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设宴本是想缓和他们关系。
谁知竟弄巧成拙,心中不由后悔,又暗暗责怪萧景焕太过计较。
糕点上的毒不是沈青溪下的,虽说他的身体因她而受到损伤,是不争的事实。
可也不至于要治罪呀……
沈青溪老老实实地问道:“我本以为王爷身边的医者应该能够给你解读,所以才没多嘴。”
萧景焕的眼神却依旧很冷。
她便抿唇问道:“不知王爷想要如何处置?”
“就罚你亲手给本王敷药吧!”萧景焕把自己的手臂伸出来。
那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果然有着疹子,红红的连成片,瞧着甚是吓人。
沈青溪正好随身带着解药,便沾了些药膏,一点点抹在他的肌肤上。
“嘶……”萧景焕轻轻倒吸一口冷气,“疼,你是不是在故意报复本王?”
“微臣不敢。”沈青溪这么说着,心中只觉得庆幸。
还好及时识破了计谋,否则砚儿若被这药所害,她非得崩溃不可。
想到疹子差点在砚儿那小小的身子上起着,她的心便一阵一阵的疼。
涂完手臂,萧景焕倨傲地指了指自己的面具。
“呃,脸上就由王爷自己来涂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青溪有点尴尬。
萧景焕冷哼:“本王就知道你是蓄意谋害!”
“蓄意谋害王爷可是重罪,青溪,你莫要使性子。”长公主各打五十大板,“不过景王,你也别太计较。”
沈青溪忙道:“不敢不敢。”
“那就是你嫌弃本王容颜尽毁?”萧景焕语带威胁。
沈青溪只好硬着头皮去摘面具:“不敢不敢,王爷容颜盖世,哪怕生病也是妥妥的病美男。”
可是刚刚掀开面具,手腕却被攥住。
他的力道不重,却让人挣脱不得,四目相对,她不由得怔住了——
面具之下那一张脸完好如初,哪里有什么疹子?
可是手臂上的疹子真真切切,脸上又怎么会没有呢?
见她这模样,萧景焕周身的冰霜顷刻融化。眼中漾着得逞的笑意,低声道:“怎么不继续涂了?”
“你是故意装病来骗我!”沈青溪真恨不得把这药膏丢在他的脸上。
沈砚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爹爹,也有些懵圈。
萧景焕趁势把思念已久的小团子抱到自己的怀中,那淡淡的奶香味让人心情愉悦,而沈青溪脸上气恼的表情也让他觉得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虽然气恼也不算什么好脸色,但是却让他觉得很鲜活很生动!
长公主眼中透出了然的笑意:“青溪,你别生气,先替我把账本给算了,我来替你教训这个顽劣小子!”
沈青溪郁闷地坐在她身边,决心算完账之后就赶紧回去。
省得这个家伙又像那次一样,夜闯房间!
不过,这又让他想到另一重心事。
沈家算计重重终究不是个好地方。
为了砚儿的安全,还是得出府别住,若是能借萧景焕的力,那……
她的目光闪了闪,没有把沈砚叫回来,而是细细看着账目。
这次长公主让她看的是皇庄的账目,她提笔便画了好几个圈,都是在有问题的地方。
萧景焕抱着沈砚,来到她面前晃悠:“皇庄的账目你怕是不懂吧?你不是只会开酒楼吗?”
沈青溪淡淡道:“皇庄除了隶属皇家之外,与普通的庄子并无什么不同,因此账目也是一样的。”
何况她在户部这些天,也并非一无所获,学习了很多方面的账目知识。
从前只能在数字上看出问题,如今却连名字和格式都能一眼了然。
这也就导致她算账的速度更快了,将账本放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就算完了?”
“嗯,不过还得实地考察。”沈青溪饮了口茶。
长公主忽道:“不如就托你和景王替我考察吧?”
“不可!”
“行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青溪瞪了萧景焕一眼。
萧景焕却一副无辜模样:“这庄子是从前逆王留下来的,又凶险又麻烦,困扰长公主很多年了,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便去找户部,这差事一样能落在你身上!”
沈青溪狠狠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权势的滋味。
她道:“答应也可以,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请?”萧景焕有点受宠若惊了。
沈青溪道:“我想请你把沈明秀想要陷害我却误害了你之事同我父亲说一声。”
然后,她又看向长公主:“还想请您替我看看京城之中是否有合适的宅院,我准备出府别住。”
“什么?!”
沈修文看着手中的信件,不由得大怒:“这明秀也真是的,害人居然害到了景王的头上,若非景王与咱们有姻亲,恐怕咱们沈家就大祸临头了!”
这时,下人禀道:“老爷,大小姐说要出府别住,请您允准。”
沈修文怒气冲冲地打开门:“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谁知,当他来到沈青溪院门前的时候,却只听到低低的哭声,以及沈砚不断咳嗽的声音。
“是父亲来了吗?”沈青溪一边装哭,一边道,“您别进来,小心过了病气。”
“青溪,你这又是怎么了?”沈修文突然想起了那信件上的内容。
哎明秀这次好像不仅害了景王,还害了青溪母子俩!
门本就是半掩着,他偷偷看了几眼,发现沈青溪背对着门正哄着沈砚,两人身上都有大片的红疹,忍不住后退两步。
沈青溪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心中冷笑。
老东西,她有好处的时候就巴巴的迎上来,如今生了病探望却连进门都不敢!亏她做好了全副妆造!
但明面上,她却只是哭得更伤心了:“父亲有所不知,这府中我是待不下去了,刚才景王来信,说是我与砚儿的满身疹子都是明秀所致!女儿实在不知为何会惹得妹妹如此仇视!”
沈修文有些尴尬,原来是来找他告状的:“你放心,我会处置明秀。”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却听说妹妹已经被吓病了!”沈青溪哽咽道,“思来想去,恐怕是我一个寡妇未嫁,下头的妹妹们便也不好出嫁议亲,所以才生出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