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溪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仿佛是痛楚无从言说。
她蓦然看向萧景焕,眼中满是他读不懂的复杂:“王爷自己也说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永远也不会回来,我又何必在乎他的感受?”
言罢,她便快步往回走。
而季俞之紧随其后,两人到转角处登上一辆马车。
当萧景焕回过神的时候,马车已经走远了。
“这么凶干什么?”萧景焕喃喃道,“本王又没有说错。”
徐卫刚才没有进醉莺楼,低声问道:“王爷,要追吗?”
“追上去?然后让她把我凶一顿,还是说看着他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萧景焕说着,用力的挥了挥身前的空气,仿佛想把刚刚的脂粉味都给挥散。
“刚才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会不会就是……”徐卫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萧景焕莫名有些烦躁:“再看看吧!”
在亲眼见到沈青溪是如何招蜂引蝶之后,他突然理解了身边人之前的提议。
或许他是应该尽快找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样才不会被坏女人蛊惑。
“沈青溪这个坏女人。”他有些失落地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徐卫没听清:“王爷,你说什么?”
“没什么,回府吧。”萧景焕闷闷说道。
沈府,沈明月不甘地用针扎着手中的绣架:“你们是说,王爷先是在户部等了沈清溪一整天,然后又去了醉莺楼?!”
“是啊!”芍药也为自家小姐而着急,“王爷以前从来不去这种地方,肯定是被沈青溪带坏了。”
沈明月不慎扎到了自己的手指,看见手指上渗出嫣红的血珠,她气愤的把绣架丢到了一边:“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爹爹!”
沈修文抱着陈姨娘,正在你侬我侬。
“爹爹!”沈明月哭着闯进院中,“大事不好了,您管管姐姐吧!女儿真的要被她害死了!”
两人都吓了一跳,沈修文手忙脚乱的扣着自己的衣服,然后才打开门:“又怎么了?”
沈明月拿帕子捂着脸,只是一个劲的哭。
陈姨娘在后头牙都要咬碎了:“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沈修文点点头:“从前你都稳重,如今怎么如此冒失?”
芍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并不是我们小姐含糊其词,而是这种事情实在说不出口啊!”
沈明月哭得更大声了:“爹爹,姐姐居然,居然诱导王爷去了醉莺楼。”
说完,她拿帕子捂住自己的脸:“女儿当真是没脸见人了!”
“什么?醉莺楼?”沈修文大惊,“景王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吗?而且青溪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会带着男人去花楼呢,你弄错了吧?”
这时,下人神情古怪的上前禀道:“老爷,侧门处的下人说,大小姐回来了……”
众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天色。
乌漆抹黑的天幕里,星月闪耀。
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会这个时候才回来?
沈青溪走侧门,是因为大门这个时候已经落了锁。
侧门的小厮不肯放人:“这个时辰归家,须得向夫人禀报的。”
马车中传来一道郁闷的男声:“我就说得翻墙吧。”
可如果只是几人出门,确实可以翻墙进去。
但沈青溪的马车还在这呢,必须得进门。
她正准备出银子打点,就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着自己而来。
“你个败坏家风的东西!”沈修文远远的大吼一声。
沈明月则眼眶红红地哽咽道:“这脂粉味,分明就是……”
沈青溪歪了歪头:“父亲,我如今在朝为官,出门应酬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吧,你不也在百花楼里养了个姑娘吗?”
沈修文没想到自己是来问责的,却一下被这个逆女把老底给掀了。
面对下人震惊的眼神,他恼怒道:“我是男人,你是女子,怎么能不一样?”
“那确实!”沈青溪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我在花楼又不干坏事,确实跟你不一样。”
她洁身自好,比这些胡搞的男人要高贵一点。
下人们一听之下,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对啊,大小姐去的是花楼,又不是小倌馆。
老爷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沈修文老脸都要红了:“你,还诱导景王也去!这不是诚心要毁坏你妹妹的婚事,带坏她的未婚夫吗?”
“我到醉莺楼是去查案的,又没有邀请景王。”沈青溪两手一摊,表情无辜。“何况你们怎么证明不是景王把我给带坏的?”
沈修文竟无言以对。
沈明月哭唧唧地说道:“你不要狡辩了,分明就是你嫉妒我与景王两情相悦,即将嫁入高门,所以才想着法子膈应我!”
沈青溪抬手轻拍两下,为他们的爱情鼓掌:“说的好啊,可是你们的感情既然这么好,景王为什么还要去花楼呢?”
沈明月被问得根本答不出话来,只觉得所有的下人眼神都在不自觉的往自己这边瞟。
沈修文咳嗽了一声:“但你出入花楼,始终是败坏了家风。”
“冤枉啊,败坏家风的另有其人。”沈青溪突然露出了正义的表情,“父亲,我在查案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了三弟!”
“什么?”沈修文捋着胡须的手猛的一颤。
沈青溪迅速退后,撩开了马车帘子。
里头的沈明瑞脸色惨白,无处遁形,欲哭无泪:“爹,我,我……我第一次去啊……”
听着身后沈明瑞的哀嚎,沈青溪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
原本逮住沈明瑞只是顺手,现在嘛,正好祸水东引。
沈修文忙着打沈明瑞,就没有时间为难她了!
“姑娘身上……哪来这么多脂粉味!”荷花菊花伺候着她更衣,被呛得不行。
“有这么明显吗?”她闻久了都闻不出来了。
沈砚刚洗完澡,把脑袋紧紧的闷在被子里,只拿屁屁对着她:“娘亲臭臭,阿嚏!”
“算了算了,这身衣服不要了。”沈青溪怕熏着儿子,连忙说道。
真不知道那些逛花楼的男人为什么喜欢这么重的脂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