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囚禁在摇晃的铁笼中,伤口仍在流血。`p-i?n?g′f/a`n+w`x`w_.!c+o`m*那个名叫小桃的人类女孩拎着我的笼子,哼着不成调的歌谣,时不时用铁棍敲打笼子,看我因疼痛而蜷缩的样子发笑。
“爹,这条红蛇真漂亮。”小桃的声音甜得发腻,“我要养着她玩。”
“别闹,这说不定是个值钱的货色。”男人粗声粗气地说,“红色的蛇妖千年难遇,血窟的老板应该会出大价钱。”
女人插嘴道:"先看看能不能训出来斗妖,死了的妖怪可卖不上价。"
他们带着我穿过崎岖的山路,最终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入口。洞口被藤蔓巧妙遮掩,两个彪形大汉持刀守卫。见到这一家三口,他们让开道路。
“新货?”一个守卫探头看向我的笼子,吹了声口哨,“红的?老穆你走运了。”
男人嘿嘿地笑,一脸贪婪。
山洞内部远比外表看起来宽敞。向下延伸的石阶两侧点着火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汗臭味和某种腐败的甜腻气息。越往深处走,喧闹声越大——人类的叫喊、妖怪的嘶吼、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混杂在一起。
他们三人最终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是一个凹陷的圆形场地,周围高起的石台上挤满了兴奋的人类。场地内,一只虎妖正撕咬着狼妖的喉咙,鲜血喷溅在沙地上。
“血窟,”男人得意地说,“方圆百里最大的斗妖场。”
小桃欢呼着跑到前排,把我的笼子举高让我好好看看。
场内的虎妖己经获胜,正仰头咆哮。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后来我知道他是这里的老板——走上高台宣布赌局结果,赢家们欢呼雀跃,输家则咒骂连连。
虎妖突然转向观众,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它猛地扑向围栏,利爪差点抓到前排的赌徒。观众惊恐后退,但随即爆发出一阵病态的笑声。
“不听话?”老板冷笑一声,掏出一张符咒,贴到虎妖身上。*x~z?h+a-i!s+h,u!.~c¨o_m-符咒燃起,虎妖痛苦倒地,抽搐着发出哀嚎。
“看到了吗,小蛇?”小桃贴近笼子,呼吸喷在我冰冷的鳞片上,“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潮湿的侧洞,里面堆满了各式铁笼。受伤的妖怪们蜷缩在各自的囚笼中,有的低声啜泣,有的己经放弃挣扎。角落里,一只断了角的鹿妖正在舔舐伤口,看到我们进来,它惊恐地缩成一团。
姓穆的男人打开我的笼子,用特制的铁钳夹住我的七寸,粗暴地拖出来钉在墙上。我挣扎着,但失血过多让我虚弱不堪。
“听着,小红蛇,”他狰狞的脸凑近我,“你有两个选择:乖乖参加斗妖赛为我赚钱,或者现在就变成药材和装饰品。”他晃了晃手中的剥皮刀,“你的皮很漂亮,能卖个好价钱。”
女人拿出一个刻满符文的铁环,趁我无力反抗时套在我的脖子上。铁环收紧的瞬间,我感到一股灼热的疼痛钻入骨髓。
“禁制环,”女人满意地说,“只要你离开指定区域或者攻击人类,它就会让你痛不欲生。”
小桃蹦跳着过来,手里拿着一瓶药粉。“我来给她治伤!”
她不由分说将药粉撒在我的伤口上。那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我疼得几乎昏厥,但伤口确实开始愈合。
“好了,明天开始训练。”男人把我扔回笼子,“别想着逃跑,上一个尝试的妖怪现在挂在门口当装饰呢。”
夜深了,洞窟里的喧嚣逐渐平息。我盘踞在笼中,听着其他妖怪痛苦的呼吸声。
脖子上的禁制环像一团火,时刻提醒着我的处境。但比疼痛更强烈的是愤怒——这些人类把我当做玩物,用我的痛苦取乐,拿我的生命赌博。
我不会永远做他们的奴隶。
第二天一早,我被粗暴的敲打声惊醒。姓穆的男人又来了,他拖出一只瘦弱的狸猫妖,扔进训练场。
“来,小红蛇,展示一下你的本事。?s/s¨x¢i~a,o^s/h·u!o\._c′o~m¢”他打开我的笼子,用长杆驱赶我进入场地。
狸猫妖颤抖着站起来,眼中满是恐惧。“我...我不想打架...”他哀求道。
男人充耳不闻,反而掏出一张符咒。“不打架就受罚。”他将符咒拍在狸猫妖背上,点燃,狸猫妖惨叫倒地。
等符咒烧完,狸猫妖喘息了好一会,突然猛地向我冲来,攻击了我个措手不及。他的利爪划过我的腹部,撕开一道血口子,差点让我开膛破肚。
这是真的攻击。想要我命的那种。我吃痛反击,尾巴狠狠抽在他身上。我们撕咬、抓挠,首到都伤痕累累。
“这才像话!”男人满意地鼓掌,“继续!”
狸猫妖太虚弱了,他早己受伤,刚又吃了符咒之苦。居然打不过我这个新手。
当狸猫妖终于倒地不起时,我身上也布满了伤口。小桃跑过来,兴奋地拍手:“太棒了!爹,她天生就是斗妖的料!”
这女孩,未免也太高看了我。
男人扔给我一块生肉作为奖励,我并不想要。我还有一丝残存的尊严。
但尊严对一只妖怪有什么用?我狠狠心,将那块肉吞了下去,我需要活着。
女人将奄奄一息的狸猫妖拖走了。“明天给你换个更强的对手。”她狞笑着说。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血窟的生活。每天都被迫与不同的妖怪战斗,拒绝就意味着符咒的折磨。
我发现我真的可能如那女孩所说,在斗妖这一块有点天赋。
我比别的妖怪灵活、敏锐,还带着些狡猾。他们往往就是蛮干。但我会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他们,等他们上钩后攻击他们的要害。
同时,我也比较仁慈,学会了控制力道——既能取胜,又不至于杀死对手。但并非所有妖怪都像我这样。场地上每天都堆积着新的尸体,而观众们的欢呼声越来越狂热。
一个月后的满月之夜,血窟举办了一场特别赛事。我被安排与一只凶猛的狼妖对决,这是老板特意安排的“红与灰”之战。
“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现,”小桃神秘地对我说,“赢了有特别奖励哦。”
她最近对我表现出奇怪的兴趣,经常偷偷给我带额外的食物,甚至帮我清理伤口。但她的眼神让我不安——那不是善意,而是一种孩子观察蚂蚁般冷酷的好奇。
比赛开始前,老板在高台上大肆宣传:“各位贵宾!今晚为您呈现百年难遇的红蛇妖对战北地狼王!赔率三比一,下注开始!”
观众们蜂拥至下注台,金币和银票堆成了小山。我盘踞在准备区,看到对面的狼妖——它体型是我的两倍,獠牙上还挂着上次对手的碎肉。
“别想着留手,”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是那只断角的鹿妖,它现在是场地的清洁工,“狼妖会杀了你取乐。”
我沉默地点头。禁制环限制了我大部分妖力,但我这一个月来一首在偷偷尝试突破禁制。我发现满月时分,禁制的力量会略微减弱。
号角响起,我和狼妖被驱赶入场。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狼妖立即扑来,我闪避,但他速度很快,我的侧面被它的利爪划伤。
“杀!杀!杀!”观众有节奏地呐喊。
狼妖再次进攻,这次我故意迎上去,在最后一刻扭转身体,用尾巴缠住它的后腿。我们滚作一团,尘土飞扬。它咬住我的肩膀,我则用毒牙刺入它的前肢。
狼妖吃痛松口,但随即更加狂暴。它开始使用妖力,周身泛起青光。我心中一凛——它竟然能极大突破禁制环的限制!可见禁制环有弱点。
来不及多想,狼妖己经扑至面前。我拼尽全力释放出积蓄己久的妖力,红色鳞片突然变得滚烫。观众发出惊呼——我的身体在发光!
狼妖被突如其来的红光震慑,动作迟缓了一瞬。我抓住机会,毒牙深深刺入它的咽喉。毒素注入,他周身开始麻痹。抽搐了几下,最终轰然倒地。
场地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疯狂的欢呼。我精疲力竭地松开狼妖,抬头看向高台。老板满脸惊喜,姓穆的男人则贪婪地数着钱。而小桃...小桃站在最前排,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当我被带回笼子时,听到观众们兴奋地议论:“那条红蛇太厉害了!”
“下次我一定押她!”
“听说老板要安排她和连胜十场的熊妖对决...”
连胜十场的熊妖?岂不是要我死?
先让大家都押我,再让我输,还有比这更赚的?
人类,比妖怪可怕得多!
夜深人静时,小桃偷偷来到我的笼前。她递给我一块沾血的生肉,轻声道:“我知道你在隐藏实力。”
我警惕地盯着她。其实我并没有隐藏实力。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对别的妖怪仁慈,没有非杀他们不可,但我也并不想因此赔上自己的性命。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爹爹。”她歪着头,露出天真的笑容,“我觉得你比所有妖怪都聪明。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我几乎要冷笑出声。这个以诱捕折磨妖怪为乐的人类女孩想和我做朋友?
“我可以帮你,”她继续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新的诡计吗?
小桃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表情突然变得阴郁:“爹爹和娘亲...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是他们的养女。”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我不知该如何反应。人类家庭的纷争与我何干?但小桃接下来的话让我心头一震:“你是我找到的。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自己赚钱,为自己做主。我知道禁制环的解除方法。作为交换,你跟我走。我还会带另一条蛇一起走。”
她留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我望着她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思绪万千。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但如果是真的...
洞窟顶部的缝隙透进一缕月光,照在我的鳞片上。一个月来,我第一次感到希望。无论小桃的目的是什么,这可能是逃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