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香见碧水越来越过分,她忍不住道:“若不是以沈余的军功交换,我们根本就进不了皇宫,你这是在责怪娘娘吗?”
碧水冷哼一声道:“她算什么娘娘,她和我们一样,都是最低等的细作,若她不敢杀那狗皇帝,我碧水去杀,”
说完,她作势欲朝门外冲出去,却被碧香拦下,
“碧水,你这样子会连累我们所有人的,我不准你去,”
碧水性格执拗,是个急脾气,见碧香胆敢拦她,她作势便要运功,与她对打。
谁知内力却无法调息起来,她瞪大双眼,看着在一旁悠闲吃着葡萄的虞黛,怒不可遏道:“是你,是你动了手脚,我的内力,我怎么会内力全失,”
虞黛吐着籽,缓缓道:“只是暂时的内力全失,”
宫宴那次,碧水能徒手接住她落下的杯盏,其身手矫健,让她多留了个心眼。
碧水这人一向与她不合,她总要先下手为强,所以在她每日的吃食上,加了点佐料,就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局面。
碧水拨开碧香的胳膊,目视着虞黛,咬牙切齿道:“你竟敢封我的内力,你莫不是在这里待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燕尊贵的贵妃娘娘,”
虞黛侧着身,冷笑道:“还真是蠢货,你这般明目张胆的刺杀,一旦刺杀未遂,追查下来,我们全都逃不过,那些躲在暗处的,也必会被瓦解殆尽,这么多年的谋划,全因你一人而倾覆,你是想当大梁的罪人吗?”
经过这么多天的试探,虞黛已经大概知晓她们是来自大梁的细作,所以说起话也得心应手。
大概是见虞黛说的颇有道理,碧水愣在原地,一直不吭声。
碧香细语道:“碧水,你如今内力被封,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娘娘自有她的打算,我们只能辅助,不能替她决定该如何形事,就算我们都是细作,可我们收到的命令就是听娘娘吩咐,娘娘自是要比我们高一等,”
碧水忍下心里的不舒服,平静的朝门外走去,似是不敢再口出狂言。
虞黛拿帕子轻轻擦拭着皙白的手,瞥了碧香一眼,说道:“你可知道,一旦我们刺杀成功,势必是死路一条,你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
碧香声音带着一丝幽怆:“我又岂会不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饶是如此,你还是打算要完成任务吗?”
“我弟弟在他们手里,由不得我,”
闻言,虞黛心头忽然一紧,难道原主虞黛也有什么把柄握在那些人手中不成,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鲜活的。
碧香看向虞黛,问道:“刚才娘娘真的没有说错话吗?”
闻言,虞黛挑眉反问道:“你是觉得我在说谎,”
“奴婢不敢,只是娘娘身中奇毒,若任务迟迟完不成,只怕性命堪忧,”
制衡的手段居然是下奇毒,可她身上一点症状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碧香再试探她。
“我自有筹算,你无需担心,”
虞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则心里没底。
碧水见她此般,也并未说什么话,只得默默退下。
虞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也不知道沈越会不会翻旧账,虽然他们之间是利益关系,可一涉及沈余的事,沈越就会失去理智,
她有时候还真怕沈越一怒之下杀了她,幸好沈越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拎的清轻重。
可沈越叫她查的毒,究竟是涉及何人,让他如此在意,
而他又为何笃定这毒在宫中能查得出来,
她身上的毒,应该是大梁秘制的奇毒,大燕的御医应当束手无策,若想解毒,她还得找底细清白的民间神医看一看。
可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如今是贵妃,轻易出不得宫门,
看来医治奇毒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她需要睡一觉补充体力,好应对白天的阴谋诡计。
自经历懿坤宫那一遭后,俪妃整日闭门不出,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宫廷宴会一一推脱,
就连每日的晨昏定省,太后也给她免了,此刻说她就是整个皇宫最豪横的女人也不为过,为此,宫里的女人嫉妒的咬牙切齿。
就连宫女们也在暗地里对俪妃多有言辞。
此刻,御花园内,虞黛正听着两个奴婢在谈论俪妃,一时兴起,也侧耳倾听。
“也不知道俪妃娘娘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才会得到这一番机缘,她出生于云氏一族,姑母又是当朝太后,这一进宫便又怀了龙嗣,皇后之位唾手可得,不像我们,只能在宫里为奴为婢,一生困守于此,你说,我们怎么就没有这样好的命,”
那说话的宫女声音较为尖锐,语气充斥着不甘。
“你啊,这么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干脆去爬皇上的龙床去,”
“胡说什么,我们是宫女,实在卑贱,有贼心可没那个贼胆,这话可莫让被人听去,小心性命不保,”
那宫女说完,还环视四周,见没有人听见,才安下心来。
虞黛和碧香躲在假山后,身形隐蔽,一般人不会轻易发现,见那三名宫女没有察觉,她们又不动声色的继续倾听。
“要我说啊,俪妃对银杏还真是不错,自她死后,俪妃便一蹶不振,近日来都瘦了许多,”
“可不是,这银杏明明是下毒之人,可俪妃偏偏不心生怨恨,还以德报怨,实在是匪夷所……”
话音截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宫女恐慌的声音,
“俪妃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冲撞,绝没有对贵妃不敬,”
虞黛透着假山的缝隙,窥探到俪妃单薄的身子,清瘦的面容,和未施粉黛憔悴的脸,
她果然如传闻一般,瘦了不少。
俪妃瞥了眼身下的宫女,似乎并不想说话,她的贴身宫女银果见状,厉声警告道:“你们这些奴才,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今日娘娘宅心仁厚,不与你们计较,他日若再犯,绝不轻饶,”
那些宫女急忙磕头道谢,颤颤巍巍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