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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情理

作者:云十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至味楼和楚氏成衣铺只是楚家的营生之一,楚家还有许多贩卖货物的小铺子散落在江南道各州县,具体有多少连楚葳蕤也并不完全清楚。


    而真正值钱的商路,更是牢牢捏在楚怀济手中,连李氏也只能窥见其中一二。


    是以正月下旬,楚怀济带着管家钱励等人北上采买货品,留李氏和楚葳蕤看家。


    与往年不同的,除了多了沈濯这位女婿,便是李氏和楚葳蕤更加微妙的关系。


    “小姐,夫人来了。”


    楚怀济刚走第二日,李氏一大早便来了澄心堂。


    沈濯挑眉旁观,分明见到楚葳蕤夹汤包的手顿了一瞬,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脸上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楚葳蕤起身,笑着打招呼:“母亲来得真早,可曾用过早饭。”


    “原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李氏径直坐在正厅的椅子上,遥遥答道:“你们先用膳,我的事情不急。”


    夏竹连忙上了茶水点心,李氏拿起茶盏,吹着滚烫的茶水,看着里屋吃饭的两人。


    楚葳蕤自小受宠,自己又是继室,见她坐在这里,仍不紧不慢地进食,这也算不上太奇怪。沈濯一个赘婿,看之前的交锋,也是有些脑子的,竟也这么沉得下气。


    李氏端着笑容想: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待桌上的早膳全部被解决完,楚葳蕤这才走到李氏旁边坐下。


    她一向直接,坐下便问:“母亲是为了李炎州的事情来的吧?”


    直呼姓名,李氏应该能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楚葳蕤的记忆中,李氏一直是干练又不失温柔的形象,此刻却一副立刻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蕊蕊,此时是炎州迷了心窍。我固然知道是他的不是,可……我就一个嫡亲哥哥,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你如今也安然无恙,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教训教训便是,我让他立刻回扬州,绝不让碍着你的眼睛!没必要非得告上官府呀。”


    李氏拿起手帕,擦了擦不知存不存在的眼泪,继续道:“他已在衙门住了快十天了,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苦楚。你们从小也是一同长大的。”


    一道灼热的目光向楚葳蕤袭来。


    楚葳蕤莫名其妙看了沈濯一眼,对李氏说:“那李炎州还真是专坑自家人哈。”


    李氏这番话算是触到她的逆鳞,凭什么是一家人就要原谅,在楚葳蕤看来,伤害家人比起伤害陌生人,合该罪加一等才是!


    李氏一副被楚葳蕤的态度刺痛的模样,起身欲走,她带着哭腔质问:


    “蕊蕊,若我是你的亲身母亲,若炎州与你血脉相连,今时今日,你也会这样死咬着不松口吗?”


    楚葳蕤觉得好笑,也笑出了声:“母亲,若您是我的亲身母亲,会劝自己的女儿放弃追究想要玷污自己的人?”


    李氏一怔,暗暗后悔自己失言。


    楚葳蕤上前一步,凑近李氏小声道:“沈濯的厢房起火,还有那日李炎州为何突然收了翠柳,李炎州究竟想要做什么,您完全不知情吗?”


    李氏眼神突然尖锐,道:“无凭无据的事情,莫要瞎说!”


    “若我有凭有据,告李炎州的状子就会多上几条罪行了。”楚葳蕤还有心情调侃,“至少被烧毁的喜服,就应该让他赔偿。”


    李氏冷着脸走了。


    沈濯拿起手帕擦干净拿了点心的手,轻轻给楚葳蕤鼓掌。


    楚葳蕤翻了个白眼:有毛病。


    自打上次跟闺中密友去过至味楼,她已经好些天没去了,今日楚葳蕤着人套了马车,去至味楼视察。


    见沈濯跟上来,楚葳蕤挑眉,冷漠道:“干嘛?”


    沈濯理所当然:“不是说我在明你在暗。怎么,不打算藏拙了?”


    楚葳蕤掀起马车的门帘,嘟囔:“成衣铺的事情搞定了吗就跟着我。”


    “这几日就去。”


    楚葳蕤有些意外,觉得这一刻他好似变回刚认识时那个书生气质更浓的沈濯,可她分明知道,沈濯的内里其实充满防备。


    待李掌柜把新账本给楚葳蕤看,她便彻底忘了沈濯的事情。


    这假账,太拙劣了!


    舞弊三大动机:压力、机会、借口。


    李掌柜接手至味楼多年,树大根深,有糊弄楚葳蕤的机会;他与某个大厨合谋,在账本中增加对方的菜品销量,既可以抽取大厨的奖金,又可以直接贪墨账上的银子。


    楚葳蕤无语地“啧”了一声,左手抚额,右手将账簿推给沈濯。


    沈濯曾说可以教自己看账,这记账方法明面上又是沈濯发明的,还是交给他发作吧。


    沈濯接过账本翻了翻,也忍不住笑出声。


    李掌柜莫名觉得受到了讥讽,却不知道为何。


    “劳烦李掌柜,把汪吉叫过来。”


    听到“汪吉”二字,李掌柜警铃大作,搪塞道:“姑爷,这也差不多到饭点儿了,汪吉忙着,要不,等午膳时间过去再……”


    他需要时间让汪吉拎拎清楚。


    沈濯笑意更深:“李掌柜说笑了,汪吉主厨的菜两天都卖不出一道,厨房缺了他,就像成衣铺缺了您一样。”


    楚葳蕤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秋实在一旁真心提问:“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什么影响。”楚葳蕤将茶盏放在桌上,咯噔一声,“李掌柜,快让人去叫吧。”


    汪吉一来,便被询问这几日上灶做了几次平桥豆腐。


    汪吉眼珠子滴溜溜转,落在李掌柜身上。


    “看我干什么,东家问你话呢。”


    汪吉不确定地说:“四五次?”


    李掌柜轻咳一声。


    “小的记错了,仿佛是两三次。”


    春桃皱眉:“一只手数得过来,这也记不清?”


    楚葳蕤最不耐烦这种啰嗦场面,直接道:“汪吉,若你想要出头,光有厨艺和巧思是不够的。”


    沈濯添柴:“至味楼的东家是不会变的,掌柜就不一定了。”


    李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赘婿是疯了不成?一看楚葳蕤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心凉下来半截。


    汪吉两只手在身上擦了擦,拱手道:“小姐、姑爷,自挂上菜牌,平桥豆腐一共被点了三十三次,起初两天少些,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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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每天都有七八桌客人点。”


    李掌柜在一旁擦汗。


    沈濯决定让他死个明白,指着记对外销售的那本账簿:“平桥豆腐一份二十文,松鼠鳜鱼、碧螺虾仁一份五十文,你少记了三十次平桥豆腐,换成十二次松鼠鳜鱼或者碧落虾仁,是不是。”


    李掌柜不敢开口,只顾点头。


    沈濯又翻开记采买的那本账簿。


    李掌柜不解:“我明明让账房将玉米、豆腐也替换成鳜鱼、虾仁了。”


    “同一日的鳜鱼价格不一样,豆腐泡忘改成虾仁了吧,哪家豆腐半块半块卖?”


    沈濯抬头,眼中饱含诚挚的困惑,深深刺痛了李掌柜的心灵。


    李掌柜只得认错:“姑爷,我也是一时迷了心窍,以后万万不敢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楚葳蕤补刀:“我原本以为婚宴之后你就知道沈濯的厉害了,没想到还是没学乖。”


    李掌柜生怕楚葳蕤扣他的月钱,没想到忐忑半晌,楚葳蕤并无这个打算。


    但沈濯带来了更令他窒息的规矩。


    “若再让我发现谁做假账,获利方和账房一起走人。”


    “今日我办事你可满意?”


    沈濯跟着楚葳蕤走进卧房,待其余人退下,便开口问她。


    “哎哟,倒是忘了这事儿。”


    楚葳蕤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带锁的匣子。


    沈濯: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楚葳蕤从里面拿出一袋银子和一张银票,“这是十两银子和一百两银票。银子是你这两个月帮忙打理庶务的工钱,出门办事总是需要钱的,银票给你应急。”


    沈濯一口气郁结于心,将楚葳蕤手里的钱放在一旁,愤懑道:“我不是问你要钱的意思!”


    “你轻点!”楚葳蕤把装银两的香囊拿起来,检查了绣面没有被剐蹭,“这是我及笄那年绣成的第一个香囊,你可别给我毁了。”


    沈濯一手抢过香囊,“说好是给我的工钱,那我就收下了。”


    沈濯背过身,打开他放衣物的柜子,藏在一件不常穿的衣服里。


    回身,楚葳蕤正狐疑地看着他,指着一旁的一百两银票。


    沈濯不习惯从女人手里拿钱——前世他吃住楚家出,月钱是直接从铺子和管家手里支的,他纠结片刻,还是把银票收好。


    毕竟楚葳蕤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沈濯二度转身,楚葳蕤还是抱臂,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他。


    武将家出身的沈濯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还有何事?”


    楚葳蕤放下手臂,表情更为严肃,“沈濯,咱们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吗?”


    沈濯微微张口,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垂眸回:“当然。”只要你愿意。


    “我的底线是楚家。”


    楚葳蕤上前半步,虚扶着沈濯的腰,垫脚倾身凑到他的耳边,轻但掷地有声:“我不管你是不是好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要做,不要把楚家拖下水!”


    明明楚葳蕤的手都没有碰到他的皮肤,沈濯却有种被胁迫的错觉。


    “好。”


    他心甘情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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