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英见江心美连滚带爬的回到家,一猜知道她没偷成江渺的证书,心里的火气一下涌了上来,咬牙切齿地朝江心美骂道。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成,还得老娘我亲自出门!”
说着何秀英心里又打起小算盘,想着明天必须得彻底毁了江渺的名声。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照耀在纺织厂的门匾上,厂门口就闹哄哄的围了一群人。
何秀英穿着件洗得褪色的粗布褂子,身边跟着娘家两个膀大腰粗的大侄子,正堵在大门中央撒泼。
她手里攥着个破搪瓷碗,往地上一摔,碎片溅了一地,拍着大腿哭嚎着。
“大家快来看啊!江渺那个白眼狼!把亲奶奶从家里赶出家门!”
“自己在厂里拿奖金,良心都被狗吃了!我老婆子快饿死了,她却在这儿享清福!”
何秀英的远房侄子也开始帮腔,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
“我姑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欺负!”
“江渺今天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进厂里大门!”
工友们骑着自行车陆续赶来,被堵在门口进退不得,纷纷交头接耳。
“这老太太又来闹了?上次表彰大会诬陷江渺和小偷一伙,真是没完没了!”
“我听说江渺一家早就搬去镇上租房子了,还是因为这老太太天天在家吵骂才搬的,怎么可能赶她?”
“明显是见江渺在厂里风光了,故意来让她难堪的!”
有人试着向前挪了挪,却被何秀英侄子伸手死死拦住,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江渺骑着自行车刚到路口,就看见厂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就猜到了八成又是何秀英来闹事,赶紧推着自行车往人群里挤。
刚露出半个身子,何秀英就跟发疯似的冲过来,伸手就拽住江渺的衣领。
“白眼狼!你还有脸来上班?”
“赶紧把你得到的奖金交出来,不然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何秀英抬手就想往江渺脸上扇,江渺下意识的往后躲开,手腕却被何秀英死死抓住。
就在这时,萧煜从身后冲上来,一把攥住何秀英的手腕,把江渺护在身后。
“何老太太,说话要讲良心,江丫头一家已经搬出去住了!怎么就成了把你扫地出门!”
“你算哪根葱?也配管我家的事!”
何秀英被萧煜拽的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撒泼,
“我就是被她赶出来的!我两个大侄都能作证!江渺就是故意在厂里装好人!”
“谁能给你作证?”
江渺往前站了一步,盯着何秀英的眼睛,恼意渐拢。
“我们搬去镇上已经一个星期了,搬走前,我爹心软,还偷偷给了你五十块钱。”
“你要是真被赶出家门,怎么还能在院子里养鸡种菜,小姑怎么还能天天去买新衣裳?”
这话一出,围观的工友们都点了点头。
住在江家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确实见江心美天天去供销社里转悠,根本不像被“扫地出门”的样子。
何秀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里却还硬撑着。
“那五十块早就花完了!前阵子院子漏水,我没钱修,不是被赶出来是什么?”
萧煜接过话,质问着何秀英。
“我昨天去镇上买东西,刚好看见你和江心美在裁缝铺做新衣裳,一下子花了二十块钱。”
“你说说,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何秀英没想到会被萧煜瞅见,顿时慌了神,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那……那是我自己的私房钱!江渺就是不孝,你们别帮着她说话!”
江渺从帆布包里掏出记账本,甩在何秀英面前。
“这是我爹的记账本,里面清楚地记着之前每个月被你和小姑拿走多少工钱。”
“怎么现在就成了没钱吃饭了?”
这时,厂长从办公楼走出来,视线落在了何秀英身上,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悦。
“何老太太,村里人都知道江渺同志一家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多次的来厂里故意陷害她,现在还给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影响,要是再闹下去,我们只能报警,再把你送去派出所坐一趟了。”
“报警就报警,我还怕你们不成。”
何秀英一听“报警”吓得腿都软了,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可嘴上还强硬着不肯服软。
两个大侄子也被这阵仗吓得不清,慌忙拉了拉何秀英的袖子。
“姑,算了吧,再闹真要出事了!”
“什么算了?我还没讨到公道呢!”
何秀英提高了嗓门,还想继续撒泼,却发现周围的工友们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嘴里不断蛐蛐着。
“赶紧滚吧,这么大年纪天天故意来找茬!”
“渺渺在集市上见义勇为,拿奖金是她应得的!你自己在家享清福,还想来讹钱,太不要脸了!”
何秀英被周围的工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怼着,看着越来越多围上来的人群,知道自己再闹下去讨不到任何好处,只会更加丢人。
直起身子,狠狠地瞪了江渺一眼,强装镇定地说道。
“今天这事儿不算完,你们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何秀英带着两个侄子头也不回地挤开人群跑了。
人群渐渐散开,工友们纷纷围过来拍着江渺的肩膀安慰着。
“渺渺,别往心里去,这种人就是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
“往后她再来找事,咱们大家伙再帮你撑着!”
江渺看着大家笑了笑,语气里满是真诚的感激。
“谢谢大家替我说话,耽误你们上班了。”
随后转头看向萧煜,眼神更加柔和些。
“谢谢萧叔叔,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在。”
萧煜看着江渺,语气自然又带着几分认真。
“谢什么,我总不能看着让你受欺负。”
“快进去吧,别耽误上班了。”
江渺抿嘴轻声应了句“好”,指尖轻轻蹭过帆布包上磨白的边角。
她抬眼望了望纺织厂的大门,工友们正回头朝她招手,心里的那点委屈彻底散了,只剩一股踏实的劲儿催着她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