬重了款待两个字,满目深处隐藏的皆是狠辣。 东盛帝这才看向盛岁安:“去一趟悦心殿,德妃刚刚怀孕,你千万要谨慎给她用药!”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回答:“是,臣女谨记皇上的提醒!” 她转身往外走去的时候,萧蓉蓉难得跟在她的身后。 德妃面色不耐的说道:“五公主,安宁郡主是去给我看诊的,我因为身体不适,没力气招待你,还请你莫要介意!” 萧蓉蓉有些为难的咬了咬唇,片刻她才争辩:“我不用你招待,我就是想要跟在安宁郡主的身边!” 她此刻心里想的是,不管如何,盛岁安总归治好了她的眼睛,如今小皇叔不在,她得护着她。 第 92 章 震慑 德妃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公主殿下,我的悦心殿又不是龙潭虎穴,她盛岁安进去就出不来了,你至于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再说了,万一我身体不适,你说赖你还是不赖你?” 萧蓉蓉下意识争辩:“你,你如何能赖我?” 德妃毫不犹豫开口:“因为看到你,我心口就有些堵的难受,想吐!” 萧蓉蓉气的就要动手,却被盛岁安给拉住。 她规劝道:“五公主不必为我费心,如果我在悦心殿一个时辰没有出来,你就去给太后娘娘通秉!” 萧蓉蓉眼睛一亮,对啊,她可以去搬救兵。 皇祖母乃后宫之主,她就不信德妃还敢把盛岁安给怎么样。 她挑衅的瞪了德妃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快步离开。 德妃面色难看的说道:“安宁郡主,请吧?” 盛岁安已经是第二次来到悦心殿了,她凛然不惧。 哪怕德妃此刻已经关闭了殿门,她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德妃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她漫不经心的说道:“盛岁安,本宫有些累了,你先去偏殿那边休息片刻,等本宫醒了,再把你叫过来诊脉!” 说完,也不等盛岁安有回应,就闭上了眼睛。 跟在德妃身边的侍女上前说道:“郡主殿下,请跟着奴婢过去吧!” 盛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就跟着侍女朝着偏殿那边走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德妃就猛然睁开眼睛。 她飞快开口:“卿嫣,进来!” 一名不起眼的宫婢走到了她的面前,冲着她恭敬行礼:“娘娘,你有何事吩咐奴婢?” 德妃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就迅速应声离开。 德妃旋即眯眼笑起来:“盛岁安,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次还如何能全身而退!” 盛岁安虽然预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却明白,德妃程悦没安好心。 她那双眼睛里面想要报仇的念头写的清清楚楚,也只有东盛帝看不出来吧。 不,兴许他看出来了。 但是他不想管! 毕竟那是他的宠妃,他得让她逮着机会出一口恶气。 可是,凭什么呢? 程家欺她骗她,她毁了他们天经地义! 程悦想要报仇,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正胡思乱想着,冷不防外面走进来一名侍女道:“郡主殿下,娘娘担心你口渴,特意派奴婢给你送杏仁露过来!” 扑鼻而来的杏仁香气,勾着她的味蕾。 盛岁安伸手接过,忍不住询问:“这是今年新的杏仁吗?怎的香气这般浓郁?” 侍女笑道:“安宁郡主猜的不错,奴婢就在外面守着,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说完,她就转身快步离开。 盛岁安盯着她的脚步看了几眼,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那名侍女还是个练家子。 至于这杏仁露,之所以放这么多的杏仁,肯定是要掩盖其他的气味。 比如迷魂香! 她仰头喝了几口,噗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 外面侍女匆匆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叫了几声:“安宁郡主,你睡着了吗?” 盛岁安没有给与回应,反而呼吸越发沉重。 侍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迅速将盛岁安塞进一个布袋,并暗自嘀咕:“真是死猪一样重,靖王眼瞎会娶这样名声极差的王妃!” 盛岁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真不重好吗? 侍女匆匆往外走去,许是路上遇到相熟的人打招呼,她就说道:“德妃娘娘弄了些花肥给御花园的花匠送去!” 盛岁安被颠簸了一路,她都快有些受不住了。 好在侍女终于停住,并将她直接丢在地上转身就跑。 盛岁安立刻就从布袋里面钻出来,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宫殿。 她并不曾来过! 她正想仔细查看的时候,外面陡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殿下,这次是如意坊送来的姑娘,听说琴棋书画都很厉害,保证你会喜欢!” 盛岁安心中微动,能被称为殿下的,还住在皇宫,莫非是大皇子? 果然,大皇子萧瑞就紧接着低声询问:“她只会琴棋书画吗?难道就不会些别的?我不是跟你说过,要那种身体特别柔软的,你怎么没按照这个方向寻找?” 那人连忙回答:“软的,而且样貌十分美艳,除了不会说话,眼睛看不到之外,其他的都很完美!” 随着话音落下,殿门猛然就被咣当推开。 萧瑞骤然看到空布袋放在地上,顿时怒不可遏。 他转过身抬手就狠狠抽了宫人一巴掌:“人呢?你不能说是瞎子又不会说话?她怎么还能跑?” 宫人惶恐开口:“奴才不知道啊!” 萧瑞又抬脚将他踹翻:“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若是让她在宫里闯出祸,我杀你全家!” 宫人连滚带爬的快步跑走,只剩下萧瑞独自在殿内生闷气。 这时候盛岁安慢悠悠走到他面前道:“不知道殿下在找什么人,臣女能不能帮上忙呢?” 萧瑞惊恐的看着她:“小,小,小皇婶?你怎么在我的皇子殿,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盛岁安伸手指着布袋道:“被人扛着送进来的,我被塞进布袋的时候,也不知道会被送到你的面前!” 萧瑞登时惊出满身的冷汗,这是有人要毁了他啊。 但凡传出他把小皇婶给怎么着了的消息,他的名声就完了。 先不说会被取消继承皇位的资格,单单小皇叔就不会放过他! 他几乎吓哭了,他战战兢兢的说道:“祖宗,我送你走吧?你哪儿来的,我送你回哪儿去还不行?” 盛岁安认真想了一下这才开口:“我原本该是在悦心殿给德妃看诊的,可她说要先休息片刻,就让我去她的偏殿等候,这期间有人进来给我送了杏仁露,然后我就到了你的面前!” 萧瑞又惊又怒,他用力握紧拳头咒骂:“是德妃,她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她好歹毒!” 盛岁安提醒他:“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只怕现在德妃就已经把我失踪的消息禀报给你父皇了,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第 93 章 暗示 萧瑞不是个傻的,他如何听不懂盛岁安的暗示。 他迅速开口:“我先把你藏进箱子送到我皇祖母宫中去,到时候父皇找过来的时候,他必然要搜宫,我会以毁我名声为由,逼着他重重惩治德妃!” 盛岁安摇摇头:“你终究是仁慈了些,她都要彻底毁了你,你怎还给她留有活路?” 萧瑞登时愣住,片刻才迟疑询问:“不知道小皇婶有什么更好的反击办法?” 盛岁安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吓得他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惊出满身的冷汗,幸好他没跟小皇婶作对,不然,死无葬身之地的绝对是他。 此时,德妃正在东盛帝面前哭哭啼啼。 她不安说道:“臣妾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安宁郡主就不见了,臣妾询问过悦心殿的宫人,都不曾见她离开!” 东盛帝凝眉开口:“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你先派人去赶紧打听一下!” 这时候一名侍女匆匆走进来汇报:“奴婢打听到了,说是皇子殿那边有人偷摸的扛着麻袋进了殿,该不会是安宁郡主被敲晕送那边去了吧?” 德妃旋即催促:“皇上,安宁郡主可不能有半点的损伤啊,若是她有什么不妥,臣妾如何能跟靖王交代,求你快去皇子殿那边看看,赶紧把她给救回来!” 东盛帝不由得拧紧眉心,真是萧瑞做的吗? 他敢动他小皇叔的女人? 他怕是疯了吧! 未免真的出事,东盛帝立刻就带人前去大皇子的瑞运殿。 萧瑞匆匆来见,他明明衣衫齐整,但是东盛帝却觉得他气息颇有些不稳,好像之前在做很用力气的事情。 思及此,他就厉声质问:“萧瑞,你可曾派人把安宁郡主劫掳到你瑞运殿来了?” 萧瑞先是愣住,接着就慌张摇头:“没有,儿臣怎么会劫掳安宁郡主,她是小皇婶啊!” 德妃立刻就呜咽哀求:“皇上,明明宫人确实看到他的人扛着麻袋进了殿,你莫要听信他的话,还是先派人搜查宫殿再说!” 萧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膝行到东盛帝面前仰着头看向他:“父皇,儿臣冤枉,父皇,儿臣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德妃娘娘,他竟是这般污蔑儿臣,儿臣求你主持公道!” 他原本就长的很像东盛帝,且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就对他格外的怜爱几分。 东盛帝伸手扶起他:“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既然没做亏心事,那就不怕鬼叫门,就算是派人去搜,也定然搜不出什么的!” 萧瑞委屈咕哝:“如果必须搜,那就全都搜,兴许德妃把她给藏起来,贼喊捉贼呢?” 德妃毫不犹豫争辩:“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藏她?” 萧瑞反驳:“你原本就跟她有仇,你试图报复她不是很正常吗?” 德妃眼皮子跳的厉害,她只想着赶紧了结此事。 迟则生变! 她旋即说道:“好,臣妾同意悦心殿和瑞运殿一起搜查!” 东盛帝命令两队御林军分别搜查两座宫殿,面色冷肃骇人。 不多时,搜查瑞运殿的御林军统领拿着一个深褐色的布袋前来禀报:“皇上,属下发现了这个!” 德妃眼睛一亮,她激动说道:“皇上,这肯定就是藏人的布袋!” 东盛帝眼底闪过一抹寒意,他凝眉瞪向萧瑞:“说,你把盛岁安到底藏在何处?” 萧瑞固执说道:“我没有藏她,我这布袋是用来背石头的,不是父皇的寿辰快到了,我想亲手给你雕刻一个你英武拿剑的石像!” 他伸手打开旁边的红布,只见下面遮着一块一米高的石头。 东盛帝也的确从布袋上发现了石屑,他的怒气也顷刻间消散不少。 他眯眼夸赞:“瑞儿,你有心了!” 萧瑞委屈开口:“儿臣始终记得你带兵出征的那一幕,儿子想要雕刻出来,父皇是儿臣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一句话,让东盛帝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有了新的看法。 他未必有他想的那么差! 至少他有孝心!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从明天起,让左相顾思远给你授课一个时辰,你必须要尊敬他,切莫懈怠!” 萧瑞心里在滴血,但是面上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多谢父皇!” 看到父慈子孝的这一幕,德妃险些没气晕过去,怎么盛岁安会变成石头? 明明该是毁了大皇子萧瑞的,却让他因为一块破石头而得到了皇帝的称赞。 甚至还让帝师给他授课! 这是要真正将他当做是太子培养了吗? 不可以,太子之位该是她腹中孩子的。 就在她思绪烦乱的时候,冷不防另外一队搜查悦心殿的御林军也回来了。 为首之人扯着一名白衣男子说道:“皇上,末将在悦心殿偏殿发现了他,他明明是男子,却做女子装束,还说是德妃娘娘让他这么做的,只有这样,才能瞒过众人的眼睛,还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跟他逍遥快活!” 德妃吓得浑身僵住,怎会? 她立刻出声反驳:“胡说,这是陷害,我怎么会在悦心殿藏个男子?” 话音落下,她就红着眼圈看向东盛帝:“皇上,臣妾如何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臣妾是冤枉的!” 东盛帝并没有显出怒容,相反,他甚至比平日里都更加沉稳冷静。 唯独最了解他的德妃明白,这样的他是最可怕的。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顿时让她如坠冰窖。 他冷厉开口:“德妃,朕倒是想知道,你这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德妃吓得魂飞魄散,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磕头:“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求你明察啊!” 东盛帝走到白衣男子的面前,抬脚就将他踹翻在地上。 他也颤声哀求:“皇上饶命,属下不是自愿的,属下原本是宫里的禁卫军,是德妃娘娘强迫属下以女子装束滞留在悦心殿,供她玩乐!” 第 94 章 实话 德妃气的呵斥:“你撒谎,你到底是受了谁的主使竟然敢这样污蔑我?” 他就摇头否认:“没有,属下不敢欺瞒皇上,小的说的全都是实话!” 德妃如何能受得住,情急之下,她拔下发间的金钗就朝着男子狠狠刺了下去。 她一边刺,一边还大喊:“我杀了你!” 东盛帝毫不犹豫握住她的手腕:“怎么?德妃是打算当着在朕的面杀人灭口?” 德妃泪水簌簌落下,她悲戚呜咽:“皇上,臣妾如何会背叛你?臣妾愿意以死证明清白!” 东盛帝皱眉打断:“住口,想死也得等朕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德妃死死咬住唇,满目憎恨的瞪向站在旁边看戏的大皇子萧瑞。 她此时已经猜出来,这定然就是他在捣鬼。 凭着他的脑子也想不出这么完美的计谋,是盛岁安,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她气血不断翻涌,猛然就面色痛苦的抱着腹部叫起疼来。 东盛帝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德妃哑声哀求:“皇上,臣妾肚子疼的厉害,臣妾发誓,臣妾绝没有背叛你,求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他,他是咱们的孩子啊!” 东盛帝眸光不断闪烁,他不是个傻的,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他已经判断出德妃原本是要对付盛岁安的。 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把她自己弄得满身污泥。 她可真是个蠢货! 他并没有怀疑孩子的身世,因为他在每个宫殿都放了眼线,但凡他不在,她们就被盯的死紧,绝不可能跟别的男人鬼混。 他打横抱起德妃,径自朝着悦心殿方向跑去。 大皇子萧瑞在他背后喊:“父皇,德妃娘娘的奸夫如何处置?” 东盛帝脚下一个趔趄,他凝眉回头呵斥:“别胡说八道,什么奸夫,你适可而止!” 萧瑞惊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他没想到竟是被父皇给看穿了。 他连忙回答:“父皇放心,儿臣会处置他的!” 东盛帝没再理会他,转身就快步离开。 待他的背影彻底看不见,萧瑞这才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父皇不愧为帝王,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此时东盛帝已经将德妃抱进悦心殿,他出声屏退众人就凝眉开口:“行了别在朕跟前装了,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德妃战战兢兢的看向他:“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臣妾没,没装啊!” 东盛帝冷笑反问:“没装?你以为朕看不出来,你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吗?你原本是想毁了安宁郡主和萧瑞的对吧?” 德妃矢口否认:“臣妾没有!” 东盛帝也没再逼问她,而是命人将那名会武的宫婢给拖了上来。 他沉声命令;“杀了她!” 德妃连忙阻拦:“皇上不要,臣妾错了,求你放过沁儿,她是臣妾身边陪伴最久的人了!” 东盛帝不耐的摆了摆手,他面色难看的开口:“朕还是小瞧了德妃你,竟然还想着一箭双雕,把盛岁安和萧瑞双双毁掉!” 提起这个德妃就委屈的心口钝疼,她自以为完美的计谋,在别人的眼里,却经不起半点的推敲。 若不是皇上相信她,此刻她就已经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 别说继续回到悦心殿,只怕冷宫都不用进,直接就能给装进笼子里面沉塘。 她泪眼婆娑的扑进他的怀里:“皇上,臣妾这次真的知道错了,臣妾只是想要给盛岁安一个教训,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饶恕臣妾吧!” 东盛帝伸手将她推开:“哪有这么轻巧?朕是帝王,势必要给盛岁安一个交代的!” 德妃用力咬了咬唇,她颤声说道:“可她也没损失什么,甚至还跟大皇子合起伙来陷害臣妾啊!” 东盛帝皱眉呵斥:“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先起的头,她怎么会将计就计?差点让朕的后宫陷入丑闻之中,你好大的胆子!” 德妃浑身颤了颤,再不敢争辩。 东盛帝来回踱了几步,就听到外面吴德路禀报:“皇上,太后娘娘请你去见她!” 东盛帝眼底陡然闪过一抹寒芒,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他瞪着德妃道:“事情是从你的悦心殿发生的,你必须要在母亲解释清楚,不然,朕没办法保住你!” 德妃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皇上这是要她将沁儿给推出去吗? 她很舍不得! 她功夫十分了得,能在宫里保护她的安危。 思虑良久,她才艰难开口:“那就把沁儿押过去吧!” 东盛帝带着德妃来到太后寝殿的时候,就看到盛岁安正安然无恙的坐着喝茶。 看到她那般镇定自若的模样,德妃又气的喉咙里面泛起腥甜。 但是面上,她却强自扯出一抹笑容。 她虚伪开口:“安宁郡主能安然无恙那是最好了,臣妾此番前来是赔罪的!”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睨向她:“不知道德妃娘娘赔的是什么罪呢?” 她的语气很无辜,神情间还带着些许的茫然和不解。 再配上那双澄澈无比的眸子,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那般。 唯独德妃心里很清楚,此女狠辣非常! 她的家人,全都死在她的手里! 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她迅速遮掩住满腹的恨意,面色愧疚的说道:“是臣妾的侍女程沁对安宁郡主心生不满,这才用了肮脏的手段想要报复你,我如今已经把她带过来了,任由太后娘娘和郡主殿下处置!” 盛岁安眸色微沉,看来是她低估了程悦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终究是她腹中的那个孩子给她增加了筹码! 这时候东盛帝已经开口:“德妃,你也有错,安宁郡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算计,哪怕你再不知情,你必须要遭受处置,朕罚你禁足三个月!” 德妃可怜兮兮的呜咽:“臣妾遵命,臣妾会在悦心殿好好反省!” 太后也借坡下驴,她冷声说道:“程沁罪大恶极,不管如何,她终究是德妃你的人,你打算让她如何死?” 德妃心如刀绞,她根本就不想让程沁死。 可,太后面前,她不得不做出取舍。 她颤声回答:“那就杖,杖毙!” 第 95 章 教训 太后皱眉打断:“好,就听从你的建议,将她给杖毙,只不过得去你悦心殿,当着那些宫婢奴才的面,不然,他们不会记住这次血的教训!” 盛岁安听了之后不由得佩服太后的决定,论杀人诛心,她当之无愧。 这是往德妃心窝子上狠狠扎刀啊! 果然,听了太后的命令,德妃俏脸就陡然变得苍白难看。 她求助的眼神落在东盛帝的身上,就听他淡声说道:“母后这个想法不错,悦心殿是该肃清一下了!” 德妃眼前狠狠一黑,几乎都要站不稳。 东盛帝伸手扶住她,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记住这次的教训,再有下回,朕只怕也护不住你了!” 程沁被拖去悦心殿打板子,那骇人的惨叫声吓得众人都簌簌发抖。 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对德妃忠心耿耿的侍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鲜血流了满地,碎肉都到处飞溅。 德妃直接吓得干呕起来,却依然被强迫着在外面观刑。 程沁起初还一副倔强坚强的模样,可是后来实在是太疼了,她竟是大声哀求起来:“娘娘,救救奴婢,奴婢还不想死啊!” 德妃用力掐住自己的手掌心,额上冷汗不断往下流淌。 直到最后她对上程沁怨毒的眼神,她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东盛帝命人将活活打死的尸体给拖走,只是那血腥味却在院子里面经久不散。 当夜,德妃就起了高热。 她陷入混沌的意识之中,嘴里只嘶声大喊:“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得你,你去找盛岁安,全都是因为她!” 东盛帝面色冷凝难看,直接让御医扎针让她陷入昏迷之中。 他嫌她聒噪! 反而盛岁安又得了不少的赏赐返回威远侯府,这才让威远侯悬了一天的心安稳落地。 他难得向她表达了关心:“你没事吧?德妃娘娘可难为你了?” 盛岁安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累罢了!” 应酬一天,费脑又耗力的,她着实疲乏至极。 威远侯也没敢太打扰她,就叮嘱清霜好好照顾,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青翠早就给她准备了热水,她赶紧先去沐浴。 坐进浴桶的那一瞬间,盛岁安整个人才算是松懈下来。 她将下巴放在浴桶边沿,脑子里面却想起萧时宴。 她低声咕哝:“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李家庄的探查可顺利吗?” 话音刚落,外面窗户猛然被人给撞开。 随着冷风灌进来,她吓得连忙钻进水中大喊一声:“谁?” 萧时宴从窗口翻进来,面色苍白的呢喃:“岁岁,是我,别怕!” 盛岁安下意识站起身,但是又想到自己还在沐浴呢。 她迅速又坐了回去,她红着脸开口:“你,你怎么能擅闯我的房间?你出去先,我得先穿上衣裳!” 等候片刻,她竟是没能等来回应。 她下意识看过去,就发现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立刻着急起身,也顾不得擦拭身体,直接拿了衣裳穿上就快步冲到了他的身边。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他伤的有多重。 到处都是血,染红了她的双手。 她急声大叫:“清霜,快来!” 清霜帮她将萧时宴扶到了床榻上,她就看到他的胸腹全都是被长剑刺出来的血窟窿。 她惊出满身的冷汗,这些伤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死在当场了。 他竟然能撑着回来,他这一路走的该有多艰难啊。 盛岁安顾不得心疼,立刻给他处理伤口。 有了几分意识的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去救暗影,快派人接应他!” 盛岁安连忙大喊:“清月,清霜,你们两人都去!” 两人领命离开,萧时宴这才精神涣散,整个人也旋即陷入昏迷之中。 盛岁安迅速镇定下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得保住萧时宴的命,不然,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就没了。 外伤处理起来倒是容易,撒上最好的金疮药就能止血。 可他突然起的高热,根本就连汤药都没办法喂进去。 这可真是急坏了她! 她之前听外祖父说过,如果病人处于高热时间太久,有可能会被烧成傻子。 她不能再耽误了! 她伸手端起汤碗,仰头就灌进自己的嘴里。 她俯身到萧时宴的唇边,将那口苦药汤子慢慢度了过去。 待他喝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王爷,不要怪我冒犯你,我实在是选不出更好的办法,为了保住你性命,你就受些委屈吧!” 她又接连灌了几口,他身上的温度却始终没有下降多少。 毕竟,他实在是伤的太重! 这不,都已经烧的开始说起了胡话。 他不断呢喃:“娘亲,我好热,我要喝冰水,求给我些冰水喝吧!” 盛岁安可不敢给他冰水喝,这个时候会把他的肠胃给弄坏的。 她沉默片刻,就起身钻进了已经凉掉的水桶当中。 她泡了一会儿再出来,已经冻得牙齿都在咯吱咯吱作响了。 她擦干身体,小心翼翼缩进萧时宴的怀中。 她哑声说道:“王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这般费尽心力的救你,你若是再让我后半辈子守寡,我哪怕追到阎王爷跟前,也得再把你这条命给抢回来!” 她拉过他的胳膊,让他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 起初,她还很别扭! 毕竟,她从来没有跟哪个男人这般亲密过。 然而,随着他身上的热度传到她的身上,她竟是有些昏昏欲睡。 她脑子里面模模糊糊的想,不管了,先睡再说。 一夜再没折腾,而盛岁安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东西给硌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抓过去,嘴里还不断嗫嚅:“什么东西啊?这么硬,差点没硌死我!” 她用力抓住,耳边就传来萧时宴嘶哑隐忍的声音:“岁,岁岁,快撒开!” 盛岁安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她直接从床榻上滚了下去。 她茫然的眨眨眼睛,这才记起因为昨夜萧时宴起了高热,她用身体给他降温。 然后因为太累,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 96 章 尴尬 可,她刚刚抓过什么? 想到这个问题,她的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胡乱拿起衣裳往身上套道:“王爷,你是不是饿了,我先去给你弄些粥送过来啊!” 她麻溜往外跑,生怕跑的慢了再被萧时宴给叫回来。 她披头散发的模样吓坏了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威远侯,他忍不住询问:“岁安,昨半夜你院子里面什么动静,我怎么模模糊糊的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 盛岁安皱眉打断:“哪有什么男人,你许是发了癔症,切莫胡说八道!” 威远侯下意识争辩;“我当时意识清醒,耳朵也异常的灵敏,绝不会是发癔症!” 他顿了顿又开口:“你是不是背着靖王跟别的男子来往了?你怎能这般肆意妄为?” 盛岁安被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举动给气笑了,他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悔改。 她直接反问:“我背上污名到底对你有何好处?” 威远侯登时愣住,是啊,他如今是要靠着女儿才能风光的,唯有她的靖王妃这个位置坐的越发稳固,他在这个遍地都是权贵的京城才不会被人轻瞧。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提醒你,莫要让人挑了错处,你是皇家媳,但凡院子内稍微有个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就会引得外头百姓议论纷纷!” 盛岁安没好气的打断他:“你多虑了,我院子里面的人嘴巴都严实的紧,只要你不胡乱揣测,就传不出任何的风言风语!” 威远侯碰了一鼻子灰,面色难看的转身走了。 盛岁安这才走去厨房,给萧时宴端了一碗肉粥。 回来的时候,他正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由于受伤的缘故,衣裳敞开,却不损他依旧俊美的容貌。 他促狭看着端着肉粥走进来的盛岁安,那张绷着的小脸,莫名的让他记起昨夜拥抱着的柔软。 他前半夜的时候确实意识昏沉,但是后半夜就已经渐渐清醒过来。 他抱着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肆意奔流。 他一动不敢动,生怕会惊动她醒来。 模模糊糊的熬到天亮,他这才又睡了过去。 许是被他打量的时间有些久,盛岁安有些羞恼的看向他:“王爷,你,你还没看够?” 按理说,她这语气属实有些不懂尊卑了。 但是萧时宴心情好,不跟她计较。 只不过未免真的惹怒了她,他及时收敛心神。 他有些虚弱的开口:“岁岁,我现在是饿的很厉害,可我身上有伤,无法动弹,只能劳烦你来喂我喝粥了!” 盛岁安依了他,毕竟他确实还伤的挺重。 刚喝第一口粥,萧时宴就询问:“昨夜岁岁也是这样喂我喝药的吗?我醒来的时候,嘴里满是苦味!” 盛岁安脸颊顿时又烧起来,双手也慌乱的快要抓不住粥碗。 他真的是,三言两语都能让她心弦颤动。 她决定实话实说,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她认真开口:“王爷,你当时昏迷不醒,我如何用汤匙给你喂药?” 萧时宴诧异看向她:“那你?” 盛岁安慢悠悠回答;“当然用嘴,就这样!” 她原本是赌气的,喝一口肉粥,再送进他的嘴里。 哪成想,刚碰到他薄唇的瞬间,她的身体像是触了电,一股子热浪直接袭上她的头顶。 男人向来对这种事情无师自通,然而,动作依旧很青涩。 她的舌不小心被咬住,疼的她眼泪都快要滚下来。 她忘记了他身上的伤,抬手就用力推了过去。 “呜!”萧时宴不自觉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王爷!”盛岁安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他关切询问:“你没事吧?” 萧时宴一双眼眸带了委屈,他伸手指了指伤处:“这里疼!” 盛岁安无奈咬唇:“谁让你不老实,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出了血,能不疼吗?” 萧时宴凝眉提醒:“盛岁岁,你不讲理,明明是你先勾的本王!” 她只得说道:“是,是我的错,现在能让我重新为你处理伤口了吗?” 萧时宴没再逗她,因为他实在是疼的厉害。 盛岁安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担忧询问:“到底是谁伤的你?竟然出手这么狠辣,全都是要伤你要害!” 萧时宴冷笑一声:“还能是谁,终究是我前去李家庄调查,让暗地里的人坐不住了!” 盛岁安大概猜出来了,应该是淮南王府的人。 她又说道:“是不是你拿到了证据?” 萧时宴摇头:“并没有,只不过我查到了线索,半月前,李家庄曾经有人朝着淮南府那边运送了一批粮食,说是要到那边去贩卖!” 盛岁安沉吟:“卖粮食应该只是幌子吧?实际上装的是兵器?” 萧时宴点点头:“你说的对,只要寻到运送粮食的头人,就能拿到证据,只可惜,那个头人失踪了,他的家人也一并消失,我正是去寻找他们的途中,才被人追杀!” 盛岁安不想再问了,她比谁都清楚,这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没好处。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清霜的声音:“姑娘,王爷,暗影醒了,他说有事情要汇报!” 萧时宴让暗影进来,他走路一瘸一拐,显然也是受了伤。 他率先像盛岁安行礼道谢:“多亏王妃将清霜和清月派过去,属下才能有命回来!” 盛岁安连忙开口:“你莫要多礼,我跟王爷还没正式成亲,你不必叫我王妃,称呼我为姑娘就好!” 萧时宴皱眉:“你已经接了聘礼,就已经是准靖王妃,以后他就叫你王妃,无需改口!” 暗影旋即说道:“属下最后从那人口中得知,押送那批粮食的头人还有一个女儿叫随兰,早早的和乳母被送出李家庄,账本就在她的手里!” 萧时宴凝眉沉吟:“京城之大,去哪里找随兰?她既知有危险,定然是改了姓名,想要查到,比较困难!” 盛岁安脑子却转了起来,就算寻不到随兰,是不是可以把藏在暗处的人给引出来呢? 第 97 章 诱饵 比如李家庄,他们想到外头还有证据,定然寝食难安。 她迅速说道:“王爷,我觉得你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萧时宴诧异看向她:“如何个交差法?” 盛岁安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眼睛顿时一亮。 他凝声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萧时宴立刻动身前往别院,甚至还有一辆遮掩十分严密的马车也紧随其后。 接着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是靖王府别院藏着很重要的人证,他准备带去皇上跟前。 此时李家庄密室,李庄主面色难看的训斥儿子李成阳:“都怪你这口无遮拦的蠢货,竟然惹出那么大的麻烦,你可知道,但凡被皇上问罪,咱们李家庄就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李成阳委屈争辩:“这能怨我吗?谁知道那个乡下来的臭丫头竟是在装晕?父亲,反正靖王也没寻到证据,你何必这么紧张?” 李庄主抬手就要抽他,却被外面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老爷,京中有紧急消息送过来了!” 李庄主连忙开门:“什么紧急消息?” 幕僚焦灼回答:“说是靖王寻到随大青的女儿随兰了,她手里有账本,明天就要带着她去面圣!” 李庄主惊得面色骤变,他下意识反问:“怎么可能?随大青一家不全都被活埋了吗?包括他那个女儿!” 幕僚回答:“当时活埋的人太多,人头漏掉也保不齐,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拿回账本,不然,若是圣上得了证据,李家庄危险啊!” 李庄主急的来回踱了几步,他万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疏漏,这可如何是好? 李成阳凝眉提醒:“父亲,不是淮南王府留了人在庄子上,你可以问问他怎么办!” 李庄主连忙让幕僚去请,结果他很快独自返回。 他将一封密函递给李庄主道:“人走了,只留下这个!” 李庄主伸手打开,只见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好自为之!” 李庄主气的将密函撕了个稀烂,他咬牙咒骂:“不是求着老子锻造兵器的时候了,现在老子有了难,一个两个的跑的怪快,老子若是被抓进去,淮南王府也绝逃不掉!” 幕僚连忙低声提醒:“老爷,事情还没糟糕到这种地步,只要咱们派人除掉那个随兰不就行了?” 李庄主凝眉瞪向他:“你说的轻巧,你当靖王府别院是菜市场呢,由着咱们的人随便往里面闯去杀人?” 幕僚开口:“咱们自是没办法进去,但是那些杀手可以啊,他们个个有本事的紧,保管替庄主抢回账本!” 李庄主面上的焦灼消散不少,他认为自己的幕僚着实厉害。 他很欣慰! 他吩咐幕僚:“你办事最稳妥,你去跟那些杀手接洽,让他们务必抢回账本送到我的手中,不管多少钱,我都能出的起!” “是!”幕僚领命离开。 李成阳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他喜悦说道:“父亲,这下咱们解决后患就能高枕无忧了,那些杀手还是很厉害的,就算朝廷追查,也绝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李庄主抬手重重拍了他一下:“先被高兴太早,等账本真正拿到再说!” 入夜,就有不少人偷袭了靖王府别院。 经过严酷厮杀,有几名杀手突出重围。 他们拿到了账本来到李家庄复命,顿时让李庄主很是激动。 他将账本拿在手里查看,却猛然变了脸色,他迅速说道:“不对,这根本就不是随大青的笔迹,账本怕是有诈!”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外面,他惊恐看过去,不是当朝东盛帝是谁? 外面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他大势已去。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拜见皇上!” 东盛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李佑,你好大的狗胆,竟然背着朕私售兵器,你找死吗?” 李佑狡辩:“微臣没有,微臣是污蔑的,还请皇上明察!” 东盛帝将账本砸到他头上道:“你既然没做,为何要派人去靖王府别院偷回账本,你还不是做贼心虚?” 李庄主哑口无言,他一时间想不出理由遮掩,他被靖王和东盛帝抓了现行。 东盛帝也懒得再听他说什么,他转头看向靖王:“李家诸人关进大牢挨个审讯,女眷也不许放过!” “是!”靖王领命。 御林军去抓人的时候,却并没有寻到李佑儿子李成阳。 萧时宴猜到了他或许逃去了何处,就派人赶去温家别院拿人。 温雅郡主是被推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满脸仓皇的李成阳出现在面前,气的拿起锦枕就往他身上砸:“你来干什么?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 李成阳用力握住她的手腕说道:“郡主殿下,东窗事发了,咱们得赶紧逃!” 温雅郡主不解询问:“逃,为何要逃?” 李城阳紧张的咽了咽喉咙:“我家满门被抓进地牢了,因为靖王狡诈,他利用假的账本引诱了我父亲,害的他被皇上当场抓了个现行!” 温雅郡主吓得脸都白了,李家都完了,那她温家还远吗? 她忙不迭套好衣裳就匆匆往外走,恰好就看到温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急切跑来。 她飞快开口:“殿下,老夫人让奴婢带着你跟李公子赶紧离开别院!” 温雅郡主哭着询问:“那祖母呢?她怎么办?” 老嬷嬷安抚:“老夫人会没事的,太后能保下她的性命,况且李庄主未必就那么快招供,只不过李公子不能落入皇上的手中,他会成为软肋!” 温雅郡主瞬间就明白过来,她一把拉住李成阳的胳膊,随着老嬷嬷进了别院地道。 至于地道通往何处,她也不知道。 萧时宴赶来温家别院,就看到温老夫人正坐在明堂里面喝茶。 她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就像个慈祥的老人。 她打量着萧时宴:“靖王半夜来访,想必是发生了一桩了不得的大事吧?” 萧时宴点点头:“温老夫人倒是消息灵通,不错,我此番前来是追捕李成阳的,他如今是朝廷要抓的重犯,还请把他赶紧交出来!” 温老夫人疑惑看向站在身边的老嬷嬷:“不是李公子早就回去李家庄了?” 第 98 章 明志 老嬷嬷连忙颔首:“是的,他昨天就走了,说是跟家里商量提亲的事情,走的十分匆忙!” 温老夫人无奈摊手:“怕是靖王要白跑一趟了,当然,你若是不相信老身的话,也可以搜查别院,毕竟你现在有这个权利!” 萧时宴眼底闪过凛冽寒意,既然温老夫人有恃无恐,也就是说李成阳定然被转移离开了。 他只要搜院,不但会空手而回,甚至还落人口实。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他不能明着跟淮南王府交恶。 他不能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几番思量,他就眯眼说道:“既然老夫人说没有,那本王就相信你说的话,本王告辞!” 话音落下,他就起身往外走去。 温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晦涩翻涌。 她低声呢喃:“萧时宴,你怎么就看不上温雅,如果你能成为淮南王府的准女婿,这天下也将会是你的啊!” 她拧了拧眉心,猛然攥紧了手中的茶碗。 听闻萧时宴没有抓到李成阳的消息,李庄主就知道淮南王府出手保住了他。 他眼底闪过一抹决绝,趁着众人不察,直接解开头上的发冠,拿了一枚药丸塞进嘴里。 等官差察觉到他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萧时宴带着盛岁安及时赶到,他只剩下一口气。 他眯眼笑起来:“靖王,我没有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情,我以死明志!” 他吐血而亡,顷刻间就没了气息。 东盛帝得知消息之后大发雷霆,他有些怨怪萧时宴这件事情没有办好,竟然没有真正的拿到证据。 李佑死了,那批兵器到底送去何处又成了悬案。 盛岁安再没过问那些事情,她明面上的危险解除,可以正常外出。 威远侯也十分繁忙,因着他靖王准岳父的关系,他开始多了一些宴请。 他每夜都回来到很晚,总喝的醉醺醺。 直到他带回一名姑娘,样貌清秀,一双杏眼大而妖媚。 她被威远侯带到盛岁安面前道:“这是我从路上捡回来的姑娘,我的马车险些撞到她,她受了惊吓,我要对她负责!” 他顿了顿又开口:“岁安,我年纪大了,身边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儿,你很快就要出嫁,到时候这个府里得有人理事!” 盛岁安凝眉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小姑娘,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 这一世,她定然没见过的! 除非是做鬼的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就记起来了。 她叫凌清,是平西候世子程昱远在宿城的表妹。 前世的时候,她是被程悦安排进皇宫伺候东盛帝了,如今怎么跑到自己跟前来了? 许是因为她思虑的太久,威远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只是通知你一声!” 盛岁安淡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威远侯登时愣住,她竟是答应的这么痛快? 凌青也瞪大了眼睛,沉默片刻她迅速上前行礼:“民女拜见安宁郡主!” 盛岁安开口:“你既然是我父亲带回来的,就在他院子里面伺候,不要胡乱走动,若是坏了规矩,我不会轻饶!” 凌青惊得浑身打了个激灵,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是!” 威远候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盛岁安的脸色,就只能生生咽了回去。 不管如何,只要能将凌青留下就行。 他喜滋滋的带着她离开,让她住进以前盛宝珠的院子。 凌青有些不安的拉住威远侯的袖子嗫嚅:“侯爷,是不是郡主殿下不喜欢青儿?她的语气很冷,青儿很害怕!” 她原本就年纪小,此刻又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就如同受伤的小兽那般惹得威远侯怜惜不已。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指安抚:“别怕,她很快就要出嫁,到时候,整座府邸你就是女主人,现在受些委屈有什么打紧,人家不是都说先苦后甜,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他最是能画大饼,只短短两句话,就哄的凌青心花怒放,双眸含情。 威远侯如何能受得住这样的吸引,他立刻就要动作。 凌青连忙伸手将他推开:“侯,侯爷,我们名不正言不顺!” 威远侯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他拧着眉心开口:“青儿,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现在时机不对!” 凌青眼泪簌簌落下,她悲戚呜咽:“是,就因为我为孤女,所以侯爷就肆意欺凌我对不对?我原本没想来你的威远侯府,是你非要对我负责!” 威远侯立刻服软,他连忙松开凌青道歉:“是我的错,我只是觉得你太好了,一时间没把控住情绪,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他态度真诚,再加上突然拿出来的一副红宝石耳坠子,顿时让凌青收了泪水。 她害羞开口:“侯爷给青儿带上!” 威远侯伸手碰触她的耳垂,她俏脸就变成了绯红之色。 威远侯如何能受得住这个,他立刻放下耳坠子道:“我突然还有些事情,我先去书房处理,青儿自己戴吧!” 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凌青眼底狰狞一闪即逝。 她伸手从袖子里面摸出一封密信,看完之后,丢在火盆点燃。 她低声呢喃:“程悦表姐,你放心,我保管会让她死的无声无息!” 夜幕降临,凌青提着食盒来到威远侯面前。 她柔声说道:“侯爷,青儿亲手给你做了一些家乡点心,你快尝尝!” 威远侯心疼开口:“府里不是有厨子,你让他们做就是,做什么非要自己动手?累不累?” 凌青小声嗫嚅:“不累,青儿总得给侯爷做点什么,总不能在府里吃闲饭吧?” 威远侯听了她这句话,下意识接道:“你也可以做些别的!” 凌青顿时白了脸:“侯爷!” 威远侯连忙讪讪解释:“逗你玩呢,我先尝尝点心好不好吃!” 他拿起一块红枣糕,塞进嘴里。 片刻他眼睛一亮:“甜而不腻,着实不错,你做的多不多?去给岁安送一些,小姑娘应该都喜欢吃甜食!” 凌青打开食盒:“自然是多的,可是郡主殿下早上才说了那样的话,青儿可不敢去招惹她!” 第 99 章 贪婪 威远侯顿时拧紧眉心,他不满咕哝:“就她规矩多,这还没嫁进靖王府就摆起了王妃的谱!” 凌青提醒:“侯爷,你莫要说这样的话,咱们将来还要仰仗王妃的!” 听她说了一句咱们,威远侯顿时心情舒畅。 他伸手捏捏凌青的脸:“你说的对,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巴结她,我就辛苦跑一趟,给她去送点心!” 他提着食盒来到盛岁安的院子,就看到她正在教清霜调制药膏。 他心中一动,脑子里面立刻就闪过一个念头。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说道:“岁安,父亲来给你送点心了,刚蒸出来的红枣糕,香甜可口,你肯定很喜欢吃!” 盛岁安看着他手中提着的精致食盒,瞬间就猜到这到底是谁做的了。 她眯了眯眼,神情间添了戒备。 她毫不犹豫拒绝:“你记错了,喜吃甜食的并不是我!” 威远侯面上闪过尴尬之色,他着实对眼前这个女儿了解不多,他下意识以为小姑娘都爱吃甜的。 哪成想,倒是被她给怼了回来。 只不过稍后又愤怒,他是父亲,她就算不喜欢吃,也不该明着拒绝。 她着实不给他面子! 他将食盒重重放在桌子上道:“我大老远的给你送来,盛岁安,你不能没有最起码的礼数!” 盛岁安气笑了:“你大老远的送来我就得吃?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威远侯又争辩:“我这是好心!” 盛岁安毫不犹豫反驳:“我不需要,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显然不想跟他再多交谈。 威远侯原本是想赌气离开的,可是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就立刻消了怒火。 他凝眉沉吟:“岁安,我想跟你谈一谈封家药堂的事情,你既然要成为靖王妃了,就不应该在过多的接触生意上的事情,那样有损你的身份!” 盛岁安挑眉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威远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你外祖父写一封信,说以后京城的封家药堂就交给我打理,我是替你分忧!” 盛岁安顿时拧紧眉心,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那几家药堂利润可观,再加上最近她做的养颜膏卖的好,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他想接手,纯纯是痴心妄想。 她毫不犹豫拒绝:“不劳烦你,我能顾的上那些铺子!” 威远侯着急开口:“你如何顾得上,你可知道,商户女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你既然嫁进靖王府,就不能再抛头露面,否则那些御史言官不会放过你的!” 盛岁安反唇相讥:“你现在该不是穷困潦倒了吧?连女儿的产业都惦记,依我看,那些御史言官该骂的应该是你!” 威远侯顿时气的面色涨红,他愤怒开口:“我没有穷困潦倒,我只是为你着想,却没料到,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 他转身拂袖离开,心口的火气激烈翻涌。 猛然身后传来盛岁安的呼喊:“你站住!” 他心中一喜,这是她妥协了? 果然老虎不发威,她就当他是病猫。 她定然是知道自己错了,这才将他叫回去道歉。 他索性装一装,他头也不回,语气颇为不善的说道:“叫我做什么?” 清霜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将食盒塞给他:“侯爷,你的东西记得拿走!” 威远侯险些恼的要把食盒砸清霜脸上,可他不敢! 他知道清霜是靖王的人,而且武功精湛。 他怕自己被活活气死,连忙快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盛岁安不由得凝眉沉吟:“他果然是受了凌青的挑拨吗?” 翡翠从屋内端着砸好的核桃仁出来,眼圈红红的。 盛岁安伸手捏捏她的小脸:“怎么?还委屈上了?” 翡翠哽咽:“姑娘,奴婢替你不值,侯爷他可是你的亲爹啊,他怎么也想抢你的产业呢?谁不知道姑娘要出嫁,得准备丰足的嫁妆,就怕她受委屈,可侯爷呢,他竟是相反!” 盛岁安拿着锦帕帮她擦拭泪水,柔声劝慰:“你不必哭,我原本就没对他抱有希望,所以我就不会失望,我自己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清霜也跟着劝:“就是,咱们姑娘是有主意的,反正在这威远侯府也待不了多久,咱们很快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翡翠很快就被劝好了,她就抽噎说道:“希望咱们姑娘的婚期赶紧定下来,那样就有盼头了!” 盛岁安认为萧时宴会办妥此事,她不必太担心。 威远侯回去之后,着实发了好一顿火。 凌青安抚他好久,他的火气这才消散干净。 他不满抱怨:“别人都说我是靖王岳父,地位显赫,可我得到了什么?那个贱丫头对我不敬,连她手底下的产业也不肯交给我,她真是大不孝!” 凌青犹豫着开口:“侯爷,青儿倒是有个办法,既然拿不到她的产业,咱们不如就从她的手里敲些钱出来!” 威远侯不解询问:“如何敲钱?” 凌青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立刻就摇头:“我不能这么做,她身边有靖王给的护卫,可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凌青规劝:“侯爷,保管万无一失,我在佛寺那边上香的时候,结识一名武僧,他有些本事,我们可以找他帮忙,保管查不到咱们的头上!” 威远侯踌躇不定,根据之前的经验,他没有把握能拿到钱。 毕竟前车之鉴可太多了! 凌青决定下猛药,她低声说道:“侯爷,如果你能拿到钱,并把那些钱交给我掌管,我就立刻委身与你,再不计较任何名分!” 终究是这句话太有吸引力,威远侯决定铤而走险。 他只是想要拿到些钱,谁让她不肯把产业交出来,怨不得他。 清晨,他就命人给盛岁安送了一个契书。 上面是佛寺给她母亲燃长明灯的日子到了,让她再去找和尚诵经重新再起一盏。 盛岁安不敢马虎,立刻让清霜备下马车赶去佛寺。 只不过走到半路的时候,迎面就有马车朝着她们撞了过来。 人虽然没事,但是马车却有损坏。 第 100 章 遇险 盛岁安不能耽误诵经吉时,就让清霜原地等人休整马车,而她徒步赶去佛寺。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就觉察出不对劲来了。 清霜是她身边会武的丫鬟,马车突然坏掉,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难道佛寺有陷阱等着? 思及此,她的眼底就闪过凛冽寒意。 反正还有清月,她才不怕! 她来到佛寺,就看到一名身形强壮的大和尚正在等候。 他恭敬上前询问:“是威远侯府的盛姑娘吗?” 盛岁安点点头:“对,我是来给我母亲燃长明灯的,她的诵经室在何处?” 大和尚前头带路,将她带进一间禅房。 他坐下诵经,面色虔诚又从容。 盛岁安正襟危坐,她看似从容,其实满身的戒备。 只不过诵经犹如昏睡咒,让她的意识渐渐迷离。 她心头顿时就有些震惊,若是普通的迷药也就罢了,她已经提前服下解药,可这昏睡咒,着实让她无法集中精神。 她的思绪越来越粘稠,逐渐,她的眼皮子直接合上了。 听到她噗通倒在地上,大和尚就立刻停止了诵经。 他面上浮现出诡诈的笑容,迅速将盛岁安往后殿拖去。 待拖到一丈高的佛像旁边,他伸手摁开一个机关。 他扛着盛岁安走下去,就将她丢在石室内的床榻上。 他不敢托大,拿了绳索将盛岁安绑的十分紧实。 确定她逃不掉之后,这才用冷水泼在她的脸上。 她挣开眼睛,就对上大和尚那双贪婪又狰狞的眼睛。 他讥诮开口:“盛家大小姐,安宁郡主,听闻你富可敌国?” 盛岁安不答反问:“何人雇佣的你?” 大和尚面上闪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她竟是猜出来了。 他凝眉说道:“你怎知是有人雇佣我?” 盛岁安冷哼:“我不是傻子,从马车被人撞坏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我之所以还要前来,就是想看看背后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和尚震惊,若是寻常女子落得这样的惨景,定然会吓得哭个不停。 相反,她竟是依旧镇定自若。 她到底有什么依仗?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他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他拿了锋利的匕首架在盛岁安脖颈上道:“我要银票,你给我三十万两!” 盛岁安讥诮开口:“谁会出门带这么多的银票?” 大和尚沉声命令:“你写一封密信,我以此为信物前去威远侯府找你侍女取回!” 他将纸笔放在盛岁安面前,催促她赶紧书写。 盛岁安摇摇头:“我不会写的!” 大和尚眼底崩裂出杀意:“你不怕死?” 盛岁安淡声回答:“我当然怕死,只是,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死的比我更快,我只要等着你倒下,很快就有人能来救我!” 大和尚吓得浑身巨震,他惶恐询问:“你怎知我会死?是不是你对我的身体做了手脚?” 盛岁安露出明媚的笑容:“你可真聪明,在禅室的时候,你以为我是猎物,其实,你也是,我看到你的瞬间,就已经在你身上洒了断肠散,它会钻进你的鼻息,慢慢的侵袭你的五脏六腑!” 一股子剧痛猛然袭来,大和尚手里的匕首瞬间就拿不住了。 他噗通倒在地上,面色痛苦的来回翻滚。 盛岁安哪怕被绑着,也依旧不见半点的狼狈。 她坐在床榻上,气定神闲。 大和尚发作的极厉害,额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在没有遇到盛岁安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如此霸道的毒药。 他还以为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不就是绑来一个小丫头逼她交出钱财,然后再把她给毁掉。 然而,现在,他才明白,此女狡诈无比,难以对付。 是他轻敌,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已经被她算计。 他不能再硬撑了,因为他已经被剧痛折磨的意志力溃散。 他只想拿到解药,哪怕向她跪地哀求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他就艰难开口:“安宁郡主,我错了,是我被贪心蒙蔽了双眼,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不敢做坏事!” 盛岁安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你可知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在哪里吗?” 大和尚颤声呢喃:“在,在哪里?” 盛岁安慢悠悠回答:“平西侯府的那位侯夫人,她已经被活活给烧死了!” 大和尚吓得心惊肉跳,他突然觉得自己这点疼不算什么了。 他惊恐开口:“我跟郡主殿下无冤无仇,你刚刚说的对,我是被雇佣的,威远侯府的凌姑娘向我许诺,只要我能从你手里拿到银两,她就给我三万两做报酬!” 盛岁安挑眉:“她只让你要银票?” 大和尚眸光躲闪,不敢往外说。 盛岁安垂眸轻笑:“看来,还是疼的不够厉害,这断肠散若是拖的时间越久,哪怕再有解药也无济于事,到时候就只能活活疼死!” 大和尚听了她的话,再不敢隐瞒。 他着急说道:“她还让我毁了你的清白,那样我就可以把你永远藏在这间密室里面,你可以做我的禁脔,可以为我生孩子!” 他就是被这种欲望掌控着大脑,所以才踏进凌请编织的那张巨网。 如今他后悔了,眼前这般果敢狠辣的女人,岂是他所能招惹的?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佛寺做和尚虽然清苦,可终究有饱饭吃,有暖衣穿。 他现在绑了盛家大小姐,便是踏上了死路。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及时悔悟,他痛哭流涕的说道:“我是猪油蒙了心,那个女人画的大饼太诱人,所以我才出了手,遇到你之前,我真的没做过任何的恶事啊!” 盛岁安倒是相信了他,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没理由再说谎! 时机成熟,她可以将大和尚做成攻击凌清的长矛了。 她沉声命令:“将我身上的绳索解开,我施针为你祛毒,我把你带去威远侯府,让凌清付出代价!” 大和尚露出喜色,他忙不迭点头:“是!” 他强撑着给盛岁安解开绳索,接着又让她帮自己解毒。 施针结束,他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不少。 第 101 章 畏惧 他此刻已经对盛岁安十分畏惧,再不敢胡乱说话。 两人离开密室,就看到清月正站在门口等候。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道:“姑娘,你比咱们约定的早出来了半个时辰!” 大和尚听了又吓得心口狂跳,原来,就算自己没有中毒,她还留了后手。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怕。 他被清月塞进一辆马车,而清霜则带着盛岁安率先回去威远侯府。 此时威远侯正和凌清坐在茶厅满目焦灼,他凝眉询问:“怎么那么久大和尚还没送密信进府?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凌清柔声安抚:“不会的,大和尚很有本事,咱们要沉得住气!” 威远侯屁股上像是沾了蒺藜,他根本就坐不住。 他来回踱了几步,猛然就下定决心催促:“清儿,你赶紧派人去佛寺走一趟,打探情况!” 凌清眼底陡然闪过一抹厌恶,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太沉不住气了。 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已经急的上蹿下跳? 她还想再劝几句,外面陡然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她连忙开口:“侯爷,不用去打探消息了,应该是送信来了!” 威远侯匆忙出去相迎,就看到管家前来禀报:“侯爷,回了,马车已经进府门了!” 威远候和凌清皆是愣住:“谁?谁回了?” 管家回答:“当然是大小姐啊,你们不都是盼着她回来吗?” 威远侯吓得猛然倒退几步! 反应过来之后,他瞪向凌清:“你不是保证万无一失?如今出了差池,你让本候如何应对?” 凌清下意识争辩:“侯爷,清儿这全都是为了你!” 威远侯毫不犹豫打断:“放屁,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本候并不知情,盛岁安若是追究,你全都扛下!” 凌清眼底狰狞闪过,她万万没想到威远侯竟是这般狡诈歹毒的人。 都说女儿肖父,原来盛岁安全是随了他。 许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也有些过分,威远侯迅速缓和了脸色道:“我会护住你的,为了平息她的怒火,或许要对你做些表面上的惩罚,为了将来的侯府主母荣耀,你且忍着!” 凌清将眸子深处的恨意遮掩,她乖巧应声:“是,清儿会独自扛下罪名!” 威远侯这才满意了,他惧怕盛岁安得知真想连自己这个父亲都不认。 很快盛岁安带着大和尚前来,他连忙上前询问:“岁安,此行可顺利,可为你母亲重新燃起了长明灯?” 盛岁安俏美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嘲讽,眼前这个父亲可真会装模作样,他以为她并不知道他也参与其中吗? 她疏离开口:“燃起长明灯的时候出了意外,诵经的大和尚试图绑架我,他说受人指使,我这才将他带回侯府对质!” 威远侯装作盛怒的模样:“怎会?他好大的狗胆!” 他抬脚用力踹在大和尚的身上,满脸憎恶的喝问:“说到底是谁让你对未来靖王妃不敬的?” 大和尚原本身体就受了巨大的损伤,再加上威远侯用了极大的力气,几乎这一脚差点将他踹的闭过气去。 他嘴角流了血,几乎不能开口说话! 盛岁安沉声提醒:“你将他给活活踹死,如何再让他跟那人对质,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威远侯满脸讨好的笑容:“怎会,父亲如何能把他故意踹死,父亲只是一时间的愤怒没收住力道!” 盛岁安让清霜喂给大和尚一颗药丸,他面色这才好看些许。 他战战兢兢的开口:“是你们府里的凌姑娘雇佣了我,她重金许诺,让我绑架安宁郡主,再毁了她的清白,将她永远困在佛寺密室之中!” 威远侯浑身僵住,怎么跟他说的不一样,前半句是对的,可后半句,他并不知情。 他愤怒瞪向凌清,就听她委屈辩驳:“我没有,侯爷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是他贪婪,对大小姐抱有幻想,他最该死,你快杀了他啊!” 威远侯自然想要杀他,但是在盛岁安的注视下,他不敢! 他只得开口:“你最好没做,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凌清还不及说什么,大和尚就已经说道:“侯爷,贫僧没有污蔑她,贫僧说的都是实话,她憎恨郡主殿下,你或许还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吧?她来自宿州,是平西侯府世子程昱的表妹!” 威远侯如遭雷击,他以为他是走了桃花运,能被这么美貌的小姑娘给相中,原来,她竟有所图谋。 怪不得她要毁了盛岁安! 被欺骗的怒火烧的他心口发颤,他大步冲到凌清面前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喝问:“大和尚说的是真的吗?你潜进威远侯府就是为了给程昱报仇?” 凌清被掐的喘不过气,她满目惊骇,她并没有跟大和尚说过自己的身份。 他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盛岁安告诉他的? 她怨毒呢喃:“威远侯,你敢无故杀人,宿州凌家不会放过你的!” 威远侯立刻冷静下来,宿州凌家乃地方世家,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旋即松了手,他冷声说道:“你以为本候会惧怕凌家?本候只是不想落人口实,如今罪证确凿,你死路一条!” 凌清嘲讽看向他:“哪里来的罪证,是你逼迫我的罪证吗?” 说完,她嘲讽开口:“安宁郡主,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父亲要做的,是他想要谋夺你手中的药堂,所以才逼着我想出这样的计划,如果你非要追究告去官府,那他也逃脱不掉!” 威远侯听了这句话,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他恼怒呵斥:“你胡说八道,你休要挑拨我们父女之间的亲情!” 话音落下,他又要动手抽凌清。 盛岁安沉声阻拦:“住手,人是你带进府的,你就算打死她,你也撇不清了!” 威远侯懊悔不已,他怎么就带了这么一条毒蛇回来啊? 还以为她真是孤女,可以任意拿捏。 却没料到,竟是宿州凌家的姑娘。 着实不好处置! 他战战兢兢的开口:“岁安,你别信她说的话,父亲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父亲绝不会算计你!” 第 102 章 家丑 盛岁安毫不犹豫打断:“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你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凌家女带进威远侯府的,如今她又说是受了你的指使算计我,你觉得该如何解决此事?” 威远侯面上闪过剧烈挣扎,他下意识开口:“不能报官,家丑不可外扬!” 盛岁安不由得嗤笑:“你还懂得家丑呢?你但凡心里有点数,就不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 威远侯被她骂的面色难看,他是父亲,就算做错了,她也不应该随意指责。 他沉着脸开口:“那就算了,将凌清赶出威远侯算完!” 盛岁安抬手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让我吃下哑巴亏?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备,此刻,我就已经折损在佛寺密室之中!” 威远侯皱眉争辩:“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她死咬着我不放,就算我跟她一起去官府坐牢,毁的也是你的名声,你如何再嫁进靖王府做王妃?” 此刻凌清倒是镇定下来,她认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毕竟盛岁安要嫁进靖王府,她得顾忌名声。 就在她十分放松的时刻,果然盛岁安冷冽开口:“将她赶出威远侯府!” 凌清旋即说道:“多谢安宁郡主,咱们后会有期!” 她再没迟疑,立刻拔腿就朝着外面走去。 她此刻心情很好,虽然没有真正的毁掉盛岁安,但是好歹让她吃了瘪。 看着她恼怒至极,但是却不能把她怎么样的模样,她就觉得十分畅快! 她自言自语:“盛岁安,你也有今天,这只是开始,将来待我在京城站稳脚跟,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刚走出威远侯府,就听到翡翠在后面怒喊:“宿州来的凌家姑娘,好端端的门楣,上赶着跑到我们侯府来做小妾,着实令人不齿!” 凌请面色骤变,她听到周遭百姓在低声议论:“哎呀,原来被威远侯带进府里的姑娘是宿州凌家的姑娘啊?那不是世家吗?怎的上赶着给人做小妾?” 她恼怒呵斥:“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莫要诋毁我的名声!” 百姓忍不住嘲笑:“你在威远侯府都住了两天,你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凌清受不住,捂着耳朵尖叫逃跑。 她跑到一条偏僻的街道,就被人直接打晕塞进麻袋。 等她睁眼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盛岁安正坐在旁边喝茶,而她身边正站着一名老嬷嬷,那双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她。 她试图发出声音,竟是发现喉咙灼疼的厉害,根本就喊不出来。 她手脚也不能动,但是却听力极好。 她听到老嬷嬷说道:“姑娘,这一位样貌倒是长的不错,我给你三百两银子,你可满意?” 凌清瞳孔剧烈收缩,盛岁安竟然要卖掉她?她如何敢的? 她试图剧烈挣扎,但是根本就做不到。 她只能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愤怒,可老嬷嬷不予理会。 她给了盛岁安银票,命人再把凌清给扛走。 盛岁安笑吟吟的冲着她摆手:“凌姑娘,你这辈子怕是都难以再走出花楼了,你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吧!” 凌清脑海里面在不断叫嚣,不,不行! 可谁也听不到,她被炮制成了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的乖顺娃娃。 她知道,接下来,她就活在炼狱之中了。 她流出悔恨的泪水,她真是不该听信程悦的话前来京城啊! 只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卖后悔药的! 同样后悔惶恐的还有威远侯! 他看到盛岁安坐在书房椅子上面的时候,很想发脾气将她赶出去。 因为那是他的位置! 独属于他的外书房,是家主的象征。 可他刚做亏心事,属实有些不敢放肆。 他敛着气息上前开口:“岁安,你不要相信凌清那些挑拨的话,你始终是父亲的女儿,父亲很疼爱你!” 盛岁安讥诮挑眉:“父亲的疼爱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伙同外人对付我?” 威远侯心虚争辩:“我没有,我本心只是想让你听话,我将来还要仰仗你,如何会对付你呢?”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清霜端着一碗汤药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惊愕询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盛岁安缓缓吐出一句话:“父亲,女儿无法容忍你接二连三的犯错!” 威远侯勃然大怒,他没想到盛岁安会这么忤逆他。 他是一家之主,他不管做什么,都应是对的! 况且,若是她乖乖拿出钱财,他又怎会生出其他的心思? 归根到底,都是她的错! 是她逼着他动了歪念。 他冷声反驳:“盛岁安,别以为你成为靖王妃,就能为所欲为,你要谋害自己的父亲,首先朝廷都容不下你,东盛皇帝最恨大不孝的人,你不怕被他降罪?”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谁说我要谋害你?这只是让你乖乖躺在床榻上的瘫药,你放心,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定然让你活的长长久久!” 威远侯气的面色铁青,他抬手拿起茶碗狠狠砸在地上道:“你敢,我现在就去告御状,让你沦为阶下囚!” 他刚刚走到门口,就对上清霜手中那把锋利的长剑。 他浑身颤了颤,下意识后退半步道:“怎么着?你这个贱婢也要助纣为虐?” 清霜沉声回答:“属下是王妃的侍女,王妃没有开口让你走,你就绝不能踏出这书房半步!” 威远侯用力咽了咽喉咙,他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他十分惧怕清霜身上的那种杀伐气势。 他此时有些后悔,早该在府里培养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不然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盛岁安这么嚣张。 他转过头缓和了语气道:“岁安,父亲已经知错,父亲以后再也不敢做那些事情了还不行吗?” 他顿了顿又规劝:“你即将和靖王大婚,这个节骨眼上,威远侯府不能没有坐镇的人,你孤零零出嫁,会被名门望族看不起!” 盛岁安轻飘飘反驳:“谁说没有坐镇的人?我已经邀请过蔺国公和蔺老夫人,他们愿意在我出嫁的时候充当我的长辈!” 第 103 章 汤药 威远侯满脸震惊,她竟是有本事让蔺国公为她撑腰?他可是当朝最为德高望重的人,就连皇上也对他十分尊敬。 他有些心虚的哀求:“岁安,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父亲,难不成,你还想让我给你下跪?” 盛岁安摆摆手:“不,我不需要你下跪,我怕我会折寿,你只要乖乖喝下这碗汤药,咱们父女之间的恩怨就两清了!” 威远侯眼底陡然闪过凛冽杀意,好一个油盐不进的逆女。 她是非要弄瘫他才罢休啊! 他用力咬了咬牙,转身就快步往外走去。 他就不信了,还真敢动手杀他不成? 清霜长剑微挑,就有鲜血顺着威远侯的脖颈往下流淌。 他惊骇后退,满目惶恐的伸手用力捂住剧痛的脖颈怒吼:“逆女,你动真格的?” 盛岁安起身走近了他:“为何不能动真格的?你身为人父,犯下三大错,哪怕我亲手杀了你,都不为过!” 威远侯怔怔询问:“哪三大错?” 盛岁安缓缓开口:“第一错,对亲生女儿生儿不养,妄为人父!” “第二错,由着外人对亲生女儿坑蒙拐骗,不作为!” “第三错,惦记亲生女儿的财富用尽卑鄙手段,太贪婪!” 威远侯每听她说一错,脸就白一分。 等她全部都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半点的气势。 是啊,他对盛岁安没有生恩,没有养恩,她如何能放过自己? 看到他那副模样,盛岁安眯眼笑起来:“所以,别犹豫了,那碗瘫药就是你最好的归宿!” 威远侯双手哆嗦起来,满眼惧意。 盛岁安彻底失去了耐心,她把清月叫进来。 一袭黑衣的她,干脆利落的钳住威远侯的下巴,直接将那碗已经放冷的汤药灌进了他的嘴里。 咕噜噜,威远侯被强迫着全都咽了进去。 等清月放开他之后,他就匆忙跑到铜盆旁边伸手用力去抠自己的喉咙。 盛岁安轻蔑说道:“没用的,我亲手做出来的瘫药,效用起的很快!” 果然,片刻威远侯就眼歪嘴斜。 他说不出话,唯有口水不断从嘴里流出。 盛岁安装作惊慌的大喊:“父亲,你怎么了?来人,快去请郎中啊!” 接连几个郎中被请来给威远侯看诊,皆是摇头说他已经脑中风,以后就只能瘫在床上了! 威远侯意识十分清明,他试图跟人辩驳说他不是,他被亲生女儿给灌了毒。 可他除了能发出咿呀呀的声音,其他的全都做不到。 他眼睁睁看着很多人前来探望他,却没办法向他们控诉自己遭受的苦难。 他气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管家照料了。 他痛苦的流下泪水,想活活不成,想死死不了,这种滋味,可真是难受啊。 他用力握紧身下的锦被,满脸不甘! 太后听闻威远侯中风的消息就命人请了盛岁安进宫,她关切询问:“怎的会突然生这样的病?如今侯府没个做主的人,你大婚的时候可如何是好?” 盛岁安红着眼睛说道:“我已经给外祖父送了信,他会尽快和外祖母进京为我送嫁,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太后有些心疼她,小姑娘自幼丧母,父亲又得了那样的病,她真可怜。 她吩咐站在旁边的老嬷嬷:“去把番邦进贡的那件红色狐毛大氅给拿过来,天气转冷,给岁安穿上!” 老嬷嬷先是愣住,接着才应声离开。 盛岁安十分意外,因为她知道红色狐毛十分稀有,只怕整个皇宫也只此一件。 她没想到太后竟然送给她,甚至还亲自给她披上。 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小声嗫嚅:“太后娘娘,这件大氅太过于贵重了,臣女如何能穿得?” 太后皱眉:“如何就不能穿?这是哀家给你的殊荣,哀家疼你,谁都不能置喙!” 片刻,她又失笑:“果然这好衣裳就得给好看的小姑娘穿上才能彰显出它的价值,瞧瞧,衬的你雪白娇美,多鲜活!” 盛岁安拧了拧眉心,鲜活不鲜活她是不知道,倒是真暖和。 大殿还燃着火盆,她披着狐毛大氅,都快热的流汗了。 她能不能先解下来啊? 就在她万分挣扎的时候,靖王萧时宴随着东盛帝一起走进来了。 两人看到她身上披着的大氅,皆是满目惊艳。 东盛帝率先开口:“母后,朕刚刚跟时宴商议了一下,他和盛岁安的婚期定在二月初八,钦天监测算那天颇为吉利!” 太后满目诧异:“这不是快了吗?竟只剩下两个月?” 东盛帝失笑:“朕也觉得有些仓促,可架不住阿宴着急,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王妃娶进门,一刻都不想等了!” 盛岁安有些害羞的垂下头,她属实没想到东盛帝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太后安抚盛岁安:“你也别太紧张大婚的事情,有哀家在,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现在就派两个稳妥的嬷嬷前去威远侯府,让她们为你置办嫁妆!” 盛岁安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太后娘娘!” 之前是有些热,但是现在她是烧的难受了,全都是狐毛大氅的功劳。 她想要逃离! 萧时宴看出她的不适,迅速开口:“母后皇兄,我还要去探望威远侯,就先带着岁岁出宫了!” 两人还要挽留,他却已经拖着盛岁安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东盛帝眸光晦涩:“母后,看来阿宴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啊!” 太后抬眸看向他:“这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吗?盛岁安没有强大的娘家背景,她不会给阿宴任何助力!” 被太后直白戳破心思的东盛帝有些下不来台,他凝眉解释:“母后,朕一直都信任阿宴,他对朕忠心耿耿,朕绝没有猜忌过他!” 太后伸手拍拍他的胳膊:“母后都明白,看到你们兄弟和睦相处,母后心里也十分高兴,这样母后百年之后,也能跟你们的父亲有交代了!” 东盛帝反握住她的手:“你别这样说,你身体康健,定然能活的长长久久!” 太后旋即转移话题:“德妃呢?她这几天如何?有没有安分下来?” 第 104 章 坦诚 提起这个,东盛帝面色就有些凝重。 他晦涩开口:“动了胎气,肚子里面的孩子怕是不能保住了!” 太后皱眉说道:“怨不得哀家,你以为那件事情真是那个侍女擅做主张做的?没有她的指使,盛岁安根本就被带不出悦心殿,她妄图陷害萧瑞,哀家绝不能纵容,那是你跟皇后生的孩子!” 东盛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觉得德妃这次办错了,她不该算计萧瑞。 他点点头:“母后息怒,朕会安抚住她的!” 太后这才露出疲乏之色:“阿宴大婚的事情你多上些心,你是他的皇兄,理应为他操持此事!” “是!”东盛帝应下之后,就告辞离开。 他刚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看到悦心殿的宫婢正在焦灼等候。 她白着脸跪在地上行礼:“皇上,德妃娘娘又闹起来了,请你过去看看她吧!” 东盛帝面色骤变,立刻赶去悦心殿。 此时离开皇宫的盛岁安正跟萧时宴坐在回去威远侯府的马车上。 狐毛大氅早已经被解下,她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舒服的吐出一口气。 萧时宴就喜欢看她这般洒脱随性的模样,看来,以后皇宫得让她少去,那些繁琐的规矩会束缚她。 他有些担忧的询问:“是不是你觉得婚期的确有些太着急了?你还没做好准备嫁去靖王府?” 盛岁安连忙摇头:“没有,我遵从太后娘娘的安排!” 萧时宴握住她的手道:“就算你认为着急,我也不会改变主意,我希望你能尽快嫁进靖王府,不想再让你面对威远侯府那些糟心的事情!” 他知道威远侯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知道她父母亲缘浅薄。 他想疼爱她,做她坚实有力的依仗。 她能感受到他满心满眼的爱意,她十分惊喜且意外。 她和他的感情不知不觉的增进许多,她愿意接受这样的改变。 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呢? 她对他释放出自己的真心! 她主动靠在他心口呢喃:“王爷,不管如何,我会学着做好靖王妃,绝不会给你丢脸!” 萧时宴不由得轻笑:“就算你做不好也没关系,本王会护着你!” 她挑眉询问:“那我闯出滔天大祸,你也依然护着吗?” 他重重点头:“对,在本王的心里,唯有岁岁你最重要,谁都不及你!” 外面冷风霍地吹开车帘,恰好跟一辆马车错身而过。 正是温雅郡主和温老夫人,她没想到会看见萧时宴和盛岁安会相拥。 她气的脸都变得扭曲狰狞,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萧时宴会露出那样温暖的笑容。 像烈酒,烧灼着她的心。 她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咒骂:“那个贱丫头,她到底凭着什么,明明她还嫁过人啊,萧时宴怎会相中了她?” 温老夫人凝眉提醒:“你莫要再有绮念,淮南王府如今必须得蛰伏起来,绝不能惹怒李成阳!” 温雅郡主用力握紧拳头说道:“祖母,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我不甘心,为什么她那个声名狼藉的人却能成为靖王妃?” 温老夫人叹息:“给她使些绊子,总归不能让她的日子过的舒坦,我记得威远侯祖籍宿州,他此番重病,盛家祖宗的人总不能不管不问,权利和财富会迷人眼!” 温雅郡主眼睛一亮:“对,让盛家宗族来人质疑威远侯的病,总不能好端端的人突然会中风,肯定是她歹毒谋害的,只要寻到证据,她就死无葬身之地!” 温老夫人伸手捏捏她的脸:“总归是聪明了一回,以后凡事不要戳在前头,咱们谋后而动!” 隔天,盛岁安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她诧异看向翡翠:“出了什么事情?你脸色这般难看?” 翡翠急切说道:“是宗族里来人探望侯爷了,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像是要来找茬!” 盛岁安登时拧紧眉心,宿州盛家的人来了? 那么带头的应该是那位将父亲养大的盛老夫人吧? 她虽然养大了威远侯,但是却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当年威远侯的母亲身染重疾而死,就落到了那位大伯娘的手里。 他原本在族里不受待见,他就独自进京谋生路。 他处心积虑的施救封家大小姐,这才成了封家的女婿,从此走上一步登天的青云路。 他成为当朝威远侯之后,每年都会往族里送些银钱,所以这么多年,倒也将那边安抚的十分稳当。 此番他突然重病,得到消息的宗族诸人这就坐不住了。 只不过他们怎会来的这么快? 盛岁安想着,怎么也得再过个十天半个月。 她懒洋洋的洗漱,再吃些早饭,并没有把宿州盛家来人当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反正她不欠他们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她才带着几名侍女出现在威远侯府门口。 此时外面已经聚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正听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哭诉:“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病倒,他之前还给我写信要从宗族里面挑选个优秀儿郎继承侯府,如今我把人给他送过来了!” 她旁边跟着一名少年规劝:“祖母,莫哭,我们既然来了,就会好好照顾叔父,让他尽快恢复康健的!” 老婆子忍不住夸赞:“瞧瞧我孙儿多孝顺,他一直都惦念着他叔父,一路上着急赶路,只为了能早些到他叔父跟前尽孝,可,竟是让我们等候这么久!”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周遭百姓对盛岁安有了看法。 有人下意识说道:“这位盛家大小姐也忒慢待客人了,宗族老宅来人,她竟是闭门不出,她属实不懂得规矩和礼仪!” 另外一人也紧跟着附和:“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们都知道家里来了亲戚得热情招呼,她一个高门千金能不明白?” 各种难听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议论,哪怕盛岁安来了,也依旧没有闭嘴。 少年连忙开口:“诸位莫要误会我姐姐,她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她绝不会故意让我们在外头等着的!” 第 105 章 旧怨 众人又夸赞:“哎呀,这位小公子可真善良,不愧为将来的威远侯府世子!” 少年顿时红了脸,他眼底的骄傲和意气风发几乎要藏不住。 盛老夫人也十分满意,她的孙子初来京城就得了风头,以后整个威远侯府就会落入自己的囊中。 想想都美! 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站在门口的一名小姑娘身上,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十几年前来给威远侯前夫人奔丧的时候来过一次,当时看到盛岁安,瘦瘦小小,就像一根随时都能碎掉的小豆芽那般。 那时候五官也没长开,皮肤极黑,看上去就不讨喜。 原本她是给她准备了见面礼,可看到她那般模样,就也没给出去。 再后来就听说她被送去了江南养着,一直到前段时间突然定亲成婚。 如今再见到,她实在是跟印象里面的小姑娘对不起来。 因为盛岁安变化太大,她那张明媚的俏脸以及暗藏了疏离冷漠的眼眸,很是让人有些畏惧。 倒是她身边的妇人率先反应过来,她伸手扶住盛老夫人道:“母亲,这应该就是咱们的岁安了,十几年不见,你瞧瞧她出落的多好看?” 盛老夫人拧了拧眉心,难道不该是她盛岁安先上来给她行礼吗? 她是长辈! 然而,她等候片刻,盛岁安竟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依旧那样站在门口,面色沉静。 盛老夫人气的心里骂骂咧咧,但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毕竟还没进府,等进府之后见到威远侯再收拾她也不迟。 思及此,她就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岁安啊,这么多年未见,祖母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你,祖母颠簸一路,口渴的厉害,咱们先进府安顿再说话!” 说完,她就转头招呼着马车进府。 盛岁安这才疑惑开口:“你们不是来探望我父亲的吗?这几辆马车上装的都是宿州特产?” 盛老夫人面色骤变,她哪里有带什么特产? 这些全都是他们一家的行礼,他们以后就要住在威远侯府了。 她只得尴尬解释:“不是特产,是我们带过来的行囊,之前我跟你父亲已经写信商议过了,将盛耀过继给他做侯府世子,他的父母也就随着一起过来帮衬,咱们都是一家人!” 盛岁安诧异挑眉:“怎会?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并没有跟我商议过呀!” 眼见她一直挡在门口,盛老夫人就已经十分不悦。 她冷声说道:“他怎会跟你商议?你一个即将出嫁的姑娘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这座侯府将来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盛岁安也沉了脸:“如今整个侯府是我当家做主的,如果你们着实是来探望我父亲的,那就请将马车停去别处安顿,如果不是,这侯府大门绝不会打开!” “你!”盛老夫人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那名妇人旋即不满指责:“岁安,你也太没规矩了,你可知道,当年若不是我婆母将你父亲接到身边,他就活活冻死在野地里面了!” 盛岁安点点头:“是啊,你们对他有恩,可他也没亏待你们啊,这么多年,每年送去盛家老宅三万两银子不够?” 此话一出,周遭看热闹的百姓顿时炸了锅。 他们纷纷震惊:“这么多?威远侯可真对他们一家不薄啊!” 另外一人就开口:“何止是不薄,简直就在供养他们,如今是甜头吃馋了,竟是妄图要霸占威远侯府,属实有些贪婪了!” 这时候盛岁安又开口:“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父亲是八岁被你们接到身边的,他十岁就一路乞讨着来到京城,你们统共也没养足他两年,但是从我们侯府账本上瞧,他可是给了你们足足有三十年的银子了!” 盛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那又怎样?救命之恩大于天,再多的银子都不够!” 气氛顷刻间安静下来,就连百姓们也没再大声议论。 盛老夫人认为自己占了上风,面上不由得浮现出得意之色。 也是,再身份尊崇,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没有母亲教,如何能争辩过她? 这时候那名锦衣妇人又开口:“岁安,你祖母仁慈,不会计较你的无礼,你莫要再耽搁了,赶紧把我们接进侯府,不然,这京中的百姓都会知晓未来的靖王妃对长辈不敬!” 盛岁安茫然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啊,你们又如何自称我的长辈呢?她刚刚也说了,对我父亲有恩,可她对我没恩!” 只一句话,就让锦衣妇人哑口无言。 就连站在她身后的少年,眼底也逐渐浮现出一抹不耐。 他凝声说道:“姐姐,你可以不认我们,但是这威远侯府我们是定然要进去的,因为我们带着叔父亲手写的书信!” 盛老夫人也立刻反应过来:“我耀儿说的对,他是威远侯亲口认下的儿子,将来只有他能继承威远侯府的门楣!” 话音落下,她就催促着马车径自往府里闯。 清霜也没犹豫,直接拔下腰间悬着的锋利长剑。 她冷冽开口:“我看谁敢擅闯?” 她气势凛冽,顿时吓得盛耀等人再不敢上前。 盛老夫人眼底染满狠毒光芒,她咬牙咒骂:“盛岁安,你对族中长辈不敬,你这样品行不端,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盛岁安慢悠悠开口:“我为何要怕?你口口声声说让你孙子继承威远侯府,你可知道,我父亲如何得来的这候位?那是因为我母亲向朝廷捐献了不少药草得来的荣耀,他靠的是封家!” 盛老夫人反驳:“那又怎样,你母亲嫁到盛家,她的荣耀就应该盛家人来继承,包括这座侯府!” 盛岁安摇摇头:“不对,我母亲早就已经不属于盛家人了,她跟我父亲其实已经和离,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到官府去查证真伪,我现在照顾他,只是处于人道义务,既然他的亲人来了,我不介意让你们把他给接走!”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清月悄然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 106 章 噩耗 她家姑娘身为未来靖王妃,凭空造出来一份和离书有什么难的? 她匆匆赶去靖王府,让靖王亲自去办妥和离书的事情。 很快威远侯就被人抬出来,他躺在担架上,看到盛老夫人的瞬间,口水就不断往外流淌。 他急切着要说什么,但是却发不出完整的词语。 到最后,只能嚎啕大哭! 盛岁安在旁边说道:“看来我父亲见到他的亲人很是激动,他定然也愿意跟着你们走的!” 盛老夫人愤怒开口:“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何会突然生病,定然是你害的他,盛岁安,我要去官府告你弑父!” 盛岁安立刻反驳:“住嘴,你可知道胡乱污蔑当朝靖王妃,该承担什么样的罪责,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锦衣妇人吓得立刻抓住盛老夫人的手腕提醒:“娘亲,别胡说八道!” 盛老夫人眼底闪过剧烈挣扎,而此时威远侯闹腾的更加厉害了。 她立刻低声询问:“你既然说不出话,那就用点头来告诉我,是不是盛岁安害得你?” 威远侯用尽全身力气点头,他眼里也流淌出泪水。 盛老夫人得了准信,自然就再无顾忌。 她咬牙说道:“我就去告她要弑父,我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把威远侯府交出来!” 她再没迟疑,迅速带人朝着官府方向走去。 她陪同威远侯敲响告状的大鼓,气势凛然。 她看向威远侯:“幼时我救你一命,现在我为你做主,我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谋害你!” 威远侯激动的咿咿呀呀,那副模样,着实不能让人直视。 盛老夫人有些犯恶心,可她得忍着。 她要靠着威远侯打败盛岁安,将她从侯府扫地出门。 一个无根的小臭丫头还跟她斗? 简直是不知死活! 现在就让她明白一下世间险恶,让她以后再不敢大放厥词。 京城府尹金不群很快来接状,他将盛老夫人和威远侯带进大堂。 他凝眉询问:“怎么回事?你们因何事敲响告状鼓?” 盛老夫人率先开口:“我替威远侯状告他大不孝的女儿,她竟然谋害亲父,她行为恶劣,还请大人查清事实,对她予以严惩!” 金不群面色骤变,威远侯的女儿盛岁安那不是未来的靖王妃? 靖王现在就坐在他书房里面呢。 沉默片刻,他就凝眉询问:“你们可有盛岁安谋害的证据?” 盛老夫人摇头:“没有证据,但是她父亲亲口说的是她谋害,难道这也不算?” 话音落下,她就看向威远侯:“你向大人点头,唯有这样,他才能为你申冤做主!” 威远侯重重点头,眼泪和口水又是肆意流淌。 金不群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两人同朝为官,虽然没有多少交集,但是却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还以为他成为靖王岳丈会风光无限,却没料到,竟是落得凄惨下场。 他沉声说道:“既然你们要状告盛姑娘,那本官就即刻升堂,只不过,若是找不到她谋害的证据,你们就算是诬告,威远侯自然入不了罪,你这位老夫人需要坐牢,你可想好了?” 盛老夫人自然不想坐牢,可她也明白,富贵险中求。 尤为重要的是,威远侯都亲自承认了是谋害,那结果定然不会是坏的。 她需要搏一搏! 兴许,就能搏出个满门富贵呢? 思及此,她就果断点头:“是,我想好了,威远侯是我养大的孩子,不是亲母胜似亲母,我绝不能眼睁睁看到他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相信大人你也不愿意见到!” 金不群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多少对威远侯府的事情有所耳闻。 他身为当朝府尹,只认证据。 这时候属下从外面走进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晦涩开口:“靖王会在底下听堂,此案现在就处理!” 盛老夫人顿时激动起来,她这次进京把自己的孙女也带进来了,如果盛岁安谋害父亲的罪名成立,那么她定然再不可能嫁给靖王。 到时候,她的孙女可以替嫁啊! 她掩饰住内心的喜悦,连忙催促金不群赶紧去请几名医术极其厉害的医者前来。 金不群沉吟:“普通的医者怕是诊不出来,还是从宫里请御医吧,他们医术精湛,定然能查出端倪!” 盛老夫人立即开口:“大人,你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金不群摆了摆手,转头命人去请。 不多时,所有人都到齐了。 盛岁安站在堂下,靖王坐在金不群的下首位置,神色莫名。 金不群率先开口:“本官已经对案情有了大抵的了解,现在就让太医院凌院首给威远候亲自诊脉,查清他落得这般模样,到底是不是盛岁安谋害的!” 凌院首很有威严,他迈步走到威远侯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沉默片刻,他的眉心渐渐拧了起来。 盛老夫人顿时神情紧张,她有些不耐的询问:“院首大人,你快些说,威远侯到底是不是中了毒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凌院首沉声回答:“威远侯邪风入体,他原本身体亏损的就很厉害,再加上动了气,所以就造成脑中风,他初发病的时候,应该更严重,如今这般模样,也是经过细心照顾之后的结果!” 话音落下,他就看向盛岁安:“盛姑娘,老夫没说错吧?你给他用了最好的清脑药,价值不菲,那是脑中风病者的救命良药,寻常人根本就买不到!” 盛岁安晦涩开口:“是啊,他终究是我的父亲,哪怕他对我不好,我也不能见病不救,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么处心积虑的为了他,他却联合外人诬陷我,我实在是委屈!” 她落了泪,却又倔强的用力逼回去。 那副模样,顿时惹人心疼。 反倒是衬的盛老夫人和威远侯像是跳梁小丑那般,被人诟病。 凌院首迅速上前禀报金不群:“大人,老夫已经证实安宁郡主是冤枉的,她非但没有谋害威远侯,甚至还对他做出妥善的照顾,他身为中风病人,身上却很干净,足以看出她的用心!” 第 107 章 坐牢 金不群猛然拍向惊堂木:“盛家老妇,你诬告罪名成立,你还有什么话说?” 盛老夫人目瞪口呆,怎么会是诬告? 她嘶声争辩;“不可能,我明明问过威远侯的,他只是点头,好多人都看到的!” 凌院首凝眉开口:“威远侯得的是脑中风,他的动作根本就不受脑子的支配,你看他现在不也一直点头?” 盛老夫人下意识看过去,果然就发现威远侯的脑袋正在不停的来回晃动。 她吓得浑身颤抖,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青天大老爷饶命,草民没想故意诬陷岁安,这都是误会啊!” 金不群冷冽开口:“你求本官没用,得问问安宁郡主饶不饶你!” 盛老夫人涕泪横流的跪爬到盛岁安的面前哀求:“岁安,你不要跟祖母一般见识,祖母也是为你父亲生病着急上火,祖母知错了,求你看在我养过你父亲的份上,饶恕我这一回好不好?” 盛岁安淡漠打断:“是你执意要来官府告我的,我当时劝过你,如今落得这样的结果,我爱莫能助!” 她没有理会盛老夫人,而是看向金不群:“大人,请你按照律法公正判决!” 金不群看了一眼靖王,这才开口:“按理说盛老夫人该判流放之罪,可她如今年纪大了,根本就没办法上路,那就交罚银吧,一共五万两银子,待缴纳之后,就可以发配回祖籍宿州了!” 盛老夫人浑身僵住,五万两银子?如何能拿得出来? 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 巨大打击之下,她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金不群迅速让她的儿媳妇进来,随着她一起关进了官府大牢。 盛岁安命人将威远侯抬到盛耀面前道:“你不是要做他的儿子吗?就将他送给你了,以后他再跟我们威远侯府没有半点的关系!” 盛耀如何能接手这样的烂摊子,他此番进京是来做威远侯府世子的。 如今世子梦已成泡影,他绝不能要这样的累赘。 他迅速开口:“过继给他做儿子那些话都是我祖母骗你的,我们并没有商量妥当,所以我不能照顾他!” 说完,他转头就跑。 看着他的背影,盛岁安俏脸上添了一抹讽笑。 她慢悠悠走到威远侯面前道:“这可怎么办呢?你每年用大笔银子养着的侄子竟然不想照顾你,那我就只能再把你带回威远侯府了!” 威远侯面色苍白如纸,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动作,但是脑子却十分清醒。 他很想告诉诸人盛岁安是这个世上最狠毒的姑娘,她谋害亲生父亲。 可他张大嘴巴除了流口水之外,再没有半点的作用。 他呜呜呜哭着,万念俱灰。 盛岁安带着他招摇过市,竟是引得那些百姓都同情起来。 他们纷纷说道:“安宁郡主以德报怨,哪怕她父亲伙同老宅里面的人诬陷她,她也没有把他舍弃不管,任谁都做不到向她这般孝顺的!” 听到这句话,威远侯直接气晕了过去。 靖王随着盛岁安一起回到威远侯府,他心疼她被人这般算计中伤。 他询问盛岁安:“用不用我出面将宿州盛家的人全都赶出京城?” 她摇摇头:“不用,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能处理的好,若是让你出面,只怕就会被别人笑话说我这靖王妃不中用!” 靖王清楚她的手段,倒也没有强求。 恰在这时,翡翠进来禀报:“姑娘,盛家老宅里面的那位姑娘在门口哭哭啼啼的求见,她说你若是不肯见她,她就一头撞死在咱们威远侯府门口!” 盛岁安眯着眼睛说道:“让她进来吧,我倒是要听听她说些什么!” 盛芊芊被翡翠带进来,还别说,她一身绯色锦裙,哪怕是从宿州小地方来的,也长了一副好容貌。 尤其是那双杏仁大眼里面的盈盈泪水,更是我见犹怜。 许是她早就料到会见到靖王,所以她率先就跪地行礼:“民女芊芊,拜见靖王!” 盛岁安促狭一笑,原来是冲他来的呀? 这倒是有意思了! 萧时宴也没让她起,而是冷冽开口:“你祖母罪证确凿,你还跑到威远侯府来求什么?” 盛芊芊立刻哭着说道:“王爷息怒,民女一家实在凑不出那么多赎人银钱,求王爷网开一面,将她放出来吧,民女愿意当牛做马的伺候在您的身边!” 萧时宴不由得冷笑:“本王身边不缺奴婢,你祖母诬陷本王的王妃,论罪当斩,只让她交赎金,就已经格外开恩,你竟是还不知足,要不然,你去把她给换出来?” 盛芊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如何能坐牢? 她此番进京,是要寻求一个成为高门主母的机会! 她就不信了,盛岁安那样的野丫头都能成为靖王妃,而她盛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又岂能嫁的比她差? 思及此,她就用力摇头拒绝:“王爷,民女没有犯错,民女如何能顶替祖母坐牢?” 萧时宴沉声说道:“既然不想坐牢,那就赶紧滚出去凑钱,威远侯之前给了你们多少帮扶,你们全都要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盛芊芊顿时明白,靖王此举是要帮着盛岁安出头。 她何德何能啊? 就在她思绪繁杂的时候,盛岁安已经缓缓开口:“我瞧着这位姑娘模样长的不错,你若是真心要帮你祖母凑钱,应该很快能凑齐,花楼那边正缺你这样的小娘子呢!” 盛芊芊勃然变色,她恼怒指责:“盛岁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盛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姑娘,如何能去花楼那种肮脏地方卖身?” 盛岁安嘲讽开口:“你有骨气,你不必卖身,那就别赖在我们侯府了,来人,将她丢出去!” 清霜快步走进屋内,伸手直接将盛芊芊整个人拎起来。 任凭她大喊大叫也不肯松手,直到丢出威远侯府门外。 盛芊芊忍不住大骂:“盛岁安,你这般见死不救,你会遭报应的!” 清霜忍无可忍,顺手从门口拿起泔水桶兜头倒了她满身。 第 108 章 噩梦 盛芊芊又张着嘴,直接被灌了满喉。 她眼前狠狠一黑,险些给恶心的晕过去。 不远处盛耀捂着鼻子喊:“姐姐,你怎的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你快些找个地方去洗一洗,真是臭死人了!” 盛芊芊气的捶地:“盛岁安,我跟你没完!” 盛岁安才不管府外如何闹腾,她将萧时宴送走之后,就开始给外祖母布置院子。 小时候外祖母很疼爱她,当年她被带回京城的时候,据说她都哭伤了眼睛。 未免她住的不舒服,她把房间里面的所有带棱角的物件全都撤换。 她盼着跟外祖母团聚! 然而,半夜,她却做了噩梦。 她梦到外祖母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匪徒,那些原本给她准备的丰盛嫁妆被人抢走不说,连带着她都被人活活推下了悬崖。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惊叫着醒来。 翡翠听到动静,立刻掀开帐慢询问:“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发噩梦了?” 盛岁安瞧着外面漆黑一片,想着应该天还没亮。 她命令翡翠:“给我倒一杯冷茶,让我醒醒神!” 翡翠不敢询问原因,立刻倒了冷茶递到了她的手中。 冷意浸进喉咙,她整个意识也渐渐恢复清明。 她认为噩梦是预警,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迅速起身穿衣,再喊清霜准备马车,她要去求萧时宴让他派人赶紧去接应外祖母。 马车跑得快,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靖王府门口。 萧时宴得了消息亲自迎接出来,他身上还穿着练功衣,额上也带着薄汗。 显然,他已经练功一阵子了。 他诧异看向盛岁安:“怎么这么早就找过来了?可是有要紧的事?” 她其实是有些难为情的,她仅仅只因为做了个噩梦过来求他。 让他动用私兵,属实有些以权谋私。 可外祖母是她在乎的人,她不想让她出现任何意外。 萧时宴看出她的挣扎,迅速说道:“岁岁,我们即将成亲,我就是你的依靠,你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我!” 一句话让她彻底卸下心防,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腕道:“王爷,我梦到了外祖母被土匪丢下了悬崖,我很害怕!” 萧时宴连忙将她抱在怀中安抚:“不怕,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的去接应她!”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我亲自去!” 盛岁安愕然瞪大眼睛:“王爷,你!” 他认真开口:“岁岁,难道你忘了,剿匪是我的职责,我能带着卫军正大光明的出京,你放心,我定然会把外祖母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盛岁安依旧有些担心,她踌躇询问:“皇上会不会怪罪?” 两人都很清楚,动用卫军不是小事。 萧时宴沉默片刻才说道:“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我自会说服皇兄的!” 他洗漱之后就换上衣裳进宫,而盛岁安就返回威远侯府等候消息。 此时皇宫御书房,东盛帝簇着眉心打量萧时宴:“你说什么?要动用卫军?” 萧时宴面色凝重的点头:“对,我接到线报,江南府到京城的地界上闹起了匪患,劫掠过往商人,抢夺百姓的粮食,搅扰的民不聊生!” 东盛帝先是愣住,接着才猛然记起了什么,他迅速拿起一个奏折道:“你先看看,这跟你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萧时宴诧异接过,就看到上面写着:“悍匪十分残忍,孕妇剖腹取婴残杀,钱财全都掠走,将活人铺在地上,再用马匹活活践踏而死,求皇上尽快派兵缉拿,以还百姓安宁!” 他沉声询问:“这是什么时候的奏折?皇上怎么才跟我看?” 东盛帝皱眉瞪了他一眼:“江南府的府尹加急送过来的,朕也刚刚收到,正打算将你叫来商量呢,哪成想,你竟是也得到了线报!” 萧时宴此时越发担心封老夫人,悍匪这么丧心病狂,不可能会放过封家这块大肥肉。 他旋即开口:“那就不能再犹豫了,我这就带着卫军出京,不能再让悍匪滥杀无辜!” 东盛帝叮嘱他:“你千万要小心,这些悍匪非同寻常,你很快就要大婚,朕不希望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萧时宴道了一声谢,迅速告退离开。 他清楚盛岁安在等消息,就派了暗影先去跟她讲明情况。 等他带军离京的时候,就看到她正背着一个小药箱跟在暗影身边。 她一袭男子利落衣裳,隐去了满身的光华。 他惊讶询问:“岁岁,你这是要做什么?” 盛岁安压低声音解释:“我没想到会这么危险,我要随着你一起去!” 萧时宴开口规劝:“岁岁,那些人凶悍异常,我不能将你置身险境之中!” 盛岁安毫不犹豫打断:“你以为我在威远侯府就能安稳吗?我会惦念你跟外祖母,更受煎熬!” 对上她那双倔强的眼眸,萧时宴只得妥协:“好,带上你!” 两人打马离京,顺着前往江南府的官道一路疾奔。 此时封家车队已经来到一处山谷里面,因为遭遇大雨,道路泥泞,就只能先让马车找个地方休整。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被身边侍女搀扶出来,正是封老夫人。 她因为眼疾,所以走路有些不利索。 她侧耳倾听了片刻就说道:“怎的这场雨下的这么急?耽误了咱们赶路啊!” 她的话音落下,就听到男子爽朗的声音响起:“母亲,山里的雨来的急,去的也快,保管天亮就能继续前行,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吧!” 封少游走到老夫人身边,将一件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封老夫人开口:“每走一步路,我就离着岁安就更进一步,我可怜的小姑娘,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封少游失笑:“谁不是呢,但是也得慢慢走,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颠簸!” 封老夫人点点头,就盼着这场雨能赶紧停住。 然而,就在瞬间,她猛然听到了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她面色骤变,连忙命令:“快,快把马车都推到山壁底下去,赶紧!” 第 109 章 遇险 封少游虽然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大喊,但是却很听她的话。 他不但把马车赶去车壁底下,甚至所有人都躲了过去。 几乎他们刚刚站稳,眼前突然就有不少大石头滚落下来,砸在地上,顿时溅起不少泥浆。 封少游吓得面色苍白,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已经被石块砸出深坑。 他颤声说道:“怎么会天上突然掉巨石?” 封老夫人一双眼眸陡然变得凌厉,她冷声说道:“有悍匪来了,快些让人戒备!” 封少游迅速命人拿出兵器,俯身蛰伏在地上。 果然如封老夫人所料,巨石砸完之后,就有人叫嚣着骑马而来:“这次劫的是封家车队,咱们要发大财啦!” 点亮的火把照在那些遮着丰厚油布的马车上,他们一个个激动的眼睛透红。 为首之人肆意大笑:“这次可真是发了横财,消息不是说封家财富丰厚,此番封家人进京要给他们即将出嫁的外甥女送嫁妆的!” 旁边人附和:“对,看来这些都是值钱的物件,咱们赶紧原车拉走!”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接近马车的时候,耳边猛然传来一声怒喝:“给老子杀!” 原本伏在地上的强壮护卫全都朝着那些土匪拼杀起来! 滚雷声,惨叫声,刀剑声,几乎震耳欲聋。 封老夫人紧紧靠在车壁上,她气息沉稳,眼眸坚定。 身边搀扶她的老嬷嬷规劝:“老夫人,咱们去马车里面躲一躲,免得刀剑无眼伤了你!” 封老夫人固执开口:“不躲,我要亲眼看着我儿子歼灭这些悍匪!” 她相信封少游抢了先机,一定能带着那些勇猛的护卫将所有的悍匪击退。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悍匪头子萌生退意。 可他看着那些装载满满当当的马车又不甘心,明明都快要抢到手中了。 再摇些人! 他迅速拿出手里的烟火筒,直接朝着天空中激射而去。 封少游看的清楚,他笃定悍匪还有救兵。 果然,那些悍匪没再一昧的抢攻,而是退到不远处把守。 封老夫人顿时就有些着急,眼下天气恶劣,车队根本就无法赶路。 若是悍匪再有救兵赶来,那就凶多吉少。 她没再迟疑,立刻命令封少游:“快,寻找树木遮挡,防止那些悍匪的救兵有弓箭手!” 封少游连忙招呼众人躲进密林,果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只见那些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弓箭,他们站在为首悍匪身边,为他助阵。 为首悍匪嘲讽说道:“就算你们有些本事,也休想在这夺命谷全身而退,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封老夫人咬牙开口:“我老婆子誓死要护住送给我孙女儿的嫁妆,谁敢抢,杀!” 悍匪头子被她给激怒,他狠辣说道:“老东西,今天就用你的脑袋来祭旗!” 他打马朝着封老夫人冲来,手中的大长刀散发着骇人的锋芒。 封老夫人虽然看不到,但是却能听的清楚。 几乎是长刀砍过来的瞬间,悍匪头子的马匹就已经被她的拐杖给打到了。 马匹猛然扬起四蹄,竟是把悍匪头子直接给摔了下来。 “嘭!”悍匪头子兜头栽进泥地里面,摔得几乎晕厥。 他嘶声命令:“放箭,快给老子放箭弄死他们!” 嗖嗖嗖,接连破空声响起。 封少游迅速将封老夫人拉进一辆马车后面,满脸担忧的询问:“娘亲,你怎么样?” 封老夫人镇定回答:“我没事!” 可封少游能看的出来,她看似平稳从容,但是双手却在打着哆嗦。 她在害怕! 他旋即用力握住老夫人的手安抚:“娘亲,相信咱们封家的儿郎,他们能将这些嫁妆完好无损的送到岁岁手中!” 封老夫人听了这句话,眼眶就下意识红了。 她颤声嗫嚅:“对,我定然要见到岁岁,我很想她!” 她的话音刚落,接连几支羽箭就从她的头顶飞过。 封少游吓得魂都飞了,他立刻将封老夫人护在身后。 他转头再看过去,就看到那些封家护卫已经组成人墙,将他和母亲以及那些嫁妆全都给挡住。 他们都满身湿透,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血水还是雨水。 他们纷纷大喊:“想要杀死我们主子,想要夺走我们财物,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悍匪头子惊得面色苍白,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般棘手的问题,他有些打退堂鼓。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黑衣蒙面人:“要不然就先撤,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不是好兆头!” 黑衣蒙面人讥诮开口:“你现在撤走,对得起躺在地下的这些兄弟吗?他们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 悍匪头子眼底闪过剧烈挣扎,他惧怕那堵人墙。 黑衣蒙面人冷声提醒:“我们这一趟不能白出来,封家押送的财物我们主子势在必得!” 他语气里面的威胁意味很明显,那就是你不动手杀他们,我们就杀你。 悍匪头子再没犹豫,他立刻举起长刀扬声大喊:“杀!” 为数不多的土匪纷纷朝着人墙扑过去,眼看着锋利的长刀就要砍在他们的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不少羽箭突然破空而来。 不但那些土匪倒在地上,就连黑衣蒙面人带来的弓箭手也被攻击。 悍匪头子面色骤变,他着急喊了一声:“褚大人,他们竟然也来了救兵?” 黑衣蒙面人也顾不得什么,立刻下达撤退的命令。 悍匪头子下意识拽住他的袖子哀求:“大人,不要见死不救,这些年,我待你不薄!” 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直接将长剑刺进他的小腹。 他不敢耽误,也不管悍匪头子到底死没死,连忙逃进密林之中。 盛岁安和萧时宴及时赶来,他们将封老夫人和封少游给救下。 起初母子两人并不知道是封岁安赶到了,他们只以为运气好,碰上了剿匪的官兵。 当萧时宴自报名号的时候,封老夫人激动不已,她颤声询问 :“你是岁岁的未婚夫君?你是当朝靖王?” 第 110 章 相见 他点点头:“对,我是盛岁安的夫君萧时宴!” 众人全都跪在地上行礼:“拜见靖王,多谢靖王救命之恩!” 封老夫人也想下跪,却被萧时宴及时扶住。 他哑声道:“老夫人,不只是我来了,岁岁也到了!” 他将背后的盛岁安拉出来,低声催促:“不是说想念外祖母,为何看到她却又退缩,非往本王的身后躲?你也有害羞的时候吗?” 盛岁安强自争辩:“我,我没害羞!”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封老夫人的脸上时,泪水就顷刻间汹涌而出。 前世,她临死前都没能再见外祖母一面! 她有好多的委屈要向她倾诉,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外祖母,对不起,岁岁不孝来晚了!” 封老夫人将她用力抱进怀中道:“没来晚,岁岁到的刚刚好,不然,外祖母和舅舅就已经成为那些土匪的刀下亡魂了!” 这时候暗影快步走过来汇报:“未必就全是土匪,那些黑衣人手中持着的弓箭是军中所用!” 萧时宴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亲自走到那些黑衣人身边检查。 他皱眉开口:“瞧着装备精良,的确像是当地官兵,他们怎么会跟土匪勾结抢商?” 封少游迅速说道:“这些弓箭手是后来赶到的,原本我们都快把悍匪给打退了,他发了信号又搬的救兵!” 萧时宴沉吟:“怪不得这边的悍匪如此猖狂,原来是官匪勾结,暗影,去探查一下,这边离着哪个城最近!” 封少游连忙回答:“我知道,这里是宿州城的管辖地界!” 萧时宴登时眯起眼睛,宿州城指挥使,褚宁远,他的夫人,正是淮南王的亲妹。 看来,背后指使跟温家脱不了干系! 恰在此时,萧时宴手底下的卫军统领大声喊道:“王爷,还有活口!” 盛岁安迅速跑过去,就看到正昏迷不醒的悍匪头子。 封少游立刻说道:“我认得他,他就是悍匪头子!” 盛岁安检查他的伤口,就发现他还真是命大的很。 明明长刀精准刺中了他的心脏,他竟是还活着。 萧时宴低声询问:“岁岁,能将他救活吗?他既然是悍匪头子,那么就能做证人!” 盛岁安重重点头:“我明白,我试试!” 萧时宴命人临时搭起营帐,再将悍匪头子给抬进去。 盛岁安将他的长刀拔下,又集中精神处理伤口。 等她忙活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外面点燃了群暖的篝火,萧时宴正跟封老夫人温声说话。 看到这一幕,盛岁安几乎掉下泪来。 她所在意的亲人都在眼前,她已然没有了遗憾。 封老夫人转头看到了她,就连忙呼喊:“岁岁,快过来,外祖母给你熬了肉粥,我听王爷说了,你为了能尽快赶过来,路上一刻都不肯停歇!” 盛岁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只不过细微的动作就被萧时宴发现了。 他迅速起身迎过来:“岁岁?你怎么了?” 她飞快开口:“没有,不过是虫子飞进了眼睛!” 萧时宴不由得皱眉,下这么大的雨,哪里来的虫子? 不过,他没有反驳! 小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帮她掩饰,他甚至还说道:“那我帮你吹吹!” 他轻柔吹了一口气,就听见她抱怨:“哎呀,你吹的力气太大,把我眼泪都给吹出来了!” 萧时宴愧疚道歉:“我的错!” 盛岁安红着眼睛走到封老夫人面前,笑着开口:“外祖母,你肯定往粥里放了很多肉,香味把我肚子勾的不断咕咕叫!” 封老夫人心疼她,她知道小姑娘刚刚肯定是哭了,哪里是眼睛进了虫子。 她也没戳穿,她慈爱摸摸她的头:“外祖母没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们岁岁受了诸多的委屈,现在我跟你舅舅进京,我们都做你的依仗,看谁还敢欺负你!” 盛岁安眉眼弯弯的点头:“嗯,以后我盛岁安也是有长辈可以依靠的啦!” 她低头喝肉粥,那股熟悉的味道,顿时又把她的眼睛给蒸热了。 她很眷恋这种亲情的滋味,她发誓,这辈子定然要好好守在外祖母的身边。 一碗肉粥下肚,盛岁安就陪着封老夫人先去休息。 她上了年纪,且又受了惊吓,大喜大悲的刺激让她实在是精神有些不济。 她躺在马车里面,竟是用力握住了盛岁安的手腕。 她低声呢喃:“岁岁,你这次再也不离开了吧?你可知道,外祖母在江南府的每天,都在思念着你!” 盛岁安柔声安慰:“不离开了,我这次出嫁带着外祖母,让你也住进靖王府,那样,你就能天天见到我!” 封老夫人得到许诺,欣然而笑。 她渐渐睡沉过去,气息安稳。 盛岁安给她拿了锦被盖好,这才走出马车。 她并没有见到萧时宴,因为悍匪头子醒了,他亲自前去审问了。 舅舅封少游走到她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她说道:“岁岁,你跟从前气质不一样了,如果不是模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舅舅险些都认不出你!” 盛岁安心道,当然是不一样,毕竟手上沾满了仇人的鲜血。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小姑娘了! 封少游还冲着她的头顶比量:“还长高了,之前舅舅背着你上山采药的时候,你又瘦又小!” 盛岁安不由的笑起来:“我这么多年的粮食都是白吃的吗?” 她可以说是在舅舅的后背上长大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忙着药堂的生意,唯独他经常陪在她的身边。 她对这个舅舅感情深厚,如今再见到,没有半点的生疏之感。 两人说着话,就看到萧时宴已经缓步走了出来。 他眉目冷肃,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一丝血腥气。 封少游率先开口询问:“王爷,他招了吗?前来支援的那些蒙面黑衣人是不是宿州城的官兵?” 萧时宴点点头:“对,的确是褚宁远的人,看来,咱们不必急着再赶路了,得去一趟宿州城!”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如果淮南王真有不臣之心,那么他定然在各个城内埋了钉子。 第 111 章 进城 为了朝堂安稳,他必须得毫不犹豫拔除! 毕竟宿州离着京城太近了! 封少游连忙说道:“好,宿州城内也有我们封家的药堂,我们可以先到那边去落脚!” 萧时宴点了点头,就趁着天还没亮,短暂休息片刻。 晨光大亮的时候,封家车队和萧时宴的卫军直奔宿州城。 宿州城城主杜亭听说之后,立刻亲自出城迎接。 他满脸惶恐的说道:“王爷,你怎么来宿州城剿匪也没提前给下官送个消息,下官好派人去接应你!” 萧时宴凝眉看向他:“怎么?在你的眼里,本王所率领的卫军连那些土匪都打不过?还需要向地方求助!” 杜亭惊得浑身打了个寒颤,他忙不迭开口:“王爷英明神武,区区小匪定然不在话下!” 萧时宴凌厉的眸光陡然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若是寻常的匪徒自然不在话下,然而,有一部分人,狡猾逃窜,看来得麻烦褚指挥使帮着搜捕了!” 褚宁远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骤然被点到名字,立刻就惊出满身的冷汗。 他强撑着开口:“能为王爷做事是卑职的荣幸,但凭王爷吩咐!” 萧时宴没有理会他,而是吩咐杜亭:“在你的城主府收拾出一个院子出来,匪首是活口,等他清醒过来就会招供同伙!” 杜亭连忙答应:“是,下官这就去办!” 褚宁远面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匪首竟然没死。 到底怎么回事,他明明是刺中了要害。 他心不在焉的回到指挥使府,就看到自己的夫人温染整满目焦灼的在等候。 她迅速上前询问:“怎么样?可打探清楚了,为何突然率兵进城?” 褚宁远咬牙说道:“匪首还活着!” “什么?”温染面色骤变。 沉默片刻她就不满指责:“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匪首知道咱们太多事情了,若是他将你招供出去,不但褚家不保,甚至还会牵连我兄长!” 褚宁远用力闭了闭眼,的确是他大意了。 他低声解释:“当时情况太紧急,我若是再耽误片刻,就会被抓个现行,但是我保证,我的确是刺中了匪首的要害!” 温染顿时拧紧眉心:“会不会是他在诈咱们?我兄长就说过,他萧时宴最是狡诈如狐!” 褚宁远眼底闪过一抹寒意,他用力握紧拳头道:“得动用城主府的眼线了,让她亲自去瞧一瞧,若是死了,也就无所谓,若是没死,就让她动手灭口,总归绝不能让匪首开口招供!” 温染点点头:“好,我这就去给她送信!” 不多时,一道人影悄然走进城主府杜夫人的房间。 她将信函烧毁之后,就起身走去萧时宴暂时住着的院子。 她恭敬开口:“王爷,臣妇此番前来是想问问你和王妃可有忌口?” 萧时宴摇摇头:“没有,就家常饭菜即可!” 杜夫人连忙应下:“好,是不是还得准备药炉?不是还抓了匪首昏迷不醒?” 萧时宴还不及回答,盛岁安就从屋内走出来道:“须得准备,劳烦杜夫人了!” 杜夫人笑着开口:“这有什么麻烦的,臣妇理应替王爷和王妃分忧!” 说完这句话,她就告退离开。 待她的背影消失,盛岁安就把萧时宴给拽进屋内。 她挑眉询问:“王爷,瞧出来没有?” 萧时宴开口:“杜亭这个夫人有些多嘴多舌!” 盛岁安讥诮说道:“她不是多嘴多舌,她是来替别人打探消息的,她想要知道匪首到底是死是活!” 萧时宴诧异询问:“你是说,她是褚宁远的人?” 盛岁安凑在他耳边呢喃:“是不是他的人,很快就能见分晓!” 夜幕降临,盛岁安亲自前去小厨房熬药。 杜夫人给她安排了侍女,让她帮着烧火。 盛岁安叮嘱她:“莫要走神,这碗汤药的火候极为重要,若是中间出了差池,效果会大打折扣!” 小侍女连忙保证:“王妃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稳妥烧火的!” 只是熬药的时间实在是有些长,再加上盛岁安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肚子总是咕噜咕噜做响。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需要尽快到茅厕解决一下。 她就吩咐小侍女:“我很快就回来,你用汤匙来搅动药汁,以免糊了锅底!” 小侍女接过汤匙,学着她的样子来回搅动药汁。 盛岁安这才放心离开,她跑的极快。 几乎是她的身影刚刚消失,杜夫人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低声询问:“霜儿,她是怎么说的?” 霜儿连忙回答:“这一碗汤药极其重要,只要昏迷不醒的匪首喝下去就会好转!” 杜夫人拧了拧眉心,她迅速从袖子里面拿出一瓶毒药,直接全都倒进药锅当中。 霜儿拿了汤匙搅了搅,确定看不出端倪,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杜夫人吩咐她:“霜儿,你一定要亲眼看到匪首喝下这碗汤药!” 霜儿点点头:“夫人放心,你快些走吧,以免被王妃娘娘撞见!” 杜夫人悄然离开,而盛岁安也很快返回小厨房。 她看着那碗汤药凝眉询问:“刚刚有谁来过吗?” 霜儿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她颤声回答:“没有啊,一直都是奴婢独自在这里熬药!” 盛岁安揉揉眼睛:“那是我眼花了,我刚刚跑过来的时候,竟是看到一个身穿绯色衣裳的人影一闪而过,还以为是谁来了呢!” 霜儿用力咬着唇回答:“没有,奴婢绝不敢欺瞒王妃娘娘!” 盛岁安将汤药放进食盒,带着霜儿走进安置匪首的房间。 霜儿主动开口:“王妃娘娘,奴婢给他喂药吧?他是一个匪首,如何能劳烦你呢?” 盛岁安凝眉沉吟:“并不是我信不过你,只不过,这名匪首实在重要,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在给他喂药之前,得先找东西试药才行!” 霜儿诧异询问:“王妃娘娘打算如何试药?” 盛岁安就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舅舅?你能不能去帮我抓几只老鼠回来?” “好!”封少游得了命令就快步离开。 第 112 章 试药 约莫盏茶的时间过去,他就跟萧时宴一起带着几只黑老鼠阔步走进屋内。 霜儿有些不安,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封少游眯眼笑起来:“姑娘莫怕,老鼠都被关在笼子里面,不会跑出来咬人的!” 盛岁安催促他:“舅舅,快些让老鼠试药,莫要耽误时间!” 封少游单手抓住一只老鼠,就将它的小脑袋凑在盛了药汁的汤匙上。 老鼠闻到气味就开始喝,很快就喝了个精光。 封少游将它又放回笼子里面,它开始活蹦乱跳。 只不过片刻之后,它突然就开始惨叫抽搐。 这可吓坏了其他的几只老鼠,纷纷在笼子里面来回上窜下跳。 封少游面色凝重的开口:“岁岁,这碗汤药有剧毒,不能再喂给匪首喝了!” 盛岁安不解说道:“不应该啊,草药是我亲手配的,绝不会有问题!” 萧时宴就开口:“你在熬药的时候,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吗?” 盛岁安猛然看向霜儿,她吓得连忙跪地磕头:“王妃娘娘,奴婢不会下毒,请你明察!” 萧时宴冷冽说道:“暗影,去把杜城主和他的夫人请来,须得查出下毒真凶!” 不多时,杜亭和杜夫人匆匆赶到,两人皆是面色十分难看。 杜亭率先询问:“王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谁会下毒谋杀匪首?” 萧时宴讥诮开口:“本王也很纳闷,是谁在你的城主府内胆敢给匪首下毒?” 杜亭不是个傻的,他如何听不出萧时宴的言外之意。 他连忙否认:“王爷明察,下官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暗中跟匪首勾结呢?” 萧时宴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这下毒真凶就隐藏在你的城主府,必须先把他给揪出来,不然,一颗老鼠屎就搅坏一锅好粥了!” 杜亭咬牙切齿:“揪,必须得揪,下官倒是要看看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在我的城主府内作乱!” 话音落下,他又犯了难。 他惶恐询问:“那到底该如何揪呢?” 盛岁安缓缓开口:“药锅里面的毒药十分厉害,真凶在下毒的时候,定然是将袖子放在药锅上方的,而带毒的蒸汽就会晕染到布料上,只要将在场之人的袖子浸入温水即可!” 杜城主惊讶瞪大眼睛:“这么简单?” 盛岁安重重点头:“对,就是这么简单!”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杜夫人就有些紧张的咬了咬唇。 早知道盛岁安这样验毒,她就该重新再换一件衣裳过来,现在可如何是好? 她心软如麻,却又无计可施。 直到盛岁安亲自端着温水走到了她的面前:“杜夫人,该你了!” 杜夫人心头猛然打了个突,她抬眸看向盛岁安,竟是觉得她似乎看穿了一切。 她战战兢兢的将袖子弄进水里,很快就又拽回。 封少游立刻取了温水去喂老鼠,不出意外的,它立刻就暴毙。 他震惊询问:“刚刚是浸泡过谁的袖子?” 众人都看向杜夫人,吓得她噗通一声就委顿在了地上。 她颤声争辩:“不是我,我没有下毒!” 杜亭也忙着帮腔:“王爷,这肯定是误会,我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会跟匪首有勾结?” 萧时宴皱眉打断他:“愚蠢!你连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是人还是鬼都不知道,杜亭,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杜亭愣了愣神,猛然转头看向浑身瑟瑟发抖的杜夫人:“你受了谁的指使?” 杜夫人捶胸顿足的啼哭:“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如何做那样的事情?求你为妾身主持公道!” 萧时宴冷声命令:“暗影,将杜夫人拖下去用刑,直到她招出幕后主使为止!” 杜夫人被拖走,杜宁垂着头一声没吭。 萧时宴那句话着实让他惊醒,仔细想来,他的确对枕边人并不了解。 那边暗影还没审出结果,盛岁安就率先询问杜亭:“你的这位夫人是何来历?” 杜城主回答:“她是孤女,我之前去巡查的时候,恰好碰到她被恶霸欺负,我恰好救下了她,就将她留在身边!” 说完,他就苦笑:“没想到,却留了一名奸细在身边,属实可怕!” 很快暗影就从刑房里面快步走出,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让杜亭有些不安。 他着急开口:“她招了吗?” 暗影重重点头:“是褚指挥使让她下的毒,他跟匪首勾结抢劫路过宿州城的商人,所得财物皆大半归他!” 杜亭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要站不稳,他从来都没有料到褚宁远竟是这般恶徒? 不对,那他跟他的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怎会遵从他的命令行事? 他不敢继续往深里想! 萧时宴得了准确的消息,就迅速带着卫兵赶去指挥使府。 褚宁远还蒙在鼓里,由于城主府第一时间封住了消息,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直到卫兵围门,他才得知杜夫人被抓了现行。 他仓促想要逃走,但是却被萧时宴抬脚踹翻在地上。 他冷声喝问:“说,你跟匪首抢劫的财富都送去了何处?” 萧时宴很清楚,这么多年他盘踞一方,肯定收获颇丰。 褚宁远自知大势已去,他用力咬紧牙关道:“王爷,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萧时宴面色骤变,立刻拿了匕首塞进他的嘴里。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褚宁远咬断毒牙,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 暗影再派人去后宅的时候,褚夫人温染也已经上吊自缢,唯独一双儿女还不知情,他们被带到萧时宴的面前。 十岁的褚秀秀满脸懵懂的询问:“我爹爹和娘亲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将他们给活活逼死?” 萧时宴沉声回答:“他们勾结匪首劫掠财物!” 褚秀秀记住了他的脸,她退到旁边,用力握住了弟弟的手。 萧时宴看向暗影:“把这两个孩子押去京城,先搜查指挥使府,看看还能寻到多少财物?” “是!”暗影应声离开。 萧时宴陷入了沉思,宿州城都有一个褚指挥使,那么其他的地方呢? 第 113 章 野心 会不会淮南王也渗透了进去? 看来,他野心巨大啊! 他清缴了褚指挥使府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返回京城复命。 他要将此事告知皇上,提前让他应对。 盛岁安也将封老夫人安顿在威远侯府,还为她准备了十分宽敞的院子。 几乎是她刚进门,盛耀就找到了她的面前。 他见到那些从江南封家运来的嫁妆就十分眼红,那些原本就该是属于他的! 他才是威远侯府的继承人! 他满脸讨好的说道:“姐姐,祖母他们已经被赎出来了,她们知道错了,想要登门给你道歉!” 盛岁安倒是没想到她们能凑齐那么多银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也没想要赶尽杀绝。 毕竟前世的时候,这些盛家老宅的人都没做过恶。 她冷漠开口:“道歉就不必了,你们都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至于我父亲若是想要带走,我也不会拦着!” 盛耀面色骤变,他怎会带走一个瘫子呢? 再说了,他还要成为侯府世子呢,绝不能离开。 他急切央求:“姐姐,我们如今已经身无分文,就连老宅都已经卖掉了,根本就无处可去,你就行行好,将我们安顿在侯府,我们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盛岁安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他们就是冲着她的财产来的。 她还未开口拒绝,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轻蔑的声音:“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欺负我们岁岁?” 封少游面色冷清的走进来,瞬间就让盛耀警惕起来,他皱眉喝问:“你是谁?” 封少游凝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能清楚看到他脸上的敌意。 他忍不住心疼盛岁安,幸好他跟母亲一起来了,不然,这小姑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委屈。 他沉声回答;“我叫封少游,是岁岁的舅舅!” 盛耀眼珠子转了转,他早就听说江南封家十分富裕,威远侯府的由来就是靠着他们给的财富,他万万不能得罪。 想到这里,他就连忙俯身行礼:“原来是舅舅,小子盛耀给你请安了!” 封少游毫不犹豫打断:“别乱攀亲戚,我家姐在这世上只留了一个血脉,可没听说还有一个儿子!” 盛耀恬不知耻的开口:“舅舅,我是威远侯亲口答应过继的儿子,我们是板上钉钉的实在亲戚!” 封少游讶然看向盛岁安:“他过继了儿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盛岁安挑眉摊手:“我也是刚知道,他如今已经变成瘫子,正好可以被他这个继子给接走照顾!” 封少游摆摆手:“那就快些接走,反正他已经跟你母亲和离,以后整个威远侯府就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盛耀登时就急了,他不满指责:“世人皆知威远侯府是盛家的,就算真的要被赶走,也该是你们这些外人!” 盛岁安讥诮开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给你掰扯一下了,皇上封盛家为候的圣旨我们还保存着,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因为封氏向朝廷捐助药草有功,才给了这份荣耀!” 封少游不耐说道:“跟他废什么话,来人,把他给打出去!” 封家护卫快步上前,左右钳制着盛耀就往外拖。 他愤怒大喊:“放开我,我是威远侯世子,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这个府里的主子,你们都是我的奴才!” 他嗓音粗噶难听,叫的人头皮发麻。 封少游厌弃开口:“赶紧堵住他的嘴,千万别让他再发出半点的声音!” 护卫就就拽下盛耀的鞋子,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他叫不出来,还被恶心的不断干呕。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封少游才疑惑的看向盛岁安:“那个小子脑子没毛病吧?” 盛岁安失笑:“蠢病!” 封少游沉吟:“不能让他们三天两头来府里闹,你即将出嫁,且又是未来的靖王妃,会妨碍你的名声!” 盛岁安其实是不在乎名声的,又不能当饭吃。 可既然舅舅这么说了,她就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是该做个了结! 她带着清霜和翡翠找去盛耀暂时落脚的客栈,就听到他在咒骂:“就没见过这么狠心毒辣的女子,宁愿把侯府给外人,也不让咱们住进去,她凭什么?” 盛老夫人在牢里遭了几天罪,更是恨盛岁安入骨。 她也跟着开口:“死丫头,这般对长辈不敬,她如何能做皇家妇?我要去告她,她这是大不孝,就连当朝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理!” 盛耀给她出主意:“祖母,你跑去威远侯府门口上吊,我就不信,她会不害怕!” 盛芊芊连忙附和:“祖母,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她会顾忌自己的名声,肯定能做出妥协,就算不把咱们接进侯府,也得付出不少补偿金!” 盛老夫人被说动了,她迟疑询问:“真去上吊?” 盛耀抓住她的胳膊:“必须去,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祖孙三人商量妥当,推开门,就看到盛岁安正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听说老夫人要去威远侯府门口上吊?” 盛老夫人下意识后退半步,跟盛岁安交锋一次之后,她其实是有些惧怕的。 可孙子孙女都拽着她,她只得强撑着开口:“是你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们把所有的银钱都交给官府了,已经无处可去!” 盛岁安冷声说道:“可以回宿州!” 盛耀反驳:“如何还能回的去?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老宅变卖了,祖母要来威远侯府当家做主的!” 盛岁安满目嘲讽,这群人还真是贪得无厌。 威远侯之前给他们的银钱不算少,可他们依旧惦念着能进侯府。 着实恶心。 许是看出她眼底的鄙夷,盛芊芊冷声说道:“盛岁安,你可知道一个不敬长辈的恶名落到你的身上,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难道真不在乎?” 盛岁安从容开口:“你也说了,是不敬长辈,可你的祖母只是你的长辈啊,没给过我一口饭,没喂过我一口水,我怎会认她?” 盛芊芊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她咬牙开口:“可你终归是姓盛的,你是盛家的姑娘!” 第 114 章 封家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应该改成封的,毕竟我娘亲那份和离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归她,归封家!” 盛芊芊哑口无言,她已经想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盛岁安的理由了。 是她低估了她! 盛耀也很挫败,他无法接受威远侯府世子沦为泡影的事实。 他几乎都要跪下来祈求盛岁安,求她收留自己。 可他没敢! 盛老夫人终究率先妥协:“给我们一条生路吧,总不能真让我们活活饿死在京城的街头!” 盛芊芊着急看向她:“祖母,你不能这么快认输,咱们还有杀手锏!” 盛岁安眯眼询问:“是到威远侯府门口去上吊吗?她只会白死,京城的老百姓眼睛不是瞎的,他们都已经知晓你们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盛老夫人连忙摇头:“我没想死,只要你给我们些盘缠,我们就听你的话,返回宿州城!” 盛岁安看向盛耀和盛芊芊:“你们兄妹两人呢?也是这么想的吗?” 两人对了一下眼神,他们自然都是不甘心的,可事到如今,没有别的选择。 盛老夫人立刻拉住两人的手腕:“是,他们也会跟我一起走,绝不会再留下来给你添堵!” 盛岁安这才坐到椅子上询问:“是谁把威远侯中风的消息传回宿州城的?按理说,还没到他给银子的时候,你们不会关注他的消息才对!” 盛老夫人浑身僵住,她一时间有些记不起来。 盛岁安又看向盛芊芊;“你又是打哪里得知的消息?” 盛芊芊很快反应过来,她迅速回答:“是参加指挥使府宴会的时候,指挥使夫人说的,我这才回去告知了祖母!” 盛岁安了然,又是温家? 看来,该死的还是温老夫人! 她得到了准信,就没再耽误。 她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道:“这些足够你们回去宿州城本分的过日子了,莫要再痴心妄想,不然,神仙打架,遭殃的会是小鬼!” 此话一出,盛老夫人就已经明白,这是最后通牒。 但凡他们再不知好歹,就会丧命。 她迅速拿起银票,都没有看是多少钱,就直接塞进自己的袖子里面。 她急声催促:“走,咱们赶紧回去宿州!” 盛耀不满阻拦:“祖母,你怎么真信了她的威胁?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如何再回去宿州那种破地方?” 盛老夫人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那种破地方能保命,留在京城会让咱们盛家绝后!” 盛耀被打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祖母发这么大的火,更是没挨过她的半个巴掌。 如今气急动手,显然是动了真怒。 盛芊芊也看出来了,她似乎有些明白了祖母的担忧。 她规劝盛耀:“祖母最疼爱的就是你,可她这次打了你,足以看出事情已经十分严重了,咱们不该贪恋京城的繁华,回去宿州城才是最安稳的!” 盛耀委屈呢喃:“可我,还要做威远侯府的世子,盛岁安不是很快就出嫁,偌大的府邸她能留给谁?” 盛芊芊打断:“你别管她留给谁,总归咱们不能再存着半点心思,如果我没有料错,那个位置,只怕不是福,而是祸!” 盛耀不解询问:“怎么会是祸?” 盛芊芊无奈叹息:“方才盛岁安问我的那句话,我就已经听出端倪,温家再跟靖王斗法,你觉得这是我们平头小民能掺和进去的事情吗?” 盛耀顿时惊出满身的冷汗,他是想做威远侯府世子不错,可他怕死。 想通之后,他就迅速催促:“祖母,咱们这就走,别墨迹了,快收拾东西离开京城!” 盛老夫人也没犹豫,连忙收拾细软退掉客栈离开京城。 盛岁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忍不住想,算他们识时务,不然,他们定然会死在京城。 她叫了翡翠帮她梳头,她要进宫去见太后。 太后听闻她来,就命人率先准备好了不少精致糕点。 她慈爱开口:“岁岁,听闻你外祖母住进威远侯府了?她身体可还强壮!” 盛岁安点点头:“嗯,除了眼疾,其他的都很好!” 太后无奈叹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不好受,她的眼睛是哭坏的,你要好好陪陪她!” 盛岁安乖巧应下:“太后娘娘交代的是,岁岁会想方设法让外祖母眼睛恢复清明的,总归得让她看见我出嫁!” 太后欣喜询问:“你能给她治好?” 盛岁安回答:“须得小心调理,毕竟是陈年旧疾,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太后握住她的手:“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慢慢来!” 她的手干燥柔软,瞬间让盛岁安满身的尖刺下意识就收了起来。 她觉得眼前的太后是真心待她,不然,也不会对外祖母的事情这么关注。 沉默片刻,她才说道:“太后娘娘,你应该也听说宿州盛家来人去威远侯府闹了吧?” 太后点点头:“听说了,你处理的很好,绝不能让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住进威远侯府,他们会搅的你永无宁日!” 盛岁安不想跟她打马虎眼,她直接开口:“是温家在背后捣鬼,盛家老宅的人之所以那么快就得到消息,是指挥使夫人给缘故!” 太后满目错愕,她没想到温老夫人竟是把手伸的那么长。 那么,褚宁远犯下的罪真跟温家没有关系吗? 她面色顿时变得凝重难看,她对温老夫人的怒火,在这一刻到了顶峰。 她冷声说道:“温老夫人好样的,她竟是连这种卑鄙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她真不怕辱没了她的身份!” 盛岁安垂眸开口:“太后娘娘,岁安不是软柿子,发生了此事,势必是要反击回去的,只不过顾忌你,不知道这力度该如何掌握!” 太后心头重重一跳,她没想到盛岁安竟然如此聪慧,已经看出她跟温老夫人之间的复杂纠葛。 她没有一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对付温老夫人,足以看出她真是对自己敬重。 第 115 章 强硬 太后感动开口:“岁岁,你能顾虑到哀家,哀家很开心,只是这么多年,她在哀家面前已经为温家争取到足够多的好处,她不该再欺负你和时宴的!” 盛岁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就试探着询问:“太后娘娘这是让岁安不必留情对不对?” 太后眼底闪过凛冽寒芒:“对,可以手段更强硬一些!” 盛岁安明白了,那就是让她死! 她旋即起身:“好,此事岁安会妥善安排,一定能寻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处置她的!” 太后担忧叮嘱:“你且小心,若是很危险,就不必着急,徐徐图谋,是狐狸终有一天就会露出尾巴!” 盛岁安不想徐徐图谋,她有仇就尽快报! 那才痛快! 她回去之后就开始放饵,她命人宣扬出去,说为了能给封老夫人眼疾祈福,她要前往佛寺磕头吃素。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磕头吃素是必须待上三天才算有诚意的。 所以盛岁安必然是要在佛寺待上三天三夜,周遭还不能用人服侍。 温雅郡主听闻之后,就觉得机会来了。 她兴冲冲的跑到温老夫人面前说道:“祖母,盛岁安要去佛寺磕头吃素,咱们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要她的命!” 温老夫人凝眉沉吟:“她怎的会这么高调?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温雅郡主不耐打断:“如何不像,她才闹出不孝的丑闻,只怕此举是要把自己的好名声赚回来,所以才宣扬的到处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十分孝顺她的外祖母!” 温老夫人摇摇头:“别往圈套里面钻,咱们温家元气大伤,你姑姑和姑父尸骨未寒,我不想再横生枝节!” 温雅郡主着急开口:“祖母,这是绝佳的机会,而且我记得佛寺不是供奉着先帝亲手雕刻出来的一尊佛像吗?如果盛岁安失手给打破,那她就被钉在对先帝不敬的耻辱柱上,到时候,她还能活?” 温老夫人的确有些意动,她属实也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恰好一个小姑娘从外面提着食盒走进来道:“外祖母,秀秀给你熬了鸡汤,你和雅姐姐都赶紧喝一碗吧?” 温老夫人看到外孙女这般听话乖巧的模样,眼圈顿时就红了。 她冲着她招了招手:“快到外祖母怀里来,你是温府的表小姐,这些炖汤的活以后再不许做了!” 褚秀秀小声说道:“娘亲之前交代过,要对外祖母尽孝,如今娘亲不在了,秀秀就代替她!” 温老夫人不由得泪眼婆娑:“你这个傻孩子,你让外祖母如何不疼你?” 温雅郡主却不置可否,她不喜欢褚秀秀,她总觉得这小姑娘眼睛里面藏着很深的算计。 这不,就已经用说手段笼络住祖母了? 太狡诈了! 她不耐开口:“秀秀,你先下去,我正在跟祖母商议要事,你不能打扰!” 褚秀秀浑身颤了颤,瞪大泪眼从外祖母怀里挣出,她哑声道:“外祖母,是秀秀的错,秀秀来的不是时候,秀秀这就告退!” 温老夫人伸手拉住她:“走什么,将来你要生活在这座温府,不懂得算计怎么能行?不管我跟你表姐商议什么,你都可以听的!” 温雅郡主急切开口:“祖母!” 温老夫人凝眉打断:“就这么定了,秀秀还小,她将来也能为温家添砖加瓦,倒是你,已经就那样了!” 温雅郡主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祖母说她就那样了,是认为她已经没用了吗? 好生气! 气的她想砸了手中的鸡汤碗! 可她不敢,终究在整个温家,祖母的地位十分崇高,就连父亲也十分尊敬她,不敢忤逆她的任何命令。 她极力忍下恼怒,低声说道:“知道了,那你觉得我刚刚的计划怎么样?可行吗?” 温老夫人凝眉沉吟:“先帝手刻的佛像在千秋殿内,无缘无故的盛岁安如何会去碰触它?” 温雅郡主着急提醒:“她是不会去碰,但是你可以让千秋殿的殿主帮咱们的忙,让他提议盛岁安去给佛像擦尘,再找个寻常的香客去撞她一下,那样,她不就能失手打碎?” 温老夫人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她觉得温雅这孩子总算是脑子好用一回。 只是,得耗用她跟千秋殿殿主的交情。 她点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我这就命人去给千秋殿殿主送消息!” 盛岁安此时已经动身前往佛寺,她既然要出手,那就是一击必中。 她记得温雅郡主之前在佛寺休养身体,想必温家一定在寺里有十分相熟的住持。 果然,清霜打听到千秋殿的殿主跟温老夫人相熟。 她低声禀:“那位殿主来佛寺之前在淮南府待过很久,据说温老夫人救过她的命,所以看在她的面子上,很照顾温雅郡主!” 盛岁安了然,那么这次温老夫人要用的人,定然是这位千秋殿的殿主。 她匆匆忙忙来到佛寺,果然是被分配到千秋殿那边祈福。 一名样貌周正的大和尚上前跟她行礼:“见过盛姑娘,小僧无尘!” 盛岁安客气还礼:“无尘大师可安排好了?我现在就能过去祈福吗?” 无尘点点头:“可以的,只不过有几个香客也在佛殿之中,他们该是这个时期向佛祖还愿的,不知道盛姑娘介意不介意?” 盛岁安摆手:“自然不敢介意,劳烦无尘大师带路!” 她带着清霜来到佛殿,就看到果真有几名香客正跪坐在蒲团上诵经。 他们态度真诚,心无旁骛。 盛岁安也没打扰,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候无尘大师开口:“盛姑娘,千秋殿供奉的佛像很多,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帮着擦尘,佛祖有感应,定然会欣慰你的付出!” 盛岁安欣然答应:“我可以啊,只是我来的匆忙,并没有带擦尘的锦帕过来,不知道去哪里取?” 无尘大师连忙回答:“小僧手里就有,待会就派人给盛姑娘送到!” 盛岁安再次向他道谢,并将他送出佛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她面上的笑意才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讥诮。 第 116 章 佛像 她将清霜叫到僻静处询问:“千秋殿的佛像有什么讲究?好端端的无尘不会让我擦尘,除非是要算计我!” 清霜思虑片刻就猛然瞪圆了眼睛,她急切说道:“据说先帝曾经手刻过一尊佛像放到了千秋殿!” 盛岁安顷刻间就反应过来,这是想要让她毁掉先帝手刻的佛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啊! 不得不说,手段还真狠! 幸好她有备而来,不然,还真被他们给得逞了。 她想到应对方法,就带着清霜返回佛殿。 这时候一名小和尚已经在焦急等候,他将手中的干净锦帕递给盛岁安:“劳烦盛姑娘了,无尘大师有交代,请你务必要擦拭干净,唯有这样,佛祖才能感受到你的诚意,让你诸事顺遂!” 盛岁安连忙双手接过:“你让无尘大师放心,我定然会尽心而为!” 她拿着锦帕进了佛殿,开始擦拭佛像。 佛像能有两米高,她的胳膊有够不到的地方,就踩了四脚小凳子。 未免她出现意外,清霜就在旁边守着。 起初擦拭很顺利,直到最后一个佛像的时候,原本安静诵经的香客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暴起往盛岁安这边狠狠撞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凭空出现,直接将整个佛像抱住,让它只是倾斜,并没有半点的损伤。 香客似是吓傻了,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姑娘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是想出门的,却记错了方向!” 盛岁安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说辞,幸好清月及时出现,不然这尊佛像就能摔成稀巴烂,到时候,她就背上不敬先帝的恶名。 她要逼着这名香客说出真话! 她能看的出,此人面黄肌瘦,应该是殿主对他许了重利,才会答应做这样的事情。 为了钱财铤而走险,不奇怪! 她迅速俯身凑在香客耳边飞快说道:“找你撞我的人出了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仔细思量清楚,我已经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即便你不肯帮我,我也能查到真凶,但是你却要遭受连累,因为佛像根本就没坏,你什么都有可能得不到!” 她的声音虽低,但是每个字却让香客心惊肉跳。 他在艰难的做出抉择! 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像是很多人已经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盛岁安催促的声音在他耳边又炸响:“只要大和尚无尘一开始,你就没有机会赚钱了,你确定要放弃即将唾手可得的银子吗?” 香客很快就有了反应,是啊,谁跟钱过不去? 拿谁的不是拿? 他再没迟疑,立刻指着即将踏进殿门的无尘大师说道:“是他指使的我要踢翻盛姑娘的凳子,因为他想让这尊佛像毁在你的手里!” 无尘大师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就兜头栽倒在门口。 他下意识着急否认:“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会指使你做这样的恶事?” 说完,他还向盛岁安解释:“盛姑娘,你莫要相信他说的话,他是个嗜赌如命的人,脑子有些不正常!” 香客愤怒反驳:“你脑子才不正常,你亲口许诺的,只要我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就会给我五十两银子做报酬,在佛祖面前我绝不会说谎!” 无尘大师眼底陡然闪过狠辣杀意,他竟是挥掌就朝着香客拍了过来。 盛岁安见机得快,立刻伸手就将他推到佛像后面去了。 无尘大师一个不查,强劲的掌风立刻就将佛像拍了个稀碎。 刚刚冲到门口的佛寺住持满脸惊慌:“无尘,你干什么?你可知道你拍碎的是先帝亲手雕刻的佛像啊!” 无尘浑身巨震,他惹祸了。 他哪里还敢迟疑,立刻拔腿就跳窗往外逃窜。 然而,他却自投罗网。 清霜和清月早已经埋伏在外面,将他网住。 他嘶声叫嚣:“放开我,你们这般卑鄙,佛祖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盛岁安冷冽开口:“他打碎了先帝亲手所刻的佛像,此事不能善了,先将他送去皇宫,让皇上和太后处置!” 无尘满脸惊惧,他这次栽了个彻底,可如何是好? 他被塞进马车,直接送进皇宫。 萧时宴也得了消息,匆匆赶到太后的宫中。 盛岁安也一并将先帝所刻佛像的碎片收回去,她要对太后有个交代。 太后眼圈泛红,她看着那堆佛像碎片一度说不出话来。 直到她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东盛帝怒不可遏,很想一脚踢死那无尘秃驴。 可他也明白,此时最紧要的是赶紧救治太后。 太医赶过来需要时间,他只得看向盛岁安:“你懂医术,你快看看母后,她若是有个好歹,你跟萧时宴婚都结不成!” 盛岁安几乎要送他个大白眼,这是怕她不尽力,竟然说这么难听的话? 她伸手握住太后的手腕,就发现她的眼睫毛在不断颤动。 她顿时就明白了,太后这是在装晕,想要对付温老夫人,事情自然闹的越大越好。 她斟酌开口:“母后急怒攻心,十分凶险,我得尽快为她施针才行,劳烦皇上和王爷先退避下去!” 东盛帝不疑有他,立刻命人将大和尚等人全都先拖出去。 他趁着这个机会在外面审问,他吩咐萧时宴:“你是最会拿口供,你给他用刑,听听他为何要拍碎先帝亲手所雕刻的佛像,那是母后在这世上的唯一念想,他如何能毁掉?” 萧时宴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把暗影叫了过来。 当看到锯齿刀的时候,无尘就已经吓破了胆。 他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臭味,他不断嘶声大喊:“皇上饶命,王爷饶命,小僧不是有意的啊!” 随着锯齿的声音响起,他疼昏了过去。 暗影就用冷水将他浇醒,他看着染满鲜血的锯齿刀,浑身都剧烈哆嗦起来。 他颤声呜咽:“我说,是温老夫人,她原本算计的是让盛姑娘打碎先帝所雕刻的那尊佛像,哪成想,后来出了意外,竟是我失手打碎,我受过她的恩惠,对她的命令无法不从啊!” 东盛帝面色骤变,他没想到温老夫人竟然这般丧心病狂,为了对付盛岁安,连这种恶毒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第 117 章 问罪 他越想越心惊,迅速开口:“来人,去拿温老夫人!” 此时殿内太后已经悠悠转醒,只不过她面色灰白,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她悲戚呜咽:“岁安,那是先帝在这个世上的唯一念想了,当初他雕刻出来之后,我原本想着要留在宫中,可他却说,佛像要接受万民叩拜,只有这样,才能滋养出灵气!” 盛岁安明白她是做样子,她未必真的在乎那尊佛像,因为她只干哭,眼睛里面却没有半点的水光。 果然,听到她的哭声,殿外的东盛帝越发烦躁起来,他怒吼:“怎的还没把人给带来?” 此时温府大宅,温老夫人有些心神不宁。 她催促身边的老嬷嬷:“你再出去看看,为何佛寺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到底是成是败总该有个回应的!” 老嬷嬷劝慰:“老夫人莫要担忧,奴婢已经派出人去了,他得了消息,一定第一时间传回来,你且再耐心一些!” 温老夫人如何还能有耐心,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按理说,该有结论才对。 难不成出了变故? 她不敢想! 她数次推演这次的计划,都认为不该出现疏漏才对。 无尘十分可靠,他做事干净利落,应该很快就能算计成盛岁安。 但凡佛像打碎,她的罪名就逃不掉,不但做不成靖王妃,甚至还会死。 皇室极为看重那尊佛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她只等着听好消息就行了,何必这么紧张? 温老夫人很快劝好了自己,她放松下来,伸手端起茶碗准备喝一口。 咣当,房门撞开,是面色苍白且惊慌失措的温雅郡主。 她不满呵斥:“越发没规矩了,你这般披头散发满目慌乱的模样,成何体统?” 温雅郡主颤声回答:“祖母,无尘大师被抓进了皇宫,那尊雕像没有毁在盛岁安的手中,而是他为了灭口香客而亲自拍碎的!” “什么?”温老夫人失手将茶碗打翻,连茶水流了满身都没有察觉到。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落到这样的结果,无尘被抓进皇宫,他能受得住酷刑吗? 就在她思绪繁杂的时候,外面传来大太监吴德路的声音:“温老夫人,皇上请你进宫!” 她死死握紧拳头,嘴唇都在哆嗦。 她低声呢喃:“该来的还是来了!” 温雅郡主着急上前询问:“祖母,该怎么办?你快告诉我,如何化解此事?” 温老夫人用力闭了闭眼,她属实不知道。 她只想过成功之后该如何庆祝,完全没有料到会失败。 她十分沮丧,竟是所有的计划放到盛岁安身上之后全都不灵光了。 她到底哪里修炼的这些本事? 大惊之后,她又镇定下来。 她凝声说道:“劳烦吴公公稍等片刻,请允准我换过衣裳再进宫!” 她想让自己体面一些,不能带着满身的茶渍。 吴德路却不给她机会,他带人冲进来道:“不必了,事出紧急,还请温老夫人莫要耽误时间!” 他挥了挥手,两名侍卫就上前左右钳制住温老夫人的胳膊。 温雅郡主着急大喊:“你们放肆,我祖母是皇家亲封的诰命夫人,你们岂能这么粗鲁的对她?” 吴德路皮笑肉不笑:“郡主殿下,老夫人的身份再贵重,更高过皇上去?杂家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岂能让他久等?” 他没再理会暴怒的温雅郡主,迅速命人将温老夫人给拖进马车。 温雅郡主就在后面追:“祖母,祖母!” 温老夫人伸手打开马车帘子:“别担心,好好照顾弟弟妹妹,有太后娘娘在,任何脏水都不会泼到我的身上!” 嘴上虽然这样安抚温雅,但是她心里却很清楚,这次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毕竟毁的是先帝所雕刻的佛像! 那是信仰,皇室不会善罢甘休! 须得用鲜血才能平息! 她用力咬了咬后槽牙,眼底染满不甘心的狰狞恨意。 此刻,她恨不得将盛岁安撕成碎片,都怪她! 她被带到东盛帝面前的时候,果然就看到倒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的无尘大和尚。 她并不害怕,她身为温家主母,什么可怖的场景没有见过? 她甚至脸上还带了淡淡的笑容:“这是怎么了?如何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还见了血?” 她气势威严,雍容华贵,仿若丝毫没有将东盛帝的雷霆震怒放在眼里。 东盛帝越发恼怒,脑子里面不由得浮现出萧时宴跟他说的话。 温家有野心,尤其是淮南王,他已经开始把触角伸的到处都是。 宿州城褚家并非个例,须得彻查其他州府。 他还有些不信,觉得他是杞人忧天。 毕竟淮南王平日里表现的十分温顺,他将治下的大部分税收粮食全数送来京城。 可如今看到温老夫人这幅模样,他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淮南王府十分嚣张! 他冷着脸说道;“温老夫人,你应该认得这位无尘大和尚吧?” 温老夫人打量了他片刻,这才点头:“不错,老身曾经救过他的命,不知道他如何惹怒了皇上,要经受酷刑?” 东盛帝很佩服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从容,但是他此时要撕破她的伪装。 他讥诮开口:“无尘大和尚拍碎了先帝亲自手雕的佛像,他已经承认是收了你的指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温老夫人登时愣住,她茫然询问:“跟老身有什么关系?老身如何去指使他去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东盛帝就猜着她会狡辩,他看向无尘大和尚:“说,温老夫人是如何指使你的?” 无尘大和尚还不及开口,就被温老夫人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收买故意污蔑老身?老身是你恩人,你就算再没良心,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无尘艰难摇头:“没有,温老夫人,就是你挟恩求报,你让我将盛姑娘安排进千秋殿,再算计她打碎佛像,全都是你指使你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温老夫人跪在地上哭喊冤枉,她还搬出了太后。 第 118 章 怎敢 她大声说道:“太后娘娘,就算别人不知道我对先帝留下的东西有多看重,你总得清楚,我如何敢打那尊佛像的主意啊!” 东盛帝厉声呵斥:“你还有脸提起母后,母后已经被气晕了过去,如今证据确凿,你死罪难逃!” 温老夫人面色骤变,她起身就朝着太后宫殿大步跑去。 她一边跑还一边喊:“太后娘娘,求你救救臣妇,臣妇绝不能背上这样的黑锅!” 盛岁安站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冷冽开口:“温老夫人,太后娘娘怕是救不了你,她还未清醒!” 温老夫人怨毒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仿若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个小姑娘的手中。 她明明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她甚至连正儿八经的规矩礼仪都没有学过。 温老夫人实在不甘心,所以她说出来的话就失了本该有的分寸。 她嘲讽说道:“你以为买通了无尘就能对付我?我告诉你,绝无可能,太后娘娘定然相信我是清白的!” 盛岁安淡漠开口:“在无尘和尚拍碎那种佛像之前,我都不不知道他的来历,你觉得太后娘娘信我还是信你?” 温老夫人面色青白交错,她用力攥紧拳头争辩:“当然信我,我跟太后有交情的时候,你还从你娘胎里面没有出生呢!” 沉着脸的萧时宴怒斥:“放肆,温老夫人到底仗的什么势,竟然对本王的王妃这般大放厥词?” 温老夫人登时惊出满身的冷汗,她不能牵连淮南王府。 她咬牙说:“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要向太后娘娘陈情!” 东盛帝已经生出恼意,萧时宴说的对,温老夫人仗着淮南王府的势,以及跟母后的陈年旧情,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绝不能忍! 他冷冽下令:“来人,将这刁蛮老妇拖下去杖毙!” 温老夫人吓得面色苍白,她着急开口:“皇上,你三思,我死不足惜,可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还有我儿子,你如何跟他解释?” 东盛帝气笑了,他嘲讽询问:“怎么着?朕要处置你这个罪妇,还需要向一个臣子解释?” 温老夫人又怒又怕,直到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皇上要动真格的了。 太后未必是真晕,她在默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她如何能甘心赴死,她愤怒开口:“太后,你真打算一直不吭声吗?你就不怕我将你当年做的肮脏事说出来?” 盛岁安面色骤变,她趁着温老夫人不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枚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温老夫人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却再也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东盛帝立刻开口:“快把她给拖下去行刑!” 无尘大和尚也一起被拖走,两人都被御林军用大杖给活活打死。 众人退去,只剩下盛岁安留在太后的身边。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怅然和复杂没有半点的遮掩。 她幽幽开口:“岁安,她是哀家的噩梦!” 盛岁安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指:“她已经死了,皇上仁慈,还让人给温家送信将她的尸体领走,她的罪行昭告了天下,现在无人不知是她谋划亲手打碎先帝所刻的佛像!” 太后明白她死的有理有据,就算淮南王找到京城,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他不敢因为温老夫人的死向皇上发难,他只能打断牙往肚里吞下。 她在宫廷筹谋这么久,生育了皇上和养育了萧时宴这两个优秀的孩子,却始终都没有打消她对温老夫人的恐惧。 她最害怕的是她回京,以当年之事,要挟她为淮南王府争取诸多好处。 如今,竟是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不想哭,可是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反握住盛岁安:“谢谢你,为母后除了后患,那个女人,她总说她才是被先帝相中的皇后人选,是我因为家世背景抢了她的位置!” 盛岁安不解;“她怎的如此笃定?是不是先帝给了她什么许诺?” 太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枚金钗道:“先帝曾经送给她一个一模一样的金钗,他的确跟她互诉过衷肠,只是,他最后选了我!” 盛岁安听明白了,不怪太后,只怪先帝,明明是他惹出来的祸,却把苦果都让活着的太后咽下。 他着实无耻! 她柔声劝慰:“事情都过去了,你肩膀上扛着的枷锁也该放下,你是太后,再不会用陈年旧事压迫你了!” 太后伸手捏捏她的脸:“你是个通透且有手段的姑娘,你能做时宴的王妃,是他的福分!” 她很欣赏盛岁安的果敢狠辣,她不吝啬夸奖她。 盛岁安倒是有些难为情起来,她低声嗫嚅:“我也没那么厉害,我只是借势,借皇上的势,借太后娘娘你的势!” 太后重赏了盛岁安,整个威远侯府上下都是一片喜气。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哭。 淮南王府温家,温雅郡主几乎哭断了气。 她万万没想到,祖母离开的时候还活生生的,再被送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她嘶声大喊:“祖母,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太后娘娘会帮衬你?你让孙女如何跟父王母妃交代?” 她终究是遭受不住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温府管事找来冰棺,将温老夫人装下。 十天后,淮南王妃和淮南王抵达京城。 他们是来办丧事的,毕竟死的不光彩,所以就没有往外送消息。 淮南王先进宫请罪,他将姿态放的很低,一副无害茫然的可怜模样。 原本东盛帝还戒备他,还想见到他的时候,好好敲打敲他他。 然而,见到他的瞬间,他的怒火尽数收敛下去。 他又认为萧时宴有些危言耸听了,明明淮南王一副懦弱惶恐的模样,他怎会生出不臣之心。 淮南王跪在地上悲戚呜咽:“皇上,微臣实在是没想到母亲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替她赔罪,请你原谅温家!” 他不断用力磕头,哪怕额头磕出大片青紫也没敢停下。 第 119 章 赶回 东盛帝无奈叹息:“你起来吧,是你母亲做的恶,朕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你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累吗?” 淮南王摇头,他从袖子里面摸出一沓子银票道:“皇上,这是微臣送给你的赔罪款,微臣已经把淮南王府所有的财富都送过来了,希望你能收下!” 东盛帝眼睛一亮,这样的厚度,定然数额庞大。 他既然都已经把银钱孝敬给他,如何再有剩余滋养兵马? 如今更能确定萧时宴是胡乱踹则了! 他不着痕迹的收下银票,吩咐吴德路赶紧去给淮南王拿外伤药。 趁着殿内无人,淮南王小心翼翼开口:“皇上,此番微臣回京给你搜罗了好东西带回来,你应该听说过长生族吧?” 东盛帝眸光一暗,他急切询问:“就是拥有长生秘药的隐世诡族吗?你找到了他们的下落?” 淮南王重重点头:“微臣的确是寻到了,他们就隐居在边境一座深山里面,我有幸还拿到了一罐子长生秘药!” 他将一个雕刻着神秘符文的瓶子放到了皇帝的手中,态度恭敬。 东盛帝迟疑片刻才眯眼笑起来:“玉楼,你这次有功,朕该赏你!” 淮南王诚惶诚恐:“皇上,微臣不配得赏,微臣只希望皇上能向从前那样信任微臣,你可知道,为了得到这罐子长生秘药,微臣付出巨大!” 东盛帝不解看向他:“你付出了什么?” 淮南王将自己的左手递出去,赫然五根手指头已经齐刷刷全都削掉了。 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红彤彤的万分骇人。 东盛帝动容,他着急开口:“他们竟是砍断了你的手掌?你怎么就会同意的?那样你还如何握剑?” 淮南王倔强回答:“微臣只想给皇上拿到长生秘药,这是他们诡族的规矩,想要求得一罐,必须得拿身上的东西来还!” 东盛帝心头隐隐生出一些愧疚,他不该听信萧时宴的话对淮南王府起疑的。 他很忠心! 为了能拿到秘药都不惜失去手掌,这谁能做到? 哪怕萧时宴,也绝不可能! 他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朕相信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你忙完温老夫人的丧事,朕再设宴款待你们夫妻!” 淮南王点了点头:“多谢皇上,微臣告退!” 他弓着腰退走,步履蹒跚。 只是东盛帝并不知道,待他走出御书房,那双眼眸里面就染满了肃杀之意。 东盛帝拿出秘药仔细端详,接着就把凌院首叫进御书房。 他将青褐色的药丸递给他:“仔细检查一下,这枚药丸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凌院首放在鼻端闻了闻,片刻才眼睛微亮。 他诧异询问:“皇上,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东盛帝不答反问:“怎么?” 凌院首连忙开口:“老臣闻到了冰心莲的气味,这是一种十分稀有的药材,能养身净心,最重要的,还能延年益寿,这属实是不可多得的啊!” 东盛帝好奇呢喃:“竟然这么管用?” 凌院首点点头:“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人试药,它还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功效,那就是精力十分充沛,但凡服下,效果立竿见影!” 东盛帝随手指了一名侍卫:“你进来!” 侍卫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不过片刻,他的气色就有了变化。 凌院首迅速询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侍卫老实回答:“小的十分有力气,都能把院首你能给扛起来!” 他说到做到,立刻把凌院首给扛到了肩膀上。 凌院首吓得连忙大喊:“成何体统,快些把老夫放下来,老夫都要被你给晃晕了!” 侍卫不敢造次,连忙将凌院首轻轻放下。 凌院首长吐出一口气道:“皇上,吃了这颗药精力充沛是跑不了的!” 东盛帝十分开心,他最近屡屡感觉体力不济,尤其是在入夜,更是不能持久,既然凌院首说了无碍,那倒是不妨吃上一颗。 他将众人屏退,直接拿了药丸塞进自己的嘴里。 待身体出现变化的时候,他直奔德妃宫殿。 德妃正盼着他,两人见面,就如同火星子进了干柴,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德妃叫疼,东盛帝这才不情愿的偃旗息鼓。 他忘记德妃有了身孕! 他不由得担忧询问:“你没事吧?” 德妃几乎带了哭腔:“皇上,往常你都怜惜臣妾的,怎么这次却这般肆意妄为,还那么长的时间,臣妾着实受不住!” 东盛帝道歉:“对不起,是朕的疏忽,朕以后再也不这么莽撞了!” 德妃好不容易缓过来,她这才有心思询问东盛帝怎会有这样的变化。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是凌院首给朕熬制了补身体的秘药,倒是没想到效果竟是这般立竿见影!” 德妃趁着他心情好,决定打蛇随棍上。 她缠在他身上道:“皇上,你疼疼臣妾,臣妾想要出去散散心,咱们东盛朝一年一度的打猎节不是快要开始了吗?” 东盛帝不由得拧紧眉心:“你这身体,连朕的勇猛都遭不住,如何还能再去打猎?” 德妃挠挠他的手心;“臣妾自然不会打猎,但是臣妾想要替皇上喝彩,你不是打猎最厉害了吗?每次都是你拔得头筹!” 一句话瞬间就取悦了东盛帝,他如今真是满身的力气,到时候肯能能打更多的猎物。 他享受被人恭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男人。 他点点头:“好,打猎节那天,朕会带着你前往皇家猎场!” 德妃欣喜无比,她立刻开口:“多谢皇上!” 东盛帝没有看到她眼底的算计,他只沉浸在沾沾自喜之中。 隔天,东盛帝就在朝堂上提了打猎节的事情,甚至还邀请了淮南王。 盛岁安得知此事之后,封老夫人就凝眉沉吟:“岁岁,打猎节是京中贵女必须得参加的对吗?” 她点点头:“对,我身为未来的靖王妃,尤其不能缺席,否则,会给靖王带来麻烦!” 第 120 章 错处 她太了解那些朝中御史了,专盯靖王的错处。 只认为他功高盖主,不该留在京城,应去封地就藩才对。 封老夫人担忧开口:“我怕打猎节会出现变故,毕竟温老夫人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淮南王府不会善罢甘休!” 盛岁安自然也想到这一层了,她柔声规劝:“外祖母,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总不能害怕他们报复,我就一直蛰伏不出!” 封老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用力握住盛岁安的手指叮嘱:“凡事多加小心,不管如何,外祖母和整个封家,都会为你撑腰!” 盛岁安眼圈微红,她如今已经不是孤军奋战。 她有外祖母,她有舅舅! 面对强敌,她绝不会害怕。 不就是打猎节吗?她可以应对。 三天后,盛岁安被靖王萧时宴接去皇家猎场。 两人坐在马车里面,他将一个带着机扩的小巧连弩系在她的手腕上。 她惊讶询问:“这是什么?” 萧时宴回答:“可以防身的,你试着按住中间的凸起,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盛岁安将信将疑的按住,就见有不少的锋利弩箭接连射出,全都打在厚实的车壁上。 她十分意外,这小巧连弩简直太厉害了。 萧时宴也很满意这样的威力,他温声道:“这是我找机关师专门给你设计出来的,衣袖宽大,可以遮得住它,平日里带着防身,只要不刻意摁下机扩,就不会伤人!” 盛岁安用力抱住了他的胳膊:“多谢王爷!” 她眉眼弯弯,对于萧时宴对她的好要及时回应。 她认为感情是相互的,他需要被激励。 果然,她的靠近让他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嗓音低沉的开口;“岁岁,若是机关师能做出更精巧的,我再给你换!” 盛岁安连忙说道:“这个已经足够精巧,威力也很大,先用着,不要再给机关师压力了!” 她懂得见好就收,想必那位机关师应该是他的幕僚,她不能平白给别人添加负担。 两人说着话,猎场也就到了。 萧时宴又仔细叮嘱:“今天淮南王也带人参加了打猎节,我须得随时护在皇上身边,一时间怕是顾不到你,你莫要往深林那边走,以免遇到凶猛恶兽!” 盛岁安点点头:“我明白的,王爷不必担心,我除了有你刚给的防身利器,还带着清霜和清月的,她们两人会护我周全!” 萧时宴握了握她的手腕,这才起身走下马车。 不少朝臣已经带着家眷赶到,整个狩猎场热闹非凡。 盛岁安刚从马车里面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皇婶,快来这边!” 盛岁安不由得红了耳朵尖,她还没跟萧时宴举行大婚仪式呢,五公主萧蓉蓉就已经把皇婶这个称呼挂在嘴边了。 她着实有些受不住周遭投注过来的目光! 她走到萧蓉蓉面前道:“五公主,好久不见!” 萧蓉蓉挽住她的胳膊:“皇婶,你可知道,父皇把德妃给带出来了,她跟你有仇,你千万要小心些!” 盛岁安诧异瞪大眼睛,程悦不是有身孕了? 她如何还能颠簸着前来猎场? 难不成她又要作死? 想到这里,她就用力握紧了自己绑在腕子上的连弩。 她打定主意,这次德妃再找茬,那就让她死! 留着她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早晚都是祸患。 她不动声色的开口:“多谢五公主提醒,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会离着她远远的,不给她发难的机会!” 萧蓉蓉赞同点头:“就是,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名贵女,盛岁安一一跟她们寒暄。 很快皇上的车驾到了,一身威严骑装的他将德妃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她身披绯色大氅,更衬的明艳端庄。 五公主面色有些难看,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不过是个会些手段的狐媚子,竟然还抢我母后的风头,她以为她母仪天下了吗?” 此番打猎节,她母后都没来。 她不清楚德妃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求了父皇,让他带着她高调出行。 她很生气! 可她却又不敢直接表露出来。 她死死咬住唇瓣,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偏偏德妃还没有自知之明,她竟是撑着腰走到五公主身边道:“殿下,这次打猎节你是贵女的带头人,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啊,绝不能给咱们萧家皇室丢脸!” 萧蓉蓉直接赏她一个大白眼:“还用得着你说?” 她挥了挥手,所有身穿骑装的贵女就簇拥到她的身边。 贵女们皆是恭敬询问:“公主殿下,咱们去那边林子打猎?” 萧蓉蓉牢记自己父皇的叮嘱,狩猎场分东西两处,东边恶兽多一些,而西边就是寻常的猎物,没有危险性。 她伸手指着西边道:“咱们去这边,都把全身的本事使出来,到最后看看谁打的猎物多,论功行赏!” 众贵女们立刻大声应下:“是!” 看着所有人都进了密林,德妃的眼底就闪过了凛冽杀意。 她讥诮开口:“盛岁安,今天你定然不能再活着走出这个猎场!” 她捻了捻指尖,回到马车上用铜盆仔细净手。 盛岁安跟在萧蓉蓉身边,两人运气不错,着实打了不少猎物。 野兔,锦鸡,甚至还有一只憨憨的小花鹿。 萧蓉蓉很是得意,她看向盛岁安:“皇婶,果然跟着你运气就好,往年打猎节的时候,我可没得过这么多猎物,这才刚开始,我的马匹就已经放不下了!” 盛岁安慢悠悠骑马晃着,她不爱打猎,若不是不想跟德妃一起留在马车那边,她才不进来猎场。 只不过片刻,她的眉心就紧紧拧了起来。 她听到周遭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像是落叶在急速掉落,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却越来越清晰。 萧蓉蓉也听到了,她诧异询问:“什么声音?” 盛岁安还不及回答,就看到一条青皮黑头的毒蛇朝着萧蓉蓉的面门袭来。 她立刻大喊:“殿下小心!” 清霜动作更快,她利落拔剑砍断了毒蛇。 萧蓉蓉吓得花容失色,她拍着心口说道:“怎会突然有毒蛇?” 哪成想,那条拦腰斩断的毒蛇竟是脑袋跳了起来,直接一口咬在了马腹上。 第 121 章 毒蛇 马匹来不及嘶叫,就兜头栽倒在地上死去。 萧蓉蓉被摔下来,她爬起来就往盛岁安怀里冲:“皇婶,这到底是什么妖蛇?怎的脑袋跟身体分家,它还能跳起来咬人?” 盛岁安面色冷凝难看,她也没见过这种毒蛇,但是无疑它有剧毒。 她迅速命令:“殿下,赶紧把其他的贵女全都叫回来,不能再乱走了,不然,会被毒蛇咬到的!” 她的话音刚落,又看到几条同样的毒蛇往这边爬来。 清霜面色凝重的催促:“姑娘,你快带着公主殿下离开,属下善后!” 盛岁安虽然也怕,但是她尚且能沉得住气。 她认为萧时宴给自己的防身连弩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能把那些毒蛇全都钉在地上。 她猛然推开萧蓉蓉,直接摁在连弩机扩上。 弩箭准头很好,接连把几条毒蛇给钉住,让它们再不能往前爬动。 萧蓉蓉看的头皮发麻,试问十几条毒蛇在面前来回挣扎,谁不怕? 她震惊询问:“哪里来的这么多毒蛇?我不是头回进猎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盛岁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周遭没有贵女返回惊叫,也就是说,她们没有遇到。 怎么偏偏冲着她跟萧蓉蓉来? 她拧着眉心打量她,看的她有些惊惧不安。 她惶恐询问:“皇婶,你,你看我干什么?我可不会把毒蛇引来害你,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你是没有本事,不过别人可以利用你害我!” 萧蓉蓉面上染满怒意:“是谁?” 盛岁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衣裳:“问题出在你这身骑装上,我刚刚闻到了有很浓郁的腥气!” 萧蓉蓉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怎会?我如何就没闻到?” 盛岁安解释:“你对气味不敏感,但是毒蛇的味觉却十分灵敏,它们能循着你的气味追过来,只是这青皮黑头的蛇,应该不可能出现在皇家猎场才对!” 萧蓉蓉立刻就反应过来,她咬牙说道:“是有人故意对我的衣服动了手脚,再偷偷的在猎场放毒蛇,她这是要咱们两人的命啊!” 盛岁安点点头:“对,你有怀疑对象了吗?” 萧蓉蓉用力握紧拳头:“肯定是德妃那个狐狸精,怪不得她要来猎场,她是要眼睁睁看着咱们死,她可真歹毒!” 盛岁安凑到她耳边说道:“是不是她,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萧蓉蓉十分不解:“如何试?” 盛岁安低声解释:“如果这种蛇是被养蛇人放进来的,那么他自己也会防着被咬,所以他肯定会有解药,只要让德妃被咬,她不就主动把凶手给爆出来了吗?” 萧蓉蓉浑身巨震,她没想到盛岁安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 她之前还看不起她,觉得她不过是无知草包,却没料到,自己才是最无知的那一个。 幸好她及时醒悟,没有继续跟她作对。 不然,下场也定然很凄惨。 看到那些不断挣扎的毒蛇,她凝眉开口:“这些毒蛇都被你的弩箭射中,还能用吗?而且它们都很凶险,万一伤及无辜怎么办?” 盛岁安拿出火折子将那些毒蛇全都活活烧死,接着才慢悠悠开口:“没事,咱们用无毒的蛇来诈她,那样就算伤及无辜,也有的救!” 她让清霜去抓蛇,抓了一条跟黑头蛇相似的回来。 两人回去营地,就看到东盛帝已经满载而归。 他打的猎物已经堆成小山,包括一些恶兽,比如熊啊,饿狼之类的。 他看到萧蓉蓉空手回来,顿时有些诧异。 他凝眉询问:“蓉蓉,你跟盛岁安什么都没猎到吗?” 此时他语气里面已经隐隐带了不悦,他不允许他的女儿这般无能。 萧蓉蓉哭丧着脸回答:“父皇,别提了,我跟皇婶刚进密林就被毒蛇袭击,幸好皇婶见机得快,不然,女儿就被毒蛇群给活活咬死了!” 东盛帝眼底陡然闪过凛冽寒意,他面色难看的开口:“怎会有毒蛇?这猎场都是被御林军清过场的,有一条两条漏网之鱼也就罢了,不可能会有毒蛇群!” 萧蓉蓉争辩:“父皇,我没说谎,皇婶怕你不信,还把毒蛇给抓过来了,她说这是有人故意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上洒下引蛇香料,把它们全都勾过来了!” 看到那条毒蛇被清霜提着,德妃竟是下意识后退半步。 她十分惧怕,甚至还躲到了东盛帝的背后。 她小声说道:“皇上,应该只是巧合吧?公主殿下身份这般尊贵,谁敢害她?” 东盛帝面色立刻沉了下去,他呵斥萧蓉蓉:“谁教你说谎的?而且这猎场都是被御林军处理过,绝不会有毒蛇!” 萧蓉蓉十分失望,她愤怒开口:“好,我就让父王看看,它到底是不是毒蛇!” 她一把抢过清霜用绳子拎着的毒蛇,直接朝着德妃方向甩了过去。 毒蛇张口咬住了她的手腕,疼的她嗷嗷惨叫:“皇上,快救命!” 东盛帝立刻扯掉毒蛇,再抬脚狠狠踩死。 他抱住德妃大喊:“你伤的怎样?” 德妃顾不得回答,只是急切催促:“有毒,快找人来给臣妾解毒,快啊!” 东盛帝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有毒,但是却命人去请随行的太医。 太医看过她的伤口就摇头:“配制解药的时间很久,只怕德妃娘娘会等不得!” 东盛帝愤怒咆哮:“怎会就等不得?” 德妃却开口:“皇上,臣妾知道这猎场附近有个捕蛇人,他手里应该有解毒药,你把他请过来!求求你救救臣妾!” 东盛帝不疑有他,立刻就命人去找捕蛇人。 德妃状态越来越不好,她抱着肚子不断哀嚎叫疼。 东盛帝急的来回踱步:“怎么回事,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盛岁安和萧时宴也是凝息敛神。 好在御林军很快就回来了,他们将捕蛇人带到东盛帝面前。 他吓得匍匐在地上:“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第 122 章 解药 东盛帝迅速命令:“你赶紧把毒蛇的解药拿出来,若是能给朕的德妃及时解毒,朕赏你千金!” 捕蛇人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到地上扔着的死蛇,连忙将藏在袖子里面的解药给找出来。 他递给东盛帝:“贵人,你赶紧给她喂下一颗,可不能耽误,若是毒进肺腑就回天乏术!” 东盛帝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将解药喂进德妃的嘴里。 她面色迅速好转,也没再叫疼。 就在东盛帝要给捕蛇人赏银的时候,萧蓉蓉突然说了一句话:“父皇,德妃一直待在深宫,她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毒蛇,甚至还清楚这猎场附近还有捕蛇人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引起了众人对德妃的怀疑。 德妃愤怒开口:“五公主?你这是打算往本妃身上泼脏水吗?” 萧蓉蓉讥诮说道:“我没有往你身上泼脏水,而是这条蛇根本就不是在密林中攻击我们的那一种,它根本就没毒,你刚刚被咬就知道找捕蛇人拿解药,足以看出,密林中的那些毒蛇就是你安排的,你明知道父皇他们要打猎,你是想让他死?” 德妃面色骤变,她哭着解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你莫要相信五公主的话,她定是听信别人的挑拨,这才污蔑臣妾。求你明察!” 东盛帝多疑,他迅速命人把捕蛇人绑起来。 他吩咐萧时宴:“靖王,你亲自去审问,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德妃合谋!” “是!”萧时宴凝声应下,挥手命人把捕蛇人给带走。 约莫盏茶时间过去,他这才面色凝重的返回。 东盛帝率先询问:“结果如何?” 萧时宴缓缓开口:“捕蛇人已经招供,德妃娘娘派人向他购买三十条乌头蛇,让他放进密林之中!” 五公主哭着说道:“父皇,你看到了没有,德妃她想要谋害你,谋害女儿,她罪该万死!” 东盛帝眼底怒火翻涌,德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宫外的人勾结。 他转头瞪向面色苍白如鬼的德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德妃噗通双膝跪地:“皇上,臣妾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你,是那捕蛇人污蔑,他定然受了人指使,皇上你莫要信他的话啊!” 东盛帝冷哼一声:“来人,将德妃送回皇宫,待打猎节结束之后,朕再处置她!” 几名御林军快步上前,迅速将德妃拖走。 营地恢复宁静,东盛帝就命人准备烤肉晚宴。 萧蓉蓉凑到盛岁安面前嘀咕:“皇婶,你觉得德妃这次会不会死?” 盛岁安摇摇头:“我猜不出来!” 她不能落个揣测帝心的口实,周遭人多眼杂,她须得谨言慎行。 萧蓉蓉也没多嘴,她殷勤给盛岁安烤肉。 东盛帝和萧时宴喝酒,笑容满面。 他率先开口:“时宴,你身为咱们东盛朝的战神,怎的打的猎物都没有朕多,你是不是最近懈怠了?” 萧时宴轻咳了一声解释:“臣弟旧疾发作,有些握不住弓箭了,兄长身体强壮,着实风采不减多年!” 东盛帝举起两只胳膊道:“朕的确满身都是力气,区区打猎不在话下!” 他得意的炫耀,让萧时宴诧异。 他认为皇兄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时候淮南王起身端着酒杯走到了他的面前:“靖王,我敬你一杯酒!” 他语气看似恭敬,实际上则带了怨怪。 萧时宴听出来了,他并没有接下酒杯。 他疏离开口:“我刚刚跟皇兄说过了,我最近犯了旧疾,不易饮酒,我以茶替代吧!” 他亲手斟茶,一饮而尽。 淮南王眼底恨意一闪即逝,他拱了拱手,转身就快步离开。 萧时宴能看的出来,淮南王是记恨上了。 只不过那又怎样,温老夫人该犯下大错,不可饶恕,全都是她自找的。 恰在此时,淮南王猛然开口:“听闻靖王将要迎娶靖王妃,想必她应该是咱们东盛朝的名门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话音落下,周遭登时一片静寂。 东盛帝也来了兴趣,他看向萧时宴;“盛岁安应该会这些的吧?” 萧时宴不由得拧紧眉心,淮南王这是故意找茬让盛岁安在宴会上出丑,谁不知道她自小就被送去了江南封家? 她除了擅制药,应该所有技艺都不精通。 偏偏这时候淮南王挑衅,他居心不良。 他刚想要拒绝,却看到盛岁安站起来道:“我自然会抚琴,只不过,得先让淮南王妃给打个样,不知道淮南王能不能同意?” 淮南王眼底闪过一抹轻视,到底是小姑娘,沉不住气。 竟然还妄图挑战他的王妃! 她当年可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她的琴技高超,就连宫中的皇后都稍逊一筹。 既然她自取其辱,那就成全了她。 他看向淮南王妃:“你上去表演一曲,不是已经把琴给运过来了吗?” 淮南王妃点了点头,她起身前去布置。 她路过盛岁安身边的时候,眼神怨毒。 盛岁安不以为意,甚至还笑的十分灿烂。 淮南王妃不由得冷哼,现在笑,待会就让你哭,你一个土包子,还想跟我比琴?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姿态优雅的调试琴音,片刻就开始专注抚琴。 起初她还行云流水,那流畅的琴音从她的指尖泄出来,给众人编织一副美丽的画卷。 靡靡之音,惹人痴醉。 就连东盛帝,也愉悦的眯起眼睛,他也被琴声给取悦了。 淮南王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他就等着看靖王妃灰头土脸,沦为东盛朝的大笑话。 这是他替女儿温雅出的第一口气! 接着还会有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彻底毁了她! 她不配做靖王妃,她理应再回到江南封家那个破落商户家去。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猛然就听出琴声突然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下意识朝着她看过去,只见她似乎有气无力。 她像是在隐忍! 他忍不住提醒:“王妃,你且专注一些!” 听了他的话,淮南王妃彻底崩溃:“我专注不了一点!” 手指错乱,琴弦直接给扯断两根。 第 123 章 恼怒 她踉跄起身,就有恶臭难闻的气味从她身上飘散出来。 众人看向那琴凳,天哪,怎的会有粪便? 淮南王妃悲愤欲死,她嘶声大喊:“来人,快来人!” 几名贴身侍女快步上前,连忙捂着鼻子将她给扶走。 盛岁安茫然看向淮南王:“淮南王妃身体是有什么隐疾吗?她一曲都没弹完就狼狈退场,我还用不用跟她比?” 淮南王气的拂袖:“不用了!” 他起身快步离开,面色青白难看。 他没想到王妃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这简直是太丢人了。 他匆匆来到营帐里面,就看到贴身侍女正把染脏的衣裳赶紧收出去。 淮南王妃已经清洗干净,她眼圈微红的坐在软塌上。 她哭着开口:“王爷,这肯定是阴谋,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我恨不得去死!” 淮南王拍拍她的背:“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淮南王妃解释:“我在弹琴的时候,突然感到腹部剧烈疼痛,我原本想忍住的,哪成想却随着一阵肠鸣,就突然!” 她说不下去,一想到京中贵女和贵夫人们看到她这般脏污的模样,她就眼前一片晕黑。 她哭着说道:“王爷,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我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我只想死!” 淮南王如何就受得住,当时众人那厌弃的眼神,让他几乎都站不稳。 他相信这绝不是意外,肯定有人暗中对王妃的吃食动了手脚,这才导致她会失态。 可明明他针对盛岁安只是临时起意,到底是谁会提前谋划? 他仔细询问王妃:“你坐在宴会上的时候,随便乱吃东西了吗?” 王妃摇头:“没有,我没碰过酒,也没碰过菜,我只吃的是在咱们府里带出来的点心!” 淮南王不由得拧紧眉心:“这就奇怪了,怎会突然就发作了腹痛,肯定是有人对你的身体动了手脚!” 王妃提议:“要不让阿韵进来看看?她擅制丹药,应该能查出我身体失控的原因!” 淮南王点了点头,立刻命人将裴韵叫了进来。 他低声道:“你看看王妃身体怎么回事,她突然发作腹痛,当场泄了肚!” 裴韵伸手为她诊脉,片刻就凝眉开口;“是很番泻叶的粉末进了她的身体,这才导致她身体失控的!” 淮南王妃诧异说道:“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碰过那些东西啊!” 裴韵看了看她的鼻子:“你是没碰过,但是那些粉末却顺着你的鼻子进入了你的食道,你应该闻见了,只不过却没有觉察!” 淮南王惊出满身的冷汗,竟然能无声无息的下毒,着实是本事非凡。 淮南王妃却想明白了,她咬牙说道:“肯定是盛岁安,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停顿了片刻,我想要给她威压,让她感觉到惶恐!” 裴韵叹息:“那就是了,她是制药高手,定然能配制出见效快的泻药!” 淮南王妃气的浑身剧烈颤抖,她娇美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 她愤怒咒骂:“她怎的如此卑鄙,不想比试直接说就是,为何却要用如此无耻的手段害人?萧时宴怎么会选个这样恶毒的女子做她的王妃?” 淮南王迅速开口:“我们不能吃下这哑巴亏,我要去告御状,让皇上处置那个贱丫头!” 他匆匆来到营帐外面,直奔东盛帝的寝帐。 恰好萧时宴正在陪着他下棋,兄弟两人看上去十分和睦。 淮南王掩饰住眼底的恨意跪在地上说道:“求皇上给微臣的王妃做主!” 东盛帝诧异询问:“你的王妃怎么了?她不是身体不适?” 淮南王咬牙开口:“她不是身体不适,她是被人下了毒,而下毒真凶就是盛岁安,她为了不跟王妃比试,才用上这卑劣的手段,皇上,你不能纵容她!” 萧时宴猛然将手里的棋子全都仍在棋盘上道:“淮南王?你当着本王的面,污蔑本王的王妃,你合适吗?” 淮南王大声争辩:“我没有污蔑她,你敢不敢叫她过来对峙?” 萧时宴毫不犹豫打断:“她不必来!” 淮南王恳求东盛帝:“皇上,微臣的王妃遭遇了欺辱,现在活不下去,微臣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微臣要为她求个公道,不然,微臣如何跟王妃的娘家交代?” 东盛帝眯起眼睛,淮南王妃娘家是文大学士府。 虽然如今已经没落,但是文大学士在世的时候,也是门生无数。 若是真让他的女儿遭受委屈,那些文官们定然会不满。 他记得很清楚,御史台那几个擅长骂人的老臣们都跟文大学士颇有交情。 他必须要给淮南王妃主持公道,因为这关乎着明天的朝堂和不和谐。 他看向萧时宴:“先把盛岁安给叫过来吧,倘若淮南王妃有什么不妥,你和朕都脱不了干系!” 东盛帝害怕那些文官,萧时宴却不怕。 他只管自己的王妃受不受委屈,其他的,一律不在意。 他冷声说道:“岁安光明磊落,她绝不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计俩,如果淮南王妃真的是中了毒,那淮南王是该怀疑她身边人是不是安分,而不应该胡乱攀咬一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 他拂袖离开,丝毫没有理会淮南王那道快要将他吞噬的眼神。 他恼怒告状:“皇上,萧时宴太嚣张了,你不能这么纵容姑息他!” 东盛帝温声安抚:“你别招惹他,朕知道你的王妃受了委屈,待回宫,就让皇后给她送些赏赐,朕记得她不是喜爱江南的绸缎吗?朕多给她几匹好的做衣裳还不行?” 淮南王如何肯放弃这个处置盛岁安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的罪名给扣上。 他难过说道:“皇上,微臣可以忍下这委屈,但是王妃不可以,她是文人之后,那样的羞辱对她来说,简直要她的命,她性格刚毅,若是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只怕活不到天明!” 东盛帝你凝眉沉吟:“不会有这么严重吧?你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淮南王争辩;“你别忘了,她当年也是清高孤傲的贵女!”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小侍女急切哭喊的声音:“王爷,你快回去看看,王妃她用匕首割腕了!” 第 124 章 寻死 淮南王吓得脸都白了,他匆匆告退离开。 东盛帝担心出事,也跟了出去。 众人来到淮南王妃的营帐,就听到她嘶声哭喊:“谁都不许进来,我丢了那么大的人,我唯有死,我只能死!” 淮南王苦劝:“王妃,皇上会为你做主,你莫要冲动!” 淮南王妃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走出来,立即就有几名暗卫出现护住东盛帝。 淮南王妃毫不迟疑的将匕首放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她凄厉质问:“皇上,你会给臣妇做主吗?” 她声音决绝,仿若但凡东盛帝拒绝她,就对这个世界再没半点的留恋。 东盛帝凝眉说道:“淮南王妃,你莫要冲动,你向来坚韧,怎会被这种小事所打倒?没人会指责你什么!” 淮南王妃泪水扑簌扑簌落下:“皇上,臣妇就白白受下这委屈吗?臣妇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被陷害?” 东盛帝只得询问:“到底是谁害你?你可有真凭实据?” 淮南王妃摇头:“没有,但是我确定就是她害得我,我的身体从来都没有出过差池,就从她身边走过之后,就开始不适,她嫉妒我琴弹的好,所以才下此狠手让我丢人现眼!” 东盛帝冷冽开口:“若是最终证实你冤枉了她,你如何收场?” 淮南王妃固执回答:“绝不会,肯定是她,皇上,你赶紧派人去搜,不然,罪证都被她给毁灭了!” 这时候盛岁安和萧时宴相携而来,她气质明艳,尤其是在篝火的映照下,更彰显的美丽逼人。 她笑吟吟开口:“淮南王妃是让皇上派人要去搜我吗?” 淮南王妃面色惨白,她明白自己已经和盛岁安刺刀相拼了。 她不能退缩! 她深吸一口气道:“对,我怀疑你给我用了泻药,让我在抚琴的时候发作,你身上或者你的营帐里面,肯定还藏着罪证!” 盛岁安冷冽开口:“可以搜,只不过,若是没搜出来,王妃该如何补偿我平白无故遭受的委屈呢?” 淮南王妃顿时愣住,她答不上来。 倒是淮南王反应过来,他凝眉说道:“我们会给你道歉,难道这还不够?” 盛岁安失笑:“道歉要是管用,还找皇上做什么主?不过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谁都会说,但是心里未必就是真的知错,所以要付出实际的行动才行!” 东盛帝也符合:“对,这话说的没错,板子打到身上才能长记性!” 淮南王急切开口:“皇上!” 东盛帝说道:“朕知道你的王妃身体弱,挨不得板子,就罚你们给盛岁安一千两黄金的道歉金!” 淮南王还不及说什么,倒是萧时宴已经沉着脸开口:“皇兄,一千两黄金太少了些,五千两黄金,相信淮南王肯定能拿得出来!” 淮南王立刻发作:“靖王,你不念旧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狮子大开口讹诈我们淮南王府?” 萧时宴沉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是替皇上打的仗,负的伤,你是让皇上报答你的恩情吗?” 淮南王勃然变色,他瑟缩开口:“微臣不敢!” 东盛帝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就五千两黄金,来人,先去搜盛岁安的营帐!” 御林军进了她的营帐,很快就空手而回。 接着东盛帝又找了两名嬷嬷在盛岁安身上翻找,还真寻到了几瓶子药粉。 淮南王妃咬牙切齿的指责:“你还想怎么狡辩?如今罪证确凿,这几瓶子药粉,肯定就有害我的!” 盛岁安慢悠悠说道:“有没有害你的泻药,让医者查验不就行了?” 淮南王立刻下令:“裴韵你上!” 裴韵大步走过去,就听到盛岁安说道:“裴医者,你可要好好验,众目睽睽之下别乱耍手段,我们都盯着你呢!” 得了警告,裴韵从头到脚生出一阵阵的凉意。 她晦涩开口:“盛小姐放心,民女不会起歪心思的!” 她打开药瓶,逐个嗅闻里面的草药气味。 此时,淮南王妃的身体开始紧绷起来。 她不想输! 她的希望就寄托在裴韵的身上,她希望她能查验到泻药的踪迹。 然而,终究她还是失望了。 只见裴韵面色青白的说道:“这些药粉竟然全都不是泻药!” 淮南王妃愤怒质问:“裴韵,你是不是验错了?怎么可能会没有?” 按理说她反应的十分迅速,且又出手极快,盛岁安不可能早就想好如何应对。 她定然会来不及丢掉罪证! 可,裴韵竟然是没查到! 盛岁安淡漠开口:“淮南王妃,事实胜于雄辩,不是每个人都想着随时随地要算计人的,我那些药粉全都是救人的!” 淮南王妃怒声反驳:“你说谁算计人?” 盛岁安挑眉:“当然是你们啊,不然,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我弹琴?你们不就是存着让我当众出丑的心思吗?想踩着我拔高自己?以为我傻,看不出来?” 淮南王听了这句话顿时无地自容,他没想到盛岁安会把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 果然,萧时宴冷声说道:“温岭,你好大的狗胆!” 淮南王惊得浑身巨震,他憋屈跪在地上道:“靖王息怒,微臣着实没有这样的想法!” 东盛帝调和道:“行了,时宴也莫跟他计较,既然已经证明盛岁安是冤枉的,那就让淮南王妃跟她道歉,再赔付五千两黄金!” 淮南王妃如何经受住这样的打击,再加上她身体原本就已经不适。 她眼前一黑,整个就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淮南王眼疾手快的抱住她:“王妃,你怎么样?你别吓唬我啊!” 裴韵迅速上前诊脉,她急切说道:“王爷莫慌,王妃只是急怒攻心昏迷了,先将她送回营帐,很快就能转醒的!” 淮南王也没迟疑,拔腿就往营帐方向走去。 萧时宴抬眸看向东盛帝:“皇兄,五千两黄金让淮南王务必送到威远侯府,不然,本王会敲锣打鼓的向淮南王府去讨债!” 东盛帝拧了拧眉心,他觉得淮南王招惹谁不行,非要招惹萧时宴这个煞星。 第 125 章 煞星 属实有些自不量力! 不管如何,他是得催着淮南王赶紧把黄金送过去,不然他耳朵边这段时间都不会安宁。 此时盛岁安应该跟着萧时宴回到自己的营帐。 她慢悠悠开口:“淮南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遭,他着实是赔了银子又折了王妃!” 萧时宴好奇看向她:“真不是你做的手脚?” 她眨眨眼睛:“是我呀!我这双手是用来鼓捣药的,可不是被琴弦来伤害的,所以我的确往她身上撒了泻药!” 萧时宴不解:“可嬷嬷们没在你身上搜到?你藏去了哪里?” 盛岁安伸手探进他的袖子,由于两人离得太近,她身上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瞬间让他心猿意马。 他握住她的手,气息不稳:“岁岁,你做什么?” 她瞪大一双茫然无辜的眸子:“你不是问我藏哪里去了吗?我拿出来啊!” 萧时宴僵住,怎的从他身上拿? 盛岁安摸出一个小瓷瓶子:“呶,这不就是了!” 萧时宴惊叹她的手段,不知道何时竟然藏到了他的身上。 属实厉害! 盛岁安眯眼说道:“淮南王存心让我出丑,想要用我来做他王妃的垫脚石,我怎会不反抗呢?” 萧时宴重重点头;“你说的对,就该反击回去,不然,他们就以为你是好欺负,会一直贬低你压迫你!” 盛岁安凝眉沉吟:“可我觉得皇上有些偏袒淮南王,是不是因为温老夫人的死?让他觉得有些歉疚?” 萧时宴讥诮开口:“不会,皇兄向来都是不知道歉疚两个字是如何写的,许是淮南王又许诺了他什么好处!” 盛岁安诧异询问:“淮南王经常给皇上好处吗?” 萧时宴回答:“宫里的那位柳美人就是淮南王献上的,据说她有很厉害的本事,很得皇兄的喜欢!” 盛岁安顿时明白,所谓很厉害的本事,肯定是那些房中术。 男人,大抵都抵不住那个。 她凝眉看向萧时宴,忍不住想,他是否能扛得住美人计? 萧时宴不解看着她:“岁岁?” 盛岁安连忙摇头把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给驱赶走,她飞快说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各自歇了!” 萧时宴也没再打扰她,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盛岁安一夜好梦,她睡的格外香甜。 倒是淮南王妃几乎折腾了一夜,不是病的,而是气的。 她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如今才真正体会到女儿为何会栽在盛岁安的手里了,她果然十分狡诈。 她将裴韵叫到跟前道:“有什么办法让她死在猎场?我绝不能让她好端端活着回去京城,我不想再看到她!” 裴韵凝低声规劝:“王妃,这是不是有些冒险?她若是死了,靖王会首到其冲的会怀疑咱们!” 淮南王妃眼底闪过一抹狰狞,她用力握紧拳头开口:“你就不会想个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法吗?” 裴韵低头沉思,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 淮南王妃也没催促,她烦躁的端起茶盏低头喝茶。 她精神十分不好,必须要靠着这浓茶提着。 好半晌,裴韵才开口;“倒是想出一个办法,咱们这打猎的密林应该有很多毒蜂,可以将一些香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出去打猎的时候被活活给蛰死!” 淮南王妃眼睛一亮,这可真是一个巧妙的方法。 被毒蜂蛰死,属于意外,靖王肯定不会怀疑到淮南王府的头上。 不过,就算他怀疑,也同样会找不到证据。 她要报仇! 她连忙催促裴韵:“你快去做,至于如何往她身上撒香粉,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裴韵连忙摇头:“不用,我这就去!” 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淮南王妃得意的扬起唇角。 看来,五千两黄金不用送去威远侯府了! 她或许可以烧给盛岁安! 她认为凭着裴韵的稳妥,她的计划肯定能成功。 此时,裴韵已经来到营帐外面,她四处搜寻盛岁安的身影。 很快,她就看到她正跟萧时宴结伴朝着东盛帝的营帐快步走去。 她再没犹豫,随手抢过旁边嬷嬷的食盒就大步跟了过去。 待追上盛岁安,她就在后面喊:“盛姑娘,我们王妃让我给你送些吃食过来,希望你能接受她的好意!” 嘴里说着,她脚步也没停。 就在她以为定然能狠狠撞上盛岁安的时候,却猛然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她双手没控制住,香粉全数都弄到了他的衣裳里面。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侍女这般横冲直撞的,找死吗?”东盛帝怒不可遏。 这时候淮南王从他身后走出来道:“皇上,这是王妃身边的医者,她定然是来寻本王的,皇上息怒!” 裴韵浑身瑟缩,她担心皇上身上的香粉。 他会被密林里面的毒蜂活活给蛰死的,这可如何是好? 许是淮南王帮着她开口求情,东盛帝面色和缓不少。 他沉声提醒:“不要冒失,回去让王妃好好教导,她这样的,在宫里都活不了几天!” 淮南王瞪向裴韵:“还不赶紧谢谢皇上?” 裴韵忙不迭磕头:“多谢皇上!” 东盛帝再没理会她,而是走到萧时宴身边道:“走,今天咱们再去野林,看看谁打的猎物多,最后一天,战神靖王,可莫要再不如朕了!” 萧时宴刚想应一声是,就察觉到盛岁安在背后拽他的袖子。 他心思微动,他旋即凝声道:“皇兄恕罪,臣弟忘记多带一些羽箭了,这就回去拿!” 东盛帝不由得催促:“你快些,朕跟淮南王前头野林等你!” 萧时宴来到营帐,就听到盛岁安叮嘱:“待会打猎的时候,你离着皇上远一些!” 萧时宴诧异询问;“为何?” 盛岁安凝眉沉吟:“我觉得他身上的气味不对,你知道的,我会配药,所以对气味十分敏感,他向来都有熏香的习惯吗?” 萧时宴点头:“有的,他的衣服都有专人收拾,许是用了不同寻常的香引了你的怀疑,我会关注他的,你莫要多想!” 第 126 章 哄她 他又拿了一匣子羽箭,凑在盛岁安耳边温声说道:“我给你猎一只大黑熊回来,它的皮毛十分温暖,可以给外祖母做一件毛褥子,她从南地来,怕是不适应京城的寒冬!” 盛岁安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体贴,愿意送外祖母御寒的礼物。 他真是有心了。 只不过,大黑熊是恶兽,她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她柔声叮嘱:“若是猎不到,也不要逞强,保命最要紧,明白吗?” 萧时宴摸摸她的头:“我会的,为了你,我都要惜命!” 他快步离开,留了盛岁安在营帐里面。 此时不远处淮南王妃的营帐,她正无法置信的看着裴韵:“你说什么?你说香粉不小心洒到了皇上的身上?” 裴韵卑微的跪在地上,脑袋几乎垂进尘埃里面。 她不敢回想那个场景,她太害怕了。 她浑身抖的犹如筛糠,她低声嗫嚅:“是的王妃,快想想办法吧,若是皇上被毒蜂咬死,可如何是好?” 淮南王妃再也坐不住,她如今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做皇上的肉盾,那样,她还能赚一个忠心救君的美名。 她立刻询问裴韵:“你有办法让毒蜂不往我身上落吧?” 裴韵忙不迭点头:“有的,臭水就可以熏走毒蜂!” 虽然淮南王妃很不想涂上,可她为了保命,只能抹了全身。 她往外走的时候,裴韵都下意识想要堵住鼻子。 不愧为臭水,真的是太熏人了。 淮南王妃也闻到了,她感觉自己这下名声彻底要玩完。 她匆匆追到东盛帝所去的密林,冷不防就看到有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蜂朝着这边盘旋飞来。 所有人都吓蒙了,下意识惊声尖叫起来。 淮南王妃英勇无畏的冲过去大喊:“皇上小心,臣妇保护你!” 她整个将东盛帝护住,那些飞旋的毒蜂就在她周遭来回飞舞。 侍卫们驱赶毒蜂,有的已经被咬的来回在地上翻滚。 东盛帝十分感激淮南王妃能护住他,只是她身上的气味真的是好臭。 他竟是直接给熏晕了。 “皇上,皇上,你怎么样?”淮南王妃扶住他,急切呼喊。 萧时宴及时将东盛帝给救出,并让太医给他诊治。 太医诊脉片刻才松了一口气道:“皇上不是被毒蜂咬晕的,暂时无碍,应该很快就能清醒!” 萧时宴点点头:“那你先去给侍卫们送些药膏,他们伤的有些严重!” “是!”太医应声离开。 约莫盏茶时间过去,东盛帝悠悠转醒。 他率先揉了揉鼻子道:“朕怎么回来了?淮南王妃呢?她没伤着吧?” 萧时宴回答;“她伤的不重,皇兄觉得如何?” 东盛帝晦涩开口:“没想到关键时刻,淮南王妃竟然会护住朕,若不是她挺身而出,只怕朕跟那些侍卫们一样,被咬的惨不忍睹!” 虽然她身上的气味一言难尽,但是她的救命之恩,东盛帝记下了。 萧时宴适时提出疑问:“皇上,好端端的,怎会有毒蜂出没?还专门朝着你的方向这边飞,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那般!” 东盛帝立刻明白了他的提醒,他凝眉询问;“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害朕?” 萧时宴点到为止,他相信多疑的东盛帝肯定派人去调查此事。 他没有吭声,倒是外面响起内侍的禀报声:“皇上,淮南王前来探望!” 东盛帝沙哑开口:“让他进来!” 淮南王率先行礼,接着才面色担忧的开口:“皇上,你可曾被毒蜂咬伤?” 东盛帝面色和缓下来:“没有,此番多亏了你的王妃,朕十分感激她,她现在怎么样?” 淮南王看一眼萧时宴,欲言又止。 东盛帝立刻明白过来,他开口道:“时宴,你须得住持大局,去外面看看那些受伤的侍卫,务必妥善安置他们!” “是!”萧时宴凝声应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淮南王这才难过说道:“王妃为了救皇上被咬的很严重,她如今还昏迷不醒,我已经派人将她送回温家宅子了,有人会照顾她的!” 东盛帝顿时担忧不已,他下意识呵斥:“你怎么就把她给送走了?朕这边有太医,可以指派给她用!” 淮南王连忙开口:“她不想麻烦皇上,而且她的身体原本就还没恢复,她觉得没脸见人,她之所以去密林寻找我们,也是想要率先离开猎场的,她救皇上,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东盛帝越发愧疚,他凝眉沉吟:“朕要给她厚赏,你是他的夫君,你应该清楚她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吧?” 淮南王惶恐摇头:“微臣做不了她的主,要不然等皇上回宫之后,再去把她请进宫里询问?” 东盛帝点点头:“也可!” 淮南王告退离开,东盛帝就把御林军统领叫进来探查毒蜂事件。 只不过什么都没有查到,因为裴韵已经和淮南王妃提前离开了猎场。 由于接连出了岔子,东盛帝就再没打猎的心思了。 他下令返回皇宫,心情十分憋闷。 按理说,他今年打的猎物最多,他该高兴才对。 可是接二连三的事故,让他恼火。 他没想到,那些明争暗斗已经开始摆在明面上了。 他宣了淮南王妃进宫,问她想要什么奖赏。 淮南王妃先是推辞,接着才悲戚呜咽:“皇上,臣妇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救你的,臣妇始终对盛岁安的陷害无法释怀!” 东盛帝提醒:“淮南王妃,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那件事情和你救朕没关系!” 淮南王妃死死咬紧唇瓣,她没想到饶是对皇上有了救命之恩,他也这般偏袒盛岁安。 不就是一个卑鄙的贱丫头,她凭什么得到他的庇护? 思及此,她就开口;“皇上,历来京中贵女,都要从翠微书院学习规矩才能出嫁成为各府主母,她盛岁安不能例外!” 东盛帝不解看向她:“你什么意思?你说让盛岁安去翠微书院学规矩?” 淮南王妃重重点头:“不错,臣妇,乃至皇后,当年都是书院最拔尖的贵女,就连德妃娘娘不也是十分优秀?” 第 127 章 书院 东盛帝凝眉沉吟:“你说的倒也不错,朕瞧着前天有几个御史谏言就是要把盛岁安送去翠微书院学规矩,毕竟她将来要成为靖王妃,她不能丢了皇室的脸!” 淮南王妃面上顿时浮现出欣喜之色,翠微书院那可是她的地盘。 那里面的教习嬷嬷,都跟她有很深的交情,一定能帮着她对付盛岁安。 她急切开口:“皇上,臣妇并不想要别的封赏,只要你能同意让盛岁安去翠微书院,臣妇就满意了!” 东盛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淮南王妃提出过分的要求。 他立刻下令:“来人,传朕口谕将盛岁安送去翠微书院学习一个月,到时候朕会亲自考核她的宫规礼仪!” 不多时,消息就传进威远侯府。 盛岁安满脸震惊;“什么?皇上竟然让我去翠微书院去学规矩一个月?他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吴德路陪着笑道:“不只王妃娘娘你自己,五公主也陪着,左右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的!” 盛岁安满心不悦,她哪里不懂规矩了?皇上竟然下这样的旨意。 她早就知道翠微书院,那是给女子背上枷锁的地方。 她才不想去! 可她没有办法拒绝,因为吴德路讲了,所有京中贵女出嫁之前,都要去哪个地方。 简直丧心病狂! 封老夫人看出她的不悦,就温声询问:“要不找靖王说说,看看有没有办法避过?” 盛岁安立刻摇头:“不用去麻烦他!” 毕竟东盛帝的安排符合规矩,她是皇家夫,前去翠微书院学习合情合理。 她若是用各种理由推脱,会被那些御史言官弹劾靖王的理由。 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听到外面传来通报:“姑娘,王爷来了!” 封老夫人慈爱微笑:“王爷来给你解忧了!” 盛岁安顿时红了脸,她起身相迎。 萧时宴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岁岁,这是八宝斋刚蒸出来的粽子,我瞧着不错,就给你和外祖母买了些回来!” 盛岁安满脸诧异:“这还没到端午啊,怎么会有粽子?” 萧时宴失笑:“不过是个吃食,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何须讲究日子?” 盛岁安觉得这话很对,她下意识伸手接过。 封老夫人率先说道:“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把粽子弄开放进盘子里面!” 她从盛岁安手中取过食盒,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萧时宴主动开口:“岁岁,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她疑惑询问:“你还不知道皇上下旨让我前去翠微书院学习宫规礼仪的消息吗?” 萧时宴英俊的面容上顿时闪过一抹怒气,他确实不清楚。 他迅速追问:“谁来传的旨?” 盛岁安回答:“吴德路,他说让我明天就出发去翠微书院,为期一个月!” 萧时宴毫不犹豫的开口:“我去找他,让他收回旨意!” 盛岁安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你别,我不想搞特殊,不是京中贵女出嫁之前都要去学习吗?就连皇后娘娘也去过?” 萧时宴倒是没有否认,只不过他不想让盛岁安也去,因为里面太苦了,他不忍心让她遭受这样的委屈。 他皱眉说道:“岁岁,你跟她们不一样,我去让皇上收回成命,我不想让你束缚太多!” 盛岁安冲着他眨眨眼睛:“王爷,我会让皇上后悔将我送进翠微书院的,你相信我!” 萧时宴看到她狡黠的神情,顿时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好,哪怕你把天给捅个窟窿,我也给你兜底!” 盛岁安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多谢王爷纵容!” 恰在这时,封老夫人端着粽子进了屋。 她柔声说道:“香甜的粽子上来喽,你们快尝尝!” 盛岁安先给萧时宴拿了筷子夹,喂给他吃。 看到两人这般感情深厚,封老夫人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的岁岁真正有了依靠,靖王对她很好。 隔天,盛岁安收拾妥当前去翠微书院。 她的马车刚到书院门口,就被给了一个下马威。 一名面相很凶的锦衣嬷嬷呵斥:“不许乘坐马车进去书院,要亲自背着包袱,再踩过泥潭才能彰显出吃苦耐劳的精神!” 翡翠顿时气红了眼,这书院哪里是来学规矩的,这纯粹欺负人。 她愤怒开口;“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姑娘,她这才换的新衣裳,如何能踩进泥潭?” 锦衣嬷嬷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她讥诮开口:“她也可以不踩的,只不过,翠微书院会向外面发出声明,此女不遵从书院教导,品行极其不端!” “你!”翡翠气的就要撸起袖子要上前揍她。 盛岁安连忙阻拦:“翡翠,我自己可以应对的,你把包袱给我!” 翡翠撇着嘴将包袱递给她,就看到那边五公主的马车也到了。 她从上面跳下来,满目兴奋的说道:“小皇婶,我听父皇说你也要来翠微书院,我还以为他糊弄我呢,没想到咱们真的见面啦!” 盛岁安点点头,转头看到她背后的侍女从马车里面往外抬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 她低声道:“翠微书院的嬷嬷说,要自己背着包袱,你这大箱子背不动吧?” 萧蓉蓉登时愣住:“还有这规矩?” 她看向锦衣嬷嬷,一双冷眸里面透着警告。 锦衣嬷嬷硬着头皮开口:“回禀公主殿下,书院的确是有这个规矩,而且还不许侍女丫鬟跟着伺候,还请遵守!” 五公主顿时十分恼怒:“这是什么破规矩?本公主如何背的动那么重的箱子,要不然你帮我背进去?” 锦衣嬷嬷可不敢得罪她,她眼睛一转就说道:“那公主可以先不带进去,稍后奴婢会派人送到你的屋内!” 五公主面色这才和缓下来:“算你识相!” 她拉住盛岁安的手腕:“走,咱们赶紧去选房间!” 盛岁安却站着没动,她小声提醒:“公主殿下,刚刚管事嬷嬷还宣布了一条规矩,就是必须要踩着泥潭进去,说是彰显着吃苦耐劳的精神!” 五公主转头看到泥潭,顿时气炸了。 第 128 章 气炸 她不满瞪向锦衣嬷嬷:“书院真有这个规矩吗?” 锦衣嬷嬷被她看的额头都冒出冷汗,她忙不迭点头:“有的,奴婢不敢胡乱为难公主和盛姑娘!” 五公主狡黠一笑:“好啊,你先给我们打个样,看看这泥潭,到底如何踩过去啊!” 她伸手一推,直接把锦衣嬷嬷送进泥潭。 “噗通!”她砸了进去,发出一阵凄厉惨叫。 五公主才不管她死活,伸手拽着盛岁安就往书院里面走:“别怕她,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为难咱们!” 盛岁安乐的被她护着,两人大步走到书院里面。 这时候几名粗壮婆子快步走了出来,她们身后还跟着一名脸色难看的美丽女子。 她跟那些嬷嬷不同,气势非凡。 五公主有着瞬间的不安,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道:“皇婶,这应该是书院的院长翠微夫人,她是服侍过皇祖母的,很有威严!” 盛岁安顿时了然,原来是太后娘娘的身边人。 她还没想明白呢,翠微夫人就冷声喝问:“五公主,盛岁安,你们可知错?” 五公主来的时候还耀武扬威,此刻就有些怂。 她小声嗫嚅:“我有什么错?我穿着那么好看的衣裳前来书院学习规矩,凭什么要从泥潭里面走啊?” 翠微夫人不满指责:“靖王妃,你也眼睁睁看着她这般胡作非为吗?若是连走泥潭的苦都不能吃,将来如何能成为当家主母?” 盛岁安觉得这位翠微夫人有些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她这一套在她面前根本就行不通。 想教训她,拿捏她? 门都没有! 她立刻开口;“我来的时候,王爷跟我交代的清清楚楚,不要没苦硬吃,你将来是靖王妃,身份尊贵,你只管享福就好,让你男人去外面拼杀去!” 五公主也跟着有样学样:“翠微夫人,我父皇也说了,我是当朝公主,我不需要各方面都出类拔萃,我只管照顾好小皇婶就行,免得她独自在书院寂寞!” 翠微夫人听了两人的话,顿时面色青白难看。 尤其是盛岁安,她竟然炫耀靖王对她的好。 凭什么? 她无才无德且目中无人,她如何就入了他的眼? 她死死握紧藏在袖子里面的手指,面上却渐渐缓和下来。 不急,既然人已经落进了她的手中,那么就该由着她来收拾了。 她定然让盛岁安身败名裂,绝不手软! 打定主意,她就眯眼笑起来:“好,既然你们皆有不走泥潭的理由,那我也就不再追究此事,先各自去院子里面安顿下来吧!” 五公主不想跟盛岁安离开,她想跟她住一起。 但是翠微夫人不同意,她说这不合规矩。 五公主只得选了跟盛岁安相邻的院子,这样来往也比较方便。 两人刚刚规整完房间,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阵刺耳的敲锣声。 紧接着就响起老嬷嬷中气十足的声音:“贵女们集合了,翠微夫人要给你们安排新的任务,都快些,莫要拖拖拉拉,谁最后一个到,就负责晚上的膳食!” 五公主面色骤变,她连忙拉住盛岁安的胳膊道:“我可不想给那些贵女们做饭,咱们快些去!” 然而,就算两人快步跑过去,也是最后到场的。 翠微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两人:“刚刚嬷嬷说过的话,你们可听到了?在书院里面,但凡集合迟到的人,都要负责烧水做饭!” 五公主下意识开口:“本公主不会烧水做饭!” 翠微夫人凝眉询问盛岁安:“你也不会?我记得你自小是长在江南封家,你寄人篱下,这些粗活应该都干过吧?” 盛岁安心里不由得冷笑,什么叫寄人篱下,外祖父外祖母简直宠的她如珠如宝。 就连认药学医,还是她强烈要求的。 他们不舍得让自己干活! 可翠微夫人明显是在贬低嘲讽她,她绝不能忍。 她旋即冷漠开口:“我想问一下翠微夫人,翠微书院到底是学什么的地方?” 翠微夫人下意识回答:“当然是学规矩的地方!” 盛岁安一步步走近了她:“既然是学规矩的地方,那么以下犯上,是不是有错呢?我身为靖王妃,乃皇家妇,岂能由你一介臣女,随意嘲讽?你好大的胆子!” 翠微夫人面色变了变,她没想到为了逞一时之快,就被狡诈的盛岁安拿了错处。 她毫不犹豫反驳:“你不是还没和靖王举行大婚仪式的吗?只要你一天没进靖王府,这婚事就有极大的变数,你少在本夫人面前用身份压人!” 盛岁安看向五公主:“小五,在皇室,是不是拿了王妃册宝,就已经入了皇家玉碟?” 五公主重重点头:“不错,皇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靖王妃,已经告知过祖宗的!” 翠微夫人只得道歉:“是我的错,不该提起你的出身,只不过,我身为书院的院长,你入了这翠微书院,就应该服从我的管教!” 盛岁安疏离开口:“我当然不会搞特殊,但是也不会任由你无故打压!” 她的语气极重,带了警告意味。 翠微夫人恨得咬了咬牙,就板着脸说道:“你放心,我向来公正严明,凡事都照着书院的规矩来,你和五公主集合迟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晚膳就由你们来做!” 盛岁安倒是没有拒绝,她愿赌服输。 不就是做晚膳,她可以的! 翠微夫人接下来就让大家互相认识,都是些京中贵女,大多在宴会上见过。 盛岁安无意跟她们来往,也就没放太多的心思。 转眼天就黑了,五公主看到水缸里面放着的十几条大鱼就白了脸。 她担忧开口:“皇婶,你会宰鱼吗?” 盛岁安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我会吃!” 五公主噗嗤一笑:“我也会吃,可翠微夫人交代了,晚膳要荤素搭配,这些大鱼都得炖上!” 盛岁安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顿时眼睛一亮。 她大步走出去道:“有没有人来厨房帮忙,本公主支付工钱十两银子!” 第 129 章 为难 外面守着的嬷嬷顿时意动了,她们在翠微书院做活一个月也才领二两银子啊。 不得不说,十两银子着实诱惑力极强。 一名老嬷嬷率先开口:“小的可以来帮忙,不知道公主殿下想要小的做什么活?” 五公主直接掏出碎银子递给她:“先进来给我收拾大鱼,等做好了,我再给你安排新的活!” 亮闪闪的银子闪瞎了老嬷嬷的眼睛,她忙不迭收好,跟着五公主往厨房里面走去。 有嫉妒的嬷嬷连忙跑去跟翠微夫人报信,顿时气的她火冒三丈,她没想到五公主这般鸡贼。 坐在她身侧的淮南王妃轻蔑说道:“翠微,凭着五公主那简单的脑子,根本想不出来这样的主意,定然是盛岁安撺掇的,我说对了吧,她十分奸诈,根本就不配做靖王妃!” 翠微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恼怒,她咬牙开口:“我就不信了,我身为这书院的院长,还治不了她?她公然破坏规矩,理应重罚!” 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惹得淮南王妃唇角微微上扬。 好戏很快就要开演了! 翠微夫人带着几名身形魁伟的嬷嬷来到厨房里面,看到那名老嬷嬷正卖力的给盛岁安切菜。 她怒声呵斥:“谁让你们请帮手的?” 五公主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跑来找茬,她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也没说不让请啊,再说了,我们花钱雇佣帮手,合情合理!” “你!”翠微夫人满腔的火气骤然给堵了回去,呛的她胸腔字直疼。 五公主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头皮发麻。 只听她冷声说道:“厨房重地,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擅闯,既然你们进来了,那么,但凡我们做的饭菜,出现了任何不妥,你们全都脱不了干系!” 翠微夫人无法置信的询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公主眯眼笑起来:“夫人这么聪明,应该不会听不明白吧?不过,既然你装傻充楞,那我就再详细给你解释一遍,也就是说,这些饭菜若是吃的人身体不适,黑锅我们可不背,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下毒的嫌疑!” 翠微夫人气的浑身颤抖,她记得五公主原来不是这样的啊,她虽然跋扈,但是却没脑子。 果然淮南王妃没有说错,五公主突然变聪明的背后是盛岁安在指使。 她原本还真想做点手脚的,可眼下这个情况,她不能再使用任何手段了。 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冷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书院不许使用银子花钱雇人做饭!” 五公主眯眼笑起来:“不好意思翠微夫人,你说晚了,我们已经花钱雇下了,她得替本公主做完活再走,不然,就算违约,本公主要把她拿到的钱全都索要回来的吆!” 那名老嬷嬷连忙走到翠微夫人面前哀求:“夫人,你最是善良,求你通融这一次,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翠微夫人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善良端庄,都得靠着这些忠仆传扬出去,她哪怕心里恨死了这名嬷嬷贪财,也只能生生压下怒火。 她沉声说道:“下不为例!” 老嬷嬷忙不迭点头:“再没有下回了,多谢夫人!” 翠微夫人气势汹汹的来,满脸憋屈的离开。 从进入厨房那一刻,盛岁安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五公主成了她的挡箭牌。 这可不行! 她须得将两人挑拨分开才行! 晚膳做好的时候,所有贵女移步饭堂。 她们认为饭菜做的十分可口,尤为重要的是,她们吃到了靖王妃和五公主做的晚膳,觉得荣幸极了。 就连翠微夫人也挑不出任何的错处,因为实在是很好吃。 她没想到盛岁安竟然会做饭,倒是低估了她。 用过晚膳,她就去了五公主的院子。 她凝眉开口:“公主殿下,我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你母后也是十分尊重我的,咱们之间,应该不必这般剑拔弩张的才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五公主眨眨眼睛,她知道翠微夫人这是来向她示好了。 只不过小皇婶已经交代过她如何应对,所以她没有半点的意外。 她委屈开口;“是你先针对我的呀,我才刚来翠微书院,就让我走泥潭,我身上的衣裳极其金贵,若是弄脏了,你给我洗吗?” 翠微夫人心里冷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生气的理由都这么幼稚。 她可真好骗! 想到这里,她就主动道歉:“是我的错,没有顾及你的心情,以后我会对你宽松一些,你莫要再恼我可好?” 五公主点点头:“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 翠微夫人开口:“你是得相信我,反而盛岁安,她对你居心不良,她不过是在利用你,让你激怒我,彻底毁掉你善良乖巧的名声!” 五公主震惊看向她:“真的吗?小皇婶她竟是藏了这样的心思?你怎么会知道?她跟你说的?” 翠微夫人摇摇头;“没有,这种肮脏想法,她如何会宣之于口,但是我是过来人,我能看出她的盘算,可怜的五公主,你莫要着了她的道,她表面上对你施恩,实际上,那你做出头鸟!” 五公主顿时红了眼眶,她一副天塌了的委屈模样。 她哭着说道:“枉我这么信任她,她竟是这般算计我,实在是可恨,我这就去找她问个清楚,她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受不了!” 她起身就要往外冲,惊得翠微夫人心里一边骂她是傻子,一边嘴上柔声劝慰:“别冲动,你就算找到她,她也不会承认的,她还会告诉你,说我故意挑拨!” 五公主冷静下来,她用力咬着唇询问:“那我该怎么办才能消除心头的怒火呢?” 翠微夫人也不是傻的,她也得考验一下五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跟盛岁安生了嫌隙。 她先规劝:“只要心里明白就好了,凡事戒备着些,不要再护着她!” 五公主直接冷哼:“谁再护着她谁就是傻子!” 得了她的这句话,翠微夫人这才满意离开。 隔天,盛岁安和五公主都起了个大早。 第 130 章 理账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视线。 翠微夫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她眯眼说道:“今天,你们要学的是理账,身为当家主母,要学会用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情,做到利益最大化,这才是在后宅内的立足根本!” 有贵女疑惑询问:“院长,这怎么能做到呀?不都是一分钱一分货吗?” 翠微夫人凝眉解释;“就算是货物也有所不同,这就得看你的脑子,以及嘴皮子功夫了,现在就让嬷嬷们收走你们身上的所有银钱,接下来会给你们一两银子,谁买回来的东西价值最高,谁就算赢家!” 不少贵女七嘴八舌的询问:“院长,输了之后有什么惩罚?” 翠微夫人看向盛岁安:“在泥潭里面罚站两个时辰,再加上晚饭,也需要她独自完成!” 众人面色大变,纷纷嘟囔着绝不能输。 翠微夫人给贵女们各自配了一名掌管银子的老嬷嬷,并把贵女身上所有的首饰以及银钱全都收走。 盛岁安面色从容,她似乎不担心自己会输。 倒是五公主满脸担忧,她实在不知道一两银子能买什么? 她心想,连买根朱钗都不够啊。 她跟着嬷嬷离开书院,来到京城的旺铺里面。 她远远的瞧见了盛岁安,冲着她递过去哀求的眼神。 她不敢上前说话,因为翠微夫人肯定会询问老嬷嬷她在外面可有跟盛岁安牵连。 倒是盛岁安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觉得买肉包子还挺好,买的又多,还能管饱!” 五公主眼睛一亮,是啊,她可以买肉包子啊,能买很多呢。 她飞快去买,惊得老嬷嬷连忙追在她的后头喊:“公主殿下,你慢点跑,老奴有些跟不上!” 这时候跟在盛岁安身后的老嬷嬷开口:“盛姑娘,公主殿下抢了你的主意,你就不能再去买肉包子了,你想好买什么了吗?” 盛岁安抬眸看向近在眼前的首饰楼,下意识就朝着里面走去。 老嬷嬷连忙阻拦:“盛姑娘,你疯了?你打算用一两银子买什么首饰?又不实用,又丑,你肯定会输的!” 盛岁安皱眉打断:“你怎么知道我买首饰?我只逛逛不行吗?” 老嬷嬷诧异挑眉:“只逛不买?” 盛岁安没有理会她,大步走进屋内。 恰好一名锦衣夫人往外走,却被她伸手拦住:“夫人且慢!” “你是?”拦下的夫人拧着眉心,看到她拦路的时候,语气稍显不耐。 盛岁安开门见山的说道:“夫人,瞧着你面色不好,青中带着白,是不是心口处疼的犹如刀绞?” 锦衣夫人登时愣住,片刻才满脸喜色的询问:“你是医者?你医术竟然这么高明?” 盛岁安点点头:“对,我可以给你施针缓解疼痛,并为你开上一副药,保管你药到病除,你可信我?” 她的话音落下,旁边的老嬷嬷就着急提醒:“盛姑娘,你莫要忘了院长交代给你的任务,你哪里还有时间多管闲事给旁人治病呢?” 盛岁安没有理会她,而是固执的看向那位锦衣夫人。 锦衣夫人欣喜询问:“你是盛姑娘?当初救下珍珍的那位威远侯府的长嫡女?” 盛苏安诧异挑眉:“你知道我?” 锦衣夫人连忙握住她的手:“何止是知道,珍珍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念叨你的名字,我是她的姨母叫阮玲珑,我原本随着夫君在北境守边,因为身体越发不好,这才返回到京城!” 她身边的侍女就介绍:“之前我们的大将军云泽,还做过靖王的副将,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 盛岁安了然点头:“原来是云夫人!” 云夫人眯眼笑起来:“我信你,我听珍珍说你的医术很厉害,如果不是你及时施救,她只怕就会被活活噎死了!” 盛岁安没有多话,立刻拿出放在荷包里面的银针。 她让云夫人寻个凳子坐好,径自将银针刺进她的心肺要穴。 起初云夫人面色痛苦苍白,她疼的有些气息不稳。 跟在她身后的侍女顿时担心起来:“夫人,你没事吧?” 盛岁安轻声解释;“无妨,你家夫人病症十分严重,初次用针她的确要承受巨大的痛苦,等熬过半个时辰就会轻松许多!” 侍女还不及说什么,跟在盛岁安身边的老嬷嬷就面色难看的开口:“盛姑娘,你是积德行善了,可你也耽误了时辰,看来这次你必输无疑了!” 盛岁安凝眉瞪她一眼:“还没到最后一刻,如何就能断定结果?” 她气势凛冽,惊得老嬷嬷说不出话。 不远处已经有不少贵女回去交差了,而盛岁安依旧镇定自若。 半个时辰过去,云夫人面色果然和缓不少。 她惊喜说道:“之前我心口发作的时候,犹如千斤巨石压下,喘口气都会憋的嘴唇青紫,可现在,竟是觉得轻松不少!” 盛岁安及时收针,并殷切叮嘱:“回去之后多喝些热水,照方抓药,莫要劳累,等三天后再去翠微书院找我继续施针!” 云夫人连忙道谢:“多谢盛姑娘,你能治好我的陈年恶疾,我着实感激不尽,多少诊金?” 盛岁安眯眼笑起来:“不要诊金,你能不能给我在首饰阁买一个最贵的头面?” 云夫人忙不迭点头:“当然呀!” 她立刻让掌柜把镇店之宝拿出来,并很轻松的付出五千两买下。 看到盛岁安抱着红宝石头面返回书院,老嬷嬷还久久不能回神。 老天爷,这位靖王妃乃真神人也。 她就随便往那位贵夫人身上扎了几针,竟是治好了她的病,还让她给买下红宝石绝美头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放眼整个翠微书院,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奇事。 两人回到书院,就看到翠微夫人正检查贵女们带回来的东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其中最昂贵的当属兵部尚书府家大小姐孙雯雯的一盏琉璃瓶,着实美不胜收。 翠微夫人看到盛岁安回来,视线就落在老嬷嬷抱着那个不起眼的暗色箱子上面。 她身为书院院长,自然眼睛十分毒辣。 她一下子就能看出,箱子上没有任何标识,这肯定不会是值钱的好东西。 第 131 章 贬低 她不由得皱紧眉心:“盛岁安,这就是你用一两银子买回来的好东西?你甚至都不如五公主,她买了那么多肉包子,都够书院所有人吃饱了!” 盛岁安挑眉询问:“院长先别急着下结论,你给的那一两银子,我并没有用到!” 她示意老嬷嬷打开盒子,就露出里面的绝美红宝石头面。 不少贵女震惊呼喊:“天啊,这不是首饰阁的镇店之宝,她到底是怎么拿到的?难不成是凭着未来靖王妃的身份去抢的?那还怎么跟她比?” 翠微夫人也气的心口不断起伏,她愤怒质问:“盛岁安,你坏咱们书院的规矩,谁让你仗势欺人的?” 一名贵女也跟着附和:“就是,若是把身份亮出来去买东西,那肯定我们也能买到更加珍贵的,她这是公然作弊,必须受到严惩!” 翠微夫人面上露出奸诈的笑容,她正愁抓不到盛岁安德行有亏的把柄,现在这一条仗势欺人足以彻底毁掉她。 她嘲讽开口:“盛岁安,你可知错?” 盛岁安毫不犹豫回答:“不知,我这红宝石头面,一没偷,二没抢,你们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问老嬷嬷!” 翠微夫人没想到她还嘴硬,她就下意识呵斥老嬷嬷;“你来说,但凡查到你说谎,从此你就滚出翠微书院!” 老嬷嬷连忙回答:“盛姑娘是靠着给北境守边的那位云夫人治病得来的这个红宝石头面,如果说她真靠了什么的话,那就是靠着自己的医术!” 盛岁安眨眨眼睛:“院长,我这不算违规吧?你给我们银子的时候,可说的清清楚楚,要用尽手段以小搏大,你瞧瞧我,搏的大不大?” 翠微夫人面色别提多难看了,她又一次被盛岁安钻了空子。 早知道她用医术换东西,就该及时堵住那个口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可否认,她拔得头筹。 而且她也没用书院给的那一两银子,所以她换回来的东西归她自己。 可惜那么一套绝美的红宝石头面啊! 她极力压下心头的嫉妒和恼怒,让两名最差的贵女去泥潭里面罚站。 盛岁安抱着红宝石头面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五公主满脸崇拜的走进来:“小皇婶,你好厉害啊,你竟然能用医术换到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头面,这在咱们京城简直是头一份!” 盛岁安淡淡开口:“用本事换钱,不算什么的!” 五公主偷笑:“刚刚院长的脸色可真是难看极了,青白交错,她这次又在你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这会儿估计在自己房里砸茶碗呢!” 盛岁安毫不在意,反正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不会让自己遭受半点委屈的。 吃过晚饭,重燃斗志的翠微夫人又来到五公主的房间。 她凝眉询问:“公主殿下,你可知道盛岁安最不擅长的是什么?” 五公主连忙压低声音回答:“你可算问对人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她不善骑马,这次打猎节,她就只在营帐里面待着!” 翠微夫人狐疑开口:“真的?” 五公主皱眉:“我骗你做什么?在猎场有很多贵女的,你也可以问问她们啊!” 翠微夫人连忙笑起来:“公主殿下别生气,既然她不擅骑马,那咱们就搞个骑马大赛锉锉她的锐气,省的她目中无人,压得其他的贵女抬不起头!” 五公主连忙提醒她:“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到时候若是她找小皇叔告状,我就会倒霉!” 翠微夫人才不管她会不会倒霉,她只管自己赶紧吐出憋屈的恶气。 盛岁安才来书院两天,她感觉自己被压制的十分窒息。 她向来都是被贵女们追捧的书院院长,可现在竟是有些灰头土脸。 她得赶紧把威严争回来! 她匆匆回到房间,就询问同样面色难看的淮南王妃:“我听五公主说盛岁安骑术不精,是真的吗?” 淮南王妃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回答:“我的确在打猎上没见到她纵马狂奔,而且她也没打回来猎物,想必应该是不擅长的!” 翠微夫人不由得冷笑:“那最好了,明天就举行一场赛马,我不信,她还能赢?” 淮南王妃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她低声呢喃:“这一次,我要让她死!” 翠微夫人震惊看向她:“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她若是真死在翠微书院,我脱不了干系!” 淮南王妃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顿时眉开眼笑。 “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夜幕降临,一道人影朝着五公主院子快步走去。 此时,她已经睡沉,并没有被惊醒。 隔天,随着铜锣敲响,翠微夫人就让所有贵女回去换上骑马装,要进行一场骑马比赛。 翠微夫人沉声说道:“骑马是当家主母必备的技能,不但能增强体质,还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不成为拖累,所以,谁骑的最快,谁就是文武兼备的贤良贵女!” 贵女们听了她的话立刻去选马匹,而盛岁安也选了一匹看上去十分温顺的小黑马。 五公主趁着无人就凑到她面前道:“你小心些,这是专门针对你的一场比赛!” 盛岁安点点头:“放心,我虽然骑术不精,但是控马可有绝招,我保管会让院长后悔做出赛马的决定!” 五公主相信她会化险为夷,就去挑选自己的马匹。 不多时,盛岁安就被安排到了赛道上。 一共有十名贵女跟她一起比赛,她们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随着铜锣敲响,贵女们纵马狂奔。 起初盛岁安是跑在最前头的,可是快到中间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马匹有些不对劲。 它开始十分烦躁,并有些不受控制。 盛岁安迅速低头闻了一下,竟是发现有醉马草的气味。 那可是让马匹发疯的毒草! 好一个翠微夫人,竟然要置她于死地。 简直可恶! 既然她这么狠毒,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立刻大喊:“不好了,惊马了,大家快闪开啊!” 第 132 章 惊马 正在喝茶观赛的翠微夫人面色骤变,不是安排的让马匹受惊将盛岁安摔下来吗? 为何突然疯的这么厉害? 瞧着那横冲直撞的架势,怎么还冲着她来了? 她忙不迭的转头就跑,但是那疯马像是被蛊惑了那般,竟是对她穷追不舍。 她原本体力就不好,再加上裙子累赘,根本就跑不快。 不过片刻,她就把自己给绊倒摔在地上。 她嘶声大喊:“来人,快救命,快啊!” 然而,众人都吓懵了,哪里还顾得上她。 翠微夫人就眼睁睁看着疯马的马蹄子踩在她的脚踝上,疼的她发出凄厉惨叫。 她两眼一翻,登时晕死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就看到屋内已经围满了人。 甚至连皇后都到了! 她旋即委屈哭诉:“皇后娘娘,你要为臣女做主啊,臣女是被盛姑娘的马给踩伤的!” 皇后凝眉开口:“翠微,本宫已经查过了,盛岁安的马匹被人喂过了醉马草,是有人要害她,她为了不牵连无辜,这才操纵着疯马往无人处跑去,哪成想,你刚好也往那边躲,就出现了意外!” 翠微夫人颤声询问:“那我的脚踝如何了?我怎么感觉那么疼呢?” 皇后无奈叹息:“伤的有些重,骨头都已经被疯马给踩碎了,不好再恢复!” 翠微夫人浑身僵住,那她将来不就成了瘸子? 这怎么能行? 她是最尊贵的翠微夫人啊,她跛着一只脚算怎么回事? 得被那些贵女嘲笑死啊! 她崩溃大喊:“皇后娘娘,都怪盛岁安,是她用疯马伤我,你必须要严惩她!” 盛岁安漫不经心的开口:“夫人,我当时在马上的时候,我已经提醒过你,让你赶紧躲开,是你自己跑的慢,这能怨谁?而且,真正害你的人,难道不是给我的马匹喂下醉马草的人?” 翠微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嘶声大喊:“那就查啊,谁屋子里面藏了醉马草,谁就是真凶!” 皇后迅速派人去搜,但是却一无所获。 翠微夫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浑身剧烈颤抖。 怎么可能会没有? 按理说,应该就藏在五公主的院子里面啊,难道是皇后娘娘的人给换过了? 她不敢问,更不敢提,她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面吞。 毕竟是她跟淮南王妃合谋算计盛岁安,这要是传出去,她这书院院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她只能借着眼下的伤,引起皇后的同情,让她竭尽全力的为自己医治。 她哭着开口:“皇后娘娘,臣女属实不知道这书院里面如何来的醉马草,许是马夫误割了毒草回来,不管如何,臣女无辜啊!” 皇后痛惜说道:“是,本宫心疼你遭了罪,太后娘娘也说务必把你的伤给治好,你放心,你书院院长的位置不会变,本宫再派一名医女前来你身边服侍!” 翠微夫人再撑不下去,闭眼又昏迷了过去。 皇后看着她叹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故,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瘸了,真是可惜!” 她带着盛岁安走出去,面色即刻变得阴沉难看。 她凝眉询问:“真的是从蓉蓉房间拿出来的醉马草?翠微夫人原本是想要把你摔伤诬陷到她的身上?” 盛岁安没有回答,倒是五公主急切开口:“母后,就是的,当时我在装睡,等那人走了之后,我把东西拿出来去交给小皇婶辨认说是醉马草!” 皇后惊出满身的冷汗,幸好只是放了毒草,若是那人要毁蓉蓉,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恨透了翠微夫人,竟然连皇家公主也敢陷害。 简直胆大包天! 她冷声说道:“如今她自食苦果,咱们也没拿到证据,就先不予追究,等我回宫禀报了太后娘娘再决定如何处置她吧,你们还要继续待在书院吗?” 盛岁安点点头:“自然,必须要学完规矩啊,不然会被御史言官们指责的,千万不能落人口实!” 皇后朝着翠微夫人的院子看了一眼:“也好,她自己伤成那般模样,应该也不敢再兴风作浪了,蓉蓉,你要跟紧你小皇婶,千万别落单明白吗?” 五公主重重点头:“母后放心,小皇婶又聪明又有本事,她肯定能保护我的!” 皇后不由得失笑,之前萧蓉蓉还看不上盛岁安。 现在却成了她的小跟班! 着实改变很大! 皇后心里很清楚,她的这两个孩子,都不很优秀,尤其是大皇子不过是占了个中宫嫡子的位置,他将来就算继承皇位,身边也要有能臣辅佐。 萧时宴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萧蓉蓉,那就更加没心机了,让她跟在盛岁安身边体会一遍人间险恶,也是极好的历练。 思及此,她就点点头:“好,你们继续留在翠微书院,若是再遇到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就命人去告知本宫!” 两人恭送皇后离开,就回到各自的院子。 只不过盛岁安还没安静片刻,就看到萧蓉蓉抱着她的寝具进屋来了。 她脸上挂着笑:“小皇婶,我有些害怕,不敢自己在一个房间里面睡觉,能不能让我在你床榻旁边打地铺啊?” 盛岁安失笑,不得不说萧蓉蓉变化还挺大的。 从前她听信别人的挑拨,对她十分不友好。 可现在,竟然这般卑微。 其实她的床榻也蛮大的,完全能睡开两个人。 她伸手拍了拍里侧:“你把寝具摆过来!” 五公主眼睛一亮:“真哒?小皇婶,你愿意让我睡在你的旁边?” 盛岁安点点头:“打地铺会伤身,你年纪还小,要避忌着些!” 五公主像是生怕她反悔那般,立刻把自己的寝具放在床榻里侧,并摆放整齐。 两人刚刚收拾妥当,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盛姑娘,五公主,奴婢来给你们送晚膳了!” 盛岁安去开门,将一名瞧着面生的嬷嬷给迎了进来。 她满脸恭敬的开口;“回禀盛姑娘,院长说今天大家赛马受到了惊吓,所以让厨房特意加了餐,并每人送上一碗安神汤!” 第 133 章 恨她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命令:“行,全都摆在桌子上吧!” 老嬷嬷将饭菜从食盒里面拿出,果然十分丰盛,很快就有肉香味飘散在屋内。 五公主快步走到桌子旁边道:“还别说,我真是饿了,小皇婶,我先给你夹菜!” 这时候老嬷嬷并没有急着收拾食盒离开,而是恭敬询问:“盛姑娘,公主殿下,你们有什么贴身的衣物需要让奴婢去清洗的吗?” 五公主向来被伺候惯了,她下意识就要说有。 但是盛岁安却立刻打断:“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清洗,不劳烦嬷嬷了!” 老嬷嬷面色顿时就有些复杂,她急着解释:“莫不是盛姑娘不信任奴婢吗?其他贵女的贴身衣服也交给奴婢们洗的,书院有专门的晾晒房,绝不会出任何差池的!” 盛岁安没有吭声,但是神色却表明了态度。 老嬷嬷面色僵了僵,她飞快朝着盛岁安床榻的方向瞄了一眼,这才告退离开。 待她的身影消失,五公主这才小心翼翼的询问:“小皇婶,咱们真的要自己洗衣服啊,我,我不会呀!” 盛岁安开口:“没什么不会的,待会打来水,我教你!” 五公主用力咬了咬唇,片刻才嗫嚅:“小皇婶,我身为公主,学了这个有用吗?” 盛岁安无奈叹息:“蓉蓉,你既然叫我一声小皇婶,那我就给你讲一下道理,有些事情,咱们可以不做,但是不能不会,否则,待到将来,就会受人钳制!” 萧蓉蓉听明白了,小皇婶是在告诉她,不管在什么处境下,都能自己照顾自己。 她忙不迭点头:“好,我学!” 盛岁安又低声提醒;“另外,我发现那名嬷嬷有些居心不良,她拿走咱们的贴身衣物,指不定又要搞什么阴谋算计,自然得防着点!” 五公主惊出满身的冷汗,她是有些太相信别人了。 两人吃完饭菜,就命令守在外面的婆子给送些热水进屋。 此时,翠微夫人的房间里面,淮南王妃正满脸心疼的看着她:“微微,你怎么伤的这么重?盛岁安真是太恶毒了,她故意要毁了你啊!” 说起这个,翠微夫人就恨得满目狰狞。 她咬牙咒骂:“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必须让她在翠微书院身败名裂!” 恰在这时,外面一名嬷嬷快步走进来道:“回禀夫人王妃,奴婢并没有拿到盛岁安的贴身衣物,她太警惕了,她要自己洗衣裳,不肯交给奴婢!” 淮南王妃面色骤变:“这可怎么办?” 翠微夫人安抚:“你别慌,嬷嬷不是往她的房间去了一趟吗?想必已经看到她的贴身衣裳是什么样式了!” 果然,老嬷嬷眯眼笑道:“还是夫人了解奴婢,奴婢的确看到了,盛岁安的小衣虽然叠放在床榻上,但是奴婢看的清清楚楚,那上面绣着一种在咱们京城根本看不到的花朵,叫江南牡丹草!” 翠微夫人嗤之以鼻:“还以为她会用多精美的花朵做点缀呢,却没想到竟是一种杂草!” 老嬷嬷摇头:“不是杂草,花形不大,是艳丽的黄色,就在衣服的下摆处!” 翠微夫人催促:“你赶紧画出来,再让绣娘迅速赶工一件,待到明天早上就能派上用场!” “是!”老嬷嬷迅速领命离开。 待她的身影消失,翠微夫人这才看向淮南王妃:“我就不信,这一次盛岁安还能安然脱身,只要咱们计划成功,她就会成为咱们京城有名的浪荡女,光那些唾沫星子,就能把她给淹死!” 淮南王妃沉吟:“我之前觉得你这个计划有些冒险,可现在仔细想来,也只有更加简单直接的阴谋杀伤力才更加巨大,若是她背上水性杨花的污名,就连靖王也容不下她!” 听淮南王妃提起靖王,翠微夫人面上闪过一抹向往。 她低声嗫嚅:“我如今腿瘸了,靖王就只能藏在心底了!” 淮南王妃安抚:“你别灰心,有我在,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咱们最紧要的就是先把盛岁安这个绊脚石给除掉,你有没有想好,让那个男子来做这样的事情?” 翠微夫人面上闪过一抹复杂,良久她才开口:“我其实早就选好了,咱们京城最有名的花花大少忠义伯唐明轩你觉得额如何?” 淮南王妃登时愣住:“他啊?他之前不是还惦念过你?” 翠微夫人冷哼:“他想得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配惦念我?他是赌鬼,忠义伯府的家业都被他给败光了,如今有天大的馅饼砸到他的头上,他肯定会屁颠屁颠的答应!” 淮南王妃点点头:“行,只要你有本事拿住他就行,另外,若是事败,绝不能牵连到咱们的身上,你千万要跟他说清楚!” 翠微夫人骄傲的扬起下巴:“他对我的话,唯命是从!” 淮南王妃眼底寒意一闪即逝,她期盼着这次千万别再计划失败了。 隔天,盛岁安和五公主又被布置了新的任务,那就是让她们做绣帕。 五公主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她拿着绣针,语气无奈的开口:“小皇婶,这绣针没刺进帕子里面,反倒是刺的我手指头都出了血,好疼!” 盛岁安也觉得挺难,她绣活确实也不好。 但是她不至于往自己手指头上刺! 她给五公主涂了药:“你先歇一歇,待会再绣也可以的!”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绣房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贵女们全都好奇的看过去,竟是几名老嬷嬷用一个木制轮椅推着翠微夫人进来了。 她面色难看的看向盛岁安:“想不到你表面上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勾搭男人的老手啊?” 五公主顿时气红了眼,她抬手拿起一个绣筐就往翠微夫人脑袋上狠狠砸下:“你嘴巴抹粪了?说话这么臭?” 翠微夫人躲闪不急,被砸了个正着。 鼻子直接被砸的喷了血,她一边拿帕子堵住,一边开口:“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若是不相信,就去门口看看,有男人拿着她盛岁安的贴身小衣找到翠微书院来了! 第 134 章 阴谋 盛岁安立刻反应了过来,怪不得昨天老嬷嬷要拿她的贴身衣物,原来竟是要用这么卑鄙的计谋。 但是,细想起来,这种计谋杀伤力巨大,稍有不慎,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在场的都是京中有名的贵女,她们会将这件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 她必须要谨慎应对! 随着翠微夫人的话音落下,那些离着盛岁安比较近的贵女们就纷纷躲避到一边去了。 唯有五公主萧蓉蓉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边反驳;“胡说八道,我小皇婶向来有分寸,我小皇叔又疼她宠她,她怎么会跟别的男人有染,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翠微夫人争辩:“五公主,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来人拿着信物前来,如果盛岁安不出去见他,他就进宫去找皇上!” 五公主顿时有些慌,她看向沉默不语的盛岁安:“小皇婶?怎么办?” 盛岁安镇定自若的开口:“你不好奇是哪个男人往死路上奔吗?咱们出去瞧瞧呗!” 五公主连忙点头:“对,我倒是要看看,京城到底哪个不要命的蠢货胆敢用这么卑鄙的计谋污蔑小皇婶!” 她快步往外走去,满脸盛怒。 众人来到外面,就看到一名手拿折扇的青衣男子。 不得不说,他样貌着实长的不错。 但是瞧着有些虚,尤其是那细胳膊细腿,可比萧时宴差多了。 他看到众人前来,自以为潇洒的扬了扬折扇。 翠微夫人率先开口:“忠义伯,你瞧清楚了,是威远侯府的盛姑娘给了你信物,跟你私定了终身吗?” 忠义伯徐怀远伸手指向盛岁安:“对,就是她,她有一次去佛寺拜佛的时候,我们偶然相遇,她对我一见钟情,还把她的贴身小衣送给了我!” 话音刚落,周遭贵女们就发出一声惊呼。 有人还低声议论:“天哪,她可真是不知廉耻,怎么初遇的男子就送贴身小衣呢?” 五公主着急争辩:“不可能,他在胡说八道,我小皇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徐怀远无奈叹息:“五公主,你是被她蒙蔽了,她只是表面单纯善良,但是她背后里,可极为大胆,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这小衣到底是不是她的!” 他从袖子里面拿出,还很恶心的放在鼻端闻了闻,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 五公主如何见过这般无赖模样,顿时给气的掉了眼泪。 她哭着说道:“小皇婶,我不相信他说的话,我要让父皇杀了他,灭了他满门!” 盛岁安拿出锦帕帮她擦拭泪水:“乖,咱不能现在就去找皇上,就算处置他,也得光明正大的,绝不能仗势欺人!” 五公主被哄好了,她转过头就看到那件眼熟的紫色小衣。 她十分震惊,她真是昨夜才认得那小衣上的花朵。 可现在就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了! 这可如何是好? 五公主无措的模样落到翠微夫人的眼里,她不由得冷笑:“公主殿下跟盛岁安同住,想必应该认识这衣裳吧?你敢否认这不是她的?” 五公主很想回答说不是,但是却喉咙却被狠狠堵住。 倒是盛岁安率先开口:“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个花形,它叫江南牡丹草,花色是金黄,瞧着别致典雅,尤为重要的是根茎可入药!” 众人都惊呆了,她们纷纷诧异盛岁安怎的脸皮这么厚? 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解释这花形的来历? 她着实无耻至极! 翠微夫人恼怒打断:“盛岁安,你闭嘴,你勾引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不是?你这般不要脸,我翠微书院是留不得你了,我即刻禀报给宫里,让皇后来定夺此事!” 倒是徐怀远哀求起来:“翠微夫人,不要把事情闹的这么大,既然盛姑娘承认了我们之间的私情,那我们就去宫里说明情况,我会带着她去找皇上主动请罪的!” 翠微夫人看向盛岁安:“忠义伯仁慈,想要保存你的颜面,你还不赶紧滚出翠微书院?” 盛岁安讥诮开口:“夫人这般急着给我定罪,莫非你早就跟这位忠义伯沟通好了?” 翠微夫人不满反驳:“你少胡乱冤枉人,我如何跟他沟通?你自己刚刚不都是已经承认他所拿的小衣就是你惯常穿的吗?” 盛岁安冷声说道:“我没有承认,我只说我小衣的确是用的这个花形,但是他手中拿着的,不是我赠与他的,因为我的小衣还有特别之处,那就是我让绣娘在花蕊里面綉了我的名字,一个安字!” 她吩咐几名贵女去她的房间检查,果然就发现不同之处。 忠义伯面色骤变,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功亏一篑。 盛岁安丝毫没给他想出对策的时间,她冷声说道:“你这般肆意污蔑当朝靖王妃,乃死罪,你最好尽快说出幕后主使,不然,我即刻命人将你送去大理寺!” 徐怀远是贪生怕死之徒,他慌乱之间,下意识的看向翠微夫人求救。 翠微夫人也反应过来,她厉声说道:“既然是污蔑,那就赶紧把这登徒子给打走,来人,动手!” 忠义伯叫起来:“不用打,我自己走,我自己走还不行?” 他转身就逃,却被站在门口的一名青衣侍女抬脚踹翻在地上。 “救命啊,微微!”尖锐的五个字喊出来的时候,翠微夫人听的头皮发麻。 在场的贵女也满目震惊,微微? 他在叫翠微夫人吗? 他俩什么关系? 盛岁安迈步走到徐怀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叫微微救命?你跟她什么关系?” 徐怀远也不肯回答,只是满目哀求的看向不远处的翠微夫人。 盛岁安倒也没着急,她淡声说道; “怎么?这是污蔑我不成,又打算攀咬我们书院的翠微夫人,她最是品行高洁,你还想玷污她的名声,你可真该死!” 几乎是下意识的,翠微夫人就已经喊起来:“对,他最该死,快命人将他拖下去!” 一句话激怒了徐怀远,他愤怒咆哮:“翠微,你不仁,就别怪我不讲义气!” 第 135 章 谩骂 他看向盛岁安说道:“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来的这小衣?就是你维护的这位翠微夫人给我的,她要让你身败名裂,她要让你成为整个京城百姓谩骂的对象!” 盛岁安勃然大怒:“你胡说,她身为翠微书院的院长,她如何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死到临头,你还往她身上泼脏水?” 徐怀远立刻拿出一封密信道:“这是她亲笔所写,她的字迹很独特,任谁都假冒不了,盛姑娘还不肯相信吗?” 盛岁安从他手中拿过密信,她面色逐渐变得难看。 她冷声道:“未免我处事不公,诸位贵女们都过来辨认一下,这的确是翠微夫人的字迹吗?” 不少贵女围拢了过来,待看清楚上面所写的内容时,纷纷点头:“不错,就是翠微夫人写的!” 盛岁安无奈开口:“翠微夫人,我并未得罪过你,甚至,我还有些敬重你,可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算计我?” 翠微夫人眼底恨意翻涌,徐怀远真是太让她失望了,竟然三两下就被诈出了真话。 甚至还把两人来往的密信交出去了,让她无从抵赖。 沉默片刻她才咬牙说道:“盛岁安,你少假惺惺,如果不是你故意纵马往我身上踩,我能变成瘸子吗?你毁了我,还想独善其身?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盛岁安冷笑一声,猛然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狠狠抽了一巴掌。 翠微夫人整张脸被打偏,连带着发髻也狼狈散落。 她无法置信的开口:“你,你竟然敢打我?” 盛岁安点点头:“对啊,打的就是你,你身为翠微书院的院长,却满肚子算计人的卑鄙手段,你怎配教导贵女?” 翠微夫人怒吼:“轮不到你说这样的话,盛岁安,你放肆!” 盛岁安懒得再跟她废话,她看向五公主:“她是你皇祖母的人,你将她和徐怀远一并带去皇宫,问问她该如何处置这两人!” “好的,小皇婶!”萧蓉蓉干脆应下。 翠微夫人被堵嘴拖走,整个翠微书院就陷入静寂之中。 盛岁安看向那些面面相觑的贵女:“都先回去自己的院子,等候太后娘娘示下!” 如今在场之人就只有她身份最贵重,她说的话,哪怕有人心里不服,但是表面上却也不敢反驳。 众人离开,盛岁安却朝着翠微夫人的院子快步走去。 外面有两名侍女把守,看到她的时候,如临大敌。 盛岁安冷冽开口:“清霜,动手收拾她们!” 两名侍女被踹翻在地上,房门也陡然推开。 一道身影想要跳窗逃走,却被盛岁安直接揪住了她的发髻:“哪里逃?” 淮南王妃愤怒挣扎:“盛岁安,你撒开,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王妃不敬?” 盛岁安就是不肯放手,她的力气很大,甚至都快把淮南王妃的头发从头皮上扯下来。 她疼出眼泪,逐渐变成了哭腔:“疼,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夫君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盛岁安讥诮开口;“是吗?我很好奇,淮南王妃为何会藏在翠微夫人的房间里面,我就说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原来都是你在暗中操控啊!” 淮南王妃矢口否认:“没有,我只是来探望她,她对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知情,我是无辜的!” 盛岁安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她要让淮南王妃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吩咐清霜:“把她的衣裳给脱了!” 淮南王妃惊恐万分,她恼怒质问:“盛岁安,你干什么?我乃朝廷命妇,你不能这么对我!” 盛岁安露出一抹笑容:“谁知道是我做的?淮南王妃,我可没你这么蠢!” 清霜三两下动手剥了她的衣裳,再将她用绳索绑起来塞进麻袋。 盛岁安往她嘴里喂了一颗药丸,低声呢喃:“自此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淮南王妃!” 站在旁边的清霜浑身紧了紧,她感受到现在的姑娘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修罗。 谁若是跟她作对,绝不会有好下场。 淮南王妃这也是咎由自取! 她驾着马车来到京城闹市,径自将麻袋割开,把只穿了小衣的淮南王会给扔了出去。 不少人围上来,接着就有男子将她给带走。 还谎称是自己丢失的夫人! 淮南王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人样。 她浑身遍布可怕的咬痕,心口的位置,甚至都变成了血窟窿。 他又惊又怒,他连忙让裴韵将她救醒,但是她却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茫然看向四周:“我是谁?我在哪里?你们又是谁?” 裴韵无奈开口:“王爷,王妃娘娘身体遭受了重大的损伤,她已经记不起所有的事情了!” 淮南王恨得牙呲目裂,他的王妃怎会落得如此惨状? 她不是一直都住在翠微书院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思绪烦乱的时候,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幕僚前来禀报:“王爷,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翠微夫人和徐怀远都被太后娘娘给处置了,两人被秘密发配到岭南苦寒之地去了!” 淮南王登时愣住:“照这么来说,王妃应该没有暴露,只是她为何变成这般模样?她身边的两名侍女呢?还没有找到?” 幕僚摇摇头:“没有任何线索!” 淮南王气的扬起拳头就狠狠砸在桌子上,他咬牙说道:“去查,多派些人给本王去查,看看王妃到底在翠微书院经历过什么!” 幕僚领命离开,就见裴韵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担忧开口:“王爷,放眼整个京城,对王妃娘娘有敌意的人就只有盛岁安!” 淮南王凝眉看向她:“你怀疑是她做的?” 裴韵苦涩回答:“只可惜属下没有证据,当然若是能让王妃娘娘记起从前的事情,就最好了,咱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去找皇上告状!” 淮南王心头烦乱,他此番回京,实在是遭受了重创。 女儿名声受损,母亲尸骨未寒,如今王妃又疯疯癫癫,他太憋屈了。 第 136 章 本事 不就是个盛岁安吗? 她怎的有如此大的本事? 不行,哪怕没有证据,他也得让她死。 思及此,他就吩咐裴韵:“我待会带你进宫去见皇上,你想办法去跟德妃娘娘商量,让她利用腹中的孩子,务必弄死盛岁安!” “是!”裴韵凝声应下。 由于翠微夫人被发配,整个翠微书院暂时陷入整顿封闭之中。 盛岁安也跟五公主返回京城,原本该是各回各家的,但是五公主却不肯跟她分开,非要去威远侯府小住。 她见到盛岁安的外祖母十分乖巧,还亲昵的叫着封老夫人。 封老夫人给了她见面礼,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镯。 五公主很是喜爱,当场就戴在手腕上显摆。 冷不防舅舅封少游从外面走进来,他嘴里还直嚷嚷:“是岁岁回来了吗?舅舅给你买了一品斋的点心,还热乎着呢,你快尝尝!” 他大步冲进屋内,就看到一名满眼含笑的小姑娘躲在盛岁安的背后。 他旋即正经起来:“这位是?” 盛岁安将五公主拉出来介绍:“她叫萧蓉蓉,是当朝五公主!” 封少游当场吓得跪地行礼:“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五公主连忙开口:“你快起来,我来威远侯府是做客的,你们不用动不动的就下跪行礼!” 她以前觉得自己身为公主,不管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的,很威风。 可现在,她觉得没有架子的好! 那样就能会被人亲近,比如,小皇婶,现在应该很喜欢她。 她转动了一下眼睛,很小声的询问盛岁安:“小皇婶,你的舅舅,我该叫他什么呀?” 盛岁安立即开口:“你什么都不用叫,你是公主,就称呼他名字,封少游!” 五公主用心记住了这个名字,因为她觉得小皇婶的舅舅长的很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勾人! 她被安置到盛岁安隔壁的院子,很宽敞,也很舒适。 她到处都觉得很新奇,因为封少夫人将整座威远侯府后院布置成了药园。 她找到封少游,让他带着自己辨认药草。 一圈下来,她都能认得好几种。 封老夫人将盛岁安叫到屋内,她关切询问:“你在翠微书院的时候,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吧?可曾身体受到损伤?” 盛岁安贴着她手掌心道:“外祖母放心,我好好的,那些欺负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封老夫人心头酸涩,她的娇娇宝贝这是到底经历了什么,把自己变成无坚不摧的模样。 她来晚了,她着实来晚了啊! 她慈爱开口:“岁岁,你跟靖王的婚期越来越近了,衣裳该准备起来了,我听说京城的琳琅阁衣服做的极好,咱们不如到那边去订做一些?” 盛岁安点点头:“等有时间我就带着五公主去逛街挑选,外祖母不必为这些小事费神!” 封老夫人摸摸她的头:“你是外祖母的心肝,外祖母愿意把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的手里!” 盛岁安扑进她的怀里:“多谢外祖母!” 晚膳做的十分丰盛,五公主都吃撑了。 萧时宴也来蹭饭,他最近政务繁忙,听说北境那边又闹腾的厉害,怕是非得他走一趟不可。 饭后五公主识趣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她难得没有缠着盛岁安。 萧时宴还夸了她:“小五跟了你几天,竟然变得懂事了不少,以前看着她就想骂几句,现在有些顺眼!” 盛岁安失笑:“她本性不坏,而且她母后分得清是非,也就能将她变成好孩子!” 萧时宴点点头:“所以得看跟什么人在一起,我总说,皇兄孩子太多,他没有担得起做为父亲的责任!” 他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响起暗影的声音:“王爷,你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两颗人头已经丢进城外的西河里面了!” 盛岁安诧异询问:“谁的人头?” 萧时宴面色渐渐变得冷凝:“谁欺负了你,本王岂能让他们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自然是徐怀远和翠微夫人的!” 盛岁安有些意外,她属实没有料到他竟然派人去给自己出气。 她其实觉得太后对于两人的处罚也不算轻了,流放岭南苦寒之地,凭着他们的身份,肯定活不长。 萧时宴沉声说道:“他们出了京城,本王就派人把他们给弄走了,先是狠狠折磨了一番,快到咽气的时候才砍下的人头,翠微还说了,是淮南王妃指使的她,我听说她已经疯了?” 盛岁安忙不迭点头:“对,我动的手,她的两名侍女也被卖别的地方去了,淮南王妃从根子上坏透了,我得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萧时宴温声称赞:“做得好,淮南王也该吃些教训,本王想办法让他滚回淮南去!” 烛火摇曳,两人低声诉说着分开的趣事。 直到外面传来暗影的呼喊:“王爷,宫里皇上传出消息,说是要跟你商议北境的军务,十分紧急,让你尽快前去!” 萧时宴不由得拧紧眉心,他觉得他这个皇兄太不识时务了,明知道他跟盛岁安才重逢,还派人来搅扰。 盛岁安看出他的不满,连忙开口:“王爷,你去忙,既然是军务,耽误不得!” 萧时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转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他又回来。 他温声说道;“岁岁,明天是长宁长公主的寿辰,明天我来接你前去公主府赴宴!” 盛岁安记起来了,那位长宁长公主是皇上和萧时宴的姑母,当年皇上登基,也是由她力排众议的支持,她的地位在整个东盛十分崇高。 看来,得小心应对才行。 不知道在宴会上又遇到什么居心不良的人! 她刚想查看这几天的账本,冷不防就看到翡翠满脸惊慌的走进来道:“姑娘,太后娘娘的身边嬷嬷请你进宫,说她身体有些不适!” 盛岁安不疑有他,她立刻就起身往外走。 清霜在后头拿着大氅追上她的脚步,两人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老嬷嬷的确是太后身边的,她带着盛岁安朝着太后的福禄殿快步走去。 半路上,有一个人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第 137 章 冷宫 盛岁安看的清楚,那名女子撑着腰,像是德妃程悦! 她心头立刻警铃大作,按理说,她眼下的靖王妃身份不必让路。 可她下意识拉着清霜站到了旁边。 离得近了,果真是程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但是程悦却还是强自把仇恨给压了下去,她慢悠悠说道:“未来的靖王妃,好久不见啊!” 盛岁安不想理会她,毕竟还怀着皇嗣,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说不清楚。 她疏离开口:“德妃娘娘先请!” 程悦颇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盛岁安竟然躲的这么远。 那可不行,她要干一票大的。 趁着月黑风高,将屎盆子扣在她的脑袋上,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再没迟疑,立刻凝眉呵斥:“盛岁安,你既然称呼我一声德妃娘娘,难道不该跪下给我行礼?” 盛岁安凝眉,这就有些过分了,故意找茬? 容不得她想出对策,德妃就朝着她扑了过来:“我让你跪下行礼,你怎么不听?盛岁安,你好大的狗胆!” 她扬起巴掌就朝着盛岁安的脸上抽下,眼底寒意一闪即逝。 电光火石之间,清霜径自挡在她的面前。 “啪!”凛冽的巴掌陡然落在清霜的脸上,疼的她眉心都紧紧拧了起来。 德妃浑身僵住,她预想的是盛岁安会反抗,那样,她就顺势倒在地上。 她已经吃下了裴韵给的药,造成流胎的假象。 会少量出血,但是不会对胎儿造成损伤。 毕竟是伤到了皇嗣,皇上必然会盛怒。 哪怕太后和靖王再是想护着她,也抵不过那些御史言官的口诛笔伐。 然而,她现在躲过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思绪繁杂的时候,盛岁安已经迈步离开。 德妃如何肯放她走,她依旧纠缠不放:“盛岁安,你站住,我要让你跪下磕头!” 不过是瞬间,盛岁安突然身体一软,立刻就躺在了地上。 德妃满脸清白,这,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清霜已经嘶声大喊:“德妃娘娘,我们姑娘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非要害她,你有了身孕,她不想离得你太近,难道这也不对,你打奴婢一巴掌还不够,竟然还给她下毒!” 德妃恼怒反驳:“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会给她下毒,我都没有碰到她!” 清霜充耳不闻,她立刻大喊: “快来人啊,盛姑娘中毒晕倒了,救命啊!” 不多时,太后那边派人过来了,就连皇上和靖王也匆匆赶到。 德妃有些懵,怎么都围着盛岁安转呢? 按理说,该是她动了胎气啊。 可是眼下萧时宴眸色冷厉,他凝声质问:“怎么回事?为何岁安会晕倒?” 清霜哭着开口:“属下和姑娘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进宫,却没想到中途遇到德妃娘娘,她上来就找茬,指责姑娘没给她跪下行礼,还抬手抽了属下一巴掌,这还不够,竟是又纠缠姑娘,姑娘被她拉扯一下,突然就面色青紫的晕倒了!” 德妃失声争辩:“我没有,我不过碰了她一下而已!” 萧时宴眼底闪过森冷杀意,他冷声说道:“你最好祈祷她无碍,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说完,他迅速抱着盛岁安前去太后的福禄殿。 太医很快赶来,他面色复杂的说道:“盛姑娘的确是中了毒,只不过毒性较轻,对身体损伤极小!” 萧时宴冷声喝问:“再轻再小,也依旧是对身体有妨碍是不是?” 太医看一眼皇上硬着头皮回答:“是!” 此时盛岁安已经悠悠转醒,她虚弱开口:“王爷,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你们这么多人都围着我?” 太后欣喜说道:“好孩子,你终于醒了,你吓的哀家一颗心砰砰砰狂跳,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会中毒晕倒?” 盛岁安咬着唇回答;“是德妃娘娘碰了我一下,我闻到一种气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跟过来的德妃立刻反驳:“你胡说八道,我怎会给你下毒,我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的毒药,明明你是陷害我!” 盛岁安皱眉看向她:“我为何要陷害你?难道我事先知道你要对我纠缠不放吗?你到底是何居心?明明我不想搭理你,你非要往我身上扑?” “我!”德妃一时间说不出话。 东盛帝阴沉下令:“来人,搜德妃的身!” 德妃无法置信的看着他:“皇上,你也不相信臣妾吗?臣妾怎么会有毒药?臣妾冤枉啊!” 东盛帝皱眉开口;“盛岁安说的没错,你若是心里没鬼,你不会纠缠她!” 一名嬷嬷快步上前,动手搜德妃的身。 “咣当!”一个小瓷瓶猛然掉落在地上,惊得德妃浑身巨震。 她下意识想要抢回来,但是却被萧时宴及时给抢走。 他将瓷瓶交给御医:“去验一验这到底是什么药物!” 御医仔细辨认之后,面色登时骇然。 他颤声说道:“这是一种造成假流胎的药物,里面含有轻量的麝香粉!” 在场之人顿时明白过来,德妃竟然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谋害盛岁安。 怪不得要纠缠她! 东盛帝怒不可遏,抬手就一巴掌将德妃给抽翻在地上。 他厉声喝问:“程悦,你还是不是人,为了陷害别人,你连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顾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子?” 程悦哭着争辩:“皇上,我没有,我不知道这瓶药如何出现在我身上的,我冤枉啊!” 东盛帝用力闭了闭眼,他着实对这个蠢女人伤透了心。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事端,还留着做什么? 他转头看向萧时宴:“不管如何,她腹中还怀着朕的孩子,朕现在将她送进冷宫,等她生完孩子,再行处置,你觉得如何?” 萧时宴点点头:“好,既然皇兄这么说了,那么臣弟只能遵从你的决定!” 东盛帝命人将程悦拖走,再为了安抚盛岁安,特意赏赐给她一座温泉庄子。 据说那座温泉庄子占地极大,包括一个山头。 盛岁安服了药之后,面色好看不少。 太后也觉得十分愧疚,她没想到自己叫盛岁安进宫,竟然惹出了这桩事。 第 138 章 补偿 她也给她不少补偿,金银玉器足足有好几箱子。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才拉住盛岁安的手腕道:“这次让你受委屈了,幸好你聪明,自己先以毒脱身,不然,但凡你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必然会受到严惩!” 盛岁安心虚开口:“太后娘娘,你全都看出来了啊?” 太后失笑:“哀家又不傻,不过你这做的也挺冒险的,万一她身上没有那瓶子药,你又如何收场?” 盛岁安眨眨眼睛:“我不打无把握的仗,我鼻子灵,闻到了她身上的那种药味!” 太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真是机灵鬼,程悦遇到你,也算她倒霉!” 盛岁安抱住她的胳膊道:“还是太后娘娘好,竟然还替我隐瞒,不过,你叫我进宫是为了何事?你身体哪里不适?” 太后记起正事,面上的笑容也旋即收敛。 她晦涩开口:“明天是长宁大公主的寿辰宴,时宴可跟你说过了?” 盛岁安点点头:“嗯,说过,长公主是皇上和王爷的姑母,他们都对她十分尊敬对吗?” 太后无奈叹息:“是啊,长宁的驸马为了拥护皇上登基,被逆贼用乱箭射死了,哀家一直都觉得愧对于她,她若是明天在宴会上说些难听的,你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盛岁安诧异询问:“她为何要对我说难听的?我没得罪过她呀!” 太后开口:“你是没有得罪过她,但是她是温雅郡主的义母,哀家担心她会迁怒于你!” 盛岁安不由得头大,她万万没想到温雅郡主还有这靠山。 她明天可以称病不去吗? 当然这些只是想想,她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场寿辰宴。 隔天,萧时宴很早就前来接她。 他看到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不由得关切询问:“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盛岁安下意识搓搓脸:“这么明显吗?” 萧时宴握住她的手:“自然,离得近就看的清楚,你是担心进了公主府会受到刁难?” 盛岁安咕哝:“温雅还挺好命,竟然还有长宁长公主这样的靠山,我实在是始料未及!” 萧时宴开口:“不必在意,姑母分得清是非,即便她分不清,我也不会让她算计到你,你放心就好!” 盛岁安可不放心,因为男女不同席,萧时宴又不可能随时随地的保护她。 她还得支棱起来,独自战斗! 只不过,长宁长公主的身份太过于贵重,她需要谨慎应对。 两人各怀心思的进了长公主府,就看到萧小五拖着一个小油瓶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一个喊:“小皇婶!” 另外一个叫:“岁岁姐!” 萧小五立刻不干了,她拽住蔺珍:“你怎么能叫她姐姐?这不是差辈了吗?” 蔺珍懵懂的挠挠头:“那我该叫她什么呀?” 萧小五提醒:“咱俩是一辈的,你不如叫她姑姑?反正你祖母也没女儿,她救了你的命!” 蔺珍眯眼笑起来:“对,岁岁姑!” 盛岁安哭笑不得,这俩活宝简直是开心果。 她被两人簇拥着往园子里面走去,就看到有不少贵夫人们正在开始给长公主送寿礼了。 长公主气色很好,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梨涡,看上去倒是不显年纪。 尤其她是寡居,平常不见人,所以盛岁安在寻常宴会上,也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她。 许是察觉到她的打量,长宁长公主下意识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对,她立刻招手呼喊:“岁安,快来姑母身边!” 盛岁安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她的好意,毕竟她是萧时宴的长辈。 她快步走过去行礼:“见过长公主!” 长宁长公主连忙伸手将她拉起:“不必多礼,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如今一见,果然模样生的好看,怪不得时宴会相中你做靖王妃,他眼光可挑的很!” 盛岁安陪着笑,她就当这是好话听吧。 她其实挺不擅长交际的,她更不想成为宴会的聚焦点。 她盼着能去角落里面躲着跟萧小五一起逛逛吃吃,毕竟这园子里面的景致着实不错。 然而长公主却不肯松开她的手,将京中的贵夫人们一一介绍给她。 她陪着笑,感觉自己脸颊都快要僵了。 好在,蔺国公夫人过来解救她。 将她从长公主的身边给带走,她这才急急喘了几口气。 她来回搓搓脸:“老夫人,得亏你来相救,不然,我都要变成微笑的假人了!” 蔺老夫人失笑:“岁岁,你要适应这样的宴会,你身份摆在那里,所有命妇见到你,都要跟你打招呼的!” 盛岁安其实不喜应酬,可她也明白,她无法躲开。 蔺老夫人凑到她面前询问:“你听说淮南王妃的事情了吗?她被人光着身子扔到了大街上,淮南王寻到她的时候,已经被祸害的不像样子了!” 盛岁安不动声色的挑挑眉,哪怕是自己做的,也绝不能承认。 即便蔺老夫人可以信任,然而,她也不会自爆把柄。 她装作惊愕的开口:“有这种事情?我怎么没听说?” 蔺国公夫人叹息:“虽然淮南王府极力隐瞒,但是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淮南王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盛岁安唏嘘:“是挺可怜的!” 她只是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觉得活该。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就听说长公主叫着大家去赏一株极为罕见的墨莲。 盛岁安一打听,竟是淮南王送来的寿礼。 大家簇拥着走去水塘边上,而长宁长公主还特意把盛岁安给叫上。 盛岁安心头警铃大作,即便从一开始进府到现在,长公主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恶意,但是她却没有放松警惕。 尤其还去水塘边上,她绝不涉险。 打定主意,她就不着痕迹的退到了队伍最后面。 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管谁靠近她,她都保持安全距离。 然而,终究长公主还是没有放过她。 她越过人群邀请:“岁安,你往前边来瞧,这边瞧的真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