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很大方,同意了你的条件,用分身帮你杀了那个姓李的修士。你不敢报复,却享受了大仇得报的快感,爽不爽?”
趴在地上的李文易身形猛地一抖,用尽力气抬头去看无相,怒目圆睁,牙齿都要咬碎,“你……”
刘老头不再言语,只是把头深深埋下去,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连脖颈处的线条都绷得发紧。
“你觉得自己手握秘宝,就有恃无恐了,人只会越来越贪心,对吗?我帮你杀完人,你又再次反悔,说要一枚洗髓丹,要我助你成为修仙者,才肯把秘宝给我。”
“你、你明明……”刘老头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相一边笑,一边晃着手里的剑,慢悠悠地走,袖口往脸边一拂,就变了相貌,“我明明不是这样的,对吧?你以为我只是来接头的小修仙者。”
说完,他用那张新脸,特意做了几个惶恐恳求的表情,随即一拂袖又变了回去,哈哈大笑起来,“多谢你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啊!要不是你的贪婪,我也不可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此时,刘老头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多余的表情,既没有局促,也没有尴尬,只有一种近乎凝滞的僵硬,像是羞愧的潮水漫过了头顶,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抽干,只剩下被骗后麻木的绝望,连呼吸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滞涩。
“为什么……”柳玉泽的目光空洞了,只剩难以置信的茫然,嘴唇动了动,发出艰涩的问句。
几秒后,那层茫然被尖锐的情绪刺破,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死死咬着牙,眼神里翻涌着失望、心碎,还有抑制不住的怒火。
“为什么你能干出这种事?小芸还没给足你教训吗?!!”
刘老头僵了半天,才呆呆地抬起头,浑身像筛糠似的不住颤抖,嘴唇哆嗦着翕动,声音发颤:“我、我以为就是来这儿把宝物交给他……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手上沾了多少血你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跟他做交易?”柳玉泽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我也不想的!”刘老头猛地拔高声音,又很快泄了气,带着哭腔辩解,“我哪知道会害死这么多人……我是被骗了啊,全是他骗我的!”
柳玉泽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胸腔都快被这荒唐的辩解气炸了。
无相在一边哈哈大笑。这出反目成仇的戏码让他看得津津有味,极大的兴致。“恨吧!他骗了你,还害死了那么多人。”
无相走近几步,对柳玉泽和刘老头道:“你们决斗一场,如何?只有杀死对方的人能活。”
柳玉泽回头怒喝:“你痴心妄想!”
他轻摇着头,语气里满是惋惜:“那真是可惜了——看来,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在我手里。”
说完他剑锋一挥,直指柳玉泽,“就从你开始吧。”
柳玉泽顿时感到一股凌冽的杀气,他咬了咬牙,却只能硬着头皮摆出防御的姿势。
就在这时,刘老头突然出声阻拦:“你别伤他!我……我手里还有秘宝!”话里带着明显的颤音,显然是急得乱了阵脚。
“哦?”他剑未收回,缓缓转头看向刘老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都到这地步了,你真以为手里的东西,还能要挟到我?”
刘老头猛地一颤,此时他才迟钝地恍然大悟,这人和昨天晚上那个对他谄媚说好话、什么要求尽数答应的人,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了。
他害怕了,生死威胁如影随形,他怕得浑身发僵,却又攥着股不甘的劲儿,想做点什么来挽回。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指节泛白,他终于回头望向柳玉泽,眼神里裹着恐惧、愧疚,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柳玉泽也抬眼望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剩刺骨的冰,他嘴唇气得发抖,“为什么是你……”
刘老头的手还死死攥着那柄银色长剑,指腹抵着冰凉的剑鞘——那是柳玉泽当初特意帮他赎回来的。他盯着剑身上的纹路发愣,脑子里一团乱麻: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其实从村子里死第一个人开始,他该察觉到不对劲的。可他没有,他只会躲,只会怕,满脑子还揣着那点不切实际的修仙梦。
无相眼尾一眯,手中长剑似有若无地朝柳玉泽挥去,姿态里满是玩弄的漫不经心。凌厉的剑气“唰唰”划破空气。柳玉泽根本来不及完全避开,只听“咚”的一声,已重重摔在地上。
刘老头见状,几乎是立刻冲上去想扶柳玉泽,却被他一个甩手重重地推开,他踉跄着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抬眼就看到柳玉泽正死死盯着他,眼睛血红,从喉咙里压出一个字,“滚。”
刘老头彻底慌了神,双手撑着地面,看看地上的柳玉泽,又偷瞄了眼不远处的无相,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的,慌乱地朝柳玉泽爬过去。
他抓着柳玉泽的衣角,声音发颤却带着莫名的急切:“杀了安意风!你杀了他就行!刚刚那人说了,你杀了他,就能活下来了!”
柳玉泽痛苦的看了刘老头一眼,整个人已经从愤怒的顶峰滑向了下一个深渊。
他感到铺天盖地的悲哀。
他不懂,刘老头怎么会信那个以玩弄人心为乐的反派?更不懂,他怎能轻易说出牺牲安意风的话?可偏偏,这份昏庸和卑鄙的背后,藏着的居然是想让自己活下来的念头。
就像之前,刘老头本可以懦弱低头装一辈子的哑巴,却在他马上要被无相时冲出来,大喊一声打断了无相的动作。这个人懦弱、贪婪、无耻,但他此刻却在拼着荒唐的念头要保他,如此怎能不可笑呢?
柳玉泽闭上眼,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摆,几度呼吸才把眼睛里的泪水压了回去。他的声音又低又压,坚硬带涩。
“我不要你救我。”
刘老头的双眼猛然瞪大,嘴唇哆嗦着,声音里满是无措,“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你、你得活下来啊!你这么好的小娃娃,你为啥偏不……”后半句堵在喉咙里,急得眼圈都红了。
“我不要你救我!”柳玉泽大吼一声,却硬生生震下自己一滴泪来,他哽咽着,攥紧拳头,“你根本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在乎人命啊?”
“那个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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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风的也不在乎啊!”刘老头急切道,“那天在船上你看到了,他根本不在乎人质的命!这种人你杀了又有什么关系?”
柳玉泽深吸一口气,手背狠狠抹过脸,再看向刘老头时,眼神里只剩一片冰冷的清明。“要是我们俩只能活一个,你愿意为我死吗?”
刘老头顿时没了声音,僵在原地。
柳玉泽看着他的沉默,忽然牵起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如果不是我的生命受到威胁,你根本不会管这些,死了安意风,死了整个村子、几百条人命,你从来都不在乎,对不对?”
沉默依旧像潮水般压下来,满是绝望的窒息感。
柳玉泽死死咬着后槽牙,指节攥得发白,终于忍不住朝着刘老头骂道:“你们都是一样的,你根本不值得我之前对你那么好!你也是个冷血无情的无耻之徒!”
刘老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又重重松开,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脸上满是茫然的痛苦,眼神直勾勾的没了焦点。他机械地重复着:“我错了……我错了……全是我的错……”
“我错了,我错了……”说着刘老头突然抬起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脑袋,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吼叫:“可我只是想赚点钱啊!我就帮人管了点东西,我怎么会知道会出这些事?我想不明白啊!”
他喘着粗气,声音陡然软下来,嘶哑的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不想我在意的人死……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啊!我满脑子都想着剑……柳玉泽,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那天我真的快绝望了——我想复仇,想给小芸修墓,可我没钱啊!我以为比棍能赚到钱,结果还是输了……可是,你明明和我一样是凡人,怎么就能用出那么好的剑招?我练了五十年啊!五十年都做不到……我恨!我恨我自己!我什么时候才能修仙?我就想尝尝,那种精妙的剑法到底是什么滋味啊!”
“我没有选择,我真的没有选择!”刘老头嘶吼着,眼泪流过布满皱纹的脸,“我手里只有这一次机缘,我必须抓住它!就算冷血无情,当无耻之徒,我也要抓住这个机会给小云报仇!我也要利用它,我想修仙,我真的太想了啊!!”
尾音陡然拔高,成了冲破喉咙的嘶吼。刘老头佝偻着背,双手撑在地上,肩膀剧烈起伏着,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吼叫,仿佛化成了他五十多年的可悲又可笑一生。
柳玉泽眼神放空望着前方,没有聚焦。耳边刘老头的嘶吼一声比一声烈,可他只觉得浑身发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满心只剩挥之不去的疲惫。
另一边的无相早已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反倒面色潮红,紧紧盯着两人的表情,抬手鼓起掌来。
“太棒了!太精彩了!”无相喝彩道,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愉悦,仿佛刚刚享受了一道绝妙的盛宴。
柳玉泽抬头,死死盯住他,眼里满是恨意。
无相反倒朝柳玉泽眨了眨眼,手腕轻转,比了个戏曲里常用的登场手势,姿态戏谑。
他转头看向村口,声音里裹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期待:“看,咱们最后一位角儿,这就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