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很少向我提及他。”颜森说。
沐知聊跟在身后，踩着前方人影子，两人进入高二教学楼。
“是儿时贪玩，翻出了我爸的大学毕业证，才知道他是杭大机械工程毕业的。”
颜森向后瞟了一眼，唇线微扯，“这事爷爷奶奶都不知道。”
沐知聊小动作被发现也没觉得尴尬，他就是太热了想让酷哥这个大高个挡太阳。进入教学楼后、便与之并肩向颜森曾经呆过的18班走去。
“大概是提及你爸会伤心吧？”沐知聊说。
颜森点头，“或许，我爸走的太早了。”顿了顿，“我出生时他就不在了，之后家里人也不会在我面前提及我爸。也许3岁之前我妈有向我说过他... ...但早就不记得了。”
沐知聊在18班找了个座位坐下，静静地听着对方说话。
颜森坐入他后排，两人都靠着窗户，此时外面依旧是大阴天，乌云密布似乎还会下雨。
“爷爷奶奶以为我报考杭大机械工程专业纯属巧合。”颜森轻笑，“哪有那么多巧合。”
沐知聊转过身胳膊交叉垫在颜森的课桌上，歪着头问：“不怕我告诉爷爷奶奶吗。”
“你不会。”颜森肯定道。
沐知聊小声“切”了一下，嘟囔着：“所以你是打算父承子业？”
“我没想好。”颜森朝窗外望去，眸上难得涌出一丝迷惘，“坚定学机械工程大概是因为他，但... ...”
见酷哥不说话了，沐知聊也随着人朝窗外看去，天色越来越沉，“你才18岁啊，对未来没想好很正常，我都22了现今还不知该干什么呢。”
“你不是要去旅居吗。”颜森突然看向他。
沐知聊慌乱地轻咳两声，“只是短暂的逃避现实，不能算在未来规划里。”
“逃避也是一种方法。”
“...你这话说的，真不是在揶揄我？”沐知聊把胳膊伸向窗外，仍然没有雨滴落下。
“我认真的。”
两人倏然都不说话了，沐知聊向远方眺去，能看见操场上军训的高一新生。今个这天不算太热，那些学生则更加朝气蓬勃。
颜森盯着前桌人片刻，忽而说：“看你书桌抽屉里。”
“...啊？”沐知聊回身朝抽屉望去，瞅见边缘刻有“YS”两字母，不由笑了，“原来这是你座位。”
“嗯，你一进来就选了这个座位，我还挺诧异的。”
“嗐，那是因为动漫中男主角都坐靠窗倒数第二排！”顿了一下，“你还真有当校园风云人物的料，这么宝贵的座位都能得到！”
“...座位是按成绩排的，但我个子高怕挡到别人，就坐这了。”
沐知聊挑眉，“这么说还有比你高的人坐你后面咯，他多高啊、打篮球是不是也很好？”
颜森：“... ...”
“怎么不说话了？”沐知聊纳闷。
颜森突然冒出一句，“你对没见过的人也能感兴趣？”
沐知聊被噎了一下，盯着酷哥的脸眯了眯眼，“不是吧弟弟，这你也能吃醋？”
“我没有。”少年别过脸看窗外。
“嘁。”沐知聊回身垂眸继续看抽屉里的“YS”两字母，手指摸过去凹凸的触感很微妙，令他忍不住唇角上扬。
两人在教室里闲聊到餐点，沐知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学校食堂能吃吗，有点饿。”
“要用饭卡刷，我的丢了。”酷哥说得理直气壮。
“...那我们去哪吃午饭啊。”
“先去食堂看看吧，借学弟学妹的饭卡。”颜森说着走出教室。
沐知聊背着装有单反的双肩包跟在后面，小声嘟囔：“你可真自信别人会借你饭卡。”
... ...
事实证明酷哥的确有那个自信，两人刚进食堂，就被两学妹认出颜森，主动跑来打招呼。
“颜森学长你好，我们也是18班的！”
颜森向她俩点头，“我回来看看，饭卡能借用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
沐知聊：“... ...”
他们打好饭后，两学妹也跟着坐入一桌。沐知聊和颜森并排坐，学妹们在他们对面。
别看酷哥冷着脸像是不好接触，但面对学妹的热情，他会耐心听着并搭话。
沐知聊默默低头干饭，还别说这所高中的伙食挺不错的。
三人相谈正欢时，颜森倏然把餐盘里的卤鸡腿夹入身旁人盘中，“学校食堂的招牌，尝尝。”
沐知聊吃得不亦乐乎，“啊...谢谢。”毫不含糊地夹起鸡腿咬下一大口，“我去真好吃，后悔没买了，你咋不早说啊。”
对面两学妹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突然站起来道：“学长我再去给你们买一个！”
颜森朝她点头，“谢谢。”
另一个则再也忍不住好奇问道：“学长，这是你弟弟吧，看你挺照顾他的。”
不怪学妹这么想，沐知聊干饭期间，颜森还不着边际地递纸巾，见人吃得急了、会拧开饮料递上，小知了也接的顺手，似乎早被人这么照顾惯了。
“咳咳... ...”沐知聊差点没被学妹这句话噎死！虽然他今日故意装嫩了，但也没那么嫩吧！颜森的弟弟？好家伙自己长得像未成年了吗。
谁料某酷哥一本正经胡扯：“嗯，远方亲戚，高二报道要转校过来，提前带他来看看学校。”
女生恍然大悟，“原来是咱们的小学弟啊！吃饭可真香。”
“... ...”沐知聊二次被重创，狠狠地瞪了身旁人一眼，只见颜森唇角笑意完全压不下去。
另一个学妹刚好买鸡腿回来，听到这话先是把小碗中的鸡腿放到沐知聊桌前，又对颜森说：“学弟喜欢吃就让他多吃一个，学长我再去给你打一个。”
颜森：“麻烦了，我弟吃得多。”
谁料这学妹还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嘛正在长身体，能吃是福。”
“... ...”
这顿饭快结束时，沐知聊表情都凝固了，女生关心道：“学弟怎么了，不舒服吗，学校有医务室的。”
沐知聊都没力气吭声了。
颜森对学妹说：“他没事，小孩子爱闹脾气，你懂的。”
另一个学妹则是自责道：“哎都怪我俩一直抓着颜森学长问报志愿的事，冷落小学弟了。”说完还对小知了做出抱歉的手势。
沐知聊只好开口道：“...没事。”
... ...
待两学妹先走，沐知聊狠狠地锤了身旁人一胸口，颜森被打反而更开心了，丝毫再无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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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样，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继而哼笑不断，可见是有多乐了。
沐知聊面红耳赤，恨不得抓起餐盘盖帽在酷哥头上，“笑笑笑，你现在能耐了啊颜森，骗人都不带打草稿的！”
“...咳咳，抱歉。”
沐知聊翻白眼，“没觉得你有多抱歉。”
颜森起身，“走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带你去参观秘密基地。”
*
颜森的秘密基地，教学楼底层最角落的一间体育器材室。
沐知聊跟在身后，只见前方酷哥从门口破旧的地垫下拿出钥匙，打开锁住的房间。
“...怪不得会有地垫，感觉你们体育老师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毕竟哪所学校的体育器材室门口会放地垫啊！
器材室并不大，好在还算干净，沐知聊怕了拍跳高垫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继而随手掏了个篮球边拍边说：“你们学校不重视体育啊，我高中的器材室可比这里大好几倍。”
颜森坐入沐知聊身边，后者又往旁观挪了挪屁股，嘟囔道：“干嘛非要和我挤，热死了。”
酷哥抢过他手上的篮球说：“自然比不过杭城高中的，景城只是个三线小城，学校更重视学生的成绩和考入名牌大学为校争光。”
“哎，你们学校没什么特长班吗？”沐知聊好奇问，“像我就是上的省重点高中的美术特色班。”
颜森：“有，但不像你们学校分得那么细。我们学校的特长生，比如学美术的、体育的、音乐的都集中在一个班里。”
见人不解，便继续解释说：“我们学校虽是景城最好的高中，却只卷成绩。”顿了一下，“甚至重理轻文，文尖班只有一个，理尖班有四个。”
这便是三线小城教育的局限性，虽然一所学校能出15个京清听起来很牛x，但其实背后是单方面的卷、以及老师家长完全决定学生的学习规划与志愿选择。
像颜森这般不听劝，被老师屡次叫到办公室说教，依旧坚定自己志愿的人，全校就他一个。
“那你的高中挺无聊的。”沐知聊伸了个懒腰，“像我高中课外活动可多了，也不影响那些考上重点的学生啊。”虽然他没考上美院，但京艺在艺考生心中也算是重点高校了。
“嗯，所以高中在校想找人打球也很难。”颜森把篮球扔向角落，继续道：“体育老师知道我喜欢打球，便把钥匙藏在门口地垫告诉了我，说里面的器材随便用。”
“你老师人还挺好。”沐知聊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就是容易犯困，他揉了揉眼，“不过你也只用了篮球吧，这里虽小器材还挺全的。”
“嗯，高中只用过这里的篮球。”颜森顿了一下，“还挺可惜。”
“...啊？”见人倏然接近、双手环在他身体两侧，沐知聊立马不困了，“可、可惜什么。”
颜森一只胳膊抱住人腰肢，一只抵在跳高垫上，压低声音道：“可惜没有早点认识你...”
“...否则其他器材也能用。”
“...哈？”
颜森意有所指身体往下压，彼此更加亲密无间，沐知聊立马就感受到了，紧紧夹住腿小声说：“你...又想干嘛。”
“想试试这垫子的弹性。”
“... ...”
“要一起吗。”
沐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