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轻有一个自己注意不到的习惯,他和别人交谈的时候总喜欢紧盯着别人的眼睛,别人的姿势如何换,他的眼眸就如何紧紧勾着那人的动作。
他的眼型是分明多情的桃花眼,可里面总也没什么太多情绪,阴差阳错地让一双眸眼浓得漆黑,湿润又干净。
像是家养千般娇纵的小猫,平时尾巴扫来扫去,总不爱搭理人,饲养人类为了捉弄它,又坏脾气又可恶,拿了一盒猫薄荷在它面前晃来晃去…
勾的小猫在地上晕乎乎地露出软肚皮打滚。
卞述现在就觉得自己是那个可恶的饲养员。
但他不认罪,偏生还兴致勃勃,他垂下眼眸遮挡住眼中的笑意,言简意赅道:“今天有手机了吗?”
陈雾轻从兜里掏出一部基础功能只有通话的手机,手机外观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是他从地摊上讲价淘来的。
这物件再配上陈雾轻平时破烂一样的穿搭,能让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聊过去像卖惨,聊现在像立遗嘱,聊未来像在做梦。
陈雾轻心说,那肯定不是破碎感,那是破产感。
其实他的工资早早足够活到下半辈子了,前提得是今天死。
于是他每天都会认真思考,决定明天再说。
卞述双腿交叠,指尖点了一下桌面,把一款最新型号的手机推了过去:“把手机卡拔掉换上这个。”
“给我的?”
“嗯。”
“白送给我的?”
“嗯。”
“不用我还?”
“嗯。”
陈雾轻默默地看着卞述,默默地拔卡塞卡,又默默地想,他要不要提醒对方下载一个反诈App。
他觉得突然冒出一个拢共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和他告白,这事太扯淡了。
信这个不如信国足进了世界杯。
卞述表现得很有耐心,一直到陈雾轻把手机换完,信息导入后,才道:“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当陈雾轻这边的手机显示出一个崭新的联系人后,屏幕上方忽然跳入一个转账信息。
¥61000
备注:六一快乐(今天六月一日)
不等陈雾轻反应,下一笔转账紧接而来。
¥52000
备注:早午饭钱
陈雾轻抬头,卞述始终看着他,说:“这个月的吃饭钱。”
“不够再管我要。”
末了,卞述又补道:“以后还有更多。”
这一刻,什么海枯石烂,什么铁血丹心,什么你不爱我我爱你我不爱你你又爱我,所有的狗血剧陈雾轻都在此刻顿悟。
他对钱的渴望就像吃了迷药。
曾经认为真心只值二两的陈雾轻觉得自己疯了。
他怎么能,那么踩高捧低!尖酸刻薄!一毛不拔!
忘恩负义,冷酷无情,恶毒戳戳的!
陈雾轻已然为了金钱失去人性。
他一把握住卞述的手,表明立场:“天杀的!我一看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男朋友!”
陈雾轻使劲眨巴眨巴眼睛,遗憾地流不出一滴泪,他啧一声,转而换上自己这辈子最好看的笑容:“男朋友,我找了你好久了!”
卞述顿了顿,没想到会看到陈雾轻这么丰富多姿的表演,他眉梢微挑,没忍住,轻笑一声。
随即又想,这么点钱,就能把人骗走了。
他回去应该找时间和人讲一讲,如何提高警惕。
*
陈雾轻和卞述从搜救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
他正在大学群里填个人信息。
社会补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他刚拿到身份证,手机就来了入学信息。
信息上说,在检测到他的学业空缺特殊情况后,当地一个大学主动提出救济,将他的档案转入社会中心,几天后跟着学校时间一起开学。
好消息:不用高考。
坏消息:他又要去上学。
学校是什么?那纯粹就是水煎。
体育课是什么?室外露天play。
教室是不做满几小时就出不去的房间,上到一半就瞳孔失焦了。
陈雾轻心说,怪不得他不喜欢强制爱呢。
小时候培养的。
他的表情太过郁闷,卞述看着好笑,问:“这么不喜欢上学?”
卞述倒是能理解这种感受,他自己都没少逃课,他挑着笑的模样特别像诱哄人犯罪。
“如果真的不喜欢——”
“我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陈雾轻木着脸,也不知道是在劝别人还是劝自己,“学校。”
他还是没忍住憋屈的语气:“还是要去的。”
卞述哑声失笑:“大学要比高中轻松很多,其实没有那么难受。”
“不。”陈雾轻摇头道:“其实我不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地——”
地球村也是村。
陈雾轻顺滑地改了下口:“在我们村里那个地方,有一句话叫,狗来了要考公,豆角都得吃干煸的。”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卞述还没反应过来,又听陈雾轻问他,
“你的单位是带编单位吗?”
编…
卞述愣了一下,道:“如果你说的国家所属部门,那么,是的。”
其实维和会属于最下层的附属岗位,如果是他没被辞退之前的职业,这个等级层面都不能和它相提并论。
陈雾轻没再说什么,卞述转过头来望他,少年的情绪来得快走得快,没等让人摸清楚情绪,就顺着过堂风烟消云散了。
夕阳总是和霞光的交际线接踵而至,融化的光透着云彩,就像镶了边的碎金波浪。
陈雾轻就站在那段黄昏即逝的边缘,任由霞光染尽他的侧脸。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颗硬币,宽散的衣服露着他的锁骨,硬币随着他拇指顶起,飞快在空中翻转,打翻一次次的暮色,最后在阳光下回到他的手中。
他微微抬眸,阳光散碎地落到他的身上,最后随着他的靠近又拼合在一起。
卞述看着陈雾轻对他弯起了眼睛,眼尾往上勾,眸色间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赞扬。
他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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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润过清涧的音色,笑得甜丝丝的,两颗小虎牙对称的齐:“男朋友,你真的好厉害哦。”
足够让人心乱如麻。
陈雾轻对读书人,尤其是厉害的读书人拥有最崇高的敬意。
尤其考公考编的。
对他而言,比不带任何装备上外太空的人还牛X。
陈雾轻靠近过去,看了卞述一眼,发现对方眉头紧锁,眸光也暗沉得吓人,反正全身上下都写着别他哥的惹我。
还有点,好像要找他算账的意思。
陈雾轻非常疑惑,他又说啥了。
说啥踩到人家雷点上?
这表情感觉能杀了他。
陈雾轻暂时不想让到手还没捂热乎的钱不翼而飞。
于是他试探地问道:“你给我零花钱,又帮我解决麻烦…”
先说起因经过。
“你希望我做点什么,或者,我该做些什么能让你高兴呢?”
再说结果。
陈雾轻总结的很是满意。
他哥的。
谁还没有点文化。
他也有!
这叫xxx三要素,xxx是什么不重要,因为他不知道。
陈雾轻看着卞述保持刚才那样的姿势动也没动,对方的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只是眼眸微微眯起。
半晌,陈雾轻听见卞述慢慢开口:
“我想听你说——”
“喜欢我。”
卞述怎么会是一个性格好脾气好的人?他曾经眼也不眨地和敌军将领拍桌子叫板,在长官施压下不卑不亢,他一身好坏交杂的伤疤,尽是他曾杀过多少人的表现。
尤其是惹过他的人,怎么对待他的,他早晚有一天会找机会啃下对方的皮,抽了对方的血。
毕竟,曾经以怨报德的那个人家在第二天突然销声匿迹。
拉他下水的那位公子哥现在还半瘫半昏迷的在监护室里躺着。
谁也不知道。
卞述也没让任何人知道。
他看着陈雾轻,眸底私藏的,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欲望。
陈雾轻听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回答,此刻,他们不远处有一对情侣正在吵架,一方说什么也不听,另一方就拉拉手,摸摸头,低三下四地说好话哄。
他现在缓缓对情侣这个词产生了点概念。
陈雾轻看了卞述一眼,发觉对方目光紧紧凝在他身上,深邃,浓重,晦涩不明,有些情绪快要溢出来似的。
他想了想,忽然把头凑过去。
鼻尖和对方的眼尾皮肤赫然出现短暂的接触。
又轻又快速地在对方耳垂附近亲了一下。
话音落在恍惚不清的肌肤相抵间。
“我喜欢你。”
“!”
卞述完全僵在原地,控制不住地心脏狂跳,某一个瞬间他心口烧灼,急促又猛烈第发烫起来。
至于陈雾轻?
他歪了歪头。
他上一次做这种事,是亲他邻居家的大黄。
rua毛茸茸的金毛大黄狗。
感觉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