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门准备——”
“3、2、1……”
“A!”
*
“听闻殿下旧疾复发,遥英前来探望。”
“进罢。”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低咳声。
叶遥英垂目,推门而入。
屋内昏暗极了,未燃烛火。
扑面而来的浓重熏香与药味混杂,她面容不改,朝窗边的矮榻望去。
那人还未缓过劲,正斜倚着用手帕捂嘴止咳,好不容易才强行止住,放下手帕回望过来,倏然间轻叹出声:
“你还是来了……”
柔顺如绸缎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偶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颊边。
而那张因方才一阵咳嗽泛起不健康红晕的脸,又该怎么形容?
昭如春华雪露,凤眸琼鼻,竟无一处不美。憔悴病容并未损伤丝毫,反叫人看着心中顿起不知是怜是惋的心思。
真是好一个风姿清绝的玉人儿。
叶遥英不敢多看,只略略扫过一眼便挪开视线。
早便知晓他的容貌是几位皇子之中最盛,每一次见面依然会不适应。
“褚二叫你来的?”那人问。
叶遥英肃然,拱了拱手回道:“二殿下也是担忧您。”
榻上的人又是笑问:“难道不是派你来看我还能再活几日?”
这话她没法答,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王师归朝啊,不知是怎般盛景,可惜了,无缘亲眼目睹。”
他明面上是养病,实则被老皇帝拘在府中,哪都去不了。
因为老皇帝实在是怕啊。
他怕他弃如敝屣、烂泥一般对待的儿子真翻了身,那可如何是好?
叶遥英余光见他落寞望向窗外的眼神,不自觉靠得近了些,道:“过于吵闹,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榻上少年一愣,忽地笑了开来,又开始掩唇低低咳嗽。
叶遥英眸子微动,终是上前弯腰帮他顺背,“殿下咳疾久治不愈,屋中熏香实在过于浓重。”
“阿英如今…咳咳,倒与我这般生分了。”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默然。
稚童时的情谊,终究还是被皇权碾碎成粉。
“景珩,你曾同我讲,厌烦这京都的生活,也无甚欲求,那就离开这吧,离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了。”
褚景珩将头枕向她的腰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那你呢?”
静待几息。
她回:“我会去找您。”
骗子。
褚景珩抬脸看她,笑道:“信你。我自小身子便孱弱,还望阿英多多疼惜才是。”
他眉间仿若无半分忧愁,双目灼灼。
叶遥英却只是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想轻拍安抚。
屋外的光线透过窗棂稀稀落落洒在他们身上。
叶遥英离开后。
书架后走出来一人跪在褚景珩面前,“主子,已经安排好了。”
“嗯。”淡漠的冷声入耳,仿若方才只是一场幻觉。
地上那人抿了抿唇,还是提醒道:“叶小姐可能已发现熏香有问题,还请主子慎重。”
褚景珩觉着好笑,“慎重什么?”
“假意罢了。”
两人都是假意,那就谁也不欠谁什么。
下属自然知道他不是耽于情爱之人,只是有些疑惑,“叶小姐不像是会反水之人。”
您又何必多此一举。
后面这句他并未问出口。
“她当然不是,却架不住,旁人以为她是。”
褚景珩拿过榻上的书卷,借着微光继续看,扬唇道:“猜忌之心就如同山洪,一旦爆发,可就…止不住了。”
下属头埋得更低,深以为然。
*
《见江山》开机当天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剧情中段的对拱戏。
老皇帝风烛残年,朝中人人自危,女主遵照老爹…亦或者说更上面之人的意思,选择了前景最为明朗的二皇子,男女主已分属两个阵营。
有好感,但不足以支撑两人为此抛下身边一切,所以这场戏中,假意居多。
褚景珩从不避讳自己容色上佳这件事,他以色惑叶遥英只是一时兴起,两人之间隔着太多。
填不平,舍不掉。
在刚开始没有任何铺垫的情况下就演这样一场戏,对于第一次见面的男女主来说都是一个挑战,相当于对着陌生人进行情感拉扯。
组里许多人都以为可能没法开门红、一遍过了,不明白为什么不选一场简单些的,却没想到令郁和唐乐两人适应得这么快。
除了后面饰演下属的演员还有几分僵硬,大方向完美得甚至有人以为他们之前是认识的。
唐乐暗自感叹于怪不得令郁小小年纪就能在众多男星中脱颖而出时,令郁同样有些微微讶然。
在有过对手戏的女星中,除了简笙,这位游离徘徊在二线头部的女艺人是戏最好的。
是他在《烬蛾》“进修”后依然能清晰感知到的好。
唐乐看起来也不像是缺资源的人,在网上的声量却实在小得有些不合常理。
私下询问经纪人,覃铃只回了句“运气有点背”,就让他自己上网查。
哎哟,姑娘年纪不大,已经战绩可查了。
然后令郁一查,嘿,姑娘点背得不合常理。原来前段时间被帽子叔叔架走的男主演就是她的对手戏演员,这样的事情大大小小不止一例。
可以说,能看出来唐乐家底子不薄了。
这圈子对这方面迷信的程度超乎外人想象,普通这个层次的女明星早被埋了。
而唐乐虽然避免不了网上被人嘴两句,资源受到的影响倒不是很大。
就是再怎么样不影响,这事儿多了也恶心人。
辛辛苦苦耗费心力和精力,原本有机会成为代表作,结果被不是因自己而产生的问题影响,一夕之间化为泡沫。
还有一点就是,令郁理智上知道这方面和唐乐没有任何关系,心中却已经打算在《见江山》拍摄到开播的时期要更加谨言慎行了!
嗯!他包不塌的!