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誉走到近前,二话不说先开口赔罪,
“爹,小野的事,是儿子处置不周,惹您烦心,请您再给儿子一个补救的机会,儿子定然........”
“定然怎样?”林晚揶揄接过话茬。
东方烈云怕大儿子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赶紧出声,
“誉儿,这位是林晚林公子,快来拜见。”
东方誉懵了,他爹这是什么态度?
不打不相识?
他还是听话的和林晚见礼,他行了一个平辈礼,“林兄。”
东方烈云见状眉头皱得死紧,誉儿平时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到个关键时候脑子就不好使了呢。
他明明说的是拜见,誉儿这是行的什么礼。
他刚要开口训斥,林晚抬手制止他,“东方兄。”
东方烈云只好憋了回去,主子明显不想暴露和他的关系,他自然听从。
他眼角余光注意着林晚的神色,试探的开口:
“誉儿啊,你手头的事放一放,爹和林公子一见如故,你就跟在林公子身边,随他差遣。”
东方誉看了看仍然坐在椅子上的林晚,心里疑惑更甚,林兄到底是谁?
能让他老爹如此卑躬屈膝,就算是见了皇子,他老爹都是眼都不抬的那种。
按下心里思虑,东方誉相信他爹这样吩咐自然有他的用意,“是,爹。”
林晚了然的看了一眼东方烈云,视线又落回到东方誉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东方兄,跟着我,自然要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自然如此。”东方誉干脆利落的答应,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允许自己反悔。
林晚笑了,双手用力一拍扶手,起身, “东方将军,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不待东方烈云回答,自顾自的转身朝着门走去,路过东方誉身旁的时候,
“给你半个时辰,收拾东西,日落时分在城门口汇合。”
说罢,大步离开书房。
东方誉看着林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转头看向东方烈云,
“爹,林兄有和特殊之处,您为何.......”
东方烈云一屁股坐在虎皮椅子上,“誉儿,不要多问,你只管好生听他差遣就是,记住,千万要不要忤逆她。”
东方誉见老爹不欲多说,自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抬头看向窗外的日头,只有半个时辰时间,他要回去安排下手里的生意,
“爹,儿子知道,儿子先行告退。”
东方烈云摆摆手,主子已经为他提供了方法,他还要仔细想想,如何让这些大户富户,吐出人来。
林晚走出总兵府,朝着振林商行走去。
她的马小红还拴在那里。
一炷香的时间,林晚出现在振林商行,于南春正坐在门槛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
看到林晚的身影,她立马弹起,风一般的朝着林晚刮来,拽住她的袖子,急切的说道:
“小叔叔,你怎么才回啊?”
“怎么了?”林晚扒拉下于南春的手,挑眉问道。
于南春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还不是那林文轩的父母,不要脸的找上门来,说您打伤了他儿子,非要个说法不可。”
说起这个她就气,这对夫妻一进门就朝他爹兴师问罪,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气不过,怼了几句,被她爹给赶了出来。
“哦?这样啊。”
林晚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被拽皱的袖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脚步却已经往商行大厅迈了。
于南春听她声音平静,心里的火气莫名就压下去了大半,赶紧小碎步跟上,嘴里还不停念叨:
“小叔叔,你可得给我爹撑腰!那俩人太过分了,骂得可难听了!”
越靠近大厅,骂人的声音就越清楚。
林晚皱了皱眉,于大哥性子也太好了点,都被人骂到祖宗头上了,居然还没把人赶出去,连句反驳都没有。
她目光闪了闪,脚步迈得更快了,身后的于南春紧倒腾着小短腿,才勉强跟上。
一进大厅门,就看见一对中年男女正围着于振东嚷嚷。
那男的穿着件藏青色绸缎袍,肚子挺得跟个皮球似的,唾沫星子“噼里啪啦”往于振东脸上溅。
女的穿得花里胡哨,头上插满了珠钗,尖着嗓子骂,声音刺耳得很。
俩人听见门口的动静,齐刷刷转头,见是个黑脸少年,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指着林晚就骂:
“好你个缩头乌龟!终于敢出来了!害老子跟于老板费了半天口舌,你赔得起吗?”
这就是林文轩的爹,林把总。
接着,那尖细的女声又响了起来,林夫人往前冲了两步,手指都快戳到林晚鼻子上了:
“你这个挨千刀的野小子!下手这么狠,把我家文轩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林家一个说法,不然我就撞死在这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晚不等她说完,低喝一声“闭嘴!”,话音刚落,她脚步一错,
快得只剩一道黑影,一左一右揪住俩人的脖领子,跟拎小鸡似的,往上一提,再往前一送…………
“噗通!噗通!”
两声闷响,林把总夫妻重重摔在商行门口的泥地上。
林把总压根没防备,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摔得他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他低头一看,身上的绸缎袍沾了满满一身泥,帽子也掉了,头发乱糟糟的,活像个落汤鸡。
“你、你敢动手?”
林把总缓过劲儿来,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指着林晚怒喝,
“谁给你的胆子啊?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城里的把总,管着巡街的兵!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打板子打到你认怂!”
回应他的是“嗖”的一声,一枚玉佩从林晚手里飞出去,直奔他面门。
林把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入手冰凉温润。
他冷哼一声,把玉佩攥在手里,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林夫人也跟着抬高了下巴,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
“就是!想用个破石头吓唬我们?没门!”
林晚没说话,就那么负手站着,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俩。
林把总见她不说话,心里有点发虚,低头摊开手心,仔细瞅那玉佩。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边缘处刻着两个小字。
他眯着眼瞅了半天,心里“咯噔”一下,是“东方”!
这不是东方大公子的贴身玉佩吗?
听说东方烈云将军最宝贝这个儿子,这玉佩从不离身!
他拿着玉佩的手开始哆嗦,后背“唰”地就冒了冷汗。
再抬头瞅向林晚,见她神色平静得可怕,心里哪还敢有半分嚣张,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认出来了?滚吧。”林晚冷冷开口。
林夫人见自家老爷脸色不对,凑过来小声问:
“老爷,这玉佩有啥说道吗?不就是块石头吗?”
林把总没理她,把玉佩翻过来,指着边缘的刻字,声音都带了颤:
“你、你瞎啊?没看见这俩字吗?这是东方家的玉佩!东方烈云将军的玉佩!”
林夫人一听“东方烈云”四个字,腿一软,差点又摔在地上。
她可是听说过,东方将军脾气爆得很,得罪了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林把总哆嗦着捧着玉佩,一步一挪地走到林晚跟前,腰弯得跟个小虾米似的,声音里满是讨好:
“林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东方公子的朋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他就想把玉佩递回去。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林晚看都没看那玉佩,更没接的意思。
林夫人见自家老爷这么卑微,也赶紧识趣地小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一边给林晚磕头,一边低三下气地说:
“公子,不,大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再也不敢找您麻烦了,您就饶了我们吧!”
说着,她抬手就抽自己的嘴巴子,“啪啪”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听着就疼。
于振东父女站在大厅里,都看呆了。
于振东心里暗暗庆幸,林老弟是个有本事有情意的,还好当初把林老弟留在了商行,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于南春则盯着林晚,眼睛里满是崇拜,小叔叔也太厉害了!
拎起两个人跟玩儿似的,这本事我也得学会!
“够了!”林晚怒喝一声,制止了林夫人的动作。
她伸手从林把总手里拿过玉佩,揣回怀里,然后指着林把总,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你也跟她一样,开始。”
林把总刚松了口气,听见这话,脸一下子就垮了。
他看看林晚手里的玉佩,又看看地上跪着的老婆,哪敢反驳?
只能认命地抬起手,“啪啪”地抽自己的嘴巴子,声音比林夫人刚才还响,没一会儿,两边脸颊就红透了。
“于南春。”林晚转头吩咐道。
“哎!”于南春立马应道,跑过来站在林晚身边。
“数着。”林晚说道,“没打够五十下,别喊停。”
她可没兴趣看俩人自扇巴掌,纯属浪费时间。
说完,她转身就往马厩走去。
留下林把总夫妻在门口抽自己嘴巴子,还有一脸崇拜的于南春,蹲在旁边数着数:
“一、二、三……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