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城踉踉跄跄的逃离了枫叶林,于半道上被等待许久的白云鹤等人接住。
看着自家少主惨不忍睹的样子,饶是早就习以为常的白云鹤还是没忍住的扯了扯嘴角。
屠姑娘揍人的法子还真是层出不穷,就没有一次是重复的。
“愣着做什么,回去。”楼城大半个身子倒在属下的身上,没好气的催促道。
虽然知晓这是少主和屠姑娘师兄妹之间的私事,白云鹤还是开口劝解,“少主日后见屠姑娘,还是和善些比较好。”
万一缺胳膊少腿的,也着实不好看。
“呵!这次可不一样。”楼城眼中蒙了层诡谲,冷笑道。
凉凉的秋雨还在穿过高大的树木坠落,泰阳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到屠镜身边时,却发现只有几棵被撞得断裂的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屠镜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连鞋子都未曾染上半分湿润,整个人恍若隔世,与他们所处于不同的季节。
对比之下,他们几人如深山老林出来的野人,浑身狼狈不堪也就罢了,脚上也是粘腻的泥土,还数次摔倒于枫叶林中。
“屠姑娘可是发现了歹人的踪影?”泰阳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了戒备,表情肃穆的询问。
“跑了。”屠镜平静道。
泰阳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辞,“什么人能在屠姑娘的手底下逃走?”
“我放走的,你有意见?”屠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挑眉,无半点心虚的模样。
“那可是要杀小王爷的歹徒,屠姑娘你……”泰阳脸色沉了沉,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才勉强的让视野清晰了些许。
小王爷待她情深一片,此人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助纣为虐,当真是好没良心。
于他那愤愤不平的目光中,屠镜把没良心进行到底,掀了掀眼皮子冷冰冰的道:“那又如何?要杀的人又不是我。”
“有本事自己去抓啊!”
言罢还非常贴心的给对方指了个方向。
“你……”
泰阳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得直咬牙,而屠镜却没耐心和他继续废话,黑色的广袖掀起阵疾风,身影顷刻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怀揣着满腔怒火的泰阳,硬着头皮带着人搜索了一圈,愣是没发现歹人的踪迹,再加之是夜里,视野受限的同时雨水也冲刷了对方留下的痕迹,更加是难如登天,只好原路返回。
这厢屠镜回到客房内时,慢条斯理的拉开了衣袖,看着在手臂上蠕动的虫子皱了皱眉。
奇丑无比,倒是和楼城的审美极为般配。
“二长老您可算是回来了,弟子担心死了。”
没等她将其逼出来呢,门外响起了阵欢天喜地声音,
仇圩没规没矩的闯了进来,恰好瞧见她手臂上的情况,大惊失色的上前定睛一看,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这这这……”
“你认识?”屠镜大大方方的把胳膊递过去给他看仔细。
仇圩都快急哭了,“这是蛊虫,至毒,入体便九死一生。”
“蛊虫?”屠镜非但没一丝慌乱,甚至眼底多了些对新事物的喜悦感,把手臂举到眼前细细的观察,慢悠悠的走到桌边坐下。
仇圩却焦急的在屋内来回徘徊,“完了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不行不行,我得去告诉掌门。”
“回来。”瞥了一眼他那没出息的样,屠镜喝令道。
“……”仇圩强忍着哭声,抽了抽鼻子,“二长老您是要交代遗言么?您放心弟子一定……”
啪的一声,屠镜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闭嘴。”
呜呜呜……
仇圩委屈巴巴的捂着嘴,眼里都是哀怨,对上屠镜那双凶巴巴冷冽的眼神时,又把哭腔咽了回去。
“这玩意逼出来还能活么?”她问。
仇圩摇了摇头,缓缓松开了手,委屈巴巴的嘟囔,“蛊虫一旦离体就死了,但如今它已经进入您的体内,倚靠着啃食您的身躯存活。”
啃食她?
屠镜跟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他,于仇圩那死了老婆似的目光中原本还在她胳膊上生龙活虎的蛊虫,转眼的功夫移到了她的手掌间,最后落在了她的掌心上。
仇圩猛的站起身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话都开始打结巴了,“这这这……您您您您……”
屠镜神情平静,九死一生?她就是那一生。
楼城虽然傻逼,但是不智障,自逐鹿大会后发现自己迟早有朝一日会超越他,所以便开始改行了。
武鹤老头也不知从何处找了个小白脸给,据说有着一手好医术。
楼城因此踏上了从医的道路,一去不复返,时不时的研究出各种各样歹毒的药物在她身上实践。
多年来,反倒是给她这具身体养成了对毒药极为敏感,甚至百毒不侵的地步。
她提着已经没了生息的蛊虫,眼底都是鄙夷,“菜鸡。”
本来还想着给楼城那傻逼送回去的,居然离体就死。
菜鸡养的东西果然也是菜鸡。
“呵呵呵!”仇圩擦了擦眼角差点掉下来的泪水,干笑着重新坐下。
他真是白担心了,二长老这样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只小小的蛊虫而丧命么!
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把这东西拿去做成一道菜,明日给无为谷的谷主送去。”屠镜把蛊虫往仇圩面前一丢。
他吓得差点原地跳起,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将其弄进去,这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随即反应过来二长老让自己干的事后哭丧着脸。
“这……不大好吧。”
风渡门现在的名声够臭了,还要四处树敌,掌门和长老们还能平平安安的回去么?
“他不吃你吃。”屠镜很好说话的抬了抬下颚。
心中的那点子迟疑顷刻间荡然无存,仇圩毫不犹豫的捧着茶杯起身,毕恭毕敬的鞠躬告退,掷地有声的表示,“弟子一定把它成一道美味。”
“熟了就行。”
楼城那傻逼不配吃好东西。
……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回到屋内上好上药的楼城看着另外一只蛊虫眉头紧锁,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如今已经四脚朝天没了生气。
楼城咬了咬牙,怒而拍桌。
他练了两年的蛊虫,居然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死了。
“屠镜!”
滔天的怒火化作了无能为力的咬牙切齿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