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嘞个豆。”白水忍不住抬起手遮住被刺到的双目,而后从指缝中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辆十分高调的马车,马车的主人恨不得把万贯家财都明晃晃的挂上去,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马车上随便一串珍珠或是一个玉坠都远远高于普通老百姓一年不吃不喝攒下来的银两了。更不用说黄金马鞍等物。
马车还未停稳,人便从里面急不可耐地冲了出来,敏捷地跳下马车。
哦。看清来人后,白水瞬间觉得这辆马车的出现十分合理。
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萧倾九。四大世家之一的萧家长子,萧大世子。身着浅黄色长衣,头戴玉冠,手执玉扇。眸中恍若星光璀璨,活脱脱一个翩翩少年郎。
话说这萧倾九虽年方二十几,但仍是少年心性。终日不是骑马射箭,就是投壶遛鸟。
还会做一件必不可少的事。
来御绣坊找坊主。
这些是白水在翻找原主留下的手札中了解到的。原主对于各处权贵有诸多了解,只是让白水无法得知的是,这些消息的来源渠道。
萧大世子来这御绣坊貌似是稀疏平常的事。见众人的反应便知道,他们正簇拥着上前去给萧卿九行礼讨好。
萧倾九随意摆摆手,任由他们扑上前去解下马车上的珍珠翡翠等物。
既然这萧世子是来找坊主的,那似乎巧了,白水正担心在偌大的御绣坊中找不到人呢。
这不,引路人来了。
随后,白水小心地潜入了御绣坊。御绣坊不知为何是大门紧闭,似是不曾准备与寻常百姓有交流。
外观富丽恢宏的楼阁内,从上往下看,环成正八型的走廊,中空之下,一幅幅精美的绣品铺陈其中,底下绣娘手中丝线飞舞,柱子上刺绣飘带交叠。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沉水香,让人心安。
她的视线跟着萧世子移动,萧世子轻车熟路地跑上一个厢房。
房间外的暗处,白水垂眸仔细倾听。
“你怎么又来了?”
一道如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响起。
可接下来却没了声响,白水疑上心头,靠近了那房间,在屏风后微微侧头。谁曾想却看见了两位锦衣卫,正从走廊拐角处走来。
白水心头一颤,她忘记了,既是圣上御赐的绣坊,肯定离不开锦衣卫的监守。
脚步声渐近,她连忙屏住呼吸。
就在两人快要擦过屏风时,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猫猛地扑向了白水,嘴中溢出喊叫。
白水瞳孔震惊,心下有一丝惊慌。
她对猫毛过敏,可是这屏风后面本就有绿植,体格健硕的她刚好能藏下。可若是来只猫,这空间便很是狭窄了。
情急之下,白水根本没去想,原主是否对猫过敏这回事。
她想后退尽力躲闪,可这时后背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一时没收住力,那猫扑向她,屏风后的绿植响动起来。
“谁在哪里?”是锦衣卫的声音。
接着一人一猫滚了进去,门板严丝密缝的合上。
白水反应极快,看清眼前若隐若现的纱帘后,一个滑跪,平躺到了床下。
可那黑猫跟她有仇似的,对着她不住的喊叫。
砰砰砰——白水听见敲门声。
“大人,有何贵干?”是那位女子的声音。
果然,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宫女已被问斩,而这绣娘还在此。
白水眸子转了转,这是误打误撞进来了坊主的房间。
“喵——喵——喵”
这黑猫的叫声很奇怪,白水虽然没养过猫,但隐隐感觉这叫声不寻常。
声音拉的老长,凄厉而哀怜。
“姑娘,我二人方才在外听见响动,似有猫叫,姑娘可见到什么可疑之物?”
脚步声开始靠近,白水咬了咬下唇,和那只乱叫的黑猫大眼瞪小眼。
白水定睛一看,那猫的白色长须倒是漂亮。左右各四根,白如银丝。
就在那黑猫要钻入床底时,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温柔抱起了那只黑猫。白水放开攥在腿侧的衣服,暗暗松了口气。
“大人可是在找它?这是我养的黑猫,性格顽劣,就爱到处乱跑。不曾想,惊动了二位大人,何挽在此替它赔罪了。”
那黑猫一到了何挽手里便成了乖巧温顺的小猫咪,懒洋洋的埋着头。
“原是这样,那便不打扰何坊主。”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你这黑猫,也太黑了些,借我玩玩呗,嘬嘬嘬。”
“你不怕被咬便拿去。”女子声音温婉可人,光是听这声音,白水便能感受到这姑娘似水的温和气质。
只是,同在门前见到冰冷如霜,见死不救的样子云泥之别。
一声轻笑溢出,萧倾九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蜜饯,“适才谢澜之来找我时,我还在府中投壶呢。”
何挽没说话,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口。
萧倾九单手撑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纵使他就这样看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喜欢。
“谢澜之笑我,死了个朋友。我去查了才知道,原来是贱骨头。是先前对你死缠烂打的张表,不过已经死了。诶,你那在宫里当差的相公也死了,你二人的婚契便不作数了。”萧倾九说到这儿,话里话外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何大坊主,那你答应我的提亲好不好啊?”
“没事干就滚回去。”
“都是一群贱骨头。死与不死都一样。今夜门外来了也两个该死不死的,扰人清净。”何挽目光平静,仿佛口中的人命只是无足轻重的柴薪一般。
白水秀眉蹙起,听小姑娘的话,几人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怨才是。可眼前这位坊主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她有些不舒服。
虽说她管不了有人就是会对生命毫不在意,但是听到这类言论还是会忍不住被挑起情绪。
生命最宝贵,但也最脆弱。
萧倾九充满笑意的眸子中染上一丝正色。“谁?告诉我,我叫人处理了。”
“无关紧要,已经有爱管闲事的人大发善心了。”说话间,五根丝线从袖中如利剑出鞘,直直刺入雕花木床底下。
白水在她话音未落之时便感觉不对劲,那只黑猫怕不是故意引她进来的。
丝线急速穿破风声,白水疾速翻身躲避来势汹汹的丝线。
丝线穿过床底,随后向上环绕收紧,将整张雕花木床扣起,随即挥向刚翻身起来的白水。
沉重的雕花木床在顷刻之间的凌厉剑光中四分五裂。
碎裂倒塌的声响还未结束,萧倾九手中的玉扇已旋到了白水的眼前。
刹那间,玉扇的方向翻转,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收住。萧倾九身长玉立,侧身站在何挽身旁。
女子肤色偏冷白,眉眼柔和,淡若雾霭中的山水墨画,唇色微红。
美。这气质实在是太干净了。简直是回忆中的清冷白月光。
白水不由得在心底暗叹。
“敢问阁下尊姓。”何挽不卑不亢,姿态大方得体,让人感受到如水轻抚般的舒服。
她没有问名字,只问了一个姓,既能得到信息,又不至于让对方暴露,进退有度,可攻可守。
只是,若是寻常人,白水也许不会多想。可惜,何挽给白水的感觉是矛盾二字。明明是通身如此温柔的气质,可先前在门口冷冰冰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过路人。打扰了二位,在下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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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倾九不禁勾唇,“赔礼?你怕是赔不起这坊中的一草一木。”
何挽莞尔,目光柔和似水,可话里却不大客气。
“阁下以为,你所谓的大发善心,便会救了她么。可是,她会因为你啊,死得更惨。阁下有些面生,让我瞧瞧是哪位贵人。”同样是话音未落之间,丝线再次急出刺向白水脸上的黑布。
白水拧眉,银色软剑斩断迎面而来的丝线,余光瞥见敞开的窗户,抬脚向窗户靠近作欲伺机逃走之意。
萧倾九抢先一步甩出玉扇,将窗户扣上。
谁知白水的剑光早已闪到身后,毫不费力地劈开适才进来的门,身轻如游龙钻了出去。
“来人,拦下她。”何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各层楼阁上的锦衣卫闻风而动,飞身穿梭楼阁之间。
吩咐完,何挽不紧不慢地转动手上的檀木戒。
“我到要看看,她能逃到哪里去。”
楼下的绣娘听见锦衣卫四处走动的声响后,齐齐朝上方看去。
却发现,在何挽转动檀木戒后的刹那间,环成正八型的走廊如机关盒子般转动起来,坊中布局顿时如初见时千差万别。
原本坊中徐徐飘起的沉水香被紧密而匆忙的脚步声扰乱了规律,因脚步匆匆而挥起的风将香炉内的沉水香吹散四处,香味愈发浓烈。
躲在顶楼的白水自然也听到了坊中的异动,她转头看向屋子里面大大小小的箱子。不出意外,这里是放置杂物的地方。
御绣坊自然最不缺丝线与织机这些东西。这不,她已经看到了一个长长的木箱,未关紧的边上掉出了几根丝线。
何挽能将丝线作为武器,原理也不难想到。只要有内力的练家子,控制丝线只需要熟练度即可。
何挽说的没错,她的善心在这里并不会帮到任何人。她躲到顶楼后,从一个破损的窗户中看到了那位小姑娘最终的结局。
全身只有脸是清晰的,其余内脏无一例外都被粗鲁地扒了出来。在凉薄的月光下,裸露的内脏还冒着热气。
脖子上还横着她送给小姑娘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不止小姑娘,还有那位已经断了气的妇人。死状凄惨,枉为人道。
白水在那一瞬间有些后悔。
似曾相识的手法,在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一个东西。
裹着内脏的人皮架子鼓。
既然有人视生命如草芥,那就该为这个想法付出代价。
这娘俩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那只能把这位坊主激出来看看。
“坊主,都搜遍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两位锦衣卫跑过来喘着气回禀。
萧倾九慢悠悠的摇着玉扇笑得没心没肺。“有趣,你们这群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居然都搜不到一个活人。这传出去,怕是要让我好生笑话谢澜之一番哈哈哈哈哈。”
传话的锦衣卫面露尴尬。
“都搜遍了,御绣坊机关重重,各个出口都有锦衣卫看守。适才所有窗户都已封上,人不可能逃出去。顶楼呢?”何挽杏眸微眯起,眸中露出危险的目光。
“这……”一个锦衣卫有些迟疑,这时他身旁一直没说话的锦衣卫忽然拔出腰间的绣春刀,猛地朝何挽挥去。
适才还在嘻嘻哈哈的萧倾九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拦下了要偏向何挽的弯刀,薄如蝉翼的玉扇一转,瞬间割断了锦衣卫的头颅。
另一个锦衣卫在玉扇挥起的瞬间拔刀斩向何挽。
何挽目光一沉,二指并起,干脆利落地扭断弯刀。随后,长手一拧,将锦衣卫的脖子活生生扭了下来。
锦衣卫倒下后,他二人同时抬眼向远处看去。
这一看便使萧倾九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何挽眼中愠色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