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块,不多。
但这人明摆着就是故意膈应她。
周淮序在这种事上,前科累累。
沈昭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想也没想地直接把钱给陈元转了过去。
陈元:“这钱,你要亲自还给周总。”
沈昭:“然后再被他羞辱一次?”
陈元尴尬。
张云舒提前进了队伍排队安检,远远看着沈昭和陈元面对面站着,气氛和谐,泡泡粉红,不自觉露出姨母笑。
沈昭走到张云舒面前时,抬眸看见她笑容,只觉得诡异。
她问道:“舒姐,你笑什么?”
张云舒:“有乖乖好事将近咯。”
沈昭听不懂,这会儿也没有想要八卦的好奇心,只想赶紧登机,蒙头大睡,回去之后,当一台封心锁爱莫得感情的挣钱机器。
只不过,沈昭倒是没想到,会在登机口碰上徐烬青。
她后知后觉想起他那辆还被自己停在酒店的跑车,从衣兜里找出钥匙递过去,抱歉地说:“昨晚,谢谢你的车。”
徐烬青点头,接过钥匙。
“你那车手感还真不错。”
沈昭实名认证表扬,顺口告诉他酒店名,说车停在那里停车场。
“我会安排人去取车,不用担心。”
徐烬青今天气质格外没攻击力,一身休闲衣裤,帅还是帅,就是看着恹恹的,挺没精神。
沈昭跟他说话,主打的就是个扎人心窝子,问道:“你又在苏知离那里给自己找堵啦?”
徐烬青无奈看了她一眼,烦躁揉了揉眉心,说:“你那个好闺蜜颜言,突然跟家里说取消跟我的相亲,害得我被家里臭骂一通,现在回去,还不知道有什么腥风血雨在等着我。”
他有种直觉,自己的赛车职业生涯,要到头了。
沈昭一听,眼睛却是一亮,“言言干得漂亮啊。”
徐烬青黑脸,“她都快害死我了,漂亮个屁。”
“别人追白月光,都是曾经拥有过,追悔莫及,你倒好,当舔狗当上瘾了,还跟着舔到国外参加人家婚礼,随便来个正常人,都得给你两巴掌,言言已经够给你体面了。”
沈昭轻哼一声。
“以我对言言的了解,没让你名声扫地,都是仁慈。”
徐烬青却是满脸不屑,“本来就是家里强行安排,她管得着我么。”
“管不着,所以就散了呗。”沈昭又想嫌弃徐烬青了,“你自己没本事,承担不起家里给的压力,还怪到言言身上。”
她刚经历昨晚跟周淮序那一遭,这会儿又听见徐烬青吐槽自家姐妹,心情极为不爽,继续说道:
“你们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甩锅给女人,什么问题都是女人带来的,反正自己永远不会有错,是不是。”
徐烬青:“……”
他竟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沈昭和徐烬青就地斗法,聊得“火热朝天”,殊不知两人四目相对,表情丰富,气氛融洽的画面,已经被不远处周淮序尽收眼底。
陈元大气不敢出,谨小慎微地提醒道:“周总,可以登机了。”
周淮序提步进了廊桥。
眉眼冷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跟在后面的陈元,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不过,痛苦归痛苦,陈元是个耳清目明的,又跟了周淮序多年,老板脾气心情,多揣摩几分,心里便有了数。
昨晚这两人一个哭得跟泪人似的,伤心欲绝,难过得不行,另一个脸色冷冰冰,又亲自给人去送包,结果无功而返不说,手还被伤成那样。
其中爱恨纠葛,可见一斑。
哪知还没过去一天,哭得伤心欲绝的那位,已经和心情极差那位的死对头,聊得喜笑颜开了。
老板脸色能好看么。
当然,至于周淮序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把人亲完轰出去后,又见不得人家笑嘻嘻,陈元无从猜起。
也不敢猜。
陈元这一通揣摩,倒是的确八九不离十。
周淮序此时此刻的心情,那是十分的不美丽。
明明前一天晚上,沈昭这女人还一副真诚热烈的模样,带着薄怒,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蹲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纯粹地对他说,她喜欢他。
又孤零零地站在街边,吹着冷风,眼眶红红,还倔得跟头驴一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怜得让人心生怜爱。
可现在呢。
时间连二十四小时都没过去,她竟然就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地和徐烬青嬉皮笑脸,打情骂俏。
想到这,周淮序神色愈发冷淡的同时,对自己过去给沈昭这女人下的定义,也愈发坚信不疑。
她的喜欢,就是不值钱。
完全不知道周淮序在恶意揣测自己的沈昭,要是听见他那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形容,可别提有多冤了。
她一大早起来,因为前一晚哭得太凶,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不说,脸上的黑眼圈,都快和可爱的国宝媲美了。
折腾了快一小时的底妆,才堪堪遮住憔悴。
再涂上显气色的口红,那看起来,可不就又是好汉一条么。
结果落在某人眼里,倒成了她虚情假意的证据。
不过好在,咱们沈昭宝宝这会儿听不见某人小心眼又毒舌的揣测。
从廊桥到登机,沈昭一直在和徐烬青掰头男人的甩锅哲学。
两人一后一前,确实挺和谐融洽。
甚至连经过头等舱时,都没注意到已经落座的周淮序。
不过,在他们后面的乘客不知是心急,还是长得太身高马大,没注意看人,总之,沈昭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撞了下,机舱通道狭窄,她一时没站稳,趔趄了下。
徐烬青眼疾手快,绅士地扶住她。
沈昭真诚道了声谢。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周淮序,抬起又放下的手。
沈昭是在熟悉冷意从身侧袭来时,才下意识偏过头,正好就撞进,周淮序那双透着寒意的黑眸里。
几乎是在一瞬间,沈昭就收回视线。
心动喜欢这种事,都是很奇妙且不讲道理的。
哪怕前一天晚上,还被这个男人用那样无情且冰冷的话语拒绝,可在人群喧嚣之中看见他时,沈昭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感觉到心脏在重重一跳的同时,又泛着一丝轻浅安心的宁静。
果然,不让自己沦陷的最好方法,还是得不听不看不言。
只不过,沈昭这匆匆一瞥,加上突然面无表情提速走进经济舱的动作,落在周淮序眼里,就跟视他如洪水猛兽似的,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