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二哥,便是不出世的大英雄,何需再寻旁人。”
掐诀引火,灼烧食材。
控火之法字如其意,修行有成之后本就能调控世间火焰。
金灯法所生太阴冷焰都操控得了,这般区区凡火自也是不在话下。
陈安抬起双眸,打量着眼前这位豪迈不凡的结义兄长。
“嘿嘿~”
鲁智深闻言笑了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脸色骤然一红,竟似是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三弟可是莫要再取笑洒家了。”
“你说二哥林冲,他眼下身在边疆,统兵一方,往后是要领兵杀敌,救国于危难的,其自是当的一声英雄。”
“同他比起来,洒家能算什么英雄?”
“不过是个杀人放火,喝酒又吃肉的花和尚罢了。”
连连摆手摇头间,似也想到什么。
瞪着那双铜铃也似的大眼,缓缓看向了陈安。
“况且在我看来,贤弟你运筹帷幄、智慧深远,更是远胜我等武夫。”
“真说起来,你才更配得上这‘英雄’二字!”
“我?”
陈安笑而不语。
片刻之后。
落日熔金的天际远处,响起一阵清越鹤鸣。
便见羽鹤自高空盘旋而下,缓缓降落于旁。
嘴里还叼着一颗茂密葡萄藤,上面结着晶莹剔透的紫色野葡萄,轻轻放在两人身前。
陈安弹指丢出一枚【养兽丹】予它梳理根骨血脉。
又以引水之术,招来一捧清冽的山泉冲刷,将那藤上野果洗涤干净。
抬手分给鲁智深同时,轻声笑话。
“兄长想差了,我亦非是英雄,我乃是——
俗世真仙也!”
陈安半真半假,说出日后期盼。
鲁智深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便在仰首间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震得整片竹林簌簌作响。
“好!好一个俗世真仙人!”
“来,干了!”
两人举起酒碗,重重一碰,而后一饮而尽。
随后吃着滋滋作响的烤肉,时不时再来点清甜的野果解腻。
许久未见的兄弟二人在这山野当中,煮酒论英雄。
“若说当今之世的英雄豪杰,那西军中的大种相公、小种相公,必在榜上!”
鲁智深率先开口。
话语当中,满是信服。
“嗯。”
陈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种师道、种师中两位经略,皆是一时帅材,只可惜朝中掣肘太多,使其难以尽展其能。”
“除这两者外,历代镇守边关的折家,以及当下隐退在家的宗老先生,都是英雄辈。”
略一停顿,便复又补充道:
“而除了我大周之外,其余之国中亦有英雄。”
“辽国宗室子耶律大石,以及金国当下国主完颜阿骨打都可称雄。”
鲁智深虽是人在江湖,比起寻常人见多识广。
可也只局限于大周境内,对于外国之事便是知之甚少。
眼下除了觉得这两人名字着实拗口难记之外,更是两眼一抹黑。
但都听三弟陈安如此说了,便也在心头暗暗记下。
若是将来遇到,肯定一铲插死。
无他。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两人随心吃喝,天色渐渐暮去。
临近散扬之时,陈安却又忽而说道:
“兄长若是当真闲不下来,还要去外出寻访天下豪杰英雄,我倒是知晓几个人物。”
“只不过,他们眼下大多都是尚未发迹、名声不显之辈。”
鲁智深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早就见识过陈安术法玄奇,现在对于他说的话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至于说,缘何能在未发迹时便看出其人不凡的。
别问。
问就是预测未来。
“快说来听听!”
“一位叫做韩世忠,延安府人,弓马娴熟,更是使得一手好枪棒,眼下里应还在西军当中做个不得志的小官。”
“另一位名叫杨再兴,湖南人士,传闻其天生神力、武力非凡,乃是将门之后。”
“最后一位则是个叫做张宪的人物,说来也巧了,同兄长你所看好的岳飞乃是同乡,亦是勇武不凡。”
“好、好、好!”
鲁智深叉腰大笑。
“洒家记下了!”
“待过些时日,便动身去一一拜访,看看成色!”
陈安笑着点了点头,也不阻拦。
“不急,兄长既然回来了,自然要多住上一些时日。”
“再说了,岳飞那小子念叨了你许久,兄长当去看看。”
“是极,那便缓上一缓。”
......
几日后。
一纸调令从汴京而来。
朝廷征召赵明诚为“秘书省正字”,负责校勘、整理皇家秘藏典籍。
官职虽然不高,但胜在清贵。
比起陈安之前在清水衙门所做的教书郎,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赵明诚欣然应下,重头开始为官生涯。
又因为在山庄里居住日久,颇为适应这里的环境。
又想着距离汴梁不远,李清照夫妻二人便也受了陈安好意,顺势在安竹山庄里安顿了下来。
除了日常需去东观、秘书省上值的功夫之外。
剩下的时间,便是居于山庄。
与几多好友一同探讨书画,钻研金石学问。
而且由于有了陈安在背后的财力支持,他们再也不似往日那般窘迫。
可以放开手脚去搜罗那些散落于民间的珍本、孤本。
一时之间,二人皆感此番回返汴梁的生活胜过之前太多。
清晨,霞光初照。
山庄书房,静谧无声。
一幅古朴画卷悬挂于书桌前。
陈安神色认真,时不时抬头打量一眼细节,下笔如有神。
小半个时辰之后。
缓缓放下手中的画笔,轻舒了一口气。
【临摹《早春图》一遍,生机+1】
“生机?”
陈安眼睛一亮。
“这生机加成,倒也合用,想要修道有成追索长生,首先便先要想办法活的久。”
有此加成在,倒是省却了很多麻烦。
也就不知道,这幅《早春图》能否算作是传世之作。
心头几多思量闪过。
这幅画作是他从易安居士的诸多珍藏当中暂借而来。
其乃是当朝丹青大家郭熙的真迹。
想来,应该是不会像之前那些普通画作一般,只能临摹五十遍就到了上限。
略作一番打量,陈安将画作重新收起。
门外。
严华快步走近,脸上带着几分古怪。
“处玄,刘经略来访。”
“嗯?”
陈安抬头,心生意外。
这老头子不是前几日才赌气回返汴梁?
眼下才过去几天,便又来了?
笑着摇摇头,他收拾东西,出门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