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方夏又开始收拾这破败不堪的“家”了。
这时,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虎子压低的声音:“盼儿,慢点,别摔着。”
虎子抱着一小捆长短不一、粗细不均的枯树枝,率先冲了进来:“娘!你看,我们捡了好多柴火。”
盼儿跟在后面,也抱着一小捧细枝,怯生生地看着母亲。
“好孩子,真能干!”方夏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虎子放下柴火,赶紧去扶方夏,对上虎子担心的小表情。
“没事,娘已经上药了。”方夏轻描淡写地说,不想让孩子们担心。
“虎子。”方夏看向儿子:“你带着盼儿,再去外面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几块稍微平整点的石头,大一点的,娘有用。”
她需要石头搭个简易灶台生火。
“哎!”虎子懂事地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盼儿,走!”
他拉起妹妹的手,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着孩子们小小的身影再次离开,方夏深吸一口气,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她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身。
环顾四周看向屋顶巨大的窟窿,还好现在是初秋,尽管有些凉但也可以忍受。
忍下心里的不甘,她开始动手收拾。
首先,是清理出一块相对安全、能落脚的地方。
她弯下腰,用手将地面上的碎石、较大的土块和明显的垃圾捡起来,费力地扔到屋外一个低洼处。
然后,她走到坍塌最严重的那面墙边。
坍塌下来的土块和碎树枝堆了半人高,堵住了小半个屋子。
她开始一点一点地将这些杂物搬开,清理出一条通道。
尖锐的树枝划破了她的手指,她也毫不在意。
清理过程中,她惊喜地发现了几块相对完整、厚实的土坯砖!虽然边缘有些破损,但还能用。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搬到一边,留作后用。
接着,她开始处理那些巨大的墙洞。
指望现在能修补屋顶是不可能的。
她将目光投向墙角那堆厚厚的枯草——那是她之前用来垫“炕”的。
她走过去,抱起一大捧枯草,用力地、塞进墙壁上最大的一个破洞里。
一层又一层,尽量塞得严实一些。
虽然不能完全挡住寒风,但至少能阻挡一部分冷风直接灌入。
她又如法炮制,将其他几个稍小的墙洞也用枯草堵上。
屋顶的窟窿太高,她够不着,只能暂时放弃。
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膝盖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但看着眼前这片被清理过的空间,以及那些被堵住的墙洞,心中还是升起一丝成就感。
这时,虎子和盼儿抱着几块大小不一、表面还算平整的石头回来了。
“娘,石头。”虎子献宝似的把石头放在方夏脚边。
方夏看着那些石头,眼睛一亮。
她指挥着虎子,将其中两块最平整的石头搬到屋子中央,相对摆放,中间留出一点距离。
“虎子,把柴火拿过来,放在这两块石头中间。”
虎子立刻照做。
很快,一个简易的“灶台”雏形就出现了。
两块石头作为支撑,中间的空隙可以堆放柴火生火!
方夏拿起那套引火燧石和干燥火绒。
她回忆着系统手册里简单的取火方法,将一小撮蓬松干燥的火绒放在两块石头中间的地面上。
然后拿起那块灰白色的燧石,用另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片,对准火绒,用力地敲击下去。
“嚓!”
火星四溅,几点微弱的火星落在火绒上,冒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青烟,但很快熄灭了。
方夏没有气馁。她调整角度,再次用力敲击,火星不断溅落。
终于,一点火星顽强地落在了火绒最干燥的中心,冒起一缕细微但持续的白烟!
方夏心中一喜,她立刻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对着那点火星吹气。
“呼…呼…”
白烟越来越浓,终于,一点微弱的橘黄色火苗,在火绒中心燃烧起来。
方夏赶紧拿起几根最细、最干燥的枯枝,架在火苗上。
火苗渐渐变大,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黑暗和寒冷。
“虎子,看着火,别让它灭了。”方夏叮嘱道,她拿起角落里那个破旧但尚能用的木桶:“娘去打点水来。”
她一步步挪到院子老井边。
井绳粗糙,木桶边缘有些破损,但还能用。
她费力地摇动轱辘,将井水打上来。
她提着半桶水回到屋内,先将几块剩下的石头冲洗干净。
接着,她走到墙角那堆藏着黑面的枯草旁,假装整理草堆,然后有些佯装惊讶地喊了一声:“虎子、盼儿我们有吃的了。”
虎子和盼儿闻声立刻转过头来。
虎子反应最快,“噌”地一下站起来:“娘,什么东西?”盼儿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方夏拿出了那个沾满泥土的粗布口袋
虎子和盼儿立刻围了过来,探着脑袋,看到是满满一袋颜色偏深、质地粗糙的黑面。
“是…是面!”虎子惊呼出声,高兴的拉起盼儿的手,有些手舞足蹈。
方夏不由的感叹道:再懂事也到底是个孩子。
“盼儿,掐一下我的脸,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虎子兴奋过后又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盼儿不敢用力,轻轻捏了一下虎子的脸。
“盼儿,太轻了。”虎子说完又自己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吃痛的惊呼出声:“是真的,娘,真的是面粉。”
盼儿看着哥哥的样子,小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她悄悄地背过身去,避开母亲和哥哥的目光,伸出自己的小手,在自己细瘦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一丝微弱的痛感传来,她低下头,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眼睛里也亮起了微弱却真实的光。
她没有笑出声,但那小小的动作里,却藏着属于她的、巨大的安心和喜悦。
方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涌上心头。
她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
虎子的头发硬硬的,带着汗水和灰尘;盼儿的头发细软,但有些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