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奇异的波动,自盘膝而坐的青衫修士身上而起横扫整片竹林。
“过来。”
静坐不动的陈安,缓缓睁开双眼,轻声呼唤。
竹林枝叶摇晃,一物钻出。
天空之上,亦有扇动翅膀的声响传来。
片刻之后,白猿和羽鹤停在了他的身前。
时日流逝,这两只得了陈安真气洗练、丹药喂养的灵兽,已是变得越发神俊不凡。
悟空的生长速度极为惊人。
当初那个不过半人高的瘦小猴儿。
眼下,竟已是有了与成年男子相差仿佛的身高。
除此之外,其一身雪白的毛发之下,更是蕴藏着如同铜浇铁铸般的虬结肌肉,气力惊人。
而在其旁边的羽鹤身形虽同样变高了不少,但变化最大的还是其神韵。
许是时常吞服丹药,又得了陈安以真气日夜梳理的缘故。
它那一双本就灵动的鹤睛里,眼下隐隐染上了一抹极淡的金色。
顾盼之间,威严自生。
恍若传说当中,仙人座下的灵鹤。
“吱吱!”
悟空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显然就不是个能安稳坐得住的性子。
全然不似一旁埋头梳理自家羽毛的羽鹤。
安然静谧,不为外物所动。
“坐好,别乱动。”
陈安随手拿起身旁青玉九节杖,随后便是对着悟空的脑袋轻轻一点。
杖身之上,第九节所对应的星辰图文,微微亮起。
拘星。
此星之力激发,可短暂的束缚眼前所见人、物。
挠头的动作陡然一僵,悟空像是被定在原地。
瞧着只剩下一双乌黑眼睛还能滴溜溜乱转的悟空,陈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度闭上了双目。
神念按照术法所言,如同一圈圈无形的波纹,缓缓向四周扩散而出。
就宛如是共振一般,不断尝试寻找着与悟空神魂波动最为相近的频率。
整个过程里需要施法者心念如水,不起任何波澜,方能功成。
时间缓缓流逝。
一息、两息......
直到过去数十息之后。
缠绕在悟空身周的神念,忽然猛的一震。
所有波动,便在一下收束,全部归于一处!
嗡!
白猿轻松的挣脱束缚,站起身来。
继而垂下眸子,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双手,随后又看了看四周。
“这...这便是以心印心么?”
“佛门的手段,倒也是是有几分神奇。”
一道与陈安一般无二的清朗声音,从它口中缓缓吐出。
初始略有卡壳,但很快就变得丝滑自然。
没有太过在悟空身上停留太久,陈安将神念一收,目光转向一旁。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
几乎没用多久的功夫,他便又同其建立上了联系。
哗!
羽鹤振动双翅,冲天而起,遨游于九天之上。
冯虚御风,扶摇万里。
陈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是会以这样的方式飞行在天际。
他看到身下的山川大地飞速倒退。
连绵一片的安竹山庄,也渐渐如同棋盘一般大小。
俯观万物,尽如蚂蚁。
天际飞行良久,过足了一把飞行的瘾。
直到感觉羽鹤的体力渐渐不支,陈安这才操控其回返山庄。
“往后时日,我便可附着在悟空身上,进而往来地下的白玉京,处理些许琐碎杂事。”
“同时也能借羽鹤之躯、飞行之利,探索天下名山大川,乃至于探访传说中的海外仙山。”
“只不过就是,尚还需要小心一些才是。”
不比自家本体亲临。
借着这两兽之体,陈安终究是无法施展种种玄妙的术法。
若是被人识破,乃至打杀,自己的神念也必将受损。
轻则神魂动荡,修养不知多少时日。
重则,怕是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神魂损伤。
不过也就眼下这段时日了。
等到两兽真正打破凡俗桎梏,成就精怪之后。
这世上能留下它们的人,便就不多了。
各自予了它们一颗丹药,让其好生修行,早日有成。
陈安起身,往丹室里去。
随着修为日深,五灵丹已经难起作用。
只是丹方难求,百般探寻无果之后他准备自己尝试钻研。
往后时日,陈安一边搜寻、整理东观里的炼丹典籍,一边以葛洪丹法为根基,尝试着自行研究丹方。
同时,也不忘自身修行、习练术法。
逐一试验九节杖的种种星辰妙用,掌握随心。
花销,一日比一日大。
可安竹山庄账上的资金,却是不减反增。
此谓,生财有道!
......
八月中。
天气酷暑,燥热难耐。
也就是身处于山野之间,方能得几许清凉。
剩下的整个汴梁城内便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闷热得叫人喘不上气。
后山竹林。
几个半大的少年,正赤着脚,在清凉的溪水里嬉戏玩耍。
岸边凉亭。
陈安、严华、清虚子三人,正坐于其中,饮茶闲谈。
凉意徐徐,寒暑不扰。
“听坊市里好事之人说,由于最近酷暑难耐、久旱不雨,官家无法忍耐之下,下令让京中的诸多法师开坛求雨。”
“那位龙虎山的少年天师,以及神霄派的林道主,眼下都领了旨意,不日便要开坛做法。”
“处玄。”
清虚子摇晃手里的蒲扇,一脸好奇。
“你可是我们当中,修为最高深的那一个。”
“快来说说,此事可能成功?”
“就我这点微末道行,又哪里能和这两位当世高真相提并论。”
陈安笑着摇头。
“不过,以我的手段都能引来些许清水,凉爽方圆之地。”
“以这两位的手段,或许真有可能实现,谁知道呢......”
“别说这些了,快来吃瓜。”
同他俩说了一声,严华又摆手招呼着那几个正在水中玩闹的少年。
几人各自拿起一块,三两口入肚,凉爽之意涌上心头。
严华将瓜籽一一收起,准备来年按照陈安教给他的法子育种培育。
而后,似也忽然想起来什么:
“说起来,觉明禅师归去已有数月之久,道友可曾听闻过他的消息?”
清虚子正将最后一口红色瓜瓤啃尽,不浪费半点。
闻言抹了抹嘴,嘿嘿一笑。
“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