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二人初见那日,沉香凶巴巴地骂他,虽然当时凌松摸不着头脑,可回过神来后,他竟意外觉得这丫头挺有意思的。
而沉香忠心护主,事事为裴清珂考虑、事事以裴清珂为先的模样,更令他感动。
仿佛在沉香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裴清珂一人。
她的一生注定要围着裴清珂转,从未为自己活过。
门外的脚步声慢慢消失,直到彻底听不见了,沉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朝外看一眼。
凌松离开了,但门口有他留下的药膏。
沉香拿起来打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散发出来。
这种香味儿不属于药膏本身,更像是很多种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并不难闻。
这也是凌松的小心思吗?生怕药膏味道太难闻,所以特地用花香的味道掩盖,那他还挺有心的。
沉香又不是木头,凌松对自己这么好她不是感觉不出来。
一股暖流在她心中缓缓划过,沉香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除去裴清珂外从没有人这么认真的把她放在心上,更不会跟她说这些话。
方才沉香虽然慌乱,但心中是高兴的,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所以才落荒而逃,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小后悔呢。
又过了几日功夫,郑钦和凌松都没来过。
沉香的腿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走路依然有点一瘸一拐,但她执拗的要陪在裴清珂左右,时不时和她一起出去逛逛。
团子高烧已退,又恢复了往日白白胖胖的模样,看得裴清珂心头欢喜,可这份欢喜之下又藏着淡淡的担忧。
一转眼的功夫,被关在刑部大牢的下人已经有七八日了。
裴清珂手上掌握了部分证据,但现在还不到动裴清悦的时候,所以她就先把那些人放了,该赶出府的赶出府该留下的就留下。
可就算留下了裴清珂也不会再让他们贴身照顾团子,而是打发出去做别的活。
裴清珂每日都很担心,说句难听的,她连睡觉甚至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会从噩梦中惊醒。
沉香看她这样心中实在难受。
其实大家都知道,要想保证团子的安危,除非裴清珂能嫁给郑钦。
如果得到了他的庇护,自然不会有人再对团子下手,否则那就是自寻死路。
可裴清珂不愿意因为这而妥协,保护团子的办法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一种呢?
将来若她嫁人了,那一定是因为爱情,可不是为了别的,更和利益无关,况且这样对团子也不公平。
不管沉香怎么劝说,裴清珂就是听不进去。
而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宋无言造反一事郑钦已经知晓,这几日他没来找自己想必忙着这事呢。
可他不来裴清珂也无法打探消息,现在外界什么情况她两眼一抹黑。
裴清悦这几日倒听话了,不少没再和裴清珂作对,也没做什么让裴清珂难以接受的事。
她就安安静静的待着,只偶尔出去一趟,但每次都拉着一张脸回来,十分难受,从这就可以看出她是去找荣亲王了。
但荣亲王的性子大家也都清楚,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任何更改的可能。
裴清悦害他在皇宫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后悔都还来不及呢,更别说给裴清悦好脸色了,不管裴清悦怎么求他这事都没完。
裴清珂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宋无言的事,这一旦弄不好可就改朝换代了。
同时她也很好奇前朝余孽究竟在哪里,为何她感觉不到呢?郑钦也从未跟自己说过,真是奇怪。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倒也没什么特殊的事,可就在三天后的下午,出了一件让裴清珂十分意外的事。
今日大臣们上早朝,裴清珂和往常一样抱着团子在花园里玩儿。
虽然马上过年了,天也越发的冷,但团子很喜欢出来溜达。
她看见林裴青云匆匆忙忙的过来,还面露喜色。
“父亲,什么事这么让您高兴?”
裴清珂把团子交给旁边的乳娘,笑眯眯的走过去,“女儿,大喜事啊!”
裴青云激动的直拍大腿。
“今日早朝摄政王带头弹劾宋庭舟,说他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还暗中勾结党羽欺压百姓,皇上已派人彻查此事。”
“真的?”
裴清珂眼睛迅速一亮。
若真如此那可太好了,这的确是意外之喜,裴清珂只高兴并不惊讶。
她先前把宋庭舟的罪状全都交给郑钦了,郑钦也答应过她这事由自己来向皇帝弹劾是最合适不过的。
裴清珂毕竟是女子,如何能面圣呢?可若不能把宋庭舟的罪状上达天听,一旦被宋庭舟察觉反而大事不妙。
二人商讨许久后,最终裴清珂决定按照郑钦所说的办。
看样子,宋庭舟这次是玩儿完了。
“真是老天保佑。”
裴清珂抬手合十,轻轻的叹了口气,心头高兴不已。
但裴青云很快又道:“摄政王虽然弹劾了宋庭舟,但皇上并未将他关押大牢,而是派人去调查,这倒是有点奇怪。”
裴清珂一皱眉,“父亲,您的意思是说,皇上并不相信摄政王所说的话是真的对吗?”
“有这种可能。”
裴青云也不敢把话说死,不停的回忆着朝堂上的对话,眉头皱得很紧。
“按理说皇上对摄政王如此依赖又如此信任,自然是摄政王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父亲本以为今日宋庭舟死定了,以他的罪行即便不被砍头最差也得流放边疆。”
“可没想到皇上只说派人调查,别的一概没有,这实在不太对劲啊。”
这是朝堂上的事,裴青云本不想说给裴清珂听的。
但事关自己女儿的幸福,他也想把功劳算在郑钦身上,好让裴清珂对他多加点好感,所以就直接说了出来。
裴清珂拧着眉头,这事确实不太对劲。
她虽然不懂朝政,但先前和郑钦交谈时,裴清珂能听出来皇帝对郑钦极其依赖。
任何国家大事,但凡是皇帝不想处理的,都一股脑的全交到郑钦手中去,而且从不对郑钦的决策指手画脚,这是何等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