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文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毕竟其他的女儿都是他养在身边的,与沈青溪不同,都是乖巧懂事大家闺秀,如今却莫名弄出下毒这种事……
那么,沈青溪肯定是要负一定的责任。
“可是,这跟你要出府别住有什么关系?”沈修文质疑道。
沈青溪哽咽:“如今身染重疾,我已向户部告假半月,又不想待在家中碍眼起争执,只好暂时住在外头了,何况,砚儿他也……”
“咳咳!”沈砚哭闹起来,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外祖父,砚儿难受!”
自从沈青溪回府以来,沈修文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看着不可一世的女儿软下身段求他,他就已经有点晕乎了。
再听见这稚嫩的咳嗽声,他虽然嫌弃这是个在外头生的野种,但是也难免被激起了生而为人的舐犊之情。
哎!这终究是他的大外孙啊!
“你回府之前,府中倒也没有那么多杂乱事,可你回府之后,确实导致姐妹不睦。”沈修文说道。
沈青溪心中无语。
这老东西到了这时候,居然还要她背锅!
明明是沈明秀下毒,导致他们母子受害。
可落在沈修文嘴里,又全成她的错了。
这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论吗?
她倒要看看自己搬出了府之后,这沈府里头又能够太平多少!
不过,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爹爹既然如此认为,那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好吧!”沈修文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明天还要上朝,他还得睡觉呢。
身后却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可是我需要的药材……”
“放心吧,都会照数给你的!”沈修文说着,有些不高兴,“我们都是你的家人,难道还会故意为难你不成!”
等其余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各有各的反应。
沈明月是最高兴的:“她居然被沈明秀那个蠢货给陷害了?”
芍药笑道:“是啊!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用被她烦了,老爷先前还说要把咱们屋里头的几样物件分给她呢,好在她并没这个福气!”
“倒是省下了我一桩事。”沈明月对着镜子细细描眉,“对了,我们在外头收买的那些和尚道士暂时用不上,给他们点银子做赏赐吧。”
她原本是打算用那些人来陷害沈青溪命格不祥,克亲克父的。
从乡下来的野女人就应该滚回乡下去,打发到个庄子里头度此余生得了,莫要来京城跟她抢什么未婚夫!
没想到沈青溪自己乖乖滚了。
想到这里,她对镜子里的自己练习着温婉可人的笑:“你去把那枚碧玉簪送给明秀,就说我心疼她的病。”
陈姨娘院中。
药气弥漫,陈姨娘正抱怨:“你这个蠢货,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病,这下好了,你爹去别的姨娘的院里了!”
沈明秀捧着药碗,豆大的泪珠滚进碗里。
陈姨娘又骂道:“沈明珠你也真是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犯错!”
“她犯错我有什么办法,何况她撒粉末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拦阻。”沈明珠觉得自己很委屈。
可是她刚刚反驳,陈姨娘就拧着她骂起来:“还敢还嘴?!”
就在这鸡飞狗跳的档口,碧玉簪被送来了,与此同时跟来的还有沈明邑。
“唉!”沈明邑叹息道,“沈青溪原本很快就要攀上太子了,这也是光耀我们沈家门楣的事,可现在却被你们害得容颜尽毁,怕是再难受宠了。”
“真的?”陈姨娘一愣。
沈青溪攀上太子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明邑又道:“是啊,近来皇后娘娘有意为太子擢选正妃,可是两位妹妹双双生病,我们府中……”
“她们生病了,可是我的明珠没有生病啊!”陈姨娘喜滋滋道,“明珠,你说是不是?”
沈明珠还没张口,沈明秀就在里头哭闹起来:“不行,我也要去参加正妃擢选!”
趁沈家人不注意的时候,沈青溪已经搬进了外头的新宅子里。
菊花有些嫌弃:“我看这院子也没什么好的,远不如咱们府里的富贵,小姐为什么要来这儿?”
荷花也赞同点头:“在府里多好啊,有十几个丫鬟伺候,可现在就咱们三个了!”
沈青溪凉凉道:“若不想待这儿,你们可以走,我一人赏十两银子。”
两朵花都闭嘴了。
见状,沈青溪倒有些纳闷:“得知我患病被迁出沈府,其余丫鬟下人都纷纷求去,怎么你们两个惹祸精却要跟着我呢?”
菊花撅嘴道:“小姐说这话好没理,我什么时候惹过祸?”
荷花也反驳道:“我们两个忠心耿耿,是一等一的好丫鬟呢!”
说着,她们一个拿扫把扫地,舞得呼呼生风。
一个拿抹布擦窗,看起来十分勤谨。
沈砚拽了拽她的衣角,倒是笑了起来,笑声十分清脆乐天,仿佛能够净化一切:“娘亲我跟你说——”
沈青溪看儿子这副样子,就知道儿子是要跟自己说悄悄话了,于是低下头去,只听他在自己耳边小声说道:“外祖父说这两个姐姐是忠仆,所以一人赏了十两银子!”
沈青溪嘀咕道:“想不到这老头还算有点良心。”
据说沈修文平时在家里还挺抠门的,很少打赏下人,是那种花出去的每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的家伙。
她看向青竹。
青竹擦了擦头上的汗,宽慰道:“小姐,你别听她们瞎说,此处的宅院清幽,旁边还都是文官,家风好得很,平日还能够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小公子也不用跟三少爷混在一处学习了。”
沈青溪失笑:“我挑的宅子定是好的,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看法,只是想问问你,老爷给了你多少银子?”
她准备靠这个银子评估一下沈修文微弱的父爱值。
青竹不好意思的道:“奴婢那时候在里间收拾,不曾在场。”
沈青溪汗颜,发现身上没带荷包,于是从沈砚的小腰包里头取出了一张银票,递给她:“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