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厮的搀扶下,沈逸摇摇晃晃地往后院走去。
夜风微凉,吹得他略略清醒了几分,但脑海中苏云柔的倩影却越发清晰。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想要亲手为她揭下盖头,将她拥入怀中。
小厮却将他引到了梧桐苑。
沈逸酒意上头,推开小厮,踉跄着进了新房。
房内红烛摇曳,龙凤喜帐垂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身披嫁衣头戴盖头的新娘正端坐在床沿。
沈逸咧嘴一笑,走上前去:“柔儿,我的柔儿,为夫来迟了。”
他拿起桌案上的合卺酒,一杯递给新娘,一杯自己执起:“柔儿,我们喝了这杯合卺酒,从此便是一家人了。”
新娘沉默地接过酒杯,纤细的手指微微一颤。
两人交臂而饮,沈逸一饮而尽,入喉之后,腹中竟升起一股异样的燥热,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原本因醉酒而有些混沌的脑子,此刻竟因为这股燥热而有了一丝奇异的清明,但身体的欲望却被无限放大。
他并不知道,这酒中,被姜如意“好心”地加了点助兴的猛料。
对于沈逸这种自诩深情实则薄幸的男人,姜如意自然不会让他清醒着走出这间房间,至少今晚不可以。
“柔儿……”沈逸的声音愈发喑哑,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要去揭那红盖头。他满心期待着苏云柔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庞。
盖头被缓缓挑开。
烛光下,映入沈逸眼帘的,却并非他日思夜想的苏云柔。
此刻美人薄施脂粉显得楚楚动人。
为什么是柳眉!
沈逸的笑僵在脸上,酒意也醒了大半。
“怎么,怎么是你?”他失声叫道,猛地后退一步,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柳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微微垂下眼睑,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与柔顺:“侯爷,您,您说什么呢?”
“苏云柔呢?柔儿在哪里?”沈逸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脑门,他一把抓住柳眉的肩膀,厉声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对柔儿做了什么手脚?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母亲提过一次,说要给他纳个妾室。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如何将苏云柔娶进门。他万万没想到,此刻坐在新房里的,竟然会是这个女人!
柳眉被他抓得生疼,眼圈一红,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侯爷,您弄疼妾身了,妾身,妾身不知您在说什么啊……”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沈逸:“侯爷,今日不是您派人下的平妻聘礼,将妾身迎娶进门的吗?当时,当时送来的庚帖上,写得清清楚楚是平妻之礼,妾身的爹娘也都看过的。”
沈逸闻言,如遭雷击,脑中“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样。
他明明吩咐下去,是以平妻之礼迎娶苏云柔!
怎么会变成了柳眉?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难道是姜如意在捣鬼!
可现在根本不是追究孰是孰非的时候。
“胡说!”沈逸怒吼道。
“我要娶的平妻是苏云柔!不是你!你这个贱人,定是你和姜如意串通好了,来欺骗本侯!”
他胸中的燥热越来越汹涌,理智在一点点被吞噬。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
柳眉被他骂作“贱人”,脸色一白,眼泪终于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却不闪不避,反而鼓起勇气,迎上沈逸愤怒的目光:“侯爷,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妾身已是入了侯府的门,拜了堂,喝了合卺酒的人。您若此刻将妾身赶出去,妾身也无颜面见人了。”
她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沈逸的怒火上,却没能浇熄他体内的邪火。
“滚!你给本侯滚出去!”沈逸指着门口,声音嘶哑地咆哮。
他现在只想立刻找到苏云柔,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眉却不为所动,她缓缓站起身,嫁衣的裙摆在地上拖曳出旖旎的弧度。
她慢慢走向沈逸,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媚意:“侯爷,良辰美景,您真的要辜负吗?”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搭上沈逸的胳膊,吐气如兰:“侯爷,您看,妾身不好看吗?还是说,妾身伺候不好您?”
温香软玉触手,沈逸只觉得那股邪火“噌”地一下窜得更高。
柳眉虽然不如苏云柔那般让他一见倾心,但也是个难得的美人,此刻梨花带雨,主动投怀送抱,别有一番风情。
更重要的是,他体内的药力正在疯狂地叫嚣着,侵蚀着他最后的理智。
“你,你给本侯下了药?”沈逸喘着粗气,眼神迷乱地看着柳眉。
柳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却化为更加浓重的媚意,她将身体更紧地贴向沈逸,声音娇媚入骨:“侯爷,您在说什么胡话呢,这酒不是你让人准备吗?”
她主动踮起脚尖,微凉的唇瓣印上了沈逸滚烫的唇。
沈逸脑中最后的理智彻底崩断。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欲望所代替。
他粗暴地回吻过去,大手紧紧扣住柳眉的腰肢,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贱人,本侯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他含糊不清地低吼着,将柳眉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那张龙凤喜床。
红烛帐暖,春色无边。
沈逸在药力与酒精的催化下,彻底放纵了自己。
他甚至在某一刻,将身下的柳眉,错认成了苏云柔,口中不断地呢喃着“柔儿,柔儿……”
柳眉听着这个名字,眼里是黯然和恨意。
她紧紧攀附着身上的男人,任由这个男人夺取她的第一次。
她知道,从今夜开始,她的命运,便与这个男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无论他心中念着谁,她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这侯府之中,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可此时的静香居小院里,苏云柔正经历着从天堂跌入地狱般的折磨。
她身上的凤冠霞帔,此刻却因为之前的挣扎与拖拽,变得褶皱不堪,头上的珠钗歪斜,金丝银线也被扯断了几根,零落地挂在发间,平添了几分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