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训练的场地在D区。
这是贺玺按照自己的记忆，对这片工业区进行划分的私人代号。
冷调的流光顺着地面隐形的灯带蔓延至天花板上，整个房间被实时投影出春日草原的影像。大概是被困在清辉障里无法摆脱钢铁丛林的压抑，联邦许多人都很喜欢这种大自然景观环境，家用氛围灯的生意一直都很火热。
“小贺，你昨晚没休息好吗？”卢倩注意到贺玺眼底的一片乌青，有些关切的询问道。
“嗯，昨天晚有些失眠。”贺玺打了个哈欠，有些精疲力尽的说道。
进入烬日已经有十天了，这期间她白天训练，回到宿舍就啃书，有时梦里还要和宋云迟汇报情况，可以说几乎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
罗雀的精气神一直都很足，贺玺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能量炸弹，不管什么时候都一直处于一种兴奋地状态。
“这段时间和大家的相处非常愉快，明天我们将迎来你们的第一次考核。”
此话一出，就好像在人群里放了一枚炸弹。贺玺不由浑身一紧，她可不觉得这次考核能是什么好事。
罗雀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道，“关于考核的内容，今天测试的优胜者可以获得一个小小的提示。”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十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进行各种各样的比试，美其名曰是一种训练方式，除了第一天的强效疗愈剂外，再也没有过什么奖品。
“测试的内容很简单，你们每个人都会获得一张投票券，半个小时内，可以投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不可以弃权，最后获得票数最多的人胜出。”
“如果出现平票，则没有人能获得提示。”
“同时，收到的提示不能共享，如优胜者试图将内容以任何手段暗示于其他人，则视做违规。”
“所有知情人，可能都要永远和我们说再见了……”
罗雀的声音听起来落寞又惋惜，但却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很快，八人都从罗雀那里的得到了一张卡片。贺玺打量一番手中薄薄一张的卡片，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最普通的卡纸，右上角贴着一朵小红花贴纸，下面标注着他们八个人的号码。
“倩姐，你可以把票投给我吗？”贺玺快速开口。
“当然可以了，反正不能投给我自己，与其投给别人，不如投给你。”卢倩说着，直接将小红花贴在了520号前面，“喏，好了。”她将卡片拿到贺玺面前晃了晃。
“哎？这么快，你这不怕我坑你啊。”贺玺调笑着说道。
卢倩大手一挥，好奇的说道：“不怕，本来也没想让你投我，拿着你那票去和别人谈条件吧。”
“那我真去了？”贺玺眨了眨眼，声音拉得格外悠长。
“去吧，去吧。”卢倩说着还抬起腿，假装要踹贺玺。
贺玺扭身躲过，“多谢了。”
李正则看着手中的卡片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我先投你一票。”柳松说着就想直接把小红花贴在李正则的编号前。
“等一下，”李正则看见朝他走来的贺玺，猛地一把拉住了柳松的胳膊，“不用这么着急。”
贺玺自然看见了二人的动作，她连忙附和道：“是是，柳松你不要这么着急嘛。”
柳松吐了吐舌头，站在李正松的身边。
“小玺来找我们兄弟二人，是想要谈谈投票的事吗？”李正则微微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说道。
贺玺点头道：“对。”
柳松灵机一动，他从李正则身后探出脑袋，积极地说道：“这还不简单，既然不能投票给自己，你把票投给我大哥，我大哥把票投给你。一票换一票，很公平！”
柳松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不要太天才，他脑海中不由幻想出二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场景。
贺玺深深看了他一眼，斟酌了几秒钟后说道：“不，我是来说服你们二人都把票投给我的。”
“我们两个都把票投给你！”柳松直接炸了，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李正则的反应则比柳松要淡定多了，他抬手拦住柳松，“你继续说说看。”
贺玺眸光一亮，有戏。她凑近低声说道：
“咱们八人之间的形式已经很了然了，单靠两两一组的绑定是无法取得票数上的优势的，还有可能会导致多个平票的情况出现，到最后我们谁也讨不招一点好处。”
李正则知道她的话有道理，但他并不急着表态，语气平淡的说道：“你继续说。”
“所以我的想法是，只要场上有三个人投给同一个人，那么基本上就可以锁定胜局了。”贺玺的话中带着一份笃定和自信，“我这边已经有卢倩一票了，端看二位有没有兴趣入局了。”
柳松见李正则认真考量的样子，忍不住瞪大眼睛说道：“可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贺玺清了清嗓子说道：“虽然罗雀说了不能把提示的内容告知别人，但得到消息的人能够提前做好一定的规划和准备。”
“如果你们选择和投票给我，会得到一个值得信任的队友，在明天考核的过程中，可以提前形成相对稳定的同盟，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能具备一定的优势性。”
“再者，能够避免提示流转到你最不希望的人手中。比起郑清风他们，不觉得我难道会更好吗？”
贺玺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她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虽然她觉得以李正则的性格和想法来看，并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一旁的四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
叶若辰的伤在注射强效药剂的那天凌晨就已经痊愈了，他用胳膊碰了碰自己的姐姐，低声询问道：“姐，我们应该过去加入他们。”
叶若澜眉头紧锁，自从那天贺玺跟她摊牌后，她始终不太想和对方接触，有时在梦中甚至会出现自己被她拆穿后，遭到所有人的厌弃。这导致她想要抱上卢倩大腿的事也不得不搁置了。
“不行。”她下意识的拒绝道。
叶若辰能明显觉察到姐姐情绪的起伏，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多年，很少能见到她这样情绪外漏的时刻，所以他没有再劝。
比起一条虚无缥缈的提示语，他更顾及姐姐的心情。
赵林和郑清风也格外焦急，赵林手中的卡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自己拧成了皱皱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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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那小丫头片子拿下一城吗？”赵林有些不甘的说道。
郑清风虽然也有些乱了心神，但他还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刚聊了两句就真能说给票就给票吗？这局游戏归根到底还是个人战，在不能共享成果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形成稳固联盟。”
赵林听了他的话默默在心里吐槽，：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该相信你，咱两认识有半个月吗？
郑清风看向相谈甚欢的三人，心一狠朝叶氏姐弟二人走去。
“你要干什么。”他刚踏出一步，就立马遭到了赵林的拦截。
郑清风看向他，“你看不出来吗？找他们一起破局。”
赵林又不傻，当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让他和自己的杀妹仇人合作，实在是……
郑清风见他一副吃了屎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又钻上牛角尖了，他挣脱开赵林的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只有活下去，才有报仇的机会。”
赵林沉默片刻，是犟了一句：“那也应该是找贺玺他们。”
“哼，”郑清风冷笑一声，挣脱开赵林的牵制，“那你去看看他们会不会接纳你把。”
赵林呆滞在原地，没再阻拦郑清风。
“看来他们几个也要联手了，你不担心会出现平票吗？”李正则朝郑清风私四人的方面抬了抬下巴，示意贺玺。
贺玺连头都不回一下，直接说道：“他们四个人要真能连成一条心，那猪都可以攀岩了。”
“就算亿份之一的几率，他们真投出了平票，想让所有人处于同一起跑线上，你我我双方也都已经展示过诚意了，合作的事情还有下次。”
贺玺看来，这样隔着血海深仇的四个人，无论以何种形式捆绑在一起，都绝无可能同心协力做成一件事。仇恨的催生，让他们只能对彼此深度戒备和本能欺骗，甚至要不了到投票的时候，这四个人就早已扯破脸皮了。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四个同时投给我们当中的另外一人呢？”李正则问道。
“什么玩意？还有这种好事？”柳松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听见听见了什么东西？
贺玺当然明白李正则是什么意思，她说道：“你是指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挑唆我们的关系？”
李正则点了点头，看向贺玺的面庞。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条件说服别人。”贺玺诚恳坦然地说道。
双方能够达成合作的的核心因素就是彼此信任和利益共赢。在和李正则二人接触前，贺玺已经在心里梳理过他们的诉求和利益点，她知道只有拿出能双赢的方式，才具备真正的合作基础。
所以在谈及合作条件时，她率先在自己的角度进行了审视：“这些条件自己是否能接受？是否会给她的核心利益造成损害？”如果自己都觉得苛刻或不合理，又怎能奢望对方同意，怎能信任他们的关系稳固。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原因，李正则也很清楚，在这八人中自己不是他最强大的对手。再加上他们之前就有过一次联手，双方的印象都在及格线上，李正则拒绝自己的可能很小。
她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